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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笼寒水by左旋右旋一阵乱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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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燕棣,北塘不断有你的消息传来,你的那个心腹姚顺,把你的行踪都报告了过来,原来这世上想当皇帝的真的不止你一个啊,可是你一定无比地相信那个忠厚的家伙吧?母后说:你看,就连燕棣的心腹一样对他两面三刀,这世上有谁抵得过权力的诱惑?”
“我不想相信,我一点儿也不相信。可是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有一天,她终于说要不我们来赌上一赌,如果我赢了,就不再管我的事,我愿意死还是愿意活着跟你在一起,她都不管了。可是如果我输了,我得答应她一定要杀了你。燕棣,我答应了她,我也被无休无止的猜测折磨够了。”
燕棣轻声道:“你定下的计策便是散布你快要死的消息吧?看我会不会进京来?”
姬郦池却不搭言:“我与母后赌的便是:你会不会趁我病得快死来图谋这皇位。本来,是要在彭仪秀府里动手的,可是我不肯,我要见见你,哪怕我输了,我也得自己亲眼看到。燕棣,我很想见到你,可是我又盼着你别来,你图这江山,你可以带兵打进来,也好过你这样来逼我的逊位诏书。”
燕棣终于大声道:“你为什么就认为我这么千里来奔,便是冲着你这皇帝位置?姬郦池,你真是一个白痴吗?倘若有人告诉你我快要病死了呢?你会如何?”
姬郦池秀长的眉毛轻轻一拧:“燕棣,这个时候你还要骗我吗?”燕棣的衣服早已被他用刀割碎了,这时候顺手扯过一块布来塞进燕棣口中,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听你说话。燕棣…燕棣,但愿来世,你我别这般相遇。”
他说着身子贴上了燕棣,肢体交缠在燕棣身上,身体火般灼热,燕棣禁受不住这样强烈的刺激,被堵住的口里发出唔唔的低呼,这时候听得分外情Se,姬郦池搂紧他腰,终于挺身刺入,燕棣浑身一颤,姬郦池近乎暴烈的侵入,带来激痛,也带来极乐,在欲望的顶峰沉溺之里,似乎天地均已经化为乌有,所能感知的只有与他肌肤相贴的这个人,他的皇帝陛下,他的白痴,他的…冤家…
欢愉与痛苦如此地接近,燕棣已经不能分清这其间的差别,突然间,面上一热,似有水滴落下,他微微张开眼,姬郦池的脸近在咫尺,深黑的眼瞳里,正不断涌出大颗大颗泪珠,他们身体最私密处还紧紧挨着,姬郦池的脸却已经泪雨滂沱,燕棣竟然呆住了,他看过他哭过很多次,却没有一次这般凄怆,那是姬郦池留给他最后的映象,紧接着,心口处传来极痛,极痛之后却是无比的轻松,适才冲上的顶峰的极乐似乎余味没消,他觉得心中无比平静,闭上眼睛前他只来得及说一句:“对不起…”
桌上的灯光渐渐地暗了,窗户已经发白,姬郦池呆坐在床边,望着床上静静躺着的燕棣,在那已经变得冰凉的唇上印了最后一个吻,缓缓起身,一大堆衣物落在床边,在微微摇晃的烛光下,悄然有碧色在眼前一闪而过,他躬身拾起来一看,原来是系在燕棣腰带钩上的一块玉诀,那东西轻盈碧绿,宛如一小片绿色的薄云,中间却淡淡地镌刻了一个姬字,用红色的同心结牢牢地系在腰带钩上,姬郦池握了那玉牌,嗓子眼里一股腥甜涌了上来,一口鲜血喷在地下,他弯腰大咳起来,手里却还死死地攥着那玉,好像那是他的命根一般。
半晌他平静下来,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燕棣,一步步跨了出门:“来人!”
