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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茂侯门-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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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老夫人呆了一呆,不意他忽然懂事起来,又听林鹤望道:“如今正是年关,恐怕卓家正忙着,正月里咱们再去。”
“难道是心里有了奔头,一下子就变好了吗?”章老夫人总归是把儿子往好处想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想时,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
第一百五十四章 初二
爆竹声隔着重重院宇传到念慈堂时已经没什么声响了。
这是游氏特意吩咐的,本来卓家这一代的三个小郎君,卓无畏、卓无忧、卓无忌都是极活泼好动的,整个年关,最爱玩的就是这爆竹。可现在念慈堂里有四个小孩子,都是极娇嫩的,惟恐吓着吵着了他们,游氏亲自板起脸,把两个孙儿一顿训斥,严令他们要玩爆竹,必须到园子里去,而且必须在园子里距离四房最远的地方。
听闻这消息后,二夫人忙也哄着卓无畏,别在四房附近闹出大动静来——现下四房的四个小孩子,最长的是卓昭琼的次子杨池,其次是卓昭粹和古盼儿的长女卓畅娘,跟着就是雍城侯府的一对心肝宝贝,宁夷旷、宁夷徽,这四个被看成掌上金珠也似的小郎君小娘子在一起,谁敢不小心翼翼呢?
看着跟前特意垫了两层的织锦氍毹上,孙女、外孙或爬或坐、开心嬉戏的模样,卓芳礼与游氏都觉得欣慰万分,连难得回来的两个女儿都没心思多问了,一个劲儿的拿东西逗着才会说话的孙女叫着祖父祖母。
趁小孩子让他们接过手,卓昭琼、卓昭节姐妹倒是趁机说一说话。
今日因为是初二,正是回娘家的时候,赫氏、古盼儿当然就带着丈夫各回娘家了。卓昭琼从手边果盘里拿了个金橘掐着细腻的果皮,以闻果香,低声问妹妹,“九郎这次没陪你回来?倒是难得。”
这次卓昭节是独自带着双生子回来的,闻言倒是没什么不高兴的意思,道:“九郎想明年下场,我怕回来了耽搁他功课,所以就和父亲母亲说了,等会试后再补上。”
当年宁摇碧十一岁中举的事情被长公主担心孙儿风头太盛容易短寿压住了,卓昭琼和其他人一样认为这纨绔子能有什么前程?但既然是妹夫,而且待妹妹也是出了名的好,她当然不会说刻薄话,横竖宁摇碧这次不回来也不会扫了卓家的面子,就宽容的笑了笑,道:“虽然他有爵位可袭,但既然自己愿意用功这却是更好了。”
实际上宁摇碧能够去参加会试已经让卓昭琼吃惊了,不过她吃惊归吃惊,也没仔细去查宁摇碧何时中的举,在她看来宁摇碧这举人有没有长公主的功劳在里面还真难说。虽然科考是不容舞弊的,然而尊贵如长公主……谁知道呢?
卓昭节听出姐姐话里对宁摇碧会试不以为然,微微一哂,但她也懒得现在为宁摇碧正名,横竖会试就在二月里,而现在已经是一月初了,到时候宁摇碧若是中了中举这番话也不用说了,若是不中说了恐怕卓昭琼也不相信,就道:“姐夫也没来?”
“来了,在前院和表弟们说话,今儿个三哥和八弟都不在,他在这儿也无趣的很。”卓昭琼道,“对了,你先到一步,怎么畅娘在这里,没被带回古家去见她外祖父和外祖母?”
卓昭节道:“仿佛是八哥和八嫂要带她走时,结果她抱着母亲不肯撒手,八嫂哄来哄去没哄得动,一气之下先走了。母亲就说过两日让八嫂再领着她回一趟古家。”
“原来是这样,畅娘倒和母亲比和八弟妹更亲?”卓昭琼有些啼笑皆非的道。
“许是常在母亲跟前的缘故吧?”卓昭节想象了下畅娘赖着祖母不听生母话的模样,也有点好笑,又道,“对啦,畅娘原来已经起了大名了,我方才才知道。”
卓昭琼道:“你这些日子光顾着宁九专心读书了,怎么还管得了侄女有大名?”揶揄了妹妹一句,才得意的道,“这名字可还是我建议父亲的。”
“是吗?我本想着她这一代是无字辈,小娘子的名字怕是不大好起,但‘无瑕’这名字给小娘子用却是极好的。”卓昭节笑道,“我还以为是父亲特意想的,原来是五姐你的功劳,却不知道八嫂谢你没有?”
