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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征服史-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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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炮弹从头顶刚刚掠过,完颜宗望却没有半分动容,这一年来,他见识了太多的炮火,已经分辨出什么声音的炮弹需要趴下,什么声音的炮弹根本不需要躲闪。

虽然在如暴风雨的炮火中,宗望并不敢竖起他的将旗,但他却仍是随着大军,逐步向前迈进。不论对面的炮火有多么猛烈,他的军队也必须径直向前。

没有人比完颜宗望更了解如今大金国面对的形势。内忧外患的国家,已经濒临崩溃的境地。所谓盛极而衰,古往今来,历朝历代,乃至四方小国,都逃不过这四个字。不过有的拖得时间长些,有的时间短些。完颜宗望知道这个道理。但他没想到大金的时间却这般短暂。

起兵灭辽打下了兴盛的根基,南下破宋可谓国势最旺盛的时候,但站在东京城中的那些日子,谁能想到一年之后,他们就要面对亡国的风险。大金国,倏忽而起,倏忽而落,竟然转瞬间就要烟消云散。

大金国势每一日都在衰退,人心每一日都在离散。国中的百万外族,不,甚至包括完颜部以外的女真人,他们眼神也一天天的变得桀骜起来。金国立国时间太短,根基尤未稳定,除了几十万女真族人,其余外族都没有忠心可言,全都是被女真铁骑的战力所压服。

塞外并不像中原讲究着君臣大义,像赵瑜明明早已拥有并吞天下的实力,却还在南朝被攻破都城之前恪守君臣之道的做法,在北地是难以想象的。实力决定一切,哪一部的兵力强盛,哪一部就能君临北地。完颜部就是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已经强过了契丹,才得到所有北方部族的拥护。但一旦完颜部失去镇压的实力,就像头狼位置的狼王,就会被旧日的部下群起而攻,撕成碎片。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大金若是亡了,他完颜宗望又能到哪里去。所以宗望才能毫不犹豫让自己的部众全数去送死,如果一部分族人的死能换来的整个部族的平安,他就能斩钉截铁的去做。

铁浮屠也好。带着炸药包的拐子马也好,还有派出去翻山越岭的几支千人队,都是削弱敌军战斗力的牺牲品。就在宗望身边,还有一千精锐。从衣甲装备上看上去,与其他女真铁骑并没有区别,但。精心训练出来的亲卫。他们也是一样是。只要能获胜,谁都可以牺牲掉。

以打促和。带给南朝承受不起的损失,使得赵瑜放弃北进的念头。在丢失了故辽的南京道,金国上下甚至还做好了放弃西京道的准备。他们的底线就是维持着塞外之地,以等待将来的时机。但要实现这个目标,就要付出代价。

就在出战的时候,完颜宗望心中已经有了觉悟。就算牺牲了自己,也无所谓!宗望宁定的看着城头上闪烁着的火光,自家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若能在死前为完颜家争取了一线生机,那他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前方的号角喧嚣起来,前军已经到了可以开始突击的距离。铁浮屠在行进中一直承受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一枚枚从前方飞来的炮弹撞碎了挡在弹道前的一切阻碍,在队伍中趟开一条血路,将骑手和坐骑的血肉打散、混合、搅拌在一处。但铁浮屠还是逐渐接近到距离敌阵两里的突击点。

蹄声开始变重,第一排骑兵逐步提高了速度,等他们提前了五十步,第二排也开始了冲锋。这是为了防止宋人一炮收获去两条性命。而刻意拉开了距离。冲在最前的骑手是牺牲品,而赶在敌阵火炮发射前跟进的第二排,会为倒在炮火下的第一排骑手报仇雪恨。

五十步这个距离,是经过多次测算。重骑兵冲过五十步的时间并不算长,在这段时间里,并不足以让火炮再次发射。这并不是以金国自家的炮兵重新装填炮弹的时间来计算,而是将这时间减去一半,当做南朝炮兵的装填速度来衡量。

完颜宗望惨败了下去,他曾经觉得,将南朝炮兵攻击速度算作高过自家一倍,已经是足够慎重。甚至有些过分。但现在他终于发现他错了。完颜宗望从来没有想到,火炮竟然能以张弓射箭的速度来发射!

