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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天下之奕道 by 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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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采枫呐……」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还在捻虎须的傅大侠,我有点羡慕他的粗糙神经了,邢大帅哥散发的冷气压把琉官吓得都已经缩进了我怀里,他居然还有心思发春? 

  很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本王成全你—— 

  「你放心——你不是想和勋多亲近亲近吗?等到把你『抓』回来,对你的审讯,本王也全权交由邢勋负责,让他好好的疼你便是了。」 

  哼哼,但愿到时候,这美人恩,大侠你还能消受得起…… 

  第二十章 

  记得以前和宿舍里的兄弟们感慨过,人这一辈子啊,把童年和青春浪费在了课堂里,抱着压死人的书本学习一堆其实将来根本用不上的知识,每天忙着写作业应付考试,等好不容易挤破了头冲过了大学的门槛,才发现一生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已经荒废了。紧接着,走出校门投身社会,为工作废寝忘食持续打拼熬过青壮年和中年的鼎盛时期,等好不容易房子还完贷款,孩子拉扯成|人,工作或光荣退休或被迫辞退后,攥着辛苦半生攒下来的余钱,终于到了自由自在纵容自己的清闲时刻了,却发现身心迟暮,想旅游已没有体魄跋山涉水,想阅读已老眼昏花看不清晰,想学些感兴趣的东西已没有足够的记忆力,就连想追漂亮女人都没那个力气发扬雄风了! 

  最后的结论就是:他×的!上当了!真该把那个说什么「人生要先苦后甜」的前人揪出来鞭尸泄愤,苦是苦够了,甜头熬不熬得到不说,熬得到也吃不到,这不呕死人吗!? 

  当然,以上的悲哀仅适用于我们这些一穷二白的平头百姓,至于帝王将相家那本最难念的经,无非是有一天机关算尽之后却发现——自己折腾了那么久,不过是替别人裁剪的嫁衣! 

  五年之后,一切貌似都在按照我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颖国太师与丞相的关系维持着恶化趋势;甄国不堪靳人的频繁骚扰,终于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连公主也赔了过去还据说嫁到今天依然没得到过临幸;殷国虽然庆幸有了莫璃的睿智与汪恒业的将才扶佐,可也刺激了与之相邻的符垣国的不安,那个有了恃不再恐的殷国君今年开春还明目张胆的拒绝了十几年来对符垣国例行的进奉,两国积怨已久,估计开战不过是早晚的问题了。 

  可惜近期我没有余力再去推波助澜,梵国内部削爵诸侯的事已经忙的「梵玖霄」焦头烂额了。那些老油条各个都是人精,封地又东一块西一块的令朝廷难以集中兵力,这几年虽然已被逼到强弩之末却还要死不活的与我吊着,眼看今年风调雨顺秋收后应该有足粮和他们算总帐了,偏偏入夏开始梵玖歆开始断断续续地咳血昏迷,急得我没了主意,也管不上什么白龙鱼服朝中无人的大忌了,直接叫邢勋把人丢上马车,一路飞奔向商悦锦的药庐! 

  梵玖歆太强了,强到我经常忘记他的嬴弱。直到最后一个御医跪地磕头求「梵玖霄」饶命时我才开始害怕,害怕这个叫我恐惧,叫我厌恶,叫我佩服,也叫我怜惜的男人,真的再也无法做我的敌人,再也无法做我的后盾…… 

  那一晚月色很美,他低声咳嗽着伏在瑶琴上,弦声撕裂时,昂首对我浅浅一笑:「四弟,过来抱抱三哥吧。」像在诱拐孩子一般的柔声哄着,梵玖歆从不叫我四弟,因为他觉得我不配,他也从来不愿从淫龙口中听到三哥这个称呼,也许他觉得自己也配不上。可此刻,他却如此平和,乃至慈爱的唤我靠近,笑容缥缈,轻衫袂袂,模糊了所有的错与对,只剩下寂寞,无比的寂寞,我拒绝不了的寂寞。 