这一年小皇帝改年号为平燕,春天的时候迎娶彭仪秀的女儿入宫,册封为皇后。三月后,彭夫人入宫探望女儿,却发现女儿竟然还是Chu女之身,年轻的皇后抱住母亲诉尽了委屈,彭夫人却劝女儿要安心忍耐,这一忍就是三年,皇后依然无孕,皇室无后,十九岁的年轻皇帝却毫不在意,支离破碎的国家却给他慢慢治理得有了生气,大臣们收起从前的小觑之心,中兴之主的说法也在朝内外流传。
满朝文武,并无一人知道皇帝为什么要改国号为平燕。
平燕五年,京西碧云观。
正是金秋九成月,恰好是万里无云的艳阳天气,檐下摆了棋盘,两名男子正凝神对奕。一名青衣小童侍立在侧,院内金风飒飒,吹得枝头黄叶纷纷坠落,只听得青衣男子笑道:“棋输一着,这次又是你胜了。”
他对面的玄衣男子抬起头来:“道长这次没让着在下?”
那青衣道士呵呵而笑:“你的棋力半年来突飞猛进,贫道是真不能胜了。”
玄衣男子转过脸望了望北边,这是一张俊逸秀美的脸,只是因为缺乏表情显得有些淡漠,这使得那对漂亮的的眼睛显得格外地幽深,仿佛是一口幽深的古井,只得一片望不到底的浓黑。
便在此时,园门被人推开,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跨了进来,手里却握着一封信,远远地道:“道长,消息来了。”
青衣道士站起身来,接过信勿勿看了,转头看着对坐的男子。那男子却垂下头,淡淡地道:“是要班师回朝了吧?”
那道士不说话,却将那信递了过来:“兵困响石谷…”
“啊?”玄衣男子一直淡漠的面上突然掠过一丝惊慌,但是很快便消弥无形,接过道士手里的密信,看了一看,慢慢坐下,半晌没有言语。
一时四个人都静默无声,良久,却听得一阵雁鸣传来,那玄衣男子抬头望向空中,但见碧空如洗,一行大雁排成|人行,向南飞去。
那道士收起了书信,对青衣小童道:“明月,收拾点东西,咱们往北去一趟。”
那童子应了一声,迟疑道:“师傅,燕公子他们…”
道士道:“燕公子留在观中,那几株墨菊就快开了,燕公子可花了不少心思侍弄这些花儿,岂可错过了花期。”
说着带了童儿往内园去,玄衣男子仍然呆坐在檐下,那送信进来的男子突然涨红了脸道:“公子,你该不是也想去吧?”
玄衣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却不作声。
送信男子跺了跺脚:“公子,你忘了当初咱们是怎么活下来的了?再说了,他领着十万大军呢,哪里差咱们这几个人?”
玄衣男子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一粒粒收入棋盒,发出清脆而单调的声音,只听他低沉的声音道:“春来,你留在这里便是。我…势必得去。”
这两人便是燕棣与傅春来。
傅春来脸色一下子煞白:“公子,你…”
燕棣道:“我欠他的。得还给他。”
春来克制不住地嚷道:“公子你欠他什么了?这条命已经还了给他了,还欠什么?难道在这里整整作了五年活死人,还没够?”
燕棣微微一笑:“春来,这五年活死人的日子过下来,你怎么还是这般冲动易怒?”
傅春来语塞,跺了一下脚,冲出园门外,燕棣瞧着他转眼便奔进了自己住的屋子,嘴角微弯,又是一笑。
平燕元年,北胡可汗突然撕破协议,率大军南下,一路攻城掠地,声势猛恶,朝廷上下顿时人心惶惶。主战的主和的甚至主降的,一时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台,姬郦池初掌大权,深知国力衰微,北胡剽悍,兵强马壮,朝廷决然不是对手,当下派人议和,北胡可汗终算接受了朝廷的议和条件。
然而两国只安定得一年多,平燕三年,北胡再度来犯,双方军队打打停停,看看打个平手,朝廷已难以支撑,只得再度议和,这一次议和姬郦池被逼无奈,只得以宗室郡主下嫁,和亲政策再换得两年安稳,到平成五年初,国家气象一新,国力强盛,已非昔日可比,便在这年初夏天,郡主回京省亲,向太后与皇帝哭诉北胡可汗为卑污,口出狂言,不仅侮辱郡主,甚至言语中对皇帝也大为轻薄。姬郦池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恨极,暗中布置粮草兵马,预备着迟早一战。
本计划来年春天便挥师北上,荡平胡地,却在八月末先接到战报,北胡已经挥师南下,连夺三关,一路烧杀抢掠,北胡可汗甚至扬言要攻入京中,将姬朝皇帝掠来做禁娈。姬郦池不顾重臣及太后的强烈反对,坚持御驾亲征。
燕棣在观中五年,早已经知道姬郦池那个神秘的老师便是这碧云观主谢碧宵。这碧云观与皇家的关系极为隐秘与诡异,碧云观的历代观主都是文武全材,也是历代皇帝幕后真正的师傅,姬郦池也不例外,他因体质关系不能习武,然而兵书谋略,早已蒙谢碧宵倾囊以授。燕棣深知以姬郦池所学,北胡本不是对手,是以他要御驾亲征也不算孟浪,而且那般心性的人,没有十足把握,怎么会出击?
