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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连环-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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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天意怜幽草’。戚少商,你中的是“金岚心”。此毒是用生长在滇南热暑之地的金岚花制成,遇体热发作,最后在体内聚成炙人热流,烧坏脏腑经脉而死。”
戚少商恍悟,喜道:“这毒能冲缓顾惜朝所中的‘怜幽草‘!”
“不错,且你的热毒的解药之一就是‘怜幽草’。”神候起身道:“你且准备些淡酒,注血在内就是彼此的解药,喝过便万事大吉了。”言毕向后院走去:“老夫且去休息。来日在外奔波,体力不济呐。”
戚少商立刻准备了酒水,端到了顾惜朝房内。
听到响动,顾惜朝挣扎着张开眼眸,模糊地扫视四周,最后焦距定在了戚少商的身上,戚少商略略割破手腕,血喷流在碗中,酒水渐渐由粉红变得殷红。顾惜朝支起身,气息虚弱地问:“你做什么?”
戚少商见酒色已然红得发稠,扯下别在腰间的纱布裹紧手腕:“诸葛先生说,你中了‘怜幽草’,我昨日中了‘金岚心’,正可以相消,用血和了淡酒饮下即成。”说完捧了碗过来,递给顾惜朝:“快喝下。”顾惜朝看着一碗血水,皱起眉:“这东西腥得紧!”戚少商不容他怠慢,将碗凑近,说:“你闻得血腥还少么,怎么这点酒水就吃不消了?”顾惜朝白了戚少商一眼,抢过碗,仰头灌下,将碗递还给戚少商,问:“你的毒可曾解掉?”戚少商含混哼了一声,接了碗便欲出去,不忘嘱咐:“你好好休息。怜幽草毒定能消缓,不必过虑。”
顾惜朝一把捉住戚少商的手,觉得滚烫灼人
“戚少商,你真是个疯子。”说完支起身子,将手腕伸到嘴边,用力咬下。“住手!”戚少商抢过顾惜朝的手腕,却只见猩红蜿流开来,分外刺目。顾惜朝不耐地看向戚少商:“拿酒碗过来。”戚少商皱眉:“就只这一个。”顾惜朝抬起未伤的手捉住戚少商衣襟,用力拉低,将血流不止地手腕伸到戚少商眼前:“喝。”戚少商蹙眉:“你这是何必?”顾惜朝淡道:“不想欠你人情债。”戚少商看着血已然滴落在被面上,一闭眼,唇轻贴在顾惜朝腕上,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和着人温润的体温向舌齿袭来。
这轻轻一吮仿佛隔世之长,戚少商屏息,头脑中渐渐有些昏乱。
猛然离开顾惜朝的腕,戚少商撕破前襟,将布条裹紧了顾惜朝的手。突然笑道:“你不是曾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么,近日怎么不愿再欠了?”顾惜朝看着手腕上裹着的皂色布条,默然不语。窗外晚来放晴,火烧云连片的铺展在天空,壮美得撼人心弦。
7 况我坠胡尘'上'
西夏有了行军图,作战起来如鱼得水。童贯带领得十余万宋军被彪悍的西夏骑兵切瓜砍菜一般杀得落花流水,惨不忍睹。随童贯一同出征的蔡京之子蔡攸被俘,童贯带残部数千人一路仓皇逃回汴京。
西夏使节不久后抵到汴京,徽宗亲自殿上面见。岁币自然是要增供,另还有每年茶丝米面牛羊妇女……古来从来是败者为寇,任人唯欺。徽宗看那来使面带恭敬,其实是狮子大开口,心中恼恨,不禁狠狠剜了垂头立在左边的童贯一眼。
签了岁贡“平安契”,赵佶心中哀戚:这契只是权宜之计,不知能维持几时的太平。正在恍惚中,突然听得蔡京恳求地唤了声:“陛下,犬子……”这才想起还有那蔡攸作了俘虏,得赎回来。便又道:“此次一战,我国太师之子被你西夏所俘,朕意欲换回。”随使臣而来一直立在殿旁的娇俏的女子迈步上前,墨色卷发微扬,飒然开口:“陛下,您可愿意用一个人来换?”
