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街 by 暗夜行路-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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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干吗跟人打架啊。　
都跟你说是被人打了。　
为什么？　
我把他女朋友带到他和另外一个女的搂搂抱抱的地方了。看了场好戏，然后就被他找人揍了。　
你图什么呢。　
图个痛快。　
唉！　
老农叹什么气？　
你以后就知道了，有些事，你看不顺眼也别惹，与你无关，惹了你也惹不起，图什么，就图一个痛快？　
以前也有人说别惹我的。现在，他们不是也敢惹我了？　
我看着他，虽然，他一脸倔强任性，不过，我倒是觉得他可怜。从天上摔下来，毕竟是挺惨的！　
我说，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他说，我想在你床上睡会儿。　
我说你睡吧。你那屋冷是吗？　
他已经爬上了床，脱了鞋，拉了被子盖在身上。他看着我说，反正你这儿是双人床，我以后就在这儿睡。　
我说那可不行，多不习惯。　
习惯什么？　
我翻身翻不了那么自如。　
他说，你以后总要两个人睡的，我先让你适应一下。　
我说，那可不一样。你又不是女的。　
他翻了身，不理我了。　
我倒了杯热水给他，问，你身上疼不疼，要不要吃点消炎药？　
他就问，乔宇，你有女朋友没有？　

6　同床　
叶可凉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很想去乔宇那个屋子睡，我总觉得他的屋子比我的屋子暖和。虽然现在才初秋，以往的这个时候，哪里我都觉得热的要命。　
那天晚上，我吃了他做的饭就被迫回屋了，这个让我不爽。不爽到，我看了整宿的漫画也没睡着。那天请完他吃饭回来，我在附近的商店里逛了逛，看上了球鞋和漫画，于是，又从给他的房钱里拿了400。他还一副挺不好意思的样子，唉，他怎么总是傻呼呼的。这人要是老是这么真实的傻，我都不好意思继续玩了。　
我想起他要为我出头的样子了。我当时没有想到，才认识不久，他就能拉着我要为我出头。不过，我高兴，真的很高兴。当然，他出了头也不一定怎么样，他那样子虽然高头大马的，可他心肠太软，真让他为我出什么气，我看他也动不了手，最后不跟人家赔礼道歉就不错。　
再说，我打不过的，他能打得过吗。我跟他说我挨打了他就信了？那个陈峰被我扁成什么样儿他又没看见。　
我咧嘴笑，嘴角疼。　
一夜失眠没有白费，我终于想了个着儿。　
我把被罩，床单都给泡在盆里了，然后，涮了涮，扭了扭，凉了起来。接着接了一大盆水，泼在床上。　
大功告成！我拍拍手。　
我站在院子里乐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忘了什么，我翻出他的钥匙，进了他的屋，在柜子里找了半天，发现再没有多余的褥子了。　
然后我就心满意足的回屋子，数了一下钱，然后，第一次出去买了点菜和吃的，还有我爱吃的零食。回家等他回来。　
他推门的时候，我正在他床上看漫画，吃薯片。　
他看着我，没有再像上次一样吼我，只是楞了一下，然后说，你怎么在这儿？不上课？怎么老在玩儿？　
我说，我今天没课。想洗床单，怎么知道，把水不小心泼了床，整个褥子都湿了，只好躺你这儿了。你要不高兴。我就去睡硬板去。　
都湿啦？他惊异地看着我。怎么把水弄床上去了？　
不是故意的。我低眉顺眼地感觉着他的反应。　
他挺快就说，那先睡这儿吧。反正是双人床。褥子晾了吗？　
还没……呢。　
他走了出去，我从玻璃窗看到他在院子里晾褥子。　
