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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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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桓温……。好不容易找到的靠山竟然无法依靠。唯一的希望就这么隔着黄河眼睁睁看着却不能成真!
头痛之余,王泰蓦然生出啼笑皆非、哭笑不得的感觉。张遇兄弟,这是命!你只有富贵之命,没有那种命啊!
叹惜一阵,王泰无奈地摇摇头,将纷乱的思绪尽皆抛开。对于不能回归豫州,他并不是特别在意,豫州不能去,去并州也是一样,他不仅和张遇交好,和张氏其他人,诸如以前的张举,现在的并州刺史张平关系都很不错。
四月三十日午时,张遇和王泰在凤凰山会合,唏嘘一番之后,两人很有默契地把豫州抛掷脑后,兵合一处赶赴获嘉。他们不知道,这时候,荆州刺史乐弘正在心里念叨他们二人,指望两人尽快回兵救援自己。
四月二十七日早,乐弘攻破金墉城,张遇预定计划是,金墉城破以后,乐弘率兵继续西进新安,堵死关中军东出路径。只是没等乐弘收拾罢残局动身,当天午后,关中军先找上门来,诸葛攸统带八千人马兵临金墉城。
关中军由三支人马组成,衣甲制式不一,颜色驳杂,旗号混乱不堪,一看就是一支杂兵。张遇曾经说过,一俟并州军进入枋头,豫州军便即回师河南;有此倚仗,乐弘并没把这支关中军放在心上。
在金墉城休整了一夜,三十日上午,乐弘留一千五百人守城,自己亲率五千人杀出城,意欲和关中军对阵厮杀一场,以试探对方战力如何。诸葛攸不甘示弱,给毛受留下三千人守寨,自己亲率五千人马出寨迎战。
说起来,关中军确实没有能让乐弘看得起眼的地方,关中军士卒和荆州军一样,都是临时征募的坞堡部落私兵或者青壮,没谁能更高一筹;关中军主帅诸葛攸思维敏捷,想法大胆,敢做妄为,同时心思不够细密,有眼高手低之嫌,这人可谓优缺点参半,临阵指挥能力并不比乐弘高明多少。
关中军、荆州军数量相差无几,士卒来历、主帅能力彼此半斤八两。在这种情况下斗阵厮杀,结果往往是由运气决定的。结果证明,诸葛攸的运气更好一些。
实际上,诸葛攸没有急于战败对手,他在等待,等待王朗后军到来,等待张凡夺取官渡浮桥的消息传来。因此他需要和乐弘保持僵持;出于这种心理,两军对阵之时,诸葛攸采取了守势,这个选择最终决定了胜利的归属。
乐弘没有选择地发起了攻击,双方实力相差无几,攻击的一方很难建功,而且更为耗力。双方缠战一个多时辰后,荆州军后续无力,渐渐支撑不住,关中军稳如磐石,阵势没有半点涣散的模样。
乐弘见状,知道无望取胜,随即在守城士卒的掩护下,退回金墉城。关中军趁势掩杀,占了不少便宜,直到靠近城头弓箭手的射程边缘,这才罢手收兵回营。
经此一战,乐弘认识到己方攻击的实力不足,便老老实实躲在金墉城里不再出战;诸葛攸乐得如此,也不围城攻打,只在城北扎下大营,安安静静地与荆州军对峙。
二十九日,有从官渡逃脱的豫州军士卒跑到荥阳,把旱寨失守的消息告诉给上官恩。上官恩大惊之下,将这一消息快马飞报乐弘并询问对策。
三十日,安坐金墉城等待张遇前来会合的乐弘听说旱寨失守,官渡浮桥落入新义军手中,惊得连一刻都呆不住了,即刻整顿人马出城东行,准备先去会合荥阳的上官恩。
与此同时,张凡的捷报也到了城北的关中军大营,诸葛攸闻报之后,一改先前耐心等待的姿态。探马斥候大量派出,紧紧盯住荆州军。乐弘率部刚出金墉城,诸葛攸便得到消息,关中军当下一分为二,诸葛攸亲率五千人马轻装疾行,追击荆州军;毛受率两三千人马押解辎重随后跟上。
