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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征服史-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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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希望我东海的军队不会变成宋军这般模样……”赵瑜叹道,当年大宋开国时可是号称‘大梁精兵甲天下’,天下诸国谁不畏服,如今百年易过,竟然连烂泥都比不上了。

“大王说哪的话!”朱聪连忙道,“东海精兵天下无匹,人人效死,哪是大宋可比?何况二府、州县、营头,十几个地方都有花名册,又隔三差五的抽查,谁能做出假来?若有哪人敢喝兵血,军法如山,岂能饶他!”

‘现在当然不会,谁知道以后如何?’赵瑜把话埋在心里,没说出口,又转回原来的话题,“江宁城中是否安定?”

“一切如常。知府卢襄很识时务(注3),帮着我们安抚民心。”丁涛看着报告,点头答道,“他虽已转任江东提点刑狱,但新任知府曾孝序尚未来交接——看眼下的情况怕是也来不了了——所以暂时留任。陆督在报告中建议让卢襄继续署理府事,等新帝登基后再行调换。”

赵瑜点点头,在心中记下了卢襄的名字。既然卢襄这么配合,日后也会有他的好处,他改问朱聪:“这卢襄为官如何?”

朱聪翻着手上的文案,很快就找到了卢襄的资料:“卢襄为大观年间进士,在江宁的官声不算坏,也不算好,只能说不过不失。不过他曾任两浙提点刑狱,为官历任也多是刑名方面的官职,所以也算是精于断案的老斫轮了。”

“家世怎样?”

“他是两浙衢州出身,是普通的乡绅门第。家中与我方也有些来往,在他次子名下,还有两艘来往明州、衢州间的商船,用来运输漆料、木料和茶叶,每年收入大约五千贯。同时他家这几年趁方腊之乱,在衢州老家收买了不少无主土地,足有三千余亩。”

赵瑜很满意朱聪的回答,他负责的职方司工作的确做得不错。东海的情报部门为大宋的重臣们都设立了个人档案,如卢襄这种在东南诸路出掌大府、同时掌控一路兵马的封疆大吏,他们的资料永远都是详细到子孙妻妾乃至族人。

“对了,新任知府曾孝序又是哪里人?”赵瑜又问道,这个名字让他觉得有点耳熟。

朱聪也不看资料,立刻答道:“他是福建晋江人。”

“哦?那不就是朱卿乡里喽?”赵瑜笑道,难怪朱聪能答得这么快。他从脑海里搜寻着一点记忆的碎片,“晋江曾家……嗯……是曾公亮的后人罢?”

“正是三朝元老、拥立二帝,编纂了《武经总要》的曾宣靖的侄子!”说起历仕仁、英、神三朝,与韩琦一起拥立英宗、神宗登基,被神宗称为‘两朝顾命,定策亚勋’的曾公亮这位家乡的名人,朱聪也觉得与有荣焉。“除了曾孝序以外,曾宣靖的子侄辈中,还有神宗朝签枢密院事的曾孝宽,以及刚刚过世的龙图阁学士曾孝蕴……这曾孝蕴在方腊之乱时,曾守住了睦州西面的歙州,若不是他后来被调离,歙州也不至于会陷落,如今更不会被改名为徽州。”

“晋江也是人杰地灵啊……”赵瑜叹了一句,经朱聪这么一提醒,他终于明白为何觉得曾孝序的名字耳熟了。因为方腊在睦州起事,又在歙州壮大,所以当方腊兵败身死之后,赵佶便把睦州改名为严州,歙州改名为徽州,以作惩戒。后世的安徽之名,便由安庆和徽州合并而来,其源起就是在此时。

“不说这个了,”再次把跑掉的话题转回,赵瑜命令道:“既然江宁的局势已经被控制了,命陆贾清点当地常平仓和官库的粮草钱钞等战略物资,并按照预定计划,分出两个指挥继续西进,控制采石镇,做好进军淮西的准备。”

