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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血 热泪 热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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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怎么回事,廖远山还是放心不下。他总觉得,侯通天这个人怪怪的,有些浮夸,不踏实。后来又想,也许是自己的偏见,因为听说过侯通天与钟铁威的瓜葛,先入为主了。也有可能,侯通天尽管以前在承包工程的过程中,使用了一些不正当的手段,但他做的工程也许还是行的。廖远山尽量往乐观的方面想,可是,心里还是沉甸甸的,压着一块石头。不,压着那座山头,田心村那座山头。
  接下来连续几天会议,廖远山忙得一塌糊涂。休息的时候,打电话给韩思智,询问老龙河那边情况如何。韩思智回答说,一切正常。廖远山特别问,田心村那边怎么样?听韩思智说施工顺利,才稍稍安下心来。
  星期天早上,廖远山准备回一趟省城的家。几个会议刚开完,可以松一口气。儿子廖望星期天生日,田豫清来过两次电话提醒他,如果能抽出时间,最好回去看看,廖望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看见父亲了。廖远山放下电话找出日历看,才发现,自己真的将近一个月没有回家了。“日子过得真快啊!”他感慨地想。以前,总是盼望周末,一个星期好像很长。来了丰安后,日子突然变短了,好像没做什么事情,转眼一个星期就过去了。这次回去,争取带廖望到野生动物园转转,小家伙有这个心愿已经很久了。妈妈要带他去,他就是不肯,并说,野生动物园那样的地方,一定要跟爸爸去才有意思。
  
拉直老龙河(2)
廖远山简单收拾了一下,匆匆走下楼梯。司机许诚辉已经把三菱吉普车停在楼下。上车后,廖远山问许诚辉,儿子生日,买什么东西好?许诚辉说,丰安这地方,没什么金贵的东西,我儿子生日,给他买了部玩具小汽车,他已经高兴的不得了。廖远山说,廖望已经有许多小汽车,早就玩腻了。许诚辉想了想说,有一个东西你儿子可能喜欢。廖远山问是什么东西。许诚辉说:“前两天,我爸爸在山里抓到一只山鸡,长尾巴,羽毛彩色,很漂亮。我爸爸想给我儿子玩,我儿子却不稀罕,只想要玩具店的东西。望望是城里孩子,没见过山鸡,也许会觉得新鲜。”
  廖远山觉得有道理,叫许诚辉把车开到他家,用一个纸箱把山鸡装好,放在车尾箱。廖远山自己打开纸箱看,惊喜地说:“真漂亮!不错不错。廖望肯定喜欢。他可能以为,这是野生动物园抓来的。”
  许诚辉见廖远山高兴,心里很得意,咧开嘴巴,呵呵直乐。
  廖远山又说:“廖望的旧玩具多得很,回去收拾一些,带给许诚辉孩子玩。”
  许诚辉连声说:“太好了,太好了,感谢书记!”
  “小许,以后,别这么客气。你太客气,我别扭。”廖远山说。
  许诚辉不住地点头。
  许诚辉是原县委书记简存谦的司机,简存谦出事后,办公室调整司机,打算要许诚辉给另外一个副县长开车。可是,那个副县长不要,说许诚辉原来跟的老板出事了,不吉利。许诚辉每天回到司机班,办公室临时安排出车他就走,不安排他就打打牌看看电视。廖远山上任后,办公室调配了一辆三菱吉普给廖远山用,温德厚在征求他的意见时,说:“现在办公室闲着的司机就是许诚辉,如果不行,可以再调整调整,把办公室开面包车的司机换过来。”廖远山说:“不用了,就小许吧。”所以,许诚辉心里,对廖远山一直是感激的。
  汽车在国道上奔驰。廖远山透过车窗,看着不远处的老龙河,突然有说不出的牵挂。经过长岭镇时,廖远山说:“反正时间还早,先看看去。”
  汽车拐进泥土路,驶向老龙河边。基层干部一般比较喜欢用吉普车,因为它实用,走山路不费劲。车刚停下,侯通天呼哧呼哧地跑了过来。
  “廖书记,您来了。”侯通天热情地招呼。
  廖远山微笑着说:“辛苦了,侯老板。今天工地上人很多呀。”
  侯通天说:“我临时招了三十来个工人,外省的,湖南、江西那边的。还有,发动田心村的村民大家一起干。工程这么紧,不这样想办法不行。既然我夸了海口,我就要对廖书记负责。”
  廖远山鼓励地说:“不错,侯老板。坝子村那边工地,没有耽搁吧?”