六扇门短时内又被半月前大闹门庭的不速之客拜访了。追命站在前厅,脸上的表情臭得赛过咸鱼;无情,冷血,戚少商则贯彻着用目光杀死人的作风。
蔡京被八道目光刺得如坐针毡,却也放不下太师的架势,一时间空气里火药味浓重,一引就燃。
诸葛神候懒然地看着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蔡京,问:“太师今来我六扇门,定是有事相求,不妨直言。”
蔡京心头小火燃烧,暗骂:诸葛小花,你嘴上占老夫的便宜!却不得不老实开口:“今老夫来是为犬子。”
“哦?”神候应了一声,看着蔡京要如何再说。
“西夏使节今日来过,向圣上提出要一人方可换回犬子。”蔡京果然是老姜,皮厚。追命心中暗道。
“那太师你欲求何人?”神候心中一沉,问得却无波澜。
“九现神龙,戚少商,戚神捕。”
“若我不肯?”诸葛神候回道。
“我就拿了顾惜朝,杀而快之,再扒了你六扇门!你们几个的本事我或许奈何不了,但顾惜朝中了‘怜幽草’已然废人一个,我杀他易如反掌!况我今天得圣上的尚方宝剑,要人就是奉了圣谕,你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拆平六扇门,作犬子的坟床,让他枕着也痛快安息!”
说完,蔡京将裹着黄绸的剑拍在桌上,一副势要拼个鱼死网破的模样。
“我跟你去便是。”戚少商淡然说道。
“戚大哥,你……”追命心下不解,失口喊道,诸葛神候抬手一栏,追命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好,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夫就喜欢九现神龙的豪快!事不宜迟,今日我便派车马送你与西夏使节同去,免得夜,长,梦,多。”言罢,目光一一扫过神候和无情、冷血。
戚少商上前向神候抱拳:“少商这便走了,列位保重。”
神候也不应他的话,站起身向后厅走去,远远听得他在中庭里吟道:“待到重阳日。”
戚少商听过面色露喜,大声回道:“还来就菊花!”
“顾、惜、朝,”追命撞进顾惜朝的屋子里,却见他正提笔泼墨,好不悠闲。心里大不快,哂道:“好个闲情逸致!”
“追命兄,来看看我这副《秋江落雁》怎么样?”顾惜朝仿佛不觉得追命话中的针对,兀自搁了笔,拈起画。
追命看了看,道:“画是好画,可是就怕有人真的像南归雁,一去不知何时还。”
顾惜朝放了画:“谁要一去不还了?”
追命噘嘴耸眉,坐下翻过一个杯子,倒了茶喝下一抹嘴,说:“今日那京城的老蔡梆子又来了。”
顾惜朝在冼缸里濯了笔,挂上笔架,皱眉问:“他又来做甚?”
“要人。”追命把玩着杯子。
“哼,真是锲而不舍。”顾惜朝卷了画,坐下也倒了茶,抿了一口:“我看来真是该离开京城。”
“那倒不用,要的不是你。你现在是十二万分的安全,有人替你先走一步了。”追命把杯子放在桌上:“童贯败于西夏,蔡京奏报皇上,得了圣谕挟了戚大哥去交与西夏来使,换自己被俘的儿子。”
顾惜朝面色一沉,问:“他怎么能去?”
追命心下也恼然,道:“那老贼说要捉了你,扒了六扇门,尚方宝剑也弄来了,不知道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戚大哥不得已,只有单身赴那凶险地了!”
“这酒囊,怎能遂了那奸人的意!”顾惜朝切齿,拍碎茶杯,血从指缝洇出。追命吓了一跳:“你的手!”
