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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同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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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的却不是竹儿,凤无雪期期艾艾的走了进来,杵在门口摸了摸鼻子,对柳子承讨好的笑道:“师兄──”
柳子承暗自叹气,想到今日的事情也全靠有他,便蹬了鞋子起身,走到桌边,淡淡说道:“坐吧。”
凤无雪连忙挨着桌边坐了下来,专注的看着柳子承的动作。见他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略微有些散开,落下几缕长长的乌丝黑若流泉般无风自动,竟使这个素来温文自持的人带来了几分飘逸之气。
“什么事情?”柳子承娴熟的用桌上的热水洗净了茶杯后斟了一杯热茶放在凤无雪面前。
饶是凤无雪素来高傲善言,但是自从这次与师兄见面后,不知为何竟然对着他越来越口拙起来。他狭长的黑眸带着几分讨好神色的望着柳子承,笑道:“师兄,你可别在恼我了,我再也不敢了。”
柳子承见他作出如此低下的姿态心也不由软了下来,他本就不是心胸狭小之人,听后便微微一笑,点头道:“清岚不用记在心上,过去的事情就算了,以后不可再如此轻狂。”
凤无雪一个劲的点着头,这些天来心中的这根刺终于消失了。他清爽而妩媚的一笑,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将身子歪到了柳子承的榻上,懒懒的说道:“今日陪了这么个老东西都累死了……不过师兄,我觉得他真有问题啊。”
柳子承坐到榻边,顺手替他盖上了被子,“我也有此感,好了不说话了,你适才也喝了不少酒,趁现在王爷没叫先眯一会儿吧。”
“还是师兄好,”凤无雪高兴的卷着被子蹭了过去,长长的眼睫难得顺从的垂了下来,高傲清艳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几分稚气,口中模模糊糊的说着:“其实我们师兄弟一起游历江湖多好啊,非要陪着个长不大的小王爷……真是……无趣的紧……”
柳子承失笑的看着他没有几下就迷迷糊糊睡去的脸,雪白中透着粉红的酒气,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温热而光滑。忽然又想到这个坏小子平日里对自己的种种,玩心微起,伸手捏住那挺直的鼻子,直到凤无雪顺不过气来张开嘴巴时,才含笑的住了手。
看着凤无雪那安逸无暇的睡脸,柳子承不禁哑然失笑,自己何时竟同一个顽童一般了。好笑的摇摇头,替他拉好被子,又走回到了桌边。
对于凤无雪睡前提到的那句话,他嘴角不由生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明知道这是一份禁忌的感情,奈何自己已然情根深种;明明知道这份感情永远也得不到回报,可是他就是心甘情愿的愿意付出,他愿意陪在赵书安身边,直到他笑拥天下。
第二十章
凤无雪睡得极熟,连日的赶路加上此时又带了些酒气,竟然放松的沈睡了过去,连竹儿来请都不知道。
“……我去便是了,让清岚休息吧,”柳子承微微颔首轻声的和竹儿退出了房间,还细心的带上了门。
竹儿睁着两只好奇的大眼睛骨碌碌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微微带着些感叹说道:“柳先生,你们师兄弟的感情真好啊,不像我们家王爷,从来弟兄间都没有真心相处过……”
柳子承略整了下微皱的衣衫,姿态娴然的向前行去。他素来穿着朴素却极重礼仪,从来在外都是干净而整洁的,从未有过半点随意之态。
因竹儿的那番话他微微展颜,眼中闪着温文的笑意,“竹儿,王爷有你这样一个贴心忠心的随从也是一样的,天家骨肉自古如此,但是那些话以后可不能随意对外人说,明白?”
