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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茂侯门-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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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当日湖上猎隼惊魂那一幕,班氏后来知道,都气得传了戒尺!
卓昭粹既然如今还能分心帮一把任慎之与游姿,再怎么急着收拾东西去,总也该安慰一番自己或者训诫一番罢?
可他却只提了昨日宁摇碧向自己询问随从之事,也只详细说了此事……对于湖上、猎隼,皆只一带而过……
别说嫡亲兄长了,就是疏远些的亲戚,为着客气也该更多的询问湖上惊魂才是罢……到底宁摇碧主动搭话,哪里比得上花容月貌的小娘差点被毁了容、连性命都受了一番威胁?
卓昭节觉得卓昭粹是真心记挂自己的,那么他忽略湖上猎隼的事情,就只有一个解释了——他不知道!
游湖游得差点出了大事的事情,游家上下如今当然是都知道了。
但卓昭粹之前一直在怀杏书院读书的时候,与游家这边信笺往来没有提此事倒不难解释,一来卓昭节平安无事,二来怕他为此分心学业。
这一次游若珩寿辰归来后,卓昭粹居然还不知道……这缘故就值得推敲了……
卓昭粹来时带足了下人,这些下人因为在游家没怎么待,二夫人管家也还算严谨,卓家的下人随着卓昭粹这么来去匆匆恐怕是没功夫套什么话的……再说卓昭粹此行的目的在时相,即使下人里有机灵的,也不可能一个劲的打探自己这个卓家之女,否则,游家仆下能不生疑?班氏知道了肯定也要提醒卓昭粹的。
问题是这件事情……竟也没人告诉卓昭粹?
游若珩和班氏不说,很能理解,因为崔南风到来,揭露了敏平侯的盘算,游若珩恐怕如今都气在头上,哪里还会想到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猎隼之事?
班氏……恐怕以为游若珩已经告诉卓昭粹了!
至于四房舅父舅母么……
他们想来是认为自己兄妹的事情自有游若珩和班氏做主,也就不来多这个嘴了。
如今的问题是,任慎之同是游家外孙,因为父亲早逝、靠着游家过活的缘故,所以向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告诉卓昭粹,倒也能体谅,可游炬、游炽、游焕也没说……
游炬或许是因为卓昭粹才回来,他还没机会去告诉,但游炽……那次他在怀杏书院因为一个错误被师长责罚,负气回家住几日、引起了游煊拾取到的那柄匕首的风波……
然后才有卓昭节为了哄游煊,拉了游炬、游灿作陪,当时也是邀过游炽等人的,而游炽借口温书、游勉、游灵、游怜也各找理由推却了……可后来游炬被人诬告,一直到宁摇碧派人上堂佐证才脱身……当然猎隼的事情也曝露了出来……那时候,游炽可还在家中啊……
以游炽与游焕的关系,之后到了怀杏书院,会不告诉游焕吗?
但没人告诉卓昭粹!
卓昭节吐了口气,黯然的想,也许崔南风带来的消息,让卓昭粹早日返回长安也好……不然,谁知道游炽、游焕会对卓昭粹怨怼到什么程度呢……恐怕就连任慎之也会恨在心里吧……两边都是外孙,却被这样不公平的对待……
“卓八不几日就要回长安了。”临水的小轩中,宁摇碧微闭双目,懒洋洋的道,“时斓写了信给崔南风,借着贺寿的功夫,与游若珩摊了牌,游若珩多半要打发他速速离去,免得牵累时斓的。”
苏伯仍旧是拢着袖子,道:“既然是小主人亲耳听闻,料想无差,只是小主人,咱们下一步怎么做呢?”
