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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神曲-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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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真冷笑道:“什么正道魁首,魔道巨孽,都是那些伪君子的欺世之谈!”
  水轻盈望着丈夫,说道:“轻盈能与真哥白头偕老已心满意足,但终究师门恩重,轻盈内心总存愧疚。可这些年来,轻盈一直没有勇气再登南海,这亦是轻盈惟一的遗憾。”乘着丁原的事情,轻盈也想将师门恩怨一并了清,从此心底坦然,再无牵挂!“
  苏真面色冰冷,良久才说道:“但这件事情,也不可与丁原的伤势混为一谈。倘若天一阁晓得你我有求于它,还不知道会如何刁难!”
  水轻盈知道苏真心意已动,但他一生高傲不肯低头,要他为丁原上天一阁求医,直比一剑杀死自己还难。
  于是她微微一笑道:“现今的天一阁阁主是小妹的师姐安孜晴,当年与轻盈私交最笃,想来她不会过分为难于我。况且,丁小哥对玉儿的救命之恩何其深重,你我焉能为一己之私,而眼睁睁看着他走火入魔?就算是为了玉儿,这一次南海之行也应去得。”
  苏真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我和你一起去!”
  “真哥!”水轻盈抬头凝望与她结发一个多甲子的夫君,内心百感交集。
  她清楚苏真要下这样的决心是何等艰难,更知道苏真一旦踏入天一阁,面临的危险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天一阁一向以正道卫道者自居,对于自己或可念及旧情不为己甚。可对苏真这个在她们看来夺走本门最杰出传人的百年老魔,却绝对不会客气。
  更加麻烦的是,此行他们为了丁原而有求于人,面对师门的种种责难,苏真势必不能翻脸,这样的委曲求全,是何等的情义!
  火光中苏真的面色依然是平静无波,他握着妻子温暖的纤手,缓缓道:“这是我亏欠你的,也是为了丁原与玉儿,却不是向天一阁低头认错!”
  水轻盈轻轻点头,将面颊靠在了丈夫宽广厚实的胸膛上,感受到他的心跳与深情,还有寒夜中那火热的温暖。
  第八集预告:
  为救治丁原,苏真夫妇下定决心委曲求全,登临南海天一阁求医。
  几经周折,丁原的伤势终于得到医治,但依然不能妄动真气。
  而苏芷玉则作为苏真夫妇对于天一阁的补偿,被留在天一阁两年,修炼至高无上的正道心法。
  丁原归心似箭回返翠霞山,满心想着与雪儿重逢的喜悦,却哪里知道,一场突变正在等待着他……
  第八集 血泪焚心
  第一章 天一
  天一生水,故筑阁遇海上。
  依《天陆山海志》记载,南海碧波中有一仙山崎茗,空在海上万尺,为云霞托起,不着于水。山方圆数十里,高过万仞,遍目红枫胜火,终年如春。崎茗多水,山间处处溪流潺潺,犹如古筝幽冥,又似琴音叮咚,更有飞瀑镜湖,其色幽蓝,清之见底。山间驻有一阁,乃仙人所筑,常见剑光影霞,紫气凌霄。山中珍禽异兽,奇花异草不知凡几,多为世间所无其的仅有。每当日出时,紫雾满天升于海上,绚光绮丽腾于山间,恰似红尘仙境。
  上面一段文字,丁原昔日在紫竹林中曾有读过,但只有亲眼目睹时,才明白文中所述仍难及眼前景象万一。若非身临其境,又怎么相信世上居然果有悬浮于半空的山峰,有此如梦似幻之境?
  因他依旧不可妄动真气,故此一路由苏真御剑过来,浩淼烟波中,崎茗仙山犹如璀璨珍珠镶嵌海上,仿佛夺去天地中所有的灵气。
  水轻盈御剑在前,眼看崎茗山越来越近,在眼帘里越加清晰,身形略有些迟疑,一别个多甲子,仙山依旧人已白头,心底不由感慨万千。
  忽然,海上亮起一道水色剑华,瞬间便到得近前。
  苏真四人收住去势,只见一位二十如许的蓝衣女子凌波云头,向着四人微微一礼,说道:“天一阁楚凌仙,见过四位仙友。”
  水轻盈见蓝衣女子面容娇好,肌肤晶莹如玉,显是修为精深,但她在南海时也未见过此女,也未听闻过楚凌仙之名,想来是天一阁近年所收的得意弟子。
  故而,水轻盈也还以一礼,含笑说道:“楚仙子,愚夫妇远来万里,欲求见安阁主当面,还望仙子代为通牒引路。”
  楚凌仙道:“请问四位高姓大名,欲求见阁主所为何事?”
