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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奇妙的四人独奏+番外-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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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说着便发现有许多零落的部份,原来他遗忘了许多琐碎的过去而不自知。
笑着笑着推塘过去,当成是人生中的一场闹剧便已中止。带着酒意提起公事包时
已近午夜,他摇摇晃晃的在街道上走着,旁人怕被吐了一身都纷纷躲开。
    其实在不同的层面来看他仍然和过去一样,而许多隐暪掉的事实他从来没有
跟人说去。这副模样在旁人看来也许是郁郁寡欢,然而他却自得其乐。毕竟那不
是人人都有缘发的一场梦。
    他无法隐暪。直至这时他还是会留意会考试题的走势,而他亦不出意外的发
现,教授当中议定的题目有九成都出现在考题之中。如果他们一直是这种单纯的
关系,大概他便不会注意到这件事了。
    或甜或酸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这时手提电话却震盪着身体响闹起来,他迷迷
糊糊的往手里一接,看到的却是那一串该死的号码。
    通过某一次遗失记忆卡的後果,他以为早已遗忘掉的种种又再清晰地重现眼
前。他当然记得这串号码,甚至在手提电话不再流行的将来仍能流利的背诵。教
授所说过的话、所做过的事,他以为不可原谅却按下了接听的按钮。
    他就像当时一样急切想听到他的声音。
    即使是接受一个冷冰冰的命令。
    「余顺明……。」那跟他想像的声音不一样,甚至有点颤抖。「猫……那只
猫……」
    「你说的什麽?我听不清楚……」余顺明止住了摇晃的步伐,他用手掩着通
话的位置务求接收会清晰一点,然而这似乎无补於事。「教授?」
    「……猫不会动了。」
    也许是死了。余顺明一边这样想一边却出言安慰对方,他在街道中心左穿右
插,想尽早接近对方:「先别慌,你现在在哪里?」
    对方迟疑了一下,似乎也不知身在何处。这时电话那头有个亲切的声音咕噜
咕噜的说了什麽,教授随而含糊地说了个地址。
    「嗯,嗯。」余顺明一边理解着教授模糊的话语,一边伸手拦下了一辆的士。
    结果他还是需要他的。
    余顺明选择了原谅。
    他闪身滚进车厢中,一边叮咛着司机赶快开行。
    最好这一次他能赶快到达目的地。
    最好这一次,他能一直待在对方身边。
    ——直到成为所谓的永远。
    [完]「第十篇作品记念後记」
    大家好,我是二目。说来时间过得真快,已经是第十篇作品了!
    屈指一算,这三年内总共大约写了六十万字。在如此仓促的过程中,自然少
不免会有惊人的粗糙和瑕疵。六十万字对於三年(/ 我。)来说,着实是太多了,
回想起当中许多有欠周虑的地方,不免亦使人汗颜。这头只顾追赶眼前红萝卜的
骡子,今日能得到各位的垂顾,除了用「奇迹」来形容外,也没有别的字眼更为
贴切。
    在此谨对读友们多番的忍让与支持,对於在阅读过程中做成的「脑」力损耗,
本人实在非常抱歉。(可惜亦无法赔偿……)
    说回这篇《莫名奇妙的四人独奏》,哈哈哈,怎样?结局的确莫名奇妙是吧?
(如今就是辩称不是故意的也没人相信了。)因为本篇的重心是「独奏」,这些
自我中心的人们如果开始关注到他人的话……那便是另一篇故事了。至於另一篇
我会不会写……嘻嘻,说老实话,预算未来一年都会非常繁忙,也不知道有没有
心思再持续创作。然而过去的半年虽是我有生以来最悠閒的时期,可也不见得产
量有大增过……所以,结果还是要随缘吧。
    最後说点题外话,本篇原是从两个独立故事整合的结果,某天突然觉得挺有
意思的便做了,然而还是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两个版本拼合下来,阿澄这
个角色还是挺薄弱的,也是我感到相当可惜的事。
    结果还是写了个需要相当耐性领悟的故事,最後,仍然是很抱歉的。
    二目二零零七年二月十五日


    假设一切都必须名副其实你便应该明白
    纵使有两个人的位置它仍旧是张单人床
    其一
    事情不太简单,也不必像假设的那样复杂。说到底人都是不能坚持原则的生
物。哪天想要怎样,就能变成怎样。所以说,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可真是金石良
言。
    只要随便变换一下规则,本来架设好的防御便会倒下。
    余顺明稍移托着脸的手背,一边用空下来的手指在桌上打圆圈。唉,到底这
个世界他不能明白的事太多,他所能知道的事又太少。他得到一切无关重要的情
报,比如丝袜的长度……那又有什麽用?