※※※

轰然一身巨响,百十枚铅丸随着火焰从炮口飞射而出。半人高的子母快炮猛地向后一顿,又宽又后的两只轮子在雪地上拖出来两条甚深的车辙。

一只带着棉布手套的右手无视因火药燃烧而变得滚烫的火炮,一下拉开了炮闩。砰的一声,一枚冒着热气和硝烟的铸铁弹壳就从炮膛中掉了出来。

湿淋淋的绒布拖把随即插入炮管,来回两下,便将留在里面的火药残渣清理干净。丢下拖把,两名炮手将炮身推回原位,轻巧的火炮并没有让他们费太大的气力。

“炮弹!”炮长一见准备完毕,便立刻大声吼道。

其实也不需要他下令,装填手早已做好准备,一枚黝黑的炮弹——或者说叫子炮——就托在手中。一见炮手们为他让开身子,便上前一步抬手就将炮弹送入炮膛中。关上炮闩,点燃引线,几次呼吸的时间,这门速射步兵炮就再次轰鸣起来。

在这片战场上,上百门子母快炮吞吐着硝烟和死亡,用炮声奏响了完美的乐章。不似古筝一声声的铮铮作响,而是像胡琴一般缠绵悱恻,连绵不绝。

多少个日夜,宗望和宗干一起绞尽脑汁、费尽心思,来策划攻击炮兵阵地的方案。但他们所花的心血却建立在无知和误算之上。曾经让每一个女真将领引以为傲的铁浮屠,在金属弹流中,脆弱得不堪一击。一列列高速冲锋的骑兵横队,在炮火覆盖的瞬间,便损失殆尽。尸山血海堆积在阵前,重骑兵们无力将步伐多跨出去一步。

但此时,完颜宗望原本苍白下去的脸色又重新红润起来。铁浮屠虽然无法逾越火炮划出的死线,但他们已经完成了宗望心中最低的目标,吸引了足够多的炮火。就在这时候,两翼的拐子马已经提前一步冲入。前部与敌军的骑兵队纠缠在一起,将他们尽数堵在外围,而带着炸药包的敢死队,便觑空以从侧翼高速冲进敌方战线,直插中军阵列。而且与此同时,山海关城的侧后方。隔着稍远的山峦中有几束浓烟腾起,烟火逐渐覆盖了山头,宗望派出去的几支偏师,也达成了最基本的战果。

‘能赢!’宗望牙齿咬得死紧,紧张得几乎要屏住呼吸。再强的军队也没有办法在军心不稳的情况下继续作战,“肯定能赢!”

※※※

“该死!”

“完颜宗望疯了!”

城头上,陈伍和耶律大石忍不住叫道。他们没有心思去关心远处山中腾起的烽烟,那里早有布置。完颜宗望玩出的一点小花样根本诓骗不了他们,以及下面饱受教育的士兵。让陈伍和耶律大石动容的,是城头下,一记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女真骑兵竟然使用了自杀性的爆炸袭击,这完全超出了陈伍和耶律大石的想象。一团团赤红色的火球就在方阵边爆开,近在第一线的士兵们被吞没进火焰中,消失无踪。爆炸鼓起的热浪甚至冲上了城头,带着浓浓的血腥气息。

空心方阵本就是对抗骑兵而使用的阵型。方阵与方阵之间都隔有数十步的空隙,十几个方阵可以互相支援,消灭冲进空隙中的敌骑。方阵四面都有枪口和刺刀对外,完全不怕敌骑出现在侧翼。就算敌军骑兵来攻,战马在刺刀的威胁下,也只能绕着方阵打转,最后被来自前后左右的子弹所消灭。

安置两翼的骁骑兵也就是因为这样,才没有拼死拦截冲入阵中的敌骑。但一时的疏忽大意,却造成了让人难以承受的结果。

“大将军!”耶律大石对陈伍叫道,他被女真人的疯狂所惊到,“派预备队出援罢!”

