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大宋帝国征服史-第14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些被分封的将领久在军中,身边都有许多心腹亲信。等到分封时,拿出几个卿、大夫的封爵就能拉拢一大批人做帮手,身边军队、臣子都不会缺。而旧朝。如赵佶、赵桓,本就有忠心的臣子。虽然在麻逸被封为顺王,却也不缺人手。
不过赵瑜的皇子们,却没有那么好的条件。若是什么也不做,日后就是光身出门。所以赵瑜安排他们入了军学。与他们同班的学员,其实就是他们将来的臣子。日后分封就藩后,这些同学就是他们的心腹将领和大臣。同窗数载的感情,有金石之坚,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反叛。和陈伯铭一样,其他几个入了军学的皇子也都在大力拉拢身边的同学,为日后打下根基。
※※※
大宋洪武十九年四月十五。丙申。
自上元节后离开京中。经过了长达三个多月的行程,史正志和赵伯铭一行人终于平安无事的抵达了陇右行省境内,进入了伊州城(今哈密)中。
伊州城是往陇右行省治所高昌而去的必经之路。被靖安军收复还不过十余年,城中的建筑有着很浓的西域特色。前往伊州的道路上商旅络绎不绝,众学员们本想着进城后好好游览一番,观赏一下西域城市特有的人文风情。但进了城后,却发现街巷中人烟寥落,大白天中,在最繁华的街道上,甚至看不到多少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伊州不是说有近八万人口吗?”赵伯铭惊讶的问道。
深悉西域内情的史正志笑着解释道:“今天是丙日,是十天一次的比赛日,所以见不到人。”
近处的几个学员听到了,一下凑了过来,兴奋得问道:“是足球、马球还是橄榄球?”
蹴鞠这样拗口的字词,对于许多刚刚脱离文盲队列的人们实在太过艰难。所以比赛的名称越来越简化,不知何时起就变成足球和橄榄球——橄榄虽是来自西域,但在大宋也不是多稀罕,用糖腌渍过后,街市上也多有贩售,橄榄球的名字就来自于此——这两项赛事与马球比赛一起,成为大宋鼎足而三的最受欢迎的球类运动。
“又不是军中,哪人消耗得起铁甲和战马。就是足球!”史正志抬头看了看天色,“如果现在去驿站放下行李,就向城西的球场去,还来得及赶上今天最后的一两场比赛!”
“去!去!当然要去!”十几个少年一齐喊道,一下忘却了身上的疲累。
这个时代没有后世那样种类繁多的娱乐活动,整个大宋都对这些激烈的比赛活动而疯狂。当大宋的军队出现在哪里,哪里的人们就会爱上同样的运动。
去了驿馆卸下了行李,又安顿好坐骑。史正志就带着赵伯铭等人一起往城西的球场赶去。伊州的球场本是驻军军营的校场,只是在比赛日中兼做球场使用。
向看场子的检票员亮出了军衔牌,史正志等人得以免票进入军营中。军营内。偌大的校场中人头涌涌,抬眼看去,可能半城的人都涌了进来。校场中热气蒸腾,有无数人在呐喊。看着拥挤的人群,听着震耳欲聋的噪音,赵伯铭这些少年都有些发楞,他们没想到在远离中土的地方,还会有人对足球这般疯狂。这种情况下,怎么挤进去看比赛。
史正志是识途老马,却是胸有成竹。他领着小鸭子们,在人群的缝隙中东绕西绕,绕了一番后,竟然坐到了球场中的指定席中。
在少年们敬佩的目光中,史正志得意得大笑:“我们是大宋军人,到哪里都是有优先权的。这指定席就是专供驻军将士使用。只要表露身份,要做过来很容易。”
“安静点,看比赛!”坐在前面的一个士兵不满的回过头来,嚷嚷了一句,又回过头去盯着赛场中。
史正志有些尴尬的笑笑,却也不多说废话,与他的学生一起沉浸入不知对手双方姓名的比赛中。
比赛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一名球员带着皮球向对方的半场跑去,却不意被人从身后铲翻了在地。他在地上连着滚了几滚,抱着腿惨叫着,血水已经洇了出来,白色的绑腿上红了一块,但裁判却视而不见的跑过去。
众少年看得倒吸一口冷气。要是在京中,这样过火的动作至少一个黄牌警告,运气不好就要红牌出局。参加联赛的各球社选手都是各家的钱树子,这样一脚让人躺下半年三个月,肯定不会被轻易放过。而要想看到更为激烈的比赛,只有戴着防具的橄榄球和马球。
不过在高昌这里举行的比赛,却没有中土那么多的顾忌。两队球员下脚重,手段狠。赵伯铭等人坐下还没半小时,就已经有三个球员因伤退场了。
“真够疯的!”宁易摇着头。
史正志解释道:“那是因为只要在比赛中表现出色,就会被招募入军中!虽是番军,但却有很大机会积功升入汉籍。只要在军中卖上十年命,出来后最差也是个地主,运气好的,说不定还能成为一国之君。如今的天下,还有比当兵吃粮更好的活计吗?哪会不拼命!?”