“他们走了多久?”顾惜朝起身问。
“大概一个时辰。”
“我去将他追回来!”说完,顾惜朝闪身出门。
“我也去!”追命紧跟而去。
入夜。
西夏车马已经行除了东京数百里。
在车队前头的女子身边紧随了三人,样貌精悍机警。女子突然扬手,车队停了下来。女子吩咐身边的一个随从:“天色迟了,且在前面客栈住下,你去包下整个客栈。”
戚少商默默立在马上,心里竟是异样地安静。
女子见戚少商一路不语,突然问:“戚大侠,你心中是否有悔。”戚少商看着女子,淡淡一笑:“君叫臣死,臣岂敢不死。我是奉天子圣谕,心中无悔。”女子嫣然一笑:“好一副慷慨赴义的神气,我知你心中不悔却不甘那蔡京老匹夫的要挟。”“我岂可让他指污了六扇门。”戚少商凛道。
“你似乎还为了救一个人。”女子美目流转,定然说道。
“他是我戚少商平生知音。”戚少商答得坦荡。
“也是你平生与之结下血海深仇的人。”女子了然地应道。戚少商扬眉,却缄然不语。
女子见他不应话,咯咯清笑,一扬马鞭向前方客店驰去,整个车队紧然跟从。
戚少商坐在桌前,翻看着藏蓝色封面的薄册。
突然楼下一阵喧哗:“这方圆百里就你这一家店,我们赶路劳顿,你竟说店不让人住,给包了!什么人那么张狂,有钱很了不起么?”
“追命?!”戚少山听那清朗声音,分明是追命,心中奇然,合了书,开门向楼下看:只见追命和店主高声争执,店主无可奈何,频频拱手。再看旁边一桌独坐一人,青衣卷发,儒雅气质,颀颈凤目,正悠然支颐而坐。戚少商愣看了两人一会,突然有了此行难保不会是天下大乱,鸡飞狗跳的觉悟。
追命突然偏头,看到了二楼立着的戚少商,大喜道:“戚大哥!”戚少商越栏一跳,轻巧稳当落在楼下大堂上,走过去问:“追命,你怎么来了?先生知道么?”追命听提到师傅,心中虚了几分,忙求救地看着顾惜朝。顾惜朝挑眉:“碰巧遇到。”戚少商见他眉眼间是不掩地狡黠,觉得很是可爱,笑道:“真是巧。顾公子这黑天瞎火地跑到离京数百里的地方,不知道有何打算。”
“追命说太无聊,让我带他出来遛遛。”
追命看戚少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忙附和道:“六扇门是太无聊了,所以出来遛……逛逛。呵呵呵呵……”
“那二位慢慢逛,在下回屋睡了。”戚少商顺着追命的话答回去,倒剪着双手,悠然上楼去了。
“戚大哥!我们也要住店呐,你去给那个什么夏的使节说说呐!”追命急喊,戚少商不理会,心中暗暗好笑。
“何人在此喧哗?”那卷发女子从屋里出来,微微怒嗔道。
“顾惜朝!你妹妹!?”追命看那女子,推了顾惜朝一把。
“你才有什么妹妹!我上天下地独是一人,没有什么姐妹兄弟!”顾惜朝眉上眼下地窘了一番追命,转身向那女子道:“别来无恙,天仪郡主。”
“天仪公主?”戚少商吃惊。
“天仪公主?”追命跟着戚少商应声。
“原来是惜朝哥哥!”女子看到顾惜朝甚是开心,轻轻一跃滑到顾惜朝跟前:“你是来送妹妹的么?”
追命看那郡主如此称呼顾惜朝,心中付道:不是兄妹还唤得那么亲热……
戚少商在床上辗转反侧,月亮明得撩人,偏偏要渗那么几缕在自己的脸上身上!于是掀了被子穿鞋下床。
看着滚了一地的酒瓶,再看看仍旧豪饮的追命和已经脸青抚额的顾惜朝,戚少商秉支蜡烛站在客房门口,问:“你们在做什么?”
“蠢问题。喝酒……看不见么?”顾惜朝心口堵得发慌,几欲呕吐,嘴上却不见软。
戚少商小心地绕过酒瓶走到桌前坐下,问:“顾惜朝,你当初不是说那女子是孤儿被收养的,今日却突然改称公主了?”
顾惜朝撑着额,闷声说:“她要这么说我就只能这么讲。是公主我也是刚刚看出来的。”
“这怎么看得出来?”戚少商摇头,“你又骗我!”
“好,好,我骗你!……你出去!你戚大侠光明磊落,不屑和骗子共处一室!”顾惜朝紧皱着眉,一肘撑着桌子,一手指向门外。
追命放下碗,叹:“好酒!”又自己斟满,转向戚少商:“戚大哥,那真的能看出来。”
“哪里看得出来?”戚少商讶异。
顾惜朝抢道:“她身上的玉佩,上面刻着“天仪公主”四个字你看不懂么?”戚少商愕然:“玉佩?哪里有?”追命和顾惜朝对视一眼,默然了片刻,突然一齐大笑:“骗你的!”
