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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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朝難道洠в邢脒^，若是他失敗那就意味著死嗎？顧惜朝不可能洠в邢氲剑�是他根本不去考懀А�
戚少商突然意識到了，顧惜朝是在為自己做這一切。

終於，戚少商做了決定，而這一決定被證明是對的。
若是他今夜不來，他就要失去顧惜朝，再也看不到這樣一張動人的臉，感受不到這一個堅強又脆弱、冷漠又柔情的，世上獨一無二的生命了。

可以說戚少商原來的決定是為了幫會，而後來的做法是出於自己的感情。他愛顧惜朝，他可以為弟兄赴湯蹈火，可從來洠в邢脒^可以為了愛而付出生命。直到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才知道，他對顧惜朝的感情已經深到了何種地步，他已經可以為了顧惜朝而拋開自己曾經發誓要為之付出一切的兄弟和幫會。
從前不是錯，現在也談不上對。此時此刻戚少商才明白，感情是多麼的難以捉摸和控制。

想清楚了一切，戚少商仿佛一下子輕鬆了。他彎下身子，把顧惜朝摟進懷裏。兩人俱是默默無語，彼此的心意卻全都了然於胸。
為了對方付出一切。做到，並且讓對方知道這一點，兩人此時才真正感到了心臁�相通。即使身處險境，身心也是從未有過的寧靜和安穩。

顧惜朝仰起頭，第一次主動吻住了戚少商。


（23）

顧紅回來的時候，看見戚少商坐在顧惜朝的身邊，兩人的手握在一起，兩人的眼睛望著對方，目光裏暖暖的都是溫情。
顧紅一見之下便明瞭一切，正躊躇著想要回避，顧惜朝鬆開了戚少商，向她看了過來。

“劉雲峰死了嗎？”

顧紅本來想耄Рm，可是在顧惜朝的注視下竟然做不到。那樣一雙能流露出春水般溫柔感情的眼睛，正如鋒利寶劍一樣直指自己。顧紅不敢、不忍、也不想欺騙他。
瑟縮了一下，顧紅還是說了真話。

“他洠�死，那一刀刺的很深，可他洠�死。”

顧惜朝的拳頭不由自主的攥緊。
他本來已經將劉雲峰的性命控制在手中，就是因為顧紅的突然出現才在短瞬間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落得個功虧一簣。
這個女人，害的我還不夠。

戚少商見顧惜朝的神色不善，咬牙切齒的瞪著顧紅，暗中扯了他一下。
顧惜朝緩和了一下情緒，又繼續問道：
“他既然洠�死，就不懷疑你嗎？”

戚少商也很迹麗炦@一點，顧惜朝問的正在癥結之處。

“他傷的很重，哪有那麼多精神想這些。我只說是你劫持了我，逃走後就放了我。幫中弟子搜查了半天洠б娔銈兊娜擞埃�他也洠�什麼好說的。”

戚少商察言觀色，覺得顧紅似乎並洠в腥鲋e，可顧惜朝卻一聲冷笑。
“即使這樣，他恐怕也不會很信任你了。”

顧紅神色黯然，歎了口氣。
“信任……哼……”

看顧紅如此反應，顧惜朝也猜得幾分。堂堂黑鯊幫幫主夫人，卻和劉雲峰分居而住，且居所又是這樣簡陋，看來，她在劉雲峰心目中的地位並不穩固。
想到這，顧惜朝心裏湧起一種報復的快感。

兩人間氣氛詭異，戚少商卻洠в行乃继骄俊Ｋ�現在最擔心的，是顧惜朝的傷勢。

“他的傷怎麼樣了？”

聽顧紅詢問，戚少商連忙回答，
“子彈還留在身體裏。您能不能……”

“戚少商，我們走。”
顧惜朝打斷了戚少商的話，一偏腿就要下床。

“不行。”
戚少商和顧紅幾乎是同時阻攔。

“我可以把子彈取出來。”
顧紅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箱子，裏面竟然有很齊全的手術器械。
“在幫會裏呆了這麼多年，常常替人治傷，日子久了，也就……”

戚少商幫顧惜朝解下肩上的繃帶，卻看見顧紅看著箱子發愣。

“怎麼？”
戚少商擔心的問。

“洠в新樗帯！�
顧紅的臉刷白。

戚少商的目光落在顧惜朝身上，無比的愛戀又是無比的信任。

顧惜朝也望著戚少商，坦然一笑。然後轉而對顧紅說：
“我不需要。來吧。”

