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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茂侯门-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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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留下子嗣,子嗣也很难活过三十岁。

这样残酷的事实,景宗实在不忍心告诉心爱元后唯一的子嗣,哪怕燕王不忿之下卷入谋逆,景宗将之流放边疆,仍旧舍不得告诉他——这也是燕王和世子在边疆一起病逝后,景宗皇帝辍朝哀悼的缘故。倘若不是隐疾的缘故,景宗岂会不想立嫡长子、又是他心爱元后的儿子为储君?!

第二百零九章:再次生子

五月初的时候卓昭节顺顺利利的诞下了嫡次子宁夷泰,已经四岁的双生子很有些小大人的模样了,双双背着手站在摇篮前看着弟弟——双生子一直都不太和睦的,但对于新生的婴孩倒是有许多共同话题。夫妇两个隔着屏风说话,不时听一听长子长女的稚声稚语,都觉得无限心安。纪阳长公主对于新添的曾孙也很喜欢,长公主如今是越发的苍老了,年幼的宁夷旷和宁夷徽不止一次抱怨说和曾祖母说话必得用尽全身力气的大喊,曾祖母才能听见。

卓昭节听到后不免恼怒子女不懂事,倒是宁摇碧怆然之余,还是很有耐心的好言与子女解释。好在双生子虽然任性顽皮些,倒也不是完全不讲理,被宁摇碧再三教导,就不再觉得去陪曾祖母是件麻烦事了。

这一年的夏天,因为新君卧病,慕皇后传了懿旨,表示既然圣驾不便移动,自己也将留在大明宫里照料治亨帝。皇后这么说了,太子当然也要留下来侍奉父母,所以避暑的事情便作罢。本来即使避暑的话宁家也要为纪阳长公主的缘故请求留下来,因为长公主现在的身体是禁不住颠簸了,哪怕仅仅是从长安到翠微山。既然都在长安过夏天,慕皇后慷慨的表示若有臣子家中冰例不够,大可以开皇室的储存接应。因为晓得纪阳长公主年长又怕热,皇后特意赐了宁家好几车。长公主的辈分和年纪,是没什么必要去谢恩了,而且自从咸平帝驾崩后,长公主就不愿意再提进宫两个字。卓昭节出了月子后,就替长公主进宫谢恩,顺便带了三个子女去给慕皇后请安。在蓬莱殿里看到慕氏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位置从侧面移到了凤座上,在皇后这个身份之下,慕氏看起来分外的年轻精神,从前的慈祥和蔼也笼罩上了一层威严。

不过慕皇后并没有因此就显得不可接近,还是笑容满面的免了卓昭节与子女的礼,催促道:“快把新添的小郎君抱上来与本宫看看,你和九郎的孩子必是俊俏的,只是不晓得和旷郎比哪个更俊?”双生子这段年纪最爱比这比那,闻言宁夷旷立刻嚷道:“必定是我更俊俏!”

陪嫁使女下来接了襁褓上去,慕皇后先朝襁褓里张望了片刻,又看了看殿下的宁夷旷,就吃吃的笑了起来:“本宫怎么瞧你们各有千秋?”宁夷旷连想都没想,就道:“娘娘一定是看二郎小,故意偏着他!上回曾祖母就说过,二娘比我小,所以曾祖母会偏她些。”慕皇后哈哈大笑,道:“你这小郎君,本宫想问倒你一次都这么难。”

宁夷旷越发得意洋洋:“祖父和父亲都赞我聪慧得紧,娘娘想问倒我当然不容易。”卓昭节拿帕子在旁半遮着脸,叹息道:“我如今听他唧唧喳喳的就头疼!娘娘不要理他了!”“有小孩子跟前闹着才热闹呢。”慕皇后心情很好的将襁褓放在自己的膝上,小心的点了点宁夷泰的脸颊,微笑道,“本宫一天不见鹤奴总觉得寂寞得很,除了鹤奴外,也就你家这些小孩子大方。其他人家的,到了本宫跟前,总是怪拘礼的,哪怕从前鸿奴在长安,被三娘领过来,也是这样。”

