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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天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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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白狐惊异地道:“原来是这些家伙搞的鬼!”
吸力陡然增强,与其说风照原一路下坠,倒不如说是这些小管子的古怪牵引,硬拽着他往下沉。耳畔风声呼啸,垂直的甬道开始迂回弯曲,水流渐渐稀少,到最后,湖水完全消失,甬道内已经十分干燥。
“砰”的一声,风照原摔落在地,吸力倏地消失。
头顶上空,无数根小管子依然在蠕动,正前方,是一条幽长的隧道,水平延伸,一眼望不见尽头。
隧道的入口是整齐的正方形,四周的石壁,都是用厚实的岩石砌成,具有明显的人工痕迹。
风照原惊异地向前走去。
走了大约几千米,眼前豁然开朗,隧道分出几十条分叉的道口,仿佛一座纵横交错的庞大迷宫。每条分叉路口前,都有一扇精致的岩石门洞,挡住去路。石门上刻满了千奇百怪的图案,色彩斑斓,线条古朴流畅,像是史前遗留的文明痕迹。
“真是太奇妙了。”
风照原伸出手,抚摸着石门上的图案,喃喃地道:“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座地下宫殿。”
千年妖狐蓦地一震,风照原的手指,顺着图案划动的姿势,仿佛在哪里见到过。
“这些图案究竟是什么?”
风照原兴趣盎然盯着石门:“既不是生物,也不像语言字符。”
“赫拉!”
千年白狐突然叫道。
风照原微微一呆,随即双目中爆出灼灼的异彩,明白了千年白狐的意思。
在玩偶世界,赫拉攻击时划出的一个个古怪图案,细细回想,和石门上的图案,竟然有不少惊人的相似!
难道这仅仅是一种巧合?
风照原激动地伸出手,对照石门上的图案,迅速在空中画了一个图形。
四周毫无动静,时间也没有放慢或者停止,完全达不到赫拉划出图案时的奇异效果。
千年白狐“咯咯”地发出一阵讥诮的笑声。
风照原耸耸肩:“老妖怪,不要发出类似母鸡下蛋的声音好不好?”
“SHIT!”
千年白狐骂道:“别说我没资格嘲笑你,我可是看出了这些图案的奥妙。”
风照原精神一振,嬉皮笑脸道:“姜还是老的辣啊,老妖怪,你究竟看出了什么门道?”
千年白狐缓缓地道:“在中国古老的文明中,有一项流传了几千年的军事文明,被称作阵法。”
沉默了一会,千年白狐幽幽吟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两仪阵法,四象阵法,八卦阵法,本质上,都可以理解成玄妙的图案。这些阵法,具有高深莫测的力量,蕴涵了天地的至理。”
风照原盯着石门,思索了片刻:“你的意思是,阵法的本质就是图案。石门上的图案,其实就和阵法一样,是蕴涵某种神秘力量的载体。只要掌握其中的秘密,就可以将力量发挥出来。”
“我靠!臭小子,不要每次都领悟得这么快啊!我还怎么表现我超人的妖怪智商啊!”
千年白狐沮丧得连连叹气。
风照原陷入了沉思。
这条地下隧道的位置,应该在贯穿南美的安第斯山脉下。如果这里的一切都是人为建造出来,那么建造者,一定和赫拉有着某种神秘的关系。
“他们会替我复仇的。”
风照原仿佛看见了赫拉张开嘴,面目狰狞的样子。
一丝寒意爬上背脊,即便他已经踏入秘能道,然而面对赫拉那种等级的高手,又有多少胜算?
还需要不断地变强啊!
风照原静下心,默默地牢记石门上的图案。
三十六扇石门,每一扇门上刻画的图案都迥然不同。
最右面的石门上,刻着一个类似中国八卦的图案,只是细节略有不同,两条对角线交叉着划过八卦,交叉点上刻着一只眼睛。
与它邻近的石门上,则刻着一个浑圆的图形,内部有五芒星的标记,周边配以古朴的花纹,倒有些像西方魔幻小说中的魔法阵。
看到这里,风照原心中一动,古老相传的魔法,不也是秘术中的一种嘛。
这些石门上的图案,似乎包容了东西方的阵法,但又略有差异。
十分钟后,所有的石门上,一共三十六幅奇妙的图案,已经风照原他牢牢刻在心中。
只要回去慢慢研究,总有一天,他会握住开启神秘力量的钥匙。
“砰”的一声,背后传来重物堕地的声音。
风照原回头一看,札札龇牙咧嘴地坐倒在远处,呆呆地打量四周。
看这个样子,他也是随波飘流,然后被漩涡吸入这里的。
“你好。”
风照原微微一笑,昔日两人的友谊,像温暖的阳光在他眼中闪动。
“你,你是?”