    他把手伸向杯身,被寒风吹得乾燥发痛的手指瞬即黏贴在冒汗的酒杯上,丝
毫不畏那憻人的冷意。余顺明眯着眼,就专注在方圆几厘米下活动的,他本人的
手指。
    「嗨,你很像你的手指。」
    在这种地方,自然地,是另一个男人。
    余顺明笑了,大概也无人会因而不悦:「怎麽说呢?」
    「天知道?」那人耸耸肩,也一样露齿而笑。大概是因为醉了,那人看起来
就像个巨人,高不可攀地头顶着酒吧内仅有的光源。余顺明看不清他的脸,大概,
也是副过得去的面孔。「不过总得乱说些话,才能算得上是搭讪吧?」
    「呵呵,也对。」他才正从酒杯处把手收回来,突然动作一滞,抬头,脸色
却已是大异於前。「我?搭讪?」
    「是的。」那人笑笑,似乎有意开始作一番自我推销的申述。
    在这件事开始以前,余顺明尚有空档想一想事情何以发展到这个地步。
    大约是在一个星期前……
    不,不,正确来说,是大前天下午三时零七分发生的事。
    「教授!」
    他情不自禁地高声呼唤对方。不,在当时的语境之下,或许受环境迫使的因
素还要大一点。总而言之他在一个不适当的场合,冒着叫破喉咙的风险,开口迎
来一个招人讨厌的良机。
    教授嘴角一抿,然後别过脸去。在这种人声沸腾的场合,亏他这点感情还能
不加掩饰地展示出来。余顺明垂下高举的手,才刚要就坐,忽然教授的眼角又换
了个方向偏斜,正正就往这个方向射来。余顺明心里高兴,一时忘了绅士该有的
礼仪,一条大腿蹲在椅上,按着棕红的椅背,一手就向教授处猛招。嘴上还不忘
像个大婶般,生怕错过了什麽便宜似的乱喊:「教授!教授!」
    让人无从忽视的声浪瞬即席卷整个店面。教授先是一愕,尔後大概因无计可
施,唯有低头从雕龙琢鳯的梁柱旁走过,客气地向那一桌子的人笑:「你们好。」
    「你好。大明,这位是……」母亲到底是个老实人,存了疑问也会待到最後
才哼声。
    余顺明刹时想起今天是孝敬父母的大日子,这番招了教授前来,未免不太适
合。一下子心里尴尬,嘴上就不免发慌起来:「这位是……出版社的……啊!这
位是以往照顾过我的秦教授。」
    「你们好。」教授配合的再次打了招呼,爸爸妈妈便傻头傻脑的点着头,恺
了一下,刹时又变得慌张起来。
    「诶?老师老师,快坐快坐。是大明的老师吧?这个傻小子的,这些年来辛
苦你了……」母亲像条金鱼一样冒出了好些无用的泡,一边摆尾腾出位置来让教
授坐。
    星期天的酒楼总是异常的挤拥,他们这番搬动,不免又招来了成千上百的白
眼。可面皮大概能靠着岁月堆积,只见教授仍旧和他爸妈俩客气的寒暄着,面色
倒没大变。接而屁股往雅座上一压,也便是功德圆满、理所当然。
    茶倒满了茶杯,话也说了好些。教授自如地介入与他毫无关系的家庭中,倒
也显得谈笑风生。
    余顺明一边皱着眉一边替各人添茶,似乎只有他是个场边布景一样,理应被
人忽略。他自然是想要教授看他的,无奈这种眉来眼去的举动,在父母面前也不
