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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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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逼近对垒

七月初七,孙兴一大早就离开渡口水寨赶往蠡县去请见燕王。几十里的路程快马加鞭不消两个时辰就到了,午初时分,在侍卫引领下,孙兴拜偈了慕容俊,果然不出他先前所料,慕容恪恰好也在。

“属下见过燕王、见过辅国将军。属下前来,实是有要事回禀。”孙兴小心地见过礼,然后将酝酿成熟的“高人”指点和盘道了出来。

“张平!?”

听孙兴言及并州军这个隐患,慕容俊立即警惕起来;慕容恪更为直接,疾步到了慕容俊王案前,一把扯过舆图旋即沉浸在思索之中。兵者诡道也,为帅者作战之前必须考虑到所有影响战事的可能,即便不能一一提前应对,也要做到心中有数以免临急仓促无措。

中原当前的形势很明朗,就是民军、燕军两雄并立的态势,相比之下,并州军太过弱小,夹在两雄之中最多只有一点平衡作用,不能产生决定性的影响。这种情况下的弱者往往有两种选择,中平之主会左右逢源,苟延残喘;双方胜负未分前讨些便宜,一旦分晓显现,立时趋炎附势投降胜利一方。若是枭凫之士便不会甘于如此,而是隐忍待机,在关键时刻突然出手联弱抗强,仿照汉末吴蜀抗魏之策,营造三分鼎立之势,努力使己方成为鼎中一足。

张平是中平之主还是枭凫之士呢?慕容俊、慕容恪对此不敢妄下断言。

燕军出兵前对并州军不是没有防备,慕容俊为此还特地邀请张平一并出兵,不过张平婉拒了这个邀请。慕容俊没有特别在意,因为当时燕国和大晋联手三路夹攻邺城,声势之浩大,没有人有失手之虞;这等形势下,并州军怎敢火中取栗,逆势而为?哪知道时移势迁,开战三个月以来,民军不仅熬过了最危险的开始阶段,而且化解了晋军的威胁,和燕军形成了僵持。

这种局面让人大跌眼睛之余,也很容易让张平产生遐想贪念。

慕容俊认为,只要石青答应让出上党郡,就足以说动张平出兵相助。燕军若是败了,并州军北边的威胁随之解除;民军就算胜了,也因为损耗太大而无法威胁并州。这样以来,张平就可以用心攻略河东,进而以并州、河东两地为根基,与燕军、民军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三弟。你看——”

慕容俊脸色凝重无比,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出现意外了。

慕容恪从舆图上抬起头,脸色同样的凝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昨天石青如此猖狂,摆出和我军决战之势,也许不是无因。”

慕容俊闻言,脸色一沉,更加地黑了。

慕容恪说得是蠡县今早才接到的鲁口东路军昨日战报。

昨日五万余民军马步在石青率领下抵达鲁口,其间民军没有丝毫休整,一到城下便开始挑战燕军东路军。

燕国东路军减去这段时间的伤损,还有五万七八千众,数量比民军援军还多一些,不过因为其中有近半的民夫工匠,考虑到战力参差不齐,民军援军赶到时,慕容评采取了守势,几万人龟缩进大营等待慕容恪来援。

谁知民军不肯干休,遣出五千人马在燕军大寨前耀武扬威,指点着慕容评的名号挑战叫阵,慕容评担心士气受挫,遂挑选五千悍卒出寨迎战。双方出阵的都是精锐,人数相等,一方是长途跋涉有些疲累,一方鏖战数月精力没有恢复,可谓旗鼓相当,斗了一刻钟也未能分出胜负。

这时民军又遣出五千人上来挑战,慕容评斗得兴起,也挑选了五千悍卒出寨相斗。双方自此较上劲,一发而不可收拾,民军连续又上来两批人手叫阵,慕容评不住地挑选悍卒出寨迎战,只是挑着挑着,燕军的老兵悍卒越来越少,挑选变得越来越艰难。慕容评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地上了当,于是一边在寨内安排弓箭手阻击压阵,一边命令骑兵出营掩护步卒脱离对手,撤军回营。