  水轻盈答道:“小妹水轻盈,携外子苏真、小女芷玉与丁公子有要事相求,望楚仙子代替轻盈通禀一声,恳请阁主赐见。”
  楚凌仙闻言脸色微变,笑容在嘴角隐去。她上下打量水轻盈等人,说道:“原来你便是当年叛出师门的水轻盈!”
  水轻盈幽幽一叹道:“正是!”
  楚凌仙手中光芒闪耀,湛蓝色的凌波仙剑遥指水轻盈道:“水仙子,请恕晚辈无礼,六十余年前,师门曾立下严令,若有发现仙子踏入南海地界一步,格杀勿论,晚辈唯有得罪了!”
  水轻盈摇头道:“此次轻盈一为丁公子求医,二为负荆请罪,并无丝毫挑衅天一阁之心,又如何敢对楚仙子动手?”
  楚凌仙一愣,但是其剑并未放下,沉吟道:“水仙子苦心,晚辈已能明白一二,奈何师门之命不能不遵,还请水仙子拔剑!”
  苏真双眉一扬,冷笑道:“你当真我们怕你不成?”
  楚凌仙躬身道:“晚辈岂敢?当年水仙子是本门第一传人,修行博大精深,晚辈难及万一。苏先生更是名震天下,纵横四海的前辈人物,晚辈就是再狂妄,也不至于在二位前辈前放肆,不过既有师门之命,晚辈明知不敌,也唯有拔剑一拼!”
  苏真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脸色和缓了一些。丁原与苏芷玉因是晚辈,又知道其间有水轻盈师门恩怨,所以都站在一旁。
  水轻盈苦笑道:“看楚仙子起剑姿势,应是安阁主坐下弟子吧?”
  楚凌仙一怔,她所摆的剑式乃是天一阁常见的起手势“有凤来仪”,几乎每个弟子都会,为什么水轻盈能够一眼看出自己的师傅是谁?
  水轻盈道:“当年安阁主修出这一式有凤来仪时,因不喜此招只守不攻,过于内势之故,有意将剑式上扬半分,身形向左倾,由此可连上式得一招风舞崎茗。这一变化,同门之中,唯有安阁主有,旁人也是学不来的。”
  楚凌仙听到,心里佩服,回答道:“水仙子说的不错,安阁主正是晚辈的恩师。”
  水轻盈取下背后的仙剑,双手捧在手上。她原本使用的剑已经传于爱女,如今所用的乃是近年所炼的“还情”,威力尽管不如原来的天一阁七大名剑之一的盈雪,可对水轻盈来说,其实区别不大。
  楚凌仙见水轻盈拔剑在手,误以为对方打算出手。于是暗自提气,凌波仙剑光华大胜,照的方圆数十丈一片灿烂。
  楚凌仙迎风而立,衣襟翩翩,朗声说道:“请水仙子赐教!”
  水轻盈道:“轻盈手中之剑名为‘还情’,楚仙子可明其意?”
  楚凌仙冰雪聪明,微一思索便已领悟。
  水轻盈微笑道:“轻盈将此剑暂托于楚仙子保管,只求能见上安阁主一面,再到堂前向先师敬上一炷香!”
  说罢,水轻盈双手轻送,还情剑下升起一团淡淡碧光,冉冉朝着楚凌仙飞去。
  楚凌仙并没有伸手接剑,踌躇道:“水仙子苦心,凌仙了然,但晚辈地位微下,不敢擅自做主。”
  苏真嘿然道:“你却害怕什么,老夫也将佩剑交与你就是!”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背后赤血魔剑连鞘飞出,漂浮在还情仙剑之上。
  丁原与苏芷玉也依样画葫芦,各自将仙剑飞送到楚凌仙身前。
  水轻盈说道:“请楚仙子行个方便,愚夫妇感激不尽!”
