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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钱砸死我吧!-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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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看,必定又会逮到对方偷瞧的眼神。

  少年苏青弦自然会觉得那样的举动十分甜蜜,亦会因为少女崇拜的或者含羞带怯的眼神而热血沸腾。

  但是此刻回首,那个女孩到底长什么样子却成了个疑问,实在没有什么特点的长相已经快被埋没在记忆深处,隐约只记得当时她的眼神,实在令他心动。

  即使那时候,似乎……

  也没有此刻情动让他来得心惊。

  彼时可以坦率地向天下告称爱情,恋爱来得顺水推船,完全不需任何心理负担。所以甜蜜也是如此理所当然,伸出手就能够碰到,握住就是占领,无论亲吻或者拥抱,都因为知晓“这个人此刻就是属于自己的”,满满的雄性欲望催生了爱情带来的快意之感。

  而此刻,意识到心动的苏青弦有着难以启齿的隐忍,却因此而有着浅浅的醺然。

  对于同性生物起了涟漪,这种变故绝对是惊天霹雳,却因为始作俑者就在苏青弦的身边,所以轰隆雷鸣也变成了软风微雨,缠绵得不得了。让人把危险的信号统统忽略,因为急着要看清对方的表情,好厘清自己的情绪。

  禁忌和私密让苏青弦有着混乱之感,却因此让他感到了一点紧张,还有些刺激。

  这种混合物让情动来得更让人心跳加速。像是饮了一杯混酒,虽然入口味道古怪,作用力却十分惊人。

  脑中有示警之声,却偏偏挪不开步子。扪心而问怎么会有这种可称为扭曲的心态,却完全不得其所。只是继续轻轻地走在,这个微笑的男人身边,听着身边的冷风呼啸,满足于内心的微微温暖。

  纯情的,让他自己都毛骨悚然。

  随着翻腾的情感,苏青弦的理智渐渐回笼,然后在脑海中无比清晰地刻下以下大字: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用词十分谨慎,因为后果太过惊人。

  接下去的问题是“怎么办”。

  无解,因为心情仍在激荡。

  一夕之间发现自己会喜欢同性,这种大刺激会造成此种后果自然也不意外。

  总之,在漆黑的小路上,苏青弦体认到自己的人生在二十九岁这一年达到了意外的圆满:他的性取向正在被扭曲了,糟糕的是好像他一点也没觉得整件事很糟糕。

  正常人若处于苏青弦的位置,估计会立刻与沈言保持距离,直到双方再也见不到面,好让自己冷静冷静。

  但苏青弦一向自傲的心态却令此刻的他无法逃避,只能继续胆战心惊地走在沈言的身边,体验着唯有青涩少年才曾有过的心跳感觉。

  然后就看到沈言微微缩了缩脖子的动作,像只怕冷的猫。

  不自觉地,就伸出手碰了碰沈言,然后发现对方的皮肤竟比自己的还要冷,所以握住。

  沈言已经转头,眼睛明亮得让苏青弦有点心惊,好在他的演技可拿小金人,所以只是沉稳地握了握那只微冷的手,又镇定自若地放开:“外面太冷了,回去吧。”

  但他此前的动作未免过于亲昵,沈言微愣地看了苏青弦一眼,然后把手插进衣兜,苏青弦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沈言这个微微抗拒的动作,表情还是分外坦然,倒让沈言有些不好意思,他一向来不惮以好意猜测他人,倒想着大概是因为苏公子曾经海外镀金,习惯美式作风,生物距离比旁人来得小些吧,这样想着,就开口缓和刚才疏离动作引起的奇怪气氛:“你的手也冷啊。只是因为突然到了室外吧。我还想走走,外面空气真好。”

  苏青弦也只得浅浅一笑,不置一语,却依旧不着痕迹地看着沈言。

  说话间,沈言抬头,突然有些怔怔。苏青弦随着他的神线看去,就看到一轮冰月正从望湖上升起,冷而明亮,风和云和水在一瞬间都变得透明了。

 

