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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烟-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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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清明'一
皇城一战,戚少商和顾惜朝都没有成为胜利的一方!
傅晚晴自刎人前,用血挽回顾惜朝逼宫造反的重罪!
息红泪独归毁诺城,用剩余的青春等待无法归隐江湖的戚少商!
“君失红泪,我失晚晴……”就像一个无法改变的预言,又像是一个诅咒一样——
相传顾惜朝自灵堂受伤离去后就疯了,尽失的武功,仿佛就是为了配合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疯子一样!但是,本应该是武林公敌的顾惜朝,却没有过着逃避追杀的日子!并不是他的仇人们拥有放过一个疯子的“侠义心肠”,而是六扇门前四大名捕之一的铁手力保下了这个“疯子”!
铁手虽然已是“前”四大名捕之一,但是他的江湖地位还是毋庸置疑的,加上四大名捕手足情深,没有人想一次惹上他们四个!更何况还有堂堂六扇门站在他们背后!所以,这个“疯子”倒是安然无恙的待在惜晴小居,陪在傅晚晴的新坟边上——
清明·惜晴小居·阴雨
“颗颗春光,此时惨淡。路横缓步子规,不堪峰上、香绕有悲时,遮尽更谁滴泪。人愁处、想寄还迷,荒台古、悲歌卷罢,凋尽梦轻回!……”新坟上轻捻素香,袅袅的薄烟,淡遮了坟前青衣人的眉眼,让人看不见他的眸子,看不见那里面淡淡的湿意。
人愁处、想寄还迷——
铁手站在不远处的树旁,静静地观察着那抹青色身影,他对世人说那个人疯了,武功全废了;世人也说这个人疯了,整日晃晃、不思度日——
但是,在他眼中,那个站在晚晴墓前的的人是那么正常!那阙满庭芳真真实实的满载了那个“疯子”对亡妻凌乱的情感!那情感与皇城对决时被晚晴阻止了逼宫行动的那个疯子一模一样没有改变过——
“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对着晚晴怒吼着这句话的人,眼眉中除了深深地受伤,还是充满了无法得到回应的爱和情!
“晚晴,有人来看你了——你很开心吧?”淡然的唇轻启,吐出一句话,让远处的铁手心惊不已!
若非那人回转身来的步子那么虚空,坚定冷漠的黑眸没有了应有的精光;铁手还真怕自己要在晚晴墓前动起手来!险险的收回杀意,铁手走出树影,站在丝丝细雨中——
“……这一年……可好?”铁手没有被一个普通人发现踪迹的局促,更何况顾惜朝从来都不是一个普通人,这跟他有没有武功是没有关系的!铁手轻轻的低了一下脸,复杂的眼紧紧盯着晚晴墓上那一句“夫,顾惜朝,泣立”,若有所思地问道。
“何谓好?!——不过日升日落,斗转星移——”淡眉清扫,青衣人儿只是移动了一分黑晶,便又直视远处,声音没有起伏更迭的回道——
是啊!人最无法阻止的就是时间的流逝!你可以控诉时光的无情,但你却无法挽住它的脚步!就像那个黎明那个白衫的人不能挽留住那几乎飘然的青影!就像他顾惜朝无法挽住大势已去的局面;无法挽住晚晴的离去——
铁手当然明白失去晚晴的顾惜朝,时间和生命对他都已经没有意义了,若不是这个人的骄傲不允许他自己结束自己的性命,恐怕这坟里已经又添新鬼了!思绪至此,铁手才愕然发现,那青色的衣衫是那样眼熟,眼熟的让他看到好几处血印,痕迹似干未涸,刚刚顾惜朝转身面对自己时,他好似也看到了左胸的血印!
他——
真的是疯了!
铁手心中幽幽的言道——
清明·六扇门·阴雨
老八来信说前日在连云寨大醉了一夜,祭了死去的六位当家和无数的兄弟!
戚少商握着信纸背手而立,望着细雨,脑海中回荡的不是息红泪的滴泪!不是连云寨滚滚的热血!
而是酒!是喝进去会烧烂舌头、嘴巴、牙花、嗓子的不掺水的酒,被那个人一口认作有毒的酒!