  突然意识到他可能会死,瞬间,我选择了纵容他,哪怕事后会被邢大帅哥唾弃!就着月光,我在琴台上用尽了淫龙所有的技巧,千方百计的讨好他,不厌其烦地爱抚着那清臞消瘦的身躯,谦卑地一寸寸舔过他的周身,供奉珍宝似的捧起他的腰肢,轻轻把他放倒在自己铺好的外袍上,架起他无力的双腿,让那已禁不住自行收缩的蜜|穴袒露在我的眼底。 

  一炷香那么久,我什么也没做,只是维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轻压住梵玖歆垂在两侧的手腕,静静地凝视着他的夜风拂弄下抖动的分身,只是看着,用梵玖霄的表情,用相似于先帝的五官,幽深地、心疼地、沉默地看着这个男人越喘越紧,看着这个男人眯起眼眸避开视线,看着这个男人开始无助的颤栗,看着这个男人逐渐惊慌,看着他呜咽地求我帮忙,看着他得不到回应却兴奋地绷紧腿屈起脚趾,看着他扭动挣扎,看着他最终在我的目光洗礼下哀鸣着喷发,身子一挺,还没射完就激动得昏厥过去! 

  「不、不要看了!别用他的脸这么看我……别……啊啊——」 

  翻转过梵玖歆失神的身躯,我下体的欲望撑在衣服里快要爆炸般难受,可我的心却平静如古井,似乎不起贯穿眼前人的念头。而那高潮中唇边挂了血丝的青年也想必受不起淫龙凶猛的利器,最终,我埋下头,像安慰幼崽的母兽般伸出温湿的舌尖,探进梵玖歆微微松了劲儿的后庭,小心翼翼地卷着舔着,不含淫猥,只想代替不肯入戏的去者,对这个不肯醒的痴儿极尽旁观者的温柔。 

  「嗯……」前者缓缓被我弄醒过来,初时趴倒在下有些茫然,很快明白了发生的状况,梵玖歆瘫软得连唇都合不拢了,病弱的身体连我体内微不足道的淫蛊余威都抵抗不了,垂下的分身又在无人扶持下兀自硬挺,恍惚着半睁双眼,在我聚精会神的舔舐下呻吟摇晃,似享受又似在遭受折磨,匍匐着想逃离我的舌尖,又无奈地再次被我拉回来细细品尝—— 

  「四、四弟……啊啊……你……啊……大哥……」梵玖歆被我尽心伺候着,舒服地已经不知道该呼唤谁了。顾不上擦去唇边的血迹,梵玖歆仿佛被自己的沦陷和我顶着淫龙外表的温存吓到了,困兽般挣扎着向前爬开,一次次闪躲,一次次呜咽着被我扯下,我像个专心的学生似的每一次都只选择一个动作复习到底,后|穴被迫舔到痉挛,前者大叫一声射出淡了不少的体液,终于溺毙般爽到了虚脱。 

  「信不信我只玩|乳首还能叫你射一次呢?三哥……」沙哑的嗓音蕴涵着淫龙天生的蛊惑邪魅,我凑到梵玖歆耳边吹着气,他面色酡红醉酒般熏然地目无焦点,只在我的询问中柔弱的颤着,哪里还有谈笑出刀运筹帷幄的淡定? 

  第三次She精后梵玖歆已是气若游丝,我猛地醒悟到什么,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不知所措,踉跄着后退,然后撒腿就跑,不理会下人的惊呼与疑惑,狂奔出三王府,在月光下赤红着眼捕捉到那抹因夜色而显得艳丽的白,嘶吼着扑过去,在猎物出奇的顺从下将之抵上深巷的墙壁,粗鲁地扒下彼此的褥裤,忘记了手法,本能地穿刺进去,像要把恐惧都躲藏在邢勋温暖的体内一般,传递着疼痛! 

