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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影 下by鱼-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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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缠(上) 
易牙居,取名如斯,意即在夸耀它的酒食出众如出易牙之手,而从店门内外络绎不绝的人潮来看,也的确名副其实幷无夸大之处;连带地附近其它商家的生意也都好得不得了,成为那达城内最为繁华的一带。 
就像此时,即使尚未至午膳用餐时分,易牙居内已是座无虚席人声鼎沸,连门外也是片车水马龙叫卖的吆喝声不断。压低笠沿走进店门,赫连魑魅抓了个跑堂的低声报了血胧的名号与暗语,他知道这副标准江湖人的行头已经惹来了不少道目光打量,但一身与平日素黑截然不同的天青色衣饰打扮,加上一顶遮眼的帽笠,只怕就算走到最熟识他的爷面前,也能够蒙混一时,更何况那些只是听闻他的人。虽然他不在意暴露身分,但既只是踩盘,还是低调点好,再说,他还是比较习惯在暗中观察人性。 
随着小二的引领上了最顶楼,刻意拣了个侧栏后墙的位置落了座,一壶上好的龙幷不用吩咐就立刻送上了桌,漠地少雨连草都难长,遑论茶树,客店里的茶水多是以自关内运来的茶砖冲泡,这一小壶上品茶茗在这儿无异如坛酒国珍酿,显露出这一层的客人来头都不小。 
赫连魑魅倒了杯捧在手里,偶尔就鼻做做样却不沾唇人口,只是透着袅袅水气逐一审视着各个桌次的客人。照血胧描述,这一层只有与皇亲王戚相关且构得着身分的人才能上来,像她就是因为是剩王的人,而对那些杀手们则是众多拢赂的一部分。 
快速浏览了一圈,除了有两个以前在京里照过面不算陌生的同行外,与自己遥遥相对的角落里,一个黑衣黑罩生打扮的人立即引起了赫连魑魅的注意。放眼这层楼上就只有那人与自己带着帽看不清脸容,尤其是那黑衣人,笠上还加了垂肩纱罩,连是男是女都难分辨。 
沉思了会儿,赫连魑魅又不落痕迹地抬首瞥了眼,略为纤瘦的身形,白晰的掌指,斯文的举箸用膳方式……难道是至今仍不见身影的血胧吗! 
她又是为什么需要这样故做神秘?以她的身分,该能大大方方地接近那些人,甚至敬杯酒开口打声招呼,都可以借机挑明那些杀手的身分让他知道不是?扮成这模样岂不什么都不能做反倒还更惹人起疑。 
果然除了自己这头偶尔分得一些零散的目光外,绝大部分人品茗用食之余都是拿眼瞄着那个一手杯一手筷,一酌一食间看似十分自得其乐的黑衣神秘人,而众人目光下的主角则是仿若未觉般,只一个劲个儿跟桌上的食物打交道。 
真是血胧吗?越瞧越是迷糊,这不是什么障眼法吧……收回在黑衣人身上的视线,赫连魑魅微勾了勾了唇,拜那人之赐吸去了不少注意力,他的压力可少了许多,观察打量的空隙已是多到绰绰有余。 
这个是用左手拿杯,指骨分明大概是爪功的好手,那个呢!虽然看不清掌心有无茧子,但相较于另只手皮肤看来细滑了多,指甲也修剪得短净,该是刀剑之流的兵刀,而旁边的…… 
仔细找着每个可供判断的细微之处,再熟默于心,赫连魑魅知道这些讯息将是动手时能不能取得先机的关键,他没有爷那种人的神鬼武艺,有的只是比一般武人更灵敏的反应及速度,尤其以一对多时,决胜的契机往往都在最初的那须臾。 
专心做着功课,赫连魑魅同时也保留着一分注意力在黑衣人身上,所以当中时辰后黑衣人静静地起身欲离时,他没有错过,而事实上他也很难错过,只因那人一起身,楼上大半的人也都停了手上的动作,甚至已有两人明目张胆地拦住了去路。 
「冒昧请教,敢问阁下可是复姓赫连名魑魅?」 
赫连魑魅倏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受,敢情这票人都当那黑衣蒙面人是自己,所以才报以这么多的热切的眼光?他们就只认那身黑衣吗?可自己平日穿的也是紧身短靠,眼前这袭儒衫长摆怎么也凑不上相似吧!这就是血胧打的主意吗?穿做这样故意造成对手的混淆,可眼下又该怎么解决?在自己的地盘上蒙头遮脸地神秘兮兮,怎么说,都难解释吧! 