酒,还是不变的酒,但对饮是谁?
那个人是他的知音!那个人会陪他喝一夜的酒!那个人会为他一曲谢知音!那个人也会懂他寥寥几下的轻拨琴弦的胸怀!那个人毁了他的连云寨!那个人信誓旦旦要夺他魂魄!那个人——
“戚大人,神候有事找您——”身后传来衙役恭恭敬敬的声音。
“你去回神候,我马上就过去!”闭眼整了整思绪,戚少商回转身来,已回复成那个神龙捕头了,清素的脸上看不到半点的思绪——
“神候,戚少商拜见——”站在诸葛神候的清斋外,戚少商倒显得拘礼,来到六扇门短短两年,戚少商已经不再是不拘小节的九现神龙——
两年的时间改变的又岂是他戚少商的一个称呼而已——
“恩——近来——”屋内老者的声音依旧沉稳洪亮。
“神候,有事唤少商去做?”戚少商当了两年捕头,摸鱼的时间少,头疼的时间多,而多半这诸葛神候交给他的事偏偏都是让他最头疼的!
“少商,你才擒贼回转六扇门,却要让你马上动身,实在有愧于你啊——可惜六扇门就吃闲饭的人少——此次益州之行,还得辛苦你了——”诸葛神候不愧为素有“老狐狸”之缪称的老江湖!三两句话,说得戚少商半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谁会想做一个在六扇门吃闲饭的人呐——
“戚少商定不负神候所望!”戚少商心里有些微词,去还是干干脆脆的应下任务,满是大侠风范!
“好!很好——此次你前去益州——”神候知道戚少商定不会驳他这张老脸的!若换了追命造大呼小叫的抱怨不断了!所幸这件事他还不指望追命那风神腿!这件事可不是光跑腿就好了!交给那祸头子,只会愈添麻烦!
残烟——第二章·'谷雨'
是夜·惜晴小居
“咳——咳咳……”似不间断的咳声,就像把无影的锯子,割锯着铁手的理智!
他原就不想去善待顾惜朝这个“疯子”,端看他只有清明才会来为晚晴坟上添上一捻清香;端看他时隔两年时间才发现顾惜朝那青衫的不妥之处,就可了解这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交集!惟有的就是那早已不知归向何处的香魂——
若不是晚晴临死前交代他要放过顾惜朝,他可能会是讨伐这个武林大魔头的众人之一!他最希望的就是指戈向那人,责问他为什么不善待晚晴——但是,铁手终究没有再辜负晚晴的请求,她生前他欠她太多,不想连她死后还负她!
“咳……”又是一阵咳喘!
咿呀!
铁手终究还是熬不过他的“侠义”,推门而入,完全不考虑为什么顾惜朝夜深了还不锁门——
“咳咳咳——”顾惜朝右手握拳挡了一下咳出的气息,却完全止不住接连而来的咳声,斯斯文文的样子,端是个文弱书生,谁能想到他是那个两年前所到之处尽缟素的“魔头”?!
“你——有病?——”铁手诺诺的问,尴尬的神情在他脸上看来那么不情愿!若不是晚晴的托请,他断不会去关照这个人的生死!铁手在心里为自己作着建设!
“咳咳——”顾惜朝咳得连眉头都锁在了一起,却强撑着在铁手面前硬是扯出一抹淡笑,摇摇头,就像铁手在说一个无稽之谈一样!
他这样的人哪还会生病?!哪还有资格生病?!
但是,就在铁手恼羞成怒于“疯子”的不识相,转身抬脚就要走的时候——
仿佛天也是跟顾惜朝的逞强过不去一样!
“唔!”顾惜朝右手按向左胸,以图遮住什么,以图压抑住撕心的剧痛!那不堪承受的样子,还是让将要离去的铁手给看到了!
铁手冲到顾惜朝身处的躺椅边,强制的拉开他掩饰的手,却在目及那差点被他掩饰过去的左胸之时,呆呆的惊愣当场!
