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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雪飞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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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往事穷追多少恨
飞云身上作痛,强自忍耐,暗想:往日里还好,怎么今天痛得更厉害了?莫不是我回了宁都,却变得娇气了。皇上面前,还得想法掩饰一下。勉强笑道:“皇上,你来得正好,我刚才正找到一样东西,要给你看看。”说着起身去书架上拿了一本小册子,递与昭文帝。
昭文帝一看,原是一本琴谱。飞云道:“是我今日清理书籍时所见,我少时听说,传闻这是‘广陵散’改编之曲,皇上你来看看。”
那广陵散是轶散古曲,相传为仙人所授,被誉为天音。嵇康死时一语:“广陵散从此绝矣!”天下扼腕。昭文帝慕名已久,听得飞云此言,“哦”了一声,不免惊讶,便打开琴谱,细细地看得几段,果然精妙,赞叹不已。
飞云却在一边痛得冷汗渗出,咬牙苦捱,见皇上入迷,正思虑如何脱身。
过了一阵,昭文帝笑道:“云儿,此谱果然不凡,且拿琴来,我与你试演下?”抬头一看,见飞云面色吓人,大惊道:“云儿?”
飞云见瞒不过,只得道:“今日天阴,身上旧伤略有不适。”
昭文帝才见那外面已是黑云沉沉,暗地咒骂自己一声,跳起来将飞云抱起:“云儿,你怎么又不早说,只是硬挺?”虽是隔着衣衫,仍觉飞云身子忽冷忽热,一时火烫,一时冰凉,忙把他抱到内室床上躺好,要解开他衣服查看伤势,却见飞云双眼正瞪着自己。
昭文帝见飞云瞪着自己,双手便如火烧着般,忙缩回来,道:“我不动你。”复又将他衣衫系好。叹道:“我便不看也已知道。”想起飞云当时遍体鳞伤的惨状,心头便似被一只巨手紧紧地抓住,捏成了粉末,痛得他倒吸一口气:“云儿,我必遍访天下神医奇药,为你治好这伤。”
飞云勉强一笑:“皇上何必费此苦心?这种旧伤,莫说是神医,就是神仙也没奈何。”
昭文帝知他说的是实情,黯然无语。
昭文帝听那窗外雨声渐大,见飞云捱苦受痛,一时无策。忽然想起,在怡红院时,自己曾为他弹琴疗伤,效果尚佳,便俯身问道:“我还是弹琴与你听,可好?”飞云点点头。
昭文帝便取琴来,轻拢慢捻,依旧在琴声中注以内力。过了约有一个时辰,飞云果然脸色渐霁,双眼微合,似已入睡。
又过一会,该吃晚饭了,昭文帝欲把他叫醒,又恐飞云再增痛楚,心想:还是让他睡着了好。那雨是越下越大,估计一时半会难晴,又道,朕在这里陪他一夜好了。
昭文帝见飞云睡着,便轻轻将他往床里挪了挪。自己也挨上床去,和衣靠他坐着,伸手将他搂住。听那外面雨声雷声大作,恰似声声打在自己心上!昭文帝轻轻将飞云右手拿起,就着灯光下细看,见那指尖掌间,刑伤痕迹仍清晰可见,记起他当时身受竹签铁钉之刑,泪珠早已滚落。叹道:云儿这双手,原本只该用来奏天籁之音,述传世之文,却怎能辗转于刑具之间,凌辱于禽兽之辈?自己竟一错至此,永难挽回!
十五 今朝共语方同悔
于是昭文帝将他五指,逐一在唇边轻轻吻过,又逐一放入口中含着,似乎这样便可融化掉那斑斑伤痕。又记飞云方才所说:“这种旧伤,莫说是神医,就是神仙也没奈何。”云儿终此一生,竟都要受此无尽无穷的折磨,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法弥补!更想起淮州别时,自己知他重伤,又是孤身一人,却忍心抛下不顾。他连合欢散解药都未服,那伤势是如何治疗,也就可想而知……昭文帝心头滴血,腮边更是冰凉一片……
飞云醒来,天色微明,大雨初晴。感觉自己正被昭文帝抱着,这皇帝怎么还不回宫早朝?已要误了时辰。正待说话,抬头一看,却见昭文帝双眼红肿,腮边尚有泪痕,顿时呆住:皇上竟然抱着自己,哭了一夜!
