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心 by 清杏-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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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肩头？很久以前是咬得他半肩染红。
　　怔之间，他的手指已退去。两道深深牙印，汩汩冒着红。
　　“以为会咬断他们。”他随意看眼受伤的手指，勾起薄唇，“看来宁儿不怎么恨。如此良宵，宁儿，们不该么浪费。”
　　“不要欺人太甚！再不走，叫人！”
　　“宁儿想提前让凤凰门人知道是他们少主的哥哥？”受伤的那枚食指逡巡上的唇，来回摩挲，描着唇形，“不愿意，那孩子定是乐意的，宁儿想要去找他？”那双凤眸挑的愈发亮，“再配合宁儿演场戏，总得有些报酬。”
　　脑子片迷茫，世上竟有般无耻之人，拿自己的弟弟来威胁。近在咫尺的容颜陌生，若真有假如，愿从来没有认识人，从没有世。
　　他是熟悉具身子的，还未消褪的情欲再次袭来，只是没想到他会用口。攀过激｜情顶峰，身子绵软地无力，盯着床上帐幔，加快呼吸散着余留激｜情，“为什么？”
　　“嗯？”他抬头，唇边还残留着的东西，谁勾人？怕再也没人比得上他。
　　“为什么会认识？”迷离看着他，那有如神祗般的脸渐渐模糊。他身上衣冠几乎完好，而他身下的……突然撇过头，再也不看他，不是厌恶他，是厌恶自己，从没有般厌恶自己。
　　“当儿还在乱想。”他笑，眼底却有冷意，扳过的脸，笑意敛去，“宁儿，难道喜欢用强？”　
　　“要怎样才放手？”几乎没有表情地看着他。
　　“跟走。”他那朵唇边笑又回来。
　　“除非——”
　　他的双唇突然堵上来。下巴被扣，不由自主开口，他的舌蛇样滑入，疯样肆虐，吞后面话。等到灭顶窒息前瞬才放开，“会的，很快就会的。”他笑得让人不敢直视。
　　拿什么再跟他周旋，能倚仗的都不属于，要保护的是他的东西，却被他拿来威胁！
　　真是失败啊！生，怕是谁也没有活的窝囊。
　　身子犹如汪洋中夜舟，随着身上人的节奏跌宕，万般滋味。
　　狂风骤雨间，“不在乎？”是不甘心，也不死心。
　　“那是他们的事。”景容邪笑地眯起眼，起伏的动作没有停，“跟他们没关系！”
　　他都不在乎又在乎什么！秘密公诸于众，失面子，被议论是非的也是凤凰门，关什么事！根本不是凤凰门人，不是宁欣宇的哥哥，什么都不是！
　　可在秘密未被下人知晓之前，还是凤凰门少爷，凤凰门少主的哥哥！小欣虽现在与有嫌隙，但他终究是那个曾在怀中撒娇少年。又怎能让那个秘密泄露，让小欣为难，又怎能让他背负上代人仇恨留下的孽。
　　……　
　　“少爷，少——”睡的正迷糊，却被突如其来的叫声惊醒。
　　透过帐幔，小允呆立床前。
　　谁见幕，都会惊住的。床上两具裸身子，交缠起。床凌乱，空气里还残留着淫乱体味。　
　　虽是隔着帐幔，但夏的帐幔轻、薄，仅防蚊虫用，几乎透明，没有隔绝效果，反增暧昧。
　　沉默看着身边人，他正肘抵枕，手衬头，冲笑，“昨夜宁儿的味道太美好，舍不得离去。”空着的手撩开帐幔角，“宁儿，的侍真没规矩，大清早的坏人春梦。”着却是上半身探出帐幔，即使他背对，从小允神情反应也知道他定是笑着的，而且还是那种最灿烂最勾人的笑。
　　小允呆呆的，似失魂魄。
　　“小允，事就出去吧。”放柔声音。
　　衣服都在床外，那床薄衾因昨夜激｜情早不知跑那去，无以遮物，只能尴尬。
