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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娱乐指南-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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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要二两银子,比我这上品黄山,不。比黄山容成茶还贵。”

周宣问:“茶会斗茶规矩如何?”

曾达虔道:“好教公子得知,这茶会斗茶天下精于品鉴之人云集,大都受雇于各大茶商,比如湖州紫笋茶就有号称天下品茶第一的翟君谟先生,紫笋茶能连续两年在歙州茶会夺冠,翟君谟先生有很大的功劳……”

“翟先生!”静宜仙子轻轻一叹。

周宣问:“道蕴姐姐认得那位翟先生?”

静宜仙子道:“女道髫龄时曾向翟先生学习过茶道……宣弟,有翟先生在,我们怕是很难赢啊。”

周宣道:“怕什么,姐姐早已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曾达虔喜道:“原来仙姑是翟先生的高足,在下不指望赢翟先生。能进入品鉴十强就有资格推荐新茶。然后再看茶色、茶汤,各地茶商当场开价。”

周宣道:“那我和道蕴姐姐就作为黄山容成、浮丘这两种茶的雇佣品茶师参加明日开始的斗茶大赛了。一定要杀入十强。”

静宜仙子道:“宣弟去斗便是,女道怎好抛头露面?”

周宣道:“我是姐姐的高徒,尚未出师门,还得师父姐姐领着才行。”

静宜仙子“嗤”地一笑,道:“你也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曾达虔搞不清楚这个周公子与这身材窈窕的女道士到底什么关系,也不敢插嘴,坐了一会便告辞,请周公子早点歇息,明日一早进城斗茶。

曾达虔走后,周宣道:“道蕴姐姐,你明日女扮男装如何?”

没有了外人,静宜仙子便摘下面纱,娇颜微红,摇头道:“这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周宣道:“姐姐扮作一俊俏书生,我做姐姐地书僮好了。”

林涵蕴过来听到了,笑道:“哪有你这样地书僮,五大三粗的,还是让我姐姐扮书僮象些,姐姐就扮一回嘛,上次周宣哥哥与老四先生斗茶,你不也扮作周宣哥哥地侍女,最终赢了老四先生吗?没有姐姐,周宣哥哥明天很难斗赢的。”

周宣道:“是啊,道蕴姐姐一定要帮我,黄山容成茶有进入十大名茶的实力,售价上去了,我们每年可得几千两银子,这笔钱我准备用来为信州乡亲造福。”

静宜仙子俯首不语,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周宣昨晚装睡骗夏侯流苏,搞到半夜没睡好,今夜便早早睡了。

那边的夏侯流苏却是孤枕难眠,心里懊恼,实不该昨夜拒绝周宣,应该半推半就,等周宣把胡裤脱了不就能看到那密旨了吗,昨晚错过,又不知道哪天有这样的机会?

夏侯流苏毕竟还是年轻女孩儿,还未满十七岁,要她半推半就可以,要她主动去勾引周宣,她还没学会那些狐媚术,抹不下脸皮,处女和女人是大不一样的。

四月十九日一早,周宣穿着书生冠服,手摇折扇,上面是静宜仙子手书的“茶道九难”。

静宜仙子扮作书僮,这书僮实在太俊秀了,身材高挑,和周宣站在一起,就显得周宣不那么文质彬彬了,两个字……粗野。

正卯时,周宣一行十人乘车策马离开曾氏茶庄进城,曾达虔按周宣的吩咐请了鼓吹女乐大肆宣传黄山仙茶,大幅广告词,颜体大楷……“饮黄山二茶,做世间神仙”,吹吹打打,一路去了。

进城路上,周宣让静宜仙子学着骑马,他亲自给她把缰教她,不时扶一下她地腰,其乐可知。

静宜仙子分腿骑在“黑玫瑰”鞍座上,她的腿从来没分得这么开过,羞得脸上红潮不散,路上人来人往,都在看着这对奇怪的主仆,心想这主人怎么如此宠爱一个书僮,牵马步行让书僮骑?哦,这书僮俊俏,龙阳、断袖呀,难怪,难怪!

静宜仙子很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戴面纱,紧张得脑子晕晕的,又有了那夜做梦的感觉,似乎周宣牵着马要带她去极远的远方,路永远到不了头……

静宜仙子希望一直那样走下去,只要有宣弟陪着。

第016章 恭喜你发财了

四月的歙州城,看到的是茶、听到的是茶、嗅到的是茶,茶无处不在,若说宣州“谢眺楼”上飞下十块砖砸到的九个是诗人,那么从歙州城“太白楼”往下砸砖砸中的十有八九是茶商。

宋国、南汉、吴越的茶商与唐国要装束差不多,辽国、吐蕃、党项、大理来的茶商就是奇装异服了,有缠头的、有髡发的、有结辫的、还有披头散发的,耳带金环,腰别弯刀,鼻孔朝天,露齿大笑。

周宣一行由歙州城南门入城,听得锣鼓喧天,迎面跳来一群奇形怪状的舞者,个个戴着大面具,狞厉诡谲、夸张艳丽,从舞者体形可辨出有男有女,男的赤身裸体,上身饰以藤叶、下身以兽皮遮挡,舞姿古拙粗犷;女的以兽皮裹身,身挂薜萝,舞姿柔美窈窕……

静宜仙子本来就有点神思恍惚,陡然看到这些狰狞面具,吃了一惊,胯下的“黑玫瑰”也是受惊止步,静宜仙子就从马上栽了下来。

周宣就跟在边上,自然便宜了周宣,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哇,道蕴姐姐身上好香,蝴蝶兰的香气,还有,隔着两重衣物也能感觉道蕴姐姐肌肤的嫩滑……

林涵蕴赶紧把姐姐的穿着羊皮靴的纤足从马蹬里脱出来,搬着她的腿落地。

静宜仙子心“怦怦”乱跳,轻轻推开周宣站稳,说道:“宣弟,我再不骑马了。太吓人了。”

周宣安慰道:“姐姐不是这么畏难不前的人吧,没事,不有我护着吗,不会让姐姐摔到地。”

静宜仙子想着宣弟刚才那一抱,脸现红晕:“这城里人来人往的还是不骑吧,等回到郊外,让涵蕴教我骑马。”

林涵蕴皱了皱鼻子说:“还是周宣哥哥教最好。姐姐不慎摔下,他可以正好抱住。我可没那么大力气!”