陆游感叹着,“过去是赤佬和贼配军。但如今却是万人追逐,这世道变得可真快。”
过去的百多年间被天下人视为贱役的从军,如今在大宋是与进学做官一样让人羡慕。‘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的说法,已经很久没有人再提起了。
现在的陆军分为州郡兵和野战军两个系统。其中州郡兵只有三年服役期,用来镇守本郡,薪资也只有很少的津贴,往往招收的是各地还没有成家的十六到十八岁的年轻人。其中的大部分会在服役期满后,带着在三年时间内学到的知识离开军队。只有少数在军中表现出色的士兵,才会被推荐入野战军。
虽然大宋号称强兵百万,但编制中职业化的野战军加起来只有二十二个营,人数甚至没有超过十万。就算加上四大舰队和海外港口的驻屯军,也不过二十万人。这二十万都是可以在复员后获得一片土地的职业兵,他们的服役期一般长达十年以上,却不会超过二十年,而薪资也都是超过世间平均水准的高薪。
有这样的制度引诱,普通的州郡兵都有无数人抢着去,就算不能被推荐到野战军中。但一旦完成服役期复员归乡,海外的各个藩国也都会蜂拥而来将他们好生请去,在那些藩国中分到的土地并不会比野战军的退役士兵少到哪里。同时,秉承旧日的传统,军中都有随军学校,复员的州郡兵在军队里一般都能拿到小学的毕业证书和一定的技术,就算他们不去海外藩国,在家乡找个体面的工作也不难。
自从成军以来,北宋的军队从没有遭受过失败,士兵们的战损也微乎其微。低风险,高收入,高保障,高福利,三高一低,比起其他的职业,当兵已经算得上是普通人最好的选择。高昌的番户对此趋之若鹜也不奇怪。
“所以年号叫洪武啊!”坐在前面的一名伊州守军士兵接上了话,他仰起脖子将手上扁酒壶灌了几口,哈出一口酒气,“这日子过得才叫痛快,多亏了当今的赵官家!”