  28

  沈言看着那月亮,突然意识到这一夜正是月圆之夜。

  月光如此通澈圆满,沈言呆呆看着,长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时,正对着苏青弦的目光。

  苏青弦的浅笑还在嘴角,更在漾在眼底,心情甚好的沈言心想难得看到苏青弦这么好的心情,以前每次见他,通通是高高在上的微笑,礼貌而客气,生生铸起一道墙,就差帖上“生人勿近”四个字,哪像现在这样笑意暖人。

  有了这种观感后沈言对苏青弦此前那一番异常诚恳的“告白”有了新的认识,那几句“我真的很欣赏你,想成为你的朋友”似乎也有了几分可信度,以苏青弦此时的地位身份,如果只是想利用自己,想必是不会露出现在的表情的。

  不由自主的,沈言脱口而出:“谢谢。”

  苏青弦听到他莫名其妙的话,起初一怔,随后继续好心情地微笑,轻轻点头。

  沈言又说了一声“谢谢”,此刻的感谢与早先说的“谢谢”相比又多了几分含义。

  谢谢你一直关心我,谢谢你带我看到这美景,谢谢你……像现在这样温暖地笑,让我觉得,这个冬夜好像也分外温暖。

  欣赏美景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苏青弦欠的是对于“1923”这家主人的人情债,好在这债价值不大,到时随意往来也就结了,沈言付出的要沉重许多。

  刚钻进苏青弦的车子里,他就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苏青弦一边开了暖气,一边皱眉头:“难怪刚才手那么冰,你衣服穿少了。”

  “没事,我壮得像牛一样。”把自己沦为畜生道的男人举了举胳臂做了个健美运动员的动作以取信于人,可惜身体不争气,手还没放下,喷嚏就又喷薄而出。

  苏青弦冷冷扫了他一眼:“去买药吧。”

  到24小时便利药店扫了一堆感冒药,苏青弦把塑料袋丢给蜷在座位上的男人,沈言翻了一下,挠了挠脑袋,一边抽着车子上的纸巾擦鼻子,一边大咧咧地笑:“没事啦,没必要这么认真。”

  “生病就要吃药。”苏青弦丝毫不为所动,语气平静清晰,像是大夫正在开诊疗单据。

  沈言皱了皱眉头把药袋子抛到后座,然后继续在座位上蜷好身体:“就算感冒也没事,这种小病用不着吃药。”

  苏青弦转过头,直接冲着男人挑了挑眉毛。

  这动作要是让熟悉他的人、特别是他的下属看到,估计会哆嗦:苏家二世祖正在不悦中,再继续摸那老虎屁股恐怕就会上升到镇怒了。

  可惜沈言还不算苏青弦的下属,所以完全体会不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继续试图说“理”:“人应该生生小病,老是不生病对身体也不好,到时积累出大病就难治了。”

  苏青弦冷笑,同一次听到这种霸王理论,正要反唇相击,看到歪理大师沈言歪了歪脑袋,身体完全蜷到了皮椅里面,大大打了个呵欠:“麻烦你送我回家,太困了,我睡会儿。”直接就把苏青弦定义为新上任司机。

  苏青弦的自尊心受伤了,眼光一冷,待看到沈言歪着脖子的样子时,刚升上的微微不爽之意居然冰消雪融了,看了闭上眼睛的男人几秒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想到了某些事物,比如说暖暖的茶水、阳光下团成一团睡着的猫、新拿到手的尤有余香的书卷,或者是年终江山无限好的财务报表……总之是些美好的东西。其实彼时两人所在之所已是闹市,什么风月旖旎都已消失,可是心里似乎还记得那一轮满月,出奇的美好从容。

  有着这样心境的苏青弦最后只能十分没面子地摸了摸鼻子,准备开车子。

  从反光镜看了看被沈家大少丢到后座的药包,他提醒自己等下一定要记得逼沈言吃药。

  沈言能感觉到平稳的车速,也能感到自己的身体约莫是不对了,他知道前段时间自己的心境和身体都不好,大概是今天晚上吹了风,加上完全放了心,交夹起来就倒了霉。

  不过心情还是非常好,心想居然能指使苏青弦当车夫,不由得生出几分虚荣心来,于是沈言异常好心情地嘴角带下,直到迷迷糊糊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发觉是苏青弦正在拍自己的肩膀:“起来了。”

  沈言挣扎着睁开眼睛,觉得身体绵软:“嗯?”