单薄的罩衫下点点的渗着湿意,没有血的殷红,却透着淡淡的腥味!顾不得那“疯子”的挣扎,铁手用力扯开白色的罩衫,露出左胸至肩的一段红痕,不再流血的伤口却透着湿意,那吹弹可破的血膜包裹着的却是艳红如昨的伤口!铁手的记忆中没有顾惜朝近期受伤的传闻,但他着实记得顾惜朝最后一次在这样的位置受伤时,就是两年前他在灵堂抱走晚晴遗体时,那穆鸠平一枪刺入的就是那个地方,那伤口的样子看来也似一枪而破的口子……
但是——
“为什么?……为什么……”铁手越问越不敢等待答案,他实在无法想象,要怎么折磨才能让这两年的伤口却看似如同昨日新添一般?——
“放开——”顾惜朝短短的吐出这两个字,就好似用尽了身上所有的气力一样,若没有用左手扶在躺椅的短几上,恐怕连坐都已经坐不住了!
“疯子!真是个疯子!”铁手冷着脸,从怀中摸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白色的粉末像是不足以惜的样子源源的撒在那伤口上,更像在遮掩粉饰那令人刺目的殷红!直到铁手觉得够了才放下装药的小瓷瓶,随便翻了件衣柜内的旧罩衫就撕了起来,一条一条的布条丑陋的缠在顾惜朝的胸膛!
“……”顾惜朝没有阻止铁手的行为,更没有感谢他的“多管闲事”!只是默默地穿好罩衫,又取来外衫套上,显然对铁手的举动,很是介意!
“你的伤……”铁手望着顾惜朝的侧脸,忽的忆起稍早时看那人的背后,也好似有一道血痕,是不是……
“不过旧伤,不必费心——”顾惜朝低了眼帘,遮住暗淡的眸光,不欲让铁手窥到半分心思——
“这哪只是旧伤而已?!”铁手压抑不住的低吼,这样一个疯子要怎么折磨自己才罢休?!
“夜了……我要休息了,你请自便……”顾惜朝懒得同他多缀,他跟铁手不会成为朋友,也成不了朋友!除却搁在他们中间的晚晴不说。他顾惜朝也从来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别人的援手!
“你……身上有伤,就不要折腾了,到床上睡去——”铁手咬咬牙忍下直窜而来的火气,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和的同顾惜朝这个“疯子”讲话。
“床是给晚晴的……”顾惜朝躺向内侧不理会身后的铁手,淡淡的吐出一句,却是不同于刚才的不耐,反而多了一丝欣然,好似唤出那个名字就能让他抒怀!
瞪着背向自己的人,铁手才轻轻的摇了摇头,同“疯子”理论是没有用的!转身在屋里唯一的桌椅边找了个位置,靠坐着就准备休息一晚——
顾惜朝幽幽的挣开黑眸,内里全是复杂,千头万绪却是连他自己也理不清楚——
也许是他的报应!也许是上天应了他的所求!
两年前,那穆鸠平的一枪一剑,虽没伤到他的要害,却燃起了他生命最后的烛光!待那细烛燃尽时,就是他离开这个世间的时候!
左胸一枪虽然强势却依旧被他的铮铮傲骨给挡住了致命的伤害,但是枪疾万人户的枪并是不浪得虚名的,又添上复仇的的蛮力,硬是震碎了些许胸骨,细小的刺几乎不易察觉,却又致命的嵌进他的心、肺,所以这两年他已型同废人!因为,剧烈奔走的气血必定会使得那细刺深深扎进心肺间!就算他日常动作太大,也会让那些小刺,磨得岔了气,所以,这两年来他经常会咳,咳得烦了几乎想将这磨人的肺给去了!
但这样的伤并不能左右他顾惜朝的生死!仅能使他成为普通人而已!
而,穆鸠平背后捅来的一剑才是致命的!
那一剑没有刺到任何要害,却轻轻的划过了顾惜朝的椎骨,在那上面留下蚕食他生命的元凶!他身上的伤口再没有完全愈合的可能,他慢慢修养,倒会一点点地恢复愈合起来,但经历了两年的时间,那伤口才不再流血难止!
