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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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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帅不要命地催促,各部将士不敢迟疑,八千多骑兵三个一伙五个一队,相互吆喝着跃上战马,一窝蜂地涌向北方。近四十里路程不要一个时辰就到了。卯正时分,八千余骑抵达南皮城下,接到休整归建,随时出击的命令。
南皮城下,王猛拦住石青,劝谏道:“石帅。对手太强,我军蓄势坚守遇隙而进,尚有可为;若是硬拼,只怕难以侥幸,再则,敌军未败而走,只怕有诈,还是由他去吧……”
“他奶奶的!新义军动这么大干戈,一点收获都无,岂不是太便宜鲜卑人了!”
石青恼怒之极,大半个时辰的奔波,让他冷静了不少,知道追上去未必能讨得好处;只是鲜卑人入侵就像一个恐怖的梦魇,一直重重压在心头;他劳心劳力许久,为的就是趁鲜卑人不防之际狠狠咬上一口,以消磨对手元气。哪知道最终结果竟是这样,想来想去他都难以甘心。
喘了一阵粗气,石青琢磨道:“鲜卑人分两路而来,回撤时必定也分作两路;其中河间军需要西渡清凉江,两万人马渡江殊非易事;从南皮到青县有一百多里行程,章武郡三万大军一日之内也不可能赶到;这就给了我们可趁之机。本帅要追上去看看,见机行事,能咬一口一定要狠狠咬他们一口……。景略兄放心,石某会小心在意的;军分则势弱,对手分开后,对新义军不会构成太大的威胁,打不过,石某不会跑么?”
“王猛预祝石帅马到攻城,在此恭候石帅佳音。”王猛一笑,放下心来。
新义军骑兵在南皮城外休整归建,午时初再次向北追赶。
考虑到对手有步卒拖累,以及渡河麻烦费时,石青没有尽展马力,只让战马碎步小跑,以积蓄马力,应付意外。
这种速度让才学会骑术的郗超好过许多。他整了整歪斜的兜鍪,催马赶上石青,手中长枪歪歪斜斜地向后一指,讪笑道:“石帅。慕容氏以大晋为尊,燕国之军算是朝廷征讨之师。新义军穷追不放,莫不是与慕容氏与朝廷有刻骨之仇吗?”
“大晋征讨之师?”石青侧过头盯着郗超,反问道:“燕国大军是大晋王师吗?”
“可以说算是吧。难道不是吗?呵~”郗超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勉强笑了笑。
“‘算是’和‘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请问景兴。大燕军若是朝廷王师,朝廷可曾有一人在其中任职,朝廷可能调动大燕军一兵一卒?大燕军出兵方略计划,朝廷可曾与闻?大燕出兵是奉朝廷诏令,还是擅自主张?”
石青说得极为认真,丝毫没有将郗超当作小孩的意思。
郗超不由得收起伪色,疏淡的青眉向上一扬,精瘦的额头立起几排抬头纹,崭露出几分与年龄不符的峥嵘。他虽然年少,这一连串问题的答案还是知道的。只是答案后的含义,却未曾很好地思量过。
石青瞥了他一眼,长枪霍然向北一指,语音铿锵有力,扬声喝道:“鲜卑人不是王师,他们是披着羊皮的狼,一旦占据幽冀,有了立足之本,就会撕掉伪装,露出和刘汉匈奴,大赵羯胡一般无二的面目,他们必将成为大晋新的敌人……”
郗超一震,瞪大了眼睛顺着蝎尾枪看去,只见北方七八里外人喊马嘶,清凉江两岸方圆数十里之地,黑压压的尽是敌军的身影;鲜卑人有的通过浮桥渡江而去,有的推着车辆逶迤北上,还有数不清的骑兵在前方森严布阵,拦住了新义军的去路。
号角连天吹响,探马来回飞奔,如林的战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大战将临的紧迫气氛不知不觉摄住了郗超的心房,直压得他喘不过气。
“嗥——”
郗超不甘地发出稚嫩的嚎叫。这一刻,他感觉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点燃,滚烫灼热的气息倏地流遍全身,蓬蓬勃勃狂烈无比的斗志从血液最隐秘处忽地迸发出来,直激得他如疯如癫,仰天狂吼。
一直当作玩耍物件的长枪被篡得咯吱咯吱作响的时候,郗超终于明白,石青说得血性到底是什么了。这不是轻歌曼舞清谈高论之时能够感受到的,这不同于慷慨陈辞愤懑怨艾,这是直对死亡的不屈抗争,是男人、丈夫、汉子与生俱来的骄傲与尊严。
虽千万人吾往矣!
