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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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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缣的眼睛里已经染上了情欲的色彩,他咬着承玉的肩膀,声音却还是一贯的冰冷,“我只是想提醒你,要是你想死在东宫请自便,东宫还不会因为一个少傅死了就被人动摇。只是你死了,我就会失去很多乐趣。”
承玉清清亮亮地盯着太子美丽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点什么。身体的疼痛对他而言似乎已经不算什么了,他的脑袋里塞满了疑问。
到底是不是你?
到底是不是你?
鸿缣看到了他的疑惑,心里越发冷笑不已,哪里会给他答案。
春幔放下,开始情Se无边。
27
要是以前,鸿缣从来不会小看了承玉。桂王府在身份处于劣势的位置上还能和东宫在夺位上胆敢一决胜负,除了桂王的厉害外还有承玉的功劳。但那是在以前,以前承玉在对方的阵营里受到完好的保护,自然可以花很多的时间思考如何对付东宫。但现在,承玉不但是孤身一人在东宫,而且桂王府已经明确地放出牺牲他的信息,所以鸿缣对他的防备不禁日渐松懈,专心对付外面的威胁。但承玉却是那种看起来像猫的豹子,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狠狠地反咬一口。
发现状况的时候,其实还在早期,只是鸿缣从来没有想到承玉竟然会在里面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所以他没有从承玉的方面下手,反而直接找上了宁王,结果差点一败涂地。
事情是这样的,之前春季城关早早地派出了刘校尉,是因为之前接到线报说外疆有人打算联合外族部落发展商业贸易,私自偷运中原的丝绸。这在本朝的法律里是犯了通敌卖国之罪的。但是他暂时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了,反而把即将成为宁王楚希姻亲的刘祥同派出去。他原本是留着着一手,若是楚希打算帮助桂王翼箫的话,就把这件事情上奏,因为楚希握有兵权,那么到时这件事就不是走私丝绸那么简单了,会因为朝中党羽之争变为意图联合外族进行谋反。
这招虽然毒辣,但原本只要宁王安分守纪就不会有半分危险。不过,宁王之前不动声色地与柳望云成了亲,其实暗中联络刘祥同,取得他被人监视的消息后,暗地里做好一切的准备,想办法上告,这个时候,承玉让人从东宫带来消息,居然是他可以以太子少傅的身份作证为宁王洗脱嫌疑,甚至可以提供他在东宫帮助太子时搜集到的一切太子意欲陷害他的情报。宁王原本不太希望和承玉合作,但转念一想,即使不和他合作到时桂王还是要在里面掺一脚进来,还不如一开始就和承玉合作,自己还能掌握事情的主动权,但是他没有想到,承玉已经算是太子板上鱼肉了,还能把东宫搞得天翻地覆,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提防。不管怎样,他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了。
鸿缣接到宫内内线的消息,说宁王连夜上奏,太子把刘祥同过早派出去,却一直派人监视他,意图让人取代他而隐瞒朝廷,打开城关,迎入外族意图逼宫造反。
鸿缣一开始就没有天真地认为宁王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所以当他知道了宁王的动作,并不惊慌,让蒲柳准备好他要的东西,打算第二天再进宫觐见天韶帝,然后顺势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给宁王。
不出鸿缣所料,天韶帝对宁王的上奏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这些年来,太子大可以趁着他的身体不好逼宫夺位,不需要如此麻烦,所以当时就让宁王暂且退下,打算等天明了问过太子方作论断。
鸿缣第二天一大早进宫,就被天韶帝宣了去。他微微一笑,跟着传话的太监进了天韶帝的寝宫。
天韶帝见他来了,挥手让一干人等下去方道:“太子替朕打理朝政多久了?”