所以,早在两年前他的气已滞,他的血已瘀!活着只是等死罢了,这对顾惜朝来说并没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反而他倒庆幸有机会实现他对晚晴的许诺,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
“顾惜朝的命轻贱,抵不了我们那么多兄弟的命!”天仿佛见不得他得偿所愿,在他满足地扬起笑意时,那刺人的话儿,又在顾惜朝耳边响起!
他知道那人只是不想杀他,才找了这么个难听的借口!
哼——愚蠢的侠义!顾惜朝眯了眯眼渐渐沉入梦乡,梦中依旧没有晚晴,晚晴好似已不在这天地间一样,从不曾出现他的梦中,就连那一日在原上的纵情狂奔,在梦中也只是他一人寻寻觅觅!顾惜朝的梦中惟有的就是那夜的琴声,徐急徐慢伴着酒,荡尽胸臆间所有的愁与寂……
无声的夜,寂静的出奇,平时轻微却也着实扰人的虫鸟声都好像不见了似的。
夜,寂静的,教人窒息——
谷雨·益州·阴
益州算是个富足之地,虽不比汴梁的浮华,却另有一番欣欣向荣!但是,离开这繁华的市镇后,山林之中皆满布的瘴气,还有川蜀之地原就杂乱无序的蛮子村落更是让一般汉人都望之却步,不敢靠近!长久以来苗汉的对立,就这样愈演愈烈!
这里的天气闷热又潮湿,着实让漠北的九现神龙戚少商有些难受!就像手脚都灌上铅块一样行动难以利落!
坐在酒楼的窗边,戚少商手中端着的是此地最烈的,却是如饮薄水,毫无快意!思及诸葛神候交待的任务,戚少商又是一阵头疼——
戚少商这次就是要找这里的黑苗势力,试图用手上的“东西”换取一件他们极为珍贵的密宝——天机枢!
在黑苗,天机枢,就是他们种族的渊源!这些黑苗人坚信是天机枢将他们的族群守护至今,那里暗藏着他们的神祗给他们的神谕!所以,戚少商此行,可谓与虎谋皮——
找东西、骗东西、偷东西、抢东西都不是他戚少商的专长,而能将这才能发挥极致的人另有其人!那人定能把这件事办得利利落落并能将气势做到最高点,让许久之后的江湖都不得不传颂他的“神机妙算”!
再说,神候教给他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稳妥地东西!他一边要利用这“东西”谋求天机枢,一边还要防范着别人来抢——
唉……难道是天要亡他戚少商不成?!
正当戚少商在烦恼着此行的困难时,街角转过的身影撞入了戚少商的视线中!
铁手?!那身影原该是戚少商很熟悉的!但是,为什么今天看来是那么的陌生?!
那踉跄的步伐好似疲于奔命一样,又好似受了很严重的伤一样!
戚少商立刻站起身追向铁手的方向——
清明刚过,已如同闲人一般的铁手,刚祭拜完傅晚晴的他,应该没有什么心思,来益州这个地方游玩。若说是办事,他还真没见过铁手这么狼狈的样子!
“铁手!”戚少商出声唤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乱转的铁手。
“啊——戚少商,你怎么会在这里?!——”铁手也是一阵意外!
“公务阿——对了,你怎么会来益州?还——”一脸狼狈!戚少商没有将这话说出口,毕竟人——都还是爱面子的!
“呵——”铁手心里明白戚少商的意思,不禁苦笑的摇摇头,真是一言难尽阿!
铁手望了望四周,才又面色微微凝重的开口:“顾惜朝被抓了——我兜兜转转追查到这儿,就再也找不到线索了——”
“什么?!”戚少商听闻这个名字,内心先是一激,但是马上又觉得一阵不好的预感直压心头!
顾惜朝——这么一个“疯子”谁会想要捉他?!捉他又有什么用处呢?
难道——
“会不会是——”戚少商不确定的开口,他两年没有见过顾惜朝,但是他知道那个人是不会乖乖束手就擒的!除非,他愿意跟对方走,又或者这原本就是他自己要走!
