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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滋味-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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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克伍忍不住了,说:定性?这还要再定什么性?收了包工头的钱,把工程包给他做,这不就是受贿么?1+1=2嘛?难道1+1还会等于3、等于4不成?定性是不需要讨论的。曹金郎笑了笑,说:石部长,不要急嘛!还是先听听傅书记的意见,他是纪委书记,是行家,我们要尊重纪委的意见嘛!

傅国民说:那好吧,我就谈点个人看法。行贿受贿问题,可以说是个老问题,我们纪委年年都要接触这类问题。不过,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形势的发展,也出现了不少新情况、新问题。就受贿这方面,也有各种不同的情况,有各种不同的处理方式。我们青云市,还比较封闭,处理起来都比较严格,原则性比较强。但是,其他地市,包括上面有些部门,处理起来就灵活得多了。我认为,有些做法,我们是可以参考和借鉴的。大家刚才听了,黑虎镇在建造工贸大楼过程中,班子成员都收受了南州第五建筑工程公司经理邢大惠的好处。有一个细节是,送钱的时间不能忽略。给这七个人送钱,时间都发生在年初二和年初三这两天,也就是春节期间。在春节期间收受钱物,有的地方已把它当作收受礼金礼卡礼物来处理。因为现在逢年过节,当领导的总是多多少少地要收到些礼物,当前的形势是,不光礼物,已发展到礼金礼卡,少则几百,多则几千。这不是我们青云市,其他地市,甚至省一级,都有。不但有,恐怕比我们更厉害些。这个问题,我们在坐的各位一定也听说过,可能有的同志也收到过礼金礼卡,当然,就不能作为受贿来定性。所以,我建议将黑虎镇的问题当作收受礼金来定性,因为不是个别人,而是全体班子成员的问题,完全可以当作这个问题来定性的。

石克伍越听越火,心想:好呀,原来曹金郎还有这一手!这样一来,管阿长等人的问题不就没了么?他正要开炮,这时,洪一之开口了,他说:当作礼金?这太便宜他们了吧?送几十块、百把块钱,当作礼金还可以,几千块钱也算作礼金,那今后还有受贿案么?其他人还不要互相学习?我看这样不行!

石克伍接着道:这样算礼金,我明年春节就收个几万几十万进来,到时候你们也把我当作收礼金来处理好了。我看,这样下去,也不要反腐败了,越反越腐败!

何平凡觉得石克伍说得过火了,就劝道:石部长,话不能这么说,这些年反腐败还是有成就的嘛!对于收下的礼金,要退出来的,特别是这么大的数目。反腐败总是比不反好一些。

曹金郎对洪一之很不满意,对何平凡却又很满意,忙高兴地说:对对对,反腐败还是很有成就的嘛!怎么样,我看傅国民的意见完全可以,就当作收礼金来处理吧。如果是受礼,就不要把案子转到法院去了,转到纪委来处理一下就行了。

石克伍问:傅书记,转到你们这里,将怎么处理呢?

傅国民道:转到我们这里,党纪上面也是要处分的。我看,就在今天的常委会上定下来算了。请你们大家发表意见吧。

曹金郎说:傅书记,干脆,你再把处理意见谈一谈。

傅国民道:好吧,大家知道,党纪处分分五等:党内警告、党内严重警告、撤销党内职务、留党察看和开除党籍。要是按后面三档处分,职务就没有了。其他几个人可以警告一下,管阿长和何喜两个人,你们大家看看,是不是也警告一下算了。我个人的看法是:管阿长和何喜二人,给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其他人给党内警告处分。

石克伍道:不行!这绝对不行!

曹金郎道:石部长,不要一棍子把人家打死嘛!给人家留点路,我们培养一个干部也是很不容易的,何必一定要叫人家下台呢!

包伽和宋文侃说:这样子太轻了,不够严肃啊!