　　“啊——”声尖叫，小允大概回过神，慌忙背过身，那肩头不停耸动，想是竭力抑制恐慌，“少爷，，——”哇的声跑出门去，却是再也不敢回头看。
　　起身下床，胸间突然圈上双臂膀，个不稳，向后栽去，倒进温润胸膛。
　　“还想怎样？”没动，任他抱着，冷眼看着他。
　　他低头啃口左耳垂，方才回笑：“宁儿不久就会知道的。”
　　……　
　　迅速收拾好衣着，小允大清早闯来，定是有急事，至于床上闲闲坐着的不着寸缕的人，他的来去怕是没人能管的。
　　转过回廊，不经意地跃入眼中的情景，让脚再也迈不开步。
　　似乎心里有什么东西，碎。
　　　
　　章九五　谁又知
　　　
　　凤殿前那棵梧桐，参梧桐，此刻横在地上，枝叶散地。断处参差，是用掌力劈倒的吗？凤凰涅槃十重功力，对付棵梧桐，自是绰绰有余。
　　少年背对着站在半人高的断桩旁，那背影流泻着什么，懊恼？嫉恨？喜爱？真是矛盾的背影啊。　
　　有风来，卷起地上刚从枝上脱落不久的叶，绿叶，宽大的绿叶，路过少年，路过旁犹自颤抖不知所措的小允，在空中不高地翻飞，像只只断的手，完好的，也有残缺的，在呼喊着什么，挣扎着，不想离去，不想离开母体，却不得不随风飘零。
　　手足，手足……
　　似乎看见漫的红，自梧桐伤处汩汩而出。
　　漫梧桐叶背后，有人，远远瞧着少年，他叫上官。
　　“少爷。”小允发现，喊的同时目光却是侧向旁。怎么，知道和子在起后，不屑看吗？　
　　少年身似乎颤，很缓很缓转过身，与视线对接的那双漂亮紫眸，晶亮，灼灼。
　　心里真的有东西碎，不然为何会般痛？他能般镇定看，却是再也淡定不下去。
　　匆匆回身。　
　　空荡的屋，床上人早已没身影。
　　景容，又何必做到地步，非要逼得和小欣决裂才罢休？
　　小欣年纪，正是情感冲动时期，前几日又得景容可以诱惑，昨夜在门外瞧见和景容亲热，依着小欣性子和身份，想来也知道景容留到今早明，少年血性，又怎忍得下。
　　小允大概来向汇报小欣闹脾气之事，却那么巧地撞见床淫秽。
　　暗无日。　
　　……　
　　向晚，先来上官。
　　随意躺在床上，手做枕，也没起来的意思。
　　上官也只站在门口，声音压得沉：“自己的事不要拖累别人，何况小欣是弟弟！”
　　“多谢相告。”仍旧看着头顶安静的帐幔，随口应着。
　　上官顿顿，没再什么，离去。
　　自己的事？突然想笑，原来是么笨的人，竟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事。凤凰门荣辱关何事！景容他爱招惹谁关何事！小欣喜欢谁关何事，上官喜欢谁又关何事！却傻傻地把它们都当作自己的事……
　　夜色稍稍浓郁些时，来齐叔。
　　句话让几乎从床上跳起来，直接跟齐叔出屋子。
　　“小何难产，怕是熬不过今晚。”齐叔的额头拧成川字。齐叔向来疼何云，几乎把何云当作自己孩子。　
　　“小允怎么不来跟？”颤声。
　　“那孩子忸怩着，宁可陪何丫头也不愿来见。”齐叔只是皱眉着，却也没问是否发生过什么事。　
　　两人路沉默，脚不停步地赶往何云住处。齐叔在前，在后，身上没功力，样赶路着实吃力，几乎跑着。齐叔想是心里着急，也没注意到，越走越快。
　　月落乌啼。　
　　前头齐叔忽的停，随后又快脚步。
　　乌啼，并不是什么好事。
　　眼前宅，灯火通明，廊上候满随时侍候的仆从。丫鬟端盆上水进出不断。
　　入大堂，直奔何云闺房，接生婆刚出来，对着齐叔微微摇头，脸黯淡。
　　不再发问，抢身进门。
　　屋里静静的，小欣沉默在旁。小允逗弄着怀中婴孩，强作笑颜的脸上明显是哀伤。何云躺在床上，瞧着小允逗弄孩子，疲惫脸上蕴着幸福。
