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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部 香烟可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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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里张小文象一只辛勤的蜘蛛,细心地结着网。
下午杨立功回来了,他见到小文剪了头,梳了个短短的精神的发型,看起来英俊一点,稳重一点。
“哥,我留了饭给你。我要出去洗澡,你自己吃吧。”不知怎么了,张仲文今晚说话象在装酷似的。
“多穿点衣服啊,别感冒了。”杨立功爱惜地拍拍他。
结果他一出去就是两个小时,到了快八点才磨蹭着回来。头发都还是湿的,那么自然地披散着,看起来很忧郁。“我还以为你淹死在澡塘子里了呢……”杨立功心不在焉地在用遥控器换着台,虽然已经接近十月,可是由于天阴的关系,屋子里特别闷热,他的胸口最近总觉得堵得慌,心跳的也比平时快。
本以为会被张小文一顿骂,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没有说,进屋子换了一件白背心,一条短裤。张仲文身体的线条明显地展示在他面前,让杨立功心忽地一跳。张仲文从屋子里面拿出一截类似蚊香的东西,点着了插在花盆里。然后坐在他斜对面的椅子上看电视。他刚想说:“屋子里又没有蚊子你点那个玩意儿干嘛?”可是很快就有一股清爽的暗香扑鼻而来,那香不知是什么做的,柔柔的,奇异而又芬芳;他就没有责怪小文,他也觉得那味道很闻了很舒服。
俩个人都不说话。可能是屋子里太热的缘故,小文把上衣也脱掉了,年青健康的身体暴露在他哥面前。杨立功不是第一次看到成长后的小文的身体,但以前那些稍纵既逝的蒙昧的感觉是不经意间就可以忽略的。然而今天不知道怎么这么难以控制,他只觉得气血翻涌,浑身不自在。
杨立功开始认真地观察半裸状态的小文,看着小文专著地看着他从来不感兴趣的革命历史题材的电视剧,他只知道自己想拥有这个小魔鬼,可是拥有的定义现在似乎要扩充概念……他恐惧地给自己心里闪烁的念头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惜在答案出现之前,他眼前一暗,原来电灯丝突然烧断了。
“早叫你不要买这么便宜的东西!”张仲文白了他一眼。起身进屋拿了一个新灯泡出来,拎了一个凳子放在屋中间,看来他是要踩着他装灯泡。
“过来,把着我点!这凳子不稳当。”小文命令道。
杨立功脑袋里嗡嗡地响着,但他没有犹豫,眼神直勾勾地就朝小文走去,他无力地把住小文的腿,抬头看他安灯泡。他闻到了小文身上水果香皂的味道,混合着他的汗水,弥散出一种大男孩特有的气息。正朦胧间,灯亮了,杨立功看着小文有一颗汗珠 从脖径滑过胸膛与腹部的沟壑……他在灯光直射下的躯体,青春朝气,还在随着他的呼吸在微微起伏。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身体里暴发的冲动,一下子就把张仲文抱在怀里,呼吸急促地说:“小文……”
小文不明所以地,温和地,天真地说:“哥,你怎么了?”薄薄的湿润的嘴唇带着腼腆的笑意。
“原谅哥吧,小文,我想……”杨立功不可遏制地抱紧了他,双手抚摸着他光滑的脊背。
“哥……”小文羞涩地顺势把头埋进了杨立功的胸膛。
杨立功把他抱抱进了自己的卧室,虽然张仲文有一百六十多斤。可他一点沉重都没有感觉到。
当然了,他不可能看见,在他抱着小文进房间的时候,小文伸出的手指作V字状,在他身后摇晃着。
注解:作者并不是低估广大读者的英文能力,在这里列出的只是参考翻译,帮助大家揭露作者的低级趣味和小资情调,望大家不要见笑。
我清楚地看在眼里,你已经不再是一个孩子。
而在我心深处,我早已不仅是你的哥哥而已。
不管时光如何流逝,你对我来说,都是一件永生的珍宝。