陈伍整了整领口,借这个动作让自己恢复冷静,“我相信我的兵!”他口气坚定。就算两翼的方阵正在溃散中,陈伍的信心依然没有动摇。

“我相信我的兵!”他再一次重复道。

奔驰中,乌延古拔出了腰间的火折子。迎风一晃,火焰嗤嗤亮起。看着前方的敌阵,他狠狠的大笑。南朝的士兵疯狂的开枪射击,但他耳中已经静了下去,听不到任何声音。火折子靠上了引线,乌延古只觉得周围一切都变慢了,引线冒着火星,战马一步步踏前。在乌延古生命中的最后一刻,没有想起死在旧日战场上的兄弟和长子,只是惊异的看着,在他马前仍然坚定的一双眼。

又是一团火焰在龙骑一营第四指挥的方阵右侧爆开。爆风冲击波,在阵中带起了一片血浪。方方正正的口子阵,顿时少了右边的一竖。硝烟还未散尽,十几名女真铁骑从缺口一拥而入,张牙舞爪,挥舞着长刀和狼牙棒,直冲指挥军旗而来。

第四指挥的指挥使林嵩此时仍高据在马上。左手紧紧攥着军旗,右手举着指挥刀。一条条命令从他口中发出,整顿着被爆炸打乱的阵型,全然不顾敌军已经杀到身边。

守护指挥部的亲卫们冲过来堵在林嵩的马前,迎着女真骑兵,举起带着刺刀的长枪。蒙着眼罩的战马撞开了前排的士兵,但刺刀也同时被刺入骑兵和战马体内。亲卫们毫不犹豫的迎着敌骑冲前,挺着刺刀前赴后继。冲入敌阵的女真铁骑就这么淹没在一丛丛刺刀丛中。

随着一声惨叫,最后一名女真骑手终于连着他的战马倒在地上。但自始至终,林嵩没有侧头看过他们一眼。

烈火之中,方能辨出真金。逆势之中,方能表现龙骑兵们的杰出。陈伍的信任,并没有被辜负。

侧翼的几座方阵被疯狂的女真骑兵炸出一个个缺口,但组成方阵的龙骑兵们并没有因此溃散。在一瞬间的慌乱后,士兵在军官们的呵斥下又恢复了平静。女真骑兵的疯狂,反衬托出汉家勇士冷静。

就如第四指挥一样,每一个遭到自杀性爆炸袭击的方阵,都在溃散边缘被官兵一齐拯救回来。听着指挥官们的口令,因爆炸而松散开去的战列,一步步合并压缩,将缺口补起。

整合起来的队列中,子弹变得更加密集。排枪的射击,不亚于炮火的轰炸。后续的敌骑,无法在越雷池一步。

还有许多女真敢死队员没能及时冲到敌军阵前,他们被排枪子弹阻隔在外围,稍稍近前就会被乱枪打到在地。有人绝望的隔着甚远便点燃了炸药包,但他们再也没有刚开始的成功,仅有的收获也只是一团很快散去的硝烟。

完颜宗望的孤注一掷,除了一时的混乱,没有收到任何成果。正如他低估了大宋炮兵们的发射速度,他更是低估了大宋军官们的冷静和士兵们的坚毅。威力再强的火器也不是胜利的关键,人才是一切。

林罗棋布在关前的近二十座空心方阵如磨盘一般,将冲入防线的女真铁骑挤压、碾碎。再坚硬的黄豆,却也不可能在沉重而坚实的青钢石磨中保持完好。刚满一个时辰的战斗,冲锋的女真骑兵已经血肉成泥,虽然他们给赵瑜的军队带来的伤亡,远远超过过去的任何一次战斗,但胜利的天平并没有有因此而倒向女真一方——因为他们的伤亡更加惨重。

陈伍傲然站在城头之上,西沉的斜阳在他的大旗上镀上了一层血色。他脚下的关头仅仅是一堆土石。土石关隘不足为峙,熔血肉为砖,以人心黏合,千万人会于一处,以生命来守卫,这样的关城,又有谁家能破!

关城上重鼓再次擂响,由千万汉家勇士所构筑,真正的接山连海的天下雄关,随着鼓声,正一步步的逆势向前!