  侯通天摇头说:“不会不会,那边轻松一些。我说过了,坝子村的工地我不要一分钱工钱,我保证说到做到。这边嘛请了工人,借了机械。我估计,承包款差不多,多少挣一点,但不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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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远山叮咛说:“该义务的义务,该拿报酬的就拿报酬,总不能都白干呀!侯老板,钱要挣,质量也要保证。”
  隔远看见李俊才站在一堆石头上,跟工人大声说话。廖远山挥挥手,朝李俊才走过去。
  侯通天赶紧前头带路。走几步,忽然不走了,转身对廖远山说:“廖书记,有个情况我要先跟您汇报。”
  廖远山停下脚步,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侯通天先叹口气说:“真没想到,这座山全是花岗岩。”
  廖远山很意外。当初勘测的结论,这座小山头大部分是黄泥,有一些石头,但只是很小一部分。招标的时候,也是算土方,石方很少。山上的植被很茂盛,从山脚到山顶,松树林密密麻麻的,见不到一块石头。怎么突然变成花岗岩了?都知道,土方工程量小得多,标的也小。花岗岩工程量就很大了。
  “我叫来了几部推土机,几台挖泥机,以为不用一个月,就可以把这座山推平,挖出河道。谁知道表层的黄泥一铲开,下面全是石头。李工也带人重新勘察过了,已经证实,这是座花岗岩山。”侯通天边说边指着旁边新炸开的石块,给廖远山看。
  廖远山走过去,仔细看过,确实是花岗石。李俊才跑过来,人没到跟前,声音到了:“廖书记,是花岗岩。整座山都是花岗岩。这下子可以解决不少砌堤坝的石方,不用到远地运了。”
  廖远山猛然醒悟说:“对啊!是个好办法!”
  侯通天支吾着说:“可是……”
  廖远山问李俊才,这样一来,工程量和难度到底有多大?会不会影响附近的田心村?李俊才说,当初招标的时候,是按照土方算的,现在变成石方了,成本肯定大得多。等我把新的核算数据拿出来,我们开个会,重新商量一下,看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爆破方面,只要方法得当,做好防护措施,应该不会影响到田心村。不过,要请有经验的专业爆破人员才行。
  廖远山又跟侯通天聊了几句,然后叫李俊才上车,一起到工程指挥部。一班人很快集中,商量这个新情况的解决方法。韩思智提出,是否放弃这个方案,老龙河不拉直,还是按照原来的河道走。大家讨论来讨论去,最后还是决定执行这个方案;爆破方面,决定请省高速公路工程总公司的工程师前来指导;工程投入的资金,新的预算出来后,追加不足部分。
  
拉直老龙河(3)
韩思智请廖远山在工地吃工作餐,廖远山一看时间,才知道已经临近中午。“不了,我得回家,跟儿子说好的。明天,他生日。”廖远山说着,迈步走向汽车。
  韩思智不好再挽留。他抬头看看天,太阳亮闪闪的,秋高气爽,蓝天幽幽。只几秒钟,韩思智转头再看廖远山,突然看见廖远山在三菱吉普车前摇晃了几下,扶住车门,没有开门上车,而是慢慢地弯下腰,瘫软了下去。
  “廖书记!”韩思智惊慌地喊了一声,扑了上去。
  廖远山死死顶住腹部,脸色苍白,冷汗淋漓,五官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
  
美丽的女医生闻笛(1)
县人民医院。
  一间空病房里,丘大章、温德厚、梁小磊焦急地等待着,谁也没有说话。院长张九江穿着白大褂,匆匆而来,首先与丘大章握手问好,再跟温德厚、梁小磊点点头。
  丘大章着急地问:“怎么样,张院长?”