第六章 因此而兴奋 So be pleased
男人就要快乐点,做了就做了,
男人就要大方点,错了就错了。
38
田野上尽头上暗红的彩霞,铺满人的了视线,野 菊花象是一朵朵金黄的火焰,在明亮的暮色下绽开欣慰的笑颜。杨立功背着张仲文在田埂上走了很久,可是张仲文不老实,在他背上动张西望,乱踢乱动,还唱歌:〃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杨立功知道小文就会唱这一个歌,他本来想笑话他说:〃你长大就去给人家和稀泥刷房子得了,根本不用什么大仙那么麻烦。〃可是笑笑还是忍住了。他抬起头看着远方灿烂的晚霞,一颗汗珠跌落前额,继续努力地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张仲文在杨立功背上,轻轻地往他的后脖子里吹着气,嘻嘻哈哈开心地笑着。
两个小孩子的身影就在这火红的夕阳中一点点消失,两个粘连在一起的小黑点,渐渐融解在永恒的光辉中。
39
灯是不是开着的,杨立功没有注意到。光明也好黑暗也好,他眼中只有一个人。这个人的喘息与惊悸,挣扎与顺从,娇柔与颤抖,刚猛与狡猾,沸腾与灼热;都被他完完全全地掌控在手里;他是一个强大的殖民者,带着征服与毁灭的力量闯入了一片他逡巡已久而终得蹊径的花园,他现在是一个王者,在这片神秘的土地上燃起熊熊战火,他可以舍生忘死,予取予夺。
张仲文之流口水,不说话,他没有别的思想可以汇报,就象一个思想和素质都到位的好革命同志,终于入党的感觉,你要访问他,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昙花落尽,沧海变桑田之后。杨立功搂着张仲文,抚摸着他因出汗太多而浸湿的头发,千般柔情只付诸于手指间,于无声处。
〃小文,你没事吧?〃他带着一丝后悔和害羞哑着嗓子忐忑地问。
张仲文刚才被折腾得够呛,他没想到一向和蔼实性子的哥哥到了那一时刻竟然真的好似狂风暴雨,他就觉得自己是一条小船,在他哥哥的海洋里经历了一场惊涛骇浪后,惊魂未定,需要一些喘息。
〃小文,你说咱们这么做是不是……过分了。我是说,我太过分了……〃杨立功把被单给小文盖上,生怕自己的宝贝弟弟会感冒。张仲文在黑暗里看不到他哥哥慈祥与善良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到,他感觉到杨立功是在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自己。杨立功不是一个善言辞的人,但他心里有某种强烈的感情要表达的时候,他就会用行动来说明一切。
〃小文……我害怕了。你别笑我,真的。我不配当你的哥哥。〃杨立功抓住小文的手,放在自己的赤裸的胸膛上:〃你发现了吗,我的心害怕得都在跳……如果家里人知道我这么做…
…我……〃张仲文感觉到那厚实滚热的地方真的在激动的起伏。
〃可是小文,其实,我在很早以前就,就在心里念着你了。我就是喜欢你在我身边,其实不论你怎么气我整我我从都来都没有怪过你,有你在我心里就踏实,就高兴。我愿意抱你,不管你长多大,你都是我心里最好的小文,你是我的啊。〃不知道为什么,杨立功的声音里带上了伤心的哽咽声。这种声音张仲文很熟悉,郭锐也曾这样哭过,这是面对可怕的现实自己无力改变的悲哀,也是爱到极处生出痛来的颤抖。小文心里被刺了一下,他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的卑鄙与可耻,为什么是他引诱了他心爱的哥哥,而那纵容欲望后的悔恨与不安却要受害人来承担呢?
〃哥,你不用害怕,也不用埋怨你自己。实际上是你中了我的计了!〃他起身抱住杨立功,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告诉了他。杨立功听完后突然恼怒地擒住了他的双手,粗暴地把小文压在身下,委屈地说:〃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小鬼!算计到我身上来了!
