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裂琴传奇-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多谢二公子好意。在下与敝门门主只是一时口角,日后必会解开误会,二公子好意,在下心领。”
“是么?”君二将目光投向他,眼中竟然有无限深意,“那么君氏恳请阁下相助一臂之力,雷兄可愿意鼎力相助么?”
言下之意,竟然是要他倒戈。
雷旋早已想好应对之词,正待回答,君二已道:“家兄酷喜云游,李思齐又无容人雅量,你我二人若能联手,这天下早已是囊中之物,不知雷兄意下如何?”
雷旋心知此时若是开口拒绝,便再难生离洞庭,况且此情此景,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拒绝美人的请求。可惜雷旋早就心死,又不知如何报答君二的“恩情”,心里倒情愿君二没有救过他,于是正色道:“二公子好意,雷旋受之有愧,古有云:忠臣不事二主,更何况雷某与义兄八拜之交,于情于理,实是不该答应。”
“雷兄,识时务者为俊杰。”
“虽千万人,吾往矣。”雷旋微微一笑。
“在下真是为雷兄的明珠投暗不平。”君二虽然温文,语气已然隐隐带了怒意。
“承蒙二公子错爱。”雷旋抱了抱拳。要生要死,他早就做好准备。
君二忽然一拍桌子,杯盘都跳了起来:“哼,他根本不把你当一回事,你还舔着人家的屁股干什么?你那点屁事,还真当人家不知道?告诉你,除了你那比猪还要笨的门主,有点脑子的水看不出来?”
君二一翻脸,雷旋脸色都变了,全身血液往脸上冲,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不见。他从未遇到过这么难堪的事情,面对这个聪明至极的男子,竟有如同全身赤裸被人撞见的羞辱:“你、你乱说什么?”
君二神色稍霁,放软了语调:“过去的事情就算了,答应我以后不要理他,不要和他纠缠,可好?”
雷旋尚未从羞愤中恢复过来,又触及君二脉脉含情的目光,不禁脑中混乱一片,迟疑道:“不知二公子意欲为何?”
“李思齐目浅量窄,不能容物,你又何必对他念念不忘?”君二口上温文有礼,眼光却极为露骨。雷旋虽然常被女子用爱慕的眼光盯着看,但这般毫无禁忌的眼神还是初次体验。他侧过脸,避开了君二的惊人容貌,方觉心跳加速,喘息难止。
与太美的人说话实是极大的压力。雷旋偏过头去,定了定神,道:“雷某心意已决,二公子恕罪。”忽然觉得一阵香气直扑到他耳朵上,他大吃一惊,转过头,蓦然惊觉君二的唇正好擦过脸颊,那擦过的地方就像被人划了一刀,热辣辣的。他下意识的用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却没有意料中的液体流出,一怔之间,看见君二近在咫尺的温柔笑容,心跳仿佛在剎那间停止了。只见柔软的淡红的唇一开一合:“旋,你脸红了。”
雷旋羞愧之下连连退后数步,几乎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在君二面前如此方寸大乱。来太湖之前,他无数次设想过与君二姑娘相处之景彬彬有礼但针锋相对或是漠然处之又赶尽杀绝再不济君二姑娘大摆美人关,他对女子殊无异样感受,自然能化险为夷。却不料君二是个男子,还是个如此俊美的男子,并且毫不掩饰对他的好感。
君二对雷旋的反应十分满意,他早知雷旋喜欢男子,方以真实面目在他面前出现,只待雷旋入他情网。当日在江上之时他命人以歌声百般撩拨,雷旋宁死都不透露心事,让他大是振奋,许久未见羞耻心如此重的男子,这一次一定要好好伺候,不要让他自尽了。
雷旋退后几步,已经退到床沿,眼睁睁看着君二一步步靠近,却是毫无办法。君二眼睛如明波盈盈,让人不敢逼视:“旋,难得你我心意相通,竟然如此不谋而合。虽然天色尚早,但良辰美景不好辜负,来来来,我们上床吧!”