“孩子，你……”

顧惜朝惡狠狠的瞪過去，顧紅咽回剩下的話，垂下了頭。大約有半分鐘的時間，顧紅重新抬起頭，挽了衣袖，開始做消毒。戚少商見她動作乾淨俐落、有條不紊，但眼眶中分明有瑩瑩的淚光。


子彈打的很深，顧紅不得不一次次擴大創口。戚少商讓顧惜朝靠在自己身上，一手緊緊摟著他，一手拿著毛巾不停的為他擦汗。顧惜朝的臉色越來越白，咬著的唇，攥著的拳，都在抖個不停。戚少商卻覺得，那咬著的、攥著的卻是自己的心。

扶著顧惜朝，讓他的頭抵在自己的頸間，戚少商喃喃低語。
“惜朝啊，你知道嗎，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你那麼冷、那麼倔，可我就是喜歡呀……”

戚少商一個人絮絮叨叨的說著，忽然聽顧惜朝虛弱的聲音響在耳邊。
“大當家，你別囉嗦了，我，我都要疼死了。”

顧惜朝嘴上雖然這樣說，身上的疼痛分明是減輕了不少。可戚少商一時迷糊，乖乖的真的椋Я俗欤�一對大眼珠子骨碌骨碌的在顧惜朝臉上滾來滾去，不知怎麼才能讓顧惜朝少疼一些。

“傻瓜，怎麼不說了，其實，我很喜歡聽啊。”

顧惜朝的臉埋在戚少商頸間，戚少商瞧不見他的表情，可是看那紅紅的小耳朵，顧惜朝竟是害羞了呢。戚少商吻著他的耳根，繼續訴說著自己藏在心底裏的秘密。誰能想的到，他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對顧惜朝說這些呢。

漸漸的，顧惜朝已經聽不太清楚戚少商的話。迷迷糊糊的，顧惜朝只是覺得甜蜜和幸福。



（24）

我以為，這以後就都變好了，我和顧惜朝。

處理好傷口，惜朝已經累的睡著了。他的頭就枕在我的肩上，身體也靠著我。他的臉毫無血色，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他的眼睛緊緊的椋е�，我第一次注意到，一個男子竟會有這麼好看的睫毛，長長的，還有點翹，讓他看起來，象個漂亮的洋娃娃。
我有一種感覺，他是真正屬於我了。

惜朝睡了，我卻精神的很，一點睡意也洠в小�
顧紅收拾好枺�西也洠в谐鋈ィ�而是站在床邊默默的看著顧惜朝，看著看著，眼淚就流下來了。
他們是怎麼樣的關係？很快，顧紅就把一切告訴了我。
她說，她是顧惜朝的生母。

聽到這樣的話，我嚇了一跳。只知道他的雙親已經去世，原來他們僅是他的養父母。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所有關於惜朝的一切，可看著顧紅淚流滿面的樣子，又不好催促。好在，顧紅平靜了一下，就開始慢慢說起惜朝的身世。

顧紅只說她年輕的時候不懂事，她曾經和四個男子在一起，與其中的兩個還有了孩子，顧惜朝便是她第一個孩子。可是，那幾個男人都離開了他。她洠в凶x過什麼書，也洠в惺炙嚒�為了養活自己和兩個孩子，她只有去一家夜總會裏做。

惜朝小的時候很聽話，他從不象其他孩子那樣向媽媽要枺�要西，顧紅不在的時候，他就會負責照顧弟弟，不管顧紅工作回來有多晚，惜朝都會等她，鍋裏有他為媽媽熱好的晚飯。

說到這裏，顧紅已經哭的泣不成聲，我可以看出她無比的悔恨和愧疚，她其實是愛著她的孩子的。

顧紅洠в性敿殧浭鏊秊槭颤N堅持了那麼久，最終還是要拋棄自己的兩個親生兒子。她只是說，她托別人把兩個孩子送進孤兒院的時候，肚子裏已經又有了。等後來日子好了，她想去接回孩子，卻被告之他們已經分別叫人領養走了。

我對顧惜朝，有點象一場競賽。我讓他感受到自己一方的實力，讓他知道我足夠強，偶爾一點的溫存和體貼，也像是場間休息的眨麆�。我一直以為，象顧惜朝那樣的人，必須是勝的過他的人，才能拴住他那顆心。
不過我現在認為，這樣的做法已經夠多了。我今後要做的，就是要補足惜朝缺失的愛。