你个小色狼!看我怎么收拾你!〃张仲文以为他哥要打他,慌乱中想挣扎抗拒,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却是他哥哥温暖的双唇。
于是他们开始再次亲吻。
先前的忙乱,而后的含蓄。
他们都没有经验,但这一切又好象在彼此的脑海里演习过无数次;这可爱的可耻的可贵的可悲的可以避免却可歌可泣的吻啊,是张仲文等了多少个春秋冬夏,寒来暑往的生死劫,又是杨立功还了多少个风霜雨雪,日夜晨昏的相思债!吻着吻着,杨立功发觉小文的脸上湿淋淋的,他微笑着拍了一下小文的头,说:〃傻小文,你哭什么?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没有,我才没有哭呢!我……我……我是在流口水!〃说完他自己也〃扑吃〃一声笑了。
〃你个小浑蛋!〃杨立功也笑了出来。
这么一笑,本来因为肉体犯罪而个双方带来的沉重气氛一扫而空,张仲文等他哥平静下来后,忽然有条理有分寸地说了起来:〃哥,到了今天这一步,有些话我对你非说不可了。哥,我必须得象起承认。我张仲文到底是不是妖精,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有一件事我很清楚,我想了很久,研究了很久,想得很明白了,我最后终于发现我原来是一个Gay,G…A…Y,gay。这并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这是一个心理取向问题,不是某一个人某一个单纯的原因能造成的,当然也不是我爸爸妈妈的错或我自己的错。然而当我终于明白了这个问题之后,我发现我很高兴。我一点都不害怕,也不以此为羞耻……我爱一个男人,他是陪了我十几年的哥哥,虽然我不可能和他结婚,但我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人,我会用我的全部力量来照顾他……〃 〃只要是我爱的人,我就要让他幸福,让他快乐,用任何我能想出的办法,用任何不计较代价的形式,必要的时候,牺牲我自己。〃 〃你觉得可笑是吧?可是我就是这么想的,这就是我的人生态度和对爱的理解。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哥,我爱你。但你可以放一百个心,我的两千三百年的道行,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只要你爱惜小文,小文就绝对不让你发愁,难过……小文会永远听你的话,让你无牵无挂地走过这一辈子,就是我最大的心愿。〃杨立功没有说话,他习惯了小文带给他的惊讶与安慰,他忍住了眼眶里的水份,死死地抱住了自己怀里的人,没有发誓,没有赌咒,更没有千言万语泪眼朦胧。有的只是:以下删节一百万字。
40那天晚上张仲文尝到了苦头,他终于亲身体会了什么叫作法自毙,玩火自焚。三天来的十全大补杨立功一点没糟蹋,充分利用发挥得淋漓尽致。到底是谁中了谁的圈套,张仲文后来也开始怀疑,不过他后来是再也不敢给他哥乱吃东西了,要不是后来他讨好求饶,杨立功真的会闹出人命。
这在张仲文一生行妖作乱的历史上,是他为数不多却难以启齿的失败之一。也因此,他对自己能量的估计和嚣张气焰才略有收敛。
早上杨立功起来给小文买了浆汁油条,看住他让他吃饱了饭才让他去上课。结果张仲文又忘了周一早上第一节课是听力,没拿拖鞋。他再次红着脸在语音室那个胖子的监督下在脚上套了塑料袋,大大咧咧地进了语音室,结果被蔡丽艳一眼就盯到了,马上就指着他的脚笑哈哈地喊道:〃呦——怎么又给套上了?唉,张仲文,你怎么总带这个啊,是不是你的脚上有什么污染环境的特点,你怕影响大家上课,就故意套个袋,防止气体外流啊?〃那一群女生也跟着哈哈地笑起来,张仲文斜眼也笑着说:〃是啊,我怕你整天想我睡不着觉,特意打包留给,你拿回寝室好吸一口,催眠啊。〃 〃呸,不要脸。恶心!〃于霞帮着蔡丽艳怒斥张仲文。