好做得太过出格。
    然後教授又夹了几块点心,还喝了半口茶。到後来爸妈想要结帐时,才发现
教授经已请他们一家子吃喝了一顿。於是又是一番恭维,又是一番道谢,他们三
人客客气气的,倒是笑逐颜开。
    余顺明从没看到教授这般笑过。
    教授便这麽从容的挥手作别了。
    我要送教授一下。
    余顺明这般向家人交代一番,然後转身便跑。
    「教授!」
    他追随教授的脚步走出店面,未几就在一条马路前牵住了他的手。车轮滚动
的声响极大,路面的沙尘亦扬起一层薄纱。教授无言地看着他,然後甩手一摔,
就这麽挥脱他的束缚而去。
    其二
    「所以呢?你便这样被甩了?」那个人不惜放弃自我介绍的时间,静下心来
听他的故事。
    余顺明不禁觉得以一个男人的准则来说,对方未免是显得过於八挂。不过与
其一个人喝着闷酒,倒不如找个垃圾箱宣泄一番。既然如此,就是跟他说说话也
无妨。
    「没有。」余顺明摸着杯身湿润的位置,一边回想。
    如果要说吵架的话,他们没有。
    如果要说冷战的话,他们也没有。
    更为神奇的是,就连教授单方面的咆哮乱叫,以及自己一径儿的低头道歉都
没有发生。日子就像往常的日子一样,平白无事,亦未尝添乱。
    问题是这才是问题。
    在那两三天他也问过,当时教授为什麽甩脱他的手。
    教授回答时的场景,他记得特别清晰。因为教授从未曾这样说过话,就连那
一音一韵也未尝如此发出。
    那天他们就在客厅里,余顺明半靠着白色的小梳化坐在地毯上,教授垂首看
着他,而阳光就从教授的脑後照来,映得那一副脸孔异常的柔和温婉。余顺明从
未看过他这样的表情,所以印象特别深刻。教授就在阳光下蜕变成别种的生物,
许多过往未尝在他身上用上的词汇,比如美丽,现在都变得怪异地合适。
    「你那天不该叫住我。」教授只是这样回答。
    然後事情越来越像未解的字谜般引人疑窦。
    「喵!」
    猫咪的叫声刹时从怀抱内传出。余顺明低头一看,那小家伙却已在咬自己的
手指。
    「呵呵,你把猫也带进来了?」那人兴味盛然地看着从毛衣内探头而出的猫
咪,一边用着手上的小吃逗它。
    说起猫,那还是他与教授合好的契机。若不是这家伙吐不出自己吞掉的毛,
也许他和教授还处於永不相见的前设下。不过它亦仅仅是个契机而已。对於余顺
明疑虑的事,教授总是避而不谈。似乎亦只有避而不谈,他俩的关系才能迈向正
常化。
    他似乎走进了教授的圈套,以致很多事情总是不清不楚地作结。
    「你这样就生气了吗?像个孩子一样。」那个人还逗着猫,似乎开始筹划着
任何邀约的言语。然而这时根本毫无机会让他开口,酒吧的门被撞开,而另一个
身影似乎怒气冲冲的向吧枱走来。
    「你到这种地方来干吗?回去。」那身影就停在余顺明和陌生人之间,用着
不容推托的口气命令。
    「教授!我!……」因为有点醉了,余顺明突然壮起胆子怒吼一声,可尔後
又没了下文。
