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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怀袖,谁可与煮酒 by 雏微-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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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贴门框,能感觉到那阵隐隐的震动,已经向惊天动地发展。
灰蜘蛛大怒,刚爪一扬,直扑上瑄分尘。瑄分尘长袖翻卷,两人缠斗十几招,和光悄然出鞘。古剑直在她面上削过,一片睫毛落地!灰蜘蛛忙仰头避过,刚爪护胸。当当两声却被和光拨开,一剑鞘戳的她倒退数步。
剑鞘在地上一点,飘然进了黑白地砖范围。灰蜘蛛气昏了头,尖嘶一声,直追进来!瑄分尘正要她如此,回剑一勾,直翻到灰蜘蛛头上!她挥爪急上,他和光下劈,剑爪相磕,借力旋身向铜面扑去!
铜面跃上半空,当头劈来,完全不给他借力机会!
瑄分尘身子一缩,从高处疾落低处,在铜面站过的地方一点,贴地梭出屋。
上官笑道:“不愧是瑄隐者……”
瑄分尘站的地方咯哒一声,地砖缓缓下沉。
…………………………
两人都清楚的看到,狭长的走道里,四道闸门缓慢降下。
这是selene1981大的猪追小尘图,猪咬小尘图!灭哈哈哈哈太好笑了……1981亲欺负小尘已经成为乐趣,让我们一起来华丽的欺负小尘到哭吧!啊啊啊……小姬杀来了…… myfreshnet/GB/literature/indextext。asp?free=100136455&page=101502267
和myfreshnet/GB/literature/indextext。asp?free=100136455&page=101502340
君舍命
沉默之后,两人发足狂奔。
闸门落下,四人都被困死此处,加上洪水一灌,姬任好可以准备回家上香。
第一道……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第四道闸门下只剩一尺空间,上官谈笑飞身一扑,贴地滑出门下!瑄分尘随之扑来,但慢了一步!
上官猛回身,伸手在下一撑。那门花岗石所做,重量何止千斤。上官全力上托,听他手骨喀啦一声,石门落势稍稍一缓。瑄分尘双腿已滑出门外。
惊心动魄的一声,门与地面完全吻合。
瑄分尘挣扎两下,竟没爬起来,上官吓出一身冷汗,想,不是脚被压碎了吧!
又想,压碎了怎么不叫?
瑄分尘撑着额,道:“快帮我割断!”
上官谈笑仔细一看,原来他的鞋尖被压在门下,难怪爬不起来。
抬和光划过,布帛应声而断,瑄分尘总算站起来,双脚一翘,全露出大脚指。上官没忍住,噗的笑出声,被瑄分尘直扯出去,道:“不想淹死就快走!”
两人按着毕云生的地图,一路狂奔,虽然出口和原定不同,但岛就这么大,也差不了多少。光明忽如其来,如此美好。
奔到约定地点,万丈悬崖下一团浓雾,一条粗绳掩映其中,直直垂下。两人迅速攀爬到底,一只小船飘悠在乱石间,食水罗盘都有,但没有人。
“他们还没来?”
瑄分尘捞起缆绳,皱眉道:“怕是来不了了……”
一个大浪打来,上官谈笑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头上隐隐传来呼喝声,瑄分尘当机立断,道:“去最近的据点,你和毕云生都知道的那个!他们有毕云生带着,肯定还有一只船,一定能逃走!”
毕云生的特点,就是狡兔三窟,神出鬼没,这样的大事,他不可能不多准备几个地方,不可能不多弄几条船。
船桨划动,瑄分尘极目四望,忽见一条拱首翘尾的大船,船头挂着黑白梅花旗帜,渐渐露了出来。
砰砰几声,炮弹落入水里,炸开冲天白花。小船四处摇晃,姬任好和萧史一人扳一边,勉强维持平衡。毕云生伏在船尾鼓捣,只要他一抬头,就能看见一艘大船遮天蔽日。
雪纱的帐子飘扬起来,人坐在软床上,深黑的衣袂很长,绣着雪线的梅,像巫师的袍子。他本该很漂亮,多年却瘦了,下巴尖尖的,太瘦了。他完好的眼睛剔透的像冰,另一只黑洞眼眶,白天看少了份阴森,却多了份凶残。
喀吧一声,梅袖手捏破了一个从盘中拿出的指节骨,露出了血髓,放入口中,像磕瓜子。
“姬任好……今天就要你死!”
