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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哥-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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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常哥本名周常华。
2001年5月,我进了北京同志聊天室,网名“陈洛”。那里面乱哄哄的,五颜六色的字闪来闪去,某某对某某说,某某亲了某某一口说,某某抱住某某说。我点了根烟,仰靠在椅子上,盯着屏幕。身后一帮高中傻逼在打CS,吼声震天。右侧隔两个空位坐着秃头的中年胖男,浑身的肉能拧出油,他开着视频,声音粗嘎得像乌鸦。
那些对话一行一行很快刷上去。
伟1对极品小零说:丫的那傻B欠操,别理他。
流光飞舞对所有人说:HI,大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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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对无间双道说:你认识杨肖?
家住西三环对所有人说:有喜欢肥胖男人的么,联系我,131XXXXXXXX。
极品小零对伟1说:哥,我怕,他上次差点堵我在胡同里。
今夜寂寞0对所有人说:HI,有人和我聊聊么?
无间双道对漠说:听说过,那可是北同的红牌啊,不过我跟他不熟,你去找那个叫烟华的,他知道。
梦醒对流光飞舞说:HI,你好。你的名字真好听。
25/187/75对纯零说:嗨,你好,认识一下可以么?
流光飞舞对梦醒说:呵呵,是么,我也很喜欢呢。
伟1对极品小零说:操他妈,下次他再找你,你跟哥说,我找人做了他。
漠对烟华说:嗨,你好,你认识杨肖么?
梦醒对流光飞舞说:让我想起了《青蛇》里的那首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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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斯对所有人说:嗨。
烟华对漠说:认识,怎么了?对他有兴趣?哈哈,对他有兴趣的人多了去了,北同当家花旦啊。
超级大屌对我神经不正常说:哇靠,天啊,你鸡芭勃起才15,疯了吧!
极品小零对伟1说:哥,你对我真好,说实话,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认谁当哥,我们班的男生都想我做他们弟弟,我从没答应过。
流光飞舞对梦醒说:呵呵,我很喜欢《青蛇》的原声,最喜欢“此恨绵绵。”
漠对烟华说:我不一样,我是认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他。
烟华对漠说:你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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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对烟华说:没有。
伟1对极品小零说:呵呵,你还在上学?
我神经不正常对超级大屌说:关你P事。你说你自己大屌,报上数来。
烟华对漠说:我靠,你又没见过他,怎么就喜欢上了。
梦醒对流光飞舞说:那首也很好听,黄沾的曲子总是很悲伤。
家住西三环对所有人说:有喜欢肥胖男人的么,联系我,131XXXXXXXX。
漠对烟华说:是一种感觉,我也说不出,我听同学提起这个名字,直觉便告诉我——就是他。
常哥对林之散0说:我偏爱夏尔丹的人物。
极品小零对伟1说:大二,马上大三了。
流光飞舞对梦醒说:是啊,呵呵。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烟华对漠说:我无语了,真的。你多大?
漠对烟华说:17。
25/187/75对纯零说:嗨,你好,认识一下可以么
老子猥琐老子怕谁对极品小零说:瞧你丫那饥渴样儿,很久没被人操过了吧,老子今晚操到你P眼开花。
烟华对漠说:天啊,那么小,难怪这么多情。
超级大屌对我神经不正常说:勃起25,怎样,大吧。
漠对烟华说:我不是多情,是痴情,我想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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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小零对老子猥琐老子怕谁说:恶心,我才不理你。
梦醒对流光飞舞说:看过一部电影叫《梦醒十分》么,好像是法国片,不太确定。那部片子我很早以前看的,现在已经淡忘了,可是不知为什么,结尾男主角中枪的那一幕,我总是忘不了。
烟华对漠说:他最近没来这里,不过他基本每星期都会去NIGHTMAN。你可以到那里找他。
漠对烟华说:NIGHTMAN?
秋菊怒放对所有人说:东城区的有么,寻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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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华对漠说:三里屯的同志酒吧,他经常混那儿的。
伟1对老子猥琐老子怕谁说:你他妈有病吧,傻B啊,你丫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熊样儿,妈B自己去舔自己P眼。
狼对淫荡小兔说:靠,你怎么那么贵啊,杀人啊。
漠对烟华说:哦,好。对了,听说他长得很美。
林之散0对常哥说:晕,我只是随口说说的,我也不了解他,我倒是知道达利。
伟1对极品小零说:这种人多了去了,你别理他们。你多大?