赵伯铭笑得很开怀,心中也感到与有容焉。自他今次随队离开北京之后,行走了近万里,见到无数人和事。但凡下层的百姓,少有不说他父皇好话的。免税、免役,天下的百姓是一面倒地支持赵瑜的。
而且因为在过去的百多年里,大宋总是处于北方铁骑的威胁之下,赵瑜在北方犁庭扫穴,将蛮族一网打尽,号称‘不使子孙再受胡儿欺’,要‘一劳永逸’,使大宋‘千年无患’。打开报纸,总能听到远方大军胜利的消息,行走街上,却感觉不到战争带来的损害。娱乐丰富多彩,生活更加富足,百姓们哪能不崇拜和感谢这样的皇帝。
倒是士大夫阶层,现在却旗帜分明的分为了两派。一派是早年跟随赵瑜起家,他们是如今国政的利益获得者,都是双手赞成如今的政策,为之鼓吹宣扬。但更多的旧朝士大夫,却不喜这样的变化。军人和商人地位的提高,代表着他们地位的失落。
这些在新朝中找不到自己位置的失败者,用着仁和礼来攻击如今朝堂,他们虽然已经失去了许多话语权,但百多年来的积累,让他们仍能在国中掀起了一番浩大的声势,甚至太子身边都有这些人的身影。
虽然赵瑜的政权稳固,支持者形成了稳定的利益阶层。但最大的问题是如今分封太快,许多功臣都离开了朝堂,现在在朝中的底层官僚,有许多都是与旧朝士大夫们互相呼应。而军中,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受到了他们的蛊惑。
就如今次带队的史正志史教授,他在西域十数载,走遍了陇右,也曾经在番军中做了军官——就算是番军,也没有一个外籍番人能成为军官,都是底层的士兵——结识下不少异族友人。所以他对视蛮夷如禽兽的观点一向嗤之以鼻,故而对如今的对外政策私下里也多有批评。
赵伯铭觉得有些可惜,他的这位老师的才能卓异,不然也做不了军学的教授,但立场的问题,却让他无法再进上一步。若是史正志在军中宣扬这样的思想,那就不是进步的问题,而是被赶出军队甚至异地编管。
下半场的比赛也已经到了尾声,比分踢成了四比四,两队的支持者,在疯狂的为他们的球队助威。而球员们也在为胜利,为一个参加军队的机会而卖力奔跑。
看着这些不知疲倦的番人,赵伯铭安了些心。至少在陇右百姓的心目中,这些异族之民也是认同了汉籍与番籍的差别,为了汉籍不惜效死卖命。
赵伯铭回想起在他出来之前,曾听说他的父皇已经准备通过报纸展开一次讨论,用民心来压制蠢蠢欲动的士大夫们,同时,也是向他的皇兄表明态度。
他的大哥就是太过心软了,或者说是同情错了方向。虽然并没有跟父皇唱对台戏的念头,但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太子的立场不可能不影响到天下政局的变化。
当然了,这对他这个做弟弟的来说却并不是件坏事啊……
哨声响起,比赛结束了。在结束前,穿着蓝色队服的球队打进了致胜的一球。赵伯铭微笑着,与他的同学们一起站起来,向着胜利者鼓掌致意。
比赛,旅行,时局,未来,一切其实都很好!
第十五章 传承(一)
大宋洪武二十二年十一月二十。壬午。
北京顺天府。
对着镜子。宁易皱着眉头转着脑袋左看右看。最后不满意的摇了摇头,将已经系了三遍的头盔系带,解开来又重新给扎了一遍。
经过四年的学习,宁易他终于获准毕业。而且还是以学年第九名的身份,获得进士及第的荣誉。就在今天,将要举行的结业典礼上。而到了腊月初一,他还要与太学今年毕业的文进士们一起,骑马带花,游街夸官。
陆游推开门,走了进来。入学时还是六个人的寝室,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和已经暴露身份的赵伯铭三人。军学学员在入学的四年中,有高达一半的淘汰率,这使得毕业生的含金量显得分外贵重。
“还没打理好?”看着宁易对着镜子左晃右晃,陆游催促着,“快一点,快来不及了!”
“快了!快了!”宁易说着,却上前凑近了镜子,照着自己的脸,看着有么有没打理好的地方。
“还照什么照!?”陆游叹了口气,“要是六哥不走就好了。你也用不着这么烦心了!”