石青对此早有准备,一见燕军迟迟不能安排对阵人手出寨,就料到再难钓到鱼了,于是不等燕军骑兵出营掩护撤退,先自率军掩杀上来;当是时,几万民军在燕军大寨前一阵乱冲,斩杀三四千余。只因慕容评面对石青多了几分谨慎小心,大寨防御格外森严,石青担心损耗过大,没准备趁机冲营攻寨,出寨迎战的燕军大部才得以安全退回。

经此一役,燕军大寨紧闭,再不敢理会民军的挑衅;民军越发嚣张,不仅不进入鲁口歇息,反而就地在燕军大寨前三里处驻扎下来按营立寨。

三里的距离实在太短了,战马速度刚跑起来就到了,步卒一个冲锋也能赶到,两军因此成了隔壁邻居,随时可以互相上门串串;这种危险的距离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大忌,在这个距离内谁都不会好受,双方卒都无法安生休息,必须随时绷紧神经,防备对手突袭。偏偏民军不在意这些,肆无忌惮地挨着燕军立下了大营。

民军反常的举动不仅让东路燕军心惊胆战,消息传到蠡县,慕容俊、慕容恪也大惑不解。不知道民军为什么如此胆壮,如此狂妄,石青到底有什么倚仗?

孙兴适时而来的提醒,恰好给了慕容俊、慕容恪一个很好的解释。想到鲁口昨日的不利,想到并州张平的隐患,慕容俊不免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王兄无忧。并州军之患只在突然时有害,我军若提前做出防备,便不足为患。”

慕容恪舒了口气,他似乎想明白了,指点着舆图说道:“张平能调动的也就三四万人马,从并州东向攻击能对我形成威胁的只有两处,一是井径关,并州军由此而出可以联手真定守军突袭我西路军;但是,只要提醒一下悦绾,敌军在这一路的图谋便难得逞。另一是飞狐径,并州军可以从此突袭代郡,沿白沟河北岸一路向东推进;三四万并州军平日也许挡不住我军主力一击,可若依靠白沟河防守,足以让我军北望而兴叹。并州军若是如此作为,威胁之大,几等于陷我军于绝地。好在有孙太守提醒,王兄只需从蓟城抽调五千人马,赶到飞狐径出口的代县增援,严加防范飞狐径,这样的话,任他多少并州军也无法伤我半分。我军主力只管安心击败民军就是。”

“哦!是吗?”

慕容俊精神一振,急忙扯过舆图细看,他是懂兵之人,一经慕容恪指点,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即扶额庆幸道:“还好还好……幸亏孙太守提醒及时,哎,对了,孙太守言道的隐士在何处?可否请来让本王亲自致谢?另外,眼下战事正酣,实是用人之际,本王很希望有高人隐士在身边随时指点参赞。”

孙兴谨然回道:“回禀燕王。这位隐士眼下还不方便露面,待我军大胜之后,属下再领他过来拜偈燕王。”

慕容俊一悟,隐然明白孙兴口中的隐士该是民军一方的,想到民军中有人愿意暗中为自己效力,他忍不住欣慰地笑道:“如此也好,就等战后再说罢。只是孙太守一定要将寡人仰慕感激之心传给这位隐士知道,这位隐士若是有什么提点,也请孙太守速速告于寡人。”

“属下谨遵燕王之意。”孙兴爽快应承,随即告别慕容俊、慕容恪,回转渡口水寨。

孙兴走后,慕容恪也向慕容俊辞别道:“王兄!东边的浮桥该修好了,弟弟马上就到鲁口去。如今我与民军情势已经明了,民军主力集中在鲁口和无极、安国两地,其他各城小股人马影响不了局势,可勿须理会,只盯紧这两处就是,对方粮草辎重不可能再维持两旬;两旬过后,敌军必定崩溃,这段时间王兄切切注意,小心安国、无极敌军生出事端。”

慕容俊大笑道:“三弟放心去吧——为兄手中有两万骑兵、三万步卒,若还不能盯住这几万步卒,可当真不配为燕国之主了。哈哈哈——”