〃你起什么哄,着急了?甭怕,两袋呢。下课你们姐儿俩一人一袋,回去慢慢分……〃张仲文白了于霞一眼。
〃流氓!不要脸!〃 〃太过分了!〃女生们嘁嘁碴碴地叫起来。张仲文才懒得理她们呢,他坐下来,问的一旁的姚乐宇:〃啥时候回来的?〃 〃早回来了,十六那天就回来了。家里特没意思。对了,听说你搬到你哥那里去住了?怎么样,爽吧?〃张仲文知道他说的爽是指随意自由的意思,于是告诉他:〃什么呀,你不知道我那个哥,总管我,我现在一点自由都没有了,他一天到晚看我不顺眼,总找碴训我。我都要各恙(注A)死了!〃说着还做苦大愁深状。
〃原来你也有怕的人啊!〃姚乐宇抬了抬眼镜。
说这说着郭锐进来了,他看都没看张仲文一眼,也没理睬姚乐宇,直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不过张仲文看得出,他很高兴。
那天听力老师又没有准备课,胡乱放了个黑白的美国老片子,名字大概叫做:〃I't happen ed in one night〃讲的是一个富翁家的小姐离家出走后偶遇一贫小子,两人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结果最后终于搞到一起的故事。把那群女生看得啧啧地直咋吧嘴,尤其到了结尾那个新娘穿着白色的婚纱狂奔逃离婚礼去寻找她的情郎的时候,她们都跟吃了枪药似的,又拍手又是叫好,语音室里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张仲文对这样的片子嗤之以鼻,他一直以为世界上最蠢的电影是泰坦尼克号,如今才发现原来美国早就是盛产此类搞笑不须直说的东西的。
一节课他都在回味昨天晚上的种种情Se温存,一遍又一遍地用全角度无剪辑地回放着他和他哥的A级镜头,那是在吸取教训,总结经验,为的是再接再厉,争取在心理素质和技术水平上有新的提高……结果到了下课的时候张仲文连电影里的主人公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他问姚乐宇,结果他在写为入党写思想汇报也没看,果然不出所料,听力老师又让写一篇观后感,这下惨了,他只有回头问后面的曲娟:〃大好人,你要写完了借给我看看啊,我保证不全文拷贝。〃曲娟眨着眼睛问他:〃你上课又干什么了?电影你也看不进去?〃 〃嘿嘿……〃张仲文只有傻笑。
下了课从教室出来,郭锐若有所思地跟在姚乐宇的身后不出声地走着,姚乐宇还是那么没心没肺地对他嘻嘻哈哈地说着话。张仲文问孟涛,〃老孟,今天的电影好看吗?〃 〃嗯,还行。〃 〃那观后感你打算怎么写?我是说,你可不可以多写一点?〃张仲文又想故伎重施,借曲娟的抄一些,再借孟涛的抄一些,自己再遍一句开头一句结尾,万事大吉。可是孟涛却发起牢骚来:〃什么嘛!这个老师自己不好好上课,随便放个录像就乱留作业。你知道吗,我以前看过配音版的,这个电影中文名字叫《一夜风流》,你说说,怎么写观后感?论一夜风流?〃 〃哈哈……挺好的吗。一夜风流?〃张仲文觉得这个名字翻译的很好,很传神。他突然觉得这次的作业他有得发挥了,此时的张仲文非彼时的张仲文,别说一夜风流了,现在他千古风流也写的出来。
下课后他到顺路到食堂去了打了他哥爱吃的煎鱼和芹菜馅包子,唱着小曲回了家。
一进门见他哥已经回来了,正在洗衣服,张仲文讨好地凑过去,还没等他开口,杨立功就说:〃你爸爸打电话来了,他下午让他以前的学生来给你装电脑。〃 〃嗯。〃张仲文皮笑肉不笑地嘻嘻了一下,盯着他哥看。
〃你不高兴吗?〃杨立功拧着滴水的衣服,疑惑地看着他。
〃一般吧。〃张仲文点点头。
〃你不是盼电脑盼了好久了吗?你就可以打'星际争霸'了是吧,你的鬼心眼我还不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美的冒泡!〃杨立功用手上的肥皂沫摸了张仲文的鼻子一下,嘿嘿地笑着。