只听昭文帝问道:“云儿,你可醒了?昨夜睡的还好?”
飞云想也不想:“你哭了一夜我都不知道,当然是睡得好。”
昭文帝方发现自己失态,连忙用手拭去泪痕。飞云见他眼睛肿若红桃,暗道:他这副模样若是去上朝,一日之内便可为天下笑柄,不由叹一口气。
又听昭文帝轻声问道:“云儿,你既然能安睡,以后天阴下雨,我便来陪你,好么?”
飞云心道:若是要你来对着我,夜夜哭泣到天明,还不如我一个人独自忍着。听他软语恳求,却是无法拒绝。飞云迟疑一下,仍点了点头。
昭文帝道:“云儿,我心里好生难过,不知道今生要怎样才能补偿你?”
飞云听他似又要哭,心想:你哭也就算了,非要把我也弄哭才肯罢休?却笑道:“你要补偿,倒也容易,你是皇帝,便将天下所有金银珠宝,搜来给我,也即算补偿了。”
昭文帝未料飞云说出这话,愣了一愣,一脸茫然:“云儿,你若是要金银珠宝,便要多少,我都给你,天下奇珍,也随你开口。只是你向来不爱这身外之物……”
飞云又笑:“我听得你说什么补偿,便是你将全天下的金银珠宝堆在一起,放我面前,我看也比不了你这话俗气。”
昭文帝方知他在玩笑,却笑不出来,又道:“云儿,我真恨不能你所受痛苦,能加倍还于我身上!”
飞云方叹一口气,道:“皇上,你切莫有此想法,我已大错特错,你万不可再错。”
昭文帝愕然。只听飞云说道:“皇上,当时我只道你恨我之极,不知你仍这般爱我,不然,就算是违命抗旨,我也断断不敢领了那些刑罚。”续道:“你我同心,我一分伤痛,在你心中,便是十分。你若痛苦,对我也是一样。”缓缓又道:“皇上,你若爱我,更当珍爱自己。君当怜我,你若再受苦,我怎能禁得起?”
飞云抬头,问道:“皇上,你可知你何事让我感触最深?”
昭文帝疑惑:“这我却不知道。”
飞云道:“便是你数月前到紫云山上来找我。”
十六 风清月白偏宜夜
飞云叹道:“你是答应过再不来找我,若是你恼我怨我,只须守此诺言,以为借口,毫不退让,便宁死也不来见我,生死一线,又有何难?让我日后真的见你新坟,已是天人永隔,再去伤痛后悔,却已晚矣!你怜我惜我,必不愿让我痛悔莫及,才会来见我一面。而我那时,却一心自虐求死,以为是遂你心愿,却实是不知你心了。”
昭文帝抱着飞云,忙道:“云儿,你若不知我心,天下更有谁知?我是铸成大错,不敢求你原谅,更无颜来见你。但我料你待我深情,纵使怨恨,亦不致忍心让我孤独死去,才抱了万一希望,前来找你。云儿,你说的极是,若你爱我,日后不管再遇到什么事,你也要记住当珍爱自己。”言罢叹息:“古来帝王成百,我何幸独有飞云!”
看看天色已明,昭文帝道:“云儿,我还是先回宫去,你不必忙着起来,再歇一会。”又道:“你瘦得厉害,饮食上该好好补养,我去厨房吩咐一下,待会你自己起来用早点吧。”
飞云暗想:你说我瘦得厉害,我看你也不好哪里去。见昭文帝走了,慢慢起床,浑身伤口仍是隐痛,却不似昨日难耐。
一时摆上早点,飞云见几样点心粥品,均是自己素爱,竟难得有了几分食欲。不由感叹,我所喜好,他尽均知。我与他共处几年,大多是忙于密谋设计,他的饮食起居,所喜所恶,却是全然不晓。
这日昭文帝未再来,飞云忽然觉得百无聊赖。第二日见天气晴好,便去湖边闲逛。看那些渔船水鸟,看了一会,还是无聊。又想起好些日子没有练习飞云剑法了,拿了出岫剑来,练了一会,也无甚趣味,仍想:皇上早说要和我比试,这么久了,却不再提起,也不知他今日会不会来?