一颗炮弹直落在船边,轰的一声,半个船翻起来!萧史拿千斤坠猛一压,船竖了一会,嘣的落了回去。这还是梅袖手科技意识不强,用的火炮已经配备了几十年了。他出了一背冷汗,心中大怒,见船边有渔枪,拿在手中,猛的投了出去!
空中划出一道银线,直逼梅袖手。
梅袖手崳徊欢蠛鋈淮艹鲆蝗耍唤=古桨搿2还羰妨粲泻缶ⅲ锨辜弊⑺⒉迦肓矫涛佬乜冢≌夥衫春峄觯饺瞬液粢簧隽讼媳摺彩撬遣桓谜驹诖摺
扑通扑通两声,水面泛起嫣红,又打着旋儿漂开。
毕云生脸色微变,道:“他们倒没关系……我们船太小,妈的。”
姬任好一面划,一面又开始晕,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萧史见枪破,直指梅袖手,厉喝道:“梅袖手!今日是在水上,待我到平地,出手就要你的命!”
梅袖手睫毛微垂,道:“嗯,我竟一直忽略你,萧史,这姓我没听过啊。”
全船都知道他在调侃,或者说,开玩笑。但一想到对姬任好的剥皮玩笑,对瑄分尘的油锅玩笑,也就可以联想下萧史的。
他总是开着恶毒的玩笑,最可怕的,往往这玩笑是真的。
萧史几乎要狞笑了。
梅袖手悠长的道:“我记得,我和你爹有恩怨。”
“是啊,你把他杀了,头砍下来,片去肉屑,剩骷髅放在卧室里把玩。身体用盐腌了,风干了喂狗。”
旁听的面色都有点不善。
“你记得真清楚。”
“你以为我来干什么!”
“要回你爹的头骨?也是,谁知道那坟墓里空空的,居然只有衣服!”
梅袖手笑着,狰狞道:“三十年后,你就代替他躺进去吧!”
姬任好望大船上,那飞跃而出的,竟是铜面!后面似乎还有一女子。
初见梅袖手,他们已上了小船逃跑,没有见到这两人。而且看情况,是四大护法之二。他们只可能去追瑄分尘了!现在他们回来了,瑄分尘呢?
铜面一身半湿,对梅袖手低语。他们关在房间中后,由于亲眼见上官扳动机关,就试了一试,将其全部还原。这时洪水淹进来,两人还算跑的快,水淋淋的也逃了出来!
梅袖手脸色一变再变,厉声道:“什么!”
所有人一齐回头。
岛上无论是正门侧门,人群哗哗涌出,全是从洪水里拣了半条命回来,哭爹喊娘。
“快去!”
铜面知其意,一鞠躬,转眼跃上岛去,维持秩序。无数银钱心血付诸东流,梅袖手大约气到语无伦次了,忽然道:“把他给我带出来!”
折扇一挥,打落侍卫的手。青衫一转,伏青主从床帐后现出。
梅袖手看了他,眼有意味。
姬任好脸如沉水:“伏青主!”
伏青主一鞠躬,道:“姬阁主。”
“伏青主,你投入我麾下,反叛却是何意?”
伏青主淡淡道:“哪里,我在几年之前就归属梅门主。”
伏青主当年搅乱江湖,做出凭一人之力所达不到的事,更有毒药牵雨飞花不知来源,现在想,居然是梅袖手在其后?
姬任好冷笑道:“你知道红叶山庄,碧水冢?梅袖手悄悄请来他们,或礼遇,或威胁,控制他们搅乱武林,自己却毫不出面,等到被人追索或人已无用,就杀人灭口……你确定,你和他们不同?”
伏青主开扇遮面,道:“自然不同,我是自愿,难道门主会无缘无故杀人?”
笑意从扇后透出:“怀天阁六部,各有行动,我已经全部禀告门主,姬任好,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怀天神话,即在一天内破碎!”
梅袖手很满意,忽然道:“峥嵘,你没有话要说么?”