看到突然出现的风照原,札札满脸震惊,想支撑着爬起身,左腿却传来刺骨的疼痛。
“你的腿受伤了?”
风照原关切地走过去,札札警觉地直起身,双拳自然握紧。
风照原笑了笑:“我没有恶意,相信我。”
札札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戒备:“阁下难道是这里的主人?”
“当然不是,我的遭遇和你一样。”
风照原指了指上方,心中暗忖,按照水流的方向,如果不出现意外,所有被卷入冰洪的人,迟早都会来到这里。
甚至,也许有人比自己先到达。
想到这里,风照原的目光立刻扫过四周。果然,在地上发现了几点深色的水渍。因为隧道内十分黑暗,如果不是风照原超人的目力,根本无法察觉。
也许重子和尊将已经来了。
风照原忍不住心潮澎湃,对札札道:“这里似乎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我要进去看看。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背着你。”
“你要背我?”
札札默默地盯着风照原,在那张陌生的脸上,充满了关切和真诚,又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觉。
一咬牙,札札挣扎着爬起,左腿的疼痛,又让他“扑通”瘫倒在地。
风照原苦笑一声,不由分说地走上前,将札札强行背起。他不打算透露自己的身份,以免给双方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谢谢你。”
札札抓了抓脑袋,内疚地道。现在对方的后背正对自己,等于完全不设防,显然没有什么恶意。
地上的水渍,星星点点,除了风照原自己留下的,在从左向右数,第九扇石门前,水渍流了一大滩。
用力一推,沉闷的“隆隆”声中,石门缓缓打开。
眼前骤然一亮。
宽敞的隧道顶壁,镶嵌着无数发光的石头,在整块整块岩石铺成的地面上,投下鱼鳞般的光泽。两边的墙壁,都涂满了鲜艳的釉彩。每隔一段路,就会出现一个通风井,建造得十分精致。
札札骇然叫道:“我的天啊,这里真像电影里的藏宝秘道!”
风照原沉吟道:“也许是一个地下文明的遗址,还没有被世人发现。”
一记闷哼从远处传来,紧接着“扑通”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
“里面有人!”
札札失声叫道,风照原已经冲了上去。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一个高大的身影趴倒在墙根,手捂着小腹,鲜血顺着手指流淌。
“组长!”
札札满脸震惊,猛然从风照原背上跳下。对方迟钝地抬起头,望着札札,眼中掠过一丝喜悦的光芒,然而这丝光芒,又迅速地微弱下去。
这个人竟然是罕高峰!
“组长!您怎么了?”
札札扶起罕高峰,不能置信地叫道。
罕高峰浑身颤抖,用力抓住札札的手臂,刚张开口,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洒得札札胸膛上血迹斑斑。
“是不是那个怪物伤害了您?它难道也到了这里?”
札札嘶声叫喊,罕高峰的眼睛直直地瞪着他,喉头耸动,鲜血不断溢出嘴角,却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
风照原心中一沉,罕高峰的脸上,流露出痛心、愤怒、惊骇的表情。腹部破开了一个大洞,内脏、肠子全被震碎,不断流出,就像是一团花花绿绿的稀粥。
罕高峰已经没救了。
昔日坚毅的铁汉,就这样直直地瞪着札札,曾经有力的手,一点点变得软弱,一点点变得冰凉。
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组长!”
札札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隧道中。
望着罕高峰始终圆睁,至死不闭的眼睛,风照原的心,也忍不住抽搐起来。
“坚持理想的方式,其实并不是只有一种。”
在关押绯村康的密室中,罕高峰曾经这么说过。那看似高大坚毅的背影里,背负着说不出的沉重。
石门处,又一条人影飞射而至。
“尊将!”
“是你!”
风照原和札札同时叫了起来。
瞥见地上罕高峰的尸体,尊将的面部肌肉陡然绷紧,整个身躯如被电击。
“是你杀了组长吧!”