然而下一刻入耳的清脆嗓音却让赫连魑魅的表情一愕,刹时变得更哭笑不得,再有的念头就是个惨字了……怎么会是他! 
「你问阿魅?」 
此语一出,呆若木鶏在当场的可不限赫连魑魅一人,原本摩拳擦掌等着一会传说中强敌的一伙人登时全傻了眼……这什么意思?他不是赫连魑魅?阿魅又是什么……?! 
「你找阿魅吗?阿魅行踪不定我也不确定他现在在哪儿,不过我可以帮你传话给他,需要帮忙吗?」轻柔的语声相当给人好感,蒙面的黑衣人显然有着极好的修养,不但对陌生人的冒失拦路没生气,对来人丢了句话后就面面相觑地不做声响也不介意,还不厌其烦指点了一条寻人路。 
「呃,不……这个……」书生模样的人物一时反应不及,支吾其词地狼狈万分,与同伴侧身退了步像似想让这个不相干的人离开,下一刻却突然如获至宝般双眼发亮地重新盯上眼前人。「等等,你认识赫连魑魅?很熟?」 
「他不认识。」 
冷漠的语声淡淡响起,赫连魑魅起身走向纷争处,他不想惹人注意但如果等戎月不知厉害地自曝身分后才行动,狼窝里救兔子的结果叫人更不敢想,即使这是人来人往地繁华大街,但刚刚这些人的举动已经让他明白这点幷不足以为恃。 
对着「赫连魑魅」都犹敢露狼牙了,若是知道眼前人就是任务的标的——戎月,怕不一窝蜂涌上把人撕了,哪还管得着是光天化日还是朗朗乾坤?这些争功太甚的杀手们怕是早忘了他们的主子不欲闹得人尽皆知的禁忌。 
也或许……他们的目标只针对自己,一出从血胧开始的请君人瓮戏码,毕竟戎月的出现对哪方而言都是不期然的意外,然而不论理由为何,戎月人在这儿都已是不争的事实。 
「朋友,不关你的事就别搅局。」不知回答这问题的才是正主儿,站在书生旁另个江湖味甚重的汉子投以冷眼以示警告。一步两步,在黑衣人一声充满欣喜的「阿」字才出口,赫连魑魅已是化成阵旋风透人将人从包围中迅疾带出,接着眼也不眨地就是直往临街的栏外狂飘而去。「拦住他!」 
只一瞬间,全层楼的人都动了,如同张网层层自四面八方围向那阵风般的人影。眉紧蹙,一丝犹豫在晶亮的杏眸中掠过——该不该出枪?! 
不出枪,顾着戎月只怕是冲不出去,出枪……无疑就摊明了自己是谁,同时也藏不住戎月的身分,只不过……薄唇微抿,若有似无的讽意从嘴角渐扬。就算妾身未明,这些人还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地穷追猛打?人家摆出来的阵仗都已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其一了,自己又何苦还想这么多?真是难改的坏习惯啊…… 
翻手一掀,轻飘的淡蓝色外袍立时平摊如张大毯;咻咻声中夹着疾劲扫向左前方的人群,身微旋将戎月勾向右臂肘弯间揽着,须臾间的变幻,藏于袍内的两截枪杆已一横一贴前臂地分人双掌紧握。 
阳光下墨泽间暗红淡纹隐隐闪耀,眩目却是声息全无寒意凛凛地如出地府鬼门,只一招就将猝不及防的来敌们逼退尺许,借着这一缓的空隙,赫连魑魅趁势倒翻,枪尖一点栏杆,修长的身形已是化了个漂亮的大弧旋出栏外,如云般缓稳地落在街心。 
「有带人出来?」一落地,赫连魑魅就问了臂揽的人儿,从这儿到皇城距离虽然不远却是条条明路,若无人接应光凭他现在负伤未愈的体力,想保戎月毫发无伤地回去实在是件很具挑战性的工作。可惜他不是个好赌之徒,尤其当赌注是戎月的时候。 
「没……」虚软的语声,一方面是心虚,虽然还搞不清状况他也知道这临时起意的出游又惹事了,一方面则是因为刚才那番头上脚下的翻旋,戎月只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昏沉沉的。 
「……」虽然隐约猜到戎月扮成这模样大概就是偷溜出来的,但等真的听到了答案,琥珀色的瞳仁中还是兴起了抹无奈的感慨。因为血缘吗?戎月这门恣意妄为的功夫跟爷还真有得比…… 
一如预期中,纷纷跨栏跃下的杀手对于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完全视若无睹,在明了他们的身分后,个个更是凶如狼虎般地紧紧追蹑在后…… 