雷旋忽然觉得君二的神态语气竟是说不出的熟悉,只是以前听着恶心至极,这一次却耳根发热温柔缠绵,脑海中神光一闪,脱口而出:“冉莲云!他是你的人?”
君二笑了笑道:“果然不愧是天权堂主,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雷旋怒道:“想不到你竟心机如此之重,你……”
“我心机重?”君二不怒反笑,“小旋旋,我问你,如果李思齐不杀你,你南来洞庭,所为何事?若是你死了,他又是为何事?说来说去,你那门主心计又何尝下于我?”
雷旋默然道:“二公子,你聪明才智胜我等百倍,冉莲云既然是你的人,玄天门于你实在是不堪一击,根本用不着我相助,又何必与我共谋?”
君二挑眉看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自己本来就已经十分齐整的衣衫,慢条斯理地坐下,再慢条斯理地道:“有些事情,慢慢做才有趣,你说是不是?”
雷旋避开了脸,几乎已经受不住这视觉上的冲击。冉莲云只有他十分之一的美貌魅惑已经倾倒众生,纵使君二不是男子,他也不禁为这般美色神魂颠倒,更何况他是个男人,一个抱起来并不会让他反感的男人。
“你知道,君家做的生意遍及制船、茶桑、漕运,可知君家做的最大买卖是什么?”君二依旧是笑,笑得满室生辉。
“请二公子赐教。”雷旋早已受不了这等刺激,但目光竟然移之不开。原来对一个人的执念是可以说放就放的,还是李思齐的那一刀让他不愿再去想他?如果真的对这个可怕的人动了心,只怕下场难以预料。
“小旋,你在想些什么?”似乎感觉到他的失神,君二秀眉微竖,竟也是惊人的美丽。
“二公子,在下年近而立,不觉如此称呼有些失当么?”雷旋苦笑。这般亲昵,是否在暗示他对他的感觉也非同一般?
“这是君家的地境,小旋也该客随主便吧?”君二面不改色道。客人说的话被他这样堂而皇之地用,雷旋觉得就算再听到他说“我贵人多忘事,你眼巴巴地跑来贵邸干啥”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甚是甚是。”雷旋哭笑不得。
“刚刚说到哪啦?”君二直勾勾地看着雷旋,觉得雷旋的语气像极了宠溺妻子的丈夫,下身似乎有些发热,不禁有些漫不经心。要不是雷旋中了他的意,他早就把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一根。
“刚刚说到君家最大的买卖。”君二的迷糊让雷旋情不自禁脸露微笑,骤然间心中又是一懔;一个让人不经意就放下心防的人才更可怕。
“嗯,你知道栖玉坊么?当今四大名花皆出身那里,幕后老板就是君家。栖玉坊有一个暗阁梨园,卖的都是优伶,冉莲云就是我亲手调教的。你知道他卖给你家门主多少钱么?”不等雷旋回答,君二已然开口,“七百万两纹银。大概是乘风马场三年的收入,聚宝赌坊一年的净赚吧?”
玄天门的底细居然早就被他摸得一清二楚,雷旋不禁心如死灰。如果他长得不是这么纤细瘦弱,早就一拳过去。雷旋看着君二讥讽的笑容,气得咬牙:“我大哥不过是一时被那妖男所惑,过不多时必然回心转意,二公子不必太过高兴。”
“我高兴什么你是不会明白的,女人有女人的好处,男人也有男人的好处。你大哥见识到男人的好处,自然欲罢不能了,或许你哪天自己试过了才知道。”说到这时君二在心里加了一句:可惜你日后没有玩男人的机会了,就乖乖地给我疼吧!想到雷旋等着他疼爱的可爱样子,君二不由面露得色。
雷旋看他面容古怪,冷不防打了个寒噤:“男不男女不女的,岂非有违天地阴阳之数?”他自己喜欢男人,却觉得大逆不道,有违伦常,简直罪该万死,死后活该打入十八层地狱,简直矛盾至极。
君二笑盈盈道:“不男不女?雷公子可是在说我么?”雷旋一时语塞。君二的样貌亦宜男宜女,若作女装绝不让人看出是男人,若作男装,又自然有一种潇洒态度,亦是江南常见的翩翩士子。
君二嫣然道:“天地阴阳亦有变量,阴极而阳至,阳极而阴生,不可以常理揣度,若依小旋所言,极阴为坤,极阳为干,乾坤之间,便什么也不是了?”