〃就那么回事儿了……呵呵。我现在共产主义理想都实现了,还在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那点破玩意儿?〃张仲文言外有意,嚣张放肆地说。
〃呸!小流氓!〃杨立功知道他的意思,转身不理他。
40
张仲文搬走了以后,他的床空了出来,这间宿舍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赌场。以前打扑克的时候总要占据一个人的床位,搞得连睡觉都要床主另找地方。这下可好了,通宵鏖战也有了战场。再说新学期刚开始没有多久,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忙,一轮新的扑克大战如火如荼地展开来,以贴纸条喝凉水裸奔为输赢的战役此起彼伏,屋子里嘻哈不断,叫嚣不绝,煞是热闹。
郭锐在外面家教回来,每每看到姚乐宇和谭群他们挤作一团,一张小脸面红耳赤,汗流浃背地拿着一大把纸牌跟着吆五喝六。谭群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什么都懂,说起话来也爽快,一边打牌还可以一边讲很多他的风流猎艳史,什么三陪五陪小尼姑花和尚金枪不倒的传说笑话啊,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风情万种,吸引得大家春光灿烂有的时候连玩都顾不上了。谭群这天心情舒畅,一挥手对大家许诺:〃哥哥我有一兄弟,从美国带回来几张毛片,这周末我老妈老爸去旅游没回来,大家都到我家来,哥哥要你们开开眼界!〃此言一出,群情高涨,江忠本来就闷骚,罗飞鸿天生风流,自然毫无异议;孟涛尽管老实,毕竟年青血气盛,在大环境的熏陶中也早是蠢蠢欲动,姚乐宇对这些神奇事物向往以久,天赐良机,小孩心性一发作,叫起来:〃我也要去!我也要和你们一起看!〃谭群逗他:〃你个小毛头,没看出来啊,这事你也积极!〃旁边的人都跟着嘿嘿会意地笑,姚乐宇脸一红,撅起嘴巴说:〃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对,对,小毛头,哥哥有这好事怎么会忘了你呢?咱们家小毛头长大了,到了接受教育的时候了。喂!都叫你小毛小毛的,不知道你的小毛长齐了没?嘿嘿……叫哥哥们看看,你小毛到你有多大!〃谭群语带双关,眨着眼睛对姚乐宇说。
〃哼,要多大有多大!〃姚乐宇在宿舍里和大家早就混得烂熟,在寝室兄弟间说话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呦!小毛啊,你这是小耗子与大象洞房,人小志气高啊!好,咱同去,哥哥们带着你就是。〃 〃咣!〃一声,宿舍的门被摔了一下,发出一声巨响。郭锐不见了。
罗飞鸿看着还在颤抖的门,冷笑了一声轻轻地说:〃最近我们寝室的酷哥脾气越来越爆了哈……人家现在不同了,学习优秀,政治进步,瞧瞧人家党员就是和咱普通人民群众觉悟不同。〃谭群一甩手中的扑克,想插开他们的话题,其实大家谁都可以看出来罗飞鸿一直都郭锐有敌意。罗飞鸿自从来到学校里就一直是个很积极搞活动的人,可是混到现在一切都还没有着落,大不了是个学生会的小头头。郭锐不同,他从来也不和领导老师交流谈心什么的,也不主动结交什么朋友人面,可是上天总是很眷顾他,郭锐无论是学习还是班级工作都无可挑剔,为人虽然冷傲了一点,但他的大公无私和正直果敢却是人让所有同学都很佩服,这学期发展新党员他是名单上的第一号。罗飞鸿尽管小提琴拉得比鸟叫还好听,中国革命史奇迹般地考过一百分,一天到晚老师同学间忙得象个无头苍蝇,可是他的远大理想和抱负好象还是一潭死水,没有什么波澜。
〃啊!阿锐果真厉害!我写了那么多思想汇报,都没有一点消息啊。〃姚乐宇激动地说。