盯着尊将,札札的眼睛里怒火喷射,狂吼一声,双手用力撑地,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早在亚历山大的城堡,异能组已经和尊将对敌,这时突然在隧道相遇,札札脑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对方一定是杀害罕高峰的凶手。
“不是他,我可以保证。”
风照原长叹了一口气,左手结出妖植秘术,五指倏地拉长,绳索般将札札捆住。
尊将看也不看札札,眼角不停地跳动:“谁?是谁杀了他?是谁?”
风照原从来没有见过尊将这么可怕的脸色,眼球仿佛充了血一般,简直就像一匹暴戾的恶狼。
“我也没见到凶手,不过可以肯定,不是那个怪物。”
风照原断然道,如果是婴儿脸,罕高峰的身上一定会有被腐蚀的绿色液体。而看他的表情,似乎是遭到了意料之外的袭击。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札札拼命挣扎,扭过头,对风照原怒目圆睁。
犹豫了片刻,风照原松开手:“札札,我是风照原,很久不见了。”
“你说什么?”
札札震惊地盯着风照原,颤声道:“你再说一遍。”
风照原苦笑一声,这才把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原来你真的是照原。”
呆了半晌,札札大叫一声,紧紧地抱住了风照原:“奶奶的,这么长时间,白让我为你担心!”
“对不起,现在才告诉你。”
风照原有些内疚地道,体内脉轮转动,施展枯木逢春妖术,迅速愈合札札的腿伤。
尊将依然僵硬地站着,凝视着罕高峰的尸体,他的神情木然,仿佛一尊风化的石像。
剑气般锐利的目光,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我的力量,我的良心,我的理想,就是正义!”
“可是正义也需要约束,比如法律。”
“法律只不过是骗人的把戏!”
“正义也不是绝对的。”
“我是绝对的,所以我的正义也是绝对的!”
青涩的年龄,激烈的争吵,最后的决裂。往事像一幕幕电影胶片,闪过尊将沉默的心。
谁能留住,青春的岁月?
谁能挽回,那些被埋葬的友情?
慢慢地蹲下身,抱住那具冰冷的血肉。
曾经流淌的热血,已经凝固。
那个走出草原的少年,那匹在蒙古包外,渴望驰骋远方,渴望冲破天地的骏马,终于倒了下去。
尊将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突然,他指手向天,声色凄厉:“你说,老天公平吗?它公平吗!”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一颗晶莹的泪水,滴落在罕高峰的脸上。
“如果它公平,你就不会死。”
尊将喃喃地道:“如果它公平,就会让你把自己的理想,坚持下去。”
札札黯然地看着罕高峰的尸体,对风照原道:“因为你的突然失踪,组长还受到了内部处分。当时,安全总署纪律处做出决议,将你除名,同时准备引爆你腕表上的炸弹。可是控制炸弹的装置却被人破坏了,有人怀疑是组长干的。”
风照原心头热血上涌,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不问可知,一定是罕高峰为自己做了手脚。
过了很久,一道金色的火焰,从尊将的眉心倏地射出。罕高峰的尸体,刹那间燃烧成熊熊的火焰。
火光映照出尊将悲苍的脸。
“你从远方而来,
孤独的身影一路高唱。
烈酒,青春,昨日的英雄,
今天的尘土。
唯有燃烧的理想,
永不熄灭!“
尊将高声喝道,脸上已经泪流满面。多年的恩怨,已随摇曳的火焰,化作灰黑色的骨灰。
“唯有燃烧的理想,永不熄灭!”
风照原握紧拳头,沉声念道。
“唯有燃烧的理想,永不熄灭!”
札札语声哽咽。
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仔细地裹起罕高峰的骨灰,尊将的手,已经非常稳定,神色,也慢慢冷静下来。
“我们没有听见任何打斗声,可以说,罕高峰是被突然击毙的。”
风照原思索了一会,缓缓分析道:“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凶手是地下隧道的主人,而且力量绝对惊人,所以能在瞬间以强击弱,杀死罕高峰。第二种可能,凶手是我们这批被卷入冰洪中的人。”
札札一愣:“我们中的人?难道是那个漂亮得像是怪物的男人?”
“英罗翩。”
尊将长身而起,嘴角微微地抽搐。每一个字,都念得犹如山岳般沉重,剑气般森冷。
风照原沉默不语,英罗翩确实有杀死罕高峰的动机,也具备了这样的实力。不过,看罕高峰临死前的表情,凶手似乎另有其人。
痛心、愤怒、惊骇,这样的神色,更像是死在自己相信的人手里。
难道说?
风照原心中一寒,如果凶手真是异能组的组员,他下手的目的是什么呢?