这人，怎么，这么好骗啊？这人，怎么，这么好心肠啊？这人，干吗，对我这么好啊？　
他在厨房做饭，我从屋子里看着他，突然觉得怪怪的。怪怪地觉得自己想一直在他屋子里，怪怪地觉得，他应该过来抱抱我什么的。　
完了。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吃饭的时候，他说，你以后别买那么贵的菜。　
贵不贵，我也不懂。　
能看出来。他指手画脚地说。比如，菜都摘过，根也切了，用保鲜纸包着，在超市里头冷藏柜里的，就是贵的。乱糟糟一团，摆在那儿卖的，就是便宜的。还有，零食包装得越漂亮的，越贵。而且，男孩子，吃巧克力也不要吃那么多，女的才吃呢。　
谁说的。巧克力能让人心情舒畅。你尝尝？　
我吃饭呢，别塞，别塞……　
他在电脑旁边忙了一会儿，就上床睡觉了。他不知从哪儿弄出一床被子，我们一人一床。他很快入睡，我还给他讲故事，他就仰面朝天的打起呼噜来了。　
我气坏了，他那么大动静，我怎么睡。　
我喊，翻身！　
他果然翻了身，可是，是冲着我。我第一次这么近看他的眉眼儿，闻他的气息。我刹那一窒，心里通通跳。　
我赶快翻身背对他。　
不过，过了一下，我又转向了他，看着他的脸，我的嘴不知怎么慢慢凑了过去，在他的嘴上，蜻蜓点了一下水。　
他一动，嘟嘟囔囔地说了什么。　
我觉得可乐。突然想起他好像习惯裸睡，刚刚他上床我倒忘了，他穿没穿衣服。我掀开他的被子，往里看。去！他居然穿着运动裤。　
我愤愤而睡。第二天早上，被他吵醒。喂！你干吗进我的被窝，还把我的杯子都抢去盖？　
啊？　
我醒过神儿。果然发现自己盖着，不，压着大半被子，他露着上身，双腿还和我在一个被窝里。　
我乐。发现自己的被子已经在床下。　
笑！他挺生气的样子。你就反客为主吧你！他慢慢坐起来，头发像一朵大菊花，半梦半醒地，还眯着眼。我瞅着他乐。　
你头发怎么这样了？平时还挺清爽的。　
我睡觉喜欢挫。　
哈哈哈……。　
他哗啦啦地洗澡。出来还说，冻死我了，你真是的，睡觉都不让人消停，还抢被子！　
我说谁让你睡那么死，晾着都不知道！　
你……呀！他叹气。幸亏我没有你这种弟弟，不然，一定好好教育。　
我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说你，每天除了吃喝，看漫画，买东西，打架，也没见你干过正经事。我看你再这样，迟早被学校退学！　
退学？他以为那学校我还呆得下去？人人看到我像见了四害似的。以前往我褥子里放钉子，现在当面就骂我同性恋，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我前面加三儿（插队），我好不容易买到饭就被他们故意打翻，书被他们涂花，要不就少一半儿，出点什么事教授一问是睡，一定有人喊我的名字。上次明明是我和陈峰单挑，最后他们恨不得上一个连……我知道我以前也爱整人，不过，也不用这么快一下都还回来吧。　
而且，朝晖到处在找我，我还是不露面的好。　
我钻在被窝里。听到他开门上班去了。　
结果，当天晚上，他发了烧。什么体力这是？一个1米8几的小伙子，比我高四五公分，看着比我结实，这么容易就病了。　
好在，这个家伙平时自理能力不错，存着药。我按照他说的找了给他吃。　
他在床上躺着，也没有吃饭。　
我听说病了的人是要喝粥的，我说，乔宇，我给你熬粥吧？　
他说，你会吗？　
不是有电饭煲吗？　
啊，那也是，而且挺简单的。　
他说了方法，果然很简单。20分钟，那个锅‘仆’的叫了一声。　
这，这不是饭吗？　
估计水放少了，饭也不错吗？这是我第一次弄出饭来呢。你吃不吃？　
好……吃吧。　
我们俩用酱豆腐拌饭，我居然吃了两碗。毕竟，是我第一次做的。　
乔宇看着说，还真挺难为你的。　
我乐。　
然后就听到有人敲门，一个女的的声音，请问，乔宇在吗？　

7　女友　
乔宇　