“嗯,”竹儿使劲的点着头,他虽然还有些一知半解,但直觉柳子承这番话决无恶意便点头应承了下来。
心中暗暗为柳子承的微露的笑颜有些惊异,这柳先生初看不觉怎样相貌出众,可相处久了,却越来越发现他人品贵重温文儒雅,宛如池中泓水清幽醉人,总是不自觉的想去亲近他。
赵书安坐在厢房里的桌前,秀气的手支着头,看到柳子承来也是随意的指了下边上的凳子,便依旧不耐烦的锁着眉头沈思着。
柳子承也不开口,慢慢地坐在赵书安身边,静静的看着他。
他非常理解这个小王爷此刻的心情,外面的世界同自己所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
因此,他愿意耐心的陪同着,不管多久。
过了片刻,桌上的灯花突然‘扑──’的爆了一下,赵书安猛然回神,转过头去盯着柳子承,沈声道,“柳先生,这个查税的事情你看因从何处下手。”
烛光打在他年轻端正的脸上,在他清秀的俊面上留下深深浅浅的阴影,竟然泛出丝丝阴翳的杀意。
柳子承沈吟了一下,缓缓开口:“王爷,此事兹体重大不可轻举妄动,请容子承回去与清岚稍作商议后再由王爷定夺。”
“……难道你们一天不拿出结论我们就在此地等吗,就让这些罪恶势力继续逍遥吗?”
面对赵书安明显不悦的神情,柳子承立即站起欠身道:“请王爷放心,明日一早定会有决议。”
赵书安抬头看着柳子承,烛光在他白皙的面容上晃动着,竟隐约带着些许忧伤失落。柳子承发现了赵书安的目光,又是恭敬的一揖,没有再开口。
不知为何,对着他有些忧伤的样子,赵书安竟然心中一动,直觉的开口道:“那好吧,别聊得太晚,明日一早本王等你们的决议。”
凤无雪带了酒意,一觉沉沉下去,知道天色微亮才渐渐转醒。
外头已经有些朦胧的亮了起来,远处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稀薄清新的空气从未关上的窗户中透了进来,似乎还带了些湿润的花香。
他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连着吸了几口清香的空气,觉得精神饱满极了,连着几日的疲惫似乎都已散去。
一双凤目极有精神的四下张望着,看到柳子承竟然支着手在桌边打盹,他皱起眉头就赤着双足走了过去。
柳子承昨夜从赵书安那里回来心里就一直有些失落,但是他也理解赵书安急于求成的心态,见凤无雪睡得正熟也不愿打搅,一个人独自想了半夜事情到了天亮十分支撑不住才朦胧合眼。
凤无雪见他眉头微锁,眼下更是明显的淡黑色印痕,心中微叹有些不舍,从一旁取了长袍替他轻轻披上。
凤无雪的动作已算是十分轻柔的了,可柳子承心中有事只是浅眠,被这么一动反倒醒了过来。
“师兄,要不再去床上眯会儿?”
柳子承摇摇头,可能是睡少了头有些昏沈,便伸出食指顶着太阳||||穴按摩了一会儿,片刻后说道:“清岚醒了便坐下吧,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当下便将前晚赵书安的意思大致说了下,“王爷的意思是要我们速办,清岚你对此事有何想法?”
凤无雪没有出声,沉默着拿起搁在一旁的红泥小火炉烧起了水。不多时,滚烫的水开始上下翻腾冒泡,他娴熟的执起水壶,优雅自若的给柳子承砌了壶茶。
“水是冷的,就算是要喝热茶总也得等等吧。世道又不是一日就能改过来,这小王爷怎地如此心急。”
柳子承喝了几口热茶,觉得心神稍清爽了些,站起身漫不经心的用热毛巾擦着脸,“我看得从帐房下手。”
“可是……这帐房其实旁人轻易能进的了的?”