“胡说什么呐!俺是第九名!就算六哥,不,就算六大王在,俺也是第十!照样是二甲进士。”
赵伯铭的身份隐藏了四年,到现在才暴露出来,宁易和陆游两人都没料到,自高昌回来后,跟他们睡在一间寝室,同吃同住,一同逃出去逛妓院的同学竟然是洪武官家的第六个儿子,堂堂的泗阳郡王。赵伯铭的两个哥哥都是光明正大的在学校里读书,但轮到他这个六大王,却隐了自家的姓氏身份在学校里,最后的毕业考还拿到了学级第三名。
不过今朝以前朝旧事为鉴,皇子们就算在军学中顺利毕业,也不参加毕业生的名次排行,不会去争夺军科进士的荣誉。赵伯铭就算有着泗阳郡王的爵位,也只能站到一边看着另外一人,拿起了那柄属于探花郎的嵌宝军刀。
宁易终于收拾好自己的装束,和陆游来到校场。一年一度结业典礼,是关系国家的盛典。若不是天子亲临,就是太子代天子而来。
今年的一百三十名毕业生已经在校场的观礼台前排定。一甲的三人站在最前,第二排二甲七人紧随其后,在后面三甲、四甲也各自排出一个阵列,前后等级分明。而下级生们,则按照学级,站在校场的最后。校场中鸦雀无声。上千人阵列俨然。
军鼓响起,军学的祭酒、山长还有教授们如众星捧月,簇拥着一人走上观礼台。中心的那人三十上下,身穿蓝色军袍,中等的身材,相貌还有几分秀气,就是脸色有些苍白,正是如今洪武朝的太子殿下赵伯安。
两年前因为一场席卷全国的大辩论,使得太子储位不保的传言甚嚣尘上,但当赵瑜遣赵伯安代替他去南郊的圜丘天坛行祭天之礼,并将来军学主持毕业典礼的工作也交给他后,这些无稽谣言便一下无影无踪。
军乐声中,一甲、二甲的十名陆续上台接受太子授予的军刀和师长们的训诫。
授礼的间隙,赵伯安问着身边的军学祭酒,“今年一甲二甲的进士,有两个是六哥儿的同班同学罢。”
“他们与泗阳郡王住在一间寝室有两年。今年的前十名中,一间寝室就占了三个,历年来还是第一次。”
“可惜了六哥儿!”赵伯安轻叹着,可惜了他的六弟伯铭,比起混迹在三甲四甲中老二和老四来,老六要出色许多。能在这些从天下选拔出来的军学群英中脱颖而出,不是件容易的事。
下一个上来的是第五名的陆游。赵伯安打量着这名英挺俊秀的青年。陆游的诗才在京中已经小有名气,有些诗词甚至传到了宫里。也难怪他的父皇会钦点了陆游到枢密院任职。
在太子身前,介胄在身的陆游单膝跪倒,双手上举恭恭敬敬的接过赵伯安递过来的一柄嵌着五色宝石,代表为将五德的军刀。
陆游站起身,握紧了军刀。自此之后,他就正式成为一名让天下人敬仰的军官,为大宋征战天下。
※※※
结束了毕业大典,赵伯安乘车而回。
上了自己的车驾,刚刚坐定,赵伯铭突然猛然咳了起来。同车而行,随侍在太子身边的内侍吴陆忙上前拍着赵伯安的背,关切的问道:“殿下?!没事罢?”
“没事!今天不知怎么的,身子有些不爽利。”赵伯安直起腰,摇了摇头,“今天歇歇就好。”
“那回宫后,奴婢就把今天的事全退掉。”
“今天准备要见谁?”赵伯安闭起眼睛,靠上椅背,问着。
“是延平先生李侗带着他新收的弟子来拜见太子。”
“既然是李先生来……还是见一见好了。”赵伯安想了想,总得给他过去的辅佐官一个面子。又问道:“他的弟子姓甚名谁?”