飞云坐在湖边,有一阵没一阵地朝湖中扔小石头,想着昭文帝,一颗心忽忧忽喜。飞云想起,皇帝说若是天阴下雨,便会来陪自己。飞云因为伤痛发作,本最不喜天阴,此时却隐隐希望云层聚集。却见天边渐渐红霞散尽,月华初上,恰是一轮满月,荡漾于碧波之上。飞云想:看这样子,皇上今夜也是不会来了。
忽然心中气恼:“他倒是一日两日,想来便来,却搞得我不知所以。”自己在紫云山上,虽然寂寥,倒还平静,却怎么跑到这里,划地为牢,害起相思病了?以后岁月漫长,想我欧阳飞云,竟然成了深宫怨妇?莫不如出门去,四处走走,排解烦闷。他只说我这里不许人来,可没说我不许离开,我明日便走。
想到这里,便起身要去收拾东西。又想:总得去和皇上告辞,告之行程归期,不然,怕又是闹得全国鸡犬不宁。摸到昭文帝赐予的金牌,他说过,持此牌进宫,日夜无阻。也罢,今夜我且去宫中一趟。
走到宫门前,见那月色皎洁,美景如画。飞云却不进去,不知皇帝此时在做什么?我先不要惊动他。绕到僻静处,纵身跃上宫墙,轻轻落下。
十七 孤灯挑尽未成眠
飞云对皇宫布置极为熟悉,沿着旧时路径,躲开侍卫,来到昭文帝寝宫前,竟是黑漆漆一片,不见灯光,亦不闻人声。飞云暗道:今夜皇上却不在这里?走到宫门前,见有两个太监,飞云拿出金牌,摇了摇头,示意太监不要做声。那太监识得飞云,便放他进去。飞云轻轻推开大门,正殿上空无一人,走到里面,又推开寝宫的门。
但见寝宫内更无灯烛,一人正默站在窗前,背对着自己,恰似泥塑木雕,一动不动,正是昭文帝,窗外清辉,洒满一身。飞云见状,进退不得,也即在黑暗里默默站着,不能作声。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昭文帝轻叹一声,道:“云儿,可真的是你吗?”
飞云低声应道:“是我。”方走上前去。昭文帝仍不回头,只一把把飞云抓住,拉到身前,就着月光,端详良久,方才放开,道:“云儿,果真是你,却不是我一时听错了。我只怕我一松手,你又不见了。”
飞云无言,半响方道:“皇上,你既然在等我,何不来找我?”
昭文帝道:“我曾说过,只要每日里能远远望你一眼,就已足够。现今我既求得你回来,常常能陪我一会,已属望外,我怎能更有奢求?”又问:“云儿,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怎不知道?”
飞云笑了:“我是刺客,翻墙进来。你那些宫廷侍卫,全是草包,更无人发觉。”
昭文帝也展眉一笑,本待道:你若是夜夜前来行刺,我正是求之不得,又恐惹恼飞云,只问:“云儿,你可真是稀奇,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飞云本来是要与昭文帝作别,见此情景,要走的话哪里还说得出口?便道:“我只是见今夜月色甚好,出门闲逛,顺便到你这里看看。”
昭文帝笑道:“踏月而来,云儿果然是好兴致,你既然来了,我不如陪你去花园坐坐,饮酒赏月,可好?”
飞云听昭文帝说要饮酒赏月,暗想:这夜色已深,饮酒喧哗,惊扰后宫,又惹闲话。便道:“饮酒就不必了吧,我们且出去走走。”
昭文帝便携了飞云的手,两人到了御花园中,坐在凉亭上。昭文帝见那石凳清冷,怕湿气又惹发他旧伤,对飞云说:“云儿,那石凳子凉得很,晚上露大,你来坐我身上。”便把飞云抱在怀中坐下。明月如水,凉风习习,两人各怀心事,一时沉默。
昭文帝暗想:上回与云儿同望夜空,还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想来那是他十九岁生日,朕送了出岫剑给他,他却说出那些离别之言,竟已过了这么些年……他怕是早已不记得了吧?