  张九江说:“现在还不清楚,等会闻医生出来才知道。估计是劳累过度,不会有大问题。”
  梁小磊点头说:“这段时间一直忙。市里开了几天会,回到县里,又是连续三天的会议。主要是惦记老龙河工程,一有空就上工地。”
  温德厚看着丘大章,慢条斯理地说:“廖书记是太操心。一个县委书记,抓大事就行了,小事嘛让我们跑。”
  梁小磊气呼呼地问:“老龙河工程不就是大事吗?”梁小磊是廖远山秘书,也是办公室副主任,为人比较正直、地道,平常很看不惯温德厚见风使舵有奶便是娘的德行。
  张九江问:“知不知道廖书记以前身体怎么样?得过什么病没有?”
  丘大章说:“他那么年轻,有什么病嘛!”
  张九江点头说:“那有可能是中暑了。这几天秋老虎很厉害,天气闷热,气温高,在野外工作,又没有及时补充水分,很容易中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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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说完,闻笛出现在门口。闻笛身材高挑,面容清秀,仪态端庄,白皙的皮肤,如水清澈的眼睛,美丽中蕴含着智慧,平和中透露出高雅,一看就知道不是丰安本地人。关于她的传闻很多,许多细节充满传奇色彩。比较认同的说法是,她来自北方的一个大城市,医科大学的高材生,跟丈夫离婚后,心灰意冷,辞去某大医院医生的职位,独自一人来到南方这个偏僻的小县。知情人透露,闻笛的履历表明确写着:离婚。
  闻笛到丰安那年二十九岁。四年过去,她的敬业精神,精湛的医术,温柔随和的个性,深受各方好评。现在她是县人民医院内科主任、县人大代表。在丰安,可谓家喻户晓。四年来,她依然是独身,没有什么外地人来找过他,本地也没有谁跟她特别亲密,在大家看来,闻笛是超然尘外的一片白云,清新淡雅的一缕笛声,很难有人配得上她。闻笛似乎从来不关心那些,微笑依然,温柔如故。
  闻笛释然说:“好一点了,人也基本清醒了,先打完点滴再观察观察。有一点是肯定的,疲劳过度。”
  张九江得意地说:“我说的没错吧。”
  温德厚赞叹说:“院长厉害。”
  闻笛好像没听见温德厚的话,对张九江说:“张院长,我觉得,还是要住院做一次全面的检查。”
  张九江点头说:“好,你来负责。”
  这基本上是不成文的规矩了,县里四套班子无论谁身体有毛病,只要是内科的都是闻笛负责。闻笛医术高,人缘好,只有她亲自看过才放心。有的医生见闻笛来丰安不久,左右逢源,春风得意,暗中不服气,说闻笛是“漂亮的太医”。言下之意,闻笛是因为长得漂亮才得到赏识的。闻笛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不但给领导看病,也给一般老百姓看病。有的病人从乡镇慕名而来,闻笛有求必应,从来不拒绝。逢年过节,总有村民来医院看她,给她带些土特产,逢人便说闻笛是少有的好人。
  丘大章问,能不能去看看廖书记。闻笛说,可以。但不要太多交谈,让他好好歇歇。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丘大章、张九江、温德厚、梁小磊跟在闻笛后面,轻手轻脚地进了廖远山的病房。廖远山已经醒来,看上去精神还不错,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别的看不出什么异样。他想坐起身,因为手上连着输液的管子,不太方便。闻笛走上前,把吊输液瓶子的架子往床边移了移,又把另外一张床上的枕头拿过去,垫在廖远山的后背。
  丘大章拉过一张椅子,在廖远山跟前坐下。其他几个坐在另外那张床上。闻笛站着,看着廖远山。丘大章关切地说:“廖书记,你太辛苦了!看你都累成什么样子啦?比刚来丰安的时候瘦多了,黑多了!”