他身侧帐子慢慢掀开。
楚峥嵘坐在软床一侧,白衣白袜,唇也苍的像雪,道:“伏公子言之有理,但峥嵘有一疑问,姬任好诡计多端,怎么会轻易收伏公子为属下,又怎么会轻易中计?峥嵘以为门主别事可疏,细作却一定要防备。当然,峥嵘只是随便一说,一切凭门主安排。”
他腰间囊里,药丸不多了。
方才姬任好抱他跑出洞,却恰好碰上梅袖手,双双交手。梅袖手以为他被掳,怕他透露出生死门内情。姬任好几人虽然敌住,却保不住梅袖手迅捷灭口。情急下楚峥嵘投入梅袖手怀中,呈说自己被擒拿。反正金巧巧金双双已经身死,大水淹的尸身都不知去向,毫无证据。而且他怀疑,一路颠出大海后,还有没有命回去。
梅袖手表示清楚了,心里的想法,无人可以得知。
楚峥嵘默默思索,并无破绽,便坐在一边,仍旧充当岛主。
伏青主折扇微合,道:“不中听。”
楚峥嵘淡淡道:“我只是说给门主。”
伏青主暗暗咬牙冷笑,扇子一招,身后一人走上,捧着一物。
说是一条鱼,却又不是一条鱼。
流线型的身躯长达半丈,滑溜溜的青灰皮活生生,鱼嘴张成一个圆,没有动静。
伏青主起手一撕,鱼皮应声而破,里面竟然是木头!打破木头,从空心内掏出一卷帛书,道:“楚公子,这是什么?”
楚峥嵘真的毫无血色了。
这是他准备好的情报,交给姬任好的。本来准备二更时将鱼放出,游到姬任好窗下。姬任好的房间是他安排的,是唯一靠海而且不在悬崖边的房子。
他眼神微移,对上梅袖手的,梅袖手的眼神直戳进来!
“……峥嵘不知道这是何物。”
伏青主大笑,回手一掷,鱼飞落进水里,随之活灵活现的游了起来!除了那半剥的皮分外诡异,竟看不出丝毫滞涩。
“除了楚峥嵘,谁有这本事?”
“伏青主,现在起,我提你为四大护法之一!”
伏青主俯身称谢。
“谁有这本事?”
梅袖手伸过手来,掐住他颈项,拖到面前,微笑道:“怪乎我多年打探不到,怀天器部之主,小峥嵘,你骗的我好狠哪。”
他手上加力,楚峥嵘呼吸不畅,脸色青紫,极力挣扎。梅袖手冷冷看他瞳孔放大,抽搐起来,是心悸发作了!
姬任好遥望,船隔十数丈,实在太远。就算过去了,也敌不过梅袖手,更勿论抢回人来,心中气急,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眼看楚峥嵘剩最后一口气,梅袖手慢条斯理摸出那腰间锦囊,倒了倒,一股脑塞进他嘴里。楚峥嵘卧在他怀里,半晌才回过气来。
梅袖手轻抚他的头发,嘴唇挨到耳边:“看在服侍多年的份上,我不杀你,不过,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生死门的人,答应否!”
是看在他技艺高超的份上!
楚峥嵘微微转动,向姬任好望去,眼里尚有被掐时溢出的泪水,竟看不清。
“遵门主令。”
楚峥嵘垂头,并无话说。
梅袖手长笑道:“好,很好!不过空口无凭,立字也是放屁!我知道你身上机关暗器无数,即使现在,那筒‘九天十地,十九神魔’仍在你身上,是不是?”
“是。”
梅袖手向前一指,雪白纱帐扬起!
“把它拿出来,杀了姬任好!”
楚峥嵘低头道:“随新主杀旧主,不是道义所为。”
梅袖手摸着他脸,硬把头抬起来,道:“说的头头是道,但我也要确定,谁是新主,谁是旧主啊。”
楚峥嵘仍不答,只把手放到身后。梅袖手等了一盏茶,把他的手握起来。
楚峥嵘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指已经够白了,梅袖手的更有种青色。
“机括器巧,都是这双手做出来的,好漂亮的手……如果一根根吃下去,别有风味吧。”
手被一把抓紧。
“究竟杀不杀!”