  “到了。”言简意赅。

  “哦。”沈言撑起身体,看看外面,正是自家楼下,于是开了车门下车,觉得脚底有点发软。

  听到身后关车门的声音,然后是苏青弦的叫声:“等下!”沈言转过头,不解地看到苏青弦正朝自己走来:“怎么?”

  苏青弦叹着气满脸无奈地把个塑料袋塞到他手里:“药!”

  沈言正在低头看,突然额头一凉,刚刚苏青弦接触过他的手移到了他的额头,轻轻探了探,然后是手掌心完全蒙住他的额头。

  有些反应迟钝的沈言愣愣抬起头,就看到苏青弦担忧的眼神:“你发烧了。”苏青弦还是认真地看着他的脸,眉头微微皱着,手低低放下,眼神甚至有点冷,看样子像是对沈言此刻的身体状况很是不满。

  沈言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自己是想说些啥。

  突然之间,就在这一刻,沈言被感动了。

 

  29

  作为现代都市人忙碌生活的表征之一,沈言像大部分年青人一样拥有十分独立的生活,而作为其代价,沈言牺牲了与大部分人的亲密和交流,其中包括自己的父母,即使拥有父母的记忆其实并不长久,却因着种种的因缘而形同陌路。等到沈言自己开始创业后不久,沈父又长辞于世。

  于这世上唯二的血脉亲人尚且如此,何况其他人。就算曾经拥有过的少少几段感情,也是遵循着现代人“给彼此独立的空间”这一原则相处着。

  这样生活其实没什么不好,大部分时间内都让人觉得自由又快乐,年青人们都向往这种生活,只有偶尔在生活不便时,才会怀念与亲人或者朋友相处的时间。

  正因如此,沈言这样的年青人们或许都有着所谓的“拥抱缺乏症”,因为太过独立,所以少了温情,这也是一种代价。

  所以当苏青弦的手掌轻轻笼住沈言的额头时,沈言被感动了。

  他猜想这大概是因为自己身体脆弱,所以连带了心灵也不堪一击;他又猜想大概是此前受了苏青弦太多恩惠,所以这个温暖的手掌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还猜想这大概是因为长久以来的落魄,到这一个夜晚终于看到了曙光,所以容易激动;他甚至猜想是因为这一夜的冷月太过美好,所以才让人有些伤春悲秋的感伤。

  不过,总而言之,沈言此刻的小心灵分外温暖柔和,只因为苏青弦的手掌心那点温度,还有眉间眼间的浅浅不悦。

  所以,沈言笑了。

  对着苏青弦微冷的眼神,他笑的分外柔软。

  因为有点微烧,沈言的脸有点红,路灯照着他的笑容,看来很是好看,像是少年的微笑,无忧无虑又明朗爽气。

  苏青弦对着这个笑容却直接挑起了眉:

  苏大老板终于明目张胆地开始不悦起来。

  明明身体不好,却不肯吃药;明明开始发烧,却只会傻笑。沈言此刻的表现足以抵销他在几小时之前的出色才智,从智商130+直坠70…,至少傻子也应该知道不舒服时该躺着,而不是站在风口傻笑。

  所以沈言尚在傻笑的时候,就被已经冰下脸的苏青弦一把扯过,再度推回到车里。

  沈言也没挣扎,因为对苏公子戒心全消,所以潜意识地觉得对方无害,他只是在倒进车子里时咕哝了一句:“你干嘛?”