他一堆歪理,把雷旋搞得有些混乱:“这么说来,本朝朱大人解易经之理有错?”
“本来就是。他说的就是狗屁不通。”
雷旋一时无从辩驳,再跟他争下去只怕也是他输。这般人物,单论外貌而论,便少有人能在他面前从容自如,侃侃而谈更是虚妄之想。不如鸣金收兵,再仔细想想如何对付。
“二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可好?在下已有倦意,不能再与公子清谈,万望见谅。今日之事,请容雷某考虑考虑。”
君二没想到他会下逐客令,心下忿怒,广袖一舒,长身而起:“如此便不打扰雷公子休息了。”他转身便行,雷旋心中暗暗好笑,毕竟年轻,还压不住性子,再隔得两年,就真的再无敌手了。想到此处,不禁发愁,不用再等两年,玄天门颠覆即在顷刻之间,他身兼两大分堂堂主之位,即使李思齐对他诸多误会,他也不能就此开脱了这么多兄弟性命之责。当务之急便是立刻离开这鬼地方,把消息传回去。
“雷公子,二姑娘让奴婢给您送了些点心。”外面有个丫环敲了敲门。
“进来。”他心中一动,只见一个少女款款走进,竟然也是绝色之姿,若非在此之前见了君二美貌,只怕让他误以为她就是君二小姐。
“小婢解语,雷公子随便怎么唤都成。二姑娘说,他方才失态了,让您不要介意。”那女子笑了笑道,“雷公子要是没什么吩咐,小婢就先出去了。”
雷旋汗颜道:“你你告诉他不必介怀,其实倒还应该是我的错才是。”
解语灿然一笑:“是,奴婢先行告退。”径自笑吟吟去了。
除了一碗粥外,还有几碟各地点心。想必是怕他不习惯岳阳风味。本来是吃不下,但看着好看,便挑了几枚放入口中,倒了杯茶送下,却发现拿错了君二的杯子,瞧着那淡淡唇印,不禁怔住,心中又是一阵狂跳。
然而无论如何,都是要走的。
雷旋解了墙上的佩剑,毫不犹豫便出了门。
他身上带伤,行走不快,好在天色已晚,让他安心不少。走了半个时辰,渐渐发现有些不对,偌大一个君家庄,怎么会路上无一个守卫?抬头一看,不禁暗暗心惊:半个时辰前瞧见的半里之外的亭子,现在居然还是在半里之外!他心中一慌,这才发现又回到了原先的地方,甚至还是竹林。他左右望望,看见身后居然就是自己刚刚走出来的屋子。门楣上龙飞凤舞写着几个鸡爪子的大字禁旋居。
禁旋禁旋,凭这几根竹子,就能困得住我么?他心中冷笑,什么修心立身的家训统统忘到脑后,拔剑就砍掉了十几根竹子。而此时更让他吃惊的是,竹子倒下之处冒出了无数假山。毫无疑问,这是极厉害的奇门五行阵法。
洞庭君氏,果然名不虚传,连这传说中的东西也随处可见。纵使他少时对群书皆有涉猎,那也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
雷旋手握长剑,只觉得握着剑柄的手上湿粘一片。说什么“北玄天,南洞庭”,玄天门在北方飞扬跋扈,其实不过不堪一击。君家不费一兵一卒,单是这小小的阵势,只怕就困住玄天无数的英雄好汉。
“好刀法啊好刀法,小旋拳掌功夫天下闻名,想不到这刀法一门也精湛如斯。只是古有俗人焚琴煮鹤之举,今有小旋怒斩修竹之风,这几十竿修竹,不觉得太过可惜了么?”