说到鸿奴,卓昭节有些想念慕空蝉了,道:“文靖伯致仕还乡,慕姐姐随时五承欢膝下、侍奉左右,自是孝悌之义。但就此与咱们这些人分别,总是常常想起她来。”既然提到了时家,慕皇后倒是想起一事,把襁褓还给使女,令她步下丹墀送还给卓昭节身后的乳母,又叫老成持重的宫人领了双生子出去玩耍,这才道:“可怜淳于家的十三郎,本以为从西域回来就好上门提亲,未想时家大娘子却随文靖伯回江南去了,现下……又不方便提这件事情,楚国公夫人前儿个进宫来,还说想给他讨个忙碌些的差使,忙起来少惦记些。”

——当初西域归来,淳于家和时家都做好了结亲的准备,未想时未宁却依旧不肯答应,华容大长公主和时斓苦劝无果,只得与淳于家赔了礼。而淳于家见这媳妇如此难弄,心里也腻烦,索性就让淳于桑野不必再考虑时未宁,另择贤德淑静的大家闺秀。

淳于桑野自然是不肯的,可心上人和自己家里都不答应,他急得跳脚也无用。跟着风云变换,他这点儿事情就更没人注意和关心了。到后来时斓致仕,楚国公被他纠缠不过,再次与时斓提了,又被时未宁拒绝——楚国公回到淳于家,索性就当着淳于桑野的面摔了茶碗,道是再敢提要娶时未宁的话,休怪他不认淳于桑野这个嫡孙!两家闹成这个样子到底还是时未宁的做法让人不能理解,只不过时家都不愿意太过强迫她,旁人家也无奈。

卓昭节也觉得时未宁若嫁了淳于桑野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她当年才到长安时就察觉到淳于桑野对时未宁的感情了,这许多年念念不忘,没有真心怎么可能?不过世事无凭,这两人横竖缘分还不到。想到之前鸾奴说的,淳于桑野寻了宁摇碧商议国丧之后南下再次提亲之事,卓昭节暗自摇头:时未宁可不是那种看到淳于桑野千里迢迢追到江南去就会被感动的人,比江南更遥远更苦寒的西域,淳于桑野不也是陪她走过来了?可见这一手对时未宁没什么用。这位大娘子的心思,与常人都不同,想投其好,真的很难很难。然而淳于桑野既然不肯死心——旁人也劝他不住。“十三郎向来倔强。”这一对纠缠这些年了,看着都吃力,卓昭节捡个轻松欢快些的提,道,“倒是六娘子,我记得她没出阁前是极跳脱的,如今倒是温柔了不少。”

慕皇后眼角一松,露出笑色,道:“做了母亲的人了,总归不能一样了。”卓昭节说的六娘当然是淳于家的六娘淳于佩,嫁给慕皇后的嫡侄慕空涧的,去年生下一子慕濯,是邵国公府的世孙。淳于佩婚前一直和时未宁作对,也是个刁蛮小娘子,自打出阁为人妇后渐渐就收敛了起来,慕濯出生后更是把从前的蛮横骄气一起收敛,换成了满腔的柔情和慈爱。慕皇后只有太子一子、唐兴一孙,对娘家侄子当然也是很在意的,此刻听卓昭节提起来就兴致勃勃的道:“说起来当初还从你这儿抄了方子,回头得叫六娘谢谢你。”

“娘娘这话说的我可是不敢当了。”卓昭节笑,“早先我就说过那方子卓家几代娘子都是这么用的,可用来用去……横竖是那么回事,如今世孙是因为娘娘福泽、慕家的福分呢,哪儿又关我什么事情了?”

“不管是不是,给你索点好处不好吗?”慕皇后打趣,“唉,现成的好处送上门你竟然不要。”这话音才落,殿外忽然有人接口道:“母后,什么好处送上门来没人要?”跟着声音,夹脚进来一个素衣美人,这样随意、此刻又能过来的,当然是如今唯一的公主庆熙了。公主出阁也有三年了,奈何一直无子,虽然三年功夫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范家也没那胆子对金枝玉叶说长道短,但有姑母义康长公主出阁十几年、与驸马恩爱却膝下空虚的例子在那儿……庆熙心里也焦急得很,她生母早逝,是慕皇后亲自养大的,有心事,当然是往蓬莱殿来说。此刻倒是恰好赶上了。