鸿缣恭声道:“三年了,父皇。”
“三年啊。”天韶帝点点头。和他长得最像的是抒王,太子和他比起来太过艳丽,桂王又太过温雅,天韶帝虽然也是十分俊秀,但由于长年卧病,因此显得十分苍白无力。“那也是不短的时间啊。朕一直在考虑,是不是可以退位了,也好专心地享享清福。”
鸿缣听到他这样说,脸上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既不是伤感也不是欣喜,而是无法说出的类似于渴望而不愿相信的表情。这种表情让他无法接下话去。
天韶帝接着说:“太子,你的娘亲很早就离开了我……”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鸿缣看到他眼里浓浓的悲伤,“当年朝中事物繁多,朕无心照顾你,方把你托付给了苏贵妃。苏贵妃果然不负朕的所托,视你为己出,可惜她不久也随着你娘去了,留下了你和朝阳。好在你也大了,越来越懂事出众。朕的众多皇儿之中,就是你和桂王最为出色,朕也很欣慰。你们两人的娘亲都是皇后,所受的瞩目比其他的兄弟都要大些,而你们自小就很亲密,连当初立你为太子,桂王也没有争什么……”
鸿缣静静地听他诉说过往前尘,很久了,他都不曾忆起当年快乐单纯的日子。现在听来,仿若隔世。
“朕一直都不是个好父亲,朕没有很多的时间陪你们,你们小的时候,朕忙着江山,等你们大了,朕的身体又不好了。朕有的时候经常在想,要是我们不是皇帝和皇子,而是普通的百姓家,也许会比现在都更加幸福。但是…这些轮不到我们挑选。很多很多年以前,朕还是皇子的时候也怨过的…………怨过上天的不公平,为何要我生在帝王家,为何我的父母兄弟不是平凡的普通人,但是那个时候朕就知道了,怨恨是没有用的,这是命。”抬起头,看着外面青灰色的天空,长长吐出一口气,“这就是我们皇家的命运。”
鸿缣自始自终头一言不发,直到天韶帝把目光转向他,“你知道朕为何在今天要召你来吗?”
他摇头,“儿臣不知。”
“春季城关那么早就派人出去察探是不是你的主意?”
“是。”
“刘祥同校尉是不是你派的?”
“是。”
“那么……刘祥同校尉现在在边疆日夜受人监视,性命堪忧你知不知道?”
他皱了皱眉头,回答:“儿臣不知道。”
“是吗?你不知道……”天韶帝有些疲倦地咳了咳嗽,挥挥手,“不知道就好。你下去吧,去忙你的去。”
鸿缣看着他的脸色,在心里微一思量,躬身道:“儿臣告退。”
天韶帝闭上眼睛,把头轻轻靠在软塌休息。鸿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走。回到东宫,鸿缣吩咐蒲柳把所有陷害宁王的东西全部销毁。
“是。可是殿下,这样做,我们之前辛苦不都是白费了?”
鸿缣冷笑道:“白费?命都要没了还理不理白费的问题?楚希看来这回是和我作对定了。成了亲以后果然翅膀也硬了。”
蒲柳听他的语气不好,知道他正在气头上,也不好说什么,领了命就下去了。鸿缣咬着牙往前急速走着,试图让自己清醒下来。天韶帝在皇宫里说的那翻话,处处充满玄机,到底是信任他还是信任楚希他也没有把握。
要是楚希和翼箫这回连手……
他想到这个方面的时候,心情更加郁闷。
“真是没有想到,居然算漏了楚希也是狐狸。”喃喃自语中泄露了不少烦躁与不安。他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承玉的房间。他看到的时候愣了一下,暗自皱眉,怎么自己竟然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承玉对他而言不过是闲暇时用来解闷的罢了,出了这样的大事,要是被一心希望看到东宫凋敝的承玉知道还不在心里高兴得上天?
他怎么会让敌人看到自己狼狈而苦恼的样子?
笑话!
但是事情急转直下。原本以为只要销毁了打算陷害宁王的东西,就可以争取时间把所有的证据毁灭,谁知道,一切的事情像是连锁反应。安排在刘祥同身边的侍卫和刘祥同一同失踪了。蒲柳接到消息当场变了颜色,连忙告诉给了鸿缣知道。
“是翼箫做的手脚!”鸿缣咬牙切齿,“除了他,没有人动作可以这么快!”