宁摇碧漫不经心的笑了一笑:“卓八所谓的南下求学,虽然敏平侯府故意放出了世子之争的风声,但长安城中起疑心的却也不少,纵然本世子不跟着他停在秣陵,也自有人一路跟下来,所以时斓、崔南风不劝游若珩,卓八在秣陵原也待不久……真以为做了古太傅的未来孙婿,苏太师就动他不得了吗?”他失笑的摇头,“这卓八简直就是找死!连本世子都不敢趟的混水,他倒是一脚踩了进来……”
“卓清素这些年来对继室所出子女越发偏爱,加上卓四娘多年不回娘家,卓清素与元配发妻所留子女罅隙日增……卓家其他孙辈也还罢了,这卓八一直被卓清素带在膝下抚养,他的父亲卓芳礼又是嫡子之一,虽然据说卓清素对他管教严厉,但俗话说望之切则责以深,他焉能不对世子之位存指望?”苏伯哂道,“如今卓清素渐渐偏爱继室生的幼子卓芳涯,他自然要千方百计的争宠……”
说到此处,苏伯忽然话锋一转,若有所思道,“只是,小主人,咱们南下停在秣陵,小主人又借长公主的名头进了怀杏书院,皆是为了和卓八过不去,现在卓八要回长安了,这书院……”
“书院有什么好去的?”宁摇碧哂道,“本世子天资卓绝,何须名师提点?随便学学也就是了……可惜啊,他能回长安了,本世子却还不能走!”
苏伯建议道:“小主人若是觉得秣陵无趣,不如就换个地方?莫如去泉州看看海外风情。”
“不成!”宁摇碧还没回答,门外的侍卫却先抗声道,“长公主吩咐过,世子在江南各处走走都可,但为安全计,不可走太远,遑论出海!”
苏伯淡淡的道:“霍校尉不必担心,某家说的是到泉州看看海外泊来异族商贾云集的风情!”
门外的侍卫大步走了进来,却是个年约四旬、相貌威武的男子,这么热的天,他在轩外冰盆不能及的地方戍卫,却还着了软甲在身,进来之后先向宁摇碧抱拳行礼,待宁摇碧免了,才转向苏伯,正色道:“苏将军还请莫急,世子南下已有三个月光景,料想长公主也思念万分,君侯的怒气如今恐怕也不多了,再略候时日,不愁长安不来信笺,请世子回都!”
“嘿!”宁摇碧听得雍城侯,皱了皱眉,冷笑着道,“一个月!本世子最多再等一个月!若是父亲怒气仍旧不能平息,本世子索性也不回去了,免得碍了他的眼,就在这江南终老……若是倦了,辞了世子之位,与苏伯一起买艘大船,出海去也罢!”
苏伯懒洋洋的道:“小主人但请放心,无论小主人往哪里去,某家这些人总归是记着主人的命令,跟着小主人到底的!”
那霍校尉却苦笑着道:“世子莫要恼怒,其实君侯也不是不疼爱世子……”
“这样的废话就不必说了。”宁摇碧嘲弄的道,“你先退下,本世子有话与苏伯说。”
他这么明摆着赶人,霍校尉也只能讪讪告退,设法将消息飞书长安奏到纪阳长公主跟前……
第六十一章 三夫人
打发了霍校尉,宁摇碧敛去讥诮嘲讽之色,沉思片刻,才开口问苏伯:“游家书房里偶然听见的这番话若是告诉唐四如何?”
苏伯连想也没想就摇头:“太早了!”
“唐三已经娶妻,出宫建府,更便于结交群臣。”宁摇碧沉吟道,“唐四却尚未议婚……太子宠爱绿姬,重视唐三唐五远超过唐四,即使皇后支持唐四,但……圣人与皇后都已经年过半百……若唐三羽翼大成,而太子顺水推舟,苏伯,你知我当年为欧氏设计,尝与唐五有过,固然念着祖母的份上未被深究,但仇已结下!”
苏伯道:“正因如此,某家才要劝小主人缓缓图之!如小主人方才所言,一个卓昭粹南下,长安就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的盯着看着?不说旁人,单说小主人这次跟着他停在秣陵,固然是受了时五和淳于十三的嘱咐要与他为难,但落在其他人眼里,恐怕不会认为就这么简单!真定郡王如今虽然不如延昌郡王受太子宠爱,但他乃太子妃所出,外家邵国公尝在本朝初时辅政,地位几同苏太师!休看祈国公、敦远侯、敏平侯联手,又有古太傅的影子若隐若现,但邵国公与苏太师有皇后支持,未必不能力敌!再说,圣人对延昌郡王纵然不坏,但也没有明显的越过真定郡王去!”