  楚凌仙面对眼前的四把仙剑,迟疑道:“好吧,四位可随凌仙来。但阁主是否愿意召见,本门对四位会如何处置,却非晚辈能够左右。”
  水轻盈见楚凌仙应允,露出笑容道:“这是自然,多谢楚仙子成全。”
  楚凌仙还剑入鞘,再将四把仙剑双手捧于胸前,说道:“四位请!”
  五人御风而行,飘然降落在天一阁前。
  天一阁红墙青瓦,占地不到三四亩,屋宇不过百十余间,与天陆各大门派的庄园相去甚远,但苑内小桥流水、曲径通幽,分外雅致,就连脚下的碎石都似乎沾着一点仙气。
  千年以来,天一阁的门人弟子,始终维持在百人左右,且专收女弟子,这些女弟子虽未出嫁,但十之八九都不曾嫁人,只在阁中参悟天道,孤老终身。
  水轻盈的师傅,便是上一代的阁主莫念闲,已于二十余年前羽化登仙,如今的天一阁阁主安孜晴乃莫念闲首徒,水轻盈师姐,也年过两甲子。
  五人刚落下云头,天一阁山门一开,打里面分出两列六名女弟子,最后正中站着一个头发花白、身材矮小枯干的黑衣老婆婆,手拄一根青木杖立在台阶上。
  楚凌仙一见那黑衣婆婆,赶紧躬身道:“三师叔!”
  黑衣婆婆哼了声,并未理她,目光从苏真等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水轻盈的身上,冷冷道:“水轻盈,你还有脸回来!”
  苏真也哼了一声,却比黑衣老婆婆的声音还响,更透着一股不屑与讥笑的味道。
  水轻盈急忙抢在苏真身前,向黑衣老婆婆行礼道:“轻盈拜见三师姐!”
  黑衣婆婆面沉如水,答道:“我巫老婆子岂敢受你的大礼,也不敢再当你什么师姐。”
  丁原站在苏真身后打量巫婆婆,见她面色焦黄枯槁,白眉低垂,目光灰暗,瘦小的身躯藏在宽大的黑衣里稍稍有些驼背。
  丁原心中有些诧异:这老太婆看上去和扑通村妇并无差别,难道说她已修炼到反璞归真的境界?
  可听她的语调冷漠,谈吐不善,丁原有些迷茫。
  丁原昨天原本打算一早返回翠霞山,被苏真夫妇劝阻,水轻盈只说要带自己到南海天一阁求医,或可有一线生机。
  丁原自是不了解其中的恩怨纠葛,又见苏真夫妇说得平淡轻松,故此答应下来。
  水轻盈本想留苏芷玉守山,真实用心却是怕天一阁到时不利她夫妇二人,也好保住苏芷玉。至于丁原,本是外人,又是翠霞派弟子,想来天一阁即使不肯医治,也不至于为难。可是苏芷玉放心不下丁原,执意要随他们同来,苏真夫妇最后也只好答应。
  可还没到天一阁,丁原已渐渐觉察这件事有些不对头,至少不是苏真夫妇说的那么简单。
  先是楚凌仙说什么“踏入南海地界的人格杀勿论”,再就是巫婆婆横眉冷目对强敌,哪有半点同门之谊?
  难道说苏真夫妇为医治自己的伤势,前来天一阁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想到这里,丁原心里不由一惊。
  水轻盈垂首道:“三师姐,你这么说折杀轻盈了。”
  巫婆婆哼了一声,转首向楚凌仙道:“楚师侄,你已经忘记老阁主的遗命了吗?竟敢带他们踏上崎茗山!”