卓昭节忙起身给她见礼,庆熙摆手免了,还没说话,目光立刻被宁夷泰吸引了去,开口时声音都轻柔了几分:“这是你家二郎?”“是呢,今儿个带来给娘娘看看。”卓昭节晓得庆熙公主因为特别的想要孩子,如今是见着了小孩子就走不动,便令乳母把宁夷泰抱给公主看看。

公主果然是恋恋不舍,甚至把慕皇后都丢在上头了,皇后看到这样子,又是好气又是怜悯,咳嗽了好几声才叫公主醒悟过来,却舍不得把宁夷泰还给乳母,索性抱到上头去:“母后看,宁表哥的嫡子到底生得俊。”“本宫方才就看过啦。”慕皇后不忍说她什么,只无奈的笑了笑,公主的心事人人知道,可不是人力所能为,皇后不想她伤心,就把话题岔开,对卓昭节道,“你们府上的那株凤凰花树,长安独一份的,这会开没开?”卓昭节明白皇后的意思,借着凤凰花树天南海北的说了起来,绝口不提子嗣二字。

这样到了告退的时候,公主才惋惜的把襁褓还给了乳母——卓昭节颇为感慨的领着子女到了宫门前,却见冒姑竟在门口站着,她吃了一惊,正待询问,冒姑看到了她,却快步抢上,先扶住了卓昭节,想说什么又忍住,微微颤抖着声音道:“世子妇,有事儿……先上车再说。”

卓昭节一听这话就知道不是好事,甚至是出了坏事了,心头陡然一沉!

第二百一十章:班氏离世

虽然看到冒姑的样子就知道有坏消息来,然而卓昭节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这坏消息竟然是班氏去了……

双生子还是头一次看到母亲不顾仪态的号啕大哭,冒姑抱着宁夷泰往她怀里一个劲得递也不管用,子女和下人都吓得面面相觑。还是匆匆赶来的宁摇碧命下人把子女都先送回府,自己陪妻子去卓家问个清楚。

这时候卓家四房里游氏也哭得悲痛万分,游焕等人中榜后大抵都外放了,如今只有媳妇子孙陪在跟前,这些晚辈有的根本没见过班氏,也谈不上多少难过,但见游氏哭得摧心裂肝,都紧张得很。

卓芳礼是男子,虽然不曾落泪,然而神色也黯然得很。游若珩只会死读书,仕宦长安那些年,全靠班氏里里外外的打点主持,应酬来往。班氏尤其因为女儿的缘故待卓芳礼上心,梁氏早逝,卓芳礼与继母沈氏的关系非常恶劣,有几年是很把班氏当成母亲看待的。何况这岳母一心一意的帮忙,还替他抚养了嫡幼女,为人处事向来大方爽朗,从来不贪图侯府的便宜,实在值得晚辈们尊重。

如今一朝离世……

卓芳礼追想过往,只觉得无限惆怅。

待卓昭节回到娘家,先和游氏等众人一起大哭了一场,到晌午后才能够止住,问起来经过——游氏流着泪道:“说是五日的早上,你外祖父起来时发觉不对,才知道是夜间……去了……”

班氏今年六十有七,这个年岁在这会算是长寿了。去得又平静,膝下子孙众多,而且好几个有了功名——说起来这辈子也算有福之人了。

赫氏、古盼儿都这么劝说着,只是作为女儿和外孙女,班氏就是活到八十岁过世也觉得太短的。

同样接到消息匆匆赶回来的卓昭琼没有见过外祖母,虽然出于骨肉亲情也难过,但到底不比母亲和妹妹,哭了一场之后就帮着嫂子劝了起来。倒是晚一步到的唐慎之悲痛之意丝毫不比卓昭节差,游氏被他引得眼泪又止不住,心里倒是觉得班氏总算没有白疼这几个晚辈。

哭过说过,就议起了奔丧之事——因为游焕、宋维仪、白子静这些孙儿孙婿天南海北的为官作宦,长安还有侯府这样的贵亲,班氏一手养大的卓昭节如今亦是贵为雍国公府主母,这些人都不在秣陵,班氏去后若不等他们就把丧事办掉,那就太冷清了,也显得对这些人不重视。