卓昭琼啐道:“瞧你这功利的……谁叫畅娘满周那日你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我倒是留了一留,恰好遇见八弟和父亲商议,说畅娘也满周了,该起个大名才是。父亲就说这是头一个孙女,得好生想一想,我就说,‘无瑕’岂非不错?父亲和八弟一听都说好,就定了这个。”
又一笑,“不过八弟妹后来还是亲手做了件绣活给我。”
正说笑着畅娘终于有了卓无瑕这个大名,忽然回廊上一阵脚步声传来,跟着游灿的声音在外响起,道:“姑姑,我有事情要寻你。”
游氏闻言一愣,卓昭琼忙道:“灿娘进来罢,这样见外做什么?”
因为初二这日是已嫁女回娘家的日子,四房的两个女儿虽然都就嫁在长安,但因为两人都是当家主母,也不方便经常归来的,难得有这个父女、母女团聚而不受打扰的时候,众人都默契着不来打扰。
这会游灿忽然过来说有事,众人心里都嘀咕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游灿进了门,可以看出来她脸色不太好看,不过,也不至于惊慌失措或气愤满怀,先见了礼,跟着尴尬的道:“吵着姑姑、姑父了。”
卓芳礼对岳家的晚辈还是很和蔼的,尤其游家子弟前程不错,此刻就温和的道:“不妨事的,我正想去前头看看你兄弟他们。”因为其他孩子还小,就抱了杨池,对长女道,“我带池郎去寻他父亲。”
后院的事情卓芳礼一直都是交给游氏,除非游氏拿了和他商议,不然是从来不插手、听都不留下来听的。
“池郎要乖乖听外祖父的话。”卓昭琼自然不拦着父亲,叮嘱了一句,这话若是杨淳听了一定乖乖答事,但杨池比兄长活泼,却是笑嘻嘻的道:“母亲放心,我一向最听话的。”
几人起身送走卓芳礼,游氏也让下人把剩下来的三个孩子先带到氍毹一角玩耍,招手叫了游灿到身边坐下,道:“怎么了?”
“我那四姐和四姐夫来了,说是开春之后就要南归,特意前来向姑姑致谢。”游灿苦笑着道。
也亏得游氏是她嫡亲的姑姑,又在四房里能当家了,不然大年初二这样等着女儿回来团聚的日子里,有眼色的都知道要让一让……林鹤望和白子华却这么不管不顾的上了门,游灿也要跟着落埋怨——怎么就有这样的亲戚呢?
游氏闻言也皱了眉,道:“既然是开春之后才走,又不是明天就走,非要赶着今日做什么?”
她一问这个,游灿更尴尬了:“这主意,是四姐出的,她……她说有一两年没见过七娘了,如今就要回去,特意算着今日七娘在才来的。”
没想到还是自己惹了这两位没眼色的上门,卓昭节哭笑不得,道:“她既然这么念着我怎么我劝她的话一句也不肯听呢?”
游灿无心接这句,而是对游氏恳求道:“姑姑,莫如见他们一面就打发了罢?”