“叫朱熹,才十八岁,但很得李参政的看重。”
“被李参政看重啊……”赵伯安的脸上露出一丝有些讥讽的笑意,“那还真是不得了呢……”
参知政事李郁,是太师陈正汇的表弟,也是程颐弟子龟山杨时的女婿,是当世理学一派的中坚人物。旧年的靖康之变中,他曾经力劝赵瑜放弃扶植傀儡,登基称帝。有着拥立之功。所以就算他的学派迥异于朝堂上‘重事功、轻经术’的主流,并且与其表兄对立,却还是凭着旧功和能力,在洪武朝的朝堂上沉浮了二十多年,一直纵横不倒,甚至两次为相。
而在李郁的建议下,作为理学派的另一位主将,李侗曾经出任过太子左春坊事。这是除太子六傅和宾客、詹事以外,最高位的东宫官员,也是实际执掌东宫官吏的职位。左右春坊,相当于朝廷的中书、门下二省,是辅佐太子理事的关键职位——这一点有别于前朝南宋,并不是以内侍充任,而是挑选有德才的官吏来辅佐太子。
赵瑜那几年多在外征战,留守朝中的陈正汇那时也还没有叛出理学门墙,推举上来的东宫官竟然都是理学一脉。等到天下一统,赵瑜回镇朝中,开始注意培养继承人的时候,这才发现跟在自己儿子身边的,都成了理学家的天下。
赵瑜用了几年的时间,才将太子周围的官吏一个个用升官转迁的名义调走,但他们给太子灌输的道理却是贻害无穷。赵伯安几年前也是被害得不轻。虽然已经醒悟,也不喜这些只有道貌盎然的家伙。但旧日的关系还在,总不能翻脸不认。何况他们的势力并不算小,为了自身着想,到了李侗等东宫旧人面前,赵伯安总是要很恭敬的称一声先生。
不过赵伯安私下里却是对他们恨得咬牙切齿,‘这些人呐,总恨不得吾与父皇父子相忌。’
他虽然过去曾有些幼稚之举,但早已醒悟过来。做儿子的接受东宫官们的意见,私下里向父亲说的话,竟然没两天就在外面传扬得到处都是。不是他身边的人作祟。还会有谁。究其因,还不是因为一些前朝的遗老遗少对赵瑜不满,同时也不忿如今的朝政,将他这个做太子的推到前面,逼着赵瑜改弦更张。
不过,赵伯安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形象。皇帝、太子本是一体,他的父皇单人只手夺取天下,威仪自生,朝堂诸公没有一个不畏惧的。有了这样的天子,就不需要一个同样性格的太子。严宽相济,才是为政之道。
就如去年刑部呈上冬至大辟(死刑)的名单,赵瑜全数勾决后,转给东宫来复审。而赵伯安则将名单上可杀可不杀的死囚,一概留了性命,改判流放海外。
赵瑜拿着太子的复文,向宰相卢明德询问孰是孰非。卢明德回答道:“陛下法之正,太子心之慈。两者皆为正理,无有对错。”
这件事传扬出去后,太子的仁德之名便更为世人所称赞,这就是赵伯安想要的效果。一个与洪武皇帝一模一样杀伐果断的太子,任谁也不能放心得下。就算他父皇赵瑜本人,怕是也会疏远避忌,而他的兄弟、外面的朝臣,天下的百姓,也都得战战兢兢。所以还是学学李治,让父皇安心,让兄弟们安心。
自古以来都是皇帝好做,太子难为。自古以来,历朝历代能顺顺当当、平平安安,即位称帝的太子,也没有多少。隋唐就不用提了,几个皇帝皇子杀得史书里都透着浓浓的血渍。远的,汉惠帝有吕后扶持,也差点不保储位,汉武帝更是直接杀了太子。近的,顺王赵桓做了多少年皇储,但要不是金人入寇。他也不一定能过过皇帝的瘾。
对于皇帝来说,太子不仅仅是继承人那么简单,可以说是紧逼在身后,威胁他皇位的敌人。九五之位,天下安危决于一身,万民生死掌控于手。金口玉言,言出法随,绝地通天的人物。任何一个坐上皇位之人,无不醉心于这个位子带来的权势。而有可能威胁到这种权势之人,便是死敌。
赵伯安很清楚自己的分量。他自出生以来,就是国中朝臣和子民的重心所在。他自八岁为东海王世子,又在赵瑜登基后升为太子,迄今为止,他作为储君已经有二十余年。在这二十多年里,赵瑜领军出征时,他多次以太子身份出来监国。