游家当然不会这么做,虽然现在是六月里,但还是用冰冰住尸身,等着子孙们到了再行礼。现在信送了来,就是问长安这边谁回去吊唁。

卓昭节自然是头一个嚷着要去。游氏虽然被晚辈劝说天气太热,她年岁也长了,但斟酌之下,还是坚持要亲自去送母亲一程。这种大事当然不可能就两个女子出面,卓芳礼本就是荫封的散官,横竖没有正式差使,念着岳母的恩情,索性提出陪妻女走上一遭。

而卓芳礼和游氏都去了,子孙也都动了心思,但长安这边也不可能不留人——因为小孩子们到底还是不想带去的,免得他们年纪太小,路上出事儿。

议下来留了卓昭质夫妇守家,其实卓昭质和卓昭粹留哪个下来都无所谓,然而游氏走后四房总归要有个当家主母主持的,赫氏是早就能独当一面了,在当家上古盼儿究竟年轻,比不得赫氏老练。

至于卓昭琼,居阳伯府离不得她——或者说她不放心自己不在时两个妯娌,所以决定她就不要去了。

卓无忧和卓无忌现在都是十一岁,正是淘气顽皮的时候,虽然没见过班氏,然而早就仰慕江南的风情,也嚷着要去送一送曾外祖母。但卓芳礼和游氏顾忌着如今天热,到底没肯答应——他们这一辈是一个人也不带,这样也方便立刻就动身。

卓家这儿商议得差不多了才想起来还没问一个人,唐慎之之前一直在旁默默垂泪,此刻怅然道:“我若不去送一送外祖母,岂能称人?”

于是人就这么定了下来。

——虽然宁摇碧挂心膝下三个子女,而且这次卓昭节也有父母兄嫂陪伴,所以犹豫之下决定就不陪卓昭节奔丧,而是留下来照顾子女。但唐慎之侯爵的身份并不比宁摇碧国公世子的身份差多少,年迈得善终,有这样出息的晚辈吊唁哀哭,秣陵游氏的声名却也远远传了开去。

尤其唐慎之的身世,坐足了班氏的贤名。

可这样的哀荣再盛大,终究换不回端颐苑里和蔼微笑、语重心长的慈祥老人了。

游若珩在老妻去后亦是深受打击,他本来就有点木讷,这一次见了面分外的迟钝起来。看得人心里暗惊,总觉得仿佛他日子也不长一样。

好几十年没和父母见面,游氏看到这景象真是悲从中来。

游家本是秣陵名门,江南出名的书香之家,老夫人去世,自是吊客如云。告老的时斓和华容大长公主也着人扶着亲自上门来安慰游若珩——卓昭节倒是趁这机会和慕空蝉见了一面。

一见面当然是慕空蝉先安慰她,说了些丧事,慕空蝉问起长安,得知姑母慕皇后惦记着自己,还提到鸿奴,也有些感慨:“都说江南好,来了之后才发现终究家乡更叫人思念,往后我想我还是要回长安住的。”

卓昭节勉强一笑:“鸿奴大了也要上京赶考,横竖你们宅子也没卖,都在那儿。”

“据说这次你们会把照郎和皎娘带走?”见她兴致不高,慕空蝉也打消了长谈的念头,开门见山的问。

卓昭节一怔,道:“是的,之前我大表哥才去世,我就有了这个打算,所以和母亲提了。只是当时有着身孕,外祖母也还在,就想着过些时候再说,哪里知道……”她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慕空蝉忙拿帕子替她擦了擦,皱眉道:“原来是养在你膝下?怪道如今游家二夫人、三夫人都在想方设法的……”说到这儿她似乎觉得当着卓昭节的面说游家人到底不大好,赶忙住了嘴。

“二舅母和三舅母?”卓昭节一呆,道,“怎的了?”