张遇被阻在黄河北岸,豫州空虚,有实力有影响的人马只剩乐弘这支,只要击溃这支荆州军,整个豫州连带荆州的樊城、新野等几个城池将尽归新义军下辖,而且,有豫州、荆州两个攻略目标,王朗就有理由征募河西胡人组建后军出关作战,对王猛底定关中的大计毫无影响。既然如此,诸葛攸怎会继续与乐弘客气,他只恨手中没有一支骑兵拦住荆州军并将其彻底剿灭。
自离开金墉城后,乐弘就开始感受到关中军的不同,对手失去了往日的矜持,不要命地缠上来截住荆州军厮杀。若是没有得到旱寨失手的消息,乐弘不介意停下来和对手斗上一斗,可惜的是消息不仅传来了,而且再次得到证实——旱寨失守,周方和四千幸存守军归降了新义军。
四千人马已经让乐弘心痛不已,周方投敌蕴含的意义更让他心惊胆颤。周方是汝南周氏子弟,周氏家主周勃掌握着悬瓠城,悬瓠城又是豫州最大的财货来源,周方投敌若是代表周氏,后果就太可怕了,豫州彻底陷入无钱无粮无主无兵丁士卒的困窘境地,只怕不等敌军来攻,人心先就散了。
噩耗频传,乐弘哪还有心思与诸葛攸纠缠,拼着受些损伤他也要摆脱对手,以便尽快和上官恩会合商量对策。
关中军、荆州军一追一逃,一前一后向东疾赶,其间不时头尾相接,引发出一阵阵小规模冲突。
五月初二,乐弘抵达荥阳与上官恩会合,两部人马会合后数量接近九千,声势顿时大振。毛受没有赶上来,诸葛攸人马较少没敢过分逼近,只在一边牢牢监视。
乐弘和上官恩见面后很快达成一致意见,既然州牧张遇联络不上,豫州、荆州北部诸城的安危只能指望桓温,豫州的变动应该尽快派人前去禀报桓温,没有得到答复前,他们应该先回许昌收拢豫州人心,固守以待时局变化。
五月初三,乐弘、上官恩合并一处,先东去管城,然后顺驰道直下许昌。
事关重大,诸葛攸不敢太过莽撞,率军缀上乐弘、上官恩的同时,他一边传令后边的毛受尽快跟上,一边传令官渡浮桥,命张凡即刻向魏统的司州军交割防务,率领关中马军南下许昌会合支援主力。
第七集
第一章 尴尬人之间的闲谈
五月流火,赤日炎炎。
对久戍将士来说,这样的酷暑天气在树荫下喝着大碗茶,挥着大蒲扇闲聊叙话,而不是裹着严严实实的甲衣征战厮杀原本是件极惬意之事,只是冀州城内一座小院里的树荫下的几位武夫似乎并没有这种觉悟。
“大爷的——石青假借大将军号令把俺们招到冀州,丢这儿不理不睬算什么!”
袒胸露腹,一脸凶巴巴相貌的秦兴把喝了一气的大碗茶往石板上重重一墩,瞪眼望向躺坐在胡椅上的中年将军。“石青不把俺们当人看,俺们何必理会他,是走是留,大将军给拿个主意,水里火里秦兴不敢落后!”
荫荫如盖的老槐树下码放着一张青石板,青石板四周有大大小小的石墩可供蹲坐;秦兴、王琨、郑生和中年将军一人一方围着青石板就座。中年将军脸色蜡黄,形容枯瘦,眼皮犯困一般塔拉下来,精神看起来不是很好,秦兴的言语和目光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中年将军垂下的眼帘动都没动,似乎睡得很熟。
秦兴看向对方的眼色闪过一丝忿怒,但是终究没有发作。因为这个无精打采的假寐之人是他多年上司兼恩主——原大赵征东将军邓恒。
“你自己不敢违抗石青将令,和大将军有什么关系!想让大将军出头明说就是,何需假惺惺。哼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郑生斜睨秦兴,唇枪舌剑,不留半点情面。秦兴野心勃勃、不服王午继任邓恒之职是幽州军公开的秘密,作为王午的亲信,郑生早就对此不忿,以前对方有刀有枪,他无可奈何,眼下时过境迁,情势大大不同,他再无顾忌,一有机会便夹枪带棒地予以讥刺。
秦兴环眼圆睁,似欲喷火般怒视郑生。“秦某跟随大将军鞍前马后十余年,忠心耿耿,人神共鉴。当初如何了!”