  廖远山轻松地笑笑说:“没什么,只不过中暑吧,劳烦各位这么挂心,真是很感谢。我真的没什么,吊完针就好了,大家不用担心。”
  温德厚劝慰说:“廖书记,工作做不完的,身体要紧呀,一定要先把身体养好。”
  张九江接着说:“廖书记,我从医生的角度建议,你还是做个全身检查。刚才闻医生跟我交流过,也是这个意思。对了,你的病,由闻医生负责。”
  廖远山微微摇头说:“不必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事的。去年,我做过体检,没有任何问题。好的,大家都很忙,不用在这陪我了,我输液完就回去。”
  丘大章想了想,问:“是不是回省里大医院检查好一些?”
  廖远山说:“以后再说吧。不过,你们可不能让我太太知道,他们会很担心。”
  寒暄了一会,一班人告辞出去。在门口,丘大章吩咐梁小磊:“小磊,你先不要忙别的了,好好照顾廖书记。”
  病房安静下来。闻笛拉上窗帘,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两度,把椅子摆整齐,轻声对廖远山说:“你好好休息一会。我等会再来。”
  也许是药力的作用,也许是实在太累了,廖远山沉沉睡去,直睡得昏天黑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
  
美丽的女医生闻笛(2)
闻笛适时出现,微笑着对廖远山说:“饿了吧?小磊去拿吃的了。”
  廖远山感觉头有些沉,糊里糊涂地问:“几点了?我睡了多长时间?”
  闻笛说:“现在是晚上11点,你睡了十个小时。”
  廖远山把被子一掀,套上衣服,就想出门。
  “你去哪?”闻笛惊问。
  “回宿舍。”廖远山果断地说。
  “不行。”闻笛站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我没事。”廖远山愣了一下,无力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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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你还要做全面检查。”闻笛温和地提醒说。
  “我自己身体我自己知道,我真的没事。”廖远山摇头说。
  “我是医生,你有没有事我比你清楚。”闻笛沉稳地说。
  廖远山愣住,这才认真看了一眼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说实话,就廖远山的审美标准,她可以算得上美丽,是那种清雅的美丽。此刻,她一脸严肃,眼神里,透出一股子执拗。她姓什么来着?好像是温?不对,是狄。似乎也不对。
  “医生……”廖远山支吾着说。
  “我叫闻笛。门字里边有只耳朵的闻,也就是新闻的闻;笛是长笛的笛,就是笛子。”她不厌其烦地解释说。
  “噢,闻医生,我很感谢你对工作负责的态度,可是我真的没事。主要是明天,明天是星期一,对吧?明天省里有领导来,我现在得赶紧准备汇报材料。很重要,不能耽误。你明白吗?”他结结巴巴地说。
  闻笛轻轻地笑了。廖远山猛然意识到,怎么自己变结巴了?他把目光从闻笛脸上移开,看着门外。神情就像是一个被老师留堂的学生,随时准备夺门而逃。
  闻笛微笑着问:“材料小磊没有给你准备好吗?”
  廖远山着急地说:“准备了。但有一些,是必须要我亲自做准备的。要是什么都能由秘书代劳,我这个书记还有什么用!”