“你见到其他人了吗?”
风照原想了想,问尊将。后者摇摇头:“既然是修炼秘术的高手,相信都会安全到达这里。你不用担心,重子会没事的。”
“老大,你泡了妞,也不跟兄弟我说一下。”
札札强作欢笑,打趣道。
“赛玛,她经常提到你。”
尊将看了一眼札札,低声道。
札札的脸色顿时苍白,声音微微地颤栗:“赛玛,她,她还好吗?”
尊将不动声色地道:“她只是一个兽人,值得你这么牵挂吗?”
“我也只不过是一个黑人。”
札札悲哀地笑了笑。
“理想,是要靠自己去奋斗的。”
尊将深深地看了一眼札札,对风照原道:“我们继续往前走,英罗翩一定还在这里。”
第二部 逍遥游 第六册 第九章 木偶宴会
长长的隧道,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
风照原突然收住脚步,前方的路被堵住了,一大团又肥又粗、花花绿绿的东西,像蠕动的蟒蛇,将隧道挤得严严实实。
“那是个什么怪东西?看上去真他妈恶心。”
札札吃惊地叫起来。
“不是一个,是很多。”
风照原沉声回答,以他的眼力可以清晰看见,蟒蛇般的怪物其实是由许多条蠕动的虫子组成,这些虫子千奇百怪,色彩斑斓,有的长满了弯钩般的倒刺,有的背脊上分布着密密麻麻的翅膀,还有的弓着肥硕的身躯,嘴里吐出亮晶晶的丝。
千万条怪虫堆积、纠缠在一起,鲜艳的颜色明显充满了剧毒,使人望而生畏。
风照原皱眉道:“这条路看来还没有人通过,难道杀害罕高峰的凶手,消失在空气中了?”
“以英罗翩的能力,通过这些怪虫的阻碍应该不费吹灰之力,他不是完美基因体吗?”
尊将冷笑一声,似乎吃准了英罗翩就是杀害罕高峰的人。
风照原无声地苦笑,在心底深处,他并不希望那个凶手是英罗翩。
“照原,札札,你们退后。”
尊将一按眉心,印堂中间裂开了细纹,一道金色的火焰射出,在空中凝聚成一个硕大浑圆的光球,急速转动,呼啸着飞向虫群。
奇异的叫声骤然传出,混杂着无数条怪虫的尖叫。它们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处境危险,还没有等光球接近,纠缠在一起的虫群倏地分散,密密麻麻的怪虫飞起,向三人扑了过来。
“轰”的一声,光球与虫群猛然相撞。
烧焦的味道顿时在空气中弥漫,无数条怪虫被金焰吞噬,熊熊燃烧,剩余的怪虫继续扑过来,悍不畏死,四周嗡嗡声不断,狰狞丑恶的样子充斥了三人的视野。
尊将的眉心射出无数道金色的火焰,流星雨一般,罩向怪虫。风照原结出雪鹤手印,千鹤飞舞,在三人四周形成牢不可破的结界。
“扑通扑通。”
雪鹤结界之内,空气变成了透明的玻璃罩,怪虫撞在无形的墙壁上,纷纷坠落。尊将冷哼一声,金色的光焰如同瀑布,倾泻而下,千万点金光洒落,虫群吱吱惨叫,被消失得一干二净。
前方的隧道又变得畅通无阻。
“继续走吧。”
尊将面色冷峻,毫不动容地道。
风照原突然皱了一下眉,立在原地,目光如电,扫过四周。
“怎么了?”
札札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
风照原摇摇头,虽然觉得有一点不对劲,可空空荡荡的隧道,根本没有异状,难道只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三人的背影消失,原地,才慢慢现出一个人影,由模糊到清晰,骨骼、肌肤一点点渗出,仿佛他就隐身在一团空气里,这时才破壳而出。
“好险,差一点被发现。”
他喃喃自语道,扶了扶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动着毒蛇般的光芒。
隧道终于走到了尽头,一座宏伟的大厅出现在风照原三人面前。
四周金碧辉煌,耀眼的光华,刺得三人的眼睛几乎都睁不开。
大厅内分布着三十六个入口,看来每一条隧道,最终都通向这里。
令他们目瞪口呆的是,二万多平方米的大厅内,有一个庞大的布景台。台上有很多木偶人,身材大小和真人完全相同,肌肤的颜色、毛发都雕刻得十分传神,木偶人神情逼真,各具形态,似乎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
“真是不可思议。”
风照原心中浮起一丝诡秘的感觉,好奇心驱使着三人,沿着巨石台阶,一步步走上布景台。
四周的一切,突然变了!