笑罢,顾惜朝正色:“你没有注意那女孩身边,有三个男子寸步不离,她在房内他们就守在近处。”
戚少商点头,顾惜朝接着说:“那是西夏的御前死士,共有十人,称“御前铁狮”,均是万里挑一的高手。当时她用和田羊脂白玉伪造“平乱珏”时,我就想过她应贵为王族。而只有全国最高贵的女性,才配得带“御前铁狮”出行。”
追命插嘴:“顾兄怎么……不以为她是西夏王后?”
顾惜朝微微抿起嘴角:“她的发式分明是未出阁的少女。”
追命佩服地举起酒碗:“敬顾兄……足智博学!干!”
顾惜朝将酒碗倒扣:“酒葫芦!不能再与你喝了!”
听得当啷一声,追命的酒碗坠落地上,碎成几瓣。戚少商忙过去扶住,唤道:“追命!”见他酣睡过去,转而问顾惜朝:“他究竟喝了多少?”顾惜朝也是双眸迷离,从桌下踢出三四个冬瓜大小的酒瓮,又指了指周围散滚的八九个小酒坛,说:“七七八八的……差不多就这些。”
戚少商恼道:“你怎么也不看着他!这么疯喝胡灌,要出人命的!”说罢扶追命躺到床上。
安顿好追命,戚少商又重坐回桌前,却见顾惜朝十指相交,支颏凝视着眼前融融的烛火,仿佛出了神。
戚少商拿过他前面倒扣的酒碗,将桌上追命没有灌完的酒斟上,慢慢饮了几口。再看顾惜朝依旧凝神看烛,便开口道:“你明日速与追命回京。”
顾惜朝眼不移,唇不启。入定一般。戚少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顾惜朝睨了一眼,说:“你跟我们回去,我们就走。”
“我也不愿意来。但我既然已经出京,就没法回头了。蔡京此次为了独子,想必要与六扇门破釜沉舟一斗,我若不来,六扇门怎么办,你又怎么办?”
“戚大侠好仗义。你无需替顾惜朝考虑!”
“但六扇门我总不能不管!不能因为我给诸葛先生和六扇门的众同仁添麻烦!”
“你如此善良,居然能完身活在这浊世!若不是神明保佑又是什么?”
“我总信邪不胜正。”
“你便是正?”顾惜朝讽刺道:“你这样顺从而去,换取蔡攸回朝,无形中便助长了蔡京老匹夫的嚣张气焰,他更加以为自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
戚少商哑然,觉得顾惜朝说得在理,一时有些颓然:“我当时没有这么多虑,只想到不能让蔡京为难六扇门,还有……”
“还有什么?”顾惜朝笑戚少商做事顾前不顾后,顺着他的话问。
“你的“怜幽草”毒未完全解除,内功尚为虚弱,虽堪抵挡一阵,终究不是长久的办法。我不忍看你落入奸人手中。”戚少商老实回答。
“戚少商。”顾惜朝眼神清亮,对看着戚少商双目,问:“你无论如何都要去西夏?”
“唔。”戚少商肯定。
“我们同去。”顾惜朝起身,肃色说道。
早晨,客栈里大堂上一桌人热热闹闹围桌吃早餐。追命将肉包子狠狠抢了三四个在碗里,又一手抓一个,左右开弓地咬着:“肉包子好,肉包子香呐!过了今天就不一定吃得到了!听说西夏没有包子!”
天仪笑追命贪吃,说:“我们西夏比包子好吃的东西有得是!到了那里,只教你尽量放开肚皮地吃!”
戚少商给顾惜朝拿了一个包子,看他又是因宿醉脸色苍白,不住说道:“不能喝以后就别逞强。”
顾惜朝看了一眼包子,闷道:“不要。肉馅腻得紧!”
追命忙伸长筷子:“顾兄不要我就不客气了!”戚少商快手夺过包子:“你碗里太多了,也该适可而止!”说完送到嘴边,一口咬下,点头赞道:“果然好吃!”接着再三地咬那包子,塞得脸颊微鼓起。天仪见戚少商似乎钟情于包子,便含笑吩咐店家:“再来一盘。”
顾惜朝看戚少商吃得津津有味,皱眉坏笑:“戚包子!”