楚峥嵘一抖,看着自己手指被梅袖手送到唇边。
“我动手就是。”
姬任好的瞳孔中,映出楚峥嵘。那人缓缓从袖中摸出一铁筒,筒是绿色的,在阳光下变幻十分。绿筒一转,对准了他。
梅袖手忽然道:“慢着!”
他一把抓住楚峥嵘,楚峥嵘抬眼,面色惶然。梅袖手仔仔细细看着,确定发射飞针一头对着外面,才道:“动吧。”
手指扳下,机括启动,这一瞬间,谁也无法阻挡。
一块玉牌从铁筒里射出,直冲姬任好!
玉是好玉,在空翻滚的时刻,众人都能看见中间封的帛书。
血腥味翻滚,早引来不少鲨鱼,在水中穿波鼓浪。而两具尸体怎么够分?鲨鱼们挤在大船小船边,挤在两船之间,巴巴的盼望来一大顿美食。
一条鲨鱼忽然暴起,一个翻滚,把玉牌兜进了嘴!
它落入水中前,毕云生抓叉,投掷,套绳三个动作须弥之间,将它扎了个对穿。鲜血涌出,无数鲨鱼拥挤过来,你一口,我一口,转眼去了小半身肉。毕云生收绳迅速,及时把它扯到船边,伸匕首一划,左手进去又出来,已经抓了那玉牌。
大船上,楚峥嵘惨呼一声。
梅袖手又栽了一次,怒极下一掌从他背后直插前胸,鲜血泉涌喷出。楚峥嵘抓着胸口,却抓到梅袖手的指尖。他还是看不清姬任好的表情,只盯着他,格格道:“阁主……我姓楚,我姓楚……”
书部掌主也姓楚。
梅袖手一挥手,将人直抓起来,从船上丢了下去!鲨鱼早等的不耐烦,一窝蜂涌上,水面都沸腾起来,不要半盏茶,又恢复了平静。
姬任好定定的站着,耳边回响着楚峥嵘凄厉的声音。他想到了楚宣,他心口的血液沸滚!
“姬任好,是你逼我忍无可忍!”
他直站起来,手一挥,所有火炮转了个向。三人向那边望去,却见一叶小船漂浮在乱石间,是瑄分尘和上官谈笑。离火炮最近的,正是上官!
番外之好人难为
若颦端着|乳鸽汤来时,瑄分尘一溜烟从门窜了出去。
然后一个青花瓷罐被扔出来,接着是两个茶碗,又是一个长颈瓶,姬任好怒喝声直透四层帷屏:“你给我滚!”
瑄分尘在院子里刹住,跳起来左右全接住,嘴巴咬住最后一个碗,放到陶罐里,叫道:“任好啊,我发誓,我发誓五天就回来。这些东西你不要是吧?不要我带走了……”
“谁说我不要!”
姬任好盛怒下又丢了一个抱枕,正砸在那人脸上。瑄分尘显然把这个抱枕也默认为“不要”了,一起牢牢抱住。
“瑄分尘,你要真敢去,我明天就寻花问柳!”
瑄分尘一边跑,一边回道:“你敢红杏出墙,我就敢左拥右抱!”
“你敢给我戴绿帽子!……”
听听,已经语无伦次了。
有言道,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深处用脚踹,足见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深到无可复加了啊。
总之瑄分尘跑了。
姬任好气的不想抬头,本给瑄分尘做的|乳鸽汤也被若颦换成薄荷汤,呈给他。
“颦儿,你说……”
“他爱管闲事就算了,为什么要管那女人的闲事!”
若颦揣度着,欠身道:“阁主,颦儿以为,瑄隐者没有看见易小姐,只看见了易家庄。”
这话听起来稍微舒服了。
姬任好也明白,只是易初心年轻貌美,有大把闲暇的时间,瑄分尘又养不家。
他端起薄荷汤喝了口,还没消气,就有人报道:“阁主,并州易家庄易初心小姐上门,求见阁主。”
易初心在前厅等了很久,姬任好还没有来。
她原本就心仪瑄分尘,后来他解了易家庄之围,她更是一颗心缠缠绵绵。现在并州贯县发了小规模的旱灾,易家庄插手救人,恰好瑄分尘路过,就一并来帮忙。她心里想,瑄分尘来是不是有一点因为她?