“不去帐房如何能尽快的查出盐税的漏洞……原本我也想从外围入手,慢慢的进入,不想王爷……”
凤无雪咀嚼着柳子承的话意,忽然他心念一动,脱口问道:“师兄,你可是有主意了。”
柳子承淡然一笑,“正是。”
第二十一章
柳子承转过身来微微一笑,“清岚,依我看这孙德福倒还容易对付,他身边的府君张文清就不那么容易了。所以,清岚,这个张文清就由我来想法子对付,孙德福那边嘛,少不得你要和他谈笔大买卖了。”
凤无雪心思极为聪颖,柳子承的话他微一琢磨也就明白了。他略一沈吟,说道:“师兄,计是不错,可是张文清像是个明白人,会不会太巧了些,这边朝廷上肯定也有风声到了,突然我们几个又贸然的介入,恐怕……他会生疑心。”
“不怕,”柳子承含笑温声道:“我自有办法。”
凤无雪打量了他片刻,见他目光笃定,胸有成竹,微微一叹:“这个小王爷真是好福气,有师兄这么费心思的帮衬着,日后他若是飞黄腾达了,比得给师兄加官封侯。”
柳子承摇摇头,“王爷金枝玉叶,你休要再背后胡说,何况……我这么做也从未想过高官厚禄。”
他忽然想到昨夜赵书安神色不快的模样,心里微微刺痛,脸上也不由的黯淡了下来。
“那你要什么?”凤无雪奇道。
“我……”不过是想要陪在他身边,看他笑拥江山。
柳子承自失一笑,摇摇头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清岚,不早了,王爷还等着我们复命呢,走吧。”
“等等,”凤无雪看到柳子承眼底一闪而过的苦楚,心中一动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师兄……”话到嘴边又突然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他就这样怔怔的拉住了柳子承的袖子。
“呃?”
“师兄,我会和你在一起的,不会再让你不开心了。”
柳子承微微一笑,拍了拍突然抱紧他的凤无雪的肩膀,“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怎么说来情绪就来了,快点走了,记住王爷面前可不敢如此放纵,要言行有度,知道吗?”
这番话本来是教训人的,可是柳子承语气温和声音轻柔,凤无雪怎么听着都觉得是说不出的舒坦,两人之间一下子亲密了许多。
他忽然之间对这位许久不见的师兄生出了浓浓的孺沐之情,像是寂静寒夜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温润坚定的一下下都打在了心上,凤无雪知道自己很想留住这种感觉。
“师兄放心,清岚会同你一起好好辅佐王爷的,”他狭长的凤目里此刻一片温柔,明媚的眼波深深地看着柳子承,“只是,师兄心中若有不快也于清岚说说才好,独自憋在心中不难受么?”
柳子承怎知就一会儿功夫凤无雪心中已是柔肠百转,情意初定,他淡淡一笑还没有心思在继续耽搁下去,“清岚说的极是,走吧。”
赵书安那边很快就通过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矜持地点着头,“此事就有劳二位了。”凤无雪和柳子承谦虚了一下,团团一揖就一同出去了。
竹儿站在赵书安身边,伸长了脖子看着二人的背影不断的张望着。
赵书安哼了一声,淡淡开口,“看什么?”
“回爷的话,”竹儿回过神来,吓得脸上一白哆嗦着答道:“奴才看这两位先生都是才高八斗的人,特别是凤先生那么年轻就盛名远扬,而且这模样生的实在不似凡人,我怕他……”
赵书安淡淡一笑神色得意,语气十分笃定,“不用担心,只要有子承在,凤无雪定然会尽力辅佐本王。他们师兄弟多年,感情之深厚超乎想象。”
以赵书安的身份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是胸有成竹十拿九稳的事情了,因此竹儿也就放下心去,笑道:“如此真是大好,等主子把这里的事情弄完了,回京老爷子一定会有重赏,若再见到凤先生这样的奇才必然欢喜,主子这下能够在众位爷面前好好的吐气了。”
赵书安也不去反驳他,只是一笑,随手拿起搁在手边的书卷便细细读着了。
凤无雪便按着与柳子承商量好的计谋慢慢的去和孙德福谈大买卖去了,果然不出柳子承所料,孙德福看似是个地方豪绅,其实胆小贪利。凤无雪没花多少功夫就已经能在孙德福的商号内随意进出了。
可是柳子承那里就有些难了,张文清阴沈内敛,不是糊里糊涂就能够打发走的。柳子承揣着小心的陪着他在花厅说话。
“听说你们是从南边来的?”张文清慢斯条理的拿起茶碗掀着茶叶沫子,看似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
“正是,我们从南边来,寻着有什么大买卖。”柳子承不紧不慢的答道。
张文清抬起眼睛,看了他一下,又问道:“和你们一同来的那个少年公子怎么称呼啊,看样子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气度举止都很好。”
“正是,那是子承的少东家,老爷年岁大了,只这么个儿子便让我带着出来历练历练。”
“凤先生名动天下,怎会与你做成朋友的?”