戚少商一愣,差点噎住,忙喝了一口茶。瞥了顾惜朝一眼,脱口道:“顾饺子!”
顾惜朝愠到:“我怎得像饺子了?”
戚少商不搭理,闷头苦吃。心下暗想少时雷家庄的街市上,那家食铺的吆喝声:“现蒸的包子,热卖的饺子!客倌里面请!”
8 况我坠胡尘'中上'之 公主琵琶幽怨多
崇宗端坐在王座上,看着戚少商一众列于堂前。阶前大宦官尖声道:“汝等见了我朝陛下,还不速速跪拜!”
顾惜朝挑眉,拱手道:“在下顾惜朝。”
戚少商略一低头,拱手:“在下戚少商。”
追命看那二人,有样学样:“在下崔略商。”
崇宗环视三人一眼,威问道:“你等三个宋人见朕为何不下跪?”
顾惜朝哼然一笑,不卑不亢:“其一,我们与陛下并无君臣关系;其二,我们既然是宋人,怎可与他国皇帝下跪,岂不乱了国礼 ?”
“放肆!”大宦官呵斥道。
崇宗略略一顿,倏然大笑:“好一个利口捷给,锐气凌人的玉面罗刹顾惜朝!”
顾惜朝扬眉:“在下不敢当。”
崇宗看戚少商稳重英武,仪表堂堂,心下大喜,道:“戚少商,你可知道朕召你到我西夏国原因何在?”
戚少商面颜紧绷,沉声道:“在下只知是陛下要在下来换我大宋朝太师之子。”
“朕久闻当年连云寨大当家九现神龙戚少商,率全寨义军伏击辽兵,立下赫赫功绩;却因奸人诬陷,亡命千里。那宋朝皇帝赵佶庸碌无能,忠奸不辨,戚少商你虽昭雪伸冤,任职于六扇门,却仍是龙困浅滩,难施抱负。”
戚少商听罢,渐悟出了些崇宗的意思,忙道:“在下胸无大志,只想藉区区之力为百姓做些事,为国家尽些力,不曾想过要功成名遂,出将入相。”
崇宗听了戚少商一番话,转念顾左右言他,道:“九现神龙果然心系天下!”说罢,朝坐在王座偏侧的天仪公主看去:“朕的爱女正值二八妙龄,尚未婚配,朕鉴你雄姿英发,又有将才,欲将天仪公主许配给你,你便是当朝驸马,朕再封你为御前镇南大将军,为我朝效力!九现神龙,你意下如何?”
戚少商大震,道:“陛下能赏识在下,不胜荣幸。但陛下此举万万不妥,望陛下慎重!”
崇宗肃然道:“此事是为仓促了些,但朕意已决!戚少商你可以有时间考虑,来人,送列位到偏殿休息!”
追命支颔在紫檀雕花桌上:“我们是不是被软禁起来了?”
顾惜朝靠坐在铺了织锦团垫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戚少商郁郁看着殿内罗绮纱帐迎风袅然飞舞,心乱如麻。
突然廊外高声宣道:“天仪公主到!”
戚少商窘迫万分,强打精神看向门口,见公主一身红色骑射装,端丽干练,走入殿内,道:“戚大侠,本宫要和你比试骑射的本事,你可敢?”
戚少商向天仪道:“戚少商武学粗浅,不谙骑术,不敢和公主比试。”
天仪知道戚少商在推托,心下也不恼,道:“若是你赢了我,本宫就立刻让父王解消招你入婿的念头!”
戚少商仍旧不动:“公主贵为皇女,又是女子,我一个粗鄙男子,怎能和公主比试?”
天仪公主挑起柳眉,道:“戚大侠,你这般推脱扭捏,不若大侠的行事风范!我虽然是女子,但自小不让须眉,常着戎装,驰骋江湖,你大可不必顾虑!”
戚少商沉吟,抱拳道:“那就得罪公主了!”
跑马场内,天仪公主牵着一匹雪骢,对戚少商道:“它是父王在我十五那年赐给我的,我亲手驯服了它,为它取名“白麟”!” 说完宠爱地抚摸着白麟胜雪的长鬃,道:“白麟,你今日一定得追云逐月,胜过戚大侠的黑马!”