“不会!”铁手明白戚少商的猜疑,毕竟那个人是顾惜朝啊!能将江湖、朝廷都搅得一团乱的顾惜朝啊!
“当时我也在屋里,他身上有病,起身都吃力——当时我不可能会睡着!但是就偏偏没了知觉!当我醒来人已经不见了!”铁手思及当时的情况内心就一阵恶寒!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东西能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迷晕!也亏得对方目标不是自己,不然的话,明年的清明,他就可能要等待他人来为他捻上一香了——
“怎么会——”若是旁的人被人迷晕,戚少商是半点也不意外!那人可是铁手阿,名捕当这么久,这诺大的江湖,有什么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放倒他?!
“他们行动很快——好似顾惜朝根本没有知觉!”铁手不得不承认此事的严重性!若是顾惜朝自愿跟他们走,那他们的行速度就不会那么快的,毕竟拖了个病人!他一连十多天的追踪,醒的时间多,睡的时间少,疲于奔命成这样,却还追不上他们!
“你说他有病?”戚少商这才忆起方才铁手的话!紧皱的眉头又增了几分!到底是什么人会要捉这样的顾惜朝呢?
“两年前的伤——还在他身上,根本没好透……”铁手细细的向戚少商叙述着清明时在惜情小居发生的事情——
3重演
“怎么办——在他身上中不了蛊——”
“这人已经快死了,一般的蛊都已经无法种了,除非用白蛊——”
唏唏嗦嗦的声音扰得的顾惜朝顿觉烦躁,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竹制的屋顶,而且近得十分具有压迫感——
这是哪里?!顾惜朝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都不能动,到底是谁将他搬到这儿来?他怎么会不知不觉被搬到这儿来?!
“啊——他醒了!”刚才吵人的声音之一,又在他耳边鬼叫,就那难听的声音,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鬼叫”!顾惜朝心中嫌弃道,但是脸上仍是一派平静!
“醒了?身体觉得怎么样?”另一道声音到是不凡!只听得衣袍一挥的声音,顾惜朝顿觉身体轻松了许多,他活动活动手脚,慢悠悠地坐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是一间全部由竹子做成的房子,不同于他印象中的竹屋该有的清雅风味,这间竹屋却是给人晦暗压抑的感觉,熏过的竹子,有着不能明辨的颜色,硬要说的话,应该算是沉木般的颜色,能将外表翠绿内里嫩白的竹子熏成这个颜色,应该是用了不少药草!而且这屋子还泛着不易闻的药味,如果他没有记错,这应该是苗疆的药庐也称“巫庐”!是苗疆巫师煮药炼蛊的地方!
“这里是苗疆——白苗寨!”玉奴皱了皱眉头,盯着一言不发的人半晌才开口解释他严重明显的疑惑——
这人就是名震一时的顾惜朝?把九现神龙逼得不得不上窜下跳的人?!看他的样子,不过就一个平凡书生而已!而且还是就快死的“平凡书生”!
顾惜朝挑眉瞥了眼那个一身白的人——
他见过苗人!以前在京城摆场子卖艺时,也见过许许多多的蛮人!但没见过眼前这白衣人这种打扮的苗人!一眼就看的出来的贵重料子上镶嵌着各色的宝石,整整齐齐的列成彩条!不用猜也知道这人地位一定尊贵!
“阁下有事?”顾惜朝平淡的开口。千辛万苦把他弄到这儿来,不可能只是关心他的身体吧——
“放肆!”那道难听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
“鹭——退下!”玉奴轻轻的出声,语气中含着淡淡威严,却是毋庸置疑的命令!
“——是!——”那个叫鹭的毕恭毕敬应道,又回头瞪了半坐的顾惜朝一眼,才慢慢地退出庐外!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口——
“下人无礼,顾公子不要介怀!”玉奴满脸不好意思的朝顾惜朝一笑,那憨憨的样子,倒是显现了他的年轻!
“岂敢——苗疆最大的部落之一的白苗巫师,在下岂敢介怀他的下人——”挑了挑眉头,顾惜朝也是回以一笑,很淡的那种!