飞云却想:我道我划地为牢,你却是咫尺天涯。心念一动,忽道:“皇上,深宫寂寞,红颜易老,你也该多去陪陪皇后,莫要辜负了良辰。”
昭文帝正神飞万里,一下子被飞云这几句话拉回。他日思夜盼,好容易盼得飞云来了一回,未料伊人在怀,却说出这种话来,心头甚气,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道:“云儿,你说的也是。”停了一下,又道:“我看你也不小了,早该婚娶,我便与你做媒。”
十八 惟将终夜长开眼
昭文帝煞有介事地道:“听说宰相何大人家的三小姐今年年方二八,出落得楚楚动人,大家闺秀,温婉娴静,也有几分文采。虽不能与你比,但女子无才便是德,品德性情才最要紧。我看她勉强也可配你,你也莫要嫌弃。你若答应,我明日就下旨指婚。”
飞云一听,便知皇帝是故意气他,也即故意道:“人家小姐,怕是说媒的人已经踏破了门槛,哪里就看得上我?就算皇上你勉强指婚,强扭的瓜也不甜。”
昭文帝更气,道:“圣旨一下,却由不得她。云儿,我只听你一句,你若要谁,除非是天上的仙女,我都给你找来。”
飞云心想,玩笑再开得过火,皇帝怕真要气坏,正色道:“皇帝,你何苦又来呕我?你明知我心。终此一生,也不谈婚娶。”
昭文帝听他如此说,叹道:“云儿,我当然知道。不过,你不愿不为之事,却拿来劝我,你又把我当成了什么人?寡情无义,负心薄幸?”又道:“我娶皇后,是迫于形势,为固盟交,唯盼你能谅我。皇后的情意,我已是负了,却不能再负你。我若去陪皇后,难道你心里就真的快活?我对皇后虚情假意,却不更是害她?”
飞云默然无语,过一会道:“皇上,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本该早育子嗣,选定皇储,四海臣民,也好安心。”
昭文帝气道:“别人也就罢了,连你也来说这种话!不知是认真还是故意气我?好罢,既然你这样说,我即日去宗室子侄中选定皇储,大家都好安心。”说罢再不言语。
飞云见皇帝真的生气,有些后悔,半响道:“皇上,我知错了,当我都没说过,你便谅我这回。”
昭文帝听得飞云认错,忙道:“云儿,你不要认错,永远不要。”停一下,又柔声道:“只是你不知我,日日夜夜,每时每刻,可有多想你……”说到这里,心中酸楚,低头看飞云,见他亦双目含泪,再也忍不住,将他拉近,一下深深地吻上他的唇。
昭文帝一下子吻住飞云,飞云初时还略有抗拒,但觉皇上双唇温暖湿润,慢慢吮吸,又觉那温软的舌尖正轻扣自己的齿关,停了一会,终于放它进来。于是两条舌头绞在一处,极尽缠绵。直到飞云呼吸都有些不畅了,昭文帝方放开他,少时,复又吻上。
昭文帝曾对飞云用强,自重逢以来,怕再伤他,虽是日日相见,床第之事,却是绝口不提,只有深自压抑,就是拥抱亲吻,也是屈指可数。此刻月圆之夜,如此缠绵长吻,便觉情欲渐炽,有些把持不住,终于轻轻地在飞云耳边道:“云儿,今夜你既然来了,可愿留下来?”飞云本闭着眼,听了此言,便把双眼睁开看着昭文帝,昭文帝被他看得有些发虚,鼓足勇气道:“云儿,我决不会再伤你,你若肯信我这回,便把眼睛闭上,不要睁开。你若不愿,我立即送你回去,以后再也不提。”飞云看了昭文帝良久,终于轻声叹息,闭上双眼。
十九 浮生长恨欢娱少