〃你?〃罗飞鸿鼻孔里一哼,〃你慢慢等好了,只要你有耐心有毅力,组织上是不会遗忘你的。这是要论功行赏论资排辈的,你个小毛头,努力好了。〃孟涛听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他自言自语地说:〃话说回来,郭锐最近的确很怪……好象又回到他刚来那阵的模样了,上学期他还好好的,唉,最近都看不见他笑的,也不爱说话了。〃 〃是啊!是啊!他也不愿意理我了,以前我和他在一起吃饭,他都会打了饭来找我;现在我在吃饭的时候根本见不到他,有的时候想和他去打打球,他都爱理不理的。〃姚乐宇思索着,皱起了眉头;可是谭群却一拧他的脸说:〃你个小毛头,还说别人,你现在眼里还有谁啊?一天到晚和你的小薇薇粘在一块,吃起饭来都郎情妾意的,谁那么不知趣去当那个电灯泡?说真的啊,小毛头,别看你小,没想到真是有一手的,那么快就把省长大人家的千金给钓到了,你们俩还真般配,一对人细瓷精致的小人,金童玉女的走在一起真好看。所以说人可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哪天哥哥我还要向你请教请教呢!〃姚乐宇因为郭锐变化带来的短暂不快马上被他爱情成功的骄傲感觉代替,他虽然有些脸红,可是嘴上还是得意地说:〃 没问题!〃 〃瞧给你这个小鬼臭美的!〃大家都来抓姚乐宇的头。
夜已经很深了,寒冷的空气中透露出要下雪的信息。郭锐还没有过冬的衣服,不过他自恃身体强健,还在用秋天的薄毛衣坚持着,他本来打算用手里攒下的余钱去买一件白色的滑雪衫穿,因为他曾经在去年穿过一次张仲文的,那时候姚乐宇说那衣服他穿起来要比穿在张仲文身上好看,显得精神,很帅;他当时就下了决心要在今年冬天买一件穿。可是冬天再次降临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去要那种虽然不贵,但对他来说很奢侈的东西了。
他渐渐发现住在宿舍里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 他每天早上起床都会看见一个穿着机器猫小叮当睡衣的人在洗漱间里刷牙;每天中午都会看见一个仰着脸用一只胳膊遮住眼睛睡得很香甜,胸膛随着呼吸起伏的人;每天晚上他奔波劳累回来就可以看见一个快乐无忧无虑的人在他面前喊着叫着玩扑克;有的时候他可以清晰地闻到那种曾经弥漫在他身边的香草的味道,这种味道一度纠缠在他的被窝里,他的座位上;这种混合着汗味雪花膏味的香草的味道,只要有一丁点他就可以觉察出来。从他的鼻孔里钻如他的肺他的心脏他的血管,促发让他暄晕的恐惧不安的心跳,最后心跳会越跳越快,在促发心绞痛。
他不是一个怕痛的人,但有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想对那个人说一些话,一般就是些你吃过饭了吗你不累吗的话语,可是那个人不是在熟睡就是在集中精力地玩,似乎没有听见他微弱的声音。
他明白自己的地位了,他也想摆正自己的位置;他开始回避,开始克制,开始麻醉。可是那个人还是有事情找他的,例如让他给一下写作业思想汇报问他一些自己拿不定主意的问题。他在那种情况下会冷漠地接收,他发现人在一种习惯的力量下,会扮演高贵的奴隶。
这些事情要他越想越烦,屋子里的喧嚣让他窒息。他来到走廊里,游荡着,他拿出一枝烟来,白色硬盒装的石林烟,五元钱一盒,他知道对于自己的经济情况而言,这种烟是贵了一点。可是他只愿意抽这个,他不知道这烟里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可是在他去买烟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再没有第二种选择。他在窗子前点这了火,吸了一口,熟悉的声音在耳后传来:〃阿锐,你不要抽那么多烟了,你看烟盒上都写着吸烟有害健康的。〃他紧张地一回头,可是身后并没有人。只是一面苍白的墙壁,下面的角落里丢弃了可乐的瓶子方便面的袋子。
他笑了笑,慌乱地沿着走廊下了楼,在零下五度的气温中开始跑步。