第四十三章 决胜(上)

断后的一队女真骑兵渐渐远去。紧跟着他们身后厮杀了半个多时辰的两千骁骑兵们也失去了继续追击的气力。血红色的夕阳终于落入西面的山后,但山海关前的血色依然浓厚得让人窒息。夜幕低垂,在关头上密布的灯火的照耀下,最后一支骑兵终于回到了山海关城中。他们的回归,代表着今天的关下会战,终于可以画上了一个句号。

大胜之后,战后军事会议中的气氛照例都会显得十分轻松。再严肃的将领,在看到罗列的军功簿时,都不可能浮起的笑意。不过今天的军事会议,却是有别于以往的阴沉。在军议厅的椭圆形会议桌前,一名面无表情的参谋,念着初步统计出来的伤亡数字:“龙骑一营三百零八人,龙骑二营四百人,骁骑一营六十六人,骁骑二营……”

偌大的军议厅中,只有一个任何没有起伏的平直腔调在回响,大部分军官都阴着脸低头听着。今天的战死沙场的战士,都是出自他们麾下的官兵,这样大的损失,是他们的领军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就在昨天,他们还能对在古北口一役中伤亡惨重的虎翼军嗤之以鼻。但今日他们却要担心被别人报以鄙视的目光。如果仅仅是鄙视的目光倒也罢了,军中汉子本就大大咧咧,也不至于太过在意,但战死的将士都是与他们在一起摸爬滚打了上千个日日夜夜,如同自家的兄弟子侄一般,这叫他们如何不痛心。

“此役我军战死和失踪的人数总计八百一十三人,而轻重伤员的超过两千,其中有一百多人很可能撑不下去。以此计算,今日一战,应该有接近一千人战损。而以伤亡比例来说,整整占了出战兵力的四分之一还多。”

参谋说完了伤亡情况之后,便坐了下去。军议厅中久久的没有另一个声音响起。沉默了许久之后,方才有一人叹道:“去年在天津道上被完颜挞懒围攻了整整三天,也没有这么高的伤亡……”

“几乎都是在女真人的自爆中受的损失。被加起来二十多斤中的几个炸药包正面炸到,都是粉身碎骨,连个囫囵尸首都找不回来。若不是完颜宗望发了疯,今天我们的伤亡不会超过两百!”

“能殒身而不悔的勇士永远都不会多,宁可炸得尸骨无存,也要拖敌人一起上路的胆色,在我军中也挑不出多少人……”

或许是因为自成军以来,历次的战争都太过顺利。也因赵瑜一直以来都是谋定而动的性格,厚积薄发带来的胜利,总是辉煌而又轻易。脱胎于东海军的将领们,对于稍显惨重的伤亡,都分外难以接受。为了今日的惨重损失,参战的四个骑营的指挥官们都在唉声叹气。

从会议开始时,陈伍就紧锁着眉头。一开始他是因为今天的伤亡,但现在却是因为一群灰心丧意的蠢货。他们的话,让陈伍已经听不下去了,他抬手用力敲了敲桌子,“要叹气,等你们老了后再说。今天的战斗的确惨烈,损失不可谓不多,但这一仗毕竟是我们胜了。以八百人的战死,换取了敌军十倍的损失,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一个无可挑剔的胜利。今天一战,女真人损失的都是精锐。今天之后,完颜宗望已经不可能再组织起同样的战斗!”

正常的战争中,真正倒在作战第一线的将士一般都不会超过伤亡总数的十分之一,而剩下的战果,几乎都是追杀败兵时而获得的。但山海关下的会战,参战双方的总兵力不过五万三千多人。但在经过了短暂的两个时辰的战斗后,战场上所遗留下的尸骸竟然超过了万具,鲜血浸透了数里方圆的大地。这样的战损,在几千年的战争史中,一般都会以血战、恶战而流传后世。

这是一场打断了女真人脊梁骨的战斗。同时也是辽西会战的转折点。每一个亲眼见证了山海关血战的军官们都这样确信。今日战死在阵前的,都是完颜部的精锐,就算女真铁骑号称个个皆是天下一等一的精锐骑兵,但能在今天的战场上冲锋陷阵的铁骑,无一例外都是从精锐中挑选出来的精锐。