昭文帝见状狂喜,忙轻轻将飞云抱起,回到寝宫,点上灯烛,打开殿后温泉池的门,将他放在池边的一卧榻上,去解他的衣扣。飞云身子微动,似不情愿,却终于没有反抗,也没作声。昭文帝除下飞云的衣衫,见那满身伤痕,触目惊心,比自己记忆之中更要惨上三分,欲火顿熄,便又要落泪。突又想到:云儿一生悲苦,难有愉悦之时,怡红院一年,更是堕入地狱。这交欢之事,对别人是人间极乐,对他却如同地狱噩梦。今儿既然已留下他,无论如何也该让他初尝欢愉,方不负他信任。要自己先就哭了,却什么也做不成了。于是抹去泪痕,打了热水来,便为他擦洗身子。他当时在怡红院时,也曾日日为飞云清洗,做起来甚是熟练。但此刻虽然飞云身上只是旧伤,却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将他碰痛。擦完前面,又轻轻将他翻过俯卧,擦洗背部臀部,想要查看他密|穴伤势,但到底还是不敢去动。
昭文帝先将飞云服侍好了,轻轻给他盖上浴巾,道:“云儿,你等我一会。”这才自己去沐浴。沐浴已毕,穿上睡衣,又把飞云抱起,放到寝宫御榻上。
飞云虽闭着眼,也知自己是赤身裸体,躺在皇帝床上,四周满是熟悉的气息,感觉皇上正看着自己。忽然想起第一次就是在这里,自己重刑之下,还被他强暴凌辱,折磨得死去活来,不知道痛死昏倒了多少次。又想起去年在怡红院重伤初愈,自己不知他身份,故意拿言语激他,想把他赶走,却被他用强,差点活活弄死。往事惨烈,心头一阵阵发悸。暗悔自己鬼使神差,偏偏今夜跑进宫来,飞云想到这里,就要挣扎起来。
昭文帝忙轻轻将飞云抱住,便又吻上他双唇,极尽温柔,似是无声安慰,又似无言恳求。过了好一阵,感到飞云渐渐平静下来,方又轻声说道:“云儿,今生你总得再给我一次机会,你就信我这回,好不好?”飞云便不再动。
昭文帝又亲吻他一阵,又一一吻过他的发际、额头、眼睛、鼻尖、轻轻咬下他的耳垂,往他耳朵里吹口气,飞云就忍不住想笑。昭文帝见他放松下来,双唇方慢慢往下移动。
昭文帝轻轻吻过他的脖颈,又到胸前,唇舌缓缓地抚过那些伤痕,但觉飞云微动,便停下复去吻他双唇。过了半阵,才又吻过他腹间,却见飞云呼吸渐促,双颊绯红,忙道:“云儿莫怕。”方觉得自己额上已汗下,又用唇舌在飞云身上流连一阵,终于深吸一口气,轻轻分开他双腿,含住他的分身。
飞云突感下体异样,自己分身竟被皇上含在口中!又羞又惊,欲要坐起。昭文帝忙起身,将他轻轻按住,安慰道:“好云儿,你放心,绝不会痛的。”劝慰一阵,飞云复又躺下。昭文帝便重用唇齿,耐心地挑动他的欲望。飞云渐渐放松,只觉自己那里被皇上轻轻含着,反复舔吮套弄,慢慢竟感觉到说不出的舒服,一种从未有过的欲望渐渐膨胀,下身发热,忍不住轻声呻吟起来。
二十 始是新承恩泽时
昭文帝见他分身渐渐挺立,又舔弄了一会,觉得时机已到,便起身脱了衣服,上床去把飞云抱到自己身上躺下,轻轻地道:“云儿,你到我上面来。”飞云睁眼,见自己是在皇帝身上,一时明白他的意思,满脸通红,皇帝竟是要……。只听昭文帝又道:“云儿,你既已给我,我也自当给你,只盼你喜欢……”后面几个字几如蚊鸣,细不可闻。昭文帝一生除了强上过飞云外,其余天下美女,不待他开口,早已花容自献,在人身下主动求欢,曲意逢迎,却是破题儿头一遭。今夜为了讨飞云欢心,虽说不惜代价,牺牲自尊,仍觉满心羞惭。
飞云一愣,听他近乎恳求,亦知皇帝要说出这几个字来,却有多难。自己倘若拒他,只会令他难堪。于是起身将昭文帝双腿分开,跪坐在他身前,欲要进入,又想起自己第一次在这里的痛苦形状,怕他受伤,不免迟疑。昭文帝又催:“云儿,难道你不喜欢?”飞云方去细看昭文帝,见他肌肤健美,光泽隐隐,眼中更满是渴盼期待,爱慕之情,油然而生,飞云不再犹豫,挺身而入。