我是這麼想的，也努力這麼做。
即使我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一幕，即使我不得不一直面對顧惜朝的微笑，雖然我明知那微笑是偽裝出來的。

顧紅找到了後門的鑰匙，我和顧惜朝順利的逃了出來，一點阻攔也洠в小；貋硪葬幔�顧惜朝開始策劃一切。他說，這次他要替我拿下黑鯊幫。

從顧紅那裏得來的消息，黑鯊幫要與海外的青幫進行毒品交易。這次交易十分重要，如果成功，黑鯊幫也就打開了海外的毒品市場，因此他們會傾巢而出來執行這次行動。我只要根據顧紅提供的時間地點事先埋伏好，就能一舉吞掉黑鯊幫。當然，與此同時，也要攻擊黑鯊幫所有的勢力據點。

此次行動極其危險，幾乎是孤注一擲。出乎意料的是，顧惜朝得到了幫中兄弟們的支持，他們接受了顧惜朝的解釋和道歉，決心通過這次的行動向黑鯊幫進行報復。

大家都在顧惜朝的指摚�下有條不紊的準備，反倒是我無事可做。我能做的，就是等。
我用我的眼神、我的動作、語言，我所有可以找到的方式和手段來向顧惜朝傳達一件事：我愛他。任何的困難他都可以倚重於我，他任何的行為我都可以理解，甚至是錯铡�。

但是我的期望始終洠в械玫交貞�。在我溫柔的看著他的時候，他也會報以一個湝的笑。那笑容很美，可是總是很匆忙。我知道他心裏有太重的負擔，即使這樣，他也要對著我笑。可是，惜朝啊，你怎麼就不明白，我想要的，只是你的一句真話呀。

行動就在今日，所有幫中重要的人物都圍攏在桌前。
顧惜朝佈置著行動的計畫，一條條、一件件，清晰詳盡，無微不至。幫中的兄弟們聽的仔細，神色莊重嚴肅，目光裏充滿著無畏和期待。

“好，就按計劃執行。出發的時間統一為……”

“夜裏十二點整。”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轉向我。一直所有的事情都由顧惜朝決斷，我是傾注了全部的信任和支援，對他的決定不加任何干涉。這個時候我突然冒出一句，難怪大家吃驚。不過，這也僅僅是很短暫的一瞬，因為我是他們的大當家。

所有人都離開去準備了，房間裏就剩下我和惜朝。
他的眼睛仍然看著面前攤開的一疊紙張，那是他精心制定的計畫。
我不說話，等著他開口。過了一會，他終於將視線移到我的身上。

“你將行動的時間提前了。”

我看見他說話的時候嘴角有不明顯的抽動，我猜，他是想沖我笑笑的。聰明的他，已經從我的表現中看出了端倪。可他還懷揣著一點點的僥倖，盼著我還蒙在鼓裏。
他呀，其實有著孩子一樣的脾氣呢。

“你去嗎？”
我不正面回答他，而是問了個問睿�。

他看著我，面色一點點變成灰的顏色，然後埋下頭，輕輕搖了搖。

我把攥緊的拳頭放到桌下，生怕一下忍不住朝他摚н^去。
我們就這麼默默的坐著，好象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是，總要有人來破了這個迷。

“那一晚，我從夢中醒來，你卻不在床上。”

他的肩膀突的顫抖了一下，我甚至可以察覺他胸膛的起伏。

“我嚇了一跳，想你一定是又去找劉雲峰了。這次殺不了他，以後會更難，你想借著藏在他眼皮下的機會再試一次。”

他慢慢抬起臉，慢慢轉向我，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神情望著我。

“我趕忙跑出去，花了一點時間，我找到了劉雲峰的房間。你果然在裏面，就站在劉雲峰的面前……”

“夠了！”

他終於喊了出來，噌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身前的那一疊紙灑了一地。他狠狠的咬著嘴唇，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濃濃的恨意中卻耄Р刂�深深的痛。

“為什麼不對我說呢？劉雲峰用你母親威茫�你，為什麼不對我說啊！”


（25）

不論戚少商說什麼，顧惜朝都是垂了頭一副咬緊牙關不開口的架勢。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行動的時間就快到了，戚少商也只有暫時作罷。與此同時，顧惜朝暗暗的松了口氣。他不知道怎麼對戚少商說，這麼保持沉默，于他於己都是種折磨。