姬郦池,那本是个心思极为缜密,行事极为隐忍的人,他不出击便罢,他要便一定会成。
果然自出兵以来,可说是捷报频传,一连打了几个胜仗,不但夺回了失地,。更继续直攻入北胡境内。每次捷报传来,都有皇帝密函送往碧云观,燕棣昔年曾亲自率兵迎击过北胡,而且久经沙场,谢碧宵便将密函战况也与他看,二人细细推究得失,再由谢碧宵写成密折送往军中,燕棣几场仗看下来,便已经深知姬郦池用兵得法,而且蓄谋甚久,这一次果然是节节胜利,本以为再有几次小规模作战,便可班师回朝,情况却突然起了变化。
25
这一次的密函却不是皇帝的手笔,原是彭仪秀遵照皇帝的嘱咐,寄来的。姬郦池的初衷本是打退北胡,夺回失地,谁知战争意外顺利,也是北胡可汗近年性情残暴,穷兵黩武,民间苦不堪言,失尽了民心,才会这般一败涂地,姬郦池痛恨丹尺原言语轻薄,起了一举荡平北胡的想法,率军深入,起初倒也顺利,然而到了九月下旬,突然天降暴雪,天气骤冷,姬郦池大军颇为被动。
原本计划北胡第一场雪怎么也得十月初才来,没料到突然提前,大军兵马意外受冻,便多出许多事来,此时大军已经在北胡境内,只消再进得几日,便可打到王庭,这时撤军,确有不甘,姬郦池踌躇一阵,突听得这附近有一条近路直通王庭,那路虽然不好走,却只消一夜便至,当下反复核实那条路,终于决定转道响石谷,从谷中秘道鹰愁涧过去,便可直抵王庭。
因是突袭,便只挑选了两千精兵,彭仪秀原要带兵前去,这时候有探子来报,北胡可汗已经回到王庭,姬郦池突然改变主意,命令彭仪秀率大军往王庭进发,自己则率一千精兵去突袭。
彭仪秀苦劝不行,只得遵旨。当下率大军缓缓往王庭进发。姬郦池临行嘱咐彭仪秀如有不测,将战情报与碧云观谢碧宵。
那一夜,却又下起了暴雪,彭仪秀担了一夜的心,天明时便有探子跑回来报信,姬郦池率领的小队人马,被围困在响石谷中。彭仪秀大惊,正要率军去救,前方却杀来大批敌人。彭仪秀知道中计,带着大军且战且退,终于在小张店开始与敌军对恃。其时雪大如席,万里山河一片银白。彭仪秀要想救皇帝,组织几批精壮士兵,都先后被杀退。只得一面飞报朝廷,一面又按姬郦池的嘱咐寄了战报到碧云观。
燕棣几乎一夜未眠,凭记忆将响石峡的地形细细画了,鹰愁涧那条小道他也听说过,想来天雨时便是山涧,晴时便成小道了,大雪天气,马匹要过涧却甚是艰难。掐指算来之已经困了五天时间了,想到这一层,便再也睡不着,翻身起来,唤醒春来便欲上路。二人匆匆收拾了,半开房门,却见谢碧宵早已经候在门外,微笑道:“我定知公子不会坐视,马匹已经备好,咱们这就走吧。”
帐外依然是大雪纷飞,彭仪秀在帐中踱来踱去,夜已经三更,他却是睡意全无,心里更是乱成一团,他一家妻儿老小全都京中,此番若丢了皇帝的命,便是诛十族的大罪,那还真不如便死他一人的好。