只是炮火从不会在意目标到底是不是精锐。从钢铁铸成的射出来的金属弹丸,对挡在前方的障碍一视同仁。废物也好,精兵也好,既然同样都是血肉之躯,那在猛烈的炮火和子弹之前,当然也同样会化为无生命的血水和尸块。

如果掌握着这等利器的是故辽和旧宋的军队,精悍的女真骑兵也许依然还能将胜利攥在自己的手中。但他们今日所面对的敌人——新生的大宋的龙骑兵和骁骑兵们,更是远在女真铁骑之上的强军。在龙骑兵们组成的方阵边,一团团爆炸开来的火焰,是女真人绝望的呐喊,也是他们临死前的挣扎,但最后的结局一如既往,没有任何的改变。

陈伍的话硬是扭转了会议上的气氛,没有哪个将领敢于与骠骑大将军唱个反调。一个军官用装出来的笑容说道,“蛮夷不会有太多忠义之心,今天冲过来自爆的女真人,也不知是怎么给宗望逼出来的……”

另一个军官也道:“有没有人计算过女真人今天的火药损耗?光是用来自爆的消耗,都至少在万斤以上的。这不是个小数目。木炭、硫磺也许市面有很多,但硝石,连我们都很紧缺。女真人还有多少可以利用?”

“比起火药,更应该注意的是金国的粮食。女真人不善屯垦,这些年辽东一直都缺粮。今次完颜吴乞买将十万兵来攻辽西,补给线长达六百里,光是道路转运时的人马损耗至少就要去掉三分之一,消耗的粮食如同无底洞。以金国的粮食库存不知还能供应多少天?”

“就算能撑到今年夏收都没用。旅顺就在后面。”

因为陈伍的怒火,将校们刻意要说些轻松的话题。只是一旦话头打开,每一个将校很快就都沉浸胜券在握的兴奋中。今天的伤亡是一回事,但即将到来的全局性的胜利又是另一回事,如今的辽东局势,哪一个还看不清?

“郭平北的脾气大家都清楚。别看他总是冷着一张脸,他可是最为好战的一个。女真人的举国之战,旅顺上下绝不可能甘心在一边做看客的。就算联络不上,他们也会自行行动。”

“让他们自己行动好了,我们也要做我们该做的!辛辛苦苦厮杀了一阵,好不容易胜利在握,可不能让旅顺给捡了便宜。”

陈伍的神色放松了下了,这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不过他还有话又提醒“就算胜利后也松懈不得,还要提防女真再来偷袭。”

虽然这么说,但他现在仅仅是在以防万一,被打垮的意志,被击溃的自信,已经不可能让完颜宗望还能派出夜袭的军队。一旦夜袭失败的后果,对已经落到谷底的士气的打击,使得宗望决不敢冒险。

所以陈伍如此下令:“明天歇上一天,从镇戍军中将兵力补足。等后天,我们就向北出发。这场会战。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

离着山海关城十里外的金军大营中,气氛比起陈伍主持的军事会议刚开始时更加阴郁十倍。劫后余生的士兵们低着头做自己的事,避而不谈方才的战斗,视线一旦掠过极远处的深黑色的山海关墙,就仿佛被开水烫了一般,连忙缩了回来。

没有人愿意去想,每一个人都只希望刚刚结束的战斗仅仅是场噩梦。只是,总是有人无法逃避现实。

“怎么办?”完颜阇母低头看着脚尖,问道,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宗弼派出翻越燕山,如今又落到陈伍手中。否则他的心情会更加颓丧。

“要围城吗?”完颜斡鲁也是在说着胡话。

宗望摇了摇头,从计划到作战,败得彻彻底底,他更是不想再多说什么。三言两语,很简短的说着接下来的计划:“我守着这里的大营,防着陈伍出击。两位叔叔你们往北去,帮着大哥全力将润州攻下来。有润州在手,也不比榆关差多少。”

“用不着我们去了!”阇母摇着头,他比断后的宗望早一步回到营中,刚刚收到的一个消息还没有来得及知会宗望,“皇帝已经带兵去润州城下,他要亲自攻下润州!”