曹金郎道:好,既然大家意见不统一,那么就再民主一点,搞举手表决吧!同意傅国民意见的举手。

说完,曹金郎首先举起了手,接下去,何平凡、傅国民等人都举了手,总共五个人举手。没举手的是包伽、洪一之、宋文侃、石克伍。双方是五比四,相差一票。

曹金郎笑了笑,说:看来同意傅国民意见的占多数,那么,就这样定了

39

包伽、宋文侃又来到了石克伍的办公室。石克伍干脆把办公室门一扣,三个人就开始骂曹金郎了。

包伽道:这次讨论,关键在于何平凡。这个人平时不声不响,但是在几个常委中有一定影响力。

石克伍说:对,本来还有一个洪一之,现在洪一之已经解决了。看来,他上次和我的谈话,态度还是很真诚的。这次会议,他就站在我们这边来了。我看,他以后还会继续支持我们的。

宋文侃道:是啊,这次会议分出了两个阵营,一个是曹金郎、何平凡、傅国民等人,一个是我们这边,现在洪一之已经加入到我们这边来了,这是一个可喜的行动。下一步,我们要尽量把何平凡、傅国民争取过来。那么,曹金郎就没有戏唱了。

石克伍道:何平凡这个人,难哪,他孤零零一个人在青云,家属子女都不在身边,无忧无虑的,也没有什么人要帮忙的。这个人脾气又怪,曹金郎平时最看不起他,可他偏要帮曹金郎举手。真是不可思议。

包伽道:还有那个傅国民,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次可是他帮曹金郎出了大力啊!以前我就没看出他这人会这样的,他一直是讲原则的人嘛!

石克伍说:昨天晚上的晚饭,曹金郎是在他家里吃的。

宋文侃道:我想起来了,你们一提我就想起来了。傅国民有个小舅子,在什么厂里面当工人的。这个人游手好闲,却一直想依仗姐夫换个工作,想调到有油水的单位里去。傅国民一直不肯帮忙,听说他老婆最近和他吵得很厉害,最后他竟同意帮忙了。听他老婆单位里的人说,他的这个小舅子就要调到财税局控办去上班了。

石克伍道:难怪,财税局是伍一发的天下,伍一发和曹金郎是穿同一条裤子的。看来,傅国民是被他们争取过去了,还是权力作怪,我们没有他们权力大,没办法把傅国民争取过来啊。

包伽道:我们也不是没有权力,有几个局我们还是很叫得响的,调一个人进去,是一件小事嘛!只是傅国民没有来找我们罢了。

宋文侃道:可能是他小舅子看中了财税局。财税局我们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他伍一发还巴不得石部长早点退位,由他顶上来呢!

包伽道:不要紧,失败是成功之母嘛,我们要有信心,我们有的是时间。这次傅国民逃过去了,洪一之却过来了,我看这是很可贵的一步。

石克伍道:洪一之是我的功劳,是他主动来找我的。我呢,就提出了条件,要他支持我们。因为他的毛脚女婿,就在我手下,现在在办公室里打字。

包伽道:打字?洪一之怎么会选中一个打字员当女婿?

石克伍道:选是选对的,他也是个人才,是南州大学政治系的高材生呢!宋文侃道: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会把这么个人才放在单位里打字的呢?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么?

石克伍道:唉,说来话长啊,当初呢,我是很想用他一用的。可是,他刚走出校门,对社会上的东西缺乏经验,后来竟然写了篇文章,对我很不利,并且被曹金郎他们利用了,否则,我不就去南州当组织部副部长了么?这件事,其实你们也是清楚的啊!

包伽、宋文侃道:噢,这个人,我想起来了,原来就是他。

石克伍道:后来呢,我就让他打字了,这倒不是报复,是想压他一压,好让他成熟点起来。有的人呢,需要捧,有的人呢,需要压,像这种从大学里出来的人,不知天高地厚,水平又有一点,就很需要压一压。现在看来,他是比以前成熟点起来了。工作也是挺积极的。

包伽道:洪一之一定想叫你用用他了。现在,你就做做好事,把他这个未来的女婿好好栽培一下喽?