慕容恪不敢再说,辞别慕容俊之后,在亲卫的拥簇下出了蠡县东门,向东边一路急赶。

滹沱河发源于太行山东部余脉,自西一路向东流淌,来到鲁口之时,突地一折,折成一个舒缓的直角转而向北流淌,经河间郡注入到白洋淀。鲁口、河间这一段,不只一条滹沱河,在滹沱河之东十几里外,还有一条与之平行北上的河流——清凉江,和滹沱河不同的是,清凉江最后由青县地界转道入海了。

滹沱河和清凉江并行而走,中间夹出一绺宽约十四五余里,长约六七十里的小平原。夏、秋之际,滹沱河与清凉江的水经常漫过堤坝,冲刷浇灌两河之间的小平原;因此这片平原既不能供人居住,也没办法耕种,荒废成了一块巨大而又空旷的河滩地。

燕国东路军都督慕容评的中军大营就扎在河滩荒地的南部边缘,与河滩荒地外的鲁口城约莫六里。这个六里的距离其中有三里是用来集结和展开攻城队伍的。

近三个月来,燕军在中军大寨前每天清晨的集结出发成了河滩荒地固定的景致了,然而从七月初六这一天起,惯常的景致就不可能再出现了,民军新立的大寨就在对面不远,燕军若去寨外集结整队,那就是找死。

民军的大寨立在鲁口的东北角上,和滹沱河转折的流向一样,民军大寨和鲁口城也形成了一个直角转折;这道转折的直角让滹沱河南岸成了一个死胡同,安平的燕军若是顺河而来,会被大寨左翼彻底堵住去路,同时还会受到鲁口城头上的打击。鉴于此,慕容恪决定在东路军大寨后五里左右的滹沱河上架几座浮桥,以便勾连和蠡县的交通。

慕容恪赶到河边之时,天将黄昏,五座浮桥早已完工,四万燕军步卒和从冀州逃回来后整编到一起的八千精骑渡过去了大半。

“传令鲜于亮,率一万人到东边的清凉江西岸安营扎寨,作为中军左翼,防范南皮方向民军偷袭;传令封放,率一万人在浮桥安营扎寨,维护与蠡县的通路;其余各路人马,入住东路军大营;大营若住不下,先将就一晚,明日再行扩充。”

一踏上对岸,各路将官刚刚迎上来,慕容恪便连声下令。诸将官闻令一怔,恍然生出一种错觉——这种布置怎么像是在做长期坚守的准备?

第八十七章 传说是怎样诞生的

夜已深沉,对面的燕军大营乱糟糟的,依然很噪杂。石青在何三娃、小耗子和皇甫真一行的陪同下纵马出了民军后营,向东南方行去。其中皇甫真、小耗子以及二十骑一身布衣,打扮成坞堡私兵的模样,在衣甲鲜明的亲卫骑中显得更外惹眼。

借着星光,战马一路小跑,子时初抵达南皮西南的清凉江对岸的浅滩。石青一跃下了黑雪,何三娃率亲卫四下布置警戒,皇甫真、小耗子和二十布衣骑士下马围住石青,等候他的吩咐。这一行布衣骑士稍后将会赶赴庸奴附近海岸,接应水路大军登陆以及突袭蓟城。

“楚季先生。按说十天之内水路大军必会抵达庸奴,最迟不会超过半个月;半月过后海上若仍然没有水路大军的踪迹,你们要即刻派人赶回来通知,石某需要着手安排安国、无极、真定三城守军突围事宜,民军也将会放弃南皮、鲁口、安国、无极、和真定等地,以冀州城、襄国城重新布置防御,准备和燕军持久作战……”

说到这里,石青无奈地叹了口气。“……。扬州的补给虽然到了,可惜无法送达安国、无极;这两城最多还能坚持两旬,过了这个时间,水路大军就算赶到了也没用,水军若是迟迟不到,到时候你们留几个通知水军返航的人手,其他人都回来吧。”

“大将军不用担心,这段时间天气晴好,没有风雨之兆,水军应该是一方风顺的。”皇甫真感受到石青的低落,出口安慰。

“石某也是这样想得。”