　　“阿云。”唤声。
　　“来。”轻轻笑，眉间痛苦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此刻何云气血皆亏，留在体内的半噬心蛊虫怕已在体内造反，“看看孩子。”道。
　　“容儿。”笑着要去抱，小允微微侧身，避过的手，眉眼间是深深厌恶。
　　“容儿乖，啧啧，圆溜溜的眼睛好可爱。”小允声音温柔，却是故意气人般。
　　收回手，也不觉尴尬，算准小允要避方向，先凑上去。果真小允要避时正好面对。功力虽失，本领还是有的，怎么曾经也练到过凤凰涅槃第十二重。
　　刚诞生人间的精灵，双乌黑大眼灵活转着，好奇瞧着人间，甚是可爱。
　　“是个孩儿啊，很漂亮，水灵灵的，很像。”忽视小允瞥来的凶狠目光，只能上下看，回头冲何云笑道，努力冲淡屋里沉甸甸的哀伤。
　　个新生命降临的幸福抵不过另个生命的逝去的悲伤。难道，幸福真的永远大不过悲伤？
　　“哼，当然像小姐。”小允后走两步，退开去。
　　“孩子，不懂事，宁，别介意。”
　　“怎会——”
　　“小姐，不知道，他，他对不起您！”小允退到何云身边，连“少爷”也免喊，手抱着容儿，手怒指，胸口急剧起伏，想是气得厉害，“小姐，好命苦。”忽然拉住何云垂在床侧的手，嘤嘤哭起来。的　
　　“乱什么。”何云声音不高，语气却颇威严，“以后不许乱。”叹口气，又道：“们都出去吧，和宁有些话要。”
　　“小姐，”小允刚想表示不满，陡然声惊呼，“啊！”怀中婴孩忽然飞离，掉落人手里。
　　瞬间，屋里竟多么多人。齐叔，上官，还有人，容儿正在他手上，泛着银光的发，紫晶般的眸，那似笑非笑神情彻底转为妖孽。
　　“宁儿，跟走。”他笑的极为灿烂，那五枚修长白皙，玉般的手指此刻正扼着新生精灵的美丽咽喉，成随时扼杀生命的凶器。
　　“知不知道是——”
　　“不要，宁，不要！”何云突然制止。
　　愕，回首：“他不知道？”
　　凄凉摇头。的　
　　“人！”景容的眸光忽转阴兀，“敢和宁儿成亲，还敢生他的孩子！”唇角的笑突然耀眼，眸底却是冰冷，“知道会是什么下场！”他的左手再用力，扼着精灵脖子的手在用力。
　　“阿云救过！”
　　“有叫救过吗？”景容冷冷投来瞥，忽又放柔声音，“宁儿，是想先看着死，还是想个小鬼头先死？”
　　容儿在他手中，齐叔，上官，小欣只能被动。
　　“放容儿。”终于明白他今早的“不久”到底有多快，“离开凤凰门！”
　　“嗤！”小允突然走出来，冷笑，“少爷，好会演戏，要跟妖孽走，也不用样赚家小姐同情心。”那声“少爷”叫的极尽讽刺。
　　“哥，原先答应的，原来都是骗的！”少年的紫眸片冰冷。
　　想笑着回答他，却怎么也笑不出。
　　“小何都快——还来般刺激他！”是齐叔，“为个人，抛家弃子，身败名裂，宁，值得吗？！”齐叔叫的的是宁，不是“少爷”，最后六个字得重重，重得字字敲进心里。
　　“下第二杀手……”门旁的上官在冷笑。
　　“原谅他，们原谅他！”何云喊道，泪汹涌，流不完似的，“宁，宁……”透过不知多少烟岚般的泪水望向。
　　的眼睛在：“原谅，原谅！”
　　知的又有谁？
　　“阿云，对不住。”回身，笑，眼弯得特细，即使眼底再有什么，看上去怎么也是弯弯的笑。
　　“是，是对不起啊。”挣扎着撑起半边身，“，好好待他。”却是对景容的。

章九六　半途遇袭
　　　
　　记得是笑着离开凤凰门的，笑着看何云喷口黑红的血，泪潸然。
　　景容改昔日张狂，没有托大，带出凤凰门势力范围，便把容儿送回去。
　　下凰山路，直在笑，笑对齐叔的痛心，上官的冷漠，小欣的怒意。他们既然以为是那种人，又何必拂他们意。