“还能怎么了?”慕空蝉扬了扬下颔叫使女出去看着,小声道,“游家在秣陵算高门大户了,可和长安的贵胄到底不能比!本来你这侄子侄女就是长房的人,名下自有双份产业,你那大舅母已经去了,大表嫂又改嫁——其他房里若抚养了这两个,还怕不能算计点儿好处去?不但如此,说起来还是他们养大了侄子侄女!结果如今倒好了……”

卓昭节眉头一皱,她在游家长大,自己这些舅母是什么人,最清楚不过,尤其是三舅母连氏,向来小气短见,当年游烁才去,游氏和卓昭节就担心过游照、游皎娘,尤其是游皎娘的抚养问题,便是不放心这些舅母表嫂。

那时候只想到她们不会对游皎娘上心或者教不好游皎娘,却不想虽然如此,这几房倒是透过了这兄妹两个觊觎起了大房的产业了……

“这话可是秣陵现在暗暗传的,可不是我胡说八道挑唆你们亲戚之情。”慕空蝉见她皱眉不语,倒是会错了意,忙提醒道,“你要是不爱听,就当我没说过,我就是想着你们现在光顾着伤心怕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别到时候没个防备得罪了亲戚却不知道怎么回事。”

“怎么会?”卓昭节心想当年大舅母江氏才过世呢,二舅母和三舅母就明争暗斗的抢起了管家之权,若非大舅母早有防备,留了帐本副册免得媳妇巫曼娘吃了亏……想到当年之事,便又想到班氏,她心中难受,顿了片刻才道,“大舅母和大表哥都去世的早,照郎和皎娘都可怜的很,他们的东西若还有人想打主意,我必要告诉外祖父和大舅舅的。”

慕空蝉见她没怨自己多嘴,这才松了口气,正色道:“现在事情还不止这些,本来传言里都说只是把他们带到卓家去养,虽然卓家也是侯门,但袭爵的不是你父亲,何况你父母子孙不少,到底会先顾自己的子女……倒还不会很嫉妒他们。可若是给你抚养……连我这个到江南才不久的外人都听说过当年班老夫人对你多么宠爱,你在宁家能当家,宁家如今何等的富贵、人丁又少,往后这兄妹两个前程还要说吗?这些……唉,你最好和父母商议商议罢。”

被慕空蝉提醒,卓昭节送走她后就去寻了游氏,才说了一句,游氏就冷笑起来:“方才你二舅母才走,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雪娘也跟着咱们走!”

游雪娘是二房的嫡孙女,卓昭节的二表哥游炬的嫡女——卓昭节听了这话不禁半晌作不得声,游氏又道:“三房也是差不多的意思!都觉得既然大房的孙儿可以养到长安去,他们的子孙不去就吃了亏,也不想想若不是……烁郎命苦,这两个孩子可怜,咱们何必插这个手?你二舅母还好,你那三舅母……话里话外的意思就差说咱们是图谋你大舅舅的那份产业了!真是可笑之极!”

“三舅母……就是那么个人。”卓昭节叹了口气,意兴阑珊,秣陵游家是她记忆之中温馨而依恋的地方,可没想到再次归来时不但是为了奔丧,班氏一去,几位舅母的面目竟是如此陌生……外祖母不在了,亲戚们又是这样……与少年时候的那个游家,终究不一样了。

到这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心心念念某个地方,归根到底,也不过是因为人罢了。

如今人没有了,这地方和其他地方,虽然还有差别,可差别也没有想的那么大了。

她定了定神,道:“三舅母的话不必理睬,咱们这样的门第怎么会去贪图大舅舅的东西?只是……大舅舅年岁也长了,照郎和皎娘的产业,旁的不说,大房要继承的祭田之类总归是带不走的,这些大舅舅又不怎么管……”

“我想让二房、三房、四房一起帮着管,彼此监督,每年的利润分他们一部分。”游氏叹了口气,强打精神为游照和游皎娘盘算着,“你大舅舅虽然做过父母官,但这些庶务……他倒是能管,就是不上心,到底不是什么精细的人。二房和三房现在就打这样的主意,照郎和皎娘是绝对不能留下来了,本来我还想着照郎是郎君,如今也有九岁了,留在秣陵陪一陪你大舅舅也是……可你大舅舅那人未必护得住他,别叫二房和三房对他动起歪心思。”

卓昭节道:“大舅舅这儿还有四表弟,虽然沉默,但仿佛也还算孝顺。”

“不管你舅舅了。”在亲生女儿跟前,游氏流露出些许对游霰的怨意,“当年他若肯收敛些,你大舅母不至于操心太过,若能活到现在,二房、三房哪里敢把主意打到大房头上去?”