烟华对漠说:是啊,身材那叫一个妖娆,穿上女装比女人还美。不过他最近转型了,把长发剪了。
淫荡小兔对狼说:是全套,SM,一晚不限次数,不容易的。
漠对烟华说:是么。
极品小零对伟1说:19。
流光飞舞对梦醒说:没看过,我到时候去找找,我最喜欢《辛德勒名单》。看了四遍,每遍都哭了。
常哥对林之散0说:达利,我觉得他缺少可表达的东西。
25/187/75对纯零说:晕,你不理我啊。
伟1对极品小零说:你好小啊,我25岁了,呵呵。你住哪?
烟华对漠说:你去NIGHTMAN吧,别说自己的真实年龄。
林之散0对常哥说:……我有点事,不能同你聊了,88。
常哥对林之散0说:88。
我神经不正常对超级大屌说:操,还真他妈够大的,小心把零号捅死。
梦醒对流光飞舞说:那是经典的老片了,永不退色,我也很喜欢。尤为深刻的是那灰中的一抹红。那片子的音乐真好听。
狼对淫荡小兔说:你有摄像头么,让我看看你。
流光飞舞对梦醒说:对啊。
淫荡小兔对狼说:你等等。
极品小零对伟1说:我在北四环,我学校就在家旁边。
梦醒对流光飞舞说:你看过《SHINE》么?
漠对烟华说:我最近去不了,你见了他,能不能对他说一声,说有一个叫漠的男孩真的很喜欢他,不久后会去找他,希望他能等着这个男孩。
风流才子对林之散0说:嗨,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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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散0对风流才子说:嗨。
伟1对极品小零说:我也在北四环,你今晚忙么,我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烟华对漠说:呵呵,好吧。
我看着这些字幕,就像看着一张张面具,一个个故事。我掐灭第五根烟,找到常哥的名字,点开私聊。
陈洛:嗨,注意你很久了。
常哥:啊?是么。
陈洛:为什么叫“常哥”?
常哥:我很小的时候就想要个弟弟,可惜是独子。你呢?陈洛是真名?
陈洛:对。
常哥:呵呵,一般人不会用真名。
陈洛:我又没干坏事,坦坦荡荡的,我不喜欢戴着面具生活。
常哥:我也是,所以“常哥”算我半个真实的面貌,我名字里有“常”。
陈洛:我不想做你的弟弟,我想做你的恋人。
常哥:!!!……
陈洛:我不懂你的那些艺术那些小资,懂你,就够了。
常哥:……你最近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
陈洛:我一直过得很开心,每天都是。
常哥:你草率了,我们刚刚认识三分钟。
陈洛:三分钟,已经很久了,足以爱上几百次。
常哥:我们没有见过彼此……
陈洛:相貌真的这么重要么?
常哥:……
我重新点上一根烟,靠着椅背,闭上眼,我的眼角有些酸胀,我知道我的疯狂。于这混沌的世界中长久压抑,体内滋生出黑色的毒花。想要释放,想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人,无论贫富,无论贵贱,无论丑美,无论健康与否……我的身体又开始发痛,我不想哭,可是不能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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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2001年7月,我对常哥说:我想见你。十分钟后,他说:好吧。
在此之前,我无数次幻想过他的样貌,正直的,猥琐的,高瘦的,矮胖的。我的生活失去倚靠,没有方向,就算他是网吧里隔着两个空位的那个秃头胖男,我也不在乎。
我们约在西单图书大厦门前见面。我穿着一件白衬衣,磨破的牛仔裤,很旧的运动鞋,我的手插在裤兜里,空空的,除了一串钥匙和20块钱,什么也没有。不远处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过往的人流中,似乎也在等人。他的站姿很懒散,可是很高雅,很悠闲,说不出的气质。我看不清他的面孔,只看出他穿着胸口开着两颗扣子的斜格纹衬衫,料子很好的褐色休闲西裤,软牛皮鞋。
他拿着一张折好的北京市交通地图。
我走过去,他的脸慢慢变得清晰,很方正的脸,很英俊,下巴青青的,早上新刮过胡子。他已经不年轻了,三十多岁,他曾经告诉我,他结过婚,没有孩子。我问:她在哪?他说:死了,病死的。我说:……他说:死之前,她最引以为傲的黑亮长发都掉光了,一根不剩。