  「勋!我是个混蛋!我他×的是天字第一号大混蛋——」我有什么资格拥有你的宽容,你的好?我伤完你的心,还来糟蹋你的身子!但纵使时光倒流,梵玖歆再问我一次,再叫我选一次,我依然没有可以拒绝的铁石心肠…… 

  痛的人是邢勋,我却卡着他泪流满面,古代多有霄禁,除了月光没人见证我们的疯狂。过了一会儿,邢勋缓了些找回说话的力气,定定地望着我,他竟是笑了,缥缈间漾开万顷风月,嗔与怨都散了:「怪得了谁呢?也活该我倒霉,天下男女有那么得多,我却没有眼光。也罢,谁叫这一生令我动心的两个人——偏偏都是混帐呢——呵……」 

  神医就是神医,有时候看到商悦锦那副「天老二,我老大」的跩样,我怀疑他若能活到我那个时代,癌症与爱滋还有没有成为绝症的可能?梵玖歆的病让所有御医都把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而商悦锦只花了三天就绕过沉痼的表相,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病因,不屑地皱起了眉头:「什么积郁成疾的?哼!你宫里那群太医倒是悠闲,恐怕医书没时间看,都用来看戏听曲了吧?他们倒没编出个相思病来!这明显是中毒嘛,而且这毒至少中了有快一年了。」 

  「毒?」不敢置信地瞥了一眼面不改色的梵狐狸,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能算计到他!要是区区下毒就能害死这家伙,那他早混不到今天了:「你难道没发现有人给你下毒吗!?」 

  「本王又不是神仙。」淡漠地白了我一眼,梵玖歆自从被我强行带出京脸色就没善过,好像我求爷爷告奶奶搭人情为他救命是坑害他似的:「何况……下毒的若是天下使毒的宗师,又岂会轻易被人觉察?」若有所指地收回手腕笼进袖中,赞许的看了看商悦锦,应酬似的恭维了几句,商大神医没卖他面子,他倒也不在意。 

  无法忽略对方含沙射影的暗指,我蹙起眉峰示意琉官进屋去照顾梵玖歆后,勾手把不耐烦的商悦锦叫出了柴门:「悦锦,你是否能看出这毒的来历?」 

  「哼!『问蛊当思苗境,使毒先问唐家』,王爷已经想到了何必再装糊涂。」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商悦锦提到蛊的时候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不过我现在没心情和他算帐:「确定是唐门的毒?那你能解得了吗!?可恶!唐宓这小子也不知跑哪去了,要不然你先帮我吊住三王爷的命,我派人去寻唐门少主讨解药——」 

  「不用麻烦了!那毒叫『长恨』,是无解的,嘿嘿……」突然,一声调笑打断了我的焦急,唐宓悠悠哉哉地从药庐外的小树林转出来,自然而然地就像他一直在那里,而我们早该知道他就在那里一样:「王爷贵人多忘事呐!我记得以前有告诉过你,唐门真正压箱底的毒是不设解药的。不过倒是要不了人命,只是从此日日消磨人罢了。呵呵……没办法,我都提醒过有商悦锦的存在,用慢性毒迟早会穿帮的。可惜下药的人不够狠,不敢把事做绝了,切!」 

  「唐宓!你知道是谁对梵玖歆下的药!?」 

  「是啊,我不但知道,而且还是我替他下的手呢,嘿嘿……」 

  依旧妩媚的笑容,看在我眼里却有了蛇蝎的效果,侧头避开那伸过来索欢的玉臂,我从没指望过唐宓的忠诚,可我不理解他为何要背叛:「本王不是一直在暗中帮你统合七宗八派吗?假以时日武林盟主之位非你莫属,你究竟有何不满?」总不能是因为我三番五次的拒绝他上床的要求恼羞成怒吧!? 

  「王爷你确实没有食言啦!只不过,有个人比你更痛快哦!」暧昧地笑着不容推拒的倚上来,唐宓像条无骨的蛇攀在我身上,凑到耳边咬了一口,趁我浑身一凛的时候吐出他猩红的信子:「呵呵……王爷啊,有个人跟我说,不需要你推测的十年那么久,我要一统江湖不需软硬兼施的去说服那些门派,那个人告诉我,只要把所有不服从我的门派都铲除了不就好了?那个人是有能力说到做到的,他答应我事成之后帮我平了那些山头,再把武林交给我随我去怎样整治!既然没办法塑一个心仪的形,那索性搀水和泥重新揉一个……」 

  「少废话!你跑过来找本王是想炫耀还是打算出卖那个人给我!?」被唐宓转述话语里的霸道与阴狠震慑到,我叹了口气,对方亮晶晶的眸子和不断舔唇的饥渴已经暗示了答案,看来在唐少主眼里梵玖霄还是有无可比拟的优势的,只是为什么他明明是跑来给我抱的,我却有种卖笑求全做皮肉生意的悲哀呢? 