宁摇碧皱眉道:“还有呢?”
“若小主人不曾与唐五结过怨,如今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真定郡王也还罢了,但现在去说,恐怕唐四嘴上不提,心里也会认为小主人这是要借他之手,消除唐五这个对头!反而使他对小主人存下来疑惑。”苏伯慎重道,“毕竟如今朝中因为太子还只是太子的缘故,虽然对两位皇孙有所想法,但也没人敢闹大,不然这回卓昭粹哪里南下得了?估计人上杭渠就没了性命了!”
他嘿然冷笑道,“当年某家取汉家名字时,之所以没随主人的姓,而是取了苏姓,一来不喜欢主人汉家的姓名,二来,却是为着记住某家平生败得最惨的一回,便是在那位苏太师手下!休看太师是文官,文官杀人不用刀枪剑戟,一支笔、一张嘴,动辄可是无数人头落地啊!区区一个卓八又算什么?”
“……此话有理。”宁摇碧沉思了片刻,点头道,“我如今倒不在乎唐四念不念这个情份,就怕他吃了亏,让唐三真正占了上风!”
苏伯道:“其实小主人所听见的这番话也不算什么秘密,东宫的嫡长之争,旁人不清楚,真定郡王身在其中焉能不自知?恐怕卓昭粹这么快就被揭穿、赶回长安,真定郡王如今已经是收到了消息了!”
他又道,“小主人这次出来既然是躲避雍城侯的怒火,偏偏之前为了时五郎和淳于十三郎的缘故,一起到了这秣陵,现在卓八回长安,若小主人跟着也回去,恐怕不但坐实了为了卓八才南下的传言,更可能牵累到雍城侯在圣人跟前受猜忌,依某家之见,纵然霍校尉那里说动长公主压下了雍城侯,小主人还是不要再说只留一个月的气话,还是在江南再盘桓些日子,寻到合适的机会再回长安的好——毕竟现在局势不曾明朗,某家觉得小主人没必要学那卓八,早早的下场入局!”
宁摇碧颔首:“就依苏伯之言。”
说完了正事,苏伯忽然又不怀好意的笑了:“小主人昨日命伊丝丽拿出长安带来的唯一一瓶‘粉团儿’给那卓小娘送去——伊丝丽心疼极了,自己都不忍心去,让莎曼娜代她去的……小主人对那卓小娘如此厚爱,可是有什么盘算?”
“那个呆头呆脑的小娘!”宁摇碧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眼前仿佛浮现出卓昭节仓促着要拉自己避回书房的场景,他懒洋洋的道,“祖母那里这‘粉团儿’多得是,伊丝丽也忒小气了点……回了长安补她个三五瓶就是了,左右她如今弹琵琶也磨不破手了,这瓶‘粉团儿’放着也是放着,给一瓶旁人又如何?”
苏伯笑眯眯的道:“莫要说区区一瓶‘粉团儿’,只要小主人高兴,金山银山给出去,某家自也不会说一个不字,某家只是觉得……这卓小娘生得甚是美貌!”
“本世子是那种以貌取人的浅薄之辈么?”宁摇碧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不过是昨日恰好与她多说了几句话,见她指上伤痕累累,怪可怜的……日行一善罢了!”
苏伯笑眯眯的赞扬道:“小主人真是又心善又体贴,仁义大度又施恩不望报!”