  话音一落,剑式生生,那六名女弟子纷纷亮起仙剑,各站阵位,将水轻盈等人围在中间。
  苏真微微冷笑,双手负后动也不动,似乎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丁原见那六名女弟子的步法身形修为,每个恐怕都不在自己和苏芷玉之下,放之天陆亦算一等一的高手,看来天一阁圣地之名果非虚传。
  水轻盈注意到的则是那六名女弟子三前三后,布成两面扇形,正是天一阁的“海天剑阵”。
  所谓上为天、下为海、前为阳、后为阴,一旦发动,风云变色、威力惊人,更胜于碧落九泉剑阵。
  苏芷玉见双方话不投机,巫婆婆挥手便布下剑阵,南海之行打一开始就坎坷难行,心中暗想:娘亲为了爹爹背叛师门,天一阁的人记恨娘亲与爹也是应然,可事过境迁六十多年,这位巫婆婆的怒气仍是这么大,看来今天的事情难以善了,不晓得那位安阁主是否是位通情达理的高人,要是她能出面,或可有一线转机。
  楚凌仙一看要闹僵,急忙道:“三师叔请慢!弟子今日奉命巡游,路遇水仙子等人便上前拦截,水仙子言道欲向师门谢罪,并将所佩的四把仙剑交与弟子保管,已示诚心,弟子这才领着他们前来,想禀报师傅,由她老人家发落。”
  “谢罪?”巫婆婆尖声笑道:“说的漂亮,早六十年干什么去了,六十年后的今天来谈什么谢罪?”
  丁原见这老婆子不依不饶,堪跟曲南辛一比,打心底就来气,朗声道:“苏大叔、水婶婶,咱们回去,小侄的伤势,宁死也不求她们!”
  巫婆婆白眉一竖道:“好啊,水轻盈,你果然别有他图,不妨告诉你,有老身在,你就断了那些痴心妄想,今日这天一阁,你半步也休想踏进!”
  水轻盈说道:“三师姐,轻盈此来确有为丁公子求医之意,但请罪之心绝非虚妄,请您明鉴!”
  巫婆婆将青木杖重重往地上一拄,怒道:“废话少说,老身懒得听你这本门叛徒罗嗦。你想见安师姐,想为人求医,先过老身这关再说!”
  苏真喝道:“巫婷芳,难道我们夫妇怕你不成?内子好话说尽,你却一味蛮横,老夫就算没有赤血在手,一样将你摆平!”
  水轻盈瞥苏真一眼,缓缓说道:“三师姐,您不能见谅轻盈的苦衷,轻盈亦能明白,归根结底,是当年轻盈辜负了师傅她老人家的造就之恩,今日轻盈重返仙阁,甘愿领受所有责罚,只求三师姐成全轻盈见到阁主一面!”说完,她面向天一阁盈盈跪倒,令苏真也措手不及。
  巫婆婆一阵错愕,口气和缓了一些,说道:“即使你假使乞灵,老身也不会心软的,你们还是从那里来回那里去,莫再此逗留了!”
  说完,青木杖一挥,撤去了海天剑阵。
  水轻盈并不起身,只是继续恳求道:“三师姐,请你成全轻盈!”
  巫婆婆皱眉道:“安师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现下本门的几位师姐正在商量要事,也抽不出身来管你的事情,你在这儿就是跪穿石板也是不会有用的,回去吧,否则,会被出手驱逐的。”
  丁原再也忍不住道:“水婶婶,你快起来!丁原一条破命死就死吧,你这样委曲求全,比杀了我还难受。”
  水轻盈朝丁原微微一笑,似是宽慰,却没有说话。
  苏真大手握在丁原的肩膀上,沉声道:“丁原,这是我们老一辈的恩怨,不管你的事,你水婶婶这一跪,为的是师门,所以即使是老夫也不能阻拦。”
  丁原喉咙一热,望向苏真,见他眼神分明也是在极力克制着愤怒与痛惜。
  丁原情不自禁仰天长啸,将满腔激愤发泄其中,他不能妄动真气,这啸声自不如往日清亮悠远,但依旧让闻者色变。
  巫婆婆嘴角一动似乎想阻止,可终究只是旁观没有出声。
  忽听山门中有一清冷女子声问道:“是谁在此放肆,扰乱仙阁清静?”她声音缓和,但是却盖过丁原的啸声,清楚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丁原只觉胸口一窒,仿佛被那话音重击了一拳,一口气接不上来,啸声戈然而止。
  他暗吃一惊,向山门瞧去,就见楚凌仙陪着一名雪衣妇人走下台阶,身后还跟着数名弟子。
  这雪衣妇人容颜端庄冷傲,生的甚美,头顶秀发盘成宫鬓,眉心一点朱志,她两眼寒霜,不怒自威,一派出尘之意。
  水轻盈抬头望着雪衣妇人,露出惊喜道:“安师姐!”