  闻笛点头说:“明白了。那我跟你说说你的症状。你很清楚,你不是中暑。你是因腹部剧烈疼痛被送到医院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对吗?平常不痛的时候没什么,一旦痛起来,脸色苍白,冷汗直流,痛得人满地打滚。这不是你说的一般的胃痛,吃错了东西,不消化引起的。我担心,是别的病。引起腹痛的原因很多,心脏、肝脏、胆囊、肾脏等有问题的话,都会引起腹痛。这些病越早查出原因越有利治疗。县医院去年进了一批设备,一般的检查都可以做,完全没有问题。如果你是不相信县医院,要回省城大医院检查,也要抓紧,千万不能耽搁。”闻笛声音温和,轻软,却又隐隐透露出清高、冷傲和职业的果断。她说的话句句在理,全是站在医生的角度为病人着想。
  廖远山找不到固执己见的理由,沉默了一会,说:“好吧。我后天来。后天,就隔一天,可以吗?”
  闻笛问:“说好了?”
  廖远山肯定地回答:“说好了。”
  闻笛叮嘱说:“好,我先作好准备。后天早上8点,你准时到医院。对了,记住不要吃东西,要空腹。”
  廖远山点头说:“知道了。”
  闻笛开起了玩笑:“我叫你的秘书小磊到时候一定把你押来。”
  廖远山幽默地说:“他敢?我是他的领导。”
  闻笛耸耸眉毛,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说:“那也是他的工作,他必须做。就像我,我是医生,在我的眼里只有病人。”
  廖远山开玩笑说:“目无领导?”
  闻笛还以幽默:“到了我这里,根本没有领导,只有病人。”
  廖远山微微一惊,心里,对闻笛有了好感。以前,好像听说过闻笛的名字,似乎是梁小磊说过。不对,是不是马骏良提到过的?廖远山想不起来。他微微一惊的是,丰安这个小地方,还有这样容颜美丽而又业务精干的女子。别人对他一口一个“书记”,很是恭敬,可是闻笛直呼“你”,态度不卑不亢,热情周到,分寸感又很强,让人感觉她距离你很近,却又很远。这是不是缘于她的职业操守,把所有人都当成病人的缘故呢?廖远山赞扬说:“你是个认真负责的医生,也很懂得说服病人。我明白了,身体是自己的,别人不能替你保重;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好的身体,才能把工作做好。这几句话虽然你没有说出来,但我领会到了。所以星期二我会准时来检查,你放心好了。我可以走了吗?是不是要办出院手续?”
  闻笛忍不住笑了起来。
  梁小磊拎着两个大塑料袋,急匆匆闯了进来。
  廖远山一挥手,说:“走,回家吃。”
  梁小磊见廖远山精神焕发,一点病容也没有了,很是惊讶。转头瞅一眼闻笛,闻笛眼角含笑,神情有点神秘。闻笛叮嘱梁小磊,星期二早上8点,一定要提醒廖书记回医院检查。梁小磊还没有回答,廖远山就说:“知道了,闻医生。”
  闻笛站在病房门口,一直看着廖远山走远,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明处暗处(1)
闻笛对廖远山并不陌生。闻笛是一个医生,并非县委大院的干部,跟廖远山也从来没有接触过,怎么了解廖远山呢?这就是闻笛的本事。她不用问,总会有人主动告诉他。到他这里来的病人,县委县政府那些官员,对她从来都是不设防的。每次来,闻笛给病人看病的时间很短,听病人说话的时间很长,心中的郁闷、不平、忧虑、伤感,他们愿意对闻笛倾诉。很大程度上,闻笛充当的是心理医生的角色。闻笛善于倾听,然后用一颗温柔善良的心安慰与化解。最让人放心的是,对闻笛倾诉很安全,她不传话,不搬弄是非,不出卖病人。在她眼里,他们都是病人。面对病人的时候,她的心充满了慈悲和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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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笛温柔可人,冰雪聪明;知识渊博,善解人意。她明辨是非,又不卷入是非;她理解病人的心情,更明白自己的职业。她懂得体贴,更懂得拿捏分寸;她能掌握病人病情,更能掌握与病人间相处的尺度。像她这样清水出芙蓉般的女子,对她有想法的男人不是没有,而她总能处理得好,不会伤害你的自尊心,还能让你更加尊重她。