宗望惊得跳起,脸色变得煞白:“糊涂!少了四叔的三万兵,光凭蒲鲁虎(完颜宗磐),如何能守住我们的补给线。”

吴乞买就驻跸在润州之北,他所率领的三万军,一方面担任全军的预备队,另一方面还有维持并保护补给线的任务。他领兵上前攻击润州,也就是代表六百里长的补给线,不再仅仅是辽阳到锦州的这一段,而是还要再向南延伸近三百里的线路,都只能靠完颜宗磐的两万人来守护了。

完颜宗望在帐中直跺脚:“胡十门那老家伙早已跟南朝眉来眼去,一旦蒲鲁虎手上的兵势削弱,他肯定会翻脸叛国的!糊涂……太糊涂了……”

“在旅顺……还有郭立在啊!”

※※※

郭立早已不在旅顺。

早在两日前,完颜活女劝说曷苏馆部的首领胡十门叛出金国,郭立就已经率领龙骑三营的四千兵马出现在辰州城外。郭立早已做好了先礼后兵的准备,一旦完颜活女说降失败,四千龙骑兵当即就会举兵攻城。所以当胡十门转眼间就见着郭立领军进城,背后冒出的冷汗都流到了脚底板上,战战惶惶,汗出如浆。只差一点,他就从大宋的怀化将军变成了郭立功劳簿上的斩首功。当真是好险,好险……

郭立仅仅带了四千人出来。但在四千龙骑兵面前,胡十门不敢有任何花样。他的领地是辽阳的南大门,南女真曷苏馆部的两万骑兵,阻隔了旅顺直攻辽阳的线路。但胡十门一叛,两万南女真尽数投了大宋。辽阳的门户敞开。如同开门揖盗,郭立的大军可以自由攻击到辽阳城下。

不过郭立并没有直接举兵攻打辽阳,而是给了胡十门的一个任务。他给胡十门的目标不是辽阳附近的任何一个州县,而是向南方运送粮草的队伍。这个与龙骑兵们一起执行的工作,是个很简单的任务,简单到难以想象。

金国的兵力捉襟见肘,押送粮草都是女真铁骑中的精锐,全是皇帝吴乞买的部众,由其子宗磐亲领。但搬运粮草的役夫却不可能用上女真骑兵,数万伕子都是金国国中被临时征发起来的渤海、奚族等外族。他们对金国的忠心程度,与受到的欺压成反比。

在运送粮草的过程中,民伕们死伤狼藉。从辽阳南下的道路上,到处能看到倒毙在路边的民伕的尸体。所以只要举着大宋军旗的队伍出现在运输队的视野中,就算举着旗帜的是南女真的骑兵,被欺压的民伕们都会立刻对押送的女真骑兵群起而攻之。每每没等到袭击的骑兵攻到运输队前,两方就已经厮杀得难解难分,大多数被击杀的女真人也都是死在民伕们的手中。

一队龙骑兵,配合着三四百名南女真骑兵,在两天之内连续攻击女真人的运输队。陆续南下的七支队伍,整整损失了五支。虽然宗磐的才智并不出名,但队伍连续遭受袭击,他总该到了回过神来的时候。

烈焰熊熊,就在离辽阳不到五十里的地方,又是一支由数十辆车辆和三四百匹驮马所组成的运送粮秣的队伍,遭到了龙骑兵和南女真骑兵的联手袭击。一群民伕,正恨恨的用夺下来的刀枪,将斩杀的几十名女真人的尸首尽数捣烂,而始作俑者则在旁边看着热闹。一个龙骑兵从地上拾起一根长枪,挑开火焰始终烧不旺的几辆马车,想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不用看了,肯定都是石头啦!”领头的军官懒洋洋的叫着,他望着辽阳城的方向“完颜宗磐也该来了!”

以冒充的大批粮秣为诱饵,率大军在后压阵。这种小伎俩,早已在预料之中。闹了两天,就等着完颜宗磐领军前来,故而当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时,没有一个龙骑兵感到惊讶。

军官望着千军万马带起的尘头,估摸着来敌至少有五六千之多,应该就是他所等的敌军主力。一挥手,号令全军,“向南退!”

