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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司巧克力蛋糕师-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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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司巧克力蛋糕师 

            作者: 痴痴的蓝 发表时间: 2007…03…08 20:45:46 点击:244次'收藏' '修改' '精华' '标题' '来源' 
            '删除'  
                  1
                  卓森把车子转个弯,特地绕了一个远路,驶上那条绿荫小道。
                  他伸手按灭了指间那支抽到一半的雪茄龙,长过烟身的滤嘴,一根一根地横在烟灰缸里,零星的烟灰散落在副座上。
                  车厢里回荡着不知名的美式乡村乐,歌词时而清晰时而混沌,低音贝斯开得很足,空间里有些微的震荡感,搅得人胸口有些激荡。
                  经过一家孤儿院的时候,他慢慢把车停到不远处的树荫下。
                  习惯性地去摸那包黑色的烟壳,卓森顿了顿,又呐呐地收回手,他转而按掉音响。静静坐着,看着对面。
                  栏杆里,也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
                  卓森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双眼睛的,也许是在自己没有发现的时候,那双眼睛就看了他很久。
                  黑中带紫,幽深又带着些许的光芒闪耀,纯净,柔软,淡然却温暖。卓森觉得这大概就是他想象中天使的眼睛。带着迷茫纯真又了然的神情。
                  眼睛之外是一张瘦弱净白的脸,非常白,白到似乎隔地那么远还能清楚看见皮肤下跳动的血脉。柔和而又清晰的轮廓既澄净又明丽地勾画出一张男孩的脸,身体被隐藏在浓密的桂花树后。
                  卓森一直想着,那该是怎样的一幅躯体,他猜不透,背上抑或会有一对纯洁扑闪的翅膀?
                  他每天,同一时间,同一个位置,都能准确地找到那双眼睛,男孩似乎从不离开,永远像一盏固立的灯笼钉在木桩上为夜归的旅人照明。卓森知道自己已经被那双眼睛俘获,那之于他,就是绿洲之于久逢甘露的旅人,即使仅仅只是海市蜃楼,他亦甘心沉迷于此。
                  男孩一动不动看着他,静静微笑,微笑,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卓森的胸口忽然就掠过一阵尖锐的疼痛,那么鲜明,那么深刻。

                  “小天。”
                  一个身穿制服的年轻女子匆匆跑来,焦急地拍拍男孩的手,一边打手语:“你又一个人坐在秋千上了,今天午饭没吃吧,快回去吃点东西。”
                  男孩转过身子,微笑地摇摇头,他握紧拳头在胸口放了放,'谢谢,我不饿'
                  女子叹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糯米糕递给他。
                  “你每天趴在这里看什么?”她在这里做护理也有大半年了,每天都看见男孩很早起就一人反坐在秋千上,隔着栏杆,看着外面。
                  他似乎是在等待什么,满怀愉悦满怀期待。
                  男孩伸出手,比划着,一辆车,一支烟。女子觉得她似乎猜到了什么,但又模模糊糊不真切。于是她摸摸男孩的头,又叹了口气。
                  男孩是个聋哑人,一年前被送到这家孤儿院,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只是所有的护理人员都很喜欢这个柔柔静静的小男孩,于是给他起了个名字叫作小天。小小的天使。
                  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听不见但跳舞能准确地踩到节拍。不会说话,与外界几乎从不交流,但基本能懂一些普通的对话。他一直笑,从没有人见过他伤心或者生气的样子。

                  卓森又静静坐了一会儿,开车离去。

                  开门的时候,客厅里的灯自动点亮。声控的。满屋的灯火通明给予他一种幻觉,夜归的时候终于有人为他等门。卓森自嘲地笑笑。他每天都清醒地沉溺于这种自我满足中。
                  拉开冰箱,里头还有一袋存放了很久的湾仔码头,几只鸡蛋。
                  他捏在手里掂一掂,走进厨房。
                  他的厨艺很好,尤其擅长甜点。但一个人的时候,他从不下厨。卓森觉得,一个喜欢亲自下厨的人,要么对生活本身怀有无限热情,要么,是想给予身边的某个人无限温情。如果以上两者都不是,那么,许多繁琐的习惯细节,都很容易就能被略过。
                  白花花的饺子很快浮上沸腾的水面,他打破两个鸡蛋。看它们在水里沉沉浮浮,渐渐凝结,关火,起锅。三分熟,一咬就破,明艳的蛋黄溜到嘴里有一股爽滑的腥味。
                  夹起第二个饺子的时候,电话铃响。卓森头也不回。几分钟后哔一声转到答录机。
                  卓森,最近有时间就回家一次,我们有些事要谈。
                  是大哥。他说的我们自然还包括二哥和父母。
                  他起身,端起碗,把剩余的饺子全部倒入垃圾桶。