蒲柳急道:“那三个侍卫虽然出于安全起见没有从东宫里挑,但是他们以前受命于工部。要是把工部扯出来,那么我们长久以来的计划……”
鸿缣考虑一下,阴沉沉地下令:“派杀手过去,把他们几个人全杀了!有几个杀几个!现在绝对不能让翼箫抓到我们的把柄,更加不能把工部扯出来!”
“是。”蒲柳的脸上充满了忧虑。已经很久没有和桂王打过硬仗了,没想到这次因为错看了宁王会搞得如此狼狈。
这时,楚希和柳望云悠闲地在宁王府喝着茶下棋。柳望云的棋风虽然温和谦虚,但其实每一步都暗藏杀机,下得楚希连连皱眉。
“望云,你到底是和谁学的棋?”之前还打算放她几步,现在看来,不被杀个片甲不留已经是她在放水了。
柳望云掩嘴低笑道:“王爷想拜他为师么?”
“拜他为师就不用了,只是想会会他。”才下了一步,立刻就被她吃得只剩下可怜的几个子,他反倒兴奋起来,“望云,快说说,那个人是谁?”
柳望云放下棋子,小呷了一口差才轻笑,“那个人王爷是见不到的。”
“哦?你这一说,我就更加想见了。”
“王爷是见不到的。”柳望云再次笑说道,“教望云棋艺的人说过:‘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是为棋艺也。’王爷,您说这人您能见到吗?”
楚希听到一半的时候神情古怪,再听她末句一说,大笑起来,“好啊,望云,你居然连我也糊弄。这诡道十二法岂止是棋艺,是兵艺啊。”
“是望云造次了。”柳望云就在座上福了一礼,“想王爷常年在外带兵打仗,岂有不知兵法之理?”
楚希沉默了一下,拿起白子在手里玩把了一阵,又放下,“望云,这回,我只是想给他一个警告而已,警告他凡事不要做得太尽,留三分余地大家还是兄弟。”
柳望云立刻正色道:“王爷的心思,望云知道。但是王爷可有想过,目前东宫和桂王势成水火,当属乱世之机。这正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楚希看着她,突地笑起来:“我一直以为你会反对我加入皇家的斗争中去。”
柳望云认真地回答道:“如果王爷不过是寻常的王孙皇子,望云自然希望王爷能过上悠闲的日子;但王爷是不是寻常人,望云很清楚。”
楚希看着棋盘,站起来拍了拍手,离开了凉亭,“又输了。望云,你太高估我了。那样的日子,不适合我的。”
柳望云看着他的背影,伸出葱白玉嫩的手指,从他的白子盒里拿出一粒放在犹如蛟龙咆哮的开口之处,立刻绝处封生,反倒让黑子陷入困境。
她笑起来,“是王爷自己没有看清自己的本性。是龙的话,就不会甘心在浅水里游的,要飞上天才行。”
楚希明白现在的情况是骑虎难下。翼箫在背后做的手脚让他气得要命,承玉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居然连夜把他搜集的所有证据全部给了翼箫,现在翼箫是有恐无持,竭尽全力打算一举将鸿缣从东宫的位置上拉下来。
“桂王最近看起来气色不错。”一日出门看到早朝回来的翼箫,楚希忍不住出言讥讽。
翼箫自然知道他的心情和用意,微笑道:“还好。宁王出门吗?为兄还有些事情,先走一步了。”
把楚希气得牙痒,害得一路跟着他的安华担心晚餐的时候会不会把他作成汤补身子。柳望云却是对目前的状况十分满意。
“太子殿下绝对不是那种会坐着挨打的人,他一定会有所反击的。我们只要静观其变,以静制动就能掌握先机。”
楚希成亲之后,发现自己简直拿聪明的妻子没有办法。但是他并没有把承玉的事情告诉她。他想,太子只要一有动作,把承玉牵扯出来,太子这回可就真的是算完了。