“嗤——”秦兴讥笑道:“大将军得意时自然有人鞍前马后地跟着分享富贵,只是这种人未必能够同患难。”
“你——”秦兴撑案而起,似乎忍不住怒气想动手。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还有些扯些陈年乱麻!”
王琨厌烦地冲秦兴、郑生嚷了一声,手指在青石板上不住指点说道:“就这几天,石青的征北大将军府已经成立,他的中路都督悦绾驻军所在地设在鲁口。二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怎地还有心思闹腾!”
五月初一,燕、魏议和诸事交割妥当,燕军让出鲁口、安平,进驻幽州南部;魏军退出幽州和清梁城,回师博陵、中山。燕、魏双方回到战前状态,各自谨守门户。这次战事至此算是结束了。
让秦兴、郑生、王琨不满的是,战事结束了,先前为应对战事被石青统筹征调的幽州军却没再回来。三人对此颇有怨艾,就在这时,和石青一起去冀州的邓恒传来军令,命三人速速赶往冀州商议军机。
三位冀州军统带并非驽钝之辈,不是不明白邓恒被石青请到冀州城的含义,这道军令是出自于石青授意还是出自于邓恒,他们心中一清二楚。然而,三人没有一个敢抗令不遵。
三人中麾下兵马最多的是王琨,他和两万多幽州军在丁析的节制下退进卢奴城,丁析向王琨传达了军令之后,即刻催促其动身,同时城内魏军进入戒备状态。王琨知道,他若是稍有迟疑,卢奴城内就会出现强行火并的局面,当时城内可是有丁析、侯龛的三万余魏军。
王琨不敢违令,乖乖来到冀州,另外两位更是不敢,秦兴、郑生两人直接统带的人马均不超过五千之数,同时安国、蠡县两城也不在两人掌控之中。
三人来到冀州城见到邓恒后,发生的事情果然如先前所料。邓恒说是石青请他代为邀请三人前来商议军机,至于商议何等军机他亦不得而知。三人心急不过,转而去求见石青,却得到“石帅军务繁忙,暂时无暇接见,请耐心等候通传。”的答复。自此,三人在冀州城过上了赋闲的日子。
就在这段日子里,石青的征北大将军府开府了。征北大将军府下辖四路都督。
西路都督权翼、副都督侯龛;下辖一万步卒、五千骑兵,以及中山侯龛部郡守兵,合计近两万人马,驻地卢奴、无极。
中军都督雷诺、副都督鹿勃早,下辖两万步卒、李崇部五千骑兵以及刘准部两千多郡守兵,原幽州刺史刘准转任博陵太守,治所设在安平县,两河平原的民众有一部分愿意北迁,随他一起到了安平。悦绾驻地鲁口、鹿勃早驻地安国、戴施驻守蠡县。
东路都督逢约、副都督童图,驻地南皮;石青从幽州军调拨了一批步卒到南皮,让逢约麾下人马数量达到五千步卒、五千骑兵。助守南皮的贾坚率部南下,就任兖州将军一职。
后军都督孙威,驻地襄国。下辖人马不定。鉴于麾下人马数量扩充速度太快,来路混杂不一,石青赋予后军最主要的职责就是整编。把新义军、邺城魏军、襄国降兵、鲁口幽州军、各地郡守兵一点点打散,混合在一起,重新统一编制,新编的军队将是以后的主要战力。当然,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石青计划,适当的时候,还要把屠军、关中各路人马等下辖所有部队进行统一编制。
征北大将军府开府一事在冀州城传的沸沸扬扬,其中详情秦兴三人打听的一清二楚,不需王琨提醒,秦兴、郑生早就明白,刘准转任博陵太守、雷诺驻军鲁口等对幽州军的意义。这些动作明白无误地昭示:博陵郡不再是幽州军下辖之地。
没有了立足之地,哪里还会有幽州军的存在?