“臣明白!”朱聪点头应下,丁涛则开始记录赵瑜的命令。

采石镇上的采石矶是扼守长江中流的要地,同时镇子也处在江宁通往太平州(今马鞍山和芜湖)——也就是江宁府西大门——的必经之路上,欲守江宁,必守太平。不过现今赵瑜身边的军力不足,所以控制住采石镇,把守住水陆两面的要冲,是稳住江宁的必要之举。等一两个月后,东海野战主力陆续抵达,就可以从太平州沿濡须水北上,进逼淮南西路的战略重镇卢州,也即是合肥——这是在陆贾出征前便已经定下的战略。

“还有……”赵瑜继续下令,“命陆贾整顿当地军备,淘汰老弱,招募新员,并进行整训。”

“成立新营?恐怕不堪大用。”朱聪摇着头,“没有通过新兵训练大纲的杂兵再多也没用,上了战场就只有被屠的份——我们现在也抽不出足够的人手和三个月时间给他们进行整训。”

“只是个补充营而已!”

在东海军的编制中,补充营的军衔标准比副营还要低上一级到两级,战力也相对更弱,士兵都是参加军训时日总计不到四十天的壮丁组成,但人数往往与正营相当,正常情况下不参战,而是为战斗后有兵员损失的副营补充兵力——至于正营的战损,则由副营士兵弥补——不过以东海的训练水准,用来防御作战也不是不可以。

“人数和粮饷怎么定?”

“四千左右,不得超过五千。新兵教官由近卫一营教导队充当,其粮饷在当地征集,比照东海补充营的标准发放……你再发文衢山,命他们送五千人的军械装备过来。”

“军官怎么办?”朱聪再问。

“这支新营作为陆贾所部的补充营,排一级及以上的军官,由新兵教官直接充任,排以下的士官从新兵中选出。并让陆贾从他手下的陆战队分出一个都来,作为这个营头的营部都。”

军官有了,用来震慑和带领全营的核心也有了,这个新营也就可以稳稳的把握住了。这支赵瑜准备在江宁成立的补充营比起在台湾的补充营来,战斗力肯定还要弱上许多,但赵瑜主要是想做个实验,看看东海的军制模式能不能在大宋顺利推行。如果可行,只要粮饷军械跟得上的话,他手下的兵力便可以在短期内扩充到百万。

丁涛把赵瑜的命令一一记下,又反复看了两遍,便转交给朱聪。等朱聪回到街对面自己的办公地点后,让下面的参谋们将按照既定的格式将公文写好,盖上印,签上自己名字,再交回来让赵瑜签署,就可以发往江宁了。

“还有其他事吗?”见朱聪收起命令草稿,赵瑜问道。处理了一上午的公务,他也觉得有些累了,打算让朱聪下去,自己好休息一下。

“镇江城里还有些麻烦。”

赵瑜伸了个懒腰,也不在意:“只要你们控制好城防,把守好行宫内外,还能有什么麻烦来?”

“主要是上皇那里出了些问题?”

“孤那个族叔又闹什么事了?”赵瑜身子绷直,皱眉问道。他对赵佶没有什么好感,也不想去见他,只打算丢在一边,没想到他还敢来添乱。

“这些天来,上皇给行宫中的守卫和仆役许了一堆愿,还赏赐不少贵重的什物,搞得人心有些乱……”

“不知死活的东西!”朱聪的话还没说完,赵瑜就狠狠骂了一句,顿时起了杀心。本来当所有南逃的皇子都被控制之后,赵瑜觉得可以把对赵佶和那些官员的看守放松一下,释出一点善意,让他们不必每天胆战心惊的过日子,没想到赵佶还那么不识趣,‘难怪曹孟德想对付起献帝来手段那么狠,都怪他们太不知好歹。’

“把行宫内外所有的仆役都换掉,再从近卫二营派出一个指挥与守卫行宫的第四指挥交换。从今天起,每隔十天换一批新人,让大家都沾沾光……看他还有多少财物可以拿出来赏赐?!”

“那上皇赏赐的东西呢?还让他们留着?”

“让他们当作孤的赏赐留着好了,强迫上交反而不好!”赵瑜满不在意的说着,突然狐疑的看了朱聪一眼,“话说回来,孤不相信孤的兵会这么容易就被收买,在镇江城里招募的仆役倒罢了,第四指挥将上皇的赏赐上交上来的应该有不少人罢?”