舞剑必得“走青”,意为剑走轻灵之意,本来劲在剑尖,不在剑刃,砍削之技却是刀法,雷旋用剑使刀法,已经是“沾青”,这般刁钻的挖苦,除了风流自赏的君二还会是谁?
雷旋被他磨得没了脾气,也不愿理他,收剑转身,却教君二拦住了去路:“前朝雷氏制琴之技名闻天下,小旋与之同源,何以不解风雅之事?”
雷旋被他一语道破来历,知道君二不过是在试探而已,淡淡说道:“雷家早已被满门抄斩,在下与之同源不同宗,何用解什么风雅?”同源确实是真的。
“是么?”君二露出不信的神色,“本朝律法,未满十六者发配充军,雷家难道就无幼子遗孤?”
“二公子多心了。这世间哪来这许多公道让忠臣之后都免于惨死?”雷旋语调平平,心中却是心潮起伏。他本不必经受江湖风波,却是一场浩劫,让所有的人都蒙了难。那时他才十五岁,辨音之技已然绝高,却是不得不沦落江湖,从此飘零。此时雷氏覆灭已久,但雷氏琴早已价比黄金,只怕黄金所铸一般大小的琴也没这般贵。
“是么?”君二淡然一笑,“真是可惜了啊,本来以为能重见雷氏斫琴神技,所以早就选种了一批上好桐木,看来是要失望了。”
雷旋淡淡道:“雷氏琴也未必如传说中那般绝妙,二公子得不到也就算了。人生总是一些遗憾的,不是么?”
自古制琴名手便如铸剑名家一般,见到上好琴胎焉能不大喜欲狂?君二一看他容色神情,以为他不擅此道,果真大失所望。他琴棋书画中最喜抚琴,所收藏的名琴不知其几,只是他素有怪癖,偏好光洁新物,是以四处寻找良师,以制新琴。虽然他原先意图捕获雷旋的用意并不在于此,但得知雷旋为雷家后人时便是意外之喜了。他却不知上好琴木极难寻求,常常万中无一,否则天下名琴早就遍地可拾。
“人生总是有些遗憾?”君二抚掌大笑,“小旋此言,果然深得我心。不知今日之事,小旋考虑好了?”
雷旋听他不冷不热的拋出这句话,神色一正:“二公子,当日于义兄结义之情,一日未或敢忘。”
“是么?如果当日与你结义的是另一人呢?你的选择是否还是如此?”
君二目光炯然,雷旋竟然有些不敢迎视:“自然不会。”
“你看着我,再说一次。”君二依然不动声色。
“我……不会。”雷旋看着他,有些犹豫。他心里清楚,若是别人,唯一有些差别的,就是这片时的犹豫。
“雷旋,你真的要与我为敌?”君二叹息一声,凝视他的眼光竟是无限幽怨,雷旋一怔,这般超乎性别的美貌无论男女都要疯狂,但不知如何,他眼前闪过了李思齐英俊而冷酷的容颜,终于闭上眼,叹了口气。
这命中的克星。
看他双目清明,竟丝毫不为自己所惑。心里暗骂,竟还能忍下来,“小旋,我救你一命,你就这样回报我?”
“只要能生离此处,在下愿任凭二公子处置。”
“若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你留下呢?”