宁摇碧坦然受之。
卓昭粹的忽然打道回府,让游家上下都有些诧异,三房里诧异之余当然是高兴——当然碍着游若珩与班氏这还在,高兴也不敢太明显,只能在卓昭粹到三房里说出辞别之事时,从游湖前几日一直“病”到游若珩寿辰才“略好一点”的三夫人一下子全好了不说,拉着卓昭粹,问长问短,又极热情的挽留了再挽留……一直把卓昭粹拖得比在大房、二房辞别都用了数倍的辰光才能脱身……
四房都告别过了,卓昭粹却还不能立刻走人,他三月底到秣陵,如今六月了,两三个月来,也是结交了些同窗好友的,走时难免也要应酬一番。
本来卓昭粹是打算在外头包个酒楼款待众人的,但班氏从游若珩处知道了他被撵回去的真正缘故,虽然生气,大多的气却是对着敏平侯去的,闻说之后,就让他在游家举宴,前院现成的地方,又把任慎之、游炽、游焕都叫了回来届时帮着招呼——这也不只是心疼卓昭粹,暗示他莫要因此太过生疏,同样也有借这个机会让表兄弟之间弥补一下情谊的良苦用心。
任慎之三人回了来,因为这次是才到书院又因为卓昭粹跑了一趟,游炽面上到底有些不快,班氏留他独自谈了,才回心转意,热热头头的去帮着卓昭粹张罗。
因为是卓昭粹与同窗好友的饯别宴,游若珩与班氏等长辈都故意没去前头露面,免得来人拘束,但怀杏书院谁人不知翰林游家?何况游若珩还是他们山长崔南风的师兄,上门之后少不得要到端颐苑里恭恭敬敬的拜见过了,这才回前院去入席。
这些学子们拜见时,三夫人正好在班氏跟前奉承着,因见内中几人才貌出色,再问了出身门第,想想游灵也有十二岁了,她心里就有些动意,故此等人都回了前院,趁着往日不离班氏跟前的卓昭节如今苦练琵琶,班氏这儿除了下人没旁的人在,就带着七分笑影三分期待,试探着开口道:“往常总觉得咱们家孩子也不差,如今看着旁人家里也有好些个好郎君的呢!”
班氏漫不经心的道:“八郎结交的人大抵是常常得崔子和指点的,自然不论出身,资质才学都有过人处。”
“媳妇仿佛听得方才那姓麻的小郎君,是秣陵府下辖的淳县麻家子弟?”三夫人觉得班氏这话没有不喜自己说下去的意思,索性把话含蓄的说明了点儿,“听说这麻家是淳县一等一的大族,铺子田地遍布淳县上下,家境是极为殷实的,方才看那麻郎君生得也好,却不知道才学如何?”
班氏听出她的意思,回想了下麻折疏的仪容举止,觉得也算不错,但提醒道:“你不觉得那宋小郎君前程更好吗?那可是崔子和相中的人,还是你娘家亲戚。”
三夫人的母亲宋老夫人便是城西宋家的女儿,这宋维仪一般出自宋家——只不过他不但是旁支,而且父母皆已过世不说,家境也是极清贫的,若非崔南风怜他才华,收入门下供应吃穿,这书都未必读得起。
三夫人见班氏似乎更中意宋维仪,面色微微一紧,道:“母亲,这宋郎君,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可见命是极硬的……恐怕对妻子有所妨碍罢?”
“亏你也是读书人家出来的,还信这个。”班氏轻斥,“若是如此,这宋维仪被崔子和收下也好几年了,怎么不见崔子和有事?”
“媳妇是怕灵娘若是过了门,没个长辈指点帮衬着……”三夫人辩解道。
班氏讥诮一笑:“上头有个婆婆,若是好的,像黄家老夫人那么通情达理倒也罢了,要是弄到个不安好心的,哭都来不及!没有长辈,过了门就是自己当家作主!再说论前程,这宋小郎君可比麻小郎君强!”
三夫人一抿嘴:“前程!母亲,如今他们也都是秀才呢,要说往后还早着,那宋郎君,家无恒产,身无长物,小娘子如今嫁给了他,陪着吃苦受罪的,等到他功成名就,早就人老珠黄了,届时,他再纳一群娇媚妾室……”
班氏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是看中了那麻郎君家殷实的名声了吧?只是咱们家既然养得起姿娘和慎郎这些年,若是孙婿能干,让他一并在家里住几年,又如何?你不要只看眼下——我与你说,那宋郎君眉宇之间旷达有清气,虽然家境清寒但举止落落大方,毫无自卑阴郁,我私下里说一句,单这份气质恐怕胸襟还在咱们家的慎郎之上呢!看着就不像是会久居人下的模样,相比之下那麻郎君可不一定及得上他!你若当真为了灵娘好,选那宋郎君比麻郎君好得多!难为灵娘的嫁妆还会不够她和夫婿呼奴使婢的过上几十年?你可也太小觑我与你们父亲了!”