可是这大雪不断,前方敌人虎视眈眈,这一下真是上天无门,入地无路,正在烦燥中,突然听得有人来报,帐外有三人求见,彭仪秀心中烦燥道:“不见不见,叫他们走。”
报信的士兵便拿了样东西给他道:‘他们说将军见了这东西一定会见他们的。“
彭仪秀低头一看,却是片轻如薄云的碧绿玉牌,做成如意云纹形状,原来却是一枚碧云令。他猛地跳了起来道:“快,快,快请进来…”他激动之下,话也说不清楚了,身上竟然微微发抖,片时听得大帐外脚步声响,当先一人便是碧云观的谢碧宵。彭仪秀虽不知这谢碧宵的真实来历,却也知道他是姬郦池颇为倚重的人。当下延请入坐,随他而来的两名黑衣男子都戴了硕大的雪帽,遮住了脸面,一声不吭地站在谢碧宵身后。
当下谢碧宵细细问了情况,彭仪秀说道已经六七天没有姬郦池的消息,他们身上带的粮食和水只够得三天的量,谢碧宵变了脸色,连他身后两名男子都是咦地一声。
谢碧宵听了转头与那两名男子低声商议一阵,便起身道:“陛下情形万分危急,这两位朋友是昔年在北胡生活过的,对北胡地理山川颇为熟悉,眼下有个离奇的法子,可否请将军调拔些军队过来,听我等号令?”
彭仪秀此时病急乱投医,当下答应:“行,要多少人马都行。”
谢碧宵道:“五百人足够。将军请选派一夜行得数百里的良马,事不宜迟,请将军作速安排。”
彭仪秀连忙传下令去,这才回头问道:“不知道长将往何处?”
谢碧宵微微一笑:“咱们要夜袭左掖。”
彭仪秀大吃一惊,左掖离这里数百里之遥,那原是北胡故都,后来才逐步都城南迁,左掖却仍是北胡极为重要的后方,历代北胡可汗多有战败的,无不是退至左掖东山再起。那是比王庭还更为要紧的地方。
彭仪秀吃惊不小,那三人也不多和他说,出帐外点齐了五百壮丁,那两名黑衣汉子翻身上马,一声叱咤,狂风般迅疾而去,谢碧宵却留了下来,对彭仪秀道:“将军,贫道留在此地,助你破了王庭如何?”
彭仪秀又惊又喜,不能置信。谢碧宵却拉了他手走回帐中,怀里掏出张地图来,彭仪秀一看之下大吃一惊:“这这…这不是那…那那燕…那人的手笔?”
谢碧宵声色不动:“不然将军以为是谁?”
彭仪秀额头一片冰凉,怪不得适才那二人上马的身姿矫健,一看便知是长年骑惯马的人,动作得落,他本来瞧着有几分眼熟悉,若不是年成太久,又怎么会没想到是那人?心里半喜半忧,喜的时燕棣昔日便精于用兵之道,对北胡情形了如指掌,这番他肯前来,那小皇帝如若命大,定然能救回,忧的是这魔头竟然没死,却不知又要惹出什么泼天祸事。事到如今却也顾不得再想了。
丹尺原在帐中往外望了望,却见四下雪下得扯棉铺絮一般,脸上微微一笑,暗暗握紧拳头:“姬郦池,你还有几日?”