游氏精明,一听这话就知道侄女也不是就待见这大姑子,怕是白子静不忍姐姐没面子,托了她过来哀求的,大过年的也不想为了这么两个人扫兴,就叹了口气,道:“叫他们来罢,也不过一顿饭罢了。”
游灿一喜,忙谢了她——自有下人跑出去传话,卓昭琼闻言,就道:“这白夫人的性。子实在是叫人头疼,我把孩子们带到偏屋去罢,一会他们若是不走,就过来请母亲。”
“带过去罢。”游氏点了点头,白子华和卓昭琼又没交情,只要让卓昭节留在这里便成了。
半晌后,下人迎了林鹤望夫妇来,倒是都打扮得精神,还领着那极懂事的林瑰娘,就这么看着一家三口也是欣欣向荣的模样。奈何细看了就见白子华的畏畏缩缩、林鹤望的沉迷酒色导致的脚步虚浮,反而是林瑰娘步履从容、眉眼坚毅。
有游灿和白子静的面子,游氏既然见了,当然也不会公然给他们没脸,受了礼后,客客气气的请他们坐了,叙起寒暖。
林鹤望这日倒是不失气度,文雅的说了不日将南归、谢过四房里这两年的照拂,甚至还提到了当年要了游氏陪嫁宅子的事情,提出把宅子归还。然而那宅子前后都死过两个人了,又是说好了补偿他受伤的,游氏哪儿还会再要?就拿林家的长子林宝出来说嘴,道是留给林宝以后上京赶考或任职用,也算还个好口彩了。
这样客套到了近午,正月里的游氏当然要留他们用饭,饭后未久,卓昭琼按着之前说好的,打发人过来请游氏,说是小孩子们哭闹起来,她哄不住——闻言,林鹤望立刻起身告辞。
他这么识趣,游氏也松了口气,和颜悦色的要亲自送他们到门口,林鹤望连说不敢,坚持请游氏在上首留了步,卓昭节倒是握着白子华的手,与游灿一起把她送到门口——但也就到门口了,借着林鹤望一句“两位娘子请留步”,旁边冒姑立刻插话:“世子妇前儿个还有点咳嗽,这会子怕是吹风不好……”
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人一走远,游灿叹道:“但望他们就来谢这么一回吧。”
卓昭节因为今日白子华几次暗示想和自己私下里谈谈都被游氏假装没听懂敷衍了过去,虽然陪座良久,也不过偶尔插一插话,倒不像之前单独和白子华说话时被气得心生疲惫,但也感慨:“以前白姐姐虽然怯懦了点儿但相处起来也不坏啊,如今怎么就弄成了这个样子呢?”
但两人还没就这个问题长聊,偏屋里一阵哭声传来,却是宁夷旷久久不见母亲真的闹起来了,遂都把林鹤望与白子华丢开,忙不迭的去哄。
这一日被打扰了一下就这么过了,但似乎林家惹的麻烦还没完,卓昭节哄完了儿子,前头就传来消息,说是林鹤望与白子华出了念慈堂,竟然就遇见了郑家姐妹——这两个人,不提起来卓昭节还以为早就死了。
游氏气得脸色发青,喝问去送人的下人:“怎么个遇见法啊?”
“……郑家两位娘子在路口梅花树下采着花瓣上的积雪,说是想给夫人存着开春后沏茶用。”下人小心翼翼,“小的送林郎君、白夫人从梅花树下的路径上走,白夫人看到就问了句这是哪个房里的娘子、可要见礼,结果两位郑娘子就哭了,说她们哪里有资格做……做咱们府里的娘子?”
“然后呢?”游氏沉着脸,问。
“然后白夫人似乎很同情她们,问了半晌……”下人战战兢兢的道,“中间小的几次打断,可白夫人听了没两句也落起了泪,硬是不走,小的……小的也不敢用强啊!”
游氏半天都没说出话来,下人悄悄瞥一眼,却见主母的脸色就快成狰狞了,怒道:“那林鹤望呢?!”
“林郎君起初也劝了几句,后来也不说话了,看着脸色倒仿佛也很同情郑家……家两位娘子……”
听下人这么说,游氏忽然收了怒火,皱着眉思索起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碎玉
“母亲要把郑家姐妹送给林鹤望?”卓昭节听说林鹤望与白子华走时还惹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哄着宁夷旷继续与表姐卓无瑕玩耍,脱身到正堂来问,不想到时禀告的下人已经走了,游氏倒正和卓昭琼商议着处置郑家姐妹的事情,就道,“这成么?到底咱们没有她们的身契。”
游氏道:“这有什么关系?她们本来就不是下人,哪里来的身契?”轻描淡写的道,“现做一份,让她们按上手印,不就成了?”