就在二十里外,郭立和胡十门的联军,总计一万兵力已经等候了许久。

“胡将军!可准备好了没有!”郭立唤着胡十门。虽然胡十门曾经附会姓了完颜,但反出金国后,便丢了完颜之姓,改了汉姓,姓胡名十门。

“郭镇抚放心,小人已经准备得妥妥当当,今天定要为大宋,将完颜蒲鲁虎全军消灭在此处。”

六十多岁的老家伙,胡子头发全白了,有着一副年高德劭的模样。但他却毫不在意的郭立面前谄笑着。不论在故辽、还是金国,曷苏馆部都在他的领导下笑看着改朝换代的动荡。别的才能他也许没有,但他光凭看着时机改换门庭的本事,就让胡十门带着他的部众笑到了最后。

投靠大宋后,胡十门并没有在旁边观望。虽然赵瑜和陈伍都允许胡十门等到金国彻底覆灭再出头、表露新的身份,但胡十门却不会这么做。刚投靠了新的主子,就必须要卖力表现,出工不出力的走狗,没有哪个主人会留在身边。只有立下了足够的功绩,日后才能躺在功劳簿上享福。

郭立问道:“完颜宗磐真的会亲自领兵过来?”

“镇抚有所不知,完颜宗磐是吴乞买的嫡长子,但他并没有继承皇位的权利,在完颜斜也被俘去南方之后,除了吴乞买外,所有的勃极烈都属意阿骨打的嫡长孙来担任皇储。宗磐想日后继承大位,必须立下足够多的功劳,同时不能有任何失分。补给线的安危,宗磐不会有半分轻视,必然会亲自前来。”

“原来如此!”郭立笑着点头,但转瞬之间,他的眼神就凌厉。远处的尘烟已经进入了他的视野。

“全军都有!”郭立举起手中的指挥刀,用力挥下,“给我杀!”

万名骑兵应声而动,当头冲向完颜宗磐的军队。冲天而起的喊杀声,响彻辽阳南方的原野上。

洪武二年,元月二日,完颜蒲鲁虎战死在辽阳城南。郭立随即举兵攻击辽阳,辽阳城陷落。郭立将城中堆积如山的粮食、草料尽数焚烧。滚滚的浓烟,没入云中,就算在数十里之外,亦是清晰可辨。

虽然至今为止,辽东、辽西战事,女真一方总计损失了不到两万,也不过相当于金国国中二十万女真骑兵的十分之一。与当年长生岛之战的损失相差仿佛,但看到辽阳城上滚滚烟火的人们,心中都有一个念头,大金国……已经日暮途穷!

第四十四章 决胜(中)

呜咽的号角声逐渐消失在北方的风中。将小小的润州城,重重围攻了五天的金国大军终于退了。润州城外的土地,就像海水落潮后的海滩一般。不过留在地面上的,不是贝壳和鱼虾,而是无数僵硬的尸骸。王贵并不知道他们撤退的理由,与山海关的信息通道还是没有打通,但就算他用脚趾头想,也能猜想得到女真人的后方必然出了问题。

女真大军退走,润州城中欢呼雀跃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官兵们纷纷钻回暖和的营帐,连王贵也在仗着自己的身份硬是将值守任务交给杨崇后,一头倒下来便呼呼大睡。五天的时间,金军是昼夜不停的攻击。为了守护住润州的城防,城中的三千多人根本连最基本的两班倒都做不到,只能日夜不休的填在防线中,一天能睡上两个时辰就已经是少有的幸运了。

虽然润州城的防御力高得惊人,但过少的兵力却拖了不少后腿。在守城中的后半段,王贵和杨崇不止一次的后悔过当初主持修建润州防线的时候还是有些贪大,若是润州城墙的长度能比现在少个两三成,也就不会有无法更替的麻烦了。

当王贵一觉醒来,正看到一支军队从城门入城,他的心中甚至有些后怕。若女真人今次杀个回马枪,说不定润州城就这么破了。幸好来润州的不是女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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