他半月前便叫人放出风声说有小道可直到王庭,料想姬郦池定然受不诱惑前来,果不其然那人便上了当,若不是他定然要捉活的,只怕这皇帝早已成了泉下之魂。谁知彭仪秀救主心切,死也不肯往后多撤,只逼退得几十里地,仍是随时准备来进攻王庭。当下与他大军遥相对峙,只待皇帝被擒消息传来,彭仪秀军心大乱,那时便可反败为胜,想到此时,眼前又浮现出姬郦池那张美丽的面孔,不由得心内好一阵骚动,正在烦燥,却听得探子来报,彭仪秀来袭。
他没料到此时彭仪秀来袭,连忙命大军严阵以待,敌军却又只来骚扰一阵,见己方有人杀出,便又缩回对方阵中。等到他收兵,对方便又来鼓噪一阵,如此三番两次,闹了一夜,丹尺原隐隐觉得不对,却又料想不出哪里不对。看看天明,敌人便又缩回阵中,他自家队伍给闹得人困马乏,也只得倒头歇息。傍晚时分,对方似乎又又歇足了精神,又如前而至,丹尺原怒火万丈,却无可如何,正在闹得精疲力竭时,突然有人来报,敌人夜里千里奔袭,竟然一夜间打下了左掖,丹尺原险些从马上摔下来,左掖可是他北胡的大本营,老巢也给人端了,当下便要领军去救,这边却给彭仪秀缠得死死的。
这场大战终以北胡大败告终。丹尺原兵败自尽,北胡派人议和,拥立郡主所生三岁小王子为新可汗,两国自此交好达百余年,此为后话。
燕棣与春来直捣左掖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左掖深处北胡腹地,防守松懈,精壮兵力全部抽往前线,左掖只有些老弱病残留守,除了长途奔袭的辛苦外,几乎没费力气便将左掖拿下,将留在左掖的王族全用绳子栓了,一路解往边关。
燕棣指挥若定,用兵如神,一众兵士几乎将他当神一般膜拜,当下燕棣吩咐春来解了俘虏带了兵丁回营,自己带了几十人,打马往响石峡去,春来也要跟去,燕棣道:“你带了这些人回去,丹尺原一见之下必定心慌,那时他军心涣散,自然无暇顾及响石峡中的皇帝,我轻易便可找到人。”
春来听了犹不放心:“他若还要杀你,那却如何?”燕棣仰天一笑:“傻春来,他要杀我,我能活到今日?”说完,一扬马鞭,飞也似地去了。
他奔到响石谷已经是第二日下半日,丹尺原果然已经撤走全部围军,然而大雪过后,他在谷中徘徊半日,却连路也找不到一条,四处只是耀眼的白,一片大雪茫茫,谷中静寂无声,他们一队二十来人行在谷中,仍然显得冷清,他不死心地在山谷中转了又转,终于有人在雪中发现了薄雪掩盖着的马蹄印,这一下又惊又喜,险些哭出来。
他深知这一小队人马被困七八天,就算不饿死,只怕早也冻死了。眼前一行行蹄印果然是往谷中低处行去,他一颗心也提到嗓子眼里,再转过一条峡谷,面前果然是一条极为险峻的小道,此时早已经被雪掩盖得严严实实。
他虽然早有准备却仍是没想到眼前的情形,但见薄雪掩盖下,四处是倒毙的马匹与士兵,有的人还睁着双眼,却早已冻得硬了,随行的军士尽皆惊得呆了,过得片时,便有呜咽声传开来,燕棣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越来越是冰冷,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走着,姬郦池,你不能死,你还欠我的没还呢。你怎么能死,我中了寒冰指也没死,这点雪就能冻死你?