我想不到辛晴会来看我。她的公司在我公司楼下。偶然认识。后来遇到说了几次话，她是我同事的同学，然后一起去吃过饭。吃午饭的时候，我难受没怎么吃。想不到，她这么细心，送了粥来。　
她熬的粥真细。里面好像放了青菜和什么，一点点咸，一点点鲜。　
她说，觉得你不舒服，我正好住得不远，就送来了，希望不是太冒昧。　
我笑。说当然不。　
旁边传来咔哒咔哒的声音，然后噼里啪啦的。叶可凉在拼命的按着鼠标和电脑键盘。我才反应起他来，估计是馋了。　
我说，你吃点么？　
他回头憎恶的表情说，我可不是什么都乱吃的！　
辛晴微微变了脸色，然后说，我弄得挺干净的，鸡肉也是新鲜的。　
你别理他。我跟辛晴说。他这个小子毛病可多了。　
也真是的，刚才吃酱豆腐拌饭还吃的咯咯笑，这么好的粥还挑。　
他是……辛晴看着他的背影问。　
啊。我们一起合租的。我说。　
叶可凉又回头瞪了我一眼，蹭地站起来，然后我听到两声门响，一声我的门，一声他的门。　
不到一分钟，隔壁就传来了剧烈的吉他声。说剧烈是因为，我一直以为吉他是应该轻拨，叶可凉弄出那个声音比弹棉花的还厉害。　
“来来我是一捆菠菜，菜菜菜菜……　
来来我是一个波萝，萝萝萝萝……”　
这歌我听过，从他手机里传出来过，现在，他自己搁那儿唱呢。　
辛晴看着我，莞尔一笑。你这合租的真逗。　
我说，他就这样。　
他没多大吧。　
嗯。小孩儿。　
门砰地被打开了。叶可凉拎着吉他站在那儿说。乔宇，都9点多了，是不是该睡了？　
喂！我吼他一句。怎么这么不礼貌！不过，他不礼貌也不是什么新闻了。　
辛晴说，呀都这么晚了，我该走了。　
我送你。我翻身下床。她忙说不用不用。叶可凉说，我送她吧。　
这小子怎么突然懂事儿了。　
他们出去了，10多分钟后，叶可凉回来了。忙活了一阵，端过一盆温水，用毛巾投了给我擦脸。我说你别，我还没有病到那个份儿上。　
他说，你给我呆着！　
第二天上班，我的精神已经大好。很巧碰到了辛晴，她看我有点怪，然后电梯里剩我们俩的时候，她抿着嘴说，乔宇，我听说你说同性恋？　
什么？我楞了几秒。这哪儿跟哪儿呀。谁说的？　
你同屋。他说，你和他一个床睡，其实你们是一对儿！　
我当时楞是没有说出话来。　
然后，醒过神儿来我就气愤起来，这个小子怎么逮什么说什么啊！什么都拿来折腾！　
辛晴说，我知道你不是。　
嗯。当然！我理直气壮的说。　
辛晴笑，说，我真松一口气。然后眼神温和羞涩地看着我。　
我也笑。我知道她那话是什么意思。我心里很舒服。因为我一直对辛晴的感觉不错。　
我准备晚上好好跟他说说，这么着损我可不行。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电话响了。里面传出叶可凉的声音，他说，乔宇，晚上到畅想酒吧来。　
干吗？　
让你来就来！他把电话挂了。　
去！你让我去我就去啊。　
我问旁边同事，你知道畅想酒吧怎么走么？　
到了酒吧门口，天已经黑了，酒吧不偏不倚，人来人往。我站门口等了一会儿，电话又响了，那小子在里面说，进来呀，外面呆着干吗？　
我猛一回头，他在哪儿看见我了？　
慢悠悠地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他。因为里面就他一个抱着吉他，坐在台上。　
然后，就听到吉他声，然后就听到他唱：　
风不停　
绿树荫　
阳光晃眼　
天真蓝　
我们在奔跑　
沿着夕阳　
是你喘息　
起伏不停　
我闭上眼睛　
我们躺在青草上仰望　
看日子在飘荡　
我们像那朵云彩一样　
来不及回头望　
du　du　du　du……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听了波萝歌，现在觉得他地声音真动听。在音乐地挑拨下，人都被美化了。那个小霸王变得单纯而清秀。　
我站在当地，昏暗的灯光下，站在不曾熟悉的地方，听着他的歌声。觉得很舒服。　
于是，我对着他微微笑。　
他也抬起头对着我笑。依然清澈。　