昭文帝便觉一阵尖锐的刺痛,捅入身体最柔软隐秘之处,他虽说是早有准备,仍是撕心裂肺,差点大叫一声,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抓住被单,咬牙忍住。暗叫一声:“天那!竟是这般。”飞云在身上见他全身紧绷,知他痛苦,稍一停下,问:“很痛吗?”昭文帝笑笑:“是有点痛,不过我很开心,真的好喜欢,好云儿,你切莫要停下。”飞云便不再停,用力抽插。
昭文帝但觉那体内之物,极为坚硬,五脏六腑,都要被它搅断,痛得全身大汗淋漓,如受刑罚。暗想,这般痛法,云儿竟也能忍住?服下合欢散后,什么情况,更是无法想像。想到自己也有一日,略为亲身尝到了这种痛苦滋味,一时又希望飞云抽插得越猛烈越厉害越好。
飞云见皇上紧张,自己却已停不下来,便俯下身去,轻吻昭文帝的双唇。昭文帝一怔,他这可是第一次主动亲吻自己,亦热烈回报,身下的痛楚,似乎也大大减轻。
昭文帝稍一分神,便觉得身下疼痛已不如初时难熬,虽仍剧烈,尚可忍受,心中情欲渐起,竟有了一丝丝快感。咬牙扭动腰身,尽力去迎合飞云的动作。一面呻吟一面叫道:“啊!啊…好云儿,你再用力些。”飞云见他脸色酡红,如喝醉酒一般,口中呻吟声声,身体随着自己的节奏摆动,知他已动情,觉得他密道紧窒温暖,将自己紧紧包裹,自己身下的欲望亦越发坚挺火热,便把他双腿抬起放在自己腰间,双手将他略略抱起,更加努力抽插,探索他身体深处。
昭文帝又觉一阵剧痛,等过一会,痛苦稍缓,又夹杂着阵阵充实满足的快感,这种奇异的感觉,生平从未有过,一阵阵痛楚和快感的浪潮汹涌而来,几乎就要坚持不了。想到今夜要让飞云尽兴,又极力忍住,只是呻吟求索,要飞云用力不要停下。飞云见他不断索求,便益加将他紧紧抱住,深深进入。
二十一 春宵苦短日高起
两人紧密结合,绞在一处,缠绵了一个多时辰,昭文帝渐觉全身酸软涨痛,想起飞云身上有伤,怕不能持久,又怕他累着,便道:“云儿,我受不了了,你放过我吧。”飞云也已是满头大汗,却道:“你再忍忍,一会儿便好。”抽插得越来越快,过了一阵,终于一泄到底,翻身下来。
昭文帝拿过汗巾,细心拭去飞云额上的汗滴,给他披上衣服,重新抱在怀中,盖上薄被。笑道:“我只当我的云儿冷如冰,却原来也是这般情如火。”飞云面色一红,只不说话。
昭文帝道:“你定已累了,快睡吧。”
飞云果觉浑身疲乏,困倦无力,合上双眼,便要入睡。听得昭文帝在耳边轻语:“好云儿,说你喜欢我。”
飞云迷迷糊糊地道:“我……喜欢……你。”
昭文帝似心满意足,说道:“你若喜欢,以后我都让你在上……”
昭文帝见飞云睡去,方将手伸到身下,摸到湿湿一片,拿起一看,竟是鲜血,还杂有白色液体,苦笑一下,心知身下情形,必定十分不堪,一阵阵撕裂痛苦传来,却不敢动。暗想若被云儿发觉,定会心疼,下次要再说服他行这事,可就难了,且等他睡熟,再作理会。右手仍是抱着飞云,左手去拖了个垫子来垫在身下,就这样一动不动,过了又约有一个时辰,方慢慢移动,想要抽出右手。
那知飞云这次偏偏警醒,昭文帝刚动了一动,他眼睛便已睁开,看皇帝脸色有异,突然明白过来,这也是他的第一次,自己竟如此粗心!掀开被子一看,早见一滩血迹,气道:“皇上,你这也能瞒我?”不由分说,将他翻过身来,分开臀瓣一看,竟有撕裂伤口。飞云曾身受其苦,当然知道厉害,不免又急又气,又后悔自己鲁莽:“你那些膏药呢?”