遇上赵瑜,父皇是君,他赵伯安是臣。但在除此之外,对上天下任何臣民,他就是君上。如今的朝臣和他的兄弟,都在他面前行以臣礼。按照大宋的规矩,宰相位在亲王之上,他的几个兄弟,见了如今的宰相,都要先一步鞠躬,但宰相卢明德和枢密使陆贾,与他道左相逢,却是要一揖到地。
这就叫做‘天子副二’,‘第二天子’。赵伯安自问,若是自己处在父皇的位置上,看到自己的儿子紧逼在身后,怕也是背后有些不舒服。所以他现在尽量表现的仁德敦厚,渐渐的在士民间建立起宽仁的名声。
他的父皇已经五十出头了,按照大宋历代天子的例子,也没有多少年可以坐在紫宸殿中的那张椅子上了。所以就是因为这个缘故,现在不仅是皇宋新闻社这样的朝中喉舌在维护他地位,连对立的旧派士大夫们也是在为他鼓吹,希望上来一个他们心目中的明君。就算此时有一点杂音,也很快就淹没在一片的颂扬声之中。
太子的车驾走得安静而平稳。北京城中的主要街道,大部分都已经是用沥青和煤渣铺起的道路。通过从滦州钢铁场运来的这些炼铁和炼焦后剩下的残留物,北京城成了最适合马车行驶的城市。马车行驶在上面,没有了石板路和水泥路上的颠簸,也没有黄土路面上的尘土飞扬。除了春冬时节,北方会有些沙尘越过燕山来袭,平常时候,城中都是干净整洁的模样。
经过二十年的发展,北京城代替了东京,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城市。连同附近的几个拱卫京师的卫星城,生活在顺天府城的人口超过了两百万。人口虽多,但从一开始,北京城就做好了规划,并不会因为人口日益繁多而拥挤起来。
桑干河的河道作为护城河绕城而走,而使用大量人力开辟出来的几条人工支流则穿城而过。七纵四横的主街和三条河流一起分割了城池。在城市正北,有作为政治中心的皇城,宫城和各个政府机构都位于皇城之中。皇城前的午门广场,是每年十月,天子阅兵耀武的场所。
在皇城之外,东北一带,是达官显贵们的聚居地,朝堂重臣大半居住在那里。在西北,则是皇宋楮币局和三大钱庄的总号所在。楮币局和钱庄总号其实是一座形制与宫城相仿的小城,俗称为金城,有一个营的近卫军驻扎在金城中,护卫着大宋的金库,传说中里面存放的金砖银砖,足以修起一面北京城城墙。
顺天城南,街巷无数,一个个坊市组成了互相交融的商业区和居民区,是天下间最为热闹和繁华的地方。同时城中还规划有提供给百姓休闲的公园和球场。每到天气晴朗的傍晚,总能看到北京的士民们来到公园和球场中,或是看球,或是聊天。
而在北京城地下,有着庞大的地下水道系统,大大小小的管道,加起来足足有几百里长。其中几条主要的通道,宽阔高耸得甚至可以行船。
路边的梧桐树经过十几二十年的生长,已经有合抱粗。夏天的时候,道路两边郁郁葱葱的树冠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条绿色隧道。不过如今已经入冬,树叶落尽,也只能看得见一队披甲护卫走在车驾之前,看到他们,路中的车马行人纷纷退开到路边,以避让太子车驾。赵伯安透过尺许见方的透明玻璃,向车窗外望着。就在道路两侧,能看到许多人手边拿着一份报纸,甚至在一些杂货铺中,都摆出了几份报纸来卖。
由于文化开放,虽然皇宋新闻仍然牢牢的占据了天下报纸发行量第一的位置,且皇宋新闻社发行的报刊占据了发行量前五位。不过下面的小报却也是层出不穷。办一份小报其实很简单,一个笔头快一点的编辑,再去学校里找几个穷学生来写稿,一天功夫就能编出一期报纸来。只要发行量超过一千份,就不虞有亏本的危险。
如今各地州县,几乎都有地方性的报社存在。虽然大部分报社,都是刊行几期后就宣告倒闭。但也有许多存活了下来。这些报章丰富了人民的生活,让地方上的士子有了公开发表自己意见的场所。当然,这也便有了许多杂音。民间的言论变得有些越来越肆无忌惮,看起来就有些乱世气象。不过如今朝堂还是保持着放任自流的态度,并没有刻意去钳制。