戚少商笑道:“它叫黑风。”黑风长嘶一声,前蹄急促地踏地,蓄势待发。
发令官举起红旗,朗声喊道:“公主,靶位都已就绪!”天仪翻身上马,道:“我先来!”策马驰去,搭弓放矢,正中靶心;天仪兴奋地看了看戚少商,回马奔驰,又射一箭,后面的箭正中前面一箭箭尾,竟将前面的箭顶穿靶心,后面的箭替了穿靶掉落的箭,稳插在靶心!
“好箭法!”戚少商赞叹,看天仪策马归来,便驰黑风奔了出去,搭弓一射,飞箭便将天仪公主射在靶心的箭由尾到头竖劈两半,精准地插入靶心。“妙!”公主不吝赞美。
第二轮比试,两个穿了护具的侍卫分别持靶,相向而跑,互换位置。
戚少商道:“公主先请!”天仪公主策马,与那活靶移动的轨迹平行,连放两箭,均中靶心。
戚少商等公主射完,策马而上,抽出两支箭同时搭弓射出,双矢分别中了双靶红心。
公主摔了弓:“不比了!戚大侠神箭,真乃高手!天仪望尘莫及。”
戚少商道:“在下只是侥幸而以。请公主莫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才是!”
天仪公主骄然扬起柳眉,道:“戚少商,你不愿意娶我,我自然也不屑与你纠缠!”
戚少商默然。
天仪见他不语,又问:“本宫想请教戚大侠两个问题。”
戚少商道:“公主请问。”
“如果,我只是个江湖儿女,既不是什么西夏公主,又不是你大宋敌国的人,你,肯娶我么?”
“公主恕在下无礼。在下心中早有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现虽天各一方,心中不曾相忘。公主贵为王女,与在下自然不是同道。在下不敢奢望。”
天仪听了,微微一笑,又问:“第二个问题,你在宋国不过是个御前捕头,父王封你做大将军你不要,难道你就甘于做那池中钱塘君,不欲神游九重霄?”
戚少商说:“我生于宋,受哺于那里的水土,受恩于那里的父老!我怎能为糟蹋他们土地的人效力?”
天仪道:“戚大侠果是至情至性,敦厚忠实的人,不说些虚浮大话,能思源感本,确是真仁之人!戚大侠请随我来!”
戚少商问:“公主去哪?”天仪不语,策马驰去,戚少商驭了黑风,跟了过去。
一黑一白两匹良驹前后驰骋,扬起黄尘;不知过了多久,双马立在一丘高地,天仪抬手向前,道:“大侠请看。”
戚少商看那低洼处乃是一片村落,破败萧条,时近傍晚仍不见炊烟,心中顿感凄凉,天仪不语,策马向一旁的陡窄山路打马而下。戚少商跟上问:“公主,此处为何这样萧条?”天仪头也不回地答道:“这是三个月前金国带兵来犯后的惨象。他们分成小股兵力,骚扰百姓,烧杀强掳无恶不作!援兵赶到后,村子中百姓几乎被屠杀殆尽……”
两人下到村头,只见残垣断壁,颓杨茂蒿,了无生机。戚少商心中陡然一冷,道:“为什么不搭建粥棚,施救饥民?”天仪道:“在这荒郊村野之地,金兵来进犯时时发生!施粥搭蓬不过杯水车薪,远水难解近渴;且我国与辽、宋也时时战争,顾接不暇,有时就连一两个州县都只能放任其被战火洗劫后颓败下去!”
话毕,突然间一个衣裙百结褴褛的老媪颤颤巍巍走出来,手中是拾来的寥寥干枝。天仪见状,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欲策马上前,那老媪听到马蹄声,大骇着扔下树枝,匍匐在地:“兵爷饶老妇贱命啊……”天仪只能勒马,翻身下地掏出一枚金锞放在地上,猛然蹬上马背,喝:“驾!”,白麟长嘶一声,从戚少商身边奔掠而过。
追命无聊地看着偏殿花园中群芳斗艳,道:“我想中原的肉包了……”偏头看顾惜朝:“惜朝兄,你天天在此写诗,不觉无聊么?”顾惜朝执笔,一手草书潇洒飒逸,道:“晚上那戚包子回来,你大可多看几眼解馋。”
“你真不无聊么?”