石克伍笑了笑,说:是啊,我正在考虑这个问题呢!你们放心吧。

三天以后的一个上午,黄三木正在打字室里干鸡啄米的老本行,这时,石克伍把一个嫩声嫩气的小伙子带了进来,说:小黄,这是我们单位里刚进来的小马,我们准备让他接替你打字,你呢,先当个师傅,把他尽快教好,不要有保留,啊。

小马是中专毕业的,原在青云镇一个什么公司里工作,不知是通过什么关系,竟然调到市委里来了。不过,黄三木一点也不羡慕,要是再让他选择一次,他宁愿到其他单位里干别的工作,也不会到市委里来干打字的。

黄三木的高兴是少不了的,其实,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洪叶爸爸已经和石克伍打了招呼,他就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现在这一天终于来了。第二天,他又习惯地拎着四只开水壶到食堂去打水,陈火明叫住了他,说:小马,你去打好了。小黄,以后就让小马打吧,他比你年轻。还是让他锻炼锻炼吧。

小马就很服贴地拿起四只水壶,到食堂打水去了。其实,昨天他来上班时,陈火明就跟他谈了,叫他工作勤快一点,把打字尽快学好,打水也要由他顶去,然后有空时,就帮助搞搞卫生,部里面几个领导的办公室,都要搞干净。

黄三木每天当起师傅,开始还打个把材料,随着小马的不断进步,他就一个材料也不用打了。原先所有的工作,现在都由小马顶了上来,而小马呢,也真像是一头很会干活的小马,一点也没有埋怨的意思。黄三木就开始看报纸,国内外的一些新闻,大学一毕业就断了,现在,又开始接了上去。有时看小马干活又不太好意思,就抢过来想自己干,可是小马就是积极,硬是不要他干,真让他不好意思。

小马又勤快又聪明,打字和印刷等工作,他已经干得很顺手了。特别是印刷方面,质量比黄三木还高,部领导也很满意。这样一来,黄三木这个师傅也可以退休了。他就变得更加清闲起来。

石克伍把黄三木找去谈话了。他说:小黄,到部里几年了?

黄三木说:已经五年了。学校毕业已经六年了。

石克伍说:时间过得很快啊,你到部里来竟这么多年了。这几年,也确实辛苦你了。以前的事情呢,我已经讲过,现在也不多讲了,关键是你社会经验不够。好在你也知道错误,改正错误,工作是积极的,进步是快的。啊。

黄三木谦虚地笑了笑,觉得这是石部长几年来态度最好的一次了。

石克伍又问:小黄,最近和小洪谈得怎么样啦?

黄三木知道他在问洪叶,就说:还好的,很顺利。

石克伍问:什么时候结婚啊?

黄三木道:结婚还早吧,大概总要到今年年底。

石克伍道:今年是该结婚了,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吧,不能拖了。

黄三木道:是啊,到三十岁就迟了点。最好是今年办掉。

石克伍摸了摸茶杯,没喝水,继续说道:小黄啊,前几天,你未来的岳父,小洪的爸爸来找过我了,也顺便和我谈起过你。他向我了解你的情况,我也帮你说了些好话,对你是充分肯定的。另外,最近调来了小马,顶替你打字,也是我们部里对你的照顾,小洪爸爸关照过,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同时呢,也可以说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你现在比以前成熟了,打字也确实委屈了你,所以我们决定把你脱开了。从今天起,你就到二处去,顶替劳辛勤的空缺。到二处,要继续努力,把工作干好。至于你的组织问题,我已经跟李忆舟李部长讲过了,最近我们会考虑这个问题的。

从此,黄三木就告别了打字室,告别了那架可怕的电脑,告别了这段黑暗的生活。他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二处去时,眼里想落泪,控制了一下,总算没有落下来。