我刚满18岁,很年轻。我是孤儿,无依无靠。
我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说:“嗨,注意你很久了。”他很高,我173,只到他下嘴唇。他的身体震了震,转过头看我,脸上掩不住的惊讶。“陈洛?”他的语气有些迟疑,那表情像一只发呆的大笨熊,有趣极了。我忍不住笑起来:“对,常哥。”他的表情更加呆滞,彻底破坏了保持良好的高雅气度。过了很久,他回过神,那张古铜色的脸唰地红了,讷讷地说:“对不起,没有认出来。”他很快恢复常态,又是一派绅士举止,盯着我说:“你比想象中还要小,像一个高中生。”我又笑了:“我本来就很年轻,大叔。”他又有些失神,不过显然已经具备了免疫能力,说:“为什么不上学了。”我说:“没钱。”
他不再说话,我们向停放在路边的车走去,是一辆黑色的沃尔沃,很朴实,不拉风,深藏在内的锋芒,就像他一样。什么样的人开什么样的车,这话不假,红色法拉利就是用来配二奶的。我系好安全带,他把手放在方向盘上,侧过脸问我:“中午你想吃什么?”我发现他的鼻梁很挺,眉直直的,斜斜的,像两把刀。我说:“肯德基吧。”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眉毛挑起来:“肯德基?你不想吃点别的么,全居德的烤鸭很好吃。”
我把头向后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说:“我从没吃过肯德基,想去一次。”他沉默了,汽车很快发动起来,窗外的景物向后退。
我点了一堆东西狼吞虎咽,他坐在对面,用两个指头夹着薯条,蘸了番茄酱送进嘴里。
他连吃饭都这么好看。
他用两只黑黑的眼睛看着我,突然说了一句:“你应该照顾好自己,你这么瘦……”我不理他,继续大吃特吃,沙拉和着蔬菜叶子粘在脸上,他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方格子纹的手帕,替我擦了。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他说:“我送你回去吧。”我没有说话,默许。
汽车停在胡同外,那条路太窄,黑糊糊一片,驶进去很难掉头。他的眼睛亮亮的,里面说不清藏了些什么。我说:“去我家坐坐么?”他看了我一会儿,解开安全带。
六层高的居民楼,破破烂烂,楼道根本没有灯,狭小得只容两个人紧紧埃在一起并肩通过。我掏出钥匙,试了几次都打不开门,咚,狠狠踢它一脚,开了。我摸索着电灯开关,那是一盏瓦数很低的灯泡,光线黄黄的,被细细的电线掉在脏兮兮的天花板上,风一吹就左右摇晃。25平米的房间,柜子桌子椅子床都塞在里面,外加一个小得可怜的厨房,比厨房更小的厕所。
我走到床边,随手将钥匙一甩,身后半晌没动静,我回头,发现他定定站在门外,表情复杂。我歪着头问他:“怎么不进屋?”他突然大步走过来,长臂一伸将我搂进怀里,搂得很紧,我快要喘不过气,他把头放在我的肩上,我嗅到他脖子里好闻的古龙水香味。我想哭,但是我没有,他一直搂着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需要说。
那天之后,常哥开始主动约我见面。他总是说:“我想逛商场,你陪我吧。”中友,百盛,双安、燕莎,赛特,国贸……我看见他刷卡,大大小小的东西被包起来放进纸袋,全是给我买的。逛完商场,他说:“饿了?去吃饭吧。”他买单。
他从未说过喜欢我,但我看得明白,因为我也喜欢他,恋爱中的人,不论男女,神经都很敏锐。我仍然叫他“常哥”,他也喜欢这个称呼,被人倚靠着,被人依赖着,他一定感到身为男人的满足。
我们站在过街天桥上,风将衣摆吹得翻飞。夜晚的公路被分成两半,一半缀着白白的车头灯,一半缀着红红的车尾灯,长长伸向远方。这是城市的光辉,任何事物也不能比拟。我的耳边凑近一缕温热的鼻息,常哥的唇粘上来,挤压着我的唇,狠狠轧过,最后一条湿湿的东西探进我的口腔,扭来扭去。我不习惯舌吻,有些作呕,终于忍住。
8月15日夜,常哥的沃尔沃停在胡同外的路边,我说:“你不用下来送我了,我自己进去就好。”他点点头,说:“你小心。”
我步行在黑糊糊的小路上,找到第五单元,向右拐了个弯,一层楼道里突然冲出五六个瘪三,为首是一个形容猥琐的排骨男,尖嘴猴腮,牙黄口斜。
我定了定神,说:“小四,你干什么。”
“干什么?”他哼哼笑,“你他妈会躲啊你,老子找你那么久,你他妈在这儿逍遥啊!钱哪!把钱拿出来啊!”