石青没有注意到郗超首次的血气苏醒。他一眨不眨地盯在前方,似乎忘记了胯下奔驰的战马,忘记了前方无数的敌军,忘记了身后的士兵。他的眼睛只有一个存在——青骢马上戴着恶来面具的战将。
是他!一定是他!难怪鲜卑人撤退了,原来是他——慕容恪——来了。
慕容恪戴着一副青铜恶来面具,恶来之相本就丑恶得可惊可怖,被肃杀的战场一衬更显得狰狞张扬,从初战破石虎时开始,这副面具就成了他战甲的一部分。
战马不停,双方越来越近,五里、四里、三里……
“铁甲卫——”慕容恪如火燎天缓缓举起,大燕铁骑不能站着不动任由对方冲击,就在长枪准备挥下的时候,慕容恪似乎感受到什么,他咦了一声,眼光搜寻着,落到战马黑雪和石青身上,随即猛然一凝,迸射出两道寒光。
“毒蝎石青?”慕容恪高举的长枪霍然挥下,直直指向石青。长枪指出,三千重铠铁骑越出本阵,长槊斜指,战马缓慢而又义无反顾地迎向新义军。
对付骑兵最好的手段无疑是骑兵。
三千重铠铁骑缓缓加速,越来越快;钢铁兽群所过之处,大地也承受不住这股重压,震颤着发出隆隆的哀鸣。
巨大的声势让石青惊醒过来,瞧见汹涌扑来的钢铁潮流他瞿然一惊,大喝一声:“分!”偏转马头率先向东方掠去。
多日操练的没有白费,八千余骑兵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力量从中劈开,不等铁甲重骑冲击就已向左右斜掠而去。
“咦——”恶来后的双目倏地扩张,慕容恪倒吸口凉气,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敌骑的战术动作。他知道,这种战术动作并非轻易可以完成的,更不用说象新义军这般迅疾并且没有任何伤亡和混乱。
“传令——铁骑卫回阵。”慕容恪依然保持着平静的语气,他身上只有一点变化,那就是眼神;如果说,他之前的眼神是认真的,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慎重。
新义军骑兵一部直接斜掠到东,距离鲜卑大军五里外停了下来,另一部绕了一个大圈,随后也会合到东部。
似乎感受到主人冲天的杀气,黑雪扬蹄长嘶。石青精神一直集中在那张面具上,从来没有挪开过哪怕半刻,脑海里盘旋的念头全是如何能杀死对方。杀了他,鲜卑人等于折损一半,再难成气候。可惜的是,石青很清楚,他不仅杀不死对方,并且有这人在,这次北上占便宜的打算又要落空了。
第二十九章 天网恢恢
跑——向前跑——
无论前方是悬崖还是峭壁,是密林还是沟壑,蒲雄和段勤都无法顾及,呼哧呼哧——拼命地向前跑,两人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离开这里,跑的越远越好。
对他们来说,浪荡渠西岸就是恐怖之极的鬼蜮。
八月中旬,蒲雄、段勤蒲雄、段勤悄悄渡过黄河,经大清河、东平湖潜入巨野泽,一路之上提心吊胆,寻寻觅觅,终于将最危险的所在——新义军青、兖腹心被抛在身后,成功登陆梁郡,踏上西归的旅程。
就在蒲雄、段勤轻松下来,带领部众穿过梁郡北部,来到浪荡渠、惠济河以及涡水这片三水交错、兖州、豫州、司州三州交界的三不管地面之时,噩梦降临了……他们遇上了在豫州边缘一带渗透、潜伏、进行实战操演的新义军天骑营。
第一次警告未果之后,新义军将这小队人马判定为敌军斥候,随即展开了围剿。
蒲雄、段勤不知道对手是天骑营,他们唯一确定的是对手是新义军,不同一般的新义军。天骑营将士从草窠里、水洼里、树梢上、从意想不到的地方不断冒出来,连弩爆射、长弓偷袭、长枪神出鬼没突然攒刺出来。