　　“叫容儿。”看着对面已送到小允怀中的精灵。
　　色已拂晓。　
　　风过梧桐声，萧萧。
　　少年紧抿着唇，暗紫的眸光沉沉。
　　笑，转身就走。
　　没出五步，身后跟上人。
　　“宁儿，”有人上来并肩，“难道想那个小鬼头代替？”他笑嘻嘻地凑上来，“就在身边呢，想就跟，那个小鬼头有什么用！”
　　原来他是样理解，人脑子里的东西竟么龌龊。
　　“出生不到，就没娘亲，”看着他冷笑，“也没爹！”继续前行。
　　并肩的两人，脚步声是错拍的沙沙。
　　此处已出凰山，离中州城还有几座山。
　　“宁儿，人和在起，的心也要和在起。不许再想着凤凰门切。”他像开玩笑地，眸里却是不容拒绝。
　　好笑啊，若是能管住自己的心，还会走到今步？！
　　正是山坳处，入眼松林片片，松涛层层叠叠。
　　停下来，很认真的看着他，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已经被毁，声名狼藉，无是处，还有什么不满意？景容，到底还想怎样？要的心，很久以前就给，是自己不要，是把它踩在脚下，踩得粉碎！要的身，很久以前也给，不管是强迫还是自愿！要身败名裂，做到！想众叛亲离，也做到！要的功力，也拿走！要离开凤凰门，也离开！已经什么都没有，要的心，它早死！”
　　他就在两步远，山风吹的松林哗啦啦的。
　　“宁，恨着吧？”他忽然低低笑起来，“恨着的心是不会死的。知道吗？那，只想伤他后逼他散功，他持刺心抵挡，卖个破绽，他明明可以看出的，他明明是想杀，刺心却是将错就错地刺向他自己。他是故意的，知道，刺心刺入心脏那刹那，他在笑，他竟然在笑！”他喃喃着，沉浸在记忆，出神。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抑制不住地笑，大笑！
　　“景容，该可怜！”止笑，冷声，“恨错人，并不是恨的那位宁。也许早该告诉，并不是直想爱还是想毁灭的那位宁，在无心山刺心刺入心脏，醒来的人就已经不是以前的人——不同的灵魂！和他，本就是两个不同个体，只不过是刚好用同具身子。”
　　他定定看着，似乎要样看到荒地老，只是忽然间笑开：“那又如何。”
　　“何必执迷不悟！”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谁是宁，宁是谁，那不重要，只认眼前的人。”他的话轻飘飘的，那气势却可比磅礴山石。
　　“到底想怎样？”
　　“要的心，不论是爱还是恨，都给！”
　　“景容，比强盗还强盗。”
　　“嗯。”他噙着贯的笑，倾身过来抱住，突然转身。动作瞬间，听见破空声，极细极细。无数银光不断在身侧飞过，有些被景容掌力所致，跌落于前。他抱着，在空中腾跃辗转，还是那眉眼弯弯的笑。的　
　　周围无数银光，铺盖地。
　　仿佛很漫长，很漫长，终于等得破空声尽。
　　他揽着的腰停于块平整山石上，冷道：“出来！”
　　话音未落，冒出圈黑衣。
　　熟悉的气息，属于流杀手的气息。
　　景容唇角忽然哂开：“宁儿，是不是报应来？培养杀手的情欢宫主竟然被群杀手围攻？”他着话，却是无惧意，那眼神反是高傲讥诮。
　　忽然冒出的群杀手，来的蹊跷，竟会埋伏凰山脚下，竟会选个时间。
　　个时间！个地！
　　对峙，很沉闷。
　　双方都在等，等个最佳时机。
　　他们般谨慎，不是知道们身份就是受雇主吩咐。
　　“怎么，么多人知道今离开凤凰门？”问的是景容。
　　他倏然沉眸。的　
　　冷笑，果然如此。
　　“不知是还是？或者是们？要不要试试？”建议，“往东，往西？”