柳子承心里一紧,暗中思忖,这个人确实难惹,面上依旧风淡云清,微微一笑说道:“子承与清岚少时曾有同门之谊,只是东家曾对子承有过救命之恩,子承无以为报便答应留下为他教导小公子。”
张文清面皮微微一动,似笑非笑的抖出一句:“是吗?”
第二十二章
任凭张文清如何质疑柳子承都是不卑不亢温文有礼的挡了回去。
外头夕阳已斜,眼看就要过申时,张文清忽想这一日倒是过得也快,和眼前这个清秀的书生随意的谈着不知觉竟已日暮西山了。
“好了,叨扰了半日我也该告辞了。”张文清放下茶碗,抖抖衣衫站了起来。
柳子承立即陪着起身,正要说些客套话留他用饭,忽然眼前一亮,凤无雪懒洋洋的从门外跨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白色云罗绸的锦袍,腰间束着湖蓝底色银色祥云丝绣的锦带,漆黑发亮的头发随意挽了披满了身后,随着步子若流泉般轻轻韵动,一双明艳摄人的眼眸由于疲惫显得有些水气氤氲,竟有一丝朦胧脆弱的美态。
真真是飘逸如仙。
张文清紧紧的盯着他看,心里不由赞叹,这世间竟有如此容貌的男子,风神如玉身姿若仙,恐宋玉潘安都自愧不如。
他行过来的步子很稳只是举手投足间带着几丝漫不经心的慵懒和洒脱。
“清岚来了,正好我也想留张老爷一同用餐,这下子更好人多热闹。”
“如此正好,”凤无雪眼光与柳子承微微一碰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又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不住打量着他的张文清,口中半点不含糊的朗声说道:“……清岚不才,今日以酒会友不知张老爷意下如何?亦或许是清岚放肆了。”
“哪里,”张文清见到他的丰姿早已沈醉,心想多接触也好,没准可以从凤无雪的嘴中听得一些消息,信念一定便笑道:“今日就少不得叨唠二位了。”
柳子承当下便吩咐丰宴,幸而孙德福确实有钱,底下仆从都明白张文清是谁,而凤无雪他们又是老爷的贵宾,因此不消多久,一桌像模像样的饭菜倒也齐齐的端了上来。
三个人一桌,虽然怀着两样心思,但柳子承和凤无雪有意巴结一顿饭也吃得颇为满意。待到仆从端上洗手的金盅,张文清想起一日未回府衙,也不知是否有事便略微做了个样子就提出告辞。
柳子承也没有多留,只是礼数恭敬的送他到大门外再三辞别才算是结束了这一天的劳累。
“师兄,”凤无雪慢慢的凑近柳子承身边,温热的气息在两人间缓缓流动,他轻声开口,“累不累?”
柳子承前晚几乎未睡,今日又是一天劳神,此时早已头晕目眩浑身乏力,为了早日完成小王爷的事情他也只有咬牙苦熬,此时客人一散更觉得头越加的昏沈起来。
好像隐隐有些发热,但是他也委实没有力气再去煎药,此地毕竟不是家中,每一步都需要格外的谨慎,他更不愿意再去惊动别人。
“还好,清岚也早些歇了吧。”
凤无雪走到他身边,手有意无意的蹭着他的胳膊,“师兄,今日有些收获呢。”
“哦,是什么?”