雷旋一震,他果然,果然是为了他么?心肠一软,只好转过身去:“很抱歉,二公子。”
只听得身后一声幽幽的叹息。
4、檀郎不遇遇豺狼
“你知道我并不会轻易就这样让你回去助他,我是君家的人。”
君二一声寂寞的叹息,让雷旋以为花都忍不住要凋零。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应是叹息的。
“我知道。”这本来早就注定。他心中升起一股惆怅之意,
“可是我并不想杀了你。”君二的凄苦并没有丝毫的掩饰,
雷旋心中难过,他本来是滴水之恩涌泉以报的,今日却让君二如此失望,心里恨不得君二让他做一件天底下第一难做的事情才好。
“你终于还是要他不要我。”君二万般幽怨。
“二公子,我……”
“我对你这般,你还要助他对付我?好得很,好得很!”君二大笑,竟似有些疯狂了,忽然掩面,良久毫无声息。
他该不会在哭罢?雷旋手足无措,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可怕愿望,要将他拥入怀中。然而这一抱,就是完全割舍了兄弟之义,玄天门大半只怕都要死在这一抱之下。
“二公子,我对你不起。”
君二抬起脸,眼睛已然通红。
“好,我也不要你什么,只要你这身武功,就算你两不相帮了。”君二从怀中拿出一个羊脂小瓶,倒出一粒药丸,托在掌心,素手一时似玉,“这是化功断筋丹,天下奇毒,服下之后,功力尽散,再也无可挽回。”
雷旋接过了,想也不想就吞了下去。
君二怒极:“你到底还有没有脑子?”
雷旋笑了一笑,眉间尽是解脱之色:“多谢二公子成全。”
这话并不是江湖中人喜欢的正话反说,而是真心诚意。他一身武功学自李思齐,此时去了武功,心境自然少了一种羁绊。此时为的已经不是对李思齐那种畸恋,而只是单纯为这兄弟义气、手足之情。从另一方面而言,废了武功或许就此可以退出江湖,从此重操琴业,若是不能,也一无所憾。唯一惆怅的,就是这辛辛苦苦练的十几年武功,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君二幽怨地看他许久,看得他惭愧万分,差些脱口而出想留下来。心中着实吃了一惊,原来自己竟然是真的想留下的。犹豫徘徊之下,终于还是全了理智,说道:“请二公子践约。”
君二不答,径自拉过他的手,抚摸良久:“小旋,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烈性会害了你……”说着,竟然有些抽泣。
雷旋向来不惯与人如此亲密,本想把手抽回来,看见君二快哭了,心下不忍,不禁柔声道:“我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生便是。”此言一出,自己也觉得像极临行的丈夫在安慰妻子,耳根一热,就要收回手,君二似乎早就料到这一点,忽然之间拽紧他的手不放:“不是万不得已,而是无论何时何地!”
雷旋一震,不由得手上一松,让他握着,低声说了一句:“我答应你。”本来对君二还有的一丝怀疑全然尽去。他是不相信来生的,如可能再见,他一心一意对他好便是。
君二唤了那个叫做解语的丫头带雷旋出去之后,背过身不愿看他:“你去罢。”
“好,我去了。”这回连保重的话也显得虚伪了。雷旋苦笑,知道自己若是不出门,君二是不会回头的,要是他回头,说不定一切又有改变。他不再犹豫不决,大步往门外走去。心中却更觉对君二不起。
君二对他推心置腹,连他是男子的身份都可以坦然相告,自己却如此卑鄙,要将他的秘密告诉与他为敌的李思齐,虽然是为了不使兄弟们惨死,但与奸细又有何差别?心中打定了主意,只要李思齐认清了冉莲云的真面目,从此就与玄天门两不相干。
解语看他浑浑噩噩的,不禁好笑:“雷公子,你也被我家小姐迷住了么?”
雷旋乍然惊觉,脸上微微一红:“姑娘此言何意?”
“奴婢没什么意思,只是第一次看见二姑娘对别人这么好呢!”解语微笑。
雷旋客套了几句,心中惭愧,更觉伤害了君二的一腔感情。
解语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行了半个时辰才到棹头。其间路线曲折,不复多言。雷旋大叫糟糕,竟然忘记了应暗暗把路记下来。
记下来做什么?他以后还要来找他么?还是为了李思齐?