  廖远山的故事,她从不同的病人口中,听到过不少。整顿班子,对全县干部禁赌,打击犯罪,整顿治安,全面整治老龙河等等,这些廖远山来丰安后所发生的事,闻笛从电视上就能看到。谁对他看不惯,谁对他不满,谁跟他关系微妙,党委会议上,廖远山说过哪些特别的话,甚至他有什么癖好,说话时有什么习惯用语,闻笛都听说过。听得多了,对廖远山的印象渐渐深刻。可那些都是间接的,闻笛不止一次地想,总有一天,我要亲眼见识见识。
  有人这样说廖远山:“还不是来镀金的?他爸爸在省委组织部,当副部长,他自己当过副省长秘书,又是硕士毕业,要背景有背景,要资历有资历,下基层不过是做做样子,捞点资本。”
  有人这样说廖远山:“一个书呆子,没有农村基层工作经验,想当然,照搬理论,能行吗?人际关系的复杂,他根本就没有入门。”
  有人这样说廖远山:“年轻啊,热血沸腾的时代,激情燃烧的岁月,锻炼锻炼,碰碰壁,摔摔跟头,才能懂得什么是美好的理想,什么是血淋淋的现实。”
  有人这样说廖远山:“难得,丰安来了这么一位县委书记,年轻有为,有文化,有知识,人很正气,很廉洁。有他这样真正干事业的人,丰安才有发展。早来几年就好喽!”
  有人这样说廖远山:“知道为什么把廖远山放到丰安来吗?原因是丰安以前太乱,政治风气和社会风气太差,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一个外地人跟谁也没有瓜葛,不用顾忌。”
  有人这样说廖远山:“是个聪明人,是个干事业走仕途的聪明人。他知道什么是轻重,什么是得失。为了一点利益毁了大好前程,不值得!再说了,他要钱干什么?他有的是钱!”
  这些话,在目送廖远山离开医院的那一刻,又回响在闻笛的耳旁。短暂的接触,闻笛的第一印象,廖远山是个典型的事业型的男人,坚强的外表下,有着平和温存的内心。
  “等等,我要打个电话。”这是廖远山对闻笛说的第一句话。当时,廖远山躺在病床,闻笛穿着白大褂,戴着大口罩,撩开他的衣服,准备为他做检查。
  “你都痛成这样了,还打电话?检查完再说。”闻笛用职业性的语气说道,一边开始在廖远山的腹部按起来。
  “医生,”廖远山挡住了闻笛的手,坚持说,“先打电话,很快的。好吗?”因为忍受着剧烈的痛楚,廖远山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闻笛心想,他可能有非常重大的事情,便同意了。廖远山侧着身体,要闻笛把他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拿给他。衣服刚才脱下来,搭在椅子上。闻笛取出手机,对廖远山说:“什么号码?我帮你打。”廖远山说出了一串号码,闻笛接通电话,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闻笛没有出声,把手机放在廖远山手上。
  “豫清,真的对不起,我这边,有个,紧急的会议,今天,又不能回去了。……没什么事,我这是着急的,说话才断续。好的,叫望望听听……望望,我是爸爸呀,爸爸今天有紧急的事情,不能回家去给你过生日了,爸爸跟你说对不起。好,好,以后一定双倍,双倍补上。生日快乐,望望!”廖远山拿手机的手垂下去,手机眼看就要掉在地上了,闻笛眼明手快,接了过去。回头看时,廖远山缩成一团,痛得龇牙咧嘴。
  凭着丰富的经验,闻笛初步诊断,廖远山患的是肾结石,或者胆结石。不过,还得进一步检查,才能最后确诊。在确诊之前,也不排除其他脏器病变的可能。她对廖远山说:“主要是太辛苦了,好好休息休息,做进一步检查。”
  廖远山听这位女医生说话很温柔,却看不见她的脸。心想,可能是一位经验老道的老医生。所以后来,看见闻笛的真实面目时,廖远山微微有些吃惊。
  星期二早上7点40分,梁小磊在廖远山办公室,一边清理茶具,一边等廖远山。十分钟后,廖远山到了。
  “廖书记,今天……”
  “去医院检查。”廖远山抢着说。
  梁小磊告诉廖远山,许诚辉已经等候在楼下。县委大院和县人民医院同是在万年路上,相距也就几百米。廖远山说:“那么几步路,还坐什么车呀?走过去。”于是和梁小磊出了县委大院,向医院走去。
  
明处暗处(2)
“闻医生这个人医术是不是很高明?”廖远山随口问。
  梁小磊赞赏地说:“是的,在县医院就数她了。县委、政府的领导看病都找她。她跟上一届班子和这一届班子的人都很熟。她还是县人大代表呢。”
  廖远山“噢”了一声,点点头。“她不是本地人吧?”