    教授一手从他怀中抽出猫来抱住,一边瞪向身旁的陌生人。那个人马上双手
举起现出一副投降姿态,似乎亦不欲介入此事:「呵呵,爸爸来了。该回家了,
小朋友。」
    「诶?」余顺明一副半醉半醒的样子,靠在教授的肩头也不知是梦还是现实。
    「那麽下回再见了,小朋友。」陌生人乘着教授不能兼顾的空档,亲腻地贴
着余顺明的耳朵说话。「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再来找我吧。我叫巴必。可别忘了。」
    陌生人说过便走,可用不着负上什麽责任。可怜余顺明却像被人提着的廉价
玩偶,左牵右扯的,差点就在回家的路上摔破了头。
    其三
    假如他做错了什麽事,倒霉的人是他。假如教授做错了什麽事,倒霉的人也
是他。
    余顺明一脸不悦的从梳化椅上清醒过来,头一偏,不慎便让压在额上的冰袋
溜掉。凉凉的冰块滑过衣服掉在大腿上,脚一抖,又咯咯的碰在地板上。余顺明
低头看着歪掉的塑料袋和逐渐融入地毯的冰块,什麽话都不说,也不叫人。
    他沉默的时候必然在思考,他思考的时候必然又在苦恼。余顺明头脑确实不
太好,空有一点记忆力又有何用?他根本无法分析理解。
    这下子倒是教授察出异状从别处走了出来。先时的阴狠全然不见了,脸上倒
只剩下苍白的颜色。余顺明抬头一看,见教授正想说什麽话,可看到他却又不说
了。只是慢慢的散步而来,把手贴在他的额头上。
    「酒醒了?」教授的手比冰块还冻,余顺明把脸贴上去,倒还觉得舒服。
    等了一会,教授看着他柔顺的脸,又把话说开了:「什麽不好去做的,跑到
那种地方喝酒,哪天让别人吃掉你都不知道。」
    余顺明眉头一皱,他记得「那种地方」明明是教授先带他去的。
    「不过就是个Gay Bar ,有什麽大不了的?」他像是个孩子般,赌气便说上
一两句,务求让对方摇头叹息。
    「那个地方的人的审美观与外间不同,即使是你这样的货色,孤身一人的话
还是会惹来很多人饥不择食的。」大概是尚有馀恼,教授很快又是一副教授的口
气。
    这个时候,余顺明往往更是气闷难当。
    「哈,所以往日你最爱在那儿泡。坐久了,还怕没有一群禽兽来垂涎你?」
他不过是想表明,冷嘲热讽他也是很在行的。
    教授却又什麽都不说,侧身一动,不到几秒便已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当然并
没有忘记把门关上。
    「哼。」余顺明看着教授隐没在庞大的阴影中,不屑的又是一笑。
    他还没有说话,对方倒主动躲回问题的根源里去了。
    余顺明不禁也要承认事情的开端有点孩子气。
    不过那确确实实的,不单是一场玩笑。
    他叹一口气,按着膝盖勉强站立起来,最後服软的总是他。
    咯咯。
    「开门吧?」他这样哀求。
    咯咯。
    「喂?」
    咯咯。
    或许是生气了吧?