两人谈话间脚步也未停下,走进柳子承的厢房,凤无雪抢先一步给柳子承斟茶,“来,师兄,喝口热茶解解乏──”
“唔,多谢。”
头有些突突的抽痛,身上也开始有些热意,柳子承动手散开了一直束的紧紧的衣领,然后抬头发现凤无雪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清岚?”
“啊……唔,没事。”
“……适才你不是说有所收获吗?”
“啊……这个……是的,”凤无雪有些艰难的把视线从柳子承光洁修长的脖颈处挪开,那微微露出的些许肌肤竟然细腻温润隐隐生光。
“我今日无意间翻到了他们本月的帐册,竟然有两笔银子不知何因无故调动了。”
“是吗……”柳子承未发现凤无雪的异常,他此刻正要把不断散开的注意力再努力的集中起来,思索着凤无雪提到的这件事,“……你有没有看清有多少数目?”
“五万两。”
“五万两?”柳子承失声道,“那么多!”
“是啊,师兄,你说这笔钱会用到哪里去呢?”
柳子承脑中飞快的转着,有没有可能盐税就是这样消耗掉的,会分给诸如张文清这样的官吏,但是只凭一个月的账目是说明不了问题的,“说不准,清岚最好能多弄几个月的,时间越长就越有说服力。”
“师兄放心,这事情我省得。”
两人聊着,凤无雪倒还好,他正乐意有这个机会和柳子承多亲近。说也奇怪,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呢,他身上淡淡的儒雅气息不温不躁的性格越来越吸引着凤无雪,就连原本只是白皙清秀的外貌也是越看越爱。
柳子承坐在那里只觉得困意不断的涌上,凤无雪正是说道兴头上他也不愿打断他的兴致只好耐心的听着,不知觉中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身体轻飘飘的竟不觉的伏在桌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凤无雪看着趴在桌边的清瘦身影,眼光中爱怜横溢,痴痴的看了良久,才低下头来在他光洁的额角轻轻映上一吻:“我一定会帮你完成心愿的,师兄。”
第二十三章
凤无雪既认清心意,自然对暗中查盐税一事更加上心起来,每日都能有些蛛丝马迹的线索,他便更加大明大方的借故在柳子承房中磨蹭到很晚,被柳子承再三催促了,才恋恋不舍的回房休息。
这几日又恰逢柳子承身子不适,这下他更有了理由赖着不走。
到了掌灯时分,婢女进来点了灯,悄悄的看了神采风雅的凤无雪一眼,便飞红双颊的低着头退了下去。
凤无雪伸出雪白漂亮的指尖将灯调的亮些,柔和的灯光像是给柳子承清秀的面庞上镀了一层光晕,越显眉宇间温柔动人。连原本以为拖泥带水的脾气,现在都是越发的喜欢起来,深深倾慕着他温和而高洁的人品。
“清岚,”柳子承并没有注意到凤无雪痴痴凝视的目光,随手搁下手中喝尽的药碗,“我这两日受了些许风寒不能去王爷那里,你就多去走动走动,免得王爷久候消息等的心急。”
凤无雪修眉一挑,口中有些气闷说道:“师兄哪是受了风寒,分明是累出来的,”说着心有不甘,嘴巴微微嘟了起来,往柳子承口中塞了一个蜜饯,“而且都不知道来看一下,真是性情薄凉。”
柳子承眉间微蹙,口中轻斥:“清岚不可如此放肆,更况且王爷早已遣竹儿来探望过了……”
“隔的这么近为何自己不过来,却遣个下人过来,”凤无雪打断了柳子承,口中还不断嘀咕,“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何时想过对你好。”
他总感觉柳子承对赵书安的好有些奇怪,但是看两人的举止都是云淡风轻极有分寸,但是柳子承这次的明显维护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凤无雪能感觉的到柳子承又怎会不知,他心里暗中难过却不愿放在脸上,带着些小情小态的,徒叫人笑话。
那人是清秀高贵矜持内敛,凭是无情也动人……
柳子承暗中叹气疲惫的摇摇头,不愿再谈下去。
凤无雪见他病中已略显清瘦,此时闭目蹙眉黯然摇头的样子又有些说不出的可怜。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师兄的这个样子,分明像是为情所伤,莫非……
心口处如同被劈了一道闪电般,明晃晃的瞬间照亮了所有的疑团。
他吃惊的抬头看着柳子承,脑中豁然通透,心却禁不住的酸疼,却不知是为了谁?是为柳子承还是为了自己?