秦兴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幽州军已被石青兼并,明知邓恒和自己一样被软禁在冀州城,对目前局势无能为力,还是不甘心地想推邓恒出头和石青讨价还价,争取谋点什么。这事搁在谁身上都不会甘心,六七万人马、一个郡的地盘糊里糊涂就没影了。
凭为什么啊——
“唉——”有气无力的叹气声响起,对于部下的争论似乎毫无兴趣,邓恒眼皮都没抬起,喃喃自语道:“这是命啊。”
大将军开口,幽州军三位方面督帅不敢怠慢,连忙停止争吵,一起竖起耳朵静候下文。哪知邓恒说了一句,便紧紧闭上嘴巴,再不发一言。
“大将军话中似有玄机。还请给我等指点迷津。”过了好一阵,王琨首先忍耐不住,恳声向邓恒请教。
老搭档王午的死得以让邓恒对王琨另眼相待,眼皮抬起一半,混浊的目光落在王琨身上,邓恒缓缓说道:“前几日老夫听说了两个消息,说得都是上个月的事。一个是大晋梁州司马勋联手杜洪、张琚,欲趁麻秋离开,长安无主之时,出兵夺取关中;一个是豫州牧张遇联手并州张沈、蒲健突袭枋头、司州,欲趁石青分身难顾之际,占据司州、河内,打通并州和豫州之间的联系。这些人算计的挺好,结果呢?司马勋损兵折将逃回汉中,杜洪、张琚战死,部众大半归降;张遇没有拿下司州、枋头,还被堵在黄河北岸,回不了豫州,最后跟着并州人马逃进了轵关。”
三人俱是一愣,他们还是首次听说这两件事。
细细回味了一番,三人开始感觉到骇异,秦兴匝了匝嘴巴,讶异地说道:“怎么会成这个样子?杜洪、张琚是关中本地人士,与司马勋联手胜算应该很大;张遇、蒲健不是庸手,兵力不弱,而且石青忙于应付燕国和关中,司州、枋头必定空虚,张遇、蒲健就算突袭无功也不该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啊!”
“是啊!”王琨随声附和。和秦兴不对头的郑生也忍不住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这就是命啊……”
邓恒又叹了一声,这一次多了点生气。“如石青这等崛起太速之辈,根基不稳最为常见也最为致命。同时应付三个方向的强敌奇袭,换作他人免不了左支右绌,手忙脚乱,辛辛苦苦经营的局面很可能因此崩溃。可石青到底撑过来了,除去关中后患,逼走张遇,议和燕国,可谓大获全胜,顺带着搂草打兔子,把博陵郡和幽州军收入囊中。这事儿没成之前谁都会认为不可能,可石青到底还是真的成了。你们说,除了是命,还能有什么说法?”
“命……”
三个人念叨着这个字眼,皱着眉头琢磨。
“唉,当年杀胡令出的时候,不仅是我们,中原有心人多着呢。冉闵、李农、蒲洪、姚弋仲、麻秋、石鉴、石祗、石琨、张举……哪一个不是名动一方名满天下之士,呵呵,现在再看,除了麻秋因为石青的缘故,当年的有心人还剩下谁在?大浪淘沙啊——”
邓恒感慨不已,他似乎被触动心事,谈兴浓厚了一些。“该争的时候要争,当年和王刺史意欲乱中取事,便是该争,老夫不会为之后悔;不该争的时候不能争,现在的中原只有石青和慕容氏有资格争,其他人如老夫、张平等都没资格参与,若是不知进退妄图去争,蒲洪、石祗就是前车之鉴。老夫身子不好,时日无多,想来石青不会为难老夫。汝等……”
说到这里,邓恒眼皮一掀,黄澄澄的眸子里精光闪烁,露出几分征东将军的虎威。“好自为之!以后自家事自己了,与老夫再无干系!”