我咧了咧嘴:“没钱。”
“我操你妈!”他狠狠踹我一脚,我捂着肚子,太阳|穴突突地跳。我直起身:“老子他妈没钱。”小四的脸在黑暗中扭曲成怪异的形状,他向后挥了挥手:“给老子往死里打。”
他们打了多久,我不知道,我的头破了,血把眼睛糊住,痒痒的睁不开。其实一点也不痛,好像一堆蚊子在叮我。夏天快过去了,为什么还有蚊子呢,我想,下次去买床蚊帐吧,便宜的那种。我听见有人吼道:“你们干什么?我要报警了!”那声音很熟悉,好像是常哥,他怎么又折回来了。那堆人一下子散开,临走还不忘补上两脚。一团云慢慢压上我的视线,终于黑了。
我是被消毒水的味道薰醒的。我的头裹了纱布,腿打了石膏,吊在架子上,姿势很搞笑。常哥坐在床边,眼下两圈乌青,下巴也青青的,头发乱七八糟,他握着我的手。“昨晚那些人……是谁?”他的嗓子哑了。我说:“我以前吸毒,欠了他们钱。”其实不止欠了,还偷了,只是我懒得说而已。
常哥的手一下子攥得死紧,弄得我生疼,我龇着牙说:“痛死了。”他像触了滚油一般将我的手放开,可立刻又捏成一个拳头搭在膝盖上,指甲被压得煞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中是极度的惊惧和伤痛。他怕了,我想,也对,他从小就是高干子弟,长大后顺理成章出国、回国、就业、当总裁,办公室都是一人一套的,宽敞漂亮,这种事情估计只在报纸电视上见过。
“你……”他吞吐了很久,连话都说不利落,那只手攥紧又放开,放开又攥紧,“还在吸么……”
“戒了。”我说。
他松了口气,头垂下去,沉默了很久。“你怎么总是不爱惜自己。”我听见他喃喃说。片刻,他把脸抬起来:“要我报案么?”我摇了摇头:“报案没用,警察抓不到他们,我跟他们混过,他们坐牢,我也要坐牢。”他的嘴巴张了张,没再说什么,他又把手伸过来,握着我的手,那掌心湿湿的,全是汗。我们就这样坐了一下午,他请假,一整天没去上班。
“以后
他们再找你要钱,告诉我。”他说。
出院以后我搬家,把东西简单收拾好,坐在咯吱怪叫的床上,等着常哥来接我,他的房子很大,200平米,多住一个人,怎么也不会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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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常哥曾经问我:“你想上学么?”我说:“别,我最讨厌念书。”于是不了了之。
常哥的卧室里放着一只玻璃的相框,里面是一个女人,谈不上漂亮,穿着宝姿套装,头发长长的,很黑。客厅的CD架上也有一只像框,里面是同一个女人。她已经死了三年,可是她的相片不会死,放了三年,还会放得更久。
常哥早晨8点出门,傍晚5点回来,他留了一堆电话号码,全是外卖。他不会做饭,我也不会,晚上只能一起到外面吃。他的生活出奇简洁利落,像卫生间里一条条整齐叠好的浴巾,又白又干净。他按时上下班,饮食有节制,每天健身,隔两天便给父母打电话报平安,一板一眼,从未做错任何事,唯一的不慎,就是喜欢上我,纵容我进入他的生活。然而我又迷惑了,我不确定他对我的感情,也许是喜欢,也许只是把我当作弟弟,我怀疑他有严重的恋弟情节。
我很喜欢他,真的。
2月14日情人节。我们认识得太晚,错过了七夕。
常哥开了一瓶红酒,洁白的餐布上放着镀银的刀叉。我们把所有的灯都关了,几百只粗粗细细大大小小的红烛遍布在房间的各个角落。这浪漫看起来美,做起来累,我们洗完澡就开始点那些红烛,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做这种操蛋的提议。