                  有时候,所谓的高处不胜寒,一部分只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幻觉。站在顶端,一览众生的错觉和骄傲绝不容许自己向下滑,所以步步为营,处处谨慎,愈来愈容易猜忌,愈来愈不懂得平和。
                  即使是流着同一条血脉的至亲亦无分别,因为发现了潜在的障碍,因为早就身处权利和欲望的漩涡。
                  并不是只要自己放手,别人也能够放过你的。
                  从一开始的反复声明,到被迫离开家,还是逃不过几年里兄弟不间断的穷追猛打。卓森不知道到底要如何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又或者,希望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变相结果就是其实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满意。
                  *****
                  周末,下午三点二十五分。
                  卓森一个人慢慢在人迹罕至的僻静小道上行走。路边随处可见的大棵桂花树,生长繁茂,争相探出墨绿的枝条,小簇小簇暗黄|色的花轻巧地隐藏在叶片后,散发出一阵阵甜腻浓郁的香气。
                  他仰起头,探手撸下一大把,平摊在左手心里,右手指腹细细地反复搓揉,香气愈发四溢开来。他突然笑出声。恍惚里,带着这一把细碎的桂花回到了那个青葱的年代。
                  一个笑容羞涩的男孩,理一个干净的短发,眼神明亮。被一大群朋友揽着,在课间去抓一大把桂花偷偷藏在裤袋里,并且暗自祈祷能够让香气停留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卓森松开捏紧的手掌,眯起眼睛,他想起那双桂花树后的紫瞳。
                  于是转个弯,走进街角的糕饼店。
                  褐金色的装潢古典而优雅,浓郁的奶香味透过玻璃飘散到整条大街。他喜欢这家店。几乎全部都是偏甜的口味,重奶重cheese,并且色泽艳丽。店里握着券来领月饼的人排成长队。卓森低头屈指一数,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秋。团圆的节日,他自嘲地扬扬眉毛。
                  头顶白色小帽的中年妇女温和地问他需要什么,桌森蹲下身,扫视一遍摆放在橱窗后的各色糕点,强忍住心底翻腾的欲望。他说,麻烦请给我一块双层起司,一块黑森林。
                  身边有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男孩,胖乎乎的身体几乎整个贴在橱窗玻璃上。他努力向里张望,眼底满是兴奋,粗短的食指不自觉放在嘴里啃咬。
                  卓森看看自己与柜台保持的一尺距离。
                  人类在成长之后,开始逐渐学会了克制,开始逐渐懂得不是每一件想要的东西都可以得到。性情中某一部分纯粹洁净的东西被一再压抑。他觉得失望。即使二十四小时被各式各样的问题占满,一刻不得闲,心里却依旧是空空。
                  接过找零,他再次回头看一眼胖男孩,推门走出店堂。
                  2
                  爸爸,今天不吃月饼吗?
                  沙发上的男人瞟了男孩一眼,手里的报纸又翻过一页。你要吃厨房里有。
                  男孩细嫩白皙的小手轻轻绞着上衣下摆,他低下头,咬咬嘴唇说,我们可以一边吃一边赏月。
                  坐在一边打电玩的两个大男孩发出两记不屑的冷笑。
                  男人诧异地抬眼,又挥挥手,再不理会。
                  男孩站了一会儿,默默走进厨房,拿出一只金黄的月饼扳开,乌黑浓腻的豆沙味在鼻尖流窜。他张嘴细细咬了一口,甜蜜到极致的味道四散开来,顺着喉咙滑下,落进胃里,牵起一抹淡淡的酸楚。
                  抬头看看高空。今晚的月亮,真的很圆。
                  *****
                  第一次走进这所孤儿院。太安静,似乎感觉不到任何人气。他无意识放轻脚步,慢慢绕过回旋长廊,呼吸有些急促,手指不自然陷进掌心,仿佛是为了要见一面膜拜已久的神明,又唯恐自己会亵渎了他。
                  走下台阶,卓森很轻易的就在树丛里的秋千上发现他。
                  依然面朝外,头微微扬起,柔软乌黑的发梢轻轻贴在细嫩的颈部。还是白衣白裤,身体微微前后晃动。
                  卓森站了一会儿,有些手足无措。他找不出一句恰当的开场白。脚往前移了半步,压在一小段干枯的树枝上,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男孩转过头,看着卓森,脸上流露出一丝困惑的表情。
                  卓森心惊。他突然想一切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突然想这个孩子或许根本就不记得他,突然想自己对他来说是否等于一个误闯禁地的变态大叔。
                  背脊滑过一阵寒意。他牵牵嘴角,试图告诉男孩他的友好。
                  男孩突然笑起来,露出卓森习惯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浓密的睫毛翩翩颤动。那双黑紫色的瞳泛着光泽,似是浸润在水光之中。清凉而温顺,卓森忽然想到那种长年掩藏在密林里,高贵温柔的独角兽。
                  他走近,随意坐在草地上。头顶的高度正好抵住男孩的膝盖。距离太短,可以清晰地闻到男孩身上淡淡的肥皂香。男孩突然伸出手掌,在卓森的头顶细细抚摸,卓森一惊,扭过脸看见一张羞涩绚烂的脸。他没有拒绝。
                  他以为几乎所有的孤儿都对陌生人抱有一定的警戒心,被人抛弃容易愤世嫉俗。就好比一只活在异世界的幼兽,无意中遇见外族,会自然迸发出一种强烈的敌意。但显然,卓森错了。
                  他低头,打开手里的袋子,放到男孩面前。两块蛋糕。
                  “吃吗?”他问。
                  男孩小鹿一般的眼睛跳动出一丝火花,他探鼻嗅嗅,引来卓森的一阵轻笑。卓森帮他拉开蛋糕外层的玻璃纸。男孩伸出红润的舌尖,小心翼翼地在那块黑森林上舔了一口。
                  巧克力的味道,可以很容易地吸引住每一个孩子的注意力。男孩愉快地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却并不整齐的牙齿。他接过卓森递过的小叉,一口一口刮着。
                  卓森打开双层起司的盒子,一股浓郁的奶香味飘散开来。卓森有些坏心地看着男孩两眼发直的样子,眼睛不停在两块蛋糕间飘来飘去,又望望卓森,似乎陷入一种矛盾的天人交战之中。
                  为蛋糕而烦恼的日子。
                  卓森无法竭止地暴笑出声,畅快的音色在喉咙和胸腔间滚动。他刮一口起司,送到男孩嘴边,看他高兴地张嘴就咬。卓森忍不住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尖。
                  他说:“小家伙,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男孩继续若无其事地和眼前的蛋糕较劲,细密的睫毛盖住灼亮的眼睛,划过一道迅疾的流光。
                  卓森反手摘下一片叶子放到唇边,摩挲半晌,身体向后挪过半分,靠在树干上,闭起眼睛。想奏一首简单的曲子,吹出口的气却化作几个破碎的单音从唇边飘出,恍若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放下草笛,他有些叹息。经年之后,重新拾起儿时的习惯,错觉中又可以回到那时候简单纯粹的少年,但其实,已经走得太远了,记忆里的东西,早已遗失。
                  他觉得失望,心里被小心存封的那块宝物,经不住时光的流转,还未开启就散作一缕烟灰消散在空气中。
                  一只柔软温润的手轻轻覆上他的嘴角,慢慢向前摩挲。
                  卓森笑起来,他问:“好奇吗?”
                  男孩并不理会,依旧兴致勃勃地研究他的嘴唇。卓森忽然又兴起一个捉弄他的念头,于是一下张开紧闭的嘴。男孩一惊,探索的手指哆嗦一下,但没有收回。他小心翼翼探进卓森的口中,沿着他红润的舌尖,舌沿,沿着湿润的腔壁来回游走。
                  卓森低头看他的眼睛,闪动着异样的光泽,明亮又似是蒙着一层雾气。菱角嘴微微噘起。喉头一紧,下腹窜过一股热流,慌得卓森一个闪神差点把持不住。于是急急忙忙拉开男孩的手,转过头深吸几口气。
                  作茧自缚的人一代更盛一代。
                  后来,卓森几乎每隔几天就来孤儿院。也终于碰到了一些护理员和院长。了解到一些关于男孩琐碎的事。
                  他频繁换着花样带来各式甜点,蓝莓慕斯,提拉米苏,布朗宁,奶油派,有时候一时兴起还会做一些烤饼,曲奇,家里买了几年不曾用过的烤箱终于正式上岗。卓森怀着满心的喜悦做着每一件事,他没有来得及去思考其中的意义,他仅仅知道,能够让男孩高兴,自己亦觉得愉悦,就很好。
                  卓森私下里帮他换了一个名字,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名字。卓森叫他,天天。
                  天天月月岁岁年年分分秒秒日日夜夜。
                  天天吃东西的时候,卓森就靠着他慢慢说话。他知道他听不见,并不指望他能够理解。但卓森觉得自己找到了一口宣泄的缺口,被禁锢的语言一旦开闸,就如同洪水泛滥般不可收拾,因此他需要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卓森说得断断续续,毫无章法,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胡言乱语。大到世俗纷扰,小到一片枯叶,絮絮叨叨,孜孜不倦。
                  他说,天天,为什么人类最稳固的关系是由利益构成。
                  他说,天天,为什么我连小小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他说,天天,为什么我已经无法轻易靠近别人。
                  他把头靠在天天的膝盖上,闭起眼睛,像一个受伤的孩子寻求母亲的宽慰。天天修长洁白的指尖滑过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抚过他跳动的眼皮。他细瘦的手臂揽住卓森的肩膀,慢慢收紧。
                  3.
                  卓森的车窗前挂着天天不知从哪儿得来的小兔子。白白净净,毛色柔软顺滑,还有一双乌黑的眼睛,泛出淡淡的紫色。看着它,就会想起天天温暖的笑容,想起那双一样的眼睛。
                  车开进公司的时候,走过的人都有意无意会偷偷看一眼那只晃荡的玩偶,暗自揣测到底是谁闯入了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心里。
                  他快步跨进直达电梯,背过身望向透明玻璃外宽阔的江水,飞速拉大的距离带来耳中一阵不适的鸣叫,反光墙面上透出一张神情空洞的脸,他自嘲地笑了一记。这就是他每一天的开始,强打精神坐在电脑面前,与一堆不断变换的数据做着贴身的肉搏战,竭尽所能做好所有应该却不越权的事,和每一份文件战斗,和每一通电话战斗,还要和每一个人战斗。
                  他做着这些惯性的事,已经久到几乎忘了到底是为什么,久到忘了自己那么多年从来不要求升职是为什么。
                  敲敲门,走进会议室,从容地拉开位子坐下,看一眼坐在桌头那个一脸倨傲的男人。男人也突然回头,两人的视线相撞,瞬间擦出火花。
                  于是每周的例会开始。