鸿缣这个时候哪里会想到那一点,他一直在争取朝中大臣的支持,现在他和翼箫比快,看谁能更快地把不利于对方的证据交给天韶帝,谁就赢了。他想了三个晚上,发现自己已经把所有的把柄全部消毁了,所以并没有手忙脚乱,见到翼箫还会和以前一样表面上打一打招呼,问好谈笑。他想,现在主要是要把刘祥同找出来就可以了。造反的事情因为他手上没有握实质上的兵权,不足以令人相信,但是污蔑宁王的事情要是败露就麻烦了。所以他现在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寻找刘祥同上。让他微微安心的是,既然到现在翼箫和楚希都没有让刘祥同出来,那么证明刘祥同还在回京的路上,那么他就还有时间。
那天晚上,他回到东宫,正在处理当天的奏折,蒲柳这时匆匆忙忙地跑过来,额头上还渗着汗。
“殿下。”他没有敲门就直接进去了,“殿下,宫里来人了,要您现在立刻过去。”
鸿缣看了看黑沉的天色,心下一沉,“问了是什么事情没有?”
蒲柳摇头,“这回来送信的不是王公公,是我们不认识的人。他不肯说,只是说皇上命令殿下即刻进宫。”
不好的预感立即袭来,他把笔放下,站起来,“我知道了。你现在立刻叫人去工部侍郎家,告诉他们现在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另外,叫人去卞侯爷家,和他说,之前叫他准备的东西不能忘了,如果我出不来皇宫,叫他一定要沉住气,如果这个节骨眼上被人抓到把柄,那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蒲柳十年来从来没有如此心慌过。他问:“需不需要我陪殿下去?”
“不,你留着。这样皇宫里的人也安心一些。”他想了想,压低声道:“看紧他。”
蒲柳一怔,立刻明白过来,点点头,“是。”
鸿缣这才离开书房去到大厅。看到那两个传话的公公果然是从没见过的陌生面孔,见到他虽然也还客气,但态度倨傲,“殿下,皇上的意思是请殿下立刻去一趟。”
“当然。”鸿缣微笑着说,“那就有劳公公带路。”
蒲柳担忧地看着他的主子越走越远,心里根本无法放心。事情来得太突然不说,发展的速度之快也是他们没有料到的。
鸿缣到了宫内,发现戒备森严,就知道刘祥同一定是到了京城,在天韶帝面前说了情况。心里有了初步的应对之策,现在还不到一切都摊牌的时候,他不能着急。深呼吸了一口气,走进了彻夜通明的天韶帝的寝宫。
……没有想到,迎接他的不是刘祥同,而是他以为已经被干干净净消灭了的证据。
“为什么?”天韶帝痛心疾首,“难道一直以来你都只是装样子骗你的兄弟和朕?”
鸿缣马上反应过来,立刻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儿臣是被冤枉的,还望父皇明查。”
天韶帝怒斥道:“冤枉?现在证据确凿,你和朕说你冤枉?你意图陷害你的亲弟弟,打算嫁祸他谋反,你说这是冤枉?”
鸿缣眼圈一红,道:“儿臣是什么样的人,难道父皇会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儿臣一直都记得自己身为长皇子的责任,照顾弟弟,辅助朝廷。没有一天松懈过自己。父皇难道都不记得了?”
天韶帝怒道:“那么这些是什么?这些摆在我面前的是什么?”
“父皇,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啊。”
“你是说,你最疼爱的弟弟桂王会陷害你,做和你一样的事情?”
鸿缣此刻把自己骂了三遍,埋怨怎么平时在天韶帝面前作戏太认真,结果还是让天韶帝认为他们两的关系从来没有变过。他接着说:“父皇,桂王也许是受了奸人迷惑,他也是好心关心宁王,只是儿臣确实是冤枉的。他一时拿不定主意,才会请父皇定夺。”
“胡说!”天韶帝瞪着他,“你是不是认为朕已经年老昏庸,不辨是非了?告诉你,除了这些,桂王还能提出人证出来!”