蒲雄一行人就像暗夜中的明灯一样显目,像校场上的靶子一样无力,承受着四面八方的攻击,却没有任何与对手相博的机会。半天时间,段勤的二十多个亲卫死伤殆尽,其间却没听到半点兵刃相交的声音。
这种诡异的战斗方式没给蒲雄、段勤留下半点施展武勇的机会,当最后一个亲卫倒下后,两人再顾不得丝毫脸面,慌慌如丧家之犬,迈开大步,沿着浪荡渠夺命狂奔。
身形快速的挪动确实有效。头顶树梢上连弩的一蓬爆射,荆棘丛里探出的几支长枪因此失去准头,从他们身后堪堪擦过。但是,蒲雄、段勤很清楚,对手覆盖的范围只怕不下数十里方圆,躲得了一次两次,未必躲得过第三次、第四次……荒僻的浪荡渠地势复杂,荒草、密林、水洼、沟壑到处都是,天知道下一次袭击会从哪里冒出来。
“哎呀——”惊呼声中,蒲雄一脚踩空,栽进一个被荒草遮盖的土坑里。
段勤提着环刀戒备地向四周逡巡一圈,没发现动静之后,立时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歇了一阵这才催促道“元才。快走——”
“建义将军……先走,蒲某……没了力气。”一跤跌倒,因恐惧而鼓起的一股气跟着泄了,蒲雄感觉四肢百骸如散了架般。躺下在土坑里,再也不想动弹一下,哪怕刀枪加身,也顾不得了。
蒲雄是以后的靠山,段勤怎能撇下他独自逃生。伏低身形,透过荒草的间隙四处打量了一阵,段勤的目光落到浪荡渠对岸随即一亮,兴奋地说道:“元才。走,我们过河去,对面应该没有新义军的埋伏。”
段勤的情绪未能感染蒲雄,他回答的有气无力。“建义将军。只要我们一露出身形只怕立时就会招来无数弓矢,怎么渡过得去?歇一会儿吧,否则可就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啦。”
段勤低声安慰道:“元才放心。段某自有过河之法,定然不会显露身形,元才随某来就是了。”
蒲雄疑惑不定地爬起来,跟在段勤身后悄悄蹿进河岸边的一丛芦苇里,只见段勤折了两根两尺多长的芦苇,抽去芯上的梢茅,得了两根中空的芦管,随后递过来一根。
蒲雄若有所思地接过芦管,听段勤解说道:“元才还记得敌军从水中窜出来的时候吗……段某注意到,敌军口中都含有芦管,想来就是用此物在水中呼吸。我等亦可效仿,借助此物潜游过河,以摆脱敌军追踪。”
蒲雄眼光一亮,完全明白过来了。
两人含着芦管。从芦苇丛中下水,悄无声息地沉入浪荡渠,潜到对岸后,在水草密集的地方露出头来。
对岸静悄悄的,依旧看不到半点动静,蒲雄和段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庆幸;他们两个很清楚,在那片寂静中,不知隐藏着多少杀机。
两人心有余悸地上了岸,向四周一看。立时又傻了眼。
原来他们来到了陈留孙家坞附近。这里是军帅府在陈留划定的唯一的聚集点,居住的不仅有陈留原住民,襄邑戴施的乡人、姚弋仲部羌人也都搬迁到此。几万民众以原来的三个坞堡为中心,散居在方圆几十里的河滩上。此时正值农闲,当地民众在军帅府的统带下,建房垒屋,忙碌穿梭的身影随处可见。光天化日之下,两人想藏影匿形实非易事。
“哎!你们两个——哪一队的,怎地不干活计?”远远地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吆喝,有人发现了他们,只是将两人当作闲散偷懒的农户了。
蒲雄、段勤顾不得去看谁人叫嚷,宛若受惊的兔子,拨腿就跑。身后的叫嚷声更大了:“哎——跑什么?站住!黑牛,你带人撵上去看看是咋回事?”