  苏青弦却没把他的人权放在眼里,坐到驾驶座后斜身帮沈言系好安全带,然后冷冷说了一句:“闭嘴!”

  其中的冷意足以冰冻夏天的吐鲁蕃,可惜对于发烧的傻瓜无效。

  沈言控制不住地想发笑,此刻的他开始觉得有点乏力,所以靠向椅背,再度保持全身蜷曲的姿式,然后指控:“你怎么可以随便让人闭嘴呢?”

  这句体现问话者智商低下的反问句被苏青弦直接无视了,脚踩油门,他开车,然后找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我十分钟后到家,叫黄医生来一趟……不,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告诉他有人发烧,应该是被冷风吹的……嗯,让他立刻过来。”随手放下电话,转头一看,旁边那人已经呼呼大睡。

  苏青弦的脸色稍微和缓,正好碰到个红灯,于是抬手摸了摸沈言的额头:越来越烫了。

  半梦半醒之间的沈言皱了皱眉头,一抬手,扯住苏青弦尚未放下的那只手,想要拨开,苏青弦却好像被他的温度给烫伤似的,立刻抽了出来。

  等到反应过来时,苏青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动作,纯情的让他自己也毛骨悚然。

  沈言再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一间陌生的屋子。陌生的环境让他呆了一呆,想要撑起身体看看究竟身在何处,才发现身体无力得很,胳臂直打弯。再然后,就发现手背上有隐隐的冰凉刺痛感,低头看到自己手背上戳着根针,上面连着瓶生理盐水。

  沈言迟钝地察觉到自己好像成了病号,还没完全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勉强撑起的身体就被一双手给按了回去。

  坐到一旁的苏青弦逮到了沈言不安分的动作,过来准备清场。

  沈言有点愣愣,对方的脸正对着自己,苏青弦又戴着副无框眼镜,然而这一回的眼光很是凌厉,与此前沈言留下的印象很是不同,透过镜片的目光刻薄了不少,换个人估计会心惊胆战赶紧自省犯过什么杀人重罪。但是对于尚有些糊涂的沈言而言,只当是老虎换了身皮,却未到老虎变成狮的地步。何况此前老虎曾对他和颜悦色过,所谓蹬梯上房,指的就是此刻沈言露出微笑的行为。

  “嗨~~”沈言张开嘴,吐出的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很是虚弱。

  苏青弦把他推回被窝的动作用力了几分,床上的男人虽然脸颊带粉,看起来分外可口,不过联想到对方曾经的白痴言行,以及罪大恶极的“人应该生病”谬论,就会想把他绑到床上挂他个十瓶二十瓶盐水再说。

  沈言却完全无视对方铁青了的脸色,依旧混沌:“我怎么在挂水?”

  “你生病了。”这四个字要打个比方,就是像子弹一般硬梆梆夺人性命,苏青弦金口微开,把每个字都吐得严实生硬。

  奈何沈言却是刚练了金钟罩,再加上发烧就像得了个免死牌,所以继续皮粗肉厚反应迟钝,完全没体会到眼镜男人心里的愠怒,“你喉咙也不太对,你也病了?”

  苏青弦为之语塞,只能耐着性子把手就了对方的额头。

  此时的沈言早在被窝里窝得暖和,苏青弦的手摸来觉得额头冰凉,不由得缩了一缩。

  虽然看护十分钟之前才来看过病人,也报告过情况,不过亲手摸着沈言那不太正常的体温,苏青弦还是叹了口气,坐到沈言身边,帮他把被角掖好。

  可惜此刻的沈言完全游离于正常世界以外,面对苏青弦这个难得温情的动作也只是报以傻笑而己,“我感冒了?”