朱聪低头应道:“大王猜得没错。仆役们私吞了不少,但所有受过赏赐的士兵都上交了。”

“那就好!”赵瑜哈哈大笑,心情好了不少,“将上交的那批赏赐都还给第四指挥,谁交的就还给谁,至于没收到赏赐的,直接问上皇再要,要人人有份!”

“是!……但除此之外,镇江府的官吏去拜见上皇,无一例外的都被升了官,现在权知镇江府的曾纡被加了翰林学士衔和银青光禄大夫!就连随行的书办都以勤谨公事的名义送了个承奉郎的官衔……”

“封官?”赵瑜冷哼一声,“他有什么资格封官?!没有学士起草,没有帝玺印章,没有天子签押,没有二府副署,不经门下复核,他区区一个太上皇凭什么给人封官?”

“六品以下好像不需要那么多手续……”

“六品以上孤那族叔没资格封,六品以下他同样没权力。吏部现在还在东京城里,选人由侍郎管,京官有尚书管,不从侍郎左选、侍郎右选走一遭,他连一个不入流品的巡检都没权力提拔!他从京中这么急的逃出来,不可能连空头宣札都记得带出来罢?”

空头宣扎就是空名告身,只要填上名字,就算是得了官职,出征的将帅往往在离朝获颁几十道甚至上百道,用来临阵提拔有功的将士或是招抚敌军。

“好像是没有……”

“那他连一个九品官都封不了。”赵瑜嘲笑道,“就算他下手诏,内降指挥,任何一个大臣,都有权利将这连中旨都算不上的东西给顶回去,中枢也可以翻脸不认的。”

丁涛接口道:“大宋以前从来没有太上皇,不过宋承唐制,若是依明皇例,上皇的确没有任何将爵禄官位私相授受的权力。而且上皇内禅前,也曾说过今起‘除教门事外,余并不管’,如今大肆封官,也是违反了当时诺言。”

“什么诺言不诺言的,我们那个道君皇帝反口覆舌的时候还少了吗?现今这种情况,不管他做了什么,只要孤不认,那什么都不是!……既然上皇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将他管紧点,不允许任何人再进出行宫。等登基大典一结束,将上皇一家一起迁往衢山安置。”

注1:殿前班直临战不出阵是从宋太祖时便开始的恶习,开宝年间,宋攻北汉,顿兵太原城下,殿前指挥使都虞候赵廷翰率军请战,而赵匡胤说:‘汝曹皆我所训练,无不一当百,所以备肘腋,同休戚也。我宁不得太原,岂忍驱汝曹冒锋刃,蹈必死之地乎!’所以到最后,除了北宋灭亡前曾登城防守外,一百五十多年间,用重金养起来的殿前班直从没参加过一次战斗。

注2:自神宗朝起,为整顿禁军,针对禁兵“更番迭戍”,造成将不专兵,兵不识将的积弊,王安石开始在全国推广范仲淹在西北各路实行的将兵法。将原隶属于不同军的禁军指挥,按照驻地整编为数千到万人左右的‘将’。从那以后,北宋禁军就划分为系将禁军和不系将禁军以及京营禁军三类。其中东南诸路分为十三将,而第五将便驻扎在江南东路的路治昇州江宁府。

注3:卢襄的确是个很识时务的人,日后他升任吏部侍郎,拥立张邦昌为帝,就有他一份。

第四十二章 帝位(下一)

“宇文执政,大王有请!”

不知在偏厅中枯坐了多久,宇文粹中终于等到赵瑜的传唤。一名长得五大三粗的军汉踏着大步走进偏厅,唤起宇文粹中,领着他向内院走去。

这名军汉是北方人的相貌,口音也不是闽浙一带的,反而带着河北大名府附近的土音。宇文粹中有些纳闷,军汉明显是级别很高的班直侍卫,胸口别的胸牌上的两枚银月也证明了这一点——这几日被东海军软禁,最大成果就是了解了东海的军衔体系——但一个河北人怎么会当上东海王的亲卫?