吃完饭,我们一起看一个法国片,好像叫《新桥恋人》。这是他选的片子,我看得晕晕乎乎,不知所云。我是俗人一个,听不懂香颂,只想看看《唐伯虎点秋香》之类的无理头,热闹。人活着就是为了图个热闹。我有些困了,那片子还没放完,又长又慢,像一卷厕纸。
常哥的手伸过来,开始轻轻摩挲我的手背,然后向上爬,隔着维尼熊睡衣轻抚我的胳膊、肩膀,越过脖子到达另一侧的肩头,向下滑,摸到腰际。那只手的节奏也很慢,像这冗长的片子一样,我更困了,可是它还没有摸完,一点一点爬来爬去,开始捏我的屁股。
我们同居6个月,从未上过床,他连我的裸体都没见过。我却见过他手Yin,深夜隔着卫生间虚掩的门缝。他的鸡芭很长,也很粗,有些发紫黑的肉红色,一看就知道已经熟透了。乒乓球大小的Gui头绷得紧紧的,血管一根根向上盘。两只卵蛋上生着粗粗的黑毛,在手的运动下荡来荡去,啪啪打在大腿内侧。他干得很专注,屁股一拱一拱的,湿淋淋的古铜色皮肤反射着晕黄的灯光,一闪,一闪,又一闪。我心里暗暗冷笑,人也是动物,扒了道貌岸然的绅士外皮,内里跟淫贱的狗差不多。
那只手开始脱我的衣服了。常哥吮着我的脖子,气息慢慢变重。“小洛……小洛……”他喃喃说,亲得啧啧作响,“你真漂亮……你好漂亮……”他的口水粘在我的眼睛上、鼻子上、嘴唇上、脖颈上,开始向胸口进军。我的上衣已经被脱下来,扔在一边,裤子也被拽掉一半。他湿湿的嘴唇蠕动着爬过我的锁骨,向下,向下,然后碰到一条蚯蚓状的凸起,那是我的第一道伤疤。
他一下子放开我,喘着粗气,定定看着我裸露的上身。黄灿灿的烛火不亮,但也不暗,他一定看得很清楚,因为他的眉毛挑起来,眼睛也渐渐睁大。我惨白的皮肤被烛光镀了薄薄的金,上面一层一层叠着狰狞的疤痕,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刀伤,烫伤,鞭伤,刺伤,术后缝合伤口……这使得我原本光滑的身体变成月球表面,坑坑洼洼,山脉起起伏伏。
“小洛……你……”常哥的声音有些发抖,他被吓着了,被我丑陋的身体吓坏了。
我笑了笑:“常哥。”我爬过去,他一点一点向后挪,我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揪住他短短的头发,他的半边脸立刻鼓起,五个红红的手指印趴在上面。“被吓到了?”我问他,“被我的傻逼丑样儿吓到了吧。”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肿了的嘴角裂开,哼唧了半天也说不出话。那双原本不大的丹凤眼瞪得铜铃一样,可笑极了。
“你的母亲很美吧。”我拉着他的领子开始亲他的眉毛、鼻子、嘴唇、脖颈……一直亲到腿间,隔着内裤啃咬他半勃起的硕大荫茎,“你从来没有被打过吧,你的母亲从来没有打过你吧。”我抬起头,盯着他震惊的面容,“你连挨打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吧,所有你的亲人,连爱你都来不及。”我笑起来,那声音像在哭。
我想找一条棒状物体,可是忙碌半天也没找到,常哥已经被吓傻了,愣愣看着我翻箱倒柜。我提了网球拍向他走去,抡起胳膊用拍面的侧棱打他,第一下打在头上,他痛叫一声,第二下仍然打在头上,流血了。他突然清醒,长臂一伸扯住那条行凶的道具,同我拔河一样争夺起来。“小洛!你干什么啊!”他吼道,“快停下!”他的力气比我大很多,眼见抢不过,我抬脚踹上他结实的腹部,他呜咽一声,松了手,捧着肚子缩成一团。
我乒乒乓乓一阵乱打,他干嚎着,滚来滚去。“老子打死你!老子打死你!打死你丫欠操的!”我已经疯了,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见血,要见血。我喘口气,到衣柜里取了条皮带,一下一下往他身上抽,同时用脚猛踩。刚开始他还用手护着头闪避,后来索性瘫在地上,任我打。他的睡袍已经烂了,两只眼睛哀哀的,可怜兮兮看着我。“小洛……”他说,“你别打了……”