可她试探两三次,他都没啥反应。
她三番两次求哥哥提亲,哥哥却推托过去,有一次实在避不过她,才叹道,瑄分尘已经有情人了!
而且……比你貌美,比我权重。
易初心惊的面无人色,瑄分尘的行踪她再清楚不过,几时看见他和女子厮混了?哥哥面极难色,最后才道,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易初心被震的晕眩了三四天,来找姬任好,她怎么也要说清楚,她怎么也不能接受!
姬任好还没出来。丫鬟道:“每日申时,是阁主最忙的时刻,还请姑娘稍待。”
易初心没办法,谁叫自己风风火火就来了?
丫鬟又道:“阁主交代了,姑娘若饿,不如在此用餐。”
她想饿着肚子,也没法对付情敌,就点点头。
先上了一盘薄肉片,然后一碗蒸肉丁,又一盏肉汤。易初心饥火一冒,不知不觉将东西吃了大半,又喝了半碗汤,还不满足。这菜肴格外鲜美,竟比她吃过所有东西都要鲜,味道好极了!
她还有些恋恋不舍,姬任好来了。
易初心精神一振,冲口道:“我要你离开瑄分尘!”
“……我不懂姑娘说什么。”
“……你懂的。”
易初心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道:“你们都是男人,不会长久,你为什么不放了他?你这样会害他一辈子!”
姬任好眼角邪光:“害他一辈子,关你什么事?”
“你好自私!”
“怀天阁主本就是自私之人,我想要的,就一定是我的!”
易初心早预料到,姬任好不容易摆平。
“我……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放过他,我就昭告天下!”
“每个人都会知道,原来怀天阁主竟有龙阳之好!”
她喊完话,预备着对方的攻击,姬任好却没动,只眉梢眼角阴森愈重,竟似……竟似妖气。
“让我无路可走是吗?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你尽管去找他,能找到,就是你的了。”
易初心竟有不详预感,凉气嗖嗖从脚下冒上:“你把他弄哪里了?”
这段时间,瑄分尘还没来易家庄,也没听说他的行踪!他明明说去办件事,不久就来的!
姬任好声音里有种十八层地狱里掏出来的残忍味道。
“刚才的肉,味道好么?”
………………
………………
………………
“啊——!!!!!!!”
姬任好朱批着,神情越见难看。
若颦打着扇,一边道:“已经第五日了,瑄隐者早上不到,晚上也一定不迟的。”
姬任好不说话,心里却想——
鬼!上次蜀地进献了一盆七叶果,七年结一次,一次结七枚,有强身健体,治病愈疾的功用。他等啊等啊,好不容易等到,准备两人一起享用时,瑄分尘有事出去,后还寄信要七叶果。姬任好知道这人老毛病犯了,爽快送去,不过托信说,必须留下两枚。
回来时连叶子都没剩下,还抢救呢……
他说三天,那就一定是六天,他说五天,可以算半个月,他要是说“很快,不久”,那恭喜,就是一去不回了。
天黑了,姬任好有些惫懒,铺了凉席,靠在院子里看月。手边有琴有酒,却不大想动弹。
睫毛边有东西搔动,他翻个身。
东西又跟过来。
姬任好懒懒开眸,道:“原来还会回来,我以为被人用棉花糖拐走了。”
瑄分尘笑的很讨好:“我给你带了东西。”
三文钱一斤的桃?
错了,是一个铜子都不费的桃花。
姬任好捏过骚扰自己的花,懒懒道:“哪弄的?”
“椹溪山上。”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姬任好笑道:“还挺新鲜。”
“那是,我一摘下来就用盒子装着,用内力护着,狂奔回来了。”
瑄分尘一本正经。
并不只是山上桃花才开的晚,姬任好也不会追究它到底是如瑄大隐者所说,还是进门时顺手在土沟里摘的。瑄分尘看着他微闻花香,咳道:“任好,我说……下次温柔点?”
姬任好闭着眼睛。
“易初心一见我,被吓的抬回房里去了……”
返陆上
上官谈笑站在船尾看战况,看也看的呆了,忽然发现自己成了四方关注的中心,吓的一屁股坐下去,道:“瑄分尘!你快给我划啊!”