凤无雪心性坚决,打定的注意便决不会回头。他暗自下了决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师兄,我便这么在你身边牢牢的守着,就不相信自己还比不上一个无情无心的小王爷。
次日一早,柳子承感觉身子爽利不少,想来这病也去的干净了,他这几日都未见到赵书安心中着实牵挂,因此早上一等凤无雪吃了早饭去商号便匆匆的去了赵书安那里。
赵书安才刚起来,见他进来,揉着眼睛笑道:“子承身子可是大好了,这么早。”
柳子承看他刚巧睡醒,脸上憨态朦胧,高贵清雅的脸上尚含着稚气,格外让人心怜,脸上不觉有些微赦,“……是子承叨唠王爷休息了。”
“没有,”赵书安笑道:“这几日没见到子承闷的慌呢,竹儿笨嘴笨舌的没有一点意思。”
竹儿站在一旁伺候着,小嘴一扁委屈道:“明明是爷自己不理人家,这会儿倒好还来编排奴才的不是。”说着往外走去,“我去给爷端洗漱的水去。”
柳子承见到赵书安一掀被子自己下床来,连忙上去亲自伺候。
赵书安略微让了一下,笑道:“子承不用,我自己来便可。”
柳子承温然一笑,拿起搁在物架上干净雪白的罗袜,矮了身子替赵书安小心套上。
这本就是个天璜贵胄的龙子凤孙,虽是从小习武可一身肌肤依旧养的细腻水滑,雪白的脚掌修长匀停,粉白的脚趾个个圆润,指甲还散出淡粉色的莹光。
柳子承忽然想起那日在药堂内施药的情形,算来赵书安身上每一处地方自己都仔细看过,脸上不禁红霞更甚,他低下头去更加不敢再去看赵书安。
好在赵书安并没有注意,竹儿打水回来,他闭着眼睛让竹儿来回细细擦脸,一边随口问道:“子承这几日可有发现没有?”
柳子承连忙回神,“回王爷,有一些了。此处的盐价明处是按朝廷所规定,其实大多百姓都要溢价才能购到,每逢过年过节这盐价更是高的离谱。”
赵书安微显诧异,“这么高的盐价,为何赋的盐税却是一年比一年少了。”
“是,盐税乃九赋之一,是国库最为基本的收入,北露此地本来就是盐场,近年来赋税减少,托词为盐量不断的降低,圣上又如何能不生疑?只是这里头关系千丝万缕,并非一两日能搞清,太急了恐会生变。
赵书安扬起眉毛,微微颔首,“子承所言极是,你且放心本王有的是耐心。”
第二十四章
赵书安嘴里称有的是耐心,可是三日一出不见有丝毫进展,又坐不住了,每日必遣竹儿过来个两三次问事。
是日,柳子承与凤无雪正在房中商议着事情。
“师兄,那些个掌柜的忒也刁猾,任我旁敲侧击的就是半点不露口风……”
柳子承也微微蹙眉,小王爷虽口中说不急但毕竟少年人年轻气盛,从这几日连着遣竹儿过来问话已可看出,他的耐心已所剩无几了。
“清岚莫急,王爷那边我自会如实相告。”
“只怕麻烦还不止这些,”凤无雪连着苦笑,“我这个冒充的大商人在那里叨唠了半天,该买的都付了帐,若要再盘旋下去恐怕得再找生意……可是,这银子都花的所剩无几了。”
柳子承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无妨,我这里还有些先用着再说……”
两人还待再说话,屋外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青天白日的,两位先生倒在房中说话。”
门口帘子一掀,进来的人清贵雍容不正是赵书安小王爷。
凤无雪听他声音虽是爽朗,可言语中已隐有不满之意,心中顿生不快,但也是磊落一笑,随着柳子承前去参拜。
赵书安这几日委实憋的不行,盐税一事他有意为自己在兄弟间出头露脸,此趟出门虽说是头次独立办差,但是有了柳子承又招募了凤无雪,名动天下的大才子肯屈尊来辅佐对他而言是脸上大大长光的事情。
可是两人的办事效率却是让他一等再等,眼看半个多月就过去了,还没查出个头绪让他不禁焦虑万分。
他盯着凤无雪看了片刻,格格笑道:“此事拖的许久……两位先生可是另有高见了?”