蒲雄、段勤跑得更快了。两人慌不择路,一会趟过溪流,一会越过田壑,直惹得当地人一阵阵惊叫。当有人注意到两人手中有刀的时候,当当当的报警锣声敲响了,正在忙碌的村民丢下活计,拎着菜刀、镢头四面八方地围了上来……
“元才。和他们拼了——”
段勤踉跄一步停住身形。此时他就像一个被逼到绝境的野狼,两眼闪烁着疯狂的幽光。“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再跑下去,不用他人砍杀,累也累死了。”
“好!和他们拼了——”蒲雄沉声吐气,望着渐渐追近的村民,篡紧了环刀。
“蒲雄蒲元才?”就在两人绝然之际,一个试探的问候声传了过来。蒲雄没想到在此会有人认出自己,瞿然一惊,循声看去,只见百十步外,房舍掩护之下,一个身材高长的男子正悄悄向他们招手。
“姚襄姚景国!”看清男子的面容后,蒲雄一震,脱口喊出对方的名字。半年前相互厮杀的仇敌在此相遇,只怕再无侥幸了。
段勤听到姚襄的名字耳朵一下支楞起来,脑中忽地闪过姚氏与新义军之间的传闻,再一看姚襄偷偷招手的动作,他再不犹豫,一把扯住蒲雄,道:“走!进庄子。”两人一路之上尽量避着村庄,只怕一进去就会陷入绝地,此时却是顾不得了。
不等两人走近,姚襄先转过身,疾步向村庄深处行去;走到一个拐角处停了下来,冲两人招招手。这时候连蒲雄也明白过来,知道姚襄是有意相助了。虽然他不知道为何如此,但是人在绝境之中,哪怕捞住根稻草也是好的。
姚襄尽拣荒僻处走,后面两人紧紧跟随,东拐西转了一阵,来到一堵豁了半截的院墙前,姚襄再次回身招手,随即闪身跨进豁口。蒲雄、段勤一喜,连忙跟过去,进到一个简陋的小院落里。
院落里有四位护卫模样的汉子,见到蒲雄、段勤后恍若未见,蒲雄松了口气,眼光一闪,只见姚襄站在中堂前伸手相请道:“元才兄。事情未了,请暂且忍耐一时,先进来躲躲吧。”
“多谢景国兄援手,大恩不言谢。”蒲雄稳住心神,拱手作礼,答谢了一番才和段勤进了屋内。随后,在姚襄的引领下进到左厢房中。
左厢房没有开窗,大白天里房内依旧阴沉晦暗。蒲雄快速打量了一眼,只见靠里处放着一具胡床,床上帐幔半垂,透过帷幕间隙,模糊之中感觉床上躺着一人。
“元才兄。还请忍辱负重,到床下暂避一时。”姚襄沉静地一束手,指了指胡床。
蒲雄侧耳听听外面吵吵嚷嚷的搜索声,拿捏了片刻,这才故作无奈道:“也罢!只好如此了。”为了活命,其实他早已不再顾及身份,只是不好意思在姚襄面前显得太过心急。
“景国。汝意欲何为?”
蒲雄向胡床走去的时候,听到床上传出一声苍老的问话。跟着他听见姚襄回道:“父亲。请安心修养。有些事情儿子自会担当,勿须父亲操劳挂念。”
“父亲!”蒲雄脚下猛地一滞,姚襄的父亲不就是征西大将军姚弋仲吗!难道床上之人就是……他凝神细细向床上看去,只见帐幔内混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隐约只见一些隆起和低微而又急促的喘息。
“老了。无论是征西大将军或是父王,他们都老了……”蒲雄暗叹一声,跟在段勤身后,爬进了床下。待在床下黑暗之中,姚襄父子间的对话依旧传入耳中。
“景国。汝不是石青的对手,为了族人,不要再折腾了……”
“石青那粗莽无礼之徒,有何能耐能与孩儿相比?不试一试,怎知终究心中不服。”
“景国。汝学了不少晋人知识,却不知汉人之根髓啊。汉人——那是天生高贵之人,无论智勇信义,都不是吾等夷人所能比拟的。这几十年汉人的朝廷大晋无所作为,似乎衰落了,但是汝万万不可小觑了他们,即便衰落,他们的文化依然存在,他们的血勇依然存在,这一切只是没被唤醒而已。一旦唤醒,五胡六夷联合起来,也不堪他们的一击啊。咳咳……”
姚弋仲似乎承受不住辛苦,多说了几句就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床下的蒲雄却听得暗暗心惊,丝毫没有觉得咳嗽声的刺耳。“征西大将军大智若愚啊,父亲似乎还没能有此感悟……”
“汉人是汉人,大晋朝廷是大晋朝廷,石青是石青。孩儿绝不会看轻汉人,但不会因此看重大晋朝廷,更不会因此任由石青鱼肉。父亲!”