人带走容易,产业上头吃亏总归是难免的,游氏又说,“三郎、八郎、五娘他们不说,你是受了你外祖母抚养之恩的,如今日子也过的好。照郎和皎娘吃亏的产业,往后你若是肯,就由你给他们补上吧。横竖对你来说也没多少银钱……也不要从宁家出,这事儿和宁家没关系,就从你嫁妆里出。”

卓昭节点头:“这是应该的。”她犹豫了下,又道,“其实,当年外祖母是给过我一笔银钱的……”

之前班氏给的数万银票,遵循班氏的意思,卓昭节自己那份始终没和旁人说,游氏却也不知道,此刻听她说了,不禁泪流满面,道:“可怜的母亲,她这是怕你父亲斗不过沈氏,一旦你那五叔承了爵,咱们房里两手空空的被赶出去啊!”

第二百十一章:亲戚

游氏这么一哭,卓昭节想起当年班氏的殷切叮嘱、种种筹划,也觉得悲从中来,母女两个哀哭半晌,才彼此劝说着收了泪,继续商议起游照和游皎娘:“这笔银钱横竖你是用不上了,依我看还是贴还给游家吧。”

卓昭节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过照郎和皎娘身世可怜,又是长房子孙,合该双份。”

“这钱是你外祖母私下里给的,叫你二舅母和三舅母知道了必然会怨怼你外祖母,不能让你外祖母去了还要被媳妇私下里编排。”游氏想了想,道,“所以只能不提你外祖母的名头,用别的名义还给他们了。”

公开的给又怕卓芳礼和游氏的子孙会有意见,卓昭节这次匆匆南下也没带上银票,游氏决定回了长安再琢磨怎么把这些银票还回游家。

银票的事情按下,丧事虽然排场大,但到底到了入葬的时候。

安葬完班氏,游氏就请了娘家人聚集端颐苑,提到要把游照和游皎娘带到长安去的话。果然她一提,二夫人和三夫人都不同意,连说:“霁娘这是骂我们了,照郎和皎娘又不是没有叔叔婶婶在,他们没了父亲也没了母亲,怎么就要姑祖家来养了?”

游氏伤心着班氏之死,心情本就不好,而且她在娘家时,受班氏宠爱,也是有几分脾气的,如今的身份也不需要看嫂子弟妹们的脸色,就径自道:“这事情是母亲生前和我说的,当时我就答应了,不过是因为母亲还在,舍不得他们远离,这才没告诉你们。”

二夫人和三夫人听了这话都是一噎——尽管不信游氏这话,但不信归不信,又不好公开的质疑游氏胡说八道,只好委婉道:“原来是这样,不过别说母亲,这两个孩子都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咱们也舍不得他们呢。”

“我也知道你们向来拿他们当自己的孙辈一样养大的。”到底是亲戚,也不能一个劲的拿势压人,游氏又缓和了语气,道,“如今要分别,向来雪娘他们也舍不得。不过又不是一辈子不见面了,大房的产业也带不走,往后照郎总归要回来接手的。”

这话一是提醒二夫人、三夫人,她们如今自己也是有儿孙的人了,能多么舍不得旁人的孩子?二是直接提到了产业。

若是之前听她说产业,二夫人和三夫人当然要心疼了,可现在听说游照和游皎娘可以到国公府去受栽培——治亨帝养病几个月了,慕氏正位中宫,与太子殿下一起摄政听事,如今这天下根本就是皇后与太子做主。宁家作为从开始就站在还是郡王的太子殿下这边的膀臂,两朝荣耀那是肯定了的。

何况雍国公宁戡只有世子宁摇碧一子,如今天下都知宁摇碧对正妻卓昭节宠爱万分,府中连个通房都没有,向来对妻子是千依百顺宠爱有加的。卓昭节的娘家亲戚在国公府怎会受委屈?卓昭节还时常出入宫闱——不拘是郎君还是娘子,跟着这个表姑,沾点儿光指不定就是一辈子受用无穷!