“果然如传说般聪明——”玉奴好像一点也不意外顾惜朝能先一步识出他的身份!如果,连他是谁他都猜不出,那“顾惜朝”这三个字就真的浪得虚名了!
“——我的聪明,旁的人是不懂的——”仿佛被他的话刺到,顾惜朝摇摇头,转向窗外,看着一方小窗里的天空没有他记忆中的广阔蓝天!只有白白云层,看不见半点蓝的天空,压抑的如同他身处的小庐!
他不喜欢这里!
“我不喜欢这里!”顾惜朝淡淡的吐出心中的想法,这个地方没有一处让他喜欢!
“难道这就是你们汉人讲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玉奴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以为他还会重拾刚才的问题。
“……随你怎么说,我可以走了吗?”顾惜朝没有回头,仍旧看着纯白的天空,轻轻的开口没有半分情绪——
“我可以让你活,让你活很久、很久——”玉奴盯着他的侧脸,那被光照亮的人,就像透明的一样,若不是他还在吐息,玉奴真以为窗边的那一抹淡影,只是即将飘然而去的魂!让他突然想伸手将这一缕孤魂捉住,紧紧攥在手里!
“……”顾惜朝没有搭话,只是淡眸一扫,仅是一瞬的时间,却让玉奴感到了一闪而逝的杀意!
“难道你就甘心这样默默无闻的等死?!你甘心让待薄你的人就这样快快乐乐的看你死吗?——”玉奴不认为顾惜朝会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他那可以撼动天下的才能,是不可能窝居等死的!
“你就是死不悔改!”顾惜朝望着天,耳边响起的是那句带着空洞的回响、带着痛惜的无奈的那句话,他永远不会忘了那双眼中的痛!
他告诉那个人,他会信他的天理,他会悔!因为他们就快死了!但是,他终究没有做到!因为他已经回不了头了,他杀的人太多,结得仇也太多!
“我可以走了吗?”顾惜朝仍旧淡淡的吐出这一句——
“你真的如同他们说的疯了?!”玉奴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悦!他直觉眼前这么安静到与世无争的人不像是他了解的顾惜朝!世人都道他疯了,可他总认为那个人只是等待时机,见了他本人他才知道,他的蛰伏还有身体的阻障!
“疯了。”顾惜朝平板的回答道。他已经答应过晚晴要同她一直在一起,要一直照顾她!现在的顾惜朝,不会为了任何事、任何人而丢下傅晚晴!
“哈……哈哈哈!……好一个顾惜朝!好一个顾惜朝!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你就不怕你回不到傅晚晴的身边?!你就不怕你再也找不到傅晚晴?!”玉奴寒着脸狠狠地笑着说道,都说顾惜朝不是普通人,又怎会如此轻易就范于他人?!不过,他想做的事没有一件事做不到的!不管他是用好的办法,或者卑鄙的手段!他要做的事,不许任何人反对!就连他顾惜朝也不行!
“你真的办得到吗?你的人应该都死在天雷阵了吧——如果,你的‘下人’有确认过再把我带过来的话——”顾惜朝冷冷的一笑,笑意却没有染到眼中,他慢慢的站起身,朝着门的方向走去。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态度,倒是让玉奴觉得:
啊——这样不可一世的人才是顾惜朝阿!
但是,顾惜朝的潇洒维持不到让他走出门口!
“咳……咳咳……”顾惜朝扶着竹制门框就咳了起来,无法抑制!
“你何必逞强呢?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知道吗?——我是不会让你马上死,但是,我还是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玉奴轻笑地摇摇头,走过来扶住顾惜朝不能自持的身子,扶着他又回到了原先躺着的地方。
“咳——”坐回床铺,顾惜朝就挥开玉奴的手,一副不吃软硬的样子!
“我也没有让你去做什么很难的事,你何苦与自己过不去——相信我,这件事,你一定办得到!”玉奴放软语气,同顾惜朝商量道。
“咳咳……”顾惜朝还是止不住地咳,右手按着左肩,显得十分吃力——
“我只要戚少商手上的一件东西!这件事对你来说轻而易举!”玉奴知道顾惜朝在听,他继续说道。
“我……咳……斗不过……戚少商!……”顾惜朝一边咳一边断断续续地说。这人知道他和戚少商的事,也知道晚晴的事,显然是经过一番调查!那就应该知道,那场争斗,输的人——是他顾惜朝!