电话响了起来，是最普通的铃声。我接了，里面传出辛晴的声音，你已经走了吗？我刚加完班，要不要一起吃饭？　
我冲着小舞台上的他，做了个要走的手势。他的霸王本色立刻显现出来。几乎从台上冲下来。　
我赶紧出了门，好在门口就有一辆出租。我上了车，车就发动而出。　
我依稀看到叶可凉从门里冲了出来，他又做了什么我虽然没有看到。可我听到‘砰’的一声。　
“我操”司机挺激动“有人拿石头砸车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估计那小子是要砸这辆出租，无奈，路旁的某辆车遭了秧。　
我想停车来着。可是有个信息闪在我的手机上：我已经到了。　
这算我和辛晴的第一次约会吗？应该是吧。她穿桃红色的毛衣真好看，衬得脸都粉红粉红的，以至老是一种羞涩纯情的样子。　
那顿饭，我吃的带着心跳和兴奋。是有点小幸福吧。　
回到家不晚，10点多。在辛晴的楼下，和她说了会儿话。明天上班，我要接了她一起走了。估计要早起半个小时。　
进了院子，两个屋子都黑着灯。叶可凉不在。我以为他捉迷藏什么的。不过找了一阵，他真的不在。　
我上了网看了会儿新闻。他还没有回来。　
洗了脸，刷了牙。他也没有回来。　
洗了脚，还是没回来。　
我打了他的手机。里面有个人唱歌：　
我要如何才能拥抱你呢紧紧抱着我吻你你附和　
从朋友晋升情人角色从苦涩转变成了快乐　
……　
在一扇叫做等待的门里你试过那么多心的锁　
怎么就不来开启我的爱情　
love　you；　love　you；　may　i　love　you？　Tell　me　what　to　do…才能让你不孤单我不孤独一起找幸福　
始终没有人接。　

8　逃跑　
叶可凉　
手机上，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乔宇的。最晚的一个是1点多。你他XX的都走了，给我打什么电话！　
我没想到那个车上有人，我这个人一急就完全没有心情想后果。那个人从车上出来的时候，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因为我还生气呢！乔宇是个重色轻友的，平时对我不错，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然后，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我第一眼看他，就想，完了！　
第二眼看他，就想，这次真完了！　
第三眼我还没看他，就转身跑了。好在这个地方我比较熟，我钻进胡同，又钻进楼群，跑啊跑，不敢往回看。等到终于蹲在一辆车后面实在跑不动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他已经被我甩了。　
我坐在地上，也顾不得脏，反正要不是怕暴露目标，我当时就躺下了。　
妈呀，怎么会这么巧，砸了那个人的车。我躲他还来不及。上次扔了他的衣服，拿了他的钱，这下要让他给逮到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躲了大概有十分钟，探出头的时候，发现四周空寂无人。突然想起我的吉他还在那个酒吧。今天本来是我试唱，反应好了就有工作了，原本想让乔宇那个家伙给我鼓鼓气，其实，是挺想在那个时候看见他的。谁知道他虽然来了，却被狐狸精弄走了。不是我说她，那女的就是像狐狸精，眼神就不是人类的。　
我迂回到酒吧，探了头，发现那辆车不见了。又到畅想的门口看了看，好像也比较安全。那老板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我，招呼我过去。　
你这是哪一出啊？唱一半就跑了？　
突然有急事。我估计也不行，把吉他给我，我走了。　
谁跟你说不行？　
啊？　