“汝怎地还是不懂?景国。大晋朝廷因为受到束缚太多,因此毫无作为;汝可以不在意。但是……咳咳……石青不一样,他不受任何束缚,既有汉人之勇,兼有汉人之智,这种人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汝父依然俯首,汝还不肯俯首么?”
“不!绝不——”
“咳咳——好吧,吾不愿阻汝之志,只是吾有一言,汝必得依从。”
“孩儿愿领父亲教诲。”
“汝意欲如何,须带吾死后方可施行。吾不忍看汝等自寻死路……。”
“父亲——”
第三十章 疏而不漏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心底一声声的呐喊刺得脑袋嗡嗡作响,不可抑制的杀机在体内汹涌翻滚。石青心无旁骛地盯着那个面具,除了杀死对方再没有其他念头。
忽然,那个面具动了,从鲜卑军中越出,缓缓靠近过来,似乎有出阵搭话的意思。石青眼中厉光一闪,机会来临之际,他整个人立时清醒过来。
“雷弱儿!权翼!左敬亭!随我来——”石青不自觉地驱马迎上去,临行前喊上了身手最为高超的三员大将。对方有二十骑重铠甲士护卫,但是,石青相信,只要有机会靠近,他们四人完全可以格杀包括慕容恪在内的二十一名敌骑。
五里、四里、三里、两里、一里……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慕容恪距离本阵已有两里,石青赶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就在这个时候,慕容恪停了下来,长枪一指,扬声问道:“石青?”
石青稳住心神,看似随意地驱马靠近,口中漫不经心地应道:“正是石某。汝可是慕容恪?”
“大胆!狂妄——”
“小贼!找死!”
……
连声呵斥从慕容恪护卫口中呼出,他们怎能容许石青如此无礼地冒犯慕容恪这个尊贵的名字。
还有两百步……
石青整个心弦都已绷紧,他轻轻抖着马缰缓缓上前,淡淡笑道:“慕容皝给自己第四个儿子起名慕容恪不就是让人叫的么?难不成这名字只能写在牌位上?”
这话更是无礼,不仅辱及慕容恪。连带慕容皝也给扫了进去。慕容恪护卫俱是大怒,长槊高扬,眼睛望着慕容恪,只待他一声令下,便要冲上去厮杀。
石青见状大喜,暗自希翼慕容恪也如此般忍受不住侮辱,冲上来厮杀雪辱。
“三位不要露出声色,待会若是动手,其他人可以不管,只想法助石某诛杀慕容恪,毕此功于一役。”
石青没有回头,轻声将命令送到身后,他眯着眼,人畜无害地笑视慕容恪,只见对方长枪缓缓举起,然后竖在空中一动不动,却没有向下挥击的意思。
搞什么鬼?