卓昭节恍然大悟,道:“这倒也不错,往后郑家任家找过来,咱们也可以说是以为三哥和任表哥带了两个婢女回来。”
“本来就是这样,有到处跟着男人跑的大家闺秀或小家碧玉吗?”游氏冷笑了一声,道,“若非她们来时恰好是畅娘满周,跟着又是年关,不宜传出不吉利的事儿来,嘿……这样水性杨花的小娘子,放在哪家不是沉河的料?我是念着如今子孙满堂,能不作孽就不作孽了,不过这种东西,除了还真未必就是作孽!”
又道,“白家这白子华,在长安这些年,也叫咱们头疼了好几回了,如今也该伏氏代她这宝贝女儿还一还债,谁叫她教女无方呢?尽拖累旁人!”
卓昭节心思转了一转,任家不要脸的让郑氏姐妹赖到长安来——这姐妹两个本来就是在任家寄养的,横竖不是任家血脉,她们的名誉前程任家也真是不心疼的。卓家这儿要叫这两个人消失也不怕,但之前和三房约好了婚事,任慎之又是个心软的性。子,加上年关在即,卓家上上下下都忙碌得紧,丁氏又一味怀疑任慎之,这么兜兜转转的居然叫郑家姐妹活到了现在。
不但如此,这姐妹两个还不安生的对着头次见面的外人诉说起经历来……白子华也是个糊涂的!
她摇了摇头,道:“那什么时候送人过去呢?”
“当然是越快越好。”游氏眼中厉光一闪,冷笑着道,“林鹤望过来辞别,走时看中了咱们房里两个使女,咱们索性送给他以壮行色……横竖有章老夫人在,要让这对姐妹听话的南下也不难。”
就吩咐泉鸣,“去找人来,今儿个晚上就把身契弄好,明日,把人和身契都送到林家去!”又叮嘱,“身契上不许写什么郑家嫡女庶女,只许写名字,就说……是慎郎离开齐郡时,他的大伯母特意指了两个身边的使女一路服侍他,盛情难却,这才让她们跟到长安来了。然后慎郎要专心攻读,而且水荭馆的下人也够了,就把她们交给了我安置,我就让她们在跟前伺候……结果今儿个被人看中的。”
如此以来,到时候即使任家、郑家寻来,游氏也可以问他们将父母双亡的郑家娘子当成使女送给任慎之是何居心了……
泉鸣领了命,自去办事。
游氏打眼一看四周,见只有两个女儿在跟前,侄女游灿却是去和白子静说林鹤望夫妇辞别经过了,便皱着眉道:“你们三嫂也太小心了点儿,这两个人横竖是要处置的,三郎也没生那心思,她这样的急。”
卓昭琼和卓昭节毕竟是已经出嫁又有了子女的女儿了,对娘家的关注不免大大减少,如今都诧异这一句,道:“三嫂?”
游氏哼道:“这郑家姐妹,我是吩咐了单独备个院子关着不许放出来的,这件事情交给了你们三嫂,不是你们三嫂暗中叮嘱,她们今儿个哪来的机会出门摘梅花?又那么巧合的遇见了林鹤望?”
很显然,虽然卓昭质没肯要郑家庶女做妾,但这么个死缠着自己丈夫、没事就往自己跟前跪下来求着自己容她伺候卓昭质的主儿,赫氏哪里能够一直容忍下去?偏因为卓昭姝和任慎之的婚事,三房要任慎之表决心,这姐妹两个被当成了表决心的用具一直养着,赫氏横竖看不顺眼——忍到现在,拼着惹婆婆不高兴也要引祸水东流的把人赶走了。
当然赫氏今日回了娘家,未必能够提前吩咐把人往林鹤望身上推。但她一定留下过相似的叮嘱,趁着过年人来人往,把这姐妹两个弄出去……结果她的人手就壮着胆子来了这么一着,不想白子华和郑家姐妹还真是配合,现成送个理由给游氏。
而游氏做的又比赫氏更绝,直接弄个身契把姐妹两变成奴婢……
卓昭琼和卓昭节对赫氏这个嫂子印象一直不错,却都不喜欢见也没见过的郑家姐妹,闻言当然要帮赫氏求一求情,游氏说是这么说,也没真的对媳妇动气,只悻悻道:“趁着今日有机会就动手,正好你们在,哪儿会不帮她说话?这孩子还真是好算计!”