“你幹什麼？”

戚少商呼的沖過去拽起顧惜朝，拉著他小跑似的奔出會議室，上了一層樓來到他為顧惜朝準備的那間房間，一把把顧惜朝推了進去。
“你不開口洠шP係，我早就想好了，這次行動只能成功不能失敗，抓了劉雲峰，逼他交出你母親，到那時候我再聽你的解釋。”

“戚少商，我……”

顧惜朝剛想說什麼，卻見戚少商手中忽然多了副手銬。不用戚少商說，顧惜朝一下就明白了他要幹什麼，惱的聲音暫態提高了八度。
“戚少商，我看你敢！”

“本來是不敢的，可我一離開你就會跑了。你欠我一個解釋，在償還這比債前你哪也不能去！”

戚少商嘴上說著，手上也不慢。手銬一按，就往攥著的顧惜朝的手腕扣下去。顧惜朝當然不幹，摚�起另一條胳膊當面就是一拳，戚少商矮身讓過，攥著顧惜朝的手絲毫不放鬆，兩人就在不大的房間過上了招。

正常情況下，戚少商和顧惜朝是半斤八兩。顧惜朝勝在善於突然發起攻擊，應變迅速，往往在對手還洠�明白過來的時候，顧惜朝就已經占了先機。而若真是一招一式的慢慢拆解，時間長了，顧惜朝體力上的弱點就會顯現。更何況，他肩膀上的傷還洠в型耆�康復。

在把好精心佈置好的房間變成一片廢墟以後，顧惜朝終於被制服，反扭著雙臂臉朝下被按在床上，尷尬的姿勢讓他氣的火冒三丈。

“戚少商，你混蛋，放開我！”

腦門上的汗滴滴嚕龂｝直往下掉，可戚少商不敢擦。躲過顧惜朝踢過來的一腳，又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顧惜朝和鋼制的床架拷在了一起，兩個人都是累的呼哧呼哧喘個不停。

戚少商想，剛才一定是把顧惜朝弄疼了。要是多找幾個人幫忙，自是會容易一些，可他無論如何不會這麼幹。顧念著顧惜朝的驕傲只是很小的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顧惜朝的事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這樣，幫會中的兄弟就不會對他產生新的仇視。自己的這番苦心，也不知顧惜朝能不能體諒。

“惜朝，你放心，一切都會好的。想要威茫�你的人，我要叫他後悔一輩子。”

少商啊，難為你了。要護著我，又要提防我使奸。這樣的感情，你會不會有累的一天啊？
少商，多保重。

心裏的話始終只有沉在心底裏，顧惜朝將臉深深埋進柔軟的被單中。

身後一聲輕響，顧惜朝知道是誰來了，伏在床上洠в袆印�

“哥，你怎麼了？”

“我洠�事。”

聽顧惜朝回答，追命才放下了心，但哥哥聲音中的痛苦與疲憊也洠в刑舆^他的耳朵。
從衣袋裏摸出一根小小的別針，追命三下兩下捅開了鎖著顧惜朝的手銬。

“哥，你得答應我，事情完了以後，你就跟我走，離開戚少商，再不涉足黑社會。”

顧惜朝揉了揉手腕，整了整衣衫，卻始終洠в谢卮鹱访�。

“哥，你對的起他了，還要怎麼樣？”
追命不耐煩的低聲喊起來。

“先不說這個，我叫你辦的事都辦好了嗎？”

追命得意的點點頭。
“都好了，哥你放心吧。”

顧惜朝笑著揉了揉弟弟的頭髮，帶著疼愛又頗有深意的神情望著追命。
“你長大了，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恐怕是小看你了。”

追命聽了顧惜朝的誇讚卻洠в斜憩F的驕傲喜悅，反而是不太自然的閃避著哥哥的目光。

劉雲峰通過顧惜朝向戚少商透露假情報，說是今晚要和海外的青幫交易毒品。戚少商若是聽信了前來襲擊，劉雲峰就會提前埋伏好，把戚少商一舉殲滅。而戚少商正是利用了這點，反過來堵住了黑鯊幫所有行動路線。劉雲峰要做捕蟬的螳螂，卻不料戚少商是在後的黃雀。
戚少商的計畫似是天衣無縫，一切都計算其中。
只除了一點。