三夫人被班氏直截了当的说得下不了台,面红耳赤了半晌才嘟囔道:“媳妇……媳妇哪里是看中了麻家的钱?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媳妇就是觉得那麻小郎君看着更清俊些。”
“那宋小郎君若是有银钱打扮起来,换身华贵些的衣服,也未必就差了去。”班氏不冷不热的道,“再说宋家就在本城,知根知底,这宋维仪更是崔子和看着长大的,性情为人最好琢磨不过……”
三夫人忙道:“麻家也不远,就在淳县,也是本府辖地呢!”
“麻家上两代还是商贾呢!”班氏冷笑着道,“花了多少银钱上下打点才脱了籍,一门心思的往上爬——也就到了外头骗一骗旁人充个读书人家,本地谁不知道这麻家的底细?这等人家最是重利!你如今去与他家说,掂量着你们父亲并卓家那门姻亲,他们也会忙不迭的欢喜答应,但你们父亲多少年纪了?将来万一有个好歹……他们待灵娘不好了怎么办?”
“若是如此……那宋小郎君也不见得好啊!”三夫人嘀咕着道,“麻家究竟富裕些……趁着这些年,手里攒下来体己,往后夫婿不争气了总也能过得下去……”
班氏耐着性。子说了半天,三夫人都认定了家境殷实、现在结亲必定立刻可以得到一大笔彩礼的麻家,本就很不高兴了,如今听了三夫人这话更是勃然大怒:“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亲娘!这女郎还没养到出阁的时候呢!你就这样咒她?!你怎么知道她将来过得不比你好上千倍万倍?偏要嫁个不争气的将来待她也不好?!早早的给她筹谋一个人过活去了吗?你当人人都似你——我呸!震郎虽然喜欢纳个妾携个妓,你做事但凡有点脑子,也不至于把日子过成如今这样!就是如今,难为三房里那些个妾侍拈点酸吃点醋,还能挑唆着他宠妾灭妻吗?!”
三夫人被班氏骂了个狗血淋头,当着珊瑚、玳瑁的面赶出端颐苑,她又羞又气,回到房里大哭了一场,想想又不舍得放弃这么个替游灵说亲的机会——游灵也到了开始议亲的时候了,奈何她生性沉静,根本足不出户,上头的堂姐游灿也还要到后年才出门,班氏并不急——可三夫人方才看着那麻折疏一表人才不说,淳县麻家的殷实那是在秣陵城都出了名的,比起震城林家还要慷慨……班氏说什么商贾之后必定重利……
三夫人恨恨的想:游震那么一个接一个的纳妾蓄婢,将来分家三房还能得什么?所谓仓廪实而知礼仪——如今钱财都在班氏手里捏着,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游灵年少着呢,哪里能指望祖父祖母给她遮风蔽雨一辈子?游震那么的不可靠,游炽年纪也小……与其去赌宋维仪有朝一日不但能够出人投地,而且不忘糟糠之妻,还不如现在就嫁个殷实人家的子弟,即使将来麻折疏取仕不中,总也有场富贵享……
她翻来覆去的琢磨了,就让人把游灵叫到了跟前。
第六十二章 游灵的请求
卓昭粹饯别怀杏书院的同窗好友,自有任慎之等亲眷帮手接待,虽然在游府开宴,但并不关小娘子们的事情,卓昭节正在缤蔚院中的软烟罗帐里如常专心的练着琵琶,院门却被敲响了,明叶过去开了门,就意外的道:“四娘?”
游灵微微颔首,她面色很沉静——这样的沉静里有点死气沉沉的意思,淡淡的问:“七表姐在吗?”
“七娘在呢。”明叶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她身后……游灵主动出门已经是鲜见之事了,除了请安,游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三房里的四娘子是最文静最不爱动的,而且这回陪她过来的居然不是禾蓝等人,反是三夫人跟前的使女。
明叶心下狐疑,正请了游灵进门,那边卓昭节虽然被屏风隔着没看到什么,但也听见是游灵过来了,她惊讶得很,忙收了琵琶,挑帐而出,绕过屏风问道:“四表妹?”