“校尉是河北人?”

“没错。”军汉随口答着,在前面领着宇文粹中穿过圆形的门洞,走上一条长廊。

“我看校尉相貌气度绝非寻常之辈,想在国朝谋个出身也不难,为何会远行万里去投东海?难道不顾念家中乡里?”

“东海没有昏君奸臣!”军汉的一句话将宇文粹中的嘴彻底堵住。两人默不作声的向前走着,直走到一间守卫森严的院落之前,军汉方回身道:“执政请稍后,待末将先去通报!”说罢独自走进门中。

很快,另外一名只有二十出。头的校尉从院里出来,冲着宇文粹中一摆手:“执政请进!”

宇文粹中应声跟随年轻校尉走。入院中,方才的那位河北校尉就站在正屋的门外侯着,看到两人走过来,便向屋内道:“大王,尚书右丞宇文粹中带到。”

“进来!”低沉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由明亮的室外走进略显阴暗。的室内,宇文粹中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当他稍稍适应了黑暗,就看到隔了一张摆满了文书的巨型桌案,一名三十出头,穿着一身没有任何纹饰的青色东海军服的壮汉,正四平八稳的坐在鎏金雕花的交椅上。

黑圆脸,菱角胡,身宽体胖,东海王的外形的确与曾。经看过的太祖遗像很有几分相像,但五官还是有些差别,说不上神似,与传言中太祖皇帝转世的说法有着很大的差距。他就这么大剌剌的坐着,看到宇文粹中进来,完全没有起身相迎的打算。

见到如此场面,宇文粹中不由微微一怔。以大宋的。规矩,宰相位在亲王之上。宇文粹中是副相,而赵瑜不过是外藩国王,两人皆比宰相、亲王低上一等,也就是说,宇文粹中位次还在赵瑜之上。虽然以眼下的情况,宇文粹中不指望赵瑜能降阶相迎,但再怎么说他也该起身致礼,而不是高座于上。赵瑜此举,实是无礼之至。

但赵瑜这般无礼,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宇文粹。中心中却放松了不少,隐隐的甚至有些鄙视。

‘东海王才具不过如此!’

周公旦捉发吐。哺,汉昭烈三顾茅庐,魏信陵驱车夷门,燕昭王千金市骨,若真有谋朝篡位的野心,掩有天下的器量,礼贤下士的样子总会做出来的。赵瑜现在这般慢待于他,不论是心无野心也好,还是思虑不周也好,都证明了他没那个能力。再联想起早在八年前,东海人就已经能够一战歼灭十万金虏的实力,但如今金人灭辽破宋,而东海却仍僻居海外。拥有那样的军力,却甘心枯守小岛,只做些买卖就心满意足,东海王……不过是个小富即安的庸人罢了!

‘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宇文粹中心中不屑,这样的庸人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对付,但面上神色却更为谦恭,在赵瑜桌前躬身一礼,朗声说道:“宇文粹中见过大王!”

“坐!”赵瑜指了指下首的座椅,并没有回礼的意思。

宇文粹中心平气和的坐了下来,与这等海外蛮夷、海寇之后计较,反而失了身份。张开口,正打算说话,赵瑜却抢在他的前面说起话来:“执政的来意,孤已经知道,那些废话就不用再提了。孤一向是看人怎么做,而不是怎么说。若上皇真的想结个善缘,循规蹈矩就够了,没必要传些废话。”赵瑜毫不客气的说着,方才朱聪说的镇江城内赵佶等人的行为让他心情很不爽,话锋也变得刻薄起来,再加上他又有些累了,不想再绕着圈子说话,“如今金虏已经攻破东京城,而勤王军尚顿兵于外,天下已是大乱,同时又有消息说完颜宗望和宗翰两人打算废掉新帝,将东京城中所有的宗室都掳去北方,改立孤那个不成材的弟弟为伪帝,这件事想必执政应该听说了罢?”