                  “大哥。”
                  卓森待众人离开后,放下文件走到男人身边。男人的手一僵。
                  这是他的弟弟,亲弟弟。却与他们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共存着。他畏惧卓森,畏惧他的才智,畏惧他的能力,亦畏惧他在商界的手腕,已经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包括二弟从潜意识里疏远他,排斥他。幼年时也许是出于孩子纯粹的嫉妒心,成年之后却是害怕功高震主。
                  他知道卓森从未开口要求过什么,像一台只懂得执行指令的机器,认真努力地完成所有他们交待的事。但,愈是这样他愈是害怕,怕这是一种潜在的野心,十年,二十年,终究会爆发。
                  “休息日找我回去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我自己另外有安排。”
                  男人走到大幅落地玻璃前,脸朝外,左手指慢慢蜷起握紧。这实在是一个很尴尬的话题。
                  脑海里的话全部过滤一遍,男人开口说:“还是一些老问题要商量商量。”
                  “你是不是想要回我手里最后那点股份?”
                  男人的背脊一震,玻璃上投射出他一闪而过的复杂表情。他没有回答,其实彼此都知道,就算现在不做,总有一天也还是会走到这一步。
                  作为家人的信任早已被这个残酷完美的商业时代割得支离破碎。
                  卓森淡淡笑起来,闭闭眼睛,拿起资料在桌上齐了齐。低头的时候,他轻轻说:“哥,我到底要怎么做你们才会满意?”
                  会议室的门被轻轻合拢。
                  男人的额头颓靠在冰冷的玻璃上。
                  *****
                  卓森下班的时候,照例给天天带去蛋糕,他发现天天对起司和黑森林情有独钟,贪嘴到连晚餐都可以不顾。
                  他坐在一边,捏捏这张渐渐饱满的小脸,指尖滑过异常细嫩美好的触感。
                  天天嘴边还残留着一圈奶油。他瞪大眼睛观察一面摸着他的脸一面有些走神的卓森。眨眨眼,没动静,再眨,卓森还是视而不见。天天皱起眉头,愤怒地张嘴在他手指上一口咬下。卓森吃痛,一惊连忙放开手指,无可奈何地看着皮肤上那两排粉色的印痕。
                  有护理小姐奔过来告诉卓森院长找,他抬起头,二楼的窗户里,默默站着一名老者。
                  在他分心的这两秒里,天天的大眼睛掠过面带羞涩的护理小姐。