  “嗯。”苏青弦依旧惜字如金,实在是他不知道该怎样应对面前这个明显烧到傻的家伙。

  “哦。”沈言把身体缩进温暖被子,单露出一双眼睛,衬着睡得潦倒的头发,看起来稚气了许多。

  苏青弦一时忍不住,伸手就揉了沈言的发,把那头乱发揉成深秋那被遗弃的候鸟巢状。

  沈言皱着眉头躲着他的手,嚷嚷着“好冰”,却完全没有打消苏氏公子的蹂躏欲望,头发完全被攻城略地,苏青弦一边恶质地揉着,一边想,这发质倒是难得的柔顺。

  老人说发柔则耳顺,意指性格必定柔顺,但放到沈言的身上却不合适。这人,骨子里出奇地倔强呢。

  沈言的眉头攒成一团,苏青弦这才出了胸中一口恶气,微笑得放下手,笑得云淡风轻:“你再躺会儿吧,不舒服要叫。”他把原本放在床头几上的某物拿来放到沈言枕边,“叫人的话就按这个。”沈言躲着他的手,委委屈屈地侧头看,瞅到那是个佣人铃,这才后知后觉地眨巴着眼睛:“这里是你家?”

  “嗯。”苏青弦有些分神,问了一声“要不要喝水?”见沈言摇头,才又说道:“你那里没个人照顾,我这里好歹有人,就把你拉到这儿来了。”看着被窝里某人乌溜溜的眼睛,心里又有些恼怒,“你这个人,完全是乱来,之前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说?”

  “身体没不舒服。”沈言的智商一直维持在小学生的水准,一问一答很是刻板,却还是有点委屈。

  苏青弦微微哼了一声,又习惯性地掖了掖被角,“睡吧。”

  沈言很是乖顺地点了点头,28岁的男人像是个8岁的孩子。

  苏青弦起身正要坐回到一旁的沙发中,就听到被窝里闷闷的声音“谢谢”,转头看去,正好看到沈言打了个喷嚏,苏青弦笑了,笑得很是有趣和温情,可惜沈言已经闭上了眼睛。

 

  30

  沈言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过了好久之后他才再度反应过来,此地并非自己略微凌乱的公寓。空气中浮着陌生的味道,干净,还有点药味,有些微微冰冷的生硬。

  躺在黑暗里睁着眼睛,沈言很快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棉被很温暖,开着暖气的房间也很宜人,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自我感觉好像好多了。

  然后就慢半拍地想起了此前一次迷迷糊糊醒来时的反应,沈言只记得苏青弦探着自己温度的体贴动作,却忘了此前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事件吧……沈言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然后眨了眨眼,正想爬起来找找台灯在哪里,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眼前亮了起来。

  苏青弦推开了门,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壁灯,转过头就又看到沈言正软软地靠在枕头上,眼神清明地看着自己。

  “醒了?”他愣了一下,打开了顶灯,灯光照着沈言的脸,看起来气色似乎好了许多。

  “嗯。”沈言拉了拉被子,防止温度跑掉,然后依旧直直看着苏青弦。

  直勾勾的眼神让苏青弦摸了摸鼻子,刚睡醒的沈言眼神虽然清亮,但却和之前一次醒来时一样,反应慢半拍又直线条。他清醒时可从来没用过现在这种可以说是毫不客气的眼神看过人。

  看了看床头挂着的那小半瓶生理盐水,苏青弦确认了一下大约还需要半小时左右,就站到床沿看着沈言,整个过程中沈言一言不发,眼光却一直追随着他的动作。

  苏青弦对上沈言的眼神,忍不住又想要伸手摸摸对方的头发,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沈言看起来清醒很多,不能随意逗弄了。像之前那样的动作对于成年男人而言,实在是太亲昵了一点。

  苏青弦或许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但还不知道拿对方怎样做才好——这种反应也让他吓了一跳:他的个性一向强势,果决明断,少有这样茫然失措的时候,偏偏现在连冷静思考应该怎样做都很难做到。想到此前把沈言抱到卧室时自己惊惶失措的表现,苏青弦有点庆幸当时的沈言是半昏迷状态:不然太丢脸了。

  所以他只是咳嗽了一下,问道:“饿不饿?我让厨房做点粥给你吧?”