“那是搅局的人太多,连你的晚晴也是帮他的,你又怎么会赢?”玉奴仍是满脸笑意,好似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该笑一样!
“咳咳……”顾惜朝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紊乱的气息没咳岔了气,轻喘地盯着玉奴半晌。
“你治不了戚少商,也控制不了我顾惜朝——你有什么自信我能帮你?!”顾惜朝顺了口气,才又犀利的开口。刚才他们的头疼时地对话,可全都入了他的耳!
“就凭你应该还是恨戚少商的!若不是他,不管你要不要造反,傅晚晴都不会死!你不该恨他么?你不想恨他么?”玉奴一脸的平静,却是被人踩到痛脚时的极怒!
他是治不了戚少商,用毒,那人精的没有半点空隙!使蛊,那个人又似金刚附体般百妖莫近!若不是烦得他一筹莫展,何须大老远的捉一个难以驾驭的顾惜朝来?!本以为可以对他使蛊控制或以他亡妻相逼,没想到又是一大失策!
“呵呵——巫师大人真是看得起惜朝——”顾惜朝像是学着玉奴似的,也是一直笑。他笑玉奴的自以为是!
他从来不恨戚少商,就像他从来不想杀戚少商一样——戚少商,只是他青云路上要搬开的石头,不仅不是他的仇人,更是他唯一的知音——
但是,这个事实是不会有人知道的,就连戚少商自己也不知道,就连他自己都几乎快记不得了!
天下最安全的秘密就是连自己也不要去记!顾惜朝做事又快又狠,又怎会留住把柄好让人来要挟自己?!
说到晚晴,顾惜朝心中又是一痛,害死晚晴的人不是旁的人,正是他自己,若不是他执著在身份地位的相配与否中,他和晚晴倒是可以做一对神仙眷侣!真的要恨就该恨他自己!恨他的执迷不悟!恨他的义无反顾!
“我是相信你的才能!怎么样?”玉奴看着顾惜朝眼中一闪而逝的恨,以为是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脸上又扬起得意地笑——
“好!我答应你!”顾惜朝也扬起笑意,就像当年要去毁了连云寨一样的笑意!但,还是少了因为那一句“知音”而起的欣然!
“很好——至于你的病,你放心,我一定会有办法让你好起来!”别的玉奴可能说不准,可是,他想让人活,阎王本人来也带不走!——
“那就劳烦巫师了——”顾惜朝淡淡的应到,他的病他是了解的,能不能治他自己清楚得很!况且,他也不相信这人会完全治好他——
“你原先就有服食固本培元的的药,所以才可以拖那么久,不过你喝我的行气化瘀汤,一定可以让你好起来——”玉奴端着药,仔细地为他吹凉,那关心的样子还真让人感动哩!不过,顾惜可没有那种所谓的良心,他看了眼玉奴手中的药,端过来一口就饮干,满不在乎的把碗又放回玉奴呆愣的手中,然后,倒头又睡回被窝里。
“……那你好好休息——”玉奴说来也怪,他在苗疆地位可算高贵,却唯独对顾惜朝是迁就再迁就,就像宠爱一只无时无刻不伸出爪子的小猫,即无奈又喜爱!
待玉奴离开药庐,顾惜朝立刻翻身而起……
“戚少商最近怎样?”玉奴冷淡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他和铁手还在益州城内转悠——”鹭恭敬的回道,那声音还是难听能得很!
“仔细看好他们,不要让他们有机会前往黑苗那里!”玉奴肃然的下令。白苗、黑苗争斗在几百年前就开始,这争斗就像是他们两大族群存在的意义!
如今,戚少商手里握着的是他可以用来制衡黑苗的武器,他说什么也要夺过来!他必定能将世世代代的争斗结束在他这一代!
“是!”鹭应道。
玉奴是他们白苗有史以来最有能力与才干的巫师,他几乎救过全村子的人!他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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