在那一刻,鸿缣理解了所有的事情,那人证一定就是被他一直忽略了的承玉!不由得杀意顿起。他说道:“儿臣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可以当面和那人证对质。还望父皇还儿臣一个清白。儿臣为太子,自人行事做人从未出轨过半分,现在是有人蓄意诬陷儿臣,企图破坏父皇和儿臣、儿臣和兄弟们的关系,这样的小人绝对饶不得!”
天韶帝缓了一口气,盯着还直直地跪在地上的他问:“当真不是你?”
“不是儿臣!”
“好。”天韶帝下了决定,“明日一早,在朝廷上,朕要当着所有朝廷大臣的面公审此事。现在天色也很晚了,你先回宫休息吧。”
鸿缣行了个礼就走了。
“承玉在哪?”回到东宫,鸿缣第一件事情就是问蒲柳。
“在房间里,他一直没有出来。”
话音刚落,鸿缣已经抽出他的剑往承玉的房间走去。蒲柳大吃一惊,连忙跟上去。
“碰!”
鸿缣用力地把承玉房间的门踢开冲了进去,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这……”蒲柳看着房间,变了颜色。
“他跑不远的,晚餐的时候既然还在,到了晚上,东宫就不许人自由出入了……”鸿缣说到这里,脸色一变,“难道他走了那条路?好好好,你自己找死!”他回头,面上全是狠绝之色,“传令下去,从后面的回廊追,只要发现了他,就地格杀!”
28
承玉自从上次见到那回廊,就怎么也没有办法把它从记忆里抹去。
难道那里面有什么秘密是自己知道但是因为年岁久远而忘记的?
这样的想法像蔓藤一样紧紧地环绕住他,一天比一天深。这次逃离东宫,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就选择好了那条路线。躲过了四个守卫,在漆黑的夜晚,急速地走在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长廊上,心底的迷惑越来越深。
到底是外面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如此地熟悉?
他有些体力不济,停下来扶着柱子艰难地喘着气,却突然感到眼前发黑,不禁暗暗叫苦。之前为了逼出太子的话,下的药实在太重了,对现在的情况最为不利。站着休息了一阵,觉得脚下没有之前那么发虚,又咬着牙往前面走去。
四周都是参天大树和齐腰的灌木丛,但是从中间的位置来看,是很难发现这条回廊的,到底砌这条回廊是干什么?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听东宫的探子提到过这条路?东宫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越走越好奇。突然前面出现了一堵深黑色的墙壁,堵住了他所有的去路。他完全没有想到走到尽头竟然是无路可走,他吃了一惊。因为怕被人发现,所以不敢用火,伸出手,小心地摸着张满青苔的湿湿的墙面,却什么也没有发觉。
难道这竟然是死路?
他吃惊之余止不住心的下沉。
难道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什么熟悉感什么秘密,都只是他的错觉?
他没有死心。应该说他向来就不是一个容易死心的人。把袖子挽起来,他几乎是用一种虔诚的心情去细细地抚摩着墙面,希望找出哪怕一点点的机关。
一定有的,一定会有出路的。
他安慰着自己却一点信心也没有,天色越来越亮,他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如果这里当真没有出路,那他一定不能再在这里久呆。以太子的精明,不出半盏茶的时间就会猜到他会走哪条路,这个时候要是被抓回去,即使被留下一条命,计划也是功败垂成。
一定有的,一定有的。
他闭上眼睛,让自己用触感去寻找,但是半个时辰过去,他都要绝望了,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空气里隐隐传来危险的信息。他咬了咬牙,不死心地望着已经可以看到轮廓的墙面一眼,转身投入最近的灌木从中。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五个穿着东宫侍卫衣服的人匆忙地跑过来,其中一个看着前面的墙壁,对后面的人说:“队长,前面没有路了。”
队长自然也看到了墙壁,挥手道:“你们都分散了去找,应该跑不远的,殿下吩咐了。要是他抵抗的话,就当拒捕处理!”