石青精神一振,截然道:“我等不说这些扫兴的话题了。小耗子,你此行的职责是,一清理庸奴沿海地带,不得让水军登陆的消息传出去。二水军出现后,即刻遣人回鲁口禀报于我知道。三护卫皇甫真先生潜入蓟城,呼应水路大军的突袭行动。”

小耗子低沉而又老成地应了一声。

石青转对皇甫真道:“楚季先生等水军开始登岸,见过子弘大哥商量妥当以后再赴蓟城最好;水军上岸整编归建需要大半天时间,全军而行不会很快,其间至少有一天时间可供先生运作。楚季先生不要急着进入蓟城,要不走漏了风声反而不妙。”

“大将军虑得周详,皇甫真知道了。”皇甫真揖手一礼,向石青告别。

“走吧,诸位保重!”石青向四周的二十名布衣骑士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二十名布衣骑士在小耗子的带领下,向石青默默一揖,随即牵着战马向河水中走去。

这时正是秋老虎肆虐的季节,河水带了些凉意,却不会让人感到寒冷。二十布衣骑士皆是从亲卫骑里选拔出来的会水之士,尽管清凉江水势不小,却阻止不了他们泅渡。只有不会水性的皇甫真稍微麻烦一点,无奈之下的他只好抓住马尾,在两名水性好的骑士挟持下帮忙渡河。

小耗子最先登上岸,牵着战马一边抖动着身上的水珠向堤坝上爬,他一边回首向河西看;此时夜色正深,星光微弱,对面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见。

大将军肯定还在对面看着……

小耗子冒过这个念头后大声嚷道:“都到了没?到了就快过来集结。”渡河之地属于民军辖区纵深之地,前边有鲁口和南皮为遮护,倒不用过于担心燕军斥候。

呼喝声在静夜里传出很远,听见声音,渡过河的骑士纷纷现身,三三两两地从上下游聚了过来。没过多久,皇甫真也在两名善水之士的陪同下过来了。

小耗子清点了一下人数,确认无误后向皇甫真道:“皇甫先生,人到齐了。”

“嗯,那就走吧——”皇甫真嗯了一声。

小耗子一挥手,二十二骑悄悄离开清凉江边,向东北行去。行了两个时辰,天色反明,二十二骑加快速度,从南皮东边飞驰而过,径直赶往东北的柳县。

午时左右,抵达南皮和柳县交界之处,二十二骑停了下来。小耗子吩咐道:“都下马休息,晚上再启程过柳县。”柳县在燕国辖下,这一小队人马经过改装,原本不怕被燕国军民发现,奈何柳县是燕国边地,这一小队人马贸然由民军辖下进入燕界,若被发现,很容易引起猜忌。

二十二骑随便找了处林子歇息困觉,到天黑透了才从林子内出来继续行程;第二天凌晨,他们从海边穿过柳县,随后再无顾忌,沿着海岸线向北急行。

七月初十黄昏,皇甫真、小耗子一行过了青县东边的废黄河滩涂地,进入庸奴地界。夕阳之下,两人极目远望,隐约可见远处有几缕炊烟凫凫升起,五六里外一处平坦的海滩上,搁浅了一大一小两艘渔船,渔船边人影绰绰,四五个渔民正忙碌着收工准备回家。

皇甫真咦了一声,皱起了眉头。

小耗子眼中厉光一闪,挥手示意后面的骑士下马暂息,然后对皇甫真道:“皇甫先生无忧,待天黑下来,我就和兄弟们沿岸向前搜索,海岸十里内的一律斩杀,绝不会走漏风声。”

“不妥!”