卓昭琼笑着道:“三哥根本就不屑要那郑氏,这一点咱们家上上下下都清楚,否则从齐郡一路到长安,多少地方不能收了她?三哥为什么连正眼都不看她一按?三嫂的聪明还会不知道吗?若非在乎极了三哥,三嫂也不这么急了……总归三哥和三嫂恩爱,不正是母亲所想的?”
卓昭节也劝:“因为这么两个人,把任表哥和八娘的婚事拖下来实在是不值得,现下打发了也好。明儿个把人送走,再和三伯母、七嫂说婚事,料想也不会继续为难了,难道还要从林家追回来不成?三伯母之前也不是不知道任表哥是个性。子软的,但八娘也不是泼辣的人,三伯母到底还是看重任表哥的好脾气的。我想这两个人弄走了也是好事,没准恰好打破僵局呢!”
游氏被女儿说着,琢磨半晌,道:“明日我去问问你们三伯母……唉,你们三伯母担心八娘性。子和软,嫁个强势的夫婿怕被欺负,我何尝不担心慎郎?八娘性情和软好歹还不失侯府娘子的气度,可慎郎……”
提到这个唯一的外甥,游氏直叹气,“除了八娘这样好说话又文静的小娘子能和他过到一块去,换个泼辣的娘子,往后岂非被妻子管得死死的?这怎么成!”
人总是偏心的,对卓昭琼和卓昭节,游氏一边教着种种规矩,说着贤良淑德,可当初听到杨谋想纳妾,游氏立刻把贤妇二字踩到了脚底,当下就找上了当时还在的居阳伯夫人说道,软硬兼施的让杨谋打消了主意!
而小女儿卓昭节这边叫宁摇碧宠得如珠如宝,游氏也不过是场面上说几句要女儿贤惠的话,让她劝女婿不要太宠着女儿?开什么玩笑!她是岳母又不是婆婆!巴不得女儿在夫家地位更高点呢!
倒是对赫氏、古盼儿,才是真正要求贤德。
任慎之固然不是游氏亲生的,但唯一妹妹的骨血,又是个会读书的料,游氏当然也盼望这苦命的孩子能有个好结局。偏任慎之身为郎君,寄人篱下久了……却养出个什么话什么事都忍下去的性情。
这样一个外甥,按着如今高门大户里养出来的普遍的刁蛮跋扈的小娘子的性。子,往后难免事事被妻子掐在手里,游氏想想都憋屈!所以她和三夫人一个想法,自己这边的孩子既然是个软绵绵的性情,那还是配个同样软绵绵的人罢,就算过得闷一点,总比受欺负要好!
所以三房、四房都认为,卓昭姝与任慎之是非常般配的。
谁都不想轻易的罢了这门亲事,只是三房到底是女方,总归要更仔细点,却疑心着任慎之性。子过软,往后身为一家之主却半点没担当……
只是游氏母女自以为为任慎之谋算时,却不知道,水荭馆里,焦急等到了书童打探来的确切的消息——游氏的贴身大使女泉鸣领着数名健仆进了郑家姐妹的院子,在外头还能听见身契、郑氏使女之类的字眼时,如释重负!
三九的天里,虽然水荭馆有充足的炭火供应,可任慎之之前忧心过度,觉得房内炽热难忍,禁不住把炭灭了,如今正是砚台冻结的时候,但听到书童此言,揣测着郑家姐妹足有八成可能会归了林鹤望,任慎之方长长松了口气,一身冷汗,滚滚而下,竟瞬间湿透了中衣!
只是,事情到这里还不算结束,任慎之挥退书童,快步走到榻上,从枕后翻出一个锦囊,里头,赫然正是当初想给卓昭节添妆、却没能添成的那对镯子,亦是他亡父赠于亡母的定情信物,不论本身的价值,还是纪念意义,都重逾千金!
然而任慎之捧着这对镯子,不舍的摸索半晌,但目光触及到窗下书案上的几封信笺,眼中却透出狠色,他将镯子重新包进锦囊,抓紧了囊口,忽然用力向床柱甩去!