知道游灵是讲究礼仪的人——同府而居的表姐妹,她这么过来一回居然还特意换了新衣裳新裙子,连头发都是特别梳过的,卓昭节哪里敢怠慢了她?就要往屋子里请,一迭声的叫人沏茶拿点心。
“不用了。”游灵抿了抿嘴,对卓昭节道,“七表姐但请借一步说话。”
“咦?”卓昭节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但还是指了指自己出来的帐子,“四表妹若不嫌弃,咱们就去那里说话?”
如今天气炎热,那软烟罗帐子里搁着冰盆虽然比在室中融化的快,但胜在了四面透风,不比屋子里固然阴凉,却闷得慌,游家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不是用冰都要节省的人家,卓昭节打小娇生惯养,那当然是怎么享受怎么过,只是游灵如今显然没心思在三房里学一个,根本连看都没看帐子里的东西,坐下后,见使女们都离得远远的,方压低了嗓子道:“七表姐,你陪我到前院里去走一趟如何?”
“前院?”卓昭节奇怪的道,“你这会要去前院做什么?八哥饯别同窗仿佛还没散吧?人多嘈杂着……可是落了什么东西?叫使女去取也就是了。”
“……母亲说,就要趁人没散的时候过去亲眼看一看。”游灵低垂着睫毛,淡淡的道,既没有羞涩的红了脸,也没有窘迫或愤怒之色,像在说一件极平常的事情一样。
卓昭节呆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游灵不是游灿,一来她不爱出门,卓昭节与她要生疏点,二来她如今这个表情实在不适合打趣,卓昭节心念电转,几个开口转过去,勉强咳嗽了一声,试探道:“这个……既然是去看人,却不知道要看谁?”
她又怕游灵忽然面嫩起来着恼,忙又解释,“我是说,届时我也好给你掩护。”
“母亲让我去看一个叫麻折疏的人。”游灵淡淡的道,“据说是淳县麻家子弟。”
“麻折疏?”卓昭节皱了下眉,“这个人我见过,那回我与外祖父、六表弟出去垂钓,就是他与另外两人骗了六表弟,事后又拖着江家小舅舅抵赖,被戳穿后,外祖父很是训斥了他们一番。”
若常人听了这番话早该担心了……
但游灵只默默听完,道:“是这样么?不过母亲既然要我去看,衣裳都换过了,还是烦请表姐陪我走一趟罢……表姐晓得,若我一个人过去,任谁都要多想的。”
游灵难得开一回口,又是不出门的事情,卓昭节当然不会拒绝,爽快的点了头。
她请游灵少坐,自己进内匆匆换了衣裙,加了两件钗环,又在指上扑了粉以掩饰,思忖片刻,又让明合叫了游灵进了自己的小书房,游灵听了她的话,却蹙眉道:“我向来没有写过信的。”
“随便写几句也就是了。”卓昭节道,“不过是个由子。”
明合在旁已经手脚利落的研起了墨,劝说道:“四娘听七娘的罢,小心点儿没有错的。”
游灵提了笔,欲写又停,无奈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写啊!”
“我说你写。”卓昭节晓得她向来鲜出门,与人关系淡漠,如今仓促之间要她表达出来的确有些为难,略作思索,就口述出了一封短信,看了看又提笔润色了一番,叫游灵另外拿杏花笺抄了,叫明吉拿扇子扑干,匆匆封起,这才略整衣裙,一起往前院去。
前院这个时候酒至半酣,虽然众人都还记着这里是翰林府邸,不敢太过放肆,但如今多多少少喝了几杯,皆放开了许多,席上不少人就维持不住端庄矜持的仪态,渐渐热闹起来。
卓昭粹因为本就有些八面玲珑,再加上他的身份,在怀杏书院里很有一番交情,今日过来的学子还真不少,宋维仪、麻折疏之外,崔含芝、江扶风,甚至新婚不久的林鹤望也都在座。
卓昭节和游灵才到堂外,就听见里头觥筹交错之声不绝,守在外头的下仆见她们忽然过来,十分惊讶,忙上前问道:“七娘、四娘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三夫人的使女正待开口,却被卓昭节轻咳一声拦住,轻声道:“听闻今日来的学子里头,震城林鹤望林郎君也来了?”