“是!”
承玉沿着灌木丛,小心地辨认着路,忽然发现这里似乎已经出了东宫。跑了一个晚上,他感到自己随时都有要倒下去的可能。全身冒着冷汗,手脚都在发抖。
“这药力下多了竟然是这样……”恶心和晕眩感一直没有离开他,他抬头看着已经破晓的天空,有一种悲伤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
实在没有力气再走下去,他只得慢慢滑下去,盘坐在地上喘着气:一定还要坚持两个时辰,等两个时辰后太子上了朝,这个计划才算是成功!
他从怀里拿出事先准备的干粮,硬是逼自己吃下去,双眼环顾四周,打算找一个地方躲一躲也好,突然视线直直地盯着前方一个小小的石碑,再也离开不得,全身有如电击一般。
扔下干粮,他几乎是扑过去的,手微颤地摸着那石碑,像是想把它拔地而起。那石碑上的刻字已经很模糊了,但是承玉就算是做鬼也认得出那上面的字——“百年长扰扰,万事悉悠悠”。十二年前,长望亲手在这里用刻刀刻下的诗句。
他抓着石碑,感到脸上是一片冰凉,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掉进坚硬的土地里,一下子就没影了。
“长望、长望……”他一遍一遍地抚摩着石碑上的刻痕,低吟着已经被埋在记忆深处的名字,“我回来了,我最终回来了。长望、长望,你看,我回来了……”
十年、十一年了,他第一次真正再次踏足这里。
他所怀疑的东宫的秘密竟然是生他养他的地方?!单家过去的后花园!
放开石碑,他有些痴迷地朝着记忆中的地方走去,太阳这时已经完全出现在天空中——,从云层中折射出的太阳的光芒,轻柔地覆盖在了这一片大地上,连他的心一起开始温暖。
鸿缣在大殿上的脸色差到了极点——又是连环计!上回是翼箫和他算计承玉,这回承玉和翼箫来算计他。
人证是刘祥同!
翼箫和楚希在天韶帝面前一个字不提承玉,他昨夜气得糊涂了,下了命令见到承玉就杀,要是这个时候真的杀了承玉,事情就会牵扯到他和翼箫的事情上来。两件事情扯在一起,只怕会越扯越乱,现在翼箫有右丞相撑腰,得到握有兵权的楚希的支持,讨不到半点好处。好在蒲柳办事小心,虽然证据对他不利,但和柳祥同对质的时候,柳祥同完全不能证明监视他的人是太子派来的,而本来监视他的人在失手被抓后已经自杀了,等于把最有利的证据断了。
天韶帝没有完全掌握好内情,而知道内情的翼箫为了避嫌又不能主持对质,楚希现在反倒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在他有技巧的回答之下,几乎每个人都要忽略楚希提供的证据相信他是清白的了。
“那么太子,你如何解释这些证据?”
鸿缣瞥了一眼柳祥同,说道:“启禀父皇,证据是乱造的。”
一时间朝廷上下哗然。楚希挑了挑眉毛,翼箫却如同老僧入定,鼻观眼,眼观心,一点也不在意殿上的事情。
鸿缣道:“父皇,刘校尉如果能解释儿臣是否派了人对他日夜监视,企图杀了他,夺得城关的控制全,儿臣也能解释这个证据是如何来的。”
刘祥同是直性子的人,哪里懂得宫廷里拐弯抹角的一套?他涨红了脸,就在大殿里叫到:“太子殿下何必冤枉末将?末将差点就死在殿下派的人手上,这是事实!”
“证据呢?”鸿缣望也不望他,就对天韶帝说:“父皇,请问刘校尉的证据呢?从刘校尉进入大殿开始到现在,他一直强调儿臣意图杀他。但是证据却一直提不出来。是不是任何人只要说,有人意图谋杀,只要说得绘声绘色即使没有证据也可以定人之罪?”