隔着锦缎,玉镯碎裂的声音很小,完全被风雪掩盖。
任慎之抱着锦囊,露出极度悲痛之色,却生生的忍耐着……
半晌后,他才收拾了情绪,想叫进书童,可话到嘴边又顿住,踌躇之色在脸上浮现,低语道:“还是……还是我亲自去罢!”
正琢磨着如何完成这事,外头,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温和、透澈:“任弟在么?听说你这几日饮食不佳?可是身子不好?”
听出是沈丹古的声音,任慎之一惊,下意识的顺手把锦囊塞进怀里,整了整衣冠,这才过去开门:“沈兄怎么来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满周、会试
正月过后,二房也除了孝,但仍旧闭门谢客,以为宁摇碧预备一个清净的读书环境。
然而二月初三是双生子满周岁的日子,几个月来都快吃住在书房的宁摇碧破例出来和卓昭节商议为子女庆贺的事情,卓昭节就嗔他:“这都只剩几天了,你怎么还来操心这个?我来安排不就成了?他们才这么点儿大,我看也不必怎么大办,抱到祖母跟前让祖母看看,各给他们做点吃食也就算了。”
宁摇碧笑着道:“横竖就六天了,难为还能扭转乾坤?这些日子我都冷落了你们,前两日你生辰我都只回来了一小会,如今咱们孩子满周怎么能疏忽?”
卓昭节闻言,斜看他一眼,要笑不笑的道:“果然孩子们如今是比我重要了。”
“这怎么可能?”宁摇碧意识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话,忙讨好道,“若没有你,咱们哪来这双掌上明珠?我是想着要教导他们往后好生孝顺你呢!”
“他们如今才开始学步学语,你说的这些话,不过是耳旁风,哪里有什么用?”卓昭节白他一眼,正要再说,也是该宁摇碧命好,长子宁夷旷却过来解围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在榻上走了两步,忽然扬头叫了一声:“米亲!”
宁摇碧与卓昭节顿时愣住了,数息后,卓昭节欣喜若狂的扑过去把他抱住:“好孩子,你方才说什么?再叫一声!”
不想宁夷旷这会却只顾腻着她怀抱咿咿呀呀,仿佛之前那声含糊不清的“母亲”不过是听差了一样,宁摇碧试探着道:“或者叫声父亲?”
然而宁夷旷似乎认为替父亲解了围便已足够,根本不理会父母的讨好哄骗,自顾自的抓着母亲鬓边珠钗上坠下来的珠串玩耍,开心的格格直笑——夫妻两个哄了他半晌都没能让这小子再叫一声,不免失望——未想这会坐在不远处摸着九连环的宁夷徽忽然转过头来,软糯的叫道:“米七!”
她叫的比兄长发音准确更不如,可宁摇碧却是如获至宝,一把将她抱到怀里,紧张的柔声哄道:“徽娘乖,再叫一声!”
宁夷徽果然乖巧,闻言不假思索道:“米七!”
“好孩子!”宁摇碧与卓昭节都是大喜过望!宁摇碧欢喜的道:“再叫声父亲?”
宁夷徽偏着头,思索片刻,才迟疑着道:“库切?”
“怪道人家都说女儿贴心!”宁摇碧原本因为自己这些日子冷落了妻儿,今日才满周的女儿未必肯听话,未想宁夷徽这般讨喜可爱,欣喜的几乎不能自已,只觉得满心甘甜几乎要流溢出来,乐得他抱着宁夷徽在屋子里直转,想到长子的“捉弄”,不免笑骂道,“这小子,若说我这些日子冷落了他,不肯理我也没什么,怎么就连他母亲也只叫一声?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卓昭节也为女儿的灵巧高兴,但听宁摇碧说宁夷旷,又心疼了:“他还小呢,哪里懂得什么?不过是一直教着他们‘父亲’、‘母亲’这两个词,硬记着罢了。”
“还说我见着孩子们就轻了你了,你看看如今是谁有了儿子就把夫婿不当一回事儿?”宁摇碧趁机取笑,“可怜我往后在这府里的地位难道还不如这两个小的吗?”