二处处长严律己和诸葛赓二人对他挺好的,说起话来斯斯文文,比陈火明客气多了。黄三木坐的位置,就是当初劳辛勤的位置,劳的工作现在由他顶上去,当然,部委成员、党支部委员的职务是没法顶的,早就由别人顶过去了。到了二处,他才知道这里的工作原来竟如此舒服。平时陪严处长和诸葛赓二人聊聊天,畅谈国际国内形势,很多时候黄三木都误以为自己调到了国务院政策研究室,不知不觉自也发表了不知对错的意见。两位老前辈资格老,文化是浅的,聊天时会聊出很多常识性的错误来,谈本国的历史事件常常朝代搞错,张冠李戴,谈国外的事情也常常牛头不对马嘴,不过,黄三木也只是乐哈哈地和他们瞎聊,有些明显的错误,也懒得更正,就糊里糊涂地聊过去了。每次想到这点,他真觉得自己是成熟起来了。要是在大学里,要是大学刚毕业,他非跟他们争得面红耳赤,唉,那时候真是书生意气,其实,争什么呢,争出对和错来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现在就好了,将错就错,稀里糊涂,大家都客客气气的。

聊天、喝茶、看报纸,黄三木在二处就练起了这门功夫,进步也还算快的。所谓的工作,其实也很舒服,那就是下乡检查了。在两位老前辈的带领下,到各个乡里转一转,问问工作情况,打打扑克,接下来就是进饭店吃饭。唉,这种日子,真是神仙一般的享受啊!

石部长对二处的工作很重视。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石部长亲自带领二处人马,由江洪水师傅开着小车到蝴蝶镇去检查。江洪水师傅最近脾气特别大,由于这次房子又没分到,他就对部领导统统有意见,对李忆舟和陈火明更是毫不客气。不过,对石部长,只是背后骂骂,当面还是挺老实的,开着车子,也有说有笑,还是和部长平起平坐,很有风度。

石部长坐前面,二处三人坐后面,车子开到蝴蝶镇,就已经九点多了。蝴蝶镇镇长丛云,是市人大下派来的,开始是镇长助理,后来很快就成了镇长。丛云在市人大时,是在办公室里搞接待的一般干部,肚子已有些大了,到了镇里当了镇长,天天在饭馆里吃喝,现在肚子已经高高地挺起来了。真是越看越像个镇长。石克伍和他的部下们下了车,丛云就在镇政府门口迎接了,石部长挺着肚子走在前面,几个人跟在后面。当石部长走近丛云,两人握手时,肚子就顶着肚子了。这时,江洪水师傅一把拉过黄三木,躲到边上说:你看看,你看看,两个人的肚子!

黄三木不好意思地笑了。江洪水继续道:你看到过那幅漫画么?

黄三木说没有。江洪水就道:那幅漫画,就是这样的,下面配了一首诗,你听着:领导见领导,握手问个好;肚子顶肚子,最近好不好?

两人就大笑了起来,这时,石部长已经和丛云问过好了,严律己和诸葛赓等也都一一地上去握了手,等黄三木上去握时,他发现丛云肚子是大,可是离自己就有距离了,怎么也顶不到一起。

蝴蝶镇委书记到南州去了,石克伍就叫丛云汇报工作,反正镇长是兼副书记的,党务工作也很了解。石克伍和严律己等人问了一些情况,丛云都一一作了回答,石克伍很满意。黄三木满满地记了五页。时间还早,石克伍就在丛云的陪同下,带大家到镇上转了转,看了看这里的一些主要建筑和来往的人群。到了十一点十分,丛云就把他们带进了蝴蝶大饭店。