皇甫真摇头沉思道:“这段时间我等需要照看近百里海岸,近百里海岸到底居住了多少人丁、是否能斩杀干净尚不清楚,不可贸然行事。另外,这一带的人难保不与庸奴、蓟城有联系,随意杀人灭户很容易被人探知到异常,若因此惊动了庸奴、蓟城可就坏事了。”

“啊呀!皇甫先生说得是,小耗子差点坏了大事。只是……若不能杀了这些人,水路大军即便来了,也很容易走漏风声,这可该怎么办?”小耗子恍然一悟,旋即又开始犯愁。

“待某想一想……嗯?小耗子将军,你看他们是在干什么?”皇甫真眯眼眺望着远方不解地问了一句。

小耗子闻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但见几个渔民正趴伏在远方的海滩上向着大海跪拜,每个人都恭恭敬敬磕了三下,然后才欢欢喜喜地招呼着离开海滩。他从小走南闯北,见过的、听过的着实不少,当下回答道:“应该是在揖拜水神,听说渔民最为信奉水神河伯,以求行船能够平安。”

“这样啊……。”皇甫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许从此着手可成。小耗子将军,我等先歇息下来,明早再准备行事。”

皇甫真没有说如何行事,小耗子也不问。他和皇甫真打过一段时间交道,知道此人和伍慈不同,是真有学问的,虑事极周详。

二十二骑找了个隐蔽的海湾歇了一宿,第二天天还没亮,皇甫真叫醒众人,将大伙聚拢到一块说道:“单凭我等区区二十来人想无一遗漏地杀进海边住户十分艰难,而且此举动静太大,容易惊动地方,实在不智。以某想,杀不如吓,海边闭塞,渔民愚钝,并信奉水神。若以此入手,装鬼作祟,散播流言,肯定能吓住海边渔民。渔民相互间熟悉,一传十十传百,只要有几人将消息放出去,海边人很快都会知道,如此可避免遗漏出现。”

一听说是装神弄鬼的勾当,小耗子立刻来了精神,追问道:“皇甫先生,你说该如何做?又该散布什么流言?”

皇甫真一笑,招手命令众人聚得更紧一些,然后嘀嘀咕咕解说了好一阵,最后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回答皇甫真的是整齐的叫好声。小耗子更是按耐不住,挺身而起,连声吆喝道:“就这么说了,大伙都过来听我来分派人手,马上按照皇甫先生的吩咐行事。”

另外二十人哄然一笑,兴致盎然地聚过去,包括自己在内,小耗子将二十一人分作七个组,每组三骑。

分派结束,二十二人沿着海岸线北上,经过昨日所见的海滩时,一个组留下来行事,其他六组继续前行。行出十余里,前方再次现出一个可以停泊船只的浅滩,又有一组人手被留了下来;其他人继续北上。就这样每到一个可能有渔民出入之地,就有三骑亲卫被留下来,最后只剩下皇甫真和小耗子这一组,待四人停下来时,天已过午多时,他们所在的港湾距离第一个有七十多里了。

皇甫真牵着三匹战马寻了一个僻静的洼地躲起来,其中一个亲卫攀上附近最高的礁石,趴在上面向陆地一边瞭望。

小耗子和另一个亲卫在海边扯了些水草覆盖在战马额前、颈项、腰腹等处,将战马打扮成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物。接着亲卫骑上怪物战马,将长发打开披散,脱下长袍套在头顶,用衣襟掩住面目,长发又四下掩住衣襟。一番装扮下来,这亲卫和战马一样,恍若成了个无头怪物。

“去吧——”

小耗子嘻嘻一笑,在战马后臀上拍了一记。战马稍一抬蹄,载着亲卫在尺许深的海滩浅处来回倘佯,远远看去,仿佛是无头怪物骑士骑在怪物坐骑之上,幽灵般地巡弋,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小耗子矮身藏进海边石缝,眼睛只盯着高处瞭望的亲卫。

这个时代的人以耕作为主,即便临江河湖海而居,渔猎为生的也是少数;庸奴海边一带零零散散虽有一些渔民,但总的数量并不多。耐住性子等了近一个时辰,瞭望的亲卫才向这个方向打了个有人过来的手势。小耗子心中一振,当下打起了精神。

没多久,随着呼啦呼啦荒草被拨开的声音响起,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拎着一个蔑篓在海岸上现出身形。这人似乎在想什么心事,低着头向海滩上走,一时竟没发觉海水中的怪物骑士。

“呜啦——水神有旨——海祟作孽,祸害水族,水兵水将奉令捉拿,陆上众生一月内不得靠近大海十里之内——否则——杀无赦——”