秦兴、王琨、郑生俱是一震,脸上一片茫然。秦兴平素有几分野心,表现还好一点,另外两人一向比较安分,没有多少主见,很多时候需要有人做主指引,如今手下兵将地盘没了,王午死了,邓恒再若不管,对这二人来说就如天塌了般,一时间失魂落魄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
“嗬——这可巧了。在这儿遇上三位将军,倒省了小将一趟路程。”
惊喜的声音从院门传来,何三娃进了邓恒寓所,步履轻快地走过来。来到老槐树下,何三娃向邓恒和另外三人一一拱手行了一礼,随后道:“征北大将军有意请征东将军和三位将军去大将军府一叙,名小将前来询问诸位将军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的很,呵呵——劳烦何兄弟辛苦了,征北大将军恁是客气,我等日思夜盼渴求拜偈大将军,怎会不方便呢?”秦兴抢先替其他人做了回答。他们能不方便吗?在冀州赋闲五六日,为的不就是见石青一面吗?
第二章 大晋朝廷的要求
五月十六,郗超从建康回转冀州城,带来了和大晋议定的纳降条款。
石青是汉人,一直和大晋关系暧昧,大晋朝野如褚衰、蔡谟乃至庚爰之、庚方之兄弟,琅琊王氏、颍川荀氏等不少人对他抱有很高期许,是以,邺城南归一事大晋不仅看得很重,而且如同对待西凉张氏一样要求很严苛,不像对胡人蒲氏、慕容氏那般随意。其中最重要的要求有四条。
一是中原行汉礼汉制。
所谓恢复汉家衣裳就是这个意思,汉家衣裳不能单纯理解为汉服,应该是汉人流传千年的礼仪传统文化制度。
这一条不需大晋要求,石青就会执行,而且会比大晋执行的更彻底,不仅在汉人中推行,还会在胡人中推行,他的目标是把中原胡人彻底汉化。
二是恢复中原王化。
所谓王化就是中原诸州由朝廷派员管理,不是慕容氏的燕国那等自行其事的藩属国。
顾虑到这个要求可能会引起邺城反弹,大晋朝廷做了些退让。一是麻秋封王。需要说明的是,麻秋受封的王位和大晋分封司马氏子弟的王位等同,和汉时分封刘氏子孙的可以立侯国、公国的王位不同;司马氏分封的王位尊荣自不必说,权利也极大,可以管理干预封地的民政、军政,唯一一条就是不能立国。二是任命石青为青州牧,不受麻秋辖治。三是朝廷派员施政可分步徐图,具体为:第一步,认可中原官吏,朝廷只遣一名抚慰使北上替朝廷抚慰中原黎庶;第二步,中原现任官吏日后的升迁罢免麻秋可以推荐,朝廷酌情处置最后定夺;也就是说决定权属于朝廷。第三步,五年后,中原州刺史、郡太守尽皆由朝廷任命,任命的官员受朝廷和麻秋双重辖治。
从第二条要求里,石青嗅到了大晋挑拨他和麻秋关系的味道,不过他没放在心上。麻秋享受尊荣名声,他掌握实权,这种格局已经在邺城形成并且牢不可破,怎么挑拨都无济于事。
三是中原裁减军队。大晋对这一条特别看重,而且理由充分。石赵、冉魏俱已覆亡,中原归晋之后,天下一统,勿须征战,朝廷负担不起太多兵马,而且中原历经战乱,土地荒废严重,此时应该化剑为犁,让士兵解甲归田,开荒拓地。
大晋朝廷知道这一条非常敏感,是以答应麻秋、石青可以各自保留一支卫队,各州郡也可保留一定的郡守兵维持治安,保留人数多少再行商榷,但卫队和中原九州郡守兵总数不应该超过十万。
四是邺城向朝廷敬献玉玺。
永嘉之乱,长安城破,西晋灭亡,作为天命所归象征的传国玉玺就此在北方胡人政权中颠沛流离,直到杀胡令之后,才重归汉人政权冉魏之手。作为天下正溯,数十年来,江东大晋朝廷的皇诏向来是有章无玺;这是一件极其尴尬且难以启齿之事;逮着邺城归晋的机会,大晋朝廷上下自然要讨回传国玉玺,让天下正溯得以实至名归。