你唱得还可以。不过，给不了你要得那个价儿。三流歌星来了，也不给那个价。　
我挺生气，拿我跟三流歌星比。我那是唱歌，他们是赚钱，一样吗。虽然我也要钱了，可本质就是不同。　
我挺坦然地说，给不了就算了，吉他给我。　
他冲着旁边一个使了眼色。我觉得他眼神不对，四下里找我的吉他。没有。　
我说，怎么着，给不给我啊。　
他说，你等等，拿去了。　
我跟他拿去。我跟着他那个伙计往里走。那老板拉着我说，你的价不能再低了？　
不能。　
值吗？　
值不值的我说，不是你说。我甩开他，往里走。忽然看见那个伙计打电话，我听了个话音儿，好像有枫哥这两个字。　
妈的！我转身往门口跑，又跑了一阵，拦了辆出租。司机问我去哪儿，我说了一个地儿，才反应过来，那是我以前住的地儿。去就去吧。　
听说那房子给拍卖了，不知如今谁住。我看看去。　
下车的时候，司机说，46。　
我一掏兜，坏了，我的钱包！　
司机还算老实巴交，我把我的白金项链坠压给了他，记了他的车号和姓名，他才答应。　
我下了车，忽然想得不对，一会儿我怎么回去啊。我拦住他的车说，司机师父，你送我回××小街。我一块儿结给你。　
司机横了我一眼，一溜烟走了！　
什么世道！　
好在，手机随身装着，我拿出来，看到了那几个未接电话。　
怒向胆边生，我拨了他的手机，他很快接了，说，叶可凉，你怎么还没回家？　
你来接我，我被人打劫了！　
啥？　
快点！冻死了！　
你这大半夜的……在哪儿啊你？　
他用了20分钟来的，头发像微开的菊花，穿着他的运动服，和一件薄棉衣。我一看他头发开了菊花就知道，他已经睡下了，气死我也。我说，我冷，冷的要死。　
他把棉袄脱下来给了我。过了一会，他开始哆嗦起来。我可不心软，谁让他不知好歹的。　
我们又躺在一张床上，他连上衣都没有脱。我仰头望着天花板睁着眼睛。　
都快4点了，还不睡？他说。　
我把眼睛闭上。　
他又说。叶可凉，以后同性恋的事可不能拿来乱说。　
怎么了。我闭着眼说。　
不好。　
怎么不好？　
那个不是正常人，这话有点出圈儿了。　
我觉得呼吸得不舒坦了。我说，你是不是挺喜欢熬粥那个女人的？　
有点。　
戚。人家熬点粥给你送来你就五迷三道了。女人啊，稍稍一用手腕，你就傻了。　
起码她也在意我。　
在意你的人你就喜欢？花痴加白痴！　
喂！　
睡吧睡吧。我挺烦地说。然后又不甘心地问。要是有个同性恋也在意你，你也喜欢？　
别开玩笑了！他一惊一炸地说。　
我没再说话。等他呼噜传来，我又转向他，在他嘴上点了一下。我看着他，毫无睡意。我掐指一算，这是我第二次喜欢男的。第一次，是个老师，因为那时他跟我说过一句话，叶可凉，你在学校如果学习不好，没有什么其他的可值得骄傲的。　
那个时候，是我比较风光的时候，没人这么跟我说。我觉得他特别，就喜欢他。也算暗恋吧。那个时候，我好像只想每天看见他，心里感觉很奇怪。那感觉，对任何女生我都没有过。　
如今，天下人都在痛打我这只落水狗。乔宇这个家伙却这样对我，我又动了那怪怪的感觉。眼光随着他转，想看到他，嘴不自觉地往他嘴上凑。　
我大概总是喜欢不随波逐流的人吧。　
可是，像我这样的人总是比较少的。想把乔宇这么个人掰弯了，总是不那么容易。我也明白，就好像让我死乞白赖地喜欢女的是一样的！　
所以，我也不跟他闹了。这样，至少每天睡在一起，他还给我洗衣做饭，我也感觉不错。　
他和那个狐狸精来往频繁，每天在家陪我的时间，早上减少半小时，晚上最少一次减少4小时。我恨！　
学校我已经不去了，估计早晚被退学。　
酒吧里的吉他也还没有拿，那是老爹送给我的礼物，价值不菲。关键是，那是唯一一个我喜欢的，有时老爹送的东西。　
我决定拿回来。　

9　吉他　
乔宇　
那天我回去得不算晚，院子里黑着灯。可我总觉得叶可凉在屋里。我喊了他一声，然后推开了他的门。当我适应了屋里的黑暗之后，我感觉到床上有个人坐着。我叫，叶可凉，是你吗？　
他没有应声，我随手开了灯。然后我吓了一跳。　