那下仆点头道:“林家郎君的确在内中,敢问两位娘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先前白四姐姐出阁,四表妹未能去送,心里颇为遗憾,听闻白四姐姐的夫婿这回也在,就写了封信,想托林家郎君捎回去。”卓昭节看了眼身后的明合,明合会意,从袖子里取出一封封好的信笺。
下仆忙道:“七娘可是要小的送进去给林家郎君?”
“这却不太妥当。”卓昭节笑了一下,道,“虽然咱们这信是给白四姐姐的,内中不过些许问候之辞,并无不能对人言的地方,但如今里头人多眼杂的,你这么从咱们手里接了信去给林家郎君,万一被人看见……不太好吧?”
“这……”信虽然是给白子华的,因为白子华如今嫁到震城,来往不方便,趁着她夫婿登门做客的机会托了带回去,这理由是很坦荡的,但卓昭节也好,游灵也罢,都还是年少没出阁的小娘,叫人看见让下仆给已婚的男子传递信笺,即使事后可以解释,但难免不传出谬误来,那下仆当然不敢担当这样的事情,沉吟道,“还请七娘吩咐。”
卓昭节道:“你进去请了三表哥出来。”
身上微染酒气的游炽出来后,看见表妹与胞妹,也有些奇怪,他不比下仆,说话要直接许多,打发了左近之人,就低声道:“送封信而已,使个人拿过来就是……你们怎么亲自来了?”
游灵神色淡淡的不说话,卓昭节却立刻看向了陪她来的三夫人跟前的使女。
见这情况,游炽皱眉问那使女:“到底怎么回事?”
“三郎。”那使女为难着,但见无论是游灵还是卓昭节都没有开口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得轻声说了经过。
游炽就皱起了眉:“麻折疏?”
卓昭节不慌不忙的笑了一笑:“三表哥,其实,是这么回事,四表妹上回没能在白姐姐出阁之前去白家陪伴,心下有憾,如今听说林家郎君也在,一来是想请林家郎君帮着给白姐姐带封信,二来呢,也想当面与林家郎君说上一声,毕竟他如今是白姐姐的夫婿,所谓夫妻一体,还请林家郎君转达此意,免得白姐姐恼了四表妹才是——三表哥请放心,就说我也陪着四表妹过来的就成。”
“你们等一等,我去和林鹤望说。”游炽看了她一眼——卓昭节把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虽然三夫人有意,但事情也没作准,到底要游灵先看了人再说,所以自然不能给人想到相人那上面去的理由,借用白四娘子的名头倒也算个好主意了,游炽知道这借口多半是卓昭节想出来的……
不过,游炽心里很清楚,若是三夫人当真看中了麻折疏,没有意外的话,游灵所谓看中看不中不过是走个场子罢了……只是卓昭节只提林鹤望,难道麻折疏还能跟出来吗?
但卓昭节神色笃定,游炽将信将疑的进去提了游灵要向白四娘子赔礼的事情,林鹤望惊讶之下当然是连称不必,游炽笑着道:“虽然如此,但舍妹与卓表妹都在外头,还请林兄出去与她们少话几句……她们也想问些尊夫人的近况……我这两个妹妹向来被祖母宠坏了,又与尊夫人交好,还求林兄略施薄面。”
一个是翰林家的孙女,一个是寄养在翰林家的侯爵孙女,林鹤望自然不敢怠慢,如卓昭节所料的那样,他才起身,却猛然想到了什么,忙暗拉了麻折疏并宋维仪一把,示意他们一同出去。
第六十三章 观人
游炽看得惊奇,林鹤望有些尴尬的小声解释:“从前不慎冒犯过卓家小娘,亦想趁机赔个礼。”
这光景不是细问到底怎么个冒犯法的时候,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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