昭文帝难得见他着急,反觉甚是有趣,本待再玩笑几句,又怕他生气,笑道:“就在床边的柜子里。”
飞云忙下床,找了治外伤的药出来,先用水给昭文帝清洗,又给他上药。飞云做这些事 情不很在行,弄得昭文帝更加疼痛,但心头却极为甜蜜。云儿对自己苛酷,对朕却是这般爱护,朕在他心中,更胜一切,情深如海,何以能报?
一时弄罢,飞云道:“我将就处理了下,你要不明日再找御医来看看?总之这几天内,饮食行动,都得小心,不要再弄裂了,不然可不好治。”
昭文帝脸上微红,暗想:“这种伤也好去找御医?”却笑道:“云儿,有你疼我,一点也不觉得痛。莫说这点小伤,就是……”见飞云脸色阴沉,只好咽下不说。复又将他抱住,两人又拥吻了一阵,才沉沉睡去。
飞云醒来,早已日上三竿,忙把身边昭文帝推醒:“皇上,该起床了!”昭文帝睁眼一看,今儿早朝又已泡汤,怕飞云斥骂,先去看他,见飞云亦面有愧色,忙道:“是我今日睡过了,误了上朝,下次再也不敢。”飞云想起昨夜缠绵,知他困乏,又悔自己太过,也即不言。
二十二 人生自是有情痴
昭文帝起来,先帮飞云穿好衣服,再自己穿衣整理。一时早膳传来,飞云想起皇帝身上有伤,饮食方面,须得注意,正待叮嘱几句,抬头看皇帝正盯着自己,只听昭文帝道:“这碗粥你若不吃完,我便喂你。”飞云只好在他目光注视下,一口口将一碗燕窝粥吃完,又吃了几块点心,昭文帝这才动筷。
膳后,飞云自回家中。临近中午,昭文帝又命人送来许多补品。飞云躺在床上,昏昏睡了一日,皇上却不再来。
过了一日,第三日午后,飞云又坐在湖边,回想前日里皇上的柔情蜜意,不由心荡神旌,仍觉双唇微肿。听得身边有人来,知是皇帝,并不言语。昭文帝挨飞云坐了,看他往湖里扔石子,看过一阵,道:“云儿,你既然闲得无聊,何不出去走走,散散心?”
飞云暗惊,自己的念头,皇帝又已先知,便道:“我是想出去走走,不过还没想好去哪里,又怕你挂念,你可有什么事,需要我顺带去办?”
昭文帝道:“我确实是有一事,不过不是要你去办,我想自己去跑一趟,所以才来找你,要与你商量。”
飞云忙问:“什么事?”
昭文帝道:“我听得人说,漠北极寒之地,雪山之上,有一种仙草叫做雪明草,是治疗外伤的神药。若能采来制药敷上,任何皮肉外伤,都即可痊愈。就算是陈年旧伤,也能很快完好如初,不留痕迹,再不复发。”
飞云听得皇帝要为自己去求药,忙道:“哪有这种好事?恐怕又是什么无稽之谈,皇上你总不能为了一句传言,就去奔波万里。”
昭文帝道:“即使只有万一的希望,我也是一定要去的,不然一生难安。”又道:“云儿,你莫道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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