    余顺明把半边脸贴在门上,那声音变得软绵绵的,彷佛从来不会说出伤害人
的话:「是我不好,可你也不对。谁教你突然把床换了,也不跟我商量。」
    对了,就在不久以前,教授房间的布置被稍为改动过一下。
    当中最为明显的,莫过於那张刺眼的单人床。
    「好好的你把床换掉,我不就没地方睡了吗?」他边说边用着指甲刮门,这
些声音倒也不惹他烦厌,还显得颇为享受。
    「喂?」然後他总是孜孜不倦的呼唤对方。
    猫咪也学着样在门边叫着。
    当然最後有人会忍耐不过。然後门开了。
    「我自己的钱怎样花,难道还要问你?」教授冷着一张脸出来,很快又被人
拥入怀内。
    靠在对方硬硬的肩膀上余顺明看向那张突兀的床,小小的长方形伶仃的被遗
落在房间中心,四周空荡荡的,引人联想到一种怪异的不适感。
    他们之间果然有什麽不对劲。
    余顺明这麽想着,很快又被教授的吻打断。他亦很惊讶自己会这般在意,甚
至不惜向教授大吼大叫。或许这样生气显得很幼稚,可余顺明并不觉得这种幼稚
有什麽不好。
    其实他在意的倒不是床,反正在远离床的地方,他们也曾寻欢作乐过无数次。
可余顺明到底还是个孩子,他需要一种证明,就像盖在随堂作业上的小白兔,又
或者是闪闪发亮的小星星贴纸。他需要这种简单的东西。
    「我不是这个意思。」余顺明轻轻的吻着教授,一边尽力的把对方收纳在怀
内。
    他便是这样的一个孩子。他需要能一个画地称王的粉笔圈。
    其他的,任何能标示出他的位置的东西,他都需要。
    其四
    过後他如同往常一般翻身,依稀听见哎呀一声,然後他爬起来,而那人已经
掉到地板上了。
    「没什麽吧?」他少有地表示关心,而那人就笑着擦擦自己的头发。
    余顺明——那人用着独特的笑容,表示着自己的不在意。
    「没什麽,没什麽,果然床是太小了。」
    同时教授——他也不知怎麽的,脸色反倒一沉。
    「我这里不是让你睡觉的地方。」
    他跳下床,背向那比他最少小上二十年的男人,好整以暇的穿上掉在地上的
内裤、长裤、背心和衬衣。他就像猫一般认真地整理自己的毛发,迅即又发现那
人正在看他,不禁又升起一种不悦:「你不用回家吗?」
    这时那个人已重新爬起,就把一条肩膀横在床上,一边可怜巴巴的神情看他
:「你是说要我滚吗?」
    那样子的确是很可爱,不过……。
    「嗯。」教授平淡的回应着,一边又从远处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套新的内衣裤,
顺便把毛巾也搭在肩上,而心里已在打算今天该穿那套西装。
    他实在没空去理会这一个外来入侵的物体,顺应着本身该行的轨迹走动,到
中途他举脚踢了那个物体一下,以便向那愚蠢的生物表示前往浴室的路经已被挡
到。
    愚蠢的生物呆了一下,许久以後又明白到他的意思,只好乖乖地服从智者的
指示。这时猫便从地上另一滩衣服中钻出来,油腻地散发着甜甜的喵喵声。愚蠢
的生物果然马上被吸引了,正伸手要摸它的头,而教授这时就从他们身边走过。
    在浴室里教授又把才刚穿上的衣服狠狠摔下来,为了暂停思考这是为什麽,
他迅束的扭开水掣。水哗哗啦的洒下来,而这时他开始质疑往在外间的人到底是
些什麽。烦恼和不安自始理所当然地充斥整个浴室,教授就在小巧的淋浴间里蹲
了下来,沉默地看着水自左往右的流逝。
    这样说或许真的很抱歉,他们可能不太适合。
    其五
    水龙头冲下的水柱澎湃地冲向排水口,哗啦哗啦的呼叫声就在耳边涌过。冒
着豆大的汗珠,余顺明专注把小唐菜的叶瓣扳开,似乎这是件力费千斤的苦差,
必须要一个能单手提起赤鼎的力士来才会办得好。他挑出了被虫蛀得只剩根茎的
部份,然後就把那完好无缺的放在汹涌的水流下擦洗。
    「大明?」
    「是!」他忙着回应母亲的呼唤,一时不慎把手背压在水龙头下,激起的水
花就此顺着手背的纹理往四周飞溅。那彷佛是一个圆,刚凝聚到皮肤上,迅即又