“好吧。”我停手,从上向下俯视他。常哥喘着说:“帮我在卧室床头柜里……找一只白色的药箱……把它拿过来……”我站起身向卧室走,打开衣柜,抽了两三根睡袍的衣带。他看清我手里拿着的东西,奋力挣扎想要从地上站起。我瞄准他内裤里鼓囊囊的一大坨踩下去,他惨叫一声,捂着被踹软的鸡芭呻吟。
我把他脱得一丝不挂,双手扭到背后结结实实绑上。他一直在叫,夹着腿,看来刚才那一下踩得很准,挫伤了他的骄傲。我看都不看他的Rou棒,直接把他翻过身,掰开那两半窄小的、圆滚滚的屁股,他属于多毛体质,不仅睾丸长了毛,屁眼四周也长了一圈,Rou棒根部那一窝更是鸟巢一般又浓又黑。他的肌肉真漂亮,鼓鼓的,十分有弹性。“小洛……”他气喘吁吁地说,“你疯了……快放开我……”我被他吵得头晕,索性将睡袍一角揉成一团塞进他嘴里,末了还用网球拍的手柄捣两下。
我打开所有的灯,去浴室拿了瓶|乳液倒在红酒瓶口,对准他的屁洞捅进去。他从喉咙深处迸出嘶哑的闷叫,小腿翘起来想要蹬我。我抓着他的头向地上撞,五六次以后,他的腿软软瘫下去,没了动静。我摇了摇那瓶子,涩涩的,阻力很大,于是站起来用脚踩着向下压。他又被痛醒,身体扭来扭去,带着轻微的痉挛。我死死踩着瓶底,很快瓶身最粗的部分没入三分之二,这时他的嗓子已经哑了,再也哼不出半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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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用红酒瓶操他的时候,荫茎不知不觉硬了。我那根比他的小很多,颜色也淡,四周长着稀稀拉拉的毛,怎么也抖不起威风。我吃力地把他翻过身仰躺,拍拍他神志不清的脸,扯着他嘴里的睡袍一点一点向外拖。他的头被提起来又砸下去,砰砰作响,额上青了一片,血已经凝固,脏兮兮结在伤口四周。我看出他是有意识的,那双眸子一眨不眨盯着我,又黑又沉。我被看得心寒,撕了条布将他的眼睛蒙住,绕几圈,在脑后打个死结。
我脱了裤子,提着Rou棒往常哥嘴里塞。他上下两排牙齿半合,在蘑菇头上刮来刮去。我腾出一只手钳住他的颌骨,用力掰开,Rou棒捅进口腔深处,Gui头卡在窄窄的入口,又痒又麻。常哥开始干呕,咽喉剧烈蠕动,推挤包裹在其中的异物,那种一伸一缩的压磨感毒药般狂烈。“哎……哎……”我叫起来,屁股向前猛顶,双手紧紧揪着常哥的头发,一下一下干着他细细的喉道。常哥咿呜闷哼,那条蒙眼的布渐渐湿了。
我干了一会儿,觉得快要She精,便将Rou棒拔出,喘一口气,打算接着操他的屁眼。一条闪着银光的唾液被我的Gui头扯长,参着血丝挂在常哥嘴边。我拍拍常哥的脸,伸手去拔红酒瓶,使了点力,居然纹丝不动,仿佛生根长在屁眼里一般。我跪在常哥腿间,两手叠在一起,死死握着瓶身向外拔,那东西慢慢出来了,上面沾着血和黄黄的东西,散发出一阵一阵的屎臭。
“操!”我吓了一大跳,抬手将瓶子扔出去,它在地毯上弹蹦几下,骨碌碌滚进墙角。我的鸡芭软了,心中窝火,直起身,狠狠踩着常哥裸露在空气里的、萎顿的荫茎。“你他妈猪啊!屁眼里那么多屎!”一边踩一边恶狠狠地骂,“他妈比猪脏还想让老子操你,想让老子捅出一鸡芭屎啊。”常哥的眼罩已经湿透,那些无出可去的泪水顺着面颊向下滚,一滴一滴滑进耳后的发中,消失不见。
我把常哥拖进浴室,让他跪趴在马桶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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