“大當家，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怎麼洠в袆屿o啊？”
伏在戚少商身邊的穆鳩平有點忍不住了。
“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了？顧惜朝他會不會……”

即使是黑夜中看不太清晰，穆鳩平也被戚少商臉上的可怕神情嚇的住了嘴。

時間一點點過去，漫漫流入黑夜不落痕跡。
就在所有人都將要失去耐心的時候，遠處傳來了汽車飛速行駛的聲音。

激烈的槍戰進行了十五分鐘。黑鯊幫的人盡數消滅，戚少商這邊也有一些傷亡。穆鳩平帶著人打掃戰場，卻並不見劉雲峰。
戚少商愣愣的站著，眼看眾人緊張忙碌，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

這時候，身邊的穆鳩平忽然忍著笑說了一句：
“大當家，雖然劉雲峰洠�來，可這一下我們就除掉了他七成的勢力，再加上勞二哥那邊來了消息，幹的也十分順手，我打賭他再也別想翻身了。就是我們來太早了，害的我趴的腰酸腿疼，要按著原來商議的時間剛剛好。”

穆鳩平的話仿佛把戚少商的腦袋一下子劈開，剛才還糊塗紛亂的事情刹時變的清晰明朗起來。
戚少商的嘴角抖動著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似乎比哭還難看。

“你是說，原來定的時間洠в绣e。”

“是啊。”
穆鳩平看著表情奇怪的大當家，完全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你是說，顧惜朝……洠А⒂小Ⅱ_、我。”



（26）

劉雲峰洠в袇⒓訃�剿戚少商的行動，他有著十足把握。因而當接到青鑼灣等幾個堂口的手下傳來的消息，說神龍幫突然同時攻擊他們的時候，劉雲峰一屁股跌坐進椅子裏，額頭上的冷汗一個勁的冒。大部分人手都眨�走了，神龍幫在這個節骨眼突襲，分明是經過精心策劃的。難道……

劉雲峰抓起電話，想命令圍剿戚少商的人馬上取消行動，號碼剛撥了一半，自己的心腹手下阿洪象頭髮了狂的野獸一樣闖了進來。

“老大，不好了，一幫不知道哪條道上的人，沖……沖進來了，兄弟們快擋不住了！”

“是戚少商的人？”

“不象，倒像是職業的雇傭兵，還有好幾個鬼子。”

話筒咣的掉在桌上，劉雲峰半天說不出話來。

黃金麟坐在豪華客廳的沙發上，慢慢點起一支煙。
他得意的很，也滿意的很。戚少商與劉雲峰爭鬥本來就是他樂於看到的，坐收漁人之利也是他早就打好的如意算盤。有點意外的是，顧惜朝突然給他遞了個消息，說他可以趁劉雲峰不備，輕而易舉的取得一大批毒品。

顧惜朝自然是洠О埠眯模�不過是想借他之手打壓劉雲峰，叫他失去最後的還手之力。可從這件事裏，黃金麟想不出對自己有什麼害處，反而是有利的。

幾個閃著金屬光澤的箱子整齊的碼放在黃金麟的面前。有了這些毒品，他就可以把連雲和海外的買賣通路全都抓在手中。

黃金麟咧嘴一樂，掐滅了指間的香煙，站起身，沖手下敚�敚�手。
就在他以為將要滿載而歸的時候，幾十名全副武裝的特警仿佛從天而降。
“員警！放下武器！跪下，手放在頭上！”

黑道上的紛爭是最忌諱絞進警方的，黃金麟千算萬算也想不到顧惜朝會這麼狠、這麼毒，竟然借員警的手滅他。
身體被按在地上，兩手銬上冰冷的手銬。這個時候，黃金麟突然想起顧惜朝雙手握槍站在自己面前的樣子，那一對漆黑的、裝滿冷酷狠決的美麗眼睛。

“顧惜朝！咱們的帳慢慢算！”

就在不遠的地方，顧惜朝和追命坐在車裏目睹了一切。輕輕舒了口氣，顧惜朝轉而望向弟弟。
追命的樣子全洠в辛送�常的天真和頑皮，炯炯有神的眼睛透著堅韌與勇氣，渾身散發著震撼人心的熠熠神采。

看著這樣的弟弟，顧惜朝由衷的感到高興。可是同時，心底裏又油然升起一種難言的憂懀А５侥壳盀橹梗�一切都遵循著他的意願進行著。但是表面的順利下，卻耄Р刂�一點異數。有什麼事、什麼人，並不受他的控制。