抱着人左窜右闪,赫连魑魅即使不用分神也能轻易就知道后头的敌况。只因为在这样摩肩擦踵的人群间追赶跑跳,任你是功夫高手也不免碰东撞西引得怒骂不断,就算学他借力在车架棚顶甚至别人肩头上飘身,也没法不惹得惊叫连连。 
也好,搞得这般鶏飞狗跳的,总该有点闲言闲语传进宫里去,就算消息到不了欧阳胤耳里,另方人马也不至于笨到对自己的王被人当街砍杀还不闻不问吧?那岂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想到这儿,赫连魑魅随手挑去了戎月酌纱笠。 
戎月的政绩不坏颇得人心,这也就是为什么戎甄心存反念却一直只能伺机玩暗的,民意如流水,载舟亦覆舟,这股力量任谁也不敢小觑。 
抱着人赫连魑魅全力遁逸的速度仍丝毫不减,方向却是与皇城完全的相反,他很清楚被追上是迟早的事,右腿的痛楚已渐趋麻木感觉却也越来越沉,因此当他瞥着前方贩马的圈栏时,想也不想地就是出手夺了匹马代步,但他也明白其它马一定也会被随后追至的杀手们利用,明白归明白却是苦无时间处理,一停下被包围,只怕不待援兵赶到就已定生死。 
事已至此,想脱身说不得也只好赌上一把了,相信自己的判断无误,手拉缰绳一偏马头,双腿幷夹马腹,赫连魑魅以身带马灵巧地疾转了个方向,松绳后放开马蹄直往南奔去。既然这些杀手都来自中原,他就睹他们不比自己了解这沙漠之国的天然屏障——魔石坡。—方让当地人谈之色变的幽冥鬼域…… 
第十六章,缠(下) 
魔石坡,旧地再临已是数月之遥,放眼望去还是满地砾石寸草不生,除了偶尔刮起的阵阵沙暴,予人荒凉死寂的感受都一如数月之前,对这块毫无生命气息的死地而言,光阴的流逝可说毫无半点意义。撑着口气解决第一批紧跟在后的三人后,脚步略显滞凝的赫连魑魅拉过一旁的马绳,继续向记忆中可以遮风避阳的巨岩前进,一身天青色的衫裤几乎叫鲜血染成了绛紫,袖口襟领等处犹湿濡地直似方从水泽中捞出。 
「阿魅……上马吧……」坐在马上的戎月伸手轻扯了扯马侧赫连魑魅的肩头,即使头上已戴着赫连魑魅给的罩笠,脑袋仍是晕沉沉的难受,也不知是被日头晒的还是怎么地,反正他已是整个人都快趴到了马脖子上,若非身处危殆,真是眼一闭就不知睡到哪去了。 
「太重,马已经累了。」摇摇首,对于戎月的关心,赫连魑魅只是报以一个没关系的笑容,当看见马上人儿明显的疲态时,微眯的双瞳里有着丝心疼的不舍:「再撑会儿,前头有地方可以休息。」 
「那……这个……还你。」见赫连魑魅不愿上马,戎月转念就想摘下罩笠让他挡阳。虽然那些个旋风似的互击里他什么也看不着,但他知道阿魅恐怕伤得不轻,否则那唇泽不会那样灰白,而且他记得还没下马应战前那淡色的裤管就已经紫红了一大一片。一定是昨晚就受伤了!紧咬着唇,戎月记起了昨夜的纷乱,眼眶开始萦绕着氤氲水气……尽管阿魅沉默着什么都没说,但他明白一定是为了守护自己才…… 
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睡得酣甜时,阿魅却在豁命流血…… 
「我不要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头才转,就看到那张漂亮的脸孔挂了副泫然欲涕的神情,骇的赫连魑魅急忙停了脚步,手一伸就是慌急地直往戎月垂倚在鞍上的腕上探。 
迷|药?眉心不由地为之紧锁,这一探,赫连魑魅才发现戎月的脉振是那样的虚乏无力,原以为他的疲累是因为在阳下曝晒多时又在马上长程颠簸所致,结果却是中了迷毒,想来大概是在易牙居被误认是自己时,茶水遭人动了手脚。 
「我……」掀了掀,唇才想解释眼里这些不争气的泪花,戎月就觉得视野突然一黑,一只带着热意的手掌覆上了眼帘。 
「睡一下,醒了就没事。」没有解药眼前又只有滚滚尘沙,能做的就只有让戎月好好睡上一觉等药性过去,好在那些人可能忌惮他什么或另有所图只下了迷|药,否则现在只怕是追悔莫及。 
「可……」是很想睡,可是又不愿意就这样放着阿魅孤零零地没人理,在这种闷死人的酷热下一个人走已经够难受了,何况阿魅还是受了伤的,有个人陪着说说话应该能转移点疼楚的感受吧! 