你给我活着,…活着… 51txt
他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寒冰指多痛啊,可是也没痛死我,谢道长在我身上花了足足一年的功夫,才把我救活了,你又怎么能死?姬郦池…姬郦池…你这白痴…白痴…
他身上早已湿得透了,眉毛上眼睫上都结了霜花,却仍是一个个地翻找着尸体,不是,这个也不是,没有他,只要没有他,他就没死。耳边突然传来士兵的惊叫声:“将军,那里好像有口水塘。”
燕棣循声看去,,果然白雪掩映下,一方小小的池塘,蒸腾着丝丝缕缕的水汽,水塘边横七竖八倒卧着人马,燕棣跑过去,原来是一处温泉,水温虽不高,比起冰雪来却热乎得多,想来此处稍暖,是以聚集的人最多,兵士们挨个找去,果然还有几个口鼻尚有呼吸,燕棣濒死的心又活过来几分,手脚并用在人堆里寻找着,突然间手触到一柄短剑,他抽了出来,眼中一热,那短剑剑柄上用刻着小小一个燕字,给雪光一映,发出淡淡的光晕。燕棣一阵恍惚,连忙扒开积雪,却是两个人紧紧抱着,一人将另一人死死搂在怀里,燕棣拂开这人面上白雪,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孔,正是姬郦池的贴身内侍李时忠,手指在他鼻端一探,却早已经没了呼吸。
燕棣呆了一呆,轻轻掰开李时忠死死抱住的双臂,将他怀里的人轻轻拉了出来,这人脸被李时忠搂在怀里,便没沾上积雪,双目微闭,纯黑的眉睫像描就般的秀丽,嘴唇是苍白,却像上好的玉器般晶莹,燕棣手指轻颤地抚上去,果然是一片冰凉,再紧一紧双臂,怀中的身体已经没有热气,燕棣嘴唇哆嗦着,几乎什么也来不及想,一串热泪便滚落下来。
“啊~~~~~~”他抱紧了那身体,发出嘶心裂肺的长声惨呼,众兵士都惊得呆了,只见那边林子里扑愣愣惊飞一群雪鸡。
燕档低头捧了那人的脸痛哭流涕,死了,这次真的死了。那个白痴,他恍恍惚惚,耳边像是传来了孩子清脆的笑声,鼻端似乎有寒梅的香气,他在哪里?那双乌黑的眼睛不是在看着自己吗?
姬郦池,你不能死。我错了,我果然错得厉害,江山有什么要紧,皇权又有什么要紧,如果此时你能对我笑,不不不,哪怕你不笑,你骂我,恨我,只要你活着,姬郦池,我要我们活着在一起。而不是这样你冷冰冰地躺在我怀里。
白痴,不,不是的,你不是白痴,我才是我才是,燕棣说不出话,眼泪已经失控,胸膛像要炸开一样,那里面的热血似乎也在迅速地冷却,姬郦池,姬郦池啊…
所有的人,包括你,甚至我自己。都以为我要的是你的天下,你的皇位,啊啊,不是的,不是的,姬郦池,我要的只是你而已,我要我们活着,在一起。
既然我没有死,你又怎么可以死掉?我们注定谁也不能离开谁地活着,什么将军皇帝,都不是我们要的,对不对?
燕棣半疯狂地喃喃自语着,却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双一直紧紧闭着的眼角,沁出一颗晶莹的泪珠,被雪后的阳光映出五彩的光芒,那是生之光彩,终于眼睫开始轻轻跳动,姬郦池缓缓张开了眼睛,阳光从头顶直扑下来,使他看不清死死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然而他不用看清楚,刚才,在那幽深冰冷的世界里,他听到有人一直在唤他,那样温暖,使得他拼命要挣脱那个冰凉的世界,是他是的,一定是他。
他没有死。这真是太好了,原来我和他,都还活着。
燕棣,五年来我一直以为你死了,我请师傅把你葬在碧云观,就再也没有问过于你的事,甚至听到傅春来逃走的消息我也没有追究,他是跟着你的人,为了你我放过了他,因为我已经亲手了结了你的命,我不想再去想起任何与你有关的人和事了。
燕棣还在痛哭着,突然一阵柔软带着稍许凉意的手掌抚上他的脸,那纤细修长的手指是他闭着眼也感知出来是谁的手指的,他睁大了他的眼睛,握住这只手,是的这手很凉,可是却很柔软,那是有生命的手指,燕棣最后一滴眼泪砸在这人雪白秀美的脸上,他看见那漆黑的眼睛同样溢出晶莹的泪水,嘴唇微微而动,燕棣附上耳去,他呼出的气息微弱却带有温度,燕棣终于可以确信,他还活着了,听他在说:燕棣,和我在一起。
是的,和你在一起,永远。
和你在一起,哪怕什么也没有。
有你,就是我的全部世界。
姬朝的历史上,最著名的皇帝甚至不是开国皇帝,而是被人称为中兴之主的姬郦池,碧云观第十八代观主燕棣,则是整个帝国最为著名的军事家,以一介布衣辅佐姬郦池,成为姬朝历史上有名的布衣卿相。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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