在浅滩中游弋的亲卫突然吼了起来。他憋着嗓子,声音怪模怪样,实在森人得紧。拿着蔑篓的汉子猛然一惊,抬头看去似乎被吓到了,立时呆住一动不动。

小耗子见机溜出石缝,一边撒腿往岸上跑,一边大呼道:“乖乖不得了!海祟要来了,快跑啊——”这句话喊完,他正好到了汉子身边,当下一伸手,扯住汉子趔列趄趄地跑。

跑出十几步,那汉子似乎反应过来,一边下意思地跟着小耗子逃走,一边惊慌地问:“小兄弟,这是咋回事?”

“你没听水将说?海祟出世了!乖乖这可不得了!这个月说什么不能靠近海边十里之内。”小耗子一边做出恐惧的表情,一边急急慌慌地说。

“海祟?那是啥?”汉子紧紧跟上小耗子连声追问。

“大叔连海祟都不知道?难道不是水边人?”小耗子有点鄙夷,顿了顿解释道:“海祟是五百年一出的海中大妖怪,可真是个了不得的主,听说只要是带血的,任啥都吃,就像我这个大个,遇上它一口给予吞了,不褪毛也不吐骨头。啧啧,好在听说它只能在水里横,上岸十里就会渴死,要不然,乖乖的水边的人可就遭殃了。”

“啊也!”汉子闻言惊恐地大叫一声,脸都吓白了。“这可糟了,我家离水边只有五六里,海祟要是跑到我家可咋办?”

“咋办?出去躲几天呗。”小耗子善意地提醒道:“大叔没听见水将说一个月内不得靠近水边?水神正在率兵捉拿海祟,水神那可是神啊,任它海祟再凶,一个月内也得乖乖受缚,大叔一个月后再回来就是了文人小说下载。”

“小兄弟说得是。我这就回去收拾去。”汉子猛然醒悟,一掉头向西北插去,敢情他家所在和小耗子跑的不是一个方向。

望着对方匆忙的身影,小耗子嘻嘻一笑,扬声喊道:“大叔是厚道人,记得提醒乡里一句,别让他人冒然过来害了性命。”

“知道了,小兄弟真是好人——”汉子一边回答,一边挥手示意,头也没回地急匆匆去了。

——

我回来了——

对不住各位,没有打声招呼就消失了好几天实在很抱歉。

其实这几天我有上网,但却没有一点心情上来请假。自从朝韩炮战发生后,我就仿佛是魂魄出了窍,心神不属,到华盛顿号航母来黄海军演,我再没一点心情做事,脑袋里盘旋的心里想的都是事态发展,无日无夜地在网上搜索相关消息,其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熬了三天,身体受不了了,睡一觉起来,感觉心凉了,热情不再了,人也清醒了许多;于是抛开杂念,再次回归到拼命挣钱娶媳妇的大业中来。只是感觉听更好几天,很对不起各位,在此说声抱歉,请大家原谅。

第八十八章 顺风顺水

在不同的港湾,七个小组上演着同样的故事,上演的效果非常好,只用了两天时间,有关海祟出世、水神正在缉拿的恐怖传言便在庸奴沿海一带迅速传播开了,小耗子等七个负责解说流言的角色的生意跟着冷清下来。

皇甫真让亲卫捕猎了一些野物,在沿海一带的路口到处泼洒野物鲜血,又让小耗子等七人在脸上颈项以及衣饰上涂抹血液,改扮成遇害的生民,但有好奇的人悄悄接近,便躺在海岸不远处以儆效尤。

这个方法很好,不用一天时间,方圆上百里住户走的干干净净,连胆大好奇想偷偷来瞧个究竟的也不再有了。

干净利落地达成目的,一行人大多兴高采烈,不住价地连呼痛快,唯有皇甫真眉头紧锁,日日望着大海的方向发呆。他和石青一样是自信的人,力所能及之内,绝不会为任何事沮丧,此时却望着茫茫大海生出极度的无力之感,水路大军是生是死、能否按时抵达不是他能决定的。