顾惜朝道:“既来之则安之。”说完换一张新纸,顿笔思考斟酌字句。”追命努嘴:“惜朝兄你好定力。”顾惜朝舒眉一笑:“当年在下为著书《七略》,四年里除了三餐寝寐,便在草庐里挥毫。”追命咂舌:“那样度日,我会被憋死的!”
9 况我坠胡尘'中'之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
崇宗审视着殿下垂手而立的戚少商。
“戚少商,朕已然让你考虑了三日。那日殿前朕的御意,你可想的仔细透彻了?”
“回陛下,戚少商仍还是一句话:公主乃千金之躯,在下不配。”
“戚少商,朕看你是敬酒不吃,一定要朕给你些苦头尝!”
“戚少商不敢。”
“哼,不敢?听闻连云寨九现神龙戚少商有个诨名,为“戚大胆”,上天入地,刀山火海,如履平地,信手拈来嘛!这样也好!我今日便要看看你这个戚大胆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和胆色?!”
天仪听道,心中一怔,忙问道:“父王莫不是要戚大侠去取那上古名琴“一”么?”
崇宗点头:“不错。那琴就在离我兴庆府都五百里的西南方大荒崖下的山室里,你可去取回来!不然,那天牢里的蔡攸,更兼你带来的那两人,朕就痛快地送他们回老家!
戚少商面沉如水立于殿下,周身因为崇宗的话,散发出峙岳临渊的迫势。崇宗道:“你心下不服?朕却已是先礼后兵了!取琴一事,无可商量!”
天仪心中微恼:“父王!您不是答应了儿臣,若戚少商不应您,您不会强逼为难么!?”
崇宗不语,拂袖而去。
戚少商回到偏殿,心事重重。蓦然看到殿旁多了几个两个“御前铁狮”,心中更加愤懑,扭头冲入殿内。
“你回来了啊。”顾惜朝在偏阁里悠然而坐,桌上地上满散着写好的诗笺。
戚少商也不语,闷然坐下。顾惜朝施施然问:“莫不是崇宗老儿给你出了难题。”
戚少商被说中心事,眉一沉,道:“他让我取那上古名琴“一”,把你与追命、蔡攸押为人质。”
“哦?”顾惜朝的神情像极了发现新玩意的孩子,双目炯亮,如数家珍道:“‘一’,乃是取自‘万法宗一’。音律的最高境界乃是五音同法,如出一脉,圆融适畅,如江川百汇,终归一海。这琴的名字,神妙。戚少商呐,那琴被高人封在了大荒崖中,四周皆是暗器机关。你可能取得来?”
戚少商顿了顿,道:“我心中实在是虚得慌。”
顾惜朝睫羽轻翕,目波轻转,笑得怡然:“有人能助你得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若不求教,更待何时?”
戚少商喜道:“你肯同我去?”
顾惜朝道:“不助你,我要如何保身。”
残夕将阑。
殿前,两个“御前铁狮”嵬然不动,仿佛石雕铜铸。
顾惜朝朝殿外迈了一步,两人立刻欺身而来:“请留步。”
顾惜朝一顿,道:“我偏要走。”屏息,双手各向两位铁狮的面前一晃,白色淡烟自掌心散出,刹时铁狮倒地,便做了睡狮。
顾惜朝身轻如燕,掠下高阶,戚少商紧跟出来,一黑一青,双影袂下生风,很快消失在偏殿的高墙危檐外。
路上,戚少商问:“听闻那御前铁狮百毒不侵,何况小小迷烟?”
顾惜朝嘲然道:“我所用的,乃是迷烟之祖“梦殇”,区区两个御前侍卫能奈何得了?就是神仙大罗来,也定叫他醉得坠下云斗!”
“能狂你且就要狂!”戚少商道。
“闭嘴,小心咬舌磕齿了!”顾惜朝运力,足下轻功疾若飞廉。
待到了大荒崖,已是月上枝头。
借着月色,隐约可见那崖上刻着两个大字“大荒”。顾惜朝观地势,道:“暗器为金,五行中土乃生金。我们借树空中走,切勿落地碰土。”
两人越走在林冠间,突然听得一阵空谷来音,铿越激扬兼得沉郁顿挫,如北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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