“听说了。”宇文粹中点了点头,虽然赵瑜把上皇的口谕说成是废话,但把话题转到正事上,也正合他心意,反正他有足够的自信说服面前这个粗汉对上皇俯首帖耳,为王前驱,他一挺胸:“如今……”

赵瑜并不理会大宋副相想说什么,自顾自的说下去:“如此一来,这大宋的帝位就空了下来——孤还有天下兆民不可能再认金虏手中的俘虏为君,而孤那弟弟不过是个傀儡又做不得数——天下不可一日无主……宇文执政,你说呢?”

赵瑜的声音这时停了下来,浮起略带玩味的笑意,视线在宇文粹中突然变白的脸上打转。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对如宇文粹中这等敌视于他的宋人,说起话来根本不需要顾及礼节,一力破百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赵瑜现在就有这样的想法。

宇文粹中猛然站起,放声道:“即是如此,请大王拥立上皇复辟!如此天下幸甚,百姓幸甚,大王也可以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赵瑜冷笑摇头:“孤曾听人这么评价过昭陵(注1),‘仁宗皇帝百事不会,只会做官家’,而上皇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吹拉弹唱百艺皆能,却唯独不会做皇帝。如今天下大乱,生民涂炭,究其因,便缘起于上皇。若论好大喜功,妄开边衅,信重奸佞,大兴宫室,搜刮聚敛,劳民伤财,上皇的所作所为不比隋炀帝好到哪里去,若不是大宋根基深厚远过故隋,早几年就亡了。如今上皇弃国南逃,与放弃长安、洛阳,幸驾扬州的隋炀又有何区别?若让上皇复辟,天下恐怕更乱!”

赵瑜的这番话很不客气,完全可算是悖逆,不臣之心也溢于言表,但宇文粹中根本找不到反驳的言辞。以赵佶比之隋炀,虽然没人敢说出来,但却是天下的共识,他的所作所为,完完全全是那些亡国之君的翻版。赵瑜之言,深刻刺骨,让宇文粹中无从驳起,不过他很敏锐的发现赵瑜的话里还有破绽。赵瑜只说上皇不好,但镇江城里还有十几个皇子皇孙在呢。

“郓王学造渊深,聪明仁孝,可以为帝!”

赵瑜从鼻腔里喷出不屑:“他与上皇一个德性!关系大宋命脉的抡才大典他都能乱来……轻佻!”

政和八年,赵楷以亲王之尊参加科举,毫无悬念的被唱名第一,得中省元,后赵佶顾及天下物议,钦点第二名王昂为状元,但赵楷此举却是把国家最为重要的选士制度当成了儿戏,再加上得中进士的梁师成,政和之后的科举简直成了玩笑。‘内臣及第,始于梁师成;亲王及第,始于嘉王楷。’轻佻,这个当年章惇送给赵佶的评价,同样是赵楷洗不脱的罪名。

“景王仁厚好学,排行又仅次于今上、郓王,大王即弃郓王,自当立景王。”

赵佶诸子,长子赵桓被掳,次子早夭,三子赵楷被赵瑜否决,四子同样早夭,五子肃王赵枢留在东京城中没有出逃,与赵桓一个下场,所以接下来就是皇六子景王赵杞。

赵瑜摇头,连反驳的话都懒得说。

宇文粹中开始用看着逆贼的眼神盯着赵瑜,嘴里将道君皇帝家的老七和老八拖了出来:“那济王、益王又如何?!益王之母还是明达皇后,身份尊贵,立嫡当立益王。”

赵瑜不想再绕圈子,让宇文粹中把赵佶的儿子按顺序一个个报出来,天都要黑了,他直截了当:“孤觉得英国公聪颖好学,其母又为明节皇后,宜为天下之主!”

宇文粹中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赵瑜说的是皇二十八子赵橞——道君上皇的儿子实在太多了——他苍白的脸,霎时又涨得通红,跺着脚厉声大叫:“英国公不过是个七岁孩童,如何可以治天下,大王意欲为王莽、董卓否?!”

“孤读书不多,王巨君、董仲颖如何孤却是不晓,倒是唐高祖本纪,太祖皇帝实录读过多遍!”