似是被排斥的激起。飞测到脸上的水花使得余顺明更为慌乱,一盘菜乘机便顺着
美丽的弧度落下,也不需任何配乐,四周经已静悄无声。
    「大明!」母亲的责备依旧快狠准,虽然很高兴在她眼中自己还是无比青春,
可余顺明也不希望还被当成个孩子看待。
    他赶快道歉,像个成年人一样坦率地承认自己的责任。可母亲还是叹了口气,
一边弯腰收拾地上的菜叶,一边说:「瞧你,粗手粗脚还像个孩子似的。唉,一
定替别人添了不少麻烦了吧?」
    明明在说自己的事,怎麽又会扯上别人?余顺明开始怀疑母亲采用了全能的
上帝视角,把自身从现实中抽离,说着「别人」,可实指的却是她这个含辛菇苦
的好妈妈了。
    以修辞来说这一著实在高明。余顺明正要为亲爱的母亲鼓掌,可不久後她又
说:「下回把你那个教授请回来吃饭吧。瞧你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定给人家
添了不少麻烦。要好好答谢他才成了。」
    麻烦是有些的,不外乎早上起不来,又或是顶着一双熊猫眼去上课这回事。
余顺明轻咳了两声,这种闺房私事,到底没责任向母亲说明。
    「能吃饭了吗?」这时父亲的吼声便从客厅传来。
    「吃吃吃,你这头猪就只懂得吃!」母亲也不甘後人的吼回去。印象中父亲
听後也只会耸耸肩,让好不容易提起来的男儿气概给缩回去。
    他的父母都是极好的人,和他们谈论起教授令他产生出某种错觉。这种错觉
极其荒谬滑稽,然而他忍不住去暇想。似乎在幻觉中教授就是他的家人,能跟他
一块分享这个家庭的种种乐趣。
    「妈,那麽我下星期六把秦教授叫回来吃饭好了。」余顺明在他的美梦中,
笑着向母亲说。
    其六
    站在家门前,他知道教授是有点不愿意的。於是余顺明抢先按下了家里的门
铃,亲手营造了让人无处可逃的处境。然後他向教授露出了诡谲的微笑,似乎对
方正要踏入的不是他的家而是什麽龙潭虎|穴。
    当然这是为了报复。报复对方的迟疑以及不情不愿。他正向教授介绍他的家
人不是吗?为什麽每次教授都要像看到粪便般抗拒?或者对於教授来说什麽人也
是同样,哈哈……可不幸地余顺明想要争取比按摩棒和出气袋更为重要的地位。
    叮当,叮当。
    铁闸後便是母亲慈祥的笑脸,好菜和佳肴亦正等着他们这位贵客前来品嚐,
而教授就在香气的包围下细步走往尊贵的座位。在如此恩誉有加的场合,余顺明
实在不明白教授为何还要摆着一张臭脸。可除了笑,他亦别无更好的对策去舒缓
现场气氛。
    教授的脸色一直这样,平板而没趣的僵硬着。就连那根眉毛,也一直等到母
亲不经意地提起儿子的终身大事时,才猝不及防的抽动了一下。
    「说来我这个不成材的儿子,也不知什麽时候才能有秦教授这般的成就。」
母亲的客套话说不到两句,突然又想到一个好主意。「啊,或许让他成家立室以
後就能定下那顽劣性子……秦教授若是知道有什麽好姑娘,也请替我们家大明留
意留意啊。」
    「一定,一定。」教授平板的脸上有一道夹鏠徐徐裂开,拼裂的线缓缓的又
往上弯去,挤成两个极其锋利的尖角刺到脸颊里头。
    教授的筷子游离在半空当中,似乎不知要该向哪处下箸,或是许吃怎样的菜。
他看看身边的徐顺明,又看看房子内的其他人,似乎这一切他都不曾认识的样子。
神情间的一丝惊讶和陌生辗转地流露出来,教授又看看屋内众人,突然站起来又
迅即坐下去,像是屁股被针到一样,很快又重新站立起来。
    然後教授张嘴便说:「对不起,我想到有点事情要办,先告辞了。」
    别人一声好走不送还未出口,他便匆匆忙忙的从大门中逃出。教授的身影迅
速地消失在视线之内,这被惊动到的一家人中,到底还是余顺明最能立即作出反
应。「妈,我现在追去,还能赶得及给教授送上!」他提起教授遗留下的公事包,
托词便要出门。
    当然那也只是藉口,余顺明一路急急忙忙的走着,半路才发现还欠父母一个
恰当的解释。他不知教授在闹什麽脾气,也不知对方是否存心要给自己难堪。现
在他只是一步步的追赶着,等着接近那个背影时,伸手把对方扯回身旁。