  雪衣妇人目光拂过水轻盈,眉头微锁,冷冷问道:“你是谁,我何时有过你这样一位师妹?”
  苏真心中极怒,哼然冷笑道:“好一个安孜晴,装模作样难为盈妹!若不是盈妹昨日一再相求于我不可发怒出手,今天管你是什么三大圣地,苏某一般的血溅五步,罢了,看在盈妹份上,老夫暂且再忍一忍。”
  水轻盈听安孜晴说得毫不带感情,心头难受轻声道:“小妹轻盈,拜见阁主。”
  安孜晴望也不望水轻盈,寒声责问道:“三师妹,为何还不将他们拿下?”
  巫婆婆似甚敬畏安孜晴,闻言低头答道:“他们四人的仙剑已被楚师侄收去,小妹若是出手,怕有胜之不武。”
  安孜晴怎不晓得这是巫婆婆的借口,冷哼一声,右手水袖飞出,轻轻托起楚凌仙手中所捧的四把仙剑,在一引一送,凌空推到水轻盈跟前,说道:“本座不认得你这师门叛逆,更不认得你身后的那个魔头。你既敢再来南海,显是未将先师遗命放在眼中。本座蒙先师恩泽传以衣钵,自当体照先师遗命,以保仙阁声名不为宵小玷污!水轻盈,当年先师在世时,许你为本门师姐妹中第一传人,且让本座看看六十多年后你长进多少?”
  水轻盈动也不动,颤声道:“小妹不敢!”
  安孜晴徐徐道:“先师遗命,由不得你。”
  水轻盈道:“阁主若想杀轻盈,轻盈亦绝不反抗,但轻盈有两事相求,请阁主应允,一是轻盈自知有负师门,更愧对先师,故此次前来,想在她老人家灵前敬上一炷心香;再来就是这位丁公子身患奇症,非天一阁圣术难以活命,也求阁主慈悲,若能了却这两桩心愿,轻盈纵死无憾!”
  丁原大声道:“我不要她医治,什么天一仙阁,正道圣地,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安孜晴听到丁原责骂,眼皮也不抬一下,淡淡道:“丁公子,仙阁之中尽是女子,伪君子这三字未免有些不敢当,你是翠霞派弟子,你的病自由翠霞派救治,本座亦不会越俎代庖。这里是仙阁境地,切忌喧哗,本座与水轻盈说话,更没有你们插嘴的余地。”
  丁原还要还嘴,苏真已开口道:“安孜晴,截至目前,我夫妇二人忍气吞声,只为求得天一阁谅解,你却一再相逼,欲置盈妹于死地,天一阁凌波九剑名动四海,威震八方,苏某这就前来领教。”
  “真哥,”水轻盈道:“你忘了昨天的约定吗,这里的事情就由我来应对,即使是阁主要处置我,轻盈也是百死莫悔。”
  苏真高大的身躯如山站立,冰冷的眼神扫过天一阁的众多门人,仿佛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苏真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好,老夫就瞧安阁主如何处置。”
  丁原此时已彻底醒悟,水轻盈与苏真此行,竟是抱着必死之心,难怪其先不带苏芷玉前来。水轻盈对于师门愧疚,自然是主要原因,然而,如果不是为了医治自己的伤势,又何至于此?
  他一生孤傲,平生不愿白受别人的恩惠,可是从幼年起,苏真夫妇与苏芷玉不计回报得失,屡次救助保全自己,甚至以性命相托,这方恩义不敌山高海深,又叫他如何自制?
  一念至此,丁原狠狠地盯住安孜晴道:“安阁主,你是海外高人,万众敬仰,丁原是一个无名小卒,无父无母,可在丁原心中,你是一个心胸狭窄、毫无感情的冷血之人!丁原一生不愿亏欠任何人,更不愿摇尾乞怜,大丈夫死则死尔,又有何惧?”
  说罢,当下咬牙逆运真气,身体的魔气与正气同时奔流而出,经脉里一阵翻江倒海。丁原面上瞬时变色,嘴巴一张,喷出一道血箭!
  在场众人,谁都没有料到丁原竟然如此刚烈。为不累及苏真夫妇,不惜逆运经脉,以图自尽。
  “丁哥哥!”