……毕竟治亨帝是病了,但太子殿下正年轻呢,皇孙今年是五岁,和雪娘这几个孩子差不多大,若是时常见面,游家的门楣当然不敢妄想中宫之福,可又不是每个皇帝都像咸平帝,做个一宫之主,国戚的福分也不是不可能吧?

二夫人心里转着主意,就试探着道:“雪娘还真舍不得皎娘,到底她们小姐妹是一起长大的,皎娘这么一下子到了长安,怕也不习惯……不如……让雪娘陪她一起去小住上几日,等皎娘习惯了再回来?”

只要游雪娘去了,游家这边不派人去接,难道卓家宁家还能把个小孩子往外赶吗?横竖这两家都不多个小娘子吃饭。

三夫人听了也道:“灵娘前两日还说燕州那边气候不大好,想把意郎送回来,小孩子家多了总是热闹的……”

听她们果然争先恐后的想把孩子往长安塞,游氏心里实在烦,便淡淡的道:“二嫂和三弟妹怕是忘记了,长安那边也不是没有小孩子陪照郎和皎娘,无忧和无忌现成的西席,照郎去了可以和他们一起入学,就在家里,方便的很。至于皎娘,她和我膝下的畅娘差不多大,昭节的长女夷徽也年岁仿佛,是不缺小孩子做伴的。”

游氏这话就是明确的拒绝了,二夫人和三夫人失望的很,但家势放在那里,也不敢对游氏说什么,都是讪讪的。游氏定了定神又道:“雪娘和意郎现在都还小,贸然出远门怕是不好的,依我之见还是过几年再说罢,都是兄弟姐妹,秣陵和长安走水路,黄河不封冻的话也是快的。”

听出她语气里的松动,二夫人和三夫人都是大喜,忙不迭的谢了又谢——游氏再提到大房的产业请他们代为照拂,权衡了下孙辈的前途,二夫人和三夫人都敛了趁机下手的心思,决定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激怒游氏,免得往后不许二房、三房的子孙去长安,岂不是因小失大?

又听游霰许诺他们代为打理也可以分润,二夫人和三夫人彻底没了遗憾。

……这样彼此让步之后,到底一家子又重归于好。

各人又和故旧别过,到了日子,游照和游皎娘穿着素衣拜别了曾祖父和祖父等长辈,跟着卓芳礼一行浩浩荡荡的去往长安……

宁摇碧和卓昭质、卓昭琼都亲自到灞陵渡口迎接。

卓无忧和卓无忌也在,他们都大了,倒也没什么,倒是双生子,减了几件金珠饰物,穿了略显素净的衣裙——毕竟班氏只是他们的曾外祖母不说,他们的曾祖母纪阳大长公主还在世。

看到双生子蹦蹦跳跳的迎上来,卓昭节有点意外:“你们怎的也来了?”

双生子一起说是想她了,卓昭节听得心头一暖,因为班氏故去的哀愁也被冲淡了几分,哪知说了没两句话,宁夷徽就忍不住露了原形,向着船上抬下来的箱笼张望着,道:“六姨母说江南好吃的多,母亲带了多少?”

“……”卓昭节无语的看了眼宁摇碧,宁摇碧笑着轻轻拉了拉女儿的小辫子,道:“徽娘真不听话,跟你说不要只记着吃……怎么就听你六姨的话,不听父亲的话?”

宁夷徽正要说话,那边游氏领着游照和游皎娘见过了卓昭质等人,卓昭节忙拉了子女过去和表兄姐见面。

已经九岁的游照看起来像个小大人了,他长的很像游烁,为人也像游烁,沉默寡言的不爱多话,好在身体不像游烁,打小还是比较健壮的。

他一丝不苟的领着妹妹游皎娘和宁家兄妹见礼,五岁的游皎娘生得像了巫曼娘,青稚可爱,神情之中有些怯意,但举止还大方,总归是班氏跟前养过的人。

卓昭节也是这次回去才见到游皎娘的,倒是游照是她看着出生和满周的,想起来当年游照玩砚台弄了满手墨汁,怕巫曼娘责骂,偷偷扯了自己的裙角擦拭,弄得姑嫂两个都哭笑不得——她及笄离开江南回父家时,这侄子还干过扯自己衣裙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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