江湖争斗已经不干他事了。
不由苦笑。
君家山庄其实有一半建在水上,湖上还布了水阵,也不知解语是如何记住的。又是半个时辰的水路,才出了庄。回头一看,竟看不见山庄片瓦一檐,只见烟霭茫茫一片。桃源仙境,不过如此。
解语递给他一块玉佩:“这是号令君门之物,犹如门主亲临。二姑娘说了给你,只盼你日后能记得他一二足矣。”
雷旋一惊,正欲推辞,解语微微笑道:“雷公子拿着这个,江南无人敢为难于你,到了江北,雷公子用不着就扔了罢。”到了江北,是李思齐的地境,拿着反而危险了。
她很是体贴细心,不肯明言雷旋成了废人才不得不托庇此物,只一语带过。雷旋接过那枚犹带余温的玉佩,只觉那人一片痴心,尽皆在这一枚小小的玉佩上,心中微微一荡:“在下万死也不能扔了的。”
小丫头粲然一笑,竟二十倍的明媚可人,笑吟吟地递给他一只包袱:“这是小姐亲手准备的盘缠衣服,最好早些回来。”说着吃吃笑起来,“我倒是像送张生的红娘似的,只盼你莫要像张生一般无情才好。”就此含笑去了。
雷旋将那包袱拿在手中,沉甸甸的,想到那人一喜一嗔,不禁苦笑。
宁可欠债,不可欠情。
他这样做,真不知是对是错。
君二在雷旋走后并没有离开,忽地低喝一声:“莫轻尘,你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这屋子里果然是藏着有人。只见一个明艳可爱的少年从床底下钻了出来,一身灰布粗衣,丝毫不减他明媚光彩,一双明眸亮得惊人。他轻轻拍了一下胸口,白了君二一眼,虽不及君二容貌精致,但比君二还要媚三分,端的是雌雄莫辨:“你叫那么大声做甚?吓死我啦!”
“要是吓得死你,就不是你莫轻尘了,我也省得烦心。你来我家几天,就把这搞得乌烟瘴气的,这怡园何时给你改成这个名字的?”
“怡园哪里比得上禁旋贴切?”莫轻尘笑嘻嘻地道:“你这看起来虽然像‘群英会蒋干中计’,其实不过是欲擒先纵,当我不知么?雷大堂主住进来几天都是光着身子的,你又老是巴着这间屋子不放,谁不知道你摸都不知道摸了几次了。”
君二被他说中了心思,也不生气,神情犹自淡淡:“怎么?你羡慕还是嫉妒?”
“谁羡慕啦?我只是看你这个大奸大恶之徒不爽,最好天公地道,从上面劈个雷下来,嘿嘿,我也省得烦心。”说到“我也省得烦心”这一句时,语气竟学得与君二惟妙惟肖,只听他笑吟吟道,“可惜老天瞎了眼,居然让你这样的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这样绝世聪明的人只好奋不顾身出来斩奸除恶……”
“既然你这样聪明,定然是早已与家兄冰释前嫌,不需我相助了?”
“喂喂,君宜淑,你骗走了我的小红,答应要帮我见到卿卿的,怎可出尔反尔?”
“既然是骗走的,那当然是不会还了。”
“君宜淑,你敢?”
“说了不要叫我名字!”君二咬牙道。
莫轻尘嘿嘿笑道:“君宜淑这个名字很好啊,简直占了天大的便宜,人家见了你,不是要叫你阿姨,就是要叫你阿叔,要是你再改个姓,叫做……”
“你那只骚狐狸不要了?”君二冷冷打断。
“谁说不要的?呜~~~~~~~~~我的小红,你到底把它怎么了?你要是把它弄死了我跟你没完……”莫轻尘眼睛扑闪扑闪地闪着泪光。
“反正它失血过多,看起来也快挂了,你就别要了吧。”
“你……你拿它的血去给姓雷的喝?”
“恩哼。”
“你知不知道会、会、会……”
“你什么时候变成结巴的?真是大快人心啊!”