石青目光一闪,估计双方大约相距一百步。这点差距,己方轻骑足以在两里内追平对方重骑,但是不一定有时间格杀对手,另外,一旦厮杀起来,对方本阵立马会有接应。慕容恪只须退回一里就算安全了。
这个距离突袭难以有效,至少在五十步内发动才会有希望。
石青刚刚算定,却见对方本阵越出三五百重铠甲士,向慕容恪靠了过来。敢情慕容恪举枪不是准备与石青厮杀,而是招唤重铠亲卫。
这厮也太过谨慎了吧!石青的心思彻底凉了下来。这时候不要说突袭对手,反而要提防对手突袭才是。
“三位回本阵去吧,小心戒备,谨防对手重铠铁骑。石某单独会会慕容恪。”石青无奈地打发走雷弱儿、权翼、左敬亭,他可不愿让对方钻了空子,趁新义军没有大将坐镇的时候突然袭击。
慕容恪目光在雷弱儿三骑背影上一扫,暗自冷笑。石青平白无故地侮辱让他意识到对手可能是有意激怒,己方重铠甲士增援而来之时,对方三人撇下石青先行离去,说明他们不是石青的护卫,而是军中悍将。这些能说明什么。“石青。汝果然意欲对某不利!哼……”
石青抛去绮念,距离五六十步外勒住战马,大声笑道:“慕容恪。石某只是好奇,想瞧瞧那张鬼脸下隐藏的是什么?为何见不得人罢了,汝怎地生出这许多龌龊心思。”
“你!”
慕容恪钢牙紧咬,任他再是沉稳,也禁不住石青连番挑衅。徐徐吐了口气,慕容恪扬声说道:“石青。实不相瞒,慕容恪天生双面,与人相交便有君子之相,与敌相遇则如恶鬼临凡催其胆魄。此乃天赐神佑。汝焉敢逆天而为,与我大燕为敌!”
“天赐神佑!哈哈——慕容恪,大言不惭!汝看仔细了,汝头顶之天罩我华夏大地数千年,天地之神护佑我华夏生民无数载。鲜卑慕容犯我华夏,天地神灵只会降怒汝等,岂会福佑与你!”
石青长枪前指,怒声狂喝,黑雪跟着凑兴,扬蹄嘶鸣;一人一马威风凛凛,傲立数百重铠铁骑阵前,将十几匹初上战阵的鲜卑战马惊得哀鸣着后退。
“你你你……好好好……”
慕容恪气得嘴巴也不利落了,说了半天依然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越发地让人羞恼,他索性一使力扯下面具,露出涨得通红的俊秀脸庞,并指指着石青喝道:“石青石云重!好利的口舌。但愿新义军与汝口舌一般犀利,否则,天地虽大,只怕也无汝存生之地。”
石青双眉一扬,嗤笑道:“新义军是否犀利,枋头蒲洪知道,鲜卑段龛知道,汝么……哈哈哈——应该早就知道,所以才未战就走,闻风而逃。算汝识趣,否则,蒲洪、段龛前车之辙就在眼前!”
慕容恪原本被石青激得火冒三丈,听到段龛、蒲洪的名字后脑袋猛地一清。原来石青这厮是在激将,他不甘心我大燕军就此退走,三番四次挑衅,是想让某留在渤海与他纠缠。哼哼哼……某岂能让这等伎俩得逞!
想明白之后,慕容恪哈哈一笑,心平气和地戴上恶来面具,从容说道:“石青。汝好生瞧仔细了,慕容恪身后不过章武一郡骑兵,新义军即便精锐尽出也奈何不得,又怎能挡我大燕倾国之军?大燕退军北返,乃是方略调整之需,并非因为新义军。实话说罢,新义军在某眼中,不过是只惹人憎厌的蚊虫,距离成为对手还远着呢。呵呵……当然,慕容恪不会与蚊虫一般见识,临行之前,有一言相告。汝年华正茂,荣华富贵的日子还长,应善自珍惜,休要做螳臂当车之蠢事,该当顺天识命,早日自缚来降才是。”
慕容恪快意地还击了一通,不等石青反击,他一勒马向后回转,招呼也不打一个,径直回本阵去了。
慕容恪说得没错,新义军精锐尽出也没能力进攻章武一郡,甚至于拿眼前的一万多骑兵都没有丝毫办法。如果对方没有三千重铠铁骑,如果以骑射为主的轻骑营参战,石青拼了损耗,也会想办法歼灭这股骑兵,可是,世间的事没有如果……与巨无霸一样的慕容氏开战,新义军唯一的办法就是依靠地利坚守,进而消耗对方,等待机会击溃对方。只是慕容恪拒战的态度如此坚决,渤海郡战火无论如何是烧不起来了。
石青是真的没辙了,他怏怏地回到本阵,眼睁睁看着河间郡敌军退到西岸,然后拆去浮桥;眼睁睁看着章武郡敌军步卒渐去渐远,直至没有了踪影;眼睁睁看着慕容恪骑兵本阵开拔,一队队形成整齐的序列北上……
“他奶奶的!太憋气了——回南皮去!”