水路大军若不能按时抵达,就让小耗子先回去通知石大将军,我去一趟蓟城,把奋儿他们悄悄接出来南下;只是我去蓟城会不会引起猜忌?小耗子会不会以为我见水军不到、民军危急因此见风使舵、有意还归燕国?罢了,别人如何想我虽不惧,终归谨慎些好,到时找两个亲卫悄悄走一趟,带上信物暗中通知奋儿南下吧……

海中波涛翻滚不休,皇甫真脑中也在翻滚不休。皇甫氏虽是名门郡望,只是潦倒太久,他的生活过得一直很清贫,没有娶妾,除了未曾生育的正妻外,家中还有一个从子皇甫奋儿算是亲人,年余不见,以前还不觉得,待来到蓟城附近时,他忍不住生出些思念之情。

“先生!将军!来了——”

惊喜之极的呼唤打断了皇甫真的沉思,轻快的蹄声中,一匹战马飞驰而来,马上骑士一边狂奔,一边挥舞着手臂冲皇甫真和一身血污的小耗子大声招呼:“来了!船来了——好多大货船啊……”

来了!怎么可能!

皇甫真猛一激灵,身子一颤,骨碌碌从礁石上歪倒下来。

“啊?哈哈——来了。”小耗子跳起来忍不住大笑,只是甫一张口,旋即闭上嘴巴,赶至跌倒的皇甫真身边伸手搀扶,惊问道:“皇甫先生怎么啦?可曾伤到?”

借着小耗子的搀扶,皇甫真一骨碌爬起来,反手篡紧小耗子双腕连声追问:“来了吗?真的来了吗?怎么可能!大将军不是说要到七月十七吗,今天才十三呢?”

小耗子两眼放光,喜滋滋地道:“肯定是水路大军运气好,顺风顺水走的快。”

“对!肯定是因为运气好!水路大军运气好,民军运气好,石大将军运气好!哈哈哈——太好了,走,快过去联络。”皇甫真欢声大笑,几天来的忧虑一扫而空。

小耗子猜的有几分对,水路大军之所以提前三四天达到,可以说是运气好。大海之上天气变幻莫测,其中尤以春夏冬三季最为无常,唯一稍嫌正常的就是夏秋之交这一段时间。水路大军无巧不巧地赶上了这段好时光,一路上没有遇上一次风暴,顺风顺水、稳稳当当地抵达了目的地,其间只有两艘货船因为触礁而沉没,其上士卒大半被左右船只救起,只百十人被暗流带走而失踪。

水路大军现身的海面在皇甫真、小耗子所在南边二十多里处,两人和三名亲卫骑马赶到就近的港湾时,由四十八艘货船组成的庞大船队距离海岸仅有两三里,领头的货船放下了舢舨,七八名水手奋力挥舞着船桨,一路向海滩探查过来。

民军水路大军顺利抵达再无可疑!

皇甫真胡须一抖,顾不得下马,哆嗦着声音吩咐道:“小耗子将军!请选派六名得力卫士,命他们分作三路即刻赶返鲁口报讯,就说水路大军于七月十三日傍晚安然靠岸,突袭蓟城行动即将展开,结果如何两天后会有消息陆续传去,大将军可以向各地民军下达预备令了,准备主动出击,防止燕军闻讯逃走。”

二十骑亲卫大半还没聚过来,小耗子身边只有八骑,好在北上之士无不骁勇机警,随便一人都能称得上得力;小耗子唤过来六人,密密交代,若是被燕军俘获,无论如何不得说出水路大军之事,实在熬不过可以拖延几天再说,那时燕军纵是知道也来不及补救。

六名亲卫躬身应命,三组并行南下,彼此间隔十余里,连夜赶回鲁口报讯。小耗子回转过来,皇甫真再次吩咐道:“耗子将军。传令剩余卫士巡视清理二十里内所有地方,但若遇上闲杂人等,或擒或诛,只不得放走。安排好之后,请将军陪我去见水路军将领商讨突袭一事;说来惭愧,若没耗子将军引见,水路大军诸将领只怕无人识得皇甫真。”

皇甫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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