他们仿佛跨越了原来的世界,进入了另一个新的世界。
简单的布景台,变成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繁花似锦的花园,喷着珍珠泡沫的水池,假山,小桥,溪水,到处洋溢着悠扬美妙的音乐,原先见到的那些木偶人,分布在宫殿四周,竟然都开始活动起来。
身穿古怪服饰的乐师木偶,正在弹奏乐器,满头的白发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摆动。
侍者们端着闪闪发光的黄金餐盘走上来,烤全羊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木偶人们翩翩起舞,姿势优雅。有的低声交谈,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有的懒洋洋地躺在草坪上,享受美女的按摩服务;有的走到宫殿中央的喷泉,随手用青铜酒杯一捞,芬芳的红酒就溢满了杯口。
看到红酒被木偶人“咕咚咕咚”地喝下去,看到他们耸动的喉结,风照原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他妈在做梦?”
札札瞪大了眼珠,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得龇牙咧嘴。
尊将瞳孔陡然收缩,木偶人突然变成了活人,虚假的布景变成了真实的世界,仿佛被人施了魔法一般。
“先生,可以邀请您跳一支舞吗?”
一个金发的美女款款走到札札身前,妩媚地笑道。
风照原和尊将面面相觑,两人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也经历过多次冒险,但面对如此诡异的处境,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的范围。
不等札札回答,女子丰膄的手臂已经搭上他的肩头,翩然起舞。金色的裹裙轻盈旋转,露出雪白的大腿。酥胸半裸,饱满的双乳若隐若现,还不时传来腻人的香气。
这哪里是木偶,根本就是一个活色生香的美女!
醉人的音乐声,充满了摄魂般的魔力,札札不知不觉,已经心神陶醉,跟随着金发美女,快乐地手舞足蹈。就连风照原叫他,也置若罔闻。
一丝不祥的征兆笼罩了两人。
风照原突然沉声道:“这一切会不会都是幻觉?”
尊将眼神一亮:“你的意思是,这些木偶根本就没有在动?”
“刚才我们在台下时,这些人明明就是木偶。”
风照原眼珠一转,转身向宫殿外走去。当局者迷,他坚信这里就是原先的布景台,如果换一个视角,也许能够分辨清楚。
宫殿外,空气清新醉人,和煦的春风比眼波还要温柔,天空是海水般清澈的蓝,白云像柔软的飘带,蓝天白云下,一望无际的碧绿草原一直延伸到远方。
尊将头皮发麻:“难道我们真的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相信这只是幻觉!我们仍然站在布景台上!”
风照原毅然向草原走去。
辽阔的草原,根本没有尽头。
走了很久,风照原终于停下了脚步,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如果这里真的是布景台,那么它虽然宽敞,但不会像现在一样,大得不合情理。除非是布景台忽然具有了生命,随着他走动的范围,而不断扩大。
就像中国神话传说里的孙悟空,无论翻了多少筋斗,也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
茫然中,风照原回头一看,大惊失色。
走了半天,他依然站在宫殿门口。这么长时间,原来只是在绕圈子。
他们已经被活生生地困在了这个诡异的世界,再也走不出去了。
尊将看着风照原,脸上的表情,仿佛吞了一只臭鸡蛋。
只好再回到宫殿里。
四周乐声靡靡,歌舞升平,到处都是木偶人们的笑脸,到处都是甜蜜的气氛。
恍恍惚惚中,风照原甚至产生了一丝错觉,似乎自己正置身在一场豪华的宫廷宴会中,眼前纸醉金迷,贵宾云集,心中轻飘飘的无比陶醉,什么烦恼忧愁,理想责任,通通扔在了脑后。
尊将剑气般凌厉的眼中,也浮上一丝迷惑。
在这个布景台的世界里,只有快乐!
“先生,来跳一支舞吧。”
几个性感漂亮的女人旋转着,扑到风照原怀中,亲热地拉起他的手。
所有的人都在欢叫,风照原茫然地抬起头,瞥见札札疯狂地挥动手臂,满脸的笑容,呆滞得就像是一个白痴。
心中顿时一凛,风照原挥拳击出。
“啪啪”几声,围上来的美女飞了出去,爬起来后,依然露出迷人的笑容,翩翩起舞,毫无畏惧的表情。
风照原握紧拳头,额头冒出一滴冷汗。
这个可怕的地方,竟然完全迷失了人类的心智。
“您需要什么?美女?权力?数不尽的财富?”