    教授转头便跟他说:「余顺明,如果你要跟我分手,大可不必这样。」
    「你发什麽疯的你?」终於他也像一般情侣一样坦率地要求对方。教授听後
脸色依旧不变,不过很快地也会因接着的吻而驯服下来。
    余顺明把教授抱在怀内好久好久,虽然两个男人抱在街上有点奇怪,不过因
为经已夜深,世上再是发生一些更奇怪的事也无妨。他急於要安抚对方的不安,
尽管他不知道那是因着什麽,可「秦少洋」这个容器,明显无法再禁止这种感情
的流溢。
    在街道的中心他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的安慰了教授,到最後他亲腻地把距
离拉开到鼻尖相接的位置,低头轻轻的问着:「现在好一点了吗?」
    他一直在等待,正到教授乖乖地点头,他才又牵起他的手,愉快地在半空中
晃动着。
    他们就一如其他人一样亲密地手牵着手,像平常一样普通地在无人的街上走
着。直到背後传来突兀的脚步声,直到余顺明回头时,看到父亲就在身後凝视着
他们。
    其七
    「回去吧。」
    说着便背後传来一股轻巧的劲度,指骨收紧又伸展的咯咯声清澈地传来。余
顺明茫然地往後看一眼,然後他就被推回了,教授推回了自己温暖的家。
    他还在想别的事情,一时也没有在意自己正坐在自家沙发的正中。他的家人
从四周俯视而下,而余顺明就像所有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头。母亲站在左边,而
父亲坐在右边的小几上,弟弟们是客观而忠实的群众,同时一场家庭聆讯正要展
开。
    「哥,你们是不是?……」首先是由陪审员们陈述事实,余顺明还没有意识
到那所省略的宾语是什麽,父亲的铁拳便无情的从右侧击来。
    「你这个逆子!」
    拳风之下他紧闭着眼睛抱紧了头,不料那一声以後却别无动静。余顺明愄怯
的指缝间抬头看去,那一头猛兽经已被弟弟们牢牢抓紧。可既便如此,它仍旧是
张牙舞爪,现出一副焰火吃人的凶相。
    在这一刻他不免惊叹,家里人把这幕戏排演得极好。父亲才方自右边退场,
聚光灯马上便打向左边。一下子母亲就跪在他面前,两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膝盖,
就像小时候一样,两眼彷佛只在问着他痛不痛。
    「大明……对不起,妈妈没有把你生成你想要的样子……是妈妈不对……是
我……」
    「诶?」
    在那一刻他只感到莫名奇妙,他不知道别人在道歉些什麽,而他为何又需要
这些道歉。只是自然地,他扶上了母亲的手。一下子,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麽。
    「妈……」
    「如果是女孩子……」
    「你别说这些!就是大明是女的我也不会把他跟那家伙的!」母亲还没把如
泣似诉的台词念好,父亲已急着在一旁瞪目抢白。
    余顺明不明白为何他们要在这里做着些无用的假设。可当父亲滔滔不绝的话
一涌上来,他就是张大了嘴亦无法发出声音。「还说是个为人师表的!那种家伙
……也不想想自己多老了!猥亵!」
    此刻他很想出言安慰,告诉他们自己并不是个女的,教授也没有他们想像中
的那麽老。只是呆立在现场的余顺明却只懂得傻笑。他是一个最不称职的演员,
总忍不住会在台上嘲笑起自己不合逻辑的对白。
    那笑容似乎触动了父亲的神经,只见弟弟们像草人般被父亲挥出去,而那尊
面目狰狞的天神马上便降临到自己面前:「忤逆子!你还笑些什麽!闹出这麽大
的事还不干你事吗?」
    父亲举手作势便要打他,身边的母亲急了便扯着嗓子喊:「孩子的爸!」
    其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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