  「唐宓,把那个人委托你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 

  「王爷,我不过是受人指使的生意人……你要我做赔本的买卖,就拿出点诚意来吧!嘿嘿……」谈判到此中止,郁闷地低吼了一声撩开唐宓的下袍,这妖精果然一年四季里面都不穿衣服,见我默许他连欲迎还拒的矜持都不要,拧着药就蹿了上来,皓白的双腿盘着我的腰,就着我原地站立的姿势浪吟着掏进衣服里握住我逐渐升温的下体送进了他的后|穴! 

  呻吟迭起,唐宓满脸享受的摇晃着细腰,身后传来商悦锦看不下去屋外淫秽的负气摔门声,连同谁的叹息渐渐飘远…… 

  「果然!呵,舒服啊王爷……好久没这么爽过了!那笨小子哪及得了你……哈啊,好舒服!嗯……干、干死我吧!王爷啊啊……」被刺激得分泌出肠液来,唐宓衣襟半敞的挂在我臂上,后仰得腰仿佛下一刻就会绷到极限而折断,却还贪婪地将我绞得更紧! 

  「没、没可能这么快啊?啊啊……王爷……太、太爽了!嗯嗯……那些没用的家伙哪能和您比……啊啊……王爷!主子!弄死我吧!我受不住了!让我死了吧……呀啊——」悬空的体位本就别有韵味,唐宓又很会寻欢,拧腰引导我集中火力攻击他体内的敏感,可很快就发现主导权已经不在他手中了:「不、不对!过、过头了……王爷啊啊……停、停一下!我好像怪怪的——啊!停下!会死的!啊啊——怎会如此?我要疯、疯掉了!啊——啊——」 

  不敢告诉唐宓淫蛊的秘密,叫这小淫虫尝到腥我以后就别下床了!思及他害了梵玖歆还敢来找我,那「长恨」的毒肯定有商量的余地,我认命地扶住他越来越失了分寸的身子,怨恨夹杂在发泄里,我对这个完全不需要怜惜的人纵情蹂躏——不是我狠,至少,我也得把一会儿邢大帅哥要施加给我的惩罚在他身上讨回一点便宜才甘心呐……呜呜…… 

  只是,等我抱着满足得昏睡过去的唐大少因Zuo爱姿势不符合人体力学而腰肌劳损地蹭回药庐时,踢开门,抄手斜倚在门边的却是陷入深思的商神医?已经没力气接受他鄙视的洗礼了,我绕过他无可奈何地将唐宓放在诊榻上,刚要爬到里屋去找邢大帅哥负荆请罪,就被商悦锦不轻不重的拍了拍肩膀。 

  「什么事?」 

  「听这家伙刚刚叫得要死要活的,那个余蛊真的如此奏效?」 

  「是啊……你满意了吧?」哀怨地瞪了他一眼,如果一个人救了你的同时又坑害了你下半辈子,那你该感激他还是掐死他? 

  听了我的抱怨,商大神医皱眉又踌躇了片刻,终于好像想通了什么医理一般握拳击掌,目光灼灼扫视过来,立刻,我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喂!看他的模样,和你做似乎很享受嘛?」 

  「承蒙夸奖,不敢当。」那技巧和体魄都是梵玖霄的,被称赞我也不会开心! 

  「的确,适当的疏导有利于行血顺脉。」点了点头,商悦锦跳跃式的思维没给我跟上他的机会,直接跳到了晴天霹雳的下一环节。只见年轻自负的神医一本正经地抬起头,镇定地看着我,冷静的吩咐:「喂,和我做吧,算起来我这些年都没空去谈及情爱,花街柳巷不干净,老是自渎于身心无益,也该适时缓解一下疏通疏通血脉了。」 

  「……你开玩笑的吧?」大哥,有你这样倒采花的吗?! 