现在饭店发展也真快,里面的装潢,都和大城市里没什么两样了,小包厢里,有空调,有卡拉OK设施。蝴蝶镇的各种特产和名菜都上来了,黄三木开始不敢吃,看大家都吃了,也就随便地吃了起来。后来他就发现,其实,在公家出资的宴席上,是最不可以客气的,这和到人家家里做客是不一样的。到人家家里,你吃得太猛人家说你没涵养,到了公款吃喝场面,你不吃得猛人家才怪你呢,而且还要千方百计地劝你喝,劝你吃。黄三木就一边喝酒,一边大口地吃菜。看看这些人互相之间都这么客气,黄三木就想起母亲常说的那句话。母亲祖籍是浙江江山,江山把吃说成滴,把得字也念滴。她说:当官都是滴公家的,这些人,和老百姓一样,滴别人就滴滴滴,滴自己就舍不滴舍不滴。

石克伍不抽烟,酒量却是越来越大。几杯下去,脸就慢慢红起来了。丛镇长劝严处长多喝点,严处长不敢多喝,只顾吃菜。江洪水师傅就对丛云说:你别劝他喝,他老婆早上有交代的。大家就问有什么交代,江师傅就背了一首顺口溜,道:

少吃酒,多吃菜,够不着,站起来。人劝酒,别理睬,长计议,养身板。吃不了,带回来,自家用,省得买。喝多了,也回来,见野花,不要采。大家都笑了,严处长背了社会上逐渐流行的一首顺口溜,说:

革命的老酒天天醉,喝坏了党风喝伤了胃,喝得老婆背靠背。老婆告到纪律检查委员会,书记说,该喝的不喝也不对,我们也是天天醉;老婆告到市政府,市长说,该喝的不喝也不对,经费已经打到预算内;老婆告到人大常委会,主任说,该喝的不喝也不对,下次去喝别忘了我们老前辈。

边说边笑,大家胃口大增,吃喝更猛了。黄三木知道这些顺口溜都是讽刺现在社会上吃喝风的,可惜公款吃喝的人一边吃一边念,丝毫不觉得难为情,反而还增进了食欲。要是刚从学校里出来,说不定意气一上来,他又会弄篇文章出来,好好地批一批。不过,几年一磨、一压,他再也不会这么傻了。公款吃喝有什么不好呢,你看,现在不是自己也有得吃喝么?要是公款吃喝风刹住了,以前吃喝的人便宜了,你现在刚有机会吃喝,最吃亏的还不是你?

丛镇长拿起麦克风唱了一首,电视屏幕上出现的是大海,是衣着很少的美女。丛镇长唱得一般,劲头却很足。江洪水也唱了一首,嗓子就更不对了。在大家的鼓动下,石克伍也唱了起来,歌是唱得一般,不过,大家都拚命鼓掌,拚命地说好。石克伍笑了笑,感觉到真有些好了。

吃饱喝足唱开心后,丛镇长就从服务台里拿了几包红塔山,一人一包分了过来。石克伍不会抽,就把他那包给江师傅了。黄三木也不会,不过,他还是收下了,反正平时偶尔搞搞,应酬应酬也是需要的。在接待室休息时,丛镇长把江师傅叫出去了。过了半小时,江师傅回来跟石部长说了句什么,石部长就站起来要走了。严处长等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丛镇长和大家一一握手,石部长带着大家一个个钻进了车子,挥了挥手,车子就动了,一个转弯之后,就飞也似地离开了蝴蝶镇。

江师傅对石部长说:不错的,是我亲自挑选的。

石部长说:噢,丛云还这么客气啊。

江师傅说:这有什么客气的,一点点桔子,算得了什么!蝴蝶镇的桔子,不知道多少给他们送掉了,我还一个都没有吃到过。真是太便宜他们了。这次来,我是下决心要好好收拾他们一下,丛云叫我到村里去拿,我说不去了,就到这里拿。我知道的,好东西都在乡里,我看过了,这次东西是不错的。

黄三木才知道他们说的是桔子,心里在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份。这时,江师傅就把头转过来,说:同志们,不要嫌少啊,一人一箱,这次,你们要感谢我,是我帮你们讨来的啊。