  沈言的第一反应是翻手看手表,让苏青弦很有些莫名其妙,等对方回答才明白对方刚才在想些什么:“太晚了,别麻烦了。”

  苏青弦听出了些言下之意,微笑:“没事,我一向有夜宵的习惯,你不用担心会打扰到别人。”

  倒是看不出,沈言还是个这般替人着想的人——苏青弦离开房间叫人煮东西,一边想:这种个性是优点也是缺点,为人着想是个善良的美德,但有时也会是种阻碍吧。

  这样想着,他找了佣人随口吩咐着把此前已经准备好的清粥小菜热热端上来,然后返回了房间。

  沈言又歪倒在被子里了,似乎很疲倦的样子,这次在听到他的脚步声时,又挣扎着睁开了眼睛,似睡非睡的样子让苏青弦手又有些痒。

  沈言的声音有些哑哑的:“苏青弦,你这个人真不错。”这样说着的沈言眼睛又清醒了起来,但是歪着的姿式并未变,然后很郑重地说,“谢谢。”

  这一天里苏青弦已经听他说了无数遍的谢谢,心中微有些不悦:这两个字实在有些生分,他倒宁可对方少说几句。

  这样想着,他习惯性地伸出手摸了摸沈言的额头,温度果然下去了。然后手就被沈言拽住了,还在生病的男人的手有些虚软,不过皱着眉头的样子看来很是不悦:“你的手很冷啊,这么晚了应该休息了。”他看了看房间的布置,这才发现偌大的房间看来实在不像是客房,房间的布置很整齐,全是日常使用的痕迹,不像客房的空旷冷清。

  他很后知后觉地心虚起来,问道,“我总不会是占了你的房间吧?”苏家总不至于连间客房都没有,要害到主人被鹊占鸠巢吧?

  苏青弦被他的温热的手握着,一时间没挺住,再度纯情起来,好在眼镜能遮掩他此时有点吓人的眼光,沈言粗枝大叶,倒也没发现不妥。存了几分坏心眼的苏青弦没有急着抽出手,继续保持纯情状态,过了几秒钟倒是起了恶作剧之心,故意皱起了眉头:“刚才急匆匆就把你带到我卧室了,一心想着先安顿下来再说。刚刚我去客房,还真有些不习惯。你大概不知道,我有点认床,睡不惯客房的床。”其实是他从头到尾根本没想着把人挪进客房。哪有抱着中意的人一心想把对方安置进冷清客房的道理。

  苏青弦烦恼的表情让沈言很不好意思,诚恳道歉:“对不起,麻烦你了。”

  苏青弦看着他有些懊恼的表情,心情非常好。沈言就连烦恼的时候看起来也是认真得可爱啊。

  俗语有云,情人眼里出西施,总之在心怀叵测的人眼里,面对喜欢的人总能继续找到无数喜欢的理由。

  因为生病粗线条了几倍的沈言很认真的烦恼着,接触苏青弦略低的体温,愧疚无比,就要推被子起来:“我换张床吧,你好休息了。”

  耍人耍出问题来了,苏青弦连忙把沈言推回床上:“没事,你别乱动,还挂着水呢,别动!”

  沈言满不在乎:“没事,挪挪方便的。”苏青弦按到他肩膀上的手却一直没有动。沈言一抬头看到苏家大少的表情,严肃又犀利,沈言不由得一呆,原本还想要挣扎起来的想法就消失了。

  戴着眼镜的苏青弦在此刻看来很有威慑力。

  两人有点僵持的时候,有人敲响了房门。

  沈言知道此刻两人的动作太过难看,于是乖乖地躺回了床上,苏青弦松了口气,扬声说道:“进来吧。”

  佣人端着清粥小菜上场,拯救苏家大少整人失败弄巧成拙的僵局。

 