石青恼怒地啐了一口,不甘心地盯着鲜卑人的重铠铁骑吼道:“慕容恪!你等着,总有一天,石某也要弄出一支重骑,下次见面时,你给石某小心一些……”
大军回到南皮的时候,天已晚了。大部骑兵在城外驻扎安歇,石青带了一小队骑兵进入城内,他要见见刘准、逢约,商量渤海郡下一步的动向。
一行人来到城门口之时,王猛、刘准、逢约、贾坚等人一起迎了出来。
石青跃下马先和刘准、逢约见过礼,陪二人寒暄两句后,他正准备和贾坚、王猛打招呼,王猛身后嗖地一下蹿出一人,扑地跪倒在他面前,扯着公鸭嗓子叩首嚷道:“采风司伍慈拜见石帅——哎呀……石帅。好久不见,想死伍慈了……”
石青不用报名,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伍慈。听到“想死伍慈……”这句话,他身上不由得起了一层疙瘩。忍不住一脚踹过去,笑骂道:“滚起来。你伍行云什么时候才有个正经模样……”
伍慈顺势起身,拍拍衣襟,摇头晃脑地说道:“伍慈因想念石帅,这才在石帅面前没正经,在其他人面前,伍慈可是一本正经的……”
“怎么地一本正经?”石青被他逗得笑了起来,只笑了两声,他忽然想到伍慈的差事,当下心头一沉,喝问道:“伍行云。汝此来南皮,莫非是因青兖有变么?”
伍慈任职的采风司正在筹建当中,当前的主要任务也是唯一人物就是监视江左来人。
石青对江左来人的心思极为复杂,他希翼江左来人能够与新义军同心竭力,将青兖经营成汉人的一片乐土,同时他又很清楚,那种可能极其渺茫,江左来人的来意绝不会单纯。为了青兖的稳定,他希望采风司监察得力,提前发现江左的图谋,同时又怕采风司真的发现了什么新义军不能容忍之事,以至于不得不与江左撕破脸。
话问出口,石青紧张地盯着伍慈,只见伍慈形容正常,不像有什么大事的样子,不由暗自松了口气。只听伍慈回道:“石帅。青兖原本可能会出事的,不过,呵呵……眼下已消饵于无形。”
石青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伍慈谄笑道:“启禀石帅。姚弋仲死了……”
“姚弋仲死了?”石青一怔,随即释然下来,姚弋仲年老多病,看那精神,随时都有死的可能,倒也并不为怪。听伍慈继续道:“……姚弋仲刚刚火化,姚襄就纠集了一伙羌人试图反叛,他联络上蒲雄、段勤,意欲里应外合,夺取官渡浮桥……”
“蒲雄!他不是死了吗?段勤怎么搅和进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石青一阵迷糊。
第三十一章 需要等级吗
两个敌探失踪的莫名其妙,让陈留国的义务兵提高了警觉,孙家坞变得戒备森严,以至于蒲雄、段勤好长一段时间只能躲在姚弋仲休养的住所,没法继续西行。
九月中旬,姚弋仲去世,临死前他把部落酋长之位传给世子姚益,把身边护卫交给了姚襄,并遗命姚襄为部落护军,专事攻伐之军事。
姚弋仲的遗命没有引起姚益的反感,却让姚若极为不满;姚益是个憨直武人,管不来部落事物,担任酋长之后,部落大权肯定会落在姚若手上。可这道遗命却将部落中最大、最实在的权利——军权划给了姚襄,这不是割姚若的心头肉么?姚氏部落被石青七拆八拆,零落的只剩千余青壮,这个时候,姚弋仲那两百久经杀阵的亲卫就成了部落最重要的力量。谁掌握了这支力量,谁才是部落真正的主人。
姚若不甘心。他希望借助新义军的力量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利。
石青对姚襄没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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