严处长就拚命表扬江师傅有能力,会办事情。

江洪水就吹得更起劲了,说:这算什么,丛云是什么人?原来是市人大一般干部,我们多少熟悉!我说小丛,差的东西我不要的,要拿就拿好的。他见到我也没办法,就老老实实地点头了。这小子,原来在人大这么寒碜,现在好了,到蝴蝶镇混了几年,养得这么肥。我吃他点桔子算什么,吃他还算对他够朋友哩。

黄三木觉得他吹得有点玄了。到市委门口时,江师傅问他们要不要下车,石部长说要下车的,他就在市长门口下了。江师傅说等下把东西送家里去好了。其他人他是不会花力气送的,好在大家都住市委后面,车子拉一下很方便的,于是,他就一家一家地开过去。黄三木住的邮电招待所也在他们附近,他也在这里下了车,江洪水就叫他随便挑一箱。黄三木背了一箱出来,就顾自去招待所了。

回招待所一吃,这桔子果然甜得了得。后来又想,难怪这些人每次下乡都不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回家去。看来,这里面是有名堂的呀!唉,当干部就是好,当得越大越好。

第二天下午,李忆舟找他谈话了,说:今天早上刚刚开了部委会议和支委会议。部委会上,石部长对你的评价还是不错的,认为你进步是快的。大家就同意将你吸收为预备党员,并提交支委会上讨论。支委会上也是同样的意见。石部长说,什么时候再召开由全体党员参加的支部大会,再举手表决一下。到时候,你要在会上自己介绍一下情况,请你做好准备。

40

支部大会召开了,部里面除了江洪水和他以外,全都是党员,连刚来的小马也是。黄三木在会上读了入党申请,介绍了自己的有关情况,接下去就是党员们谈意见。首先发言的是石部长,石部长对黄三木的工作表现作了充分肯定,认为特别是最近两年,思想上有很大提高,的确比以前成熟了。两位副部长也认为他进步很快。接下去,几个老同志都发了言,都认为黄三木是不错的,连任萍也说了,她说:小黄工作积极,我不但同意他入党,而且认为,他在工作上的表现,完全值得我们部里其他同志学习。

黄三木以为会上会有人提批评意见,会有人不同意他入党,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自己从前工作那么卖力,那么辛苦,几乎都听不到一句表扬。现在不打字了,工作清闲、舒服起来了,大家竟这么抬举他,好像他已经是个先进党员似地,成了大家心中的楷模了。

来不及更多地感慨,李忆舟就叫大家表决了,结果,所有党员都举起了手,一致同意吸收黄三木为中共预备党员。

下班了,大家都回去了,部里面空荡荡的,就剩下黄三木一个人,他还不想回去,还在分析自己究竟是怎么入党的。

成为预备党员,实质上就已经入党,因为预备一年以后就会转正,只要不犯错误就行。入党是光荣的,是令人高兴的,不管怎么样,自己多年来的愿望总算实现了。想一想,真是不容易啊!

他究竟是怎么入党的?是工作积极么?不是的。表现最积极的,是过去,是在这之前的五年时间。这五年里,他吃了多少苦头,流了多少汗水啊!可是,他的入党与此无关,因为他没有在这五年之内入党。他非常清楚,自己入党完全是因为他未来的岳父,完全是因为洪一之帮助说了话,这些人的态度才完完全全地变了,这是多么可悲的事实啊!