  31

  接过托盘,面对着佣人张姨几乎有些讶异的眼神,苏青弦倒是一点也不脸红。

  他当然知道是自己反常的殷勤让这个几乎自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受惊了,但是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苏青弦是个极度自信的人,这种个性的男人往往认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天和地,对于他人的眼光非常不在乎。或许他会摆出体贴温柔的架式,但是骨子里的苏青弦绝不会因为什么人的眼光而改变自己的做法。

  到目前为止,他一直是这样的人。

  不过苏青弦现在烦恼一件事情:打开盛着白粥的碗盖时,蒸腾起来的白色雾气把他的视线给遮住了。虽然特制镜片并不凝结雾气,但是还是有些不舒服。所以他摘掉了眼镜,顺手找到了可以放到床上的小桌子,把托盘放到上面后端到了沈言的面前。

  他以前很少这么干过,当然也曾心血来潮为交往的女友做过早餐,但哪里试过这种默默的服侍姿态。

  幸好张姨不在房间内,不然恐怕会以遇到洪水猛兽的心态而扑过去解救碗筷。

  沈言自然不知道这些,以他的立场,即使知道苏青弦向来金贵也无法理解对方的生存状态,所以沈言很是理所当然地接过了碗筷,冲着苏青弦浅浅一笑,甚至没说一声谢谢。

  苏青弦默默地坐到了沈言身边,心情大好。

  因为一个笑容而满足,这种心态,实在是……只能用毛骨悚然来形容了。

  不过好在,人类有一种劣根性——在不触动安全底线的状态下,对于大部分匪夷所思的事件,都可以用“习惯”这种心态来应付,直到把异常事件当成常态事件来看待。

  这也是我们正在习惯的俗话——生活就像强Jian,如果不能承受就习惯吧——的合理解释。

  所以苏青弦没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和艳情史而言这样的表现实在有些可耻,他只是默默地坐着,安心地看着沈言一点点喝了熬到已快成米汤的稀粥。

  沈言专心地喝着粥,完全没有理会放在一边的炒蛋和青菜,因为太烫的缘故一边喝还一边吹气凉粥,衬着额前下垂的柔软发稍,整一幕让苏青弦很是心动。

  他忍不住拂了拂额,心中呻吟,给自己今晚一系列的行为下了一个评语:死定了。

  苏青弦并不是一个会对某件事有执念的人,像这一个晚上颠三倒四地寻思着一个念头的现象实在少见。

  不过此刻的他没觉得需要忏悔,因为他只顾着看沈言因为要吹凉白粥而微微嘟起的嘴。

  真……性感。

  种种心态让他发现深溺其中的危险,同时又沉沦进无边的喜悦和欢快之中无法自拔,这一系列的心情如此矛盾,他只能安静坐着看着沈言所做的每一个动作。

  沈言终于喝完了稀粥,放下筷子又拿起托盘里的白毛巾擦了擦手和嘴,动作看起来又有些不合年龄的活泼。

  苏青弦继续执着地在面前这个人的身上发掘着优点,并且因为这些而欣喜不已。

  沈言擦完了嘴,把白毛巾放进托盘里,然后抬头看向因为摘掉眼镜的动作而显得头发凌乱的苏青弦,发现这样的他看起来减少了几分严肃的观感,面部线条柔和了许多。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灯光的缘故,沈言这样想着。

  抬头看了看生理盐水,沈言安慰地发现已经快好了。他转向苏青弦:“可以拔掉吊针了吧?”

  苏青弦一愣,然后点了点头:“挂完这袋就可以了,我叫医护过来吧。”没等沈言反应过来,他就按了按原先放在对方床边的铃。

  沈言皱了皱眉头,按他的意思,这么简单的活哪里用得着麻烦别人?所以他很利落地开始拆固定吊针的小绷带,却被苏青弦一把按住了。

  虽然喝了白粥身体已经恢复许多,不过在被苏青弦的手掌按住时,沈言突然间觉得自己似乎还有些无力。

  大概是因为体察到了苏青弦掌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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