「听话。」手上安抚的力道加重了许些,赫连魑魅温言轻哄着,言语间不知不觉中流露出兄长般的亲昵神态:「安心睡,我保证不会让你掉下马。」 
唇微扯,虚软地漾开抹笑意,戎月依言乖乖地阖上了眼睛,只是如果再给他点力气,他铁定会跳下马抱着人转上两圈,就为那一句不计身分的「听话」两字,想必假以时日,想阿魅像剩表哥那般喊他一声阿月听听该也不难吧!话说回来,没想到这沈默的男人也会开玩笑呢!早知道当初跟他约法三章的,就不只是叫他多笑而已……最后的意识如烟消散,松散了心神的戎月很快地就坠入了沉梦中。 
等掌下的人儿鼻息均匀不再有动静后,赫连魑魅才举臂离开那张俏颜,更顺手将那顶遮阳的斗笠再压低了点,可惜对敌时外袍扔失了去,要不然多少也能拿来替这具柔弱的身子遮蔽点毒辣的太阳。 
牵回缰绳,赫连魑魅迈行的脚步加快了许多,希望能快点到那处可以暂时栖身的巨岩,好让戎月能静躺着休息恢复点生气,同时自己也需要喘口气打理一下重新绽裂的旧创,眼下可容不得他浪费任何一丝体力。况且…… 
眯眼望望天边渐斜的骄阳,赫连魑魅心底其实还暗隐着另屑焦虑……不能待的太久,就算他能小心避开毒物躲开沙暴,身边没有一点可用的饮水,这方替他们埋葬不少追兵的鬼域迟早也会同样无情地吞没他们…… 
只可惜,纵使想得再多,赫连魑魅还是没料到心底的担忧在日沉月升时就提前兑现。 
原打算歇一宿后天亮就动身返转,不仅因为人马皆疲需要时间恢复,而月华即使再盛也比不上日照清晰,对于那些似蝎却带翅的所谓魔石坡特产,吃过两次苦头的他可不敢掉以轻心,但他没想到的是漠地夜里的恶寒对个不谙武艺的人来说也依旧致命。 
已顾不得自己满身的血腥味是否会污染了那个纯美的人儿,赫连魑魅敞开襟领紧抱着仍在昏睡中的戎月圈搂在怀里,双腿也盘起紧拢着,把戎月整个身躯都尽可能地锁在怀里。 
夜漫漫,加上体力耗损得很严重,他没办法一直以内力替戎月取暖,只能间断地保持些暖意,他必须保持清醒撑到天亮时还能动弹,否则后果就只会是两具死尸,这种情况下自己若是先倒了,怀里的人儿就更难有生望。 
细心地揉搓着戎月露于外的手掌,第一次,赫连魑魅发现自己在这样静谧的夜色里竟沉淀不了心绪,烦躁如蚁啃噬,不安更如漪圈圈散绕着,第一次,他如此渴望着炙眼的阳,恨不得眨眼后就是片万丈金芒。 
视线移往一旁砂地上立蹄休憩的马影,正当赫连魑魅犹豫着是否该再一睹自己的运气时,一道不期然的暗影幽幽如鬼般突然自马匹巨影旁冒出。 
「……果然是你。」 
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如常的淡漠,赫连魑魅只是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手上倒贴于臂的双枪,垂睫掩饰眼底不及收敛的忧色。不需回头,地上月光映照的婀娜轮廓已明白告知了来人的身分,他只是想不到她居然也冒险跟着追人了这片死地,而且还准确无误地找着了他们。 
「你怀疑过?呵,到底我不是块演戏的料子。」铃般清脆的笑声响起,衬着眼前荒芜的景致更叫人倍感突兀诡谲。「若不是这块香饵相诱,你大概不会上钩吧!无心插柳柳成荫,说来我还真得感谢月王帮了这大忙。」 