  苏芷玉离得最近,惊呼一声,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一手抓住丁原,一手抵在丁原前心,输入真气。
  可丁原体内两道真气已乱,苏芷玉急切也无法制止。丁原口中鲜血直喷,目光死死盯着安孜晴,苏真抢到近前,低声喝道:“玉儿,让爹爹来!”
  他的修为自非苏芷玉可比,奈何丁原心存死志,发功极狠,苏真的真气注入后仅能保住心脉不被震散,苏真呵斥道:“笨蛋,你死了又有何用,还不快守住丹田!”
  丁原转眼望向苏真,淡然一笑,咽下一口热血,喘息道:“苏大叔,你……你们的恩情……丁原……来……来世再报!”话没说完,人已昏了过去。
  苏芷玉飞快的取出一枚无忧丹,欲塞进丁原的嘴里,可丁原牙关紧咬,根本送不进口。苏芷玉只得撬开丁原的牙关,才将丹丸塞入。无忧丹入口即化,融成一股甘甜的暖流,顺着喉咙口流了下去,一条性命,这才算暂时保住。
  这一系列变故兔起鹘落,无论苏真夫妇、苏芷玉,还是天一阁弟子,无不动容,几名天一阁年轻弟子,更是失声惊呼。
  苏真面罩寒霜,凌空抓起赤血魔剑,遥指安孜晴,一字一顿道:“安孜晴,老夫已失去耐心,是战是和,凭你一言!”
  第二章 师恩
  巫婆婆一拄青木杖,喝道:“苏老魔,要打便打,我天一阁怕你不成?”
  水轻易见丁原为了避免连累自己与苏真,欲逆血攻心以求一死,不由心中一阵激动。
  眼看苏真与巫婆婆,马上就要血溅五步,无论谁胜谁负,其结局都非自己所能见。更何况,尽管苏真已经到大乘之境,世所罕敌,但是天一阁名动千年,岂是轻易可撼?真如师门之前血流成河、两败俱伤,丁原的伤势,也已经无最后的一线希望了,自己又于心何忍?
  念及至此,她探手拔出还情仙剑,坚毅的目光扫过丈夫与爱女的面容,平静道:“安师姐,诸般罪过都由轻盈而起,亦应由轻盈承担,轻盈只求以一己之死换得丁公子的性命!”
  说罢,翻转手腕,仙剑华光一亮,义无返顾刎向玉颈,心底默默说道:“真哥,对不住了,小妹要先舍你而去,有这六十多年光阴,又有了玉儿陪伴,轻盈已不枉此生!师傅啊,弟子来向你谢罪了!”
  这些念头不过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还情仙剑已近在毫厘!
  苏真与苏芷玉皆没想到,水轻盈继丁原之后再求自尽,待察觉不对,双双飞身扑去,奈何鞭长莫及,终究慢了半拍。
  蓦然一束蓝光,后发先至击在水轻盈玉腕之上,仙剑一震,从胸口滑落,跌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石之声,却是安孜晴早一步出手,得以及时阻止。
  饶是如此,水轻盈的肌肤上仍泛起一抹淡淡殷红,只见苏真一把抱住水轻盈,沉声道:“盈妹你忒的这般傻!”仔细打量了一下伤口,只见伤及了表面的肌肤,才放下心来。
  水轻盈浅浅一笑,爱怜的目光扫过苏芷玉,伸出左手,轻轻的替她抹去眼角泪珠,低声道:“傻孩子,你哭什么?”
  苏芷玉百感交集,一颗心瞬间从地狱到天堂游走了一回,一时说不出话来,颤声道:“娘亲……”
  所有人都站在周围默然凝望这一幕,谁也没有出声打扰,但每一个人的心中,对于丁原与水轻盈慷慨取死的豪情厚谊,无不深深震撼,只碍于安孜晴在场,不便有所动作。
  巫婆婆瞥了一眼安孜晴,快步走到水轻盈跟前。
  苏真抬头冷冷注视她问道:“你要怎地?”
  巫婆婆低低叹了口气,丑陋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伸手取出一个黑色净瓶道:“这是本门的金创圣药,快与她敷上吧。”
  苏真哼了声,动也未动,苏芷玉见状,接过净瓶轻声道:“多谢婆婆!”