王莽、董卓、李渊、赵匡胤都曾废立幼主,宇文粹中拿王莽、董卓的下场来恐吓赵瑜,赵瑜则反过来拿废立隋恭帝杨侑的李渊,和陈桥兵变,废掉周恭帝柴宗训的赵匡胤做例子,挑明了英国公就是下一位恭皇帝。

“逆……逆贼!”宇文粹中张口结舌,就算要谋朝篡位,好歹也要先做做忠臣样子,哪有赵瑜这般赤裸裸的说出来的,小皇帝还没登基,就事先声明要废掉——王莽、曹操也不敢这么做啊!除了逆贼二字,宇文粹中想不出其他词来形容赵瑜。

赵瑜眉梢微微一挑:“别以为太祖皇帝立在太庙里的那块碑上刻着不杀士大夫上书言事者的那一条(注2),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乱说话,将你九族贬到万里之外的荒岛做野人,孤也不算是违反太祖之誓。”

宇文粹中愣了,这事他可从来没听说过:“……太祖皇帝何曾立过这等誓约?”

“你以为为何大宋立国百七十年来,从未因谏言妄杀一名士大夫?……话说回来,这事的确也只有皇帝本人和皇储才能知道,那间偏殿一向是妄入者杀无赦!孤这边还是康惠王传下来的,虽然没有进行册立,但吾祖是被太祖当皇储对待……”赵瑜冷哼一声,“不然太祖驾崩后,皇后为何会召吾祖入宫?只恨被那奸人抢先一步……”

太祖驾崩后,孝章宋后使内侍都知王继隆召秦王德芳入宫,但王继隆却改去找赵光义,若非如此,大宋的第二任皇帝最后会落到谁的手上,谁也说不准。这件事在大宋并不是什么秘密,连司马光都在《涑水记闻》记得明明白白,宇文粹中当然不会没听说过。

只是如果赵瑜说的都是真的,太庙里当真有那一块碑,他太祖嫡脉的身份可就一下坐实了,而他谋夺帝位,也是名正言顺。宇文粹中顺着赵瑜的话往下想去,猛地打了个寒战,他深受皇恩,岂能背主改投,何况东海王的话还没有证实,如何能信。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牢牢盯着赵瑜,宇文粹中虽算不上什么名臣,但忠义之心却并不缺。

“即如大王所言,太祖皇帝立誓善待士大夫,太宗以下亦无不恪守。如今国朝养士百余年,恩泽深厚,大王意欲行操莽之举,难道不顾忌天下间世受皇恩的士大夫的议论?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大王欲为不义独夫?!”

赵瑜脸色阴沉下来,他前面生气只是做做样子,现在却真的有了点怒意。他已经抛出了那么大的一个八卦来给宇文粹中当台阶下,想不到蔡京的侄婿还这么死硬,亏他还打算说服宇文粹中,让他领衔上书拥立新帝。

“士大夫?不知执政说的是哪一党的士大夫?若说元佑党,孤的国相就是陈瓘陈莹中的长子,孤之臣僚的师长,也多有党人碑(注3)上客,你说元佑党人会心向于谁?若说的如君辈的六贼党徒,孤还没放在眼里,只不过……”赵瑜从桌上找出一封厚厚的公文夹丢到宇文粹中的面前,冷笑着,“他们却自己凑上来!”

宇文粹中从地上捡起公文夹,打开来略略一翻,脸色登时泛起了死灰,“这……这怎么可能?!”

“这就是你所说的士大夫!这就是你说的士大夫!!”赵瑜哈哈大笑,宇文粹中脸色的变化让他很开心,“你再看看最后一页!看看那份劝进表的署名为谁?”

宇文粹中连忙翻到最后一页,只看了最后的署名,登时如雷惊了一般,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手一松,夹着近百封劝进表的公文夹啪的落地。

“想不到罢,不但上皇身边的亲信已经投向了孤,连孤的族弟,他的亲儿子也向孤递了劝进表(注4)……呵呵,不愧是赵炅(注5)之后,本性怯弱。让他们养着狗群,看守住门户倒不难,可惜如今天下大乱,胡虏肆虐,能一扫妖氛、澄清宇内,却只有我太祖一系。太祖皇帝得国虽是轻易,却也是因为他的军功赫赫,让众将群臣心悦诚服之顾,岂是那个坐臀整个烂于箭创(注6)的废物能比得上的!”