他坐在床上，脸上有伤，身上有处衣服都破了，最让我吃惊的是，他抱着一个破吉他，那吉他可以说是四分五裂，只靠一根琴弦连着。想起他前几天抱着吉他唱歌的样子，我觉得挺可惜的。　
他面无表情，只是拿着一个断了的琴弦在一个转轴上绕啊绕，好像他能把它修好似的。　
我觉得他是很难受的，因为我看到他的嘴唇在发抖。　
怎么了这是？我走过去问。　
他没理我。　
怎么啦？我又问。又挨打啦？　
不是。他出了声。　
那你怎么这样？他脸上有青肿，有擦伤。露出来的胳膊上也有擦伤。还说不是挨打？　
就不是！他抬眼看我，有点雾气。我是打架！不是挨打！　
你怎么就不能消停两天啊！我没好气地跟他说。　
我消停不消停用不着你管！他也开始气势汹汹。你该管谁管谁去！　
你这小子怎么不知道好歹啊！我愤然道。　
他这次没发火，声音的音量也不高，我听他说，出去。关灯。关门。　
我转身出了门。又回去关了灯。又走出来。他没有再抬头看我一眼。我觉得有什么不对，我又开门问，叶可凉，你吃饭了吗？　
他没出声。　
我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他还是没出声。　
我挺没面子地关了门回了自己的屋。　
进了屋，我就觉得不太自在，在屋里不知道要干吗。电话响了，是辛晴。我忘了每天必打的电话了。她问你怎么这么晚才到家啊。到了家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我说啊，去洗手间了。　
她嗤嗤笑。然后开始跟我说刚才我们看的那个电影，以往这个电话我们要聊至少半个小时。今天我却没什么心情。我哼哼哈哈的。辛晴很快感觉不对，她说，乔宇你是不是累了？　
我说啊，有点困。　
她挺善解人意地说，那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见。然后我听到轻轻的一个吻。　
我也挺高兴地对着电话嘬了下嘴。她很满意地挂了电话。　
我开始洗脸刷牙，可是还有点心神不宁。隔壁地那个小子真是，不成熟的小孩儿就他XX的爱惹事儿。　
我的手机有短信过来。估计是辛晴。我没有马上看。　
洗漱后，我拿本书躺床上，才想起手机短信，我拿过来一看，居然是叶可凉发来的：我想吃面。　
我蹭地蹿起来。跑到他那屋。他一看我，又看我的手。　
面呢？　
还没做呢。我刚看见你的信息。你想吃什么面？炸酱的还是打卤的？！　
他呼噜噜地吃着，我给他包了一瓣蒜，反正我吃面是爱吃蒜的。他也给吃了。然后乌里乌突地说，乔宇，你淹点糖蒜吧，糖蒜好吃。　
我不会淹。赶明儿买两头。　
他抬头看我。我看着他狼狈的脸。我禁不住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老实呢。　
他瘪了瘪嘴。然后继续吃。　
怎么了？他这么安静，不叫嚣，我都觉得奇怪。　
那个吉他是我老爸送的，他突然说，是我唯一可心的东西，他总是喜欢帮我安排这安排那，他让我念建筑，其实我喜欢的是音乐。我去念就念，反正也没什么损失。然后，他就送了这个吉他给我。不是我吓唬你，这个吉他可能是你一年的工资。　
那真可惜。我惋惜道。那么贵的东西。　
你根本不明白，不是贵不贵的问题，这是我爸唯一送我的可心的东西！你知不知道！？　
啊。　
啊什么啊。你根本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明白！我让你去听我唱歌，你却听都不听完转头就走！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去砸了他的车，也不会把吉他忘在酒吧，它也就不会被砸了！　
慢着。怎么这吉他的问题算到我头上来了？　
难道不是吗？！　
是什么呀？我没注意那么多！　
他放下了筷子！挑着眉毛说。对呀，你能注意什么，不就是那个女的吗？她要让你去听她唱歌，你会掉头就走吗你？你们每天晚上10点多还在外面晃悠，不嫌烦吗？你口口声声什么照顾我，你照顾我什么了？我几天没好好吃饭了你知道吗？　