                  第一次见到这所孤儿院的院长,卓森在心里惊了一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老人,面目温和,一双眼睛却闪出迥异的精光。他看着卓森的表情里暗藏一丝玩味。
                  暗色红木茶几上放着两杯冒热气的锡兰茶,缕缕香味伴着雾气盖住卓森的视线。
                  老人停了一会儿说:“就是这样,我们希望这样能对小天有些帮助。”
                  “过去,他从来没有和外界接触过吗?”
                  “没有,小天的警戒心很强,”老人端起杯子啜一口接着说:“但这里毕竟不适合他。”
                  卓森无语。院长提出想让他短期内照顾天天的要求其实并不过分,天天不能够一辈子锁在这里孤独一人,即使有残缺亦必须学会如何生存。要有人引导他,帮助他。
                  老人说:“你是他唯一愿意亲近的人,除了拜托你,我想不到其他办法。”
                  卓森觉得他的话并不单纯,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的破绽。于是他点头。他说:“我明白了,我会照顾好他的,你们放心。”
                  *****
                  还未开锁,就听见房内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嗒嗒嗒嗒。卓森叹口气,推推大门,伸出双臂,眼前一个小小的黑影迎面扑来,飞快倒进他怀里。
                  卓森摸摸他头顶柔软细滑的黑发,散发着自己的洗发水香味,仿若被打上某种记号。
                  怀里的头颅扬起,绽开一抹愉悦欢喜的笑。
                  卓森一面环着他走进屋,一面反手关上门。
                  他问:“天天今天乖不乖?”
                  男孩大力地点着头,露出两颗小虎牙。
                  卓森也笑,看一眼厅里早已点亮的灯光,心里有温暖渐渐蔓延。他单腿跪在地上,抬起天天赤裸的双足,手掌细细抹过他的脚底,又取过袜子和拖鞋为他套上。
                  他说:“袜子要穿好。”
                  天天晃晃脑袋,朝他眨眨眼,一脸疑惑。卓森轻轻一掌打在他后脑勺说:“别装糊涂。”
                  他别过身去挂外套,背后的人正得意地笑。
                  天天到这里已是第八天。卓森惊讶于他的学习能力。一开始,对于涉世未深的孩子,他着实烦恼过该如何教导他在自己工作的时候学会自理,甚至想过直接把他带去公司,但潜意识里又有一个声音阻止着。于是他在第一天开始尝试手把手教他使用一些简单的工具。
                  出乎意料的是,天天的领悟力异常强大,不仅没有出任何差错,而且连电脑都已基本学会。卓森虽然觉得疑惑,但并未多想,他只当天天和那些患有自闭症的小孩一样,智商上天生属于高能力组。