瑄分尘满头大汗,道:“能划我还不划吗?这不划不动吗!”
他们还处在许多礁石中,划船水平又不行,难免退的慢。梅袖手冷眼看那两人手忙脚乱,通通通三颗炮弹齐发,在天空划出一道弧线,直奔小船!
姬任好神色惨变,他们怎么还没跑,反而划过来了!炮弹中,两人固无生理,炮弹不中,必然击碎礁石,碎石纷飞,洪浪涌动,如何能支撑?
上官忽然丢了桨,右手一托一转,当中那颗炮弹越落越慢。他双手捧前,左拂右收,圆转如意,带着炮弹连转十几个圈。圆弹劲道已缓,最后安稳躺在他双手中。后两颗炮弹又到,他连忙把手上一丢,脚尖划圆,接着一颗,左手弧捧,接住另一颗,让它滴溜溜打转。自己右脚再收,连转数十圈,将两颗炮弹全收入怀中,人向后就倒。
瑄分尘吓的接住他,道:“上官,上官?”
上官谈笑有气无力道:“我转晕了……”
不但梅袖手,姬任好也吃惊不小。上官此举太过冒险,万一炮弹爆炸,就是必死之局。最令人吃惊的,是他居然成功了!
梅袖手似醒悟什么,右手一挥,厉喝道:“放炮!一定要杀了那小子!”
姬任好喃喃道:“上官这一手,是梅袖手的克星。”
能接住炮弹,可见气之绵柔。梅袖手倚仗者,一是身法快,二是出招烈,纯粹的火属性。在场六人里,上官功力虽然最低,如果施展开这套手法,梅袖手会被缠住。
姬任好慢慢道:“好个瑄分尘,瞒我瞒的好惨。”
瑄分尘带上官来,说法是顺便。但目前来看,恐怕是有意的,让上官观察梅袖手之招式,以后好对付。
萧史把桨一撑,道:“他竟然这般对你。”
姬任好捂着胸口,道:“无所谓,楚峥嵘之事我也瞒了他。”
萧史望天道:“你们累不累啊?”
姬任好笑了,有些惨色,道:“已经习惯了,一天不斗,一天心里挠的慌。”
那只小船已脱离礁石范围,飞也似的跑了,梅袖手在后面放炮,前面两人划的欢。一直到脱离飞弹范围,才停下来转头。梅袖手恼的发毛,想去追,又惦记姬任好的命,想想还是这边划算,清叱一声,从床上飞下,也不打招呼,直踩上船沿,向姬任好飘飞而去!
两船相隔之远,梅袖手也不可能飞越,眼看他要坠入水中。暗流涌动,忽然一头巨鲨蹿出,直咬他双足。梅袖手正等一这一刻,右脚点上鲨鱼鼻尖,旋身扑至小船!
水中啪的一声,那巨鲨头部炸裂,鲜血滚滚而出,引来更多凶猛生物。
萧史见势不妙,抽鞭在手,雪白的“沙”势如奔雷,抽向飞临的梅袖手。姬任好亦强忍头晕,拔出天阙。面对两大高手的拦截,梅袖手忽然减速,身子一缩,头向下翻了个跟斗,手攀上船沿,右脚飞踢,先把毕云生踢下船去。
姬任好听毕云生在耳边急说了一句:“不要掉下水!”就扑通一声,砸出一泼大浪。他与萧史两个若没有毕云生,飘也飘死在海上了。两人大惊,姬任好抢到船边,伸手去捞他,梅袖手左脚飞起,正当他面庞。姬任好只得飞退,差点跌下去。
萧史在后,一鞭缠上梅袖手腰间,暗中心喜,右手抖鞭,要将他丢下船去。梅袖手忽旋身体,如投怀送抱般一直旋到他身前,一条两丈多长的鞭全卷上他腰。萧史惊骇间猛然松手,腕间鲜血飞溅。
梅袖手手中多了根尺长的银剑,说是剑,其实更像针,不过没有针细,比针长。萧史刚才松手弃鞭,如果有一丝犹豫,手筋已被挑断了。
按道理,他们功力虽不及梅袖手,也不至于一开头被打的这么惨。但这是在水上,萧史水性很烂,姬任好晕船。
梅袖手回身就向姬任好扑去,脚踝忽然一紧。
乌黑的“海市蜃楼”如疽附骨。
妖气一闪,天阙又刺到面前!