　　“宁儿又想跑？”他温热的鼻息拂在脖颈间，带着笑意，忽然耳垂湿热，“别忘过的话，不会再放开！”
　　“怕什么，上凰山后直没离开，哪有机会养批杀手，哪能算准今要带走。更何况，也是训练出来的，又怕什么！”也笑。
　　那张绝色微微变色，倾刻又笑开：“样就更不能放开。”
　　他以为群杀手是的人，也真看得起。
　　景容虽然狂，但也不是没有分寸之人。情欢宫十多年来给江湖制造的压力，并非假。他敢孤身上凤凰门，背后定是做好准备。想必凰山脚下早安排情欢宫人，有异变，保不定场冲突。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知消息为何泄露，招来批杀手，至于目标，该是们。
　　他肆无忌惮地吻上的唇，似乎将虎视眈眈，随时等着取他性命的杀手们忘记。
　　舌舌纠缠，似乎吻的认真。
　　群杀手倒是好素质，伺机而动的气势未变半分。
　　趁他舌尖退离时，“般玩可刺激？”冷笑，“玩够便赶路。”
　　那双紫晶艳光潋滟，“嗯。”他轻轻道，紧紧拥住。紧贴的胸，两下心跳。激吻过后的心，跳的放肆，有力。的　
　　他的唇角绽开朵笑，极小，像丁香，敛去平日的妖。高洁，心生恍惚，他竟似成神圣的莲。　
　　“过会不要动。”他咬着耳朵，几成呓语。
　　“嗯。”　
　　“刺心借。”他轻笑。他没笑出声，却知道他是笑着的。
　　怀中刺心，相拥中已从的手交到他的，只是他的手没放开——握着刺心同时也把着的手。
　　五指相抵的手，中间隔着刺心。相触的指尖是热的，贴着刺心的手心却是冷的。
　　刺心，容儿交到小允怀里时，从上官手中飞出。他的意思懂，走就得走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断小欣切念想。
　　声清啸，身子忽地腾空。是被景容带着。
　　黑衣瞬间涌动。
　　群山间啸声回音重重，不绝。
　　刀光剑影中穿行，斜倚他肩头。漫红，温热的，腥甜的，连着他的衣，的衫，都湿。
　　很平静，心真的很平静。没有丝惧意，仿佛置身事外，欣赏着场惊心动魄的戏，仿佛不是戏里的员。　
　　看着他，戏里的主角，手起手落。刺心带出的红，竟觉旖旎。
　　他唇角的笑，愈来愈大，愈来愈盛。空中多飞串红，地上多处不动的黑，他的笑便增分，艳分。　
　　笑到极处，仿佛盛开极处的莲，突然妖娆，艳到极处。
　　“直在看。”他轻笑，眸里的光是得意和开心。
　　们已落在地上。
　　啸声没有，风也散。
　　只是地上多横七竖八的黑衣，多滩滩的红，腥腻，粘稠。
　　剑尖犹自滴血。
　　那头银发，像沐浴过血，淋漓着红，残忍的艳丽。
　　“要是样直看下去该过好。么好看，宁儿肯定看不厌的。”他叹气，佯装伤心，“就怕宁儿懒得抬头看。”
　　他的确很好看，那双紫晶凤眸只会让人愈看愈陷下去。
　　“吻，宁儿。”他笑着，眸光烁烁，期待着。
　　沉默。　
　　箍在腰间的手突然松，身旁的人无声息倒下，空中忽然多道艳丽丽的红。
　　景容！　
　　　
　　章九七　何处容身
　　　
　　“情欢宫主也会受伤？”
　　他勉强笑道：“噬心蛊都让去鬼门关徘徊过。”
　　扶着他的手突然触及极细的冰冷，心顿时紧。
　　撕开他背上的衣，果然，肩胛处几个细小的口，周围圈却是黑的，有毒！
　　“情欢宫主什么时候么落魄，竟连几枚小小银针都避不过？”
　　他苦笑：“早跟宁儿过，宁儿的那些内息还不能完全控制，配合不上身法，是宁儿自己不信。”他的委委屈屈。
　　应该是前夜，在房里，他是过。可他的话，又能信几分。