  「站住!淫龙,你又不是没干过,装什么君子。」 

  「呃……那个……屠公子已死,本王无心……」 

  「屠你个头!你要是清心寡欲了,刚刚我诊治三王爷时他怎么会内损精气,分明是月内大败过身子。哼哼……除了摄政王,大梵还有谁有本事爬上三王爷的床?有种你再装!」 

  「……我、我刚才那是权宜之计!我心有所属,绝对不会对不起所爱之人的!」咳……心虚了点,怎么感觉这话说出来我会被雷劈啊?呃,不管了,今天大家都不太正常,动物凶猛,我还是回屋和无攻击性的小兔子缩在一起避难吧! 

  「梵淫龙!你给我站住!逃啊!你再逃啊!哼哼,别给我装傻,当年我叫你住手你不听,而今我既然叫了你抱我,你就得给我使出浑身解数尽心竭力的把我伺候舒坦了!」 

  「如果我说不呢?」听听!世风日下这年头怎么连强Jian都变了味啦? 

  「你不是求我救三王爷,让他少受些苦吗?」 

  「……你想怎样?」 

  「好说——只不过是叫王爷拿出点求人的诚意来罢了,呵呵……」 

  「……」 

  最终章 

  唐宓睡饱了醒来懒洋洋地供出上官月鸣的时候我本是拒绝相信的,然而接连不断的事实却似在印证他的故事一般,已由不得我继续一厢情愿的怀疑。 

  也许就如梵玖歆冷笑着分析的那样,之所以下慢性的毒,不过是上官月鸣支开我们出京的手段罢了。他猜到我无计可施之下必会去求商悦锦,也明白凭我和神医的那点交情根本请不动人进京,甚至于我们往返必要的时间都在他的计划之内,简直是争分夺秒,我们前脚出京了不久,一场人为的大火就烧毁了大半个寝宫!而远在旅途上的我则莫名其妙地被告知自己一夕之间竟成了谋权害命杀侄夺政的甲等通缉犯…… 

  「哼,不错,为了掩盖易容的真相不惜藉大火自毁容颜,看来你我都低估了那凶星啊,四弟……」梵玖歆的毒解起来颇费时间,但是有商悦锦的治疗,他的气色恢复得很快,刚有了力气长篇大论,他第一句话就是不凉不热地教训我:「养虎遗患,若非你当年插手,哪有他成了气候的今天!哼!大梵的江山便是败在你的妇人之仁上!比起狠来,你倒连那小子都不如!」 

  「别光数落我啦……要不是你非叫他顶皇帝的位,他也没机会将计就计反咬一口嘛!」输人不输阵地斜了梵狐狸一眼,不敢刺激还在修养的病人,我没忍心提他失手害死亲侄的大错。叹了口气,我看了看满屋神态各异的帅哥俊男美少年们,重重地跌坐在藤椅里,有气无力地揉了揉太阳|穴:「木已成舟,上官月鸣连自己的脸都毁了,我们总不能现在才昭告天下说他是冒充的皇帝吧?况且,我被他诬陷成纵火行刺的罪犯,三哥你又被他藉由南宫家那个仅存的人证抖出了当年杀害五百无辜少年触怒苍生的丑事,连削爵诸侯集中国力都叫他硬掰成我们为私欲吞占他人封地了,唉……现在诸侯、百姓、群臣都偏向了皇上那边,我们已是过街老鼠,又能拿他怎样?」谁能想到,那个自真正的小皇帝死后就变得沉郁内荏的少年,那个哭着缠着我说只剩下我可以依靠的少年,在不知不觉间,忽然变了样呢? 

  不,也不能说是忽然。若唐宓所言非虚,早在五年前我们忙于连纵他国的时候,那个少年的触角就伸向了巨木内部,隐忍与屈从不过是他麻痹梵玖歆的面具,一个无权无势无后台,仅得一个虚假的皇帝之命的孩子,那个曾经敢爱敢恨,路见不平惹不起也要踩的不自量力的孩子,是什么改变了他?竟让他学会了掩藏如此重的心机?那个哭着求我在清明时偷带些冥纸进宫说他想烧给夫子和老乞丐的少年是假的吗?那个下了春药聪明反被聪明误腿软的跪在地上扯着我裤脚求我不要因此讨厌他的少年是假的吗?那个疯狂地砸碎宫中十八面铜镜抓着不属于自己的脸庞质问我他到底算是谁的少年是假的吗? 