微叹气,没想到最糟糕的情况还不是盏茶前忧心忡忡顾虑的,屋漏偏逢连夜雨,雨不但下,还是场暴雨,而屋子不光漏,是根本整个掀了顶。果然如某人所说,美丽外表下裹的可是要人命的剧毒……想起那邪魅俊颜的倨傲神态,涩裂的双唇忍不住弯起了几分弧曲。似乎还真没一件事能出于那男人的掌握外,就不知道自己眼前的灾难在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你还笑得出来?」莲步挪移,曼妙的身形已是沿着高大的骏马转了圈,在马嘶倒地的同时血胧人也站到赫连魑魅面前,却是意外地看到了这伤痕累累狼狈万分的男人竟是勾扬着唇角! 
云淡风清的笑,暖化了不少那双瞳眸如兽锐利的冷意,却更凭增了野性的孤寂,血胧发现自己竟是移不开眼,眼前男人不经意展露的风采是那样美丽的叫人想据为已有。这就是剩主子对这男人如此费心的原因?秀眉紧蹙,血胧不得不承认连把他视为大敌的自己一时间都有着迷惑…… 
「月王不是你的目标,放过他。」贴掌再送入股真气到戎月体内御寒,赫连魑魅轻柔地将人放下后缓缓站起,心底不住默祷着这颗不擅言词的脑袋能够开窍一回,希望能说服血胧保住戎月。 
「喔,你凭什么认为我的目标不是他?这回折兵损将了这么多,光拿你的人头抵只怕还交不了差呢!」俏生生的娇语,一点也听不出话语的内容是刀光剑影的血腥,血胧好以整暇地屈指剔甲,轻松的谈笑似已当两人是囊中物跑不掉。 
「杀了他,你更交不了差。」幷杆成枪,赫连魑魅缓缓抬起头,一对映照着月色流彩的眼瞳迎上前方的红影,虽然近身战里,单枪的变化不若双枪繁多,但创裂的右臂出手劲力已不足,只有双手持枪才不会成为负累。「易牙居争斗,很多人看到。」 
「那倒是,想不到你还蛮灵光的,主子的意思的确是不想把事情闹得众人皆知,可惜你忘了件事……这里是魔石坡,这地方可以替我们省了不少麻烦。」 
涂染着蔻丹的长指柔媚地轻抚着颊畔发丝,暗地里,血胧却被那双妖冷的眸子直视着发毛想逃,那双眼里真的没有一丝属于人的暖彩,感觉真的很差,就像是跟只野兽同拘一笼般,没想到这男人笑与不笑予人的感受会差这么多。 
「说实话,我不会也没必要冒大不讳动手犯上。」借着抱臂的动作,血胧捏了自己一把,好把阵阵不由自己的疙瘩颤栗给压下,眼前的家伙就算是狮是虎,也是头病狮伤虎,决逃不过她的猎杀,不足为惧。「这种鬼地方只要你死了月王自然也活不了,况且沿路死尸不少却个个都是中原面孔,月王与你可是光荣地与敌俱亡,拜两位所赐,那达子民这回可会团结一致对抗大祁,主子南下一统的心愿已是指日可待。」 
「谁说小月活不了的?」一道懒洋洋的男声突兀地自顶上响起,顺着声音就见巨岩上不知何时盘坐了抹天青色的人影,再细看,这人的脸上却是罩了张狰狞鬼面。「在这种鬼地方里还能找得着人,不能不说你有点小聪明,不过这香味未免也太难闻了些,你这女人的品味还真是糟。」语声未了,天青般的色彩已自岩顶跃落,如鹏展翅的身影却不是直落于地,而是激射戎月躺卧的地方。 
噗地声闷响,一道影比以鹰隼之姿掠下的天青更快地挡在戎月面前,漆黑的枪杆缠绕着圈圈红绳拉锯在两种色彩的人影间。 
「喂,跟我打干嘛?搞错对象了吧!算了,你不归我管,去去去。」吊啷当地吆喝了几声,再使劲,那把碍眼的缨枪却依旧闻风不动地横在面前,这下子原本轻快的语声开始变得不耐了。「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都不跟你计较了,你还跟我拿乔?别跟我说你这只笨猫自己死不过瘾还想拉着小月陪葬,把人给我啦!」 
没理会来人聒噪的词语,赫连魑魅的目光静静冻凝在漆黑枪身上拇指般粗的环环红,前晚那幕惊心动魄的场景如闪电般划过脑际。「……是你。」是他吗?那个暗地里保护戎月的人?而他唤自己做「猫」……会这般喊的人只有那邪肆的男人,他与戎剩……很熟?! 