若论狡辩的口才,整个大殿上只有桂王宁王可以与他想抗衡,可惜他们两个现在都有口难开。天韶帝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多年对太子的信任让他也做不得主,右丞相在一旁连连冷笑,也不开口。其实鸿缣心里比任何人都要焦急,他在这里无法通知蒲柳,要是承玉真的被杀了,那么事情对他就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不过——
他又想到。
为什么承玉会选择逃跑?如果是希望他杀了他的话,直接呆在东宫反而是最好的,那么现在他就已经是百口莫辩了。还是另外有计策?
这一生,他都活在阴谋当中,自己也擅长算计别人。只是头一次被这样一环套一环的计谋困住,动也不行,不动也不行。想到目前处境,他不露痕迹地望了翼箫一眼,果见他眼底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们一定还有动作。把目光收回,鸿缣肯定,现在杀了承玉比留着他的麻烦更大。
事情在今天没有办法了结。天韶帝头痛地宣布退朝。明日再审,刘祥同暂留皇宫,太子回东宫禁足。鸿缣为终于结束舒了一口气,退朝之后就急着往殿外走,这时一个熟悉而温和的声音传来。
“殿下。”
鸿缣回头,看到是翼箫。
“殿下。”翼箫走上去,看着他的脸,半天才说道:“春天已经到了。”
这句话说得摸不着头脑,但是鸿缣没有忽略这句话,他现在对什么都极为敏感,因为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得到消息的机会,温言问道:“桂王几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翼箫笑了笑,“只是想提醒殿下而已。”
“不要太得意,桂王。”趁着没有人看到,鸿缣阴沉着脸,寒声说,“事情还没有完。”
“是的。不过殿下此刻放弃会比较好。”翼箫说完就先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鸿缣握紧了拳头。不能放弃,他现在除了皇位之外,再没有什么是值得他去争取的了。绝对不能放弃!
承玉一步一步地走近那些一看就知道已经荒废了很久的大宅子。白灰色的蜘蛛网,落了朱红的柱子,破烂的窗户,厚厚的灰尘。一切都散发着霉烂的味道,嚼在他的嘴里,发苦又发甜。
“长漾,你和我不同。你比我聪明,比我能顾全大局,比我心细缜密,所以这个家将来只能靠你。我么……想去出家做和尚,做一个野和尚。”
“长漾,大娘今天过来和我说,要我定下一门亲事。我打算今晚就走,以后你自己保重好。还有,有时间帮我照看一下我娘的墓。就这样了,我走了。你不要想我,我会活得好好的。”
“长漾,你听我说,我就算不回来,照样也得死在外面。我死不要紧,但是你绝对不能死。单家要振兴,只能靠你了。你一定要活下去,长漾,你对我发誓你从这里逃出去以后一定会活下去,为我们单家平反,重振单家。你别哭,你给我发誓!发誓,长漾!”
承玉颤抖地摸着已经被蛀虫啃食得面目全非的桌子,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爷爷、奶奶、爹、娘……长望。”他双膝点地,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长漾回来了。对不起,这么久没有看你们,这里已经被皇上封闭了,对不起,长望,对不起,对不起,那么久没有来看你,对不起对不起……”
一个念头在电光火石间闪过,他全身一震: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大的一个单家大宅,皇上竟然是下令封闭,而不是拆了?一个诺大的京城,却要留下这个家族破败的证据?为什么不拆掉?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想的是,将来桂王当上了皇帝,一定请他为单家平反,重建单家。建的地方也是和现在一样。但是为什么一个犯了通敌之罪的家族的祖屋,在凋敝了之后依然被允许留在繁华的京城?这样的不合常理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
他又想到,东宫竟然会有直接通望单家的路,虽然偏僻,但也足够匪夷所思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地被他想起,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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