“大将军。你看这还能成吗?”郗超为难地问。鉴于身份的原因,他这个使者不能和大晋朝廷讨价还价,据理力争,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大晋朝廷诸公商讨着怎么设下圈套套住石青。
“大晋朝廷这是漫天要价,等着石某就地还钱呢。不过,朝廷诸公缺乏魄力,担心逼急了惹得石某翻脸不认帐,条件没敢开得太苛刻,这事应该能成。”
石青盯着辅政的会稽王司马昱亲自写的书信,细眯的双眼满是笑意。“这几条要求看似严苛,实则全是废话,只要大晋朝廷没有彻底掌握中原,朝廷诸公又怎知北方兵马是否裁撤,中原官吏是否升迁罢免等诸般详情。指望一个宣慰使能弄清这些?哦,不对,不止一个宣慰使……。”
石青冲郗超挤挤眼,调笑道:“……还有令尊和那几位北上的‘内应’呢。”
郗超嘻嘻一笑,脸上只见顽皮,丝毫没有和父亲分属两方的难为情模样。
石青扬了扬手中书信,断然说道:“石某看出来了,其实朝廷最在意的只有两条,一是邺城不能开国;二是讨要传国玉玺。开国距离称帝仅一步之遥,而且是极具诱惑的一步;一旦邺城开国,所谓的归降就没有任何意义,阻止邺城开国,才是朝廷诸公的底线。传国玉玺同是此理,玉玺不敬献给朝廷,而由分封王掌握,这样的归降既无诚心也无意义,朝廷肯定不会接受。若是这两条满足了朝廷要求,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不错。郗超也有这个感觉,只是没大将军想得这么透。”郗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话音一转,疑虑地说道:“传国玉玺非同小可,敬献朝廷只怕有些不妥。大将军谨慎!”
“事实上传国玉玺不过一方玉石耳,饥时不能食,寒时不能衣,除了蕴涵着人为赋予的象征,实在没有多大意义。眼下中原缺的是衣食温饱,是黎庶百姓实实在在的安居乐业,是恢复汉家衣裳需要的稳定……虚幻的象征虽然有必要,与这些相比却不急迫,若是能够用传国玉玺交换些钱粮布帛、工匠才俊,石某认为非常值得。当然,敬献传国玉玺和其他条款不一样,这是一桩生意,敬献可以,朝廷封赏为何需要提前商定……”
石青蹙眉思索了片刻,随即继续说道:“景兴不便和朝廷诸公扯皮,这样吧,回邺城后,石某请刘群为正式使者,随你走一趟建康把这事定下来。其他什么的都无所谓,只一条最重要,那就是朝廷暂时不能驻军中原,驻军之事,三五年以后再说;其他的好说,能争取就争取,争取不到也无所谓。天高皇帝远的,谁管的了谁。”
郗超点点头,说了声是。
“景兴一路劳累,下去洗漱休息吧。石某去和邓恒他们说几句话,明早我们一道启程回返邺城。”石青交代了一句,和郗超一起出了书房。
征北大将军府前身是石琨的汝阳王府,石琨在冀州时间不长,王府圈地圈得挺大,只是还没来得及完善建筑他就潜逃到南方去了,以至于王府像个正在施工的半拉子工地,石青没嫌粗陋,随便修葺了一下,挂上“征北大将军”的牌匾就开府建衙了。
和征北大将军府邸一样粗陋的,是征北大将军人事编制。
肥子军帅府解散之后,军帅府人员大多会被充实到邺城,征北大将军府的幕僚将会有所调整。石青选定的幕僚人选为:左长史申钟,右长史王亮,主簿刘茂,功曹王羲之,仓曹李承,记室韦伯阳,参军郗超、戴真、赵庶、张季,司马丁析,从事张春、薛瓒、尹刺。
这个人选是石青深思熟虑的结果,他既要给降将希望,还要不动神色地把位高权重的申钟、刘茂调出邺城,以便军帅府原班人马少受些阻力将青兖的政令条律在中原全面铺开。
问题是征北大将军府开府三天了,除了右长史王亮、仓曹李承等寥寥数人就位,其他人选不是因为这样就是因为那样的原因,没能赶到冀州城赴任。
石青没有为此着急,他对草创的涵义理解的很深刻。大将军府邸是草创,大将军府人事是草创,整个中原也不例外,也是处于草创阶段。