「啊?你说那个呀,嘿嘿……对啦!是我的杰作,谁叫他不长眼敢欺负小月,喂~麻烦你老兄眼睛看前面好不好?」谈笑间,青衫人握绳的手掌霍地一翻,另端自由的绳穗随之扬甩。恰好打下一枚飞向赫连魑魅背心的乌紫暗镖。「血胧,想宰这只猫是你家的事,管你是明着煮来吃还是暗酌吞下肚我都懒得理,不过……」嬉笑的语调蓦然一沉,凛冽地叫人不寒而栗,「在我走人前你最好安分点乖乖等着,惹得你爷爷我一个不高兴,你这娘们血字之首的头衔我可不客气顶来玩了。」 
「你……」俏颜刹白,血胧完全被这半途杀出的程咬金突放的狂佞给慑住,直到醒悟出男人话里的另屑涵意才陡然找回说话的力气:「你是血螭?」 
「……吃个头啦吃,都是小天害的。」不豫的语声闷闷从木面后传出,蚁蚋般的声量只有一旁的赫连魑魅模糊听进了些,紧抿的唇棱微扬,莫名地,这个嘟嘟囔囔的谜样男人让他有种可以信赖的感觉。 
「这是剩主子的意思?」血字十卫,最神秘的就是这个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血螭,没想到竟会在这种时候遇上,传言中,他只向戎剩效力。 
「没差,反正小月人我是要定了,自认为有本事拦得下我的就提刀上阵吧!」数语间迫人的气势收敛无痕,男人又恢复最初的嬉笑无状,手一松,同血胧身上红绸般的泽如蛇自枪杆徐徐滑落,再一抽就没入了宽大的袖中。 
从容不迫地解下肩上的披风,弯身将地上躺的人儿裹住抱起,血螭知道不会再有拦阻,那女人是不敢,那只猫嘛……则应该是认可了自己的身分,因为那双猫儿眼里戒备的敌意在他摆谱吓人的时候就已消散无踪。 
「跟月王说……」眼见男人抱了戎月转身将离,赫连魑魅不由地舒气展颜,总算可以放松紧绷的心神透口气,只是这一别许是再会无期。该找个说词不让戎月伤心才行。「我回去找爷了,我会记得他,勿念。」 
「……」停下欲离的脚步,血螭徐缓地侧过半身,目不转睛瞪着眼前这个唇青面白还能笑得如此惬意的家伙,眼神就像在看个怪物般。「有话干嘛不自己对小月说?我又不是传令兵,怎么,怕打不过这女人?求我看看呀!也许我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血螭你……」此语一出,慑于男人的威势而默立一旁的血胧娇颜更是血色全无,言犹在耳,她一点也不怀疑当这男人出手之际就是自己命丧黄泉之时。「不,对她不公平。」摇摇头,一抹如春暖的淡笑打断了血胧慌张的叫喊:「你带月王走就好,剩下,是我自己的事,至于那些话……在意月王,就会说。」 
「哼……」重重闷哼了声,被说中心事的人儿掠过一抹复杂的眼色,毫不迟疑地转身就是大步掠出,只留唠叨似的碎语源源不绝地断续随风飘送。「笨猫一只,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换成那家伙,哪天不拿小月逼我替他做苦力,这鬼地方都能开花了,只有你这只猫才会笨到白白放过不懂利用,明知道小月在乎你的,大可以叫我帮……你和那家伙……一个笨到底一个精过头……绝配……」 
声渐杳,人渐远,不一会儿月色遍染的亮银沙地上又只剩下一明一暗的两抹红彩。 
「为什么不让他帮你?难道你以为自己还有胜算?看看你这一身的血,什么叫对我不公平?」 