卓昭节啐道:“没见过你这样为人父的,居然和自己的子女呷起醋来了。”
宁摇碧道:“我这是未雨绸缪,先说好了,凭咱们往后膝下有多少子女,宠归宠,到底也不能越过了我去。”
见他正经计较起来,卓昭节也不禁扑哧一笑,道:“好罢,看你可怜,我就答应了你。”
“世子妇真是英明!”宁摇碧故作感激之色,“本世子感动不已,决计发誓这辈子都卖与世子妇了!”
“你岂非本来就是本世子妇的人?”卓昭节听得好玩,斜斜飞了个媚眼过去,娇嗔着道。
宁摇碧正色道:“本世子的确早就被世子妇占去了人,可如今心也被世子妇生生的攥住了……”
“呸!都说到哪儿去了?”四周下人都掩袖轻笑,卓昭节不禁面上一红,啐道。
两人一面打情骂俏,一面逗弄着子女,看看辰光也差不多了,才唤过下人替双生子更衣,到纪阳长公主府去见长公主。
经过去年大房的打击,长公主不但迅速苍老,精神也是大不如前,原本宁摇碧三五日一过府,长公主几乎是日日盼着他,可自从长公主痊愈后,三五日见一次孙儿曾孙,常常在中途就昏昏欲睡。
不是长公主对二房不关心了,却是元气损伤得厉害,加上年岁也长,许珍虽然隔日上门来请脉,然而也没办法一下子叫长公主好起来,不过是开着调理的方子让长公主静养着恢复罢了。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侯府这边往往一个月才去一两回,就怕累着了长公主。
今日是双生子满周,卓昭节不打算大办,特意提前请示过长公主,长公主当然不会忘记。其实依着长公主,这么一对宝贝曾孙的周岁不大办实在是太过可惜了,然而卓昭节拿了宁摇碧会试在即一事出来说,长公主权衡利弊,这才同意。
这日雍城侯先到一步,陪长公主候着,见着被特意包在了石榴红地四合如意锦纹缎襁褓里的两个曾孙,母子两个都欢喜得紧,长公主更是不顾身体虚弱硬是把两个曾孙搂在榻上端详了好一阵,少不得从私房里流水似的赏出东西来。
双生子如今还小,不会谢恩,卓昭节代子女谢了长公主,这样玩耍了片刻,老少都露出乏色,常嬷嬷就建议开席——虽然是珍馐络绎不绝,然而统共就这么点儿人到底冷清了。
不过现在除了宁摇碧外,众人心思都系在了会试上,倒也不怎么在乎。看过家伎跳了几支舞,又听了几个曲子,长公主觉得困倦,常嬷嬷忙以目示意卓昭节,卓昭节自是明白她的意思,暗中与宁摇碧说了,便草草结束宴席。
虽然双生子的满周极为低调,甚至到了草率的地步。然而宫中却没有忘记,帝后、太子妃都有所赏赐,连真定郡王也送了厚礼来。至于双生子的外家卓家自也不例外。
到了二月初九,卓昭节三更天就起了身,忙碌着替宁摇碧检查下场要带的东西,不厌其烦的叮嘱他在考场上注意身子……与这日所有下场士子的家眷一样,殷切又忐忑的把丈夫一路送进场。
相比她的担心,长公主和雍城侯倒不怎么在乎,一来他们知道宁摇碧的天赋,二来却是这两位长辈要的是宁摇碧刻苦发奋的态度,如今宁家又不缺个进士来撑门面,这次不中,还有下次。凭宁摇碧十一岁中举的资质,加上长公主爱孙、侯爵世子的身份,便是文章不入主考之人的眼,只要写的不差,料也没人敢故意不取。所以即使这一回荒废太久,温习不够,但往后总归会中榜的,以宁家的家势,等几年也无所谓。
三日之后,宁摇碧出了考场,虽然因他的身份,被着意安排在了最好的号里,然而出来之后到底也显得心力交悴了。卓昭节亲自在外头接了他,奉上参茶,让宁摇碧喝了两盏才恢复了些精神,看着妻子在马车里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宁摇碧却又不老实起来,少不得挨上几声娇斥……
到了杏榜贴出的日子,卓昭节打发了纪久去看,到晌午回来禀告,喜气洋洋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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