　　“没事的。”他倚着坐，“只要不是噬心蛊，其他毒啊蛊啊什么的奈何不具身子，只是内伤麻烦些。”他嘻嘻笑着，“刚强引内息，伤到腑脏。过会缓和些时调理，把那些毒逼出就好。”突然哎呦声。的　
　　“怎么？”　
　　“疼。”他捂着心口位置。
　　他的眉深深拢紧，不由蹲下身：“哼，谁刚无碍的？”
　　凤眸眯，痛苦的神色中钻出狡黠：“宁儿亲亲就不疼。”
　　“哼！”　
　　正待起身，肩头突然暖湿片。
　　“额。”他微窘，“宁儿，不是故意的。”他刚想提袖擦唇边流落的红，忽又侧过头。
　　扳过他的身，大口大口的红正争相涌出他的口，他尴尬地用手捂住，那红还是不断从指缝间落下。　
　　那双紫眸还是笑着的，痛苦隐在笑意后。
　　“要不要帮叫他们？”
　　紫眸缩，又恢复成平日的淡淡：“没必要。”
　　“的人还会叛不成？”他自然知道的他们是谁，情欢宫主外出，身边总得带些侍从啊之类的增些气势。　
　　他像看着件稀奇事物般打量，边咳边笑：“宁儿，是不是的人，颜是不是的人？”口里的红像是流不尽，渐渐湿他宽大的袖。
　　的确，离开他，颜回也离开他。
　　“宁儿，刚刚没发现？他们的身手跟的差不多呢。”是差不多，和多年前出走无心上那会差不多，几乎样的招式，样的气势。
　　“他们是情欢宫人？”
　　景容摇头，的云淡风清：“怕是有人蠢蠢欲动，想要位置。”凤眸却是微眯起，凝缩起的眸光如寒魄。　
　　“少话。”实在看不下去，撕衣袍，擦去他嘴边残红。
　　他喘喘，微微笑：“放心，除，不会死在别人手上。”那笑多自信啊，却是那样刺眼。　
　　冷哼声，在他身旁坐下，径自闭目，不再理他。
　　日正当空，阴影开始走短，暑气蒸腾。幸好是坐在松树下，免酷热侵蚀，身上粘稠的血开始发干，极不舒服。　
　　“宁儿。”他轻轻唤道。
　　微睁眼，看着他。
　　“那三年，让人怀念呐。”他侧目，笑吟吟地看，紫眸眯得细，看不清他眼底真正意思，他唇角的笑是永远不能当真的。
　　“那三年，为何要教武功，为何让成为杀手？”
　　“宁儿本来就是下第二杀手啊。”
　　“景容！”的　
　　他凤眸弯起：“因为想让醒来后的宁儿完全成为的人。”
　　“嗯？”　
　　“下第杀手都是的人。”他笑，“不仅仅是情欢宫人，更是的人。”又怕不解似乎的继续解释，“下第杀手其实不是个人，而是个组织，就是情欢宫。但情欢宫人并不都是下第杀手，只有的人才是。”他话骄傲得像在宣布下是他的样。
　　人，无可理喻。
　　风过后，松涛声跟上。
　　绿色，漫山起伏，摇曳。
　　“宁儿，若是不回情欢宫，们回无心山，们还会不会和以前样？”他的目光飘远，似乎越过千重万重的绿，到无心山，“春夏的无裳花开的很好的，个时候的无心山怕是满山花香。”目光忽又收起，“过来些。”
　　没动。　
　　他叹声，伸手揽过的肩，唇覆上来，来回细细湿润。紫眸的清澈远出乎的意料，眼底的光神圣的像是在膜拜。唇不由微张，任他进入，浓浓的血腥味并着唾液，随着舌尖纠缠，化开，化开，渗入彼此骨血。
　　没有疯狂，没有掠夺，很久不见的温柔，疑似回到多年前无心山那段岁月，似乎在表达着什么。流连，只有流连……
　　他的唇离开的，把着后脑的手移到脸颊，那目光依旧清澈：“宁儿，们都回不去呢。”　
　　他不需要的答案，走到步，们都明白。
　　“调息吧。”避开他的目光，声音些许不自然。刚才的事让脸烧，景容在脸颊摩挲的手指却是凉。　
　　“宁儿，信次。”他扳正的脸，直对上他的目光，“不｜穴道，也不要离开。”
　　“哪次骗过？”冷笑。
　　“那就好。”他笑着收回手，看到两圈牙印，在他右手的食、中两指，带着血污，那是前夜的杰作。　
　　山白云移动的快，不知过去几阵。