你干吗不好好吃饭？　
我吃惯你做的了，外面的吃不好。　
不会吧？　
就是！　
那怎么办啊！这是什么事儿啊。因为我还饿着他了？　
叶可凉看着我说，你得赔偿我！　
赔？赔什么赔？我也没有义务给你做饭吗。跟你非亲非故的，就因为你是叶可暖的弟弟，就因为你住这儿，我就得这样啊。不对啊。　
他黑了脸。盘着手坐着。然后突然弯了腰，一副疼得要死的样子。说来就来啊？我跑过去扶着他，你怎么了？　
胃……疼。他满脸汗水地说。就因为没有好好吃饭。　
啊？　
我正反应着，他突然把嘴凑到我的嘴上，舌头还伸了进来。我一把推开他，我吼道：你干吗你！　
他笑嘻嘻地说，哈哈，我刚刚吃了蒜，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果然一股大蒜味儿！　
哈哈哈……他捂着肚子大笑，我估计他的胃疼也是装的。哼！这小子一肚子坏点子，居然这种招儿也想得出。　
他脸色有点苍白，不过笑得满脸大汗。　
我冲他喊，我刚刷了牙！　
他又笑。还是捂着肚子。　
然后，他回屋去了，还是捂着肚子。真是的，笑成这样。　
他没了动静，我忽然想起他还没吃药，就拿着消炎药过去他屋里。我说，小子吃药了。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手还是捂着肚子。　
我说喂别装死。我扒拉他。然后看到他的脸，惨白，汗水，咬着下嘴唇的牙。　
我送他去了医院，医生说，他应该在腹部受过外力袭击。那是术语，我明白，是被人打的。　

10　可怜　

叶可凉　
我又躺在了乔宇的床上，想必是老天爷也喜欢看笑话，看一个弯的爱上直的的笑话，于是让我那屋的暖气不明地没有任何热气儿。　
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乔宇要坐我旁边，我让他坐司机旁边去了！　
他不时回头看我一下，我虽然歪头看着窗外，但都感觉得到。乔宇是个大傻瓜，我这样跟他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他弄得这么惶恐干吗。　
我躺他床上的时候，肚子还有点疼。妈的孟朝晖别栽我手里，不然让你死得很难看！　
乔宇倒了热水给我，我瞟他一眼。他说，让谁打的？　
流氓。　
干吗打你？　
抢吉他。　
流氓抢吉他干吗？　
卖钱呗。我翻了一个白眼儿。　
噢。他点了一下头。我真受不了他，傻的冒泡，说什么他都信。他犹豫了一下又说，报警了吗？　
你有毛病啊？我报什么警？我没好气地说。我心情烦躁。因为我看到他床头那个妖精的照片。我拿起水喝了一口，放回去的时候故意碰翻了那个相架。他没把它扶起来。我心情立刻大好。　
好在没有内出血，不然可就完了，你这一时半刻是回不来了。他继续絮絮叨叨地说。我看着他乐。他回头看见我乐，挺诧异地说，你笑什么呀？都这样了。真是的。你以前没少给你们家惹事儿吧，啊？你爸妈吃得消你吗？你说你……　
你是老太太吧？我损他。　
他张了一下嘴，又闭上，然后又张开说，你要自己不注意自己，没人帮得了你！然后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有点高兴。他这是真的为我担心我看得出来。　
我说，乔宇，你能为我报仇么？　
报……仇？　
对！我知道那个流氓在那儿。你能替我打他一顿么？　
你怎么惹的他？　
这个你别问，我就问你能为我报仇么？　
他看着我，我也盯着他。我觉得他不会同意，因为这跟他一点没关系，而且他连个前因后果也没有弄清楚，断然也不能为我揽这烂事儿。我也觉得挺没趣，我就是一问。　
谁知道，隔了一下这个家伙说，行！你带我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