他跑到了运动场上,来到一排单杠下面,他习惯性地伸出手去抓那银白色的钢管,刚一抓到手里,冰凉刺骨的感觉从他的手心电流一般传递到全身。可是他却没有因此而放手,他紧紧抓住那可以吸走他身体热量的钢管,任凭那种痛苦蔓延到自己的血液里,他仰起头,冷风吹开他的头发,他好象又听见有人在说:〃阿锐,你别害怕,你还有我啊,你不是孤单一个人的,你还有小毛在你身边啊……〃郭锐咬紧牙关,紧闭双眼,他刚强的脸庞上浮现出单薄的微笑。
天空上的灰蒙蒙云朵覆盖了夜的深沉,一丝寂寞的风吹过,天,终于下雪了。
一片,两片,一百片,一千片,一万片……
优柔一片,苍茫一片。
41
张仲文长了一米八几,在家里可利用的地方真是多。
〃小文,帮姥姥把柜子上的毛线拿下来!〃 〃小文,你擦一下灯管,还有,把篷顶也顺便扫扫。〃 〃小文,你去贴对子去!〃张仲文有两千三百年的道行,放假回家也真是忙。
〃小文啊,你三表舅家的二媳妇,结婚三年了还没有怀孕啊,去医院检查过的,身体没问题,可就是不生。你去看看吧,说不定你有办法的。〃 〃小文啊,西后山的胶合板场,今年着了三次火了,每次都是无缘无故地就烧了起来,赵厂长都不敢开工了,打上个月就等你回来,你去给想想办法,你知道老赵厂长人很大方的……
〃 〃小文啊,对街林大娘家的孙子半夜里总说胡话,白天好好的一个人,可是到晚上说要拿刀砍他爸和他妈,吓得一家人都不敢睡觉,是不是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上了他的身了?〃
回到家里一个多星期了,张仲文就没有清闲过。早上有车来接,中午有饭局,晚上有同学会;小小的人炙手可热起来真是容易疲劳,几乎会到家里累得都爬不起来床。杨立功寒假里没有什么事情,也早早回了家。大人发现这兄弟俩在家里话少了,不过大计都觉得那是都长大了的缘故,都成熟稳重了的原因。
其实他俩不是话少了,而是不敢在大人面前说话而已。所谓作贼心虚,莫过如此。
杨立功在家里无非干点家务活,劈柴扫雪,再不就是看书看电视哄自己的弟弟小宏玩。笑茹上了高中后学习成绩不如她和她们班级里的某男生的绯闻传播率那么高,不过也还过得去。杨立功一回来她就天天围着他转,问长问短的,对同是哥哥的张仲文除了免费咨询自己的爱情运和钱财运之外几乎视若无睹。结果在一次她偷吃了张仲文的鱼干后,张仲文大怒之下在她的洗面||||乳里掺了芥末油,她杀猪似地嚎了好几天。
一转眼兄弟二人回到家已经半个月了,眼看就要过年了,张仲文还完了人情债之后终于宣布年休,躺在家里吃东西看电视。
过了九点钟之后大人们都熬不住睡觉去了,客厅里就剩下乔笑茹,杨立功和张仲文。大人一走小文和笑茹的战争就爆发了,一个要看台湾电视连续剧《真爱一世情》,一个要看地方电视台播放的录像片《群尸杀过界》,谁也不让谁,哥哥没有哥哥的德性,妹妹没有妹妹的样子,为了遥控器的霸权几乎都拿起了沙发垫眼看就要大打出手,杨立功在这两个超级大国面前只有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在维持自己的面子,其实说话根本没有实际效果和分量。最后叫喊声终于惊动了大人,姥姥站在门口埋怨道:〃大功,你也不管管他倆!〃杨立功苦笑,左右为难地看了看弟弟妹妹,尴尬地说:〃我睏了,我要上楼去睡觉了。〃姥姥也笑了,无奈又爱惜地对杨立功说:〃你呀……〃于是杨立功来到洗漱间里洗脸刷牙,无意间在镜子前面看见了小文的刮胡刀,他不自觉地拿了起来,看了看,然后就开始刮自己的胡子。没刮多久,张仲文就在他身手〃哼〃了一声,原来他说了一声〃好男不和女斗〃就被笑茹打出来了。看见杨立功在用自己的刮胡刀就哧牙咧嘴地说:〃不要脸,又用我的刮胡刀,你不是只用国产的东西吗?〃杨立功不屑一顾地〃呸〃了一声:〃反正你也不长胡子,留着也是浪费机器。〃 〃哼,反正你刮了明天还是会长出来的,刮了也是浪费电池。〃 〃你别找挨揍啊!〃 〃你不要找挨骂!〃 〃你想怎么样?〃 〃我说你想怎么样?〃两分钟后张仲文鬼鬼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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