  巫婆婆摇摇头,借着背对安孜晴之机,以传音入密说道:“水师妹,安师姐其实也是挂念你的,不然她也不可能先一步救你,只是她身为阁主,又有师命在身,不得不如此待你,你千万不要记恨她!”
  水轻盈仰望巫婆婆的面容,心中一阵暖流穿过,巫婆婆不再说话,拄着青木杖返回原地。
  水轻盈从苏真怀中站起,向安孜晴盈盈拜倒道:“安师姐,谢谢你!”
  安孜晴神色默然,仰望青天白云悠悠聚散,喃喃道:“师傅,你老人家猜对了,徒儿到底是不忍心向水师妹下手!”这句话说得极轻,只有身旁的楚凌仙听到。
  水轻盈见安孜晴没有反应,也不起身,就那么一直跪着。
  不知过了多久,安孜晴低下头来望着水轻盈,叹息道:“水师妹,你起来吧!”
  水轻盈从安孜晴话里听出已有谅解之意,欣喜道:“安师姐!”
  安孜晴转头吩咐道:“巫师妹,你引苏真与苏芷玉到别院稍息。”
  安孜晴抬手到:“凌仙,你将这位丁公子送到樊婆婆和叶婆婆二位长老的草庐前,请她们救治。”
  楚凌仙应了,从苏芷玉手中接过丁原。
  苏芷玉小心将丁原交给楚凌仙,说道:“楚姐姐,有劳你了!”
  楚凌仙朝她微微一笑道:“放心吧,妹子。”
  巫婆婆朝着苏真道:“阁下请随老身来吧。”
  苏真瞧了眼水轻盈,见妻子朝自己微微点头,于是哼了声,收起赤血剑,与巫婆婆一起走去。
  安孜晴目送苏真等人远去,说道:“水师妹,你随我来。”说罢,转身走向山门。
  水轻盈缓步走在安孜晴身后,六十年后重回山门,映入眼帘的一草一木,只觉得是那么美丽那么熟悉,脚下曾经走过的清幽香径,这刻竟有另一翻滋味,无数次朝思暮想的期望,如今终于又在眼前,上天待自己是何等的恩惠!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半炷香的功夫,才在一座祠堂前停住。
  这座祠堂独居天一阁,极是清静,院落里苍松翠柏参天而起,耸入一团流动的紫色云气之中,多为千年之古岭。地上清一色铺着七彩晶莹鸽蛋大小的鹅卵石,贵朴不华,不染尘埃,青石台阶上朱门虚掩、飞苍勾角,一派的肃穆古朴。
  在祠堂门上的黑色牌匾上,由于年代久远,色泽有些黯淡,但那以篆书写着“皈依”二字崭新如许,隐约有霞光萦绕。
  水轻盈在天一阁修炼多年,自然知道这是供奉本门历代阁主灵位的祠堂所在,非经现任阁主的允许,任谁也不得踏入半步。
  水轻盈的眼眶微润,轻声道:“安师姐,难为你了。”
  安孜晴背对着水轻盈,缓缓道:“水师妹,方才在山门外,我一意为难于你和苏真,更逼得你和那位丁公子险些自尽,你不恨我么?”
  水轻盈摇头道:“纵使轻盈刚才果真追随师傅她老人家而去,也不会对安师姐您有半句怨言。”
  安孜晴说道:“当年,在同门师姐妹里,我的性格最是孤僻,大伙多不愿意与我接近,我也懒得与众人交往,只一心求道,唯有你从入门第一天起就真心待我,将我视同手足姐妹处处关怀,这些我都是明白的,也十分感激。”
  水轻盈答道:“安师姐,你这样说,岂不是要愧煞小妹?”
  安孜晴冷漠的朱唇边浮起一抹微笑,只是水轻盈站在身后无法看见。
  “师傅她老人家一生所收五名弟子里,我入门最早,你却是最晚,可你的天资与勤奋远胜于我,师傅更期许你为本门千年一出的奇才,早早就决定要将衣钵传承于你。”
  安孜晴仰望着黑色的牌匾,继续说道:“对此,我毫无嫉妒,并不因自己是首徒而心生不忿,只觉得本门能得水师妹这般的奇才,光大天一阁扫荡天陆魔氛指日可待,心底由衷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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