                  他放了一杯牛奶在电脑旁。天天瞥一眼,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他讨厌这股奶腥味。
                  卓森说:“乖,你太瘦了。”
                  于是半哄半强迫地看他几乎是捏着鼻子灌下喉咙。
                  天天拉过卓森的手一抹嘴,继续爬回电脑前全神贯注地打起游戏。卓森低头回味着残留在掌心那一瞬的柔软触感。
                  最近小家伙突然迷上一种叫模拟人生的养成类游戏,老美设计的东西,类似于幼年时代女孩们喜欢的过家家,能够自己做家具,自己造房子,工作,繁衍后代,上学,养宠物等等。3D制作,机子性能好的话,画面逼真流畅。
                  卓森看过天天玩,他并不是太感兴趣。但天天花了两天时间,造出他们仿真的家,又做出一个自己一个卓森。
                  看着画面上正在移动的缩小版人形,看着天天一脸神醉兴奋的样子,他感到心里有一块角落正在塌陷。

                  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一点
                  天天从被窝里探出半个头,看看卓森留在桌上的食物,嘿嘿笑起来。
                  他掀开被子跳下床,冲进卫生间,熟练地洗脸刷牙,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对着镜子拍拍脸,天天做了一个完美的手势。
                  慢慢踱到桌边,把桌上已经冷却的煎饼和火腿放进微波炉,转一格,机器轰隆隆响起。到厨房泡好一杯热咖啡,扔进三个奶球,想起昨天卓森疑惑地说,最近奶球吃得特别快。他又笑起来。
                  取出那盘香气四溢的早餐。餐桌的另一头摆着两份卓森晨练时取回的报纸。拉开座椅,他跷起腿,翻到财经版,迅速上下浏览着,眼睛扫到一个标题,卓氏企业欲于近日大幅裁员革新整顿。
                  天天曲起手指,一下一下击打着桌面,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4.
                  童年时候的卓森,就被逼着开始学习各式各样的东西,从语言到艺术,从算数到绘画,每天像个陀螺一般不停旋转。他那个时候并不懂得,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小孩,于是拼了命的想要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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