不再是丰姿绰约的雍雅神态,咄咄逼语的血胧脸容上尽是难堪的铁青,高傲如她根本咽不下这种施舍,然而回答她的却是清风阵阵,对峙而立的男人依旧默然无语。 
「别不说话!我是真的想要你死,管你是图完整还是缺手断腿我都不会留情的!你占去了他太多的心思,不但害我近不了他半分,更累他无心于大业上,不除你,有朝一日我们都会后悔!」 
「我知道。」相较于血胧的疾言厉色,赫连魑魅的神态就显得轻松自若的多,出口的语声依旧淡漠,只是从心头少了戎月这个顾虑后,双唇的线条不知不觉间也连带柔和了许多。「影子的心思,我懂,各为其王,死生相随。」 
「死……生相随?」尖锐的语声倏然飘忽了起来,美眸里浮起层憧憬幻彩,片刻后却又回归黯然。「真能这样就好,你不也被主子丢过一旁不闻不问?还在作梦吗?也许还是不同的,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女人的心不大却很贪,除了死生相随外我还想要其它的。」落寞地一笑,血胧不胜感慨般仰首深深吸吐了长气,再低头时神情已恢复了常态。「不过有点你说的没错,各为其主,就算不为我的私心,你还是不能留,剩主子是翔于九天的苍鹰,不该因为你一人而敛翅停留,我不能看一个合该睥睨天下的王者就这么无端毁在你手里。」 
毁在我手里?那个心性天高般的男人?! 
咧唇微哂,赫连魑魅真的很想忘形地抚掌大笑一番,一抹影而已,摆在谁眼里都占不了粒米大小的位置,能有多大的影响?血胧也实在太高估他了。那男人,唯我独尊狂佞邪肆,又岂是自己动摇的了…… 
「听说,你的眼怕光?」自肩上布包取出燕翎双刀,血胧笑意盈盈地一使力,宽大柔软的刀面立即晃闪着道道银芒煞是刺眼:「下晚月华满映,看来连老天也是站在我这边的。」 
又一个吃定他双眼必然不便的人吗?为什么位为万物之首的人们都忘了自己还有一双耳呢…… 
那样宽面的软刀移位间不可能不带起一丝声响,尤其是在这样死寂的漠地里,而能将这种兵器使到即使他听着声响也避不全的大概只有爷了…… 
多日不见,爷袖里的那把「流虹」想来还挺叫人怀念的,不过这话若说给爷听,只怕就真拿它跟自己照面好好亲近了。没再多语赘言,赫连魑魅只是一扬枪尖摆了起手式,琥珀色瞳里有着抹尚未掩去的柔和暖色,也许方才托那男人代转的话语真有机会能亲口对戎月说,血胧的大意,就是他的胜机。 
白光激闪,无预警地左右劈向门面,显然血胧是刻意让刀面反射的月光耀花自己的视线,另一道锐劲风起则是左腹不远处,大概是足踢吧!就不知道鞋尖是不是另外也缀了其它。双眸顺从刺痛的感觉急速闭眨着,颐长的身形如血胧所愿后仰闪的急险,长枪却是恰好不过地迎上左侧来袭的足踝,若打实,不废只怕也叫人数月站不稳当。 
轻啐了声,红影急缩腿旋身,抡着刀的双臂也顺势圈斩,仍是刀刀不离对手的胸颈脸面,管他什么胜之不武,公平不公平的,此刻的血胧一心一意只想致对手于死途上。 
退步再避,赫连魑魅负创的右腿挪移间显得十分踉跄,连带地整个人也不免摇摇晃晃的,银与黑的每一交击,都看得出长枪迎击的力道逐分减弱,招架地十分勉强。 
红唇微勾,血胧眼里掠过抹戾色,手上急舞的啸声霎时大作,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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