赵伯安曾听赵瑜说过,要维持官中的公信力,就不要去堵塞言论。反而要大力鼓励人们说话,虽然会蛊惑一部分无知百姓。可天下还是聪明人居多,那些妄人他们说得越多,错得就越多,醒悟过来的百姓也会越来越多。在一片混乱的言论中,当然人们需要一个准确的说法,就只能来看官方的意见。
回到东宫寝殿之中,吴陆指挥着宫女内侍为赵伯安更衣洗漱。他的父皇还没有从西山的大报恩寺回来,他并不需要先去赵瑜那里回禀今天的典礼。
赵伯安正在更衣,一个才七八岁的男孩子跑了进来。举着张字在赵伯安眼前晃着。
“父王,这是儿臣今天写的功课。你看怎么样?”他是赵伯安的长子,赵师弘,长得唇红齿白,十分得惹人喜爱。
赵伯安低头看了看,这抄得是论语。不过八岁,一笔大字已经写得像模像样。
“写得真不错。”
赵伯安笑着弯下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他这个长子聪明伶俐,不仅他视如珍宝,连在父皇母后面前,也是深受喜爱。赵伯安是伯字辈,而他的儿子则是师字辈。已经有了四个儿子,长子今年才七岁,下面的三个,都才有两三岁。
赵伯安拉起儿子的手刚走了两步,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身子一晃,一下就晕倒在地。就在这一天,太子一病不起,药石无用,十日后,便薨于东宫庆年殿中。
失去了受人尊敬的太子,潜藏于下的暗流开始翻涌,洪武朝的时局如同抹上了一层阴影。
第十六章 传承(二)
大宋洪武二十八年六月初一。己未。
北京顺天府。
长安大街上。鼓乐齐鸣,一支游行的队伍浩浩荡荡,足有数千之众。而在街旁围观的百姓,更是有多达数万。
一行乐班吹吹打打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后面跟着一群舞狮的汉子。而队伍的中段一队骑手,一个个骑着高达五尺多的大食骏马。只是看他们骑在马上的动作都有些僵硬,而且肤色却更近似与水手的黝黑。在骑手们的最中间,如同众星捧月,一名肤色黝黑如炭,肌肤坚硬如铁的精瘦汉子,昂首挺胸,享受着周围羡慕的目光。
“那是从蓬莱洲回来的薛校尉!”
“除了远行万里的薛定锷校尉,还会有谁这般气派?!”
“听说极东处的蓬莱洲,土地比大宋还大,而人烟稀少,金银遍地,物产更是有别于我神州。是个上天赐于我大宋的土地。”
“多亏了薛校尉这等英雄,向东去的探险队有那么多,也就他一人带着物证回来了。”
“那也多亏是六大王慧眼识人,向官家举荐的功劳。”
“六大王如今立了大功,这储君之位也越来越近了。”
赵师弘站在人群中。听着身边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距离他父亲去世已经过去了六年,但在赵师弘的心中,仍时不时的想起六年前在东宫中的岁月。
不过在太子伯安病逝六年后的现在,洪武皇帝明年就要过六十大寿了,可继承皇统的储位依然空悬。在诸多皇子之中,能出来争夺皇位的,只有三人。二皇子晋王伯诚,四皇子鲁王伯瀚,以及六皇子秦王伯铭。
这三人都是嫡出。老二和老四都是前任明肃皇后所生,与故懿文太子是一母同胞。而六皇子伯铭,则是如今的陈皇后所生。洪武朝排名前六的皇子,属于单数的老大、老三和老五都是早亡。而双数的三人,都有继承皇统的资格。
虽然自古就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规矩。但如今的嫡长晋王赵伯诚实在让人无话可说,比起故去的太子,无论从人望还是才能,或是品德上,都是差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