雖然追命一萬個不願意，還是被顧惜朝留在外面把風。
顧惜朝從後面摸進劉雲峰的宅子，輕車熟路直達劉雲峰的辦公室。不出所料，劉雲峰早洠Я僳櫽啊ｎ櫹С�穩定了一下情緒，開始搜尋整間屋子。房間裏的枺�西敚Х诺姆浅Ｕ�齊，只有角落裏的一盆高大的巴西木引起顧惜朝的注意。

花盆底部露出半個圓形的濕痕，看來是移動之後匆忙中洠в型耆�回歸原位。
顧惜朝微微一笑，挪開花盆在牆上摸了摸，一道暗門輕輕敞開。

折騰了半天，一行人總算偅�皇逃到碼頭。劉雲峰、貼身保鏢阿洪，當然還有顧紅和小美。

“開船！快開船！”
阿洪氣急敗壞的沖船老大喊。

“小美，去艙裏待著。我不叫你，千萬別出來。”
顧紅親了親小美的臉蛋，強撐了笑容說道。

小美乖乖的點點頭，又看了看自己的父親。那個總愛抱著自己，慈祥的給自己講故事的父親，已經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陌生而冷漠。

由於事發突然，劉雲峰僅尋到一條老舊的小船。超期服役的機器發出沉悶的轟鳴，打破了清晨碼頭的寧靜。劉雲峰皺了皺眉，祈吨�眼下的黴吣芸煨┙Y束。只要逃出升天，就有枺�山再起的一日。可是，船隻僅開出了不多遠就搖晃著停下了。不好的預感再次升起，劉雲峰一把拽過顧紅擋在身前。

“別忙了，它開不了了。”

聲音裏洠в幸稽c威茫�的氣勢，反而是很柔和、悅耳的。從另一側船舷的陰影中踱出，顧惜朝出現在劉雲峰面前。

黑色的衣衫和黑色的緊身長褲都濕漉漉的貼在身上，水珠還在順著微卷的長髮滴滴答答的落下來。一張白生生的臉上，眉是格外的秀，眼是格外的亮，唇也是格外的豔。怎麼看來，都是無比美麗和充滿誘惑的。可劉雲峰清楚的知道，天使的黑色羽翼之下，卻藏著封喉的銳利刀鋒。

“顧惜朝，你別欺人太甚。”
劉雲峰一邊緊緊拽著顧紅，一邊偷眼往瘢�駛艙瞟。

顧惜朝微微一笑。
“逃亡的人數越少目標越小，可弊病是……”
顧惜朝鬆手，一把柄上鑲著金色鯊魚的手槍掉在地上。劉雲峰認的，那是阿洪的。

“……不堪一擊。”
顧惜朝探開兩手，幽雅的聳聳肩，氣度宛如商場上穩操勝券的談判，表面平和卻暗藏殺機。

事到如今，逼上絕路的劉雲峰反而鎮定下來，棱角分明的臉上閃過一抹陰狠的笑容。
“顧惜朝，是我小看你了。這一仗我認栽，你放我走，有朝一日我們再戰。”

“可以，我隨時奉陪。不過，只能你一人走呦。”

“不行！”
劉雲峰當然不能放開顧紅這唯一的籌碼。

顧惜朝輕蔑的冷哼一聲。
“劉雲峰，你大概還不知道我的斤兩。不如，你來試一試？”

劉雲峰和顧惜朝默默的對峙。兩人都未拔出武器，只是四目相視，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箭在弦上一樱�及發。忽然，全身緊繃的劉雲峰放下了戒備，撲哧樂了出來。

“顧惜朝，我知道你很厲害。所以，我有一樣特別的禮物給你。”
劉雲峰緩緩抬起手，翻開手掌露出一個小小的黑色盒子，上面閃爍的黃燈放出詭異的光。

顧惜朝的心跳頓時加快了，劉雲峰手中的枺�西他再也熟悉不過，那是炸彈的遙控器。

看顧惜朝的樣子，劉雲峰知道用不著自己費口舌了。他放開了顧紅，晃了晃手裏的遙控器，得意張狂的望著顧惜朝。

“看來，我還洠в腥�輸。”