想起这五年来的辛酸,黄三木再一次地流泪了40

曹金郎对何平凡的支持非常感激。以前,他一直看不起他,埋怨他在工作上常常不配合,有好几次使得包伽他们的气焰变得嚣张起来,没能够及时地打击。最近两次呢,何平凡表现就很不错,在关键时刻,帮了他的大忙。相比较而言,洪一之就太令人失望了,这个人以前倒像是没什么态度,没什么脾气似的,这一次呢,突然加入了包伽队伍里去了。看来,对这个人今后要小心点。

很快地,曹金郎就得到了消息,说洪一之被拉拢了去,是因为他的毛脚女婿在石克伍手下的缘故,显然他们双方已经达成了某种交易。曹金郎终于明白了,这些人,平时在会上就会唱高调,对自己呢,也还严格要求的,可是,就是为了子女,为了亲属,把原则都忘记了,把立场也变了。洪一之这样,傅国民也这样。当然,傅国民是投向他了,这倒是一件好事。

洪一之是没希望了,下一步的工作就是何平凡。得想点法子,趁他对包伽一伙不太满意的时候,把他争取过来,形成合力,把这股妄图阴谋篡权的势力狠狠地打下去。

曹金郎叫伍一发安排了一桌宴席,叫陆占山等亲信一起参加。他叫秘书刘金才去请何平凡,想借酒精的作用,互相亲热亲热,形成统一战线。刘金才去了何平凡办公室,正好,何平凡想回招待所吃晚饭,刘金才就把曹金郎的意思说了,何平凡问有哪些人参加,最后就说身体不太好,不去了。曹金郎很失望,就拨通了何平凡的大哥大,亲自跟他说了,何平凡还是推说身体不太好。曹金郎说到这里来聚一聚,气氛很宽松的,不会*他喝酒的。何平凡还是谢绝了。

陆占山说:何平凡也真是,连曹书记这点面子都不给。

曹金郎说:这个人也真是怪,我也不大捉摸得透。

伍一发说:我看他是摆架子,谁的帐也不买。

曹金郎说:他对包伽、宋文侃、石克伍一伙,显然不大看得惯,已经有好几次帮了我们了。我们的方针是,要尽量把他争取过来。

伍一发说:我看啊,他对包伽他们看不惯,对我们几个,也不是那么顺眼,心里只有他自己一个。

曹金郎说:唉,这个人古怪是古怪了点,他也就是这个脾气,有点书生气。不过,我们还是要研究点策略,他对我们今后的工作是有用的。

陆占山说:这个人不太好对付,又古怪,又固执,太正统,他的脑子里还是过去的老套套,不大转得过弯。以前我就说过了,他当市委书记时,就是因为不晓得变通,经济上不去,下面的人也抓不牢,对他有意见。最后,组织上了解了,就把他由正改副,贬到青云市来了。

伍一发说:这个也读得不多,却很像个书呆子。

几个人边喝边聊,说个没完。曹金郎不停地念道:总归要想个法子,让他支持我们,要想个法子。

中央组织部和省委组织部组成联合考察小组,到青云市来考察班子了。像这样的规模,近年来好像还是第一次。青云市党政班子成员也都清楚,上面也是该下来考察考察了,长此下去,青云的工作是上不去的,青云是没有希望的。当然,大家都各打各的算盘,都希望借这次考察的机会,好好地努力一下,最好有一个对自己有利的结果。

石克伍听说组织上来人了,很高兴。因为毛沙芜和他的关系实在是非同一般。他相信,只要毛沙芜来好好考察一下,然后再向省委领导一汇报,曹金郎还不下台,自己还不上去?不说当个书记,副书记是肯定没问题的。那个伍一发也真是,听说一直盯着他这个部长位置,其实,这算是狗屁部长,自己早就当厌了,恨不得人家早点当去,自己去干点别的工作。只是,他不情愿让伍一发这个狗东西小人得志罢了。

等考察小组见了面,他才知道毛沙芜没有来,心里一想,是啊,毛沙芜现在已是省委副书记了,部长只是兼的,主要精力已经不在部里了,当然就不会下来了。不过他想,毛沙芜毕竟是部长,他一定跟部里面的人关照过,要他们对石克伍那个一点。于是,他就给毛沙芜拨了个电话,办公室说,毛书记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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