　　听着身旁人平稳有节奏的呼吸，是时候。
　　起身，离开。　
　　走出二十步远，“宁！”身后尖锐的喝声。
　　脚步没有停，“景容，该记得，跟承诺的是‘离开凤凰门’。”
　　“好得很，宁，——”身后是放肆的笑，听着却像哭。
　　不远忽起踏风声，松林上空阵窸窣，人踏空而来。
　　那人正落于景容身旁，是宁二。
　　“拿下他。”景容指的是，话同时，口鲜红喷涌。
　　“是！”宁二应着，倏然出指，景容斜斜倒进宁二坏里。
　　宁二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倒几颗塞入景容嘴，又补几指。
　　处理完毕，他抱着昏睡的人，步步走来，那风姿竟是从来没有过的利落气势。
　　再想逃走，好像已不可能。
　　“动手吧。”笑着。
　　寒光闪，剑尖已指心口，感觉是陌生的，是第次别人拿剑指着心口。
　　宁二沉默着。的　
　　剑忽然回身，入鞘。
　　“不后悔？”平静道。
　　哼声，他抱着他离去，步伐坚定。
　　宁二身着青衫，他本与外形相像。看那背影，竟似看自己的。
　　如多年前心中的梦，遥不可及的梦。很多年前，总想着能有能抱着那人，安静地在无裳花丛中行走。那人是熟睡着，身体，是温暖的，心跳，是致的。可到如今，也只是梦，永恒的梦罢。　
　　那袭青衫影，仿佛很久以前的。他对他，是心意，整颗心整个身；他睡着，知道也作不知道，或者，不屑知道。
　　也许，才是那个替身。
　　好像很久没穿青衫，自上凰山后再也没有穿过，也许以后永远也不该穿。
　　“走好。”道。
　　不远的人顿顿，再次前行。
　　白云悠悠，走远的人消失绿色深处。
　　环望群山，地么大，竟无处可去。
　　无心山，只是很久以前的个梦，梦醒，就什么都没。
　　凤凰门，是先弃它。
　　颜回，是先放得手。
　　生生死死山，东方世家，中州客栈，枫香漠色，池轩，闻人，拾欢……于他们，也只是过客，只是过客。　
　　下之大，竟无处容身！江湖，混的如此失败！


章九八　山穷水复
　　　
　　悔，在山林间转五六，饥肠辘辘，头昏眼花。要是跟着宁二出荒山野岭再离开，也不用么几直在山林子里转。
　　不只次怨起向不好的方向感。
　　要是真走不出去，怕要埋骨青山。
　　林子少见的密，阴翳少见的大。
　　地上落叶腐成的泥厚厚，真是处处危机来着。若是功力没失，至少也能跃到林子上空，好估计自己方位。可如今只能小心翼翼。
　　好不容易透过厚厚树冠的阳光越来越少，心里稍许紧张，怕是走到林子深处。
　　用刺心断根长枝试探着前行，可怜刺心竟用来当砍柴家伙，真是糟蹋。
　　林子里光线渐暗，是夜的征兆。
　　寻棵高度合适，枝叶不太密的松攀上去休息。今夜晴，月色透过树间缝隙，地面或明或暗地铺层银辉。　
　　山的夜，静寂，除不绝的虫鸣，偶尔的小兽呜呜声，再是风过的枝叶摇晃声。
　　抱着刺心倚着松，瞧着头顶黑压压的树冠，心却是怎么也静不下来。
　　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因迷路在林子里倒下，那只能是窝囊。
　　雷声？沉闷的隐约轰鸣似从远方来，难道要下雷雨？
　　夏季多雷雨，已般落魄，连老也想来凑脚？
　　不对，般清风明月，不该是会下雷雨样子。
　　轰鸣声依旧隐隐，时有时无。
　　疑惑着，反正般也睡不着，不如下树去探个究竟。
　　绕些冤枉路，所幸月色明朗，也只踉跄几步，没出多少差错。那轰鸣声却是越来越清晰。哗啦啦的，竟是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