跳舞的木偶人们纷纷围上来,里三圈,外三圈,将尊将和风照原围在中心。
望着这些鲜艳的,蠕动的,不断诉说的嘴唇,风照原真的搞不清,他们是木偶,还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类。
“我们愿意成为您的奴仆。”
木偶人们纷纷弯腰,脸上浮出谄媚奉承的表情。宫殿前的黄金座椅上,摆放着珠光宝气的王冠。
“我们愿意为您奉上无数的奇珍异宝。”
一些木偶人伸出双手,奇迹般地捧出一大堆红艳艳的玛瑙,蓝晶晶的宝石,浑圆洁白的珍珠,璀璨流转的光华,逼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无论您想得到什么,在这里都可以得到。”
木偶人们欢乐地手舞足蹈:“因为这里是欢乐的世界!”
金钱,美女,权力,所有人类梦想的东西,在这个奇特的世界里,都变得唾手可得。
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永远快乐的生活!
风照原咬了咬牙,满头冷汗。
“啪”的一声,珠宝黄金被他一掌扫落在地,滴溜溜地到处滚动。
“杀光他们!否则我们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尊将的眼神骤然清醒,一字一顿地道。
“杀光他们?”
风照原迟疑了一下,杀这些手无寸铁,毫无反抗能力的人,有点难以下手。
“这是唯一的办法。”
尊将毫不犹豫,豹子般地扑了出去,一掌切出,闪电般扣住了一个跳舞女人的头顶,五指猛地发力,将她捏得脑浆迸裂,同时右腿横扫,怒潮般的爆发力,卷起了重重气浪。
鲜血狂溅,残肢纷飞。这些木偶人,既可以像真人那样活动、讲话,同样也是由真实的血肉组成。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这完全是一场屠杀,尊将像冲入羊群的猛虎,所向披靡。拳脚之下,一个个木偶人血肉横飞,纷纷倒下。而他们毫不反抗,只是嘻嘻哈哈地跳舞作乐,似乎根本没有看见血腥的杀戮。
宫殿里堆积起小山般的尸体,尊将在屠杀,乐师在奏乐,众人在歌舞,诡异离奇的场面,使人的神经几乎也要错乱。
“不要!”
风照原蓦地冲上去,“砰”的一声,与尊将拳掌相击,将他震退。
一个肥胖的木偶人正拿着酒杯,一边贪婪畅饮,一边傻笑,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刚从尊将的拳下侥幸偷生。
“毕盛克!”
盯着对方又红又白的脸,风照原大声喝道。
毕盛克抬起头,痴呆的脸上,露出一丝惘然的神色。
“是异能组的组员?”
尊将微微一愣,目光扫过满地血淋淋的尸体,心中涌上一丝寒意。难道这些木偶人,全部都是活人?
毕盛克笑嘻嘻地走到喷泉边,继续倒酒畅饮,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札札还在狂热地跳着舞,尊将杀得手都有些软了,呆在原地,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深吸了一口气,风照原体内脉轮急速摩擦,妖火倏地从鼻孔喷出。
治标不如治本,既然一切怪事都发生在布景台上,那就索性将它摧毁!
摧毁这个怪异的世界!
对准了宫殿,妖火像一朵晶莹剔透的莲花,莹莹盛开。
自从风照原迈入秘能道的境界,妖火也迥然变质,原来雪白的色泽,变得越来越透明,仿佛是用纯净的水晶雕刻而出。
妖火像水一般流动,向四周不断蔓延,妖火所到之处,宫殿慢慢融化,如同积雪遇上了烈日,一点点消失。
诱惑的乐声嘎然而止,像是被突然掐断。
黄金、珠宝、喷泉、假山,像蜡烛油般地流淌,融化在妖火里。
跳舞的木偶人纷纷倒下,衣服变成了碎片,蝴蝶般到处飞舞。丰满的血肉瞬间干瘪,露出森森的白骨。等到宫殿被妖火完全融化,只剩下了满地的骷髅。
札札和毕盛克的脸上,痴呆的表情慢慢褪去,显然正在恢复神智。
大厅又出现在风照原的眼前,消失的事物重新回到视线中。没有蓝天白云,没有草原,这里依然是神秘的地下隧道。
风照原长长地松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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