叮叮两声,长针格开天阙,梅袖手被长鞭一拉,翻了个跟斗,手在船沿上一撑,复又跃上,迎风而立。姬任好神色冷凝,天阙倒旋,紫色的妖光一闪一闪。
“梅袖手,接我一招!”
梅袖手不敢大意,双方正要起手,脚下忽然一动!小船似受了极大的推力,由慢到快,飞一般向远处驰去。
萧史低头,见船边竟然围满了鲨鱼。这些鲨鱼头朝一个方向,飞速游动,推动小船愈来愈快。虽然没弄清怎么回事,他知道机不可失,蹂身上前抢攻!
梅袖手亦发现不对,离自己的大船越来越远,一旦被孤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他低啸一声,闪开两人攻势,转身飞点船沿,要回到大船。小船一颤,忽然前进了一步。这一步妙到巅毫,梅袖手前力已尽,新力未生,借力之处又失去,眼看要掉入水中。但梅袖手毕竟是梅袖手,左脚一旋一踢,点上一头鲨鱼。
鲨鱼与鲨鱼之间的缝隙忽然扩大,一道精光冲出。梅袖手足还未稳,又遭奇袭,仓皇变换身形,左腿仍差一线,贴肉划过,鲜血飞溅!他心中大怒,无法再恋战,双足连踩,飞回大船之上。血引来不少鲨鱼,全做了跳板。
哗啦一声,毕云生窜上船来,捞起缆绳一丢,正套在一头鲨鱼颈上。他又丢一根,转眼套了三四头,牵着船风驰电掣般去了。
毕云生熟知海路,右牵左拐,奔到一只小岛上,早有三桅船等候。几人换了三桅船,开足马力奔返陆上。一路颠簸,想而可知。不过如此拼命,才能抢在头前!
陆上大战已起。
江湖上传言,由于伏青主来投,将怀天阁情报尽告,梅袖手密发三路人马偷袭。书画两部主在南方巡查,梅袖手无能力一口吞下五人,派点小兵又打草惊蛇,故特意瞒住两人,专攻阁内。琴棋舞三部主在阁内,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所幸三人都足当一方之主,只九霄受了伤。而阁内驻兵不多,三人守不住,退避逃跑,一面发调令集齐弟子,一面与书画会合。而鬼部只有姬任好能调,不知隐蔽何处,毫不出现。
船抵东南海口,终达码头。
姬任好与萧史急急下船,码头役人来回搬运,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车帘下角绣着两个小篆。一只手伸出来,将帘子一掀,若颦急下车,道:“阁主来了!”
她盈盈下拜,道:“如阁主所料,有人来袭。”
姬任好听她述完现状,道:“伏青主果然按计将他们引来,不过,不过……嘿嘿。”
他道:“九霄他们退而不战,很好。你现在传令,调书画两部急奔萌暇山东北黑水潭处,务必要抢在梅袖手回来之前,捣毁他的老巢。琴棋舞三部继续和前来偷袭之人周旋,重点是拖住他们!”
若颦接了地图,姬任好又道:“算算梅袖手得力部下,不过四大护法,双姬双煞,四大护法已去其一,梅袖手追击我带了两个,双姬又死,所以与琴棋舞相持的,必然是一护法与双煞,他老巢已空,重要物事都在内,不趁此时更趁何时,但梅袖手必然料到,也会最快回防,所以务必要快!”
若颦应了,道:“是否书画还要埋伏?”
姬任好大笑,轻抚她发,道:“颦儿如此聪慧,我如何舍得嫁你!”
若颦巧笑,姬任好道:“梅袖手心急老巢,必定一人先回,两大护法抛在后面。你传令书画捣毁生死门后,躲过梅袖手,休和他硬拼,而偷袭随后而来两位护法,这两人匆促奔行,多半不加防备,能杀死最好,若不能,绝不要恋战,立即回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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