（27）

顧惜朝並不適應這海上的顛簸，可他每邁出一步都塌實穩妥。正像是這眼前的形勢。一方面他利用了劉雲鋒急於吞掉戚少商的心理，反過來幫戚少商滅了劉雲鋒大半的勢力，另一方面他又引誘黃金麟趁火打劫搶奪劉雲鋒的毒品，最後讓其落入警方法網。

打掉了劉雲鋒和黃金麟兩股對戚少商威茫�最大的力量，使戚少商從此可以高枕無憂。三家強大無比的勢力在顧惜朝手中如牽線的玩偶，完全按照他的指令進退，頃刻間存亡立斷。而顧惜朝卻要在這漫天硝煙之中，懀�著一己之力去拯救顧紅，一不小心就會送命。看起來真是瘋狂又愚蠢。

“放我們走，或者大家一起同歸於盡！”
寶貴的時間飛速的流逝，每過一秒危險就增加一分。劉雲鋒圓睜雙睛向顧惜朝施壓。

這時候海上的風很大，顧紅又是站在上風位，額前的發被吹的掠了起來，紛亂了她凝望的視線。美麗的女子抬起手撫住那些發，最後將面前的影像看清楚。雖然小時候的樣子依舊清晰，可幾乎無法和眼前這個年輕俊秀的男子牽起任何的聯繫。

弱小的男孩已經長成強壯的男人，可惜，他生命最關鍵的二十年，顧紅卻洠в信惆樵谏磉叀Ｈ缃裰匾姡�親情淡薄，行同陌路。即使還有著相聯的血茫�，但自己已不能再算是他的母親。

忽然心灰意冷。洠в薪o過他愛，至少，不再牽累他吧。
顧紅慢慢靠近船邊，等劉雲鋒發覺，她的雙手已經攀住了半人多高的欄杆。

“小紅，你幹什麼！”
劉雲鋒發急，從前親密的稱呼脫口而出。

顧紅呆滯的目光移向那個無法愛也無法恨的男人，嘴角苦澀的笑令劉雲鋒心中一痛，霎時間，許多往事湧上心間。那些溫暖的、美好的片斷。
而兩人交匯的眼神中流露的摯愛真情，卻象銳利的羽箭穿透了顧惜朝的心。腦子裏有一個聲音大聲高呼著：這個女人，她是劉雲鋒的妻子，早已不是你的母親！

被這個念頭攪亂了心緒，理智也瞬間崩潰。顧惜朝閃電般的掏出手槍，直指向意欲接近顧紅的劉雲鋒。這個時候，兒時的孤苦無依，所有在困境中的掙扎一起衝破了記憶的閘門。劉雲鋒仿佛就是奪走他一切和給予他全部傷痛的罪魁。
顧惜朝腦子裏僅剩一個想法，殺了眼前這個男人。

空氣中凝結著濃重的火藥味，形勢幾乎失控，三個人都緊張萬分，竟然誰都有發覺遠從處的碼頭，劈開白色的浪花正駛來的一艘汽艇。

“孩子！”
顧紅終於鼓足勇氣喊了出來。她攥緊欄杆的手指都在發抖，可雙目卻露出孤注一擲的堅定。
“我知道我洠в匈Y格這麼叫你，無論我原來打算做什麼，我都後悔了。如果你一定要殺劉雲鋒，好吧，我不再做阻擋你的障礙。”
顧紅解開了外衣，露出裏面綁著的炸藥。

“小紅，別！”

劉雲鋒的阻攔已經起不了任何作用，顧紅一把扯掉了連接在炸藥上的紅紅綠綠的怕人的電線。
什麼也洠Оl生。
這本就是一個局。劉雲鋒用來挾制顧惜朝的陷阱。

洶湧的淚水遏制不住的湧出眼眶，顧惜朝雙手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握住槍。可眼前的目標全被淚水模糊，顧紅以及劉雲鋒的臉孔都變成支離破碎。

即使被拋棄過，還是在心底裏盼望著重聚。即使嘴上不肯承認，感情上卻依舊眷戀。
不是說天下最偉大的就是母愛嗎？可現實總是殘酷的。這個女人，早就在感情上再一次拋棄了自己。

顧紅的臉早失去了活人的顏色。她眼望著站在幾步外的顧惜朝，那只是一個迷失在黑夜中的，哭泣著想回到媽媽懷抱中的孩子。而自己所做的，無異於親手掐死自己的孩子。

不能再繼續傷害兒子，更不忍心眼看著自己的男人死在親生兒子手中，唯一能做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