“姓君的你不是东西雷旋顶天立地的伟男子你给他喝这种东西……”
“那你还打算给我哥喝?”君二秀眉一轩。
“我是说你简直就是英明神武当机立断在下佩服万分在雷大堂主生命垂危的危急关头你挺身而出不愧是我的小舅子……”
“总而言之,这事你要是再敢插手,就休想染指家兄,你可给我记清楚了。算起来他还是你师叔,论理我不该帮你,要不是看见你可怜……哼哼。”
君二冷冷的凤目一扫,莫轻尘就缩小了大半。
“是是是,你手段这么厉害就不要我帮忙了。废了人家的武功还要人家感激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不过你最好小心掖好自己的狐狸尾巴,雷大堂主也不是好糊弄的主,小心你哪天跟我一样,落得一个行遍江湖黯然神伤凄风苦雨独自饮泪的凄惨下场……”
“哥哥和你怎么能和我们相比?人都说,三年一代沟,你小了我哥那么多岁,你们之间可就是千沟万壑、崇山峻岭吧?再加上你这一副|乳臭未干的样子,人家没把你当成他孙子么?来来来,叫声叔公听听。”
“可是也有人说‘妻大三,抱金砖’,了不起我多抱几块金砖。至少比你强,哼,从小就被当成女孩养的心理变态!”
君二平生最恨人拿他这点大做文章。以前是被骗,但他现在明白真相后还常做裙钗打扮,那也是习惯一时难以改变。此时莫轻尘一脚踩在他痛处,立时勃然大怒:“矮冬瓜,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
莫轻尘也是个不怕死的,只笑道:“信,怎么不信?不过我也讨厌别人说我矮啊,你还不是照样说我矮?你知不知道我会很难过的,呜呜呜~~~~~~~~~~~~”
说着竟然假哭起来。
君二也不敢当真拍死他,否则哥哥气病交加之下先把自己拍死了,只冷冷道:“要哭别在我这儿哭,我数到三,快给我滚出去!”
“为什么只数到三?难道是你不会往下数了?来来来我叫你……”
“一!”
“不会不要紧,只要肯学习,人生需要不断地开拓进取。首先你要承认自己也会有不足之处……”
“二!”
“喂喂喂,你怎么数这么快?我从来没见过有人数数数得这么快的……”
君二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一字一句从牙缝挤出:“我哥怎么忍受你的?”
“这个嘛”莫轻尘一边干笑一边拿开他的手,“你也数到三了我哪天有空再告诉你吧!”忽然转身撒腿就跑。
君二没去理他,昂首望向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不知何时天已破晓,然而并无霞光。
人间,又开始了昏暗阴沉的一天。他的猎物,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身上的不同呢?真是等不及要看看了。
媚狐本就是稀世奇珍,又加上以药物喂食,其血为天下女子所求异宝。若饮一杯,则可保一日体生异香,让男子趋之若骛,又另有去毒疗伤之效,实是可遇而不可求。雷旋病重之时他日日以此血喂他,雷旋不知晓他特异的体质经由媚狐之血诱引,早已天翻地覆。日后雷旋问起,他只需装作不知便可,实在不行便骗他当时形势危急,无可奈何。雷旋又是明理之人,当可明白此乃他君二情非得已之故。
话说雷旋离开君家水庄之后,丹田内息渐渐散尽,与常人无异。于是便觉得双腿乏力,不堪久行,便买了一匹马代步。君二给他的“盘缠”甚多,足够他几个来回用了。他却没想过君二是让他可以在路上挥霍,马也是挑的十分普通。
那马本来要死不活,等他近得身时就猛往他身上蹭。他曾到老四颜楚那儿照看过马匹,知道个大概,更是觉得奇怪,这时并不是马的发情期,然而这马撒丫子乱蹦,分明是向异性示好的举动。冲着马肚子看了会儿,发了好半天愣。这明明是匹公马,难道马也会有断袖之癖?
本想换匹马的,竟起了惺惺之意。
雷旋上了马,那马也不用使唤,一溜儿小跑,兴高采烈的。雷旋犯了好久的迷糊。他相马之术远不及颜楚,但也知道这匹马并非神骏,这种速度对它而言已经濒临极限,骑了好半天下来走,也是担心它脱力。那马累得半死,居然还在生气。雷旋不禁失笑,理了理它的鬃毛道:“今晚我就到江边坐船,咱们也该分了,你爱跟谁就跟谁去罢,做野马也由你。就是千万别碰和你一样的公马,会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