  梁小磊介绍说:“河南的。来丰安四五年了,是医院引进的人才。医科大学毕业的,听说,原来在河南的大医院上班。”
  廖远山说:“不错,丰安还能从那么远的地方引进人才,说明医院的领导有眼光。”
  不知道闻笛是特意等在那,还是刚好走出来,廖远山和梁小磊一进医院大门,就看见闻笛高兴地迎了上来。
  一部小车恰在这时经过医院门口,坐在车内的钟铁威正好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他拿起手机,拨通莫正秋的手机。
  “莫书记,在哪呢?”钟铁威问。


  莫正秋说:“喝茶。”
  钟铁威听见手机那边环境嘈杂,明白莫正秋还在大富豪酒店喝早茶。“我还没吃早餐,正想找地方,哈哈,你说怎么这么巧!”
  莫正秋说:“快来,就等你了。”
  钟铁威叫司机不去办公室了,去大富豪。市纪委宣布处分决定的那天,钟铁威憋着一肚子气,跑到莫正秋办公室,关起门骂娘。莫正秋等他骂够了,估计他的气出得差不多,才慢悠悠地把一杯茶一饮而尽。放下茶杯,突然阴沉起一张脸,定定地看着钟铁威,仿佛看一头牲口。“我说你是猪脑袋你还不承认,你自己摸摸,不是猪脑袋是什么!”莫正秋用手指在他的脑门上戳了两下,像骂孙子那样骂钟铁威,“你还想怎样?想跟简存谦一样去坐牢?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党内警告处分,伤着你哪根鸟毛了?你不是好好地当着你的副县长吗?为了这个结果,我费了多少心机,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就不用你的脑袋好好想想?”莫正秋嗓门不高,语调却很阴郁。钟铁威跟他相处以来,第一次听他用这样的语调说话,听着令人脊背发麻。
  钟铁威哑口无言。调查简存谦的时候,差点连他也圈进去了。是莫正秋找了人,做了不少工作,花费了不少钱财,才摆平的。当时,钟铁威还说花那么多钱有些冤枉,莫正秋骂他不开窍。“你以为这世界的钱是你一个人花的?这年头,有钱大家花,才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没听歌里唱的: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钟铁威知道莫正秋关系广,碰着有事,总有人为他遮挡。这让钟铁威不得不佩服。
  莫正秋骂过瘾了,缓和了一下口气,劝钟铁威想开点,顾全大局。“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了,你事实上并没有损失什么。名声不太好没有关系,名声不值几个钱。别人议论一阵,过一段时间自然就过去了。你还是丰安县副县长。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太消极,也不用太积极。班,照样上;会,照样开。少招惹是非得罪人,低调一点。”
  钟铁威有所顾虑地说:“廖远山是有来头的,我们都要低调点。”
  莫正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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