赵瑜发了几句牢骚,又是一声冷笑,“不过这是前几天的事,现在听说勤王军到了,他们想必都在后悔不迭罢?!”

赵瑜说着,瞥了一眼听到‘勤王军’三个字突然一下精神起来的宇文粹中,面上的嘲讽之色愈加浓厚:“其实这几天,孤让上皇下一道令各州勤王军回本州的旨意,其实并不难。执政可知为何孤不这么做?”

不待宇文粹中反应,赵瑜就自己答道:“因为不需要!”

“如今将至的勤王军都是来自浙东各州:秀州、越州、明州还有台州。不知执政想过没有,为什么浙西、江东两路的沿江各州比浙东要早得多收到勤王令,但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把军队整备起来?反而是浙东的这几州抢先一步?”

“难……难道……”赵瑜的话如同当头浇下的冰水,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就给扑灭。

“正是那个难道!”赵瑜笑得一百分的灿烂:“没有孤的支持,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筹措好粮饷?准备齐军械?组织起军队?来自四个州,总计两万一千六百七十七人的勤王军,其核心主力都是我东海军的人,就像当年在方腊二十万贼军的攻势下,守住杭州城的数万新兵民伕中,作为核心的五百东海将士……当年之事,想必执政也该从令弟那里听说过罢?”

“……”

宇文粹中默然不语,而赵瑜则更是变本加厉,“方才领参政进来的那位年轻后生,就是当年领兵进驻杭州的三位主官之一,他还写了三卷《守杭记事》,有机会可以让执政看一看。”

宇文粹中低下头去,不想看小人得志模样的赵瑜,深深叹了口气:“大王果然深谋远虑!”

“深谋远虑?这也叫深谋远虑?!执政你也太小瞧孤了!”赵瑜说起了兴头,许多话也不再避讳,藏在心底的得意之举也忍不住吐露出来,反正宇文粹中在他眼里就如区区一只虫子,若有什么话说过了头,待会儿直接捏死就行了。

“赵炅一脉养士百年,恩泽深厚,孤早已知晓,所以从一开始,孤就在做着准备。最后整整用了十六年的时间,孤现在终于有了底气,能放言说,就算天下间所有的士大夫视孤为敌,孤也不惧!”

宇文粹中冷笑:“大王欲为秦始皇?”

赵瑜摇头笑道:“不要以为孤说的是武力,孤的准备可是文治!执政你可知道,为何早在七八年前,孤已经能够一战全灭十万金虏。但到现在,金虏已然灭辽,如今更是攻入东京,而孤坐拥精锐三十万,却仍安居海外孤岛?难道孤是个习于安逸,宁可偏安的贪财庸人不成?”

宇文粹中浑身一震,遍体生寒,脊椎骨都僵硬起来,难道赵瑜能透视人心?!

赵瑜不知宇文粹中方才正是这么想着他,但有着同样想法的,把他当作偏安庸才的,赵瑜却知道有很多很多。

“那是因为孤在等啊!是在等我东海培养出来的第一批士子出仕!……你可知道,我东海立国以来——不,当孤还在衢山的时候,就一直重视着文治教化。在我东海,十岁以下幼童不分男女,人人须入蒙学。三年毕业,其中成绩优异的三成男童可入小学,再往上,还有中学、太学,以及培养武官的军事学院和培养匠师的技术学校。

除此之外,我军中还有随军学校,教士兵识字识算的学问和忠义守节的道理。经过这么些年的教化,我东海军无人不识字,而诸将更是几乎人人著有兵书战策,虽然但看着文理粗浅,但综合起来,却比孙子兵法、武经总要还要强得多。我东海精兵能百战百胜,靠的就是数以万计、晓畅军事的将校,和读书守礼、视名节荣誉如生命的士兵。

我东海富庶犹在大宋之上,孤的内库更是财税充盈。但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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