凤无雪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这全天下的人只怕此刻也只有温文尔雅的柳子承方能入眼,没想到这个小王爷一来就挖苦自己,他如何能忍下,凤目冷冷一瞥,“高见不敢当,只是盐税一事关系重大,清岚不敢掉以轻心故而和师兄正在商议对策。”
赵书安一怔,继而胸中怒火翻腾,他身为天璜贵胄,从小到大从无人敢如此顶撞自己,嘴角冷冷的一抿,“那么依凤先生之见现在当如何呢?”
凤无雪身子一仰眼看就要答话,柳子承在桌底飞快的握住了他的手,轻轻一捏,凤无雪纵是天大的火气也硬生生的憋了下去。修长的手指灵活的一翻,牢牢抓住了探过来安抚温润的掌心。
如斯如磨……一股暖意在心中缓缓荡开……
“难道凤先生对此贪赃枉法之辈还要三思而后行?”赵书安并不作罢,看着眼前二人相视淡笑,一种难言的默契感在两人中流转,不知为何,这个动作让他心中更不舒服,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一般,他冷冷的紧叮了一句,“国库之物岂能轻易的被挪作他用?”
柳子承眉头紧蹙,想着今日若不能把事情定下来,王爷必得发怒,事情真要闹了出去,这里势单人孤的,未必就能好好收场,心思一转便缓缓说道:“王爷息怒,子承也正是心急着这事与清岚在商议呢,”他抬头微微一笑,倒了杯热茶双手奉到赵书安面前,但见手腕翻动间,青袖似水淡然出色。
温润似水……
“事情是一定要办的,圣上对王爷期望甚高,此事必得做的漂亮,现在我们虽身处孙德福的庄中,但是此人想必也得高人指点,庄中守备甚严,若想要拿到实质的东西,并非一时间可行。”
“王爷如果硬来的话,一则我们人寡,二者依他们之狡猾恐怕早已销毁帐册证据,这样一来,反倒更不好……”
赵书安前头还听得仔细,到后来脸色微变,断然出口打断,“那么照子承的意思就是这也不行,那也不成的,每日就让本王窝在房间内干等么?”
“子承并无此意,”柳子承突然觉得有种受辱的感觉,小王爷此话一出不是在嫌他们动作慢了,而是隐指他们办事无心了。他暗自忍了忍,方才淡淡说道:“无论如何子承拜在王爷麾下,自然是听从王爷之令,今日之事便还请王爷示下,我们好去办差。”
柳子承表情虽然平淡,但是赵书安竟被他炯炯的眼神震的一凛,他所见到的柳子承从来都是温和清雅的,今日似这般眼中厉色闪过还是头一遭。
莫非是因为自己进来时发作了凤无雪?
他心头一阵浓浓的委屈涌了上来,自纳进柳子承后,每日都客气的以师礼待之,可是即便如此还是比不过他们从小的同门之谊。
朝中诸兄弟大臣中有的是人等着看他的这次笑话,来了以后事情迟迟不见进展,他心中焦急又不敢多催,今日才说了两句,这两人倒好,都开始挤兑着自己了。
赵书安霍然起身,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嘴唇都有些哆嗦了起来,“我没什么说的,七日之内要拿到帐册证据……请两位先生多费心了。”
说罢,衣袖一拂,领着竹儿冷冷的离去。
第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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