关中、青兖、豫司、河北诸地律令不一,官职大多沿袭传统,很多人石青既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以几万忠诚的新义军为核心,以不到十万利益关联的邺城禁军、麻秋屠军为外延,裹挟出一支包括幽州军、襄国降兵、关中私兵等各方的数十万人马让石青时时刻刻心惊胆战,持续不断的胜利,让这支杂兵尚能保持号令如一,若是遭遇哪怕一次的失败,这支军队就可能全盘崩溃。中原大部分已落入邺城掌控,可是这种掌控仅仅限制在军事层面,至于如何发展民生,如何稳固人心,如何建立如臂使指的政治体系,邺城还没拿出全盘规划,很多地方还处在无官府管理的自然衍生状态下。
政治、军事、民生经济……所有的一切就像大将军府搁置的工地一般,急迫地等着有人梳理、振兴。而这一切需要的不仅是精力的投入,还需要足够的时间和稳定的外部环境。邺城归降大晋,争取的最根本的东西就是这些。
浮想联翩中,石青穿过半拉子的工地,来到大将军府前厅。邓恒等人被何三娃安排在前厅等候。
石青的脚步在前厅外响起之时,邓恒、秦兴、郑生、王琨便已站起来恭候。待他的身影刚刚在前厅门口露出来。四人一起踏上几步,各自作揖行礼。
石青呵呵一笑,冲秦兴、郑生、王琨略一点头示意,目光最终落在邓恒身上。“辛苦征东将军了,可是坐牛车来得?”
“唉!这身子看着是坏了。行不得路,骑不上马,只能坐车过来。”邓恒感慨连连地和石青寒暄。末了爽朗一笑道:“坐车摇摇晃晃,很像年轻时在马背上的感觉,倒比躺在榻上舒服,哈哈哈,大将军若是多招几次,老夫不仅不辛苦,反倒多享受几次呢。”
秦兴、王琨、郑生都陪着大笑,石青也附和着笑了两声,随即径直到上首坐下。四人有样学样,连忙各自回座坐定。
“诸位。与燕国之战至此算是结束了。石某感谢诸位能与我军联手与共,同进同退。感激之余,石某想说明的是,联军已无存在必要,可以宣告解散了。诸位以为如何?”
石青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秦兴三人犯起了迷糊:这个问题需要问吗?幽州军被兼并,联军早就不复存在,哪里还用得着解散。只邓恒不动神色,微笑着答道:“大将军说得是。”
“联军既然已经解散,那么,诸位以后有何打算呢?”
石青身子稍稍向前一倾,双目兴致勃勃地在下首四人身上流连。稍倾,不等有人回答,他又补上一句:“哦,对了,诸位应该知道,石某已然归晋,放眼天下,除了诸位以及并州张平,四方豪杰尽皆遵奉大晋为尊,如今情势,说一句江山一统、四海升平也不为过哦。”
秦兴一直在用心琢磨石青的话语,当他发现石青说的三句话里,只说“诸位”如何如何,从不提“幽州军”如何如何,他便彻底死了心。对方摆明把他们和幽州军掰开了,这时候再不识趣当真会有大祸临头。
心意已定,秦兴站起来冲石青揖手作礼,慷慨说道:“秦兴本是晋人,朝廷南渡,石赵雄起中原,为生计迫,不得已加入赵军。眼下天下一统,四海升平,秦兴愿诚心归顺朝廷,诚惶诚恐,但求朝廷能够予以接纳。”
“很好。”石青平静地点点头,眼光看向另外三人。
邓恒咳嗽一声,无精打采地站起来回道:“大将军。联军虽然解散了,老夫却不愿和大将军分开,若是不嫌弃,大将军随便找个地方让老夫安生就好。至于效忠朝廷吗……呵呵,老夫身子已经朽了,有心无力啊,还是罢了。”
邓恒一开口,另外两个不甘落后,马上接口说道:“不错。联军虽然解散了,我等却不愿和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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