  那个以为我午憩熟睡,小心翼翼地颤抖着虔诚地在我唇上偷去蜻蜓点水的一吻,喜忧参半的轻轻呢喃着:「梵大哥,我只有你了,我好喜欢你啊,只有你……」的少年……这一切,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假象吗!? 

  「那凶星也确实能屈能忍不择手段,哼哼,我那时还以为他宁可跳下莲池抵死不肯大婚是因为……咳……却原来是他早把皇后之位许给了罗将军的长孙女,而且不惜命罗氏女穿太监服接其入宫偷渡云雨使其珠胎暗结,用皇母国戚之约换取罗将军手握的东营大军!」梵玖歆不像我这般心情沉重,反倒勾着笑挑着眉有兴致细数上官月鸣的步步棋路:「四弟你因『兽欲』逼得莫氏造反激起诸侯之乱早为天下所不耻,本王则膝下无子又病入膏肓,那些跟随我的家伙们担忧我死后树倒无靠怕也是人心惶惶,『皇上』年轻,尚有几十载的春秋,又根基不稳容易遭控制……追随他可比追随我们有前途得多啊,四弟,哈哈……」 

  我没有在听梵玖歆的场外评论,心乱如麻,我一会儿想起叶素玄的预言,开始后悔当初把他当成了江湖骗子;一会儿我又想起唐宓的评价,惊讶一个少年怎可狠绝霸道到说出那种许诺的地步;更多的,我想起的是自己乱天下待英雄出世的计划,我有自知之明,清楚凭我的那点本事捣乱尚可,收拾烂摊子可没戏……时势造英雄,我有幻想过到最后会是义军田间揭竿,还是王侯策马立意,但我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在向外寻找,暗涌的波涛却是从背后袭来。 

  就好像一颗在局中早被牺牲掉的弃子,却于冥冥中,不经意地改变了整个棋局…… 

  「可惜啊……那小子固然狡猾,可还是太嫩了点。」梵玖歆胸有成竹的笑声震醒了我,别有深意的望着他,我在等待他的提议,也在等待自己的回答。 

  「哼,他虽然得到了几路诸侯的声援,也控制了东大营的兵力,可却忘了远水不救近火,京城内外的御林军早在六弟作乱后就被我换了昔日父皇最信赖的旧将统帅,那姚峥是个死心眼,一门五代忠心耿耿,虽因死板不得君心,却是个死忠大梵,认玺不认君的诤臣。凶星虽然可以假皇胄的名号,可没有我手里的玉玺,圣旨出百官也可不从。再加上四弟你分散的势力集中起来不容小窥,我们只要断了诸侯进京的援路,锁了京城不给东大营逼宫的入口,耗上两、三年,其势必败!」 

  「……玉玺给我。」我想,我明白自己要选什么了。 

  「四弟?你想通了?」笑容一整,梵玖歆郑重地面向脸色冷峻的我,咳嗽了两声,迟疑不决地伸手,自颈上取下随身携带的精巧长命锁,看了看自己瘦弱无力的手腕又看了看梵玖霄强劲有力的臂膀,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他死抱着不放的「大梵」托付给了我:「玉玺在三王府琴台下的密窖中,若无此锁为钥强行开启,里面的火雷便会将整个王府夷为平地!此锁天下仅此一枚,造锁的千机子已被我在锁成后赐死,那凶星既然没办法先下手的,他安抚了朝臣必会派兵来擒拿我们以绝后患。四弟,我们也须早日离开,不如到岭郡暂栖,势成南北从长计议!那地方是四弟你打下来的,驻守的又是我的心腹,应是安全的。」 

  「……我知道了,邢勋,你护送三王爷和琉官等人先走。」收好长命锁,我淡定的向目光深邃似懂非懂的邢大帅哥点了点头,顺便把置身事外的商悦锦也推到白衣美男子的怀里,不理会后者惊怒的抗议声,决然吩咐道:「把这家伙也给我敲昏了一起带走出发!世上既然只有他能解唐门的毒,上官月鸣又岂会放过他!而且……这家伙已收了本王的『订、金』——没治好三王爷的毒就别放他走!哼!」言罢,我转向嫣然含笑的墙头草唐少主:「唐宓,你反正也要回京,不如带本王同路,待我联系到傅采枫便不再麻烦你。」 

  「哦?王爷怎么如此肯定我还会回京城那个是非地呢?我又没有玉玺什么的留在那里不得不回去取……」 

  「虽无玉玺,京里不是还有那个你为了他宁可背叛本王的人吗?」 

  「呵呵……果然瞒不过王爷,您怎么知道我会在意南宫那小子的?」 

  「那小子从一开始就是个麻烦,你是个怕麻烦的人,可本王听说这些年来,你一直带着这个麻烦,哪怕所谓的南宫世家已经怕得罪朝廷舍弃了他……本王说得可对?」 

  「王爷啊……您知不知道我最欣赏您的什么?」 

  「床上技巧?」咬牙切齿的,我真不想承认。 

  「没错……那您知不知道我最讨厌您的什么呢?」 

  「什么?」呆了呆,我倒没发现唐宓除了欲求不满之外还对我有怨言。 

  闻言,后者堪称娇艳的笑靥冷下来,手指挑逗地滑过我的眉骨,眼神高深莫测:「我最讨厌您的就是——明明人家已经认命了打算把恶人做到底,你却偏要挖出他的苦衷来,然后自说自话的替其辩解,总是轻易让人觉得……你已原谅了他……」 

  找到傅采枫很简单,听说有个胆大包天的贼人一路撕毁各地城门前关于我的通缉皇榜并在原处留下个冤字,我就猜到是他。有了唐门少主的毒和傅大侠的武功,潜入封锁中的三王府药倒看守取玉玺也不是难事,取出玉玺再顺便进宫救人时恰好又赶上了七夕,女人爱过的节日宫里宫外都被迫跟着热闹起来,藉这混乱溜进皇宫,我打发傅采枫陪唐宓去找人后,独自怀着心思踏上了涤芳园的水榭,遥望月色星河,按了按衣内硬物,默默赌一场等待…… 

  而这一次,我赌赢了。 

  「梵大哥!?你怎么会——」上官月鸣果然是来了这里赏月,并且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分享。听到背后那说不出滋味的惊呼,我耸了耸肩,无奈地回眸瞥了一眼他被长发半遮的焦面:「你——值得吗!?你就那么急于得到权势不成!?」这得算几级烧伤啊?我看了都心疼,他也不怕痛死了!梵玖歆是对的,这个人比我们都狠,他狠到为了目标,连自己都下得了手! 

  「……梵大哥是在怪我吗?」没有了小皇帝的面具,也毁掉了自己的脸,上官月鸣只剩一双黑亮的大眼睛,还是那样的明朗:「可是我不后悔呐,梵大哥,我不后悔的。我有一定要得到的东西,想得到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不是吗?」 

  「这就是你诬陷本王的理由了?上官月鸣!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扣我谋逆之罪永逐宗庙,非要了我的命才肯罢休吗?你未免也做得太绝了吧?!」我不在乎那些东西,但被自己几番维护的家伙反咬一口,那种东郭先生救狼的感觉太呕人了! 

  似乎是被我表露的怒意吓到了,身后已近弱冠的少年气息慌乱起来,他能做出这些缺德事来,我本已不指望他会道歉了。谁知,片刻后,一声重响!我愕然转身,他居然身着龙袍咬紧牙关双膝落地直挺挺的跪倒在我的面前—— 

  「你——」完了,我又成了欺负人的那一方了。 

  「梵大哥……我不要你的命!我也不会让任何人要你的命!我通缉你只是想把你弄回身边……我……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眼泪是咸的,滑过烧伤的面颊不知是什么滋味。看他这般凄凉,我纵有脾气也散了,除了叹气,只有叹气:「我们原本就在一起啊,要不是你使这些手段,我根本就不会有京不得还。」 

  「可是如果什么都不做,纵使能还京,梵大哥依然不会是我的。」那黑眸里剪进的月光一凛,眉含怨,眼似诉,瞬息间欲语还休!我不是木头,谜底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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