随行的范判官、三痴,还有茗风、涧月等人一个个装作没听见,专心致志看面具男女的舞蹈。

饶是如此,静宜仙子依然羞得面若桃花,又没有面纱遮掩,那娇美的羞态把周宣看得是两眼发直,美丽的红鸾煞啊。飞蛾投火也要去追逐!

周宣等人牵马让过一边,让那些鬼怪面具面具的舞者过去,范判官解释道:“这是祭茶神、跳傩舞。”

周宣问:“茶神不是陆羽吗?”

范判官摇头道:“各地茶神都不一样,歙州属古山越国,分外信奉山川神灵,茶是歙州百姓重要地财源,每年祭祀尤为隆重,这茶神也不知尊姓大名。似乎与本地山神合二为一了。”

静宜仙子道:“在信州,祭的茶神就是陆羽。”

周宣喜道:“到时一定要去好好祭拜祭拜茶神陆羽。”

林涵蕴笑道:“嗯,很好,姐姐是茶仙、周宣哥哥是茶魔,一起祭拜茶神,说不定千百年后。你们这神、仙、魔要鼎立接受后人祭祀了。”

静宜仙子嗔道:“涵蕴,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放肆了,满嘴胡言,这都是向谁学地?”

林涵蕴招供说:“向周宣哥哥学的。”

周宣无语,眼望静宜仙子。

静宜仙子轻怒薄嗔,眼里却闪过一丝笑意。

曾达虔这时乘肩舆赶上,叫道:“周公子、范大人,赶紧去‘茗战堂’吧,斗茶马上开始了。”

斗茶场所设在城东摘星双塔下、六合桥畔的“茗战堂”。

“茗战堂”是歙州茶商共同捐资建造的,历时三年。费银六万余两。占地数十亩,号称“三十六天井。七十二槛窗”,建成后每年的茶会就在这里举行,而茶会最精彩的就是斗茶。

周宣等人来到“茗战堂”外,只见大门前象牌坊一般竖着三个精致竹棚,每个竹棚里都在同时烹着三壶茶,周宣看到一伙一伙人进去,每一伙人都有一人在茶棚里饮一口茶,与竹棚里的长者交谈两句,便放行。

曾达虔介绍道:“要进这‘茗战堂’,首先必须过这三关,也就是品茶,说出茶名,若是连这三关都过不了,那也不必进去斗茶了,没资格啊。”

周宣问:“怎么那一伙人只需一人品茗?”

曾达虔解释道:“那一伙人就表示一个茶叶品种,里面有茶商、有品茗师、有带着茶具和茶叶地仆从,每种茶限两名品茗师,总人数不能超过七人,只要品茗师辨出了茶名,就全部放行。”

周宣回头看看自己这伙人,说道:“我们这边我一个,还有道蕴姐姐、曾掌柜、老三先生……”

蔺宁插嘴道:“主人,我就不进去了,让三哥陪你进去。”

范判官道:“周公子,下官也不进去,下官有一好友隐居在歙州城西门外,今日有暇,前去探望。”

周宣道:“范大人请便。”

范判官带着两名亲随投西门去了。

周宣继续说:“涵蕴妹妹肯定是要看热闹的,还有两个名额,谁去?”

茗风、涧月齐声道:“公子,我二人要去。”

夏侯流苏怯怯道:“公子,流苏也想进去。”

周宣看了夏侯流苏一眼,说道:“你去干什么?茗风、涧月随侍仙子多年,也称得上是品茗师了,或许比我还强点,就茗风、涧月去。”

夏侯流苏低着头,那眼睫低垂、委委屈屈的样子真是楚楚可怜。

周宣没理她,领着黄山二茶代表队开始闯关,他对自己的品鉴能力颇有自信。细微处或不及静宜仙子,但这竹棚三关应该没问题吧,万万没想到第一关就卡住了,品之再三品不出这是什么茶?可以肯定地是他以前没喝过这种茶。

所幸有规定两个品茗师有一个品出来是什么茶就放行,静宜仙子只嗅了一下茶香,道:“常州红茶。”这一关就算过了。

周宣脸皮不薄,这时也面皮紫胀。好生惭愧。

其他人都不说什么,那林涵蕴却是不肯放过周宣的。正要开口取笑两句,静宜仙子说道:“常州红茶不入名茶之列,宣弟来唐国还不到一年,不识此茶算不得什么,下一关还是宣弟品鉴。”

还是道蕴姐姐温柔解人意,周宣真想在她白里透红的桃腮亲一口,他周七叉可不是那么容易气馁的人。朝林涵蕴挥了挥拳头,说:“我永不言败。”去第二个竹棚接过烹茶老者递上地茶盏,嗅了嗅,淡淡道:“寿州黄芽茶。”

烹茶老者也不多言,示意放行。

周宣昂首阔步,率先进入第三个竹棚,接过一盏香茶眯着眼睛品之再三,迟迟不开口。

林涵蕴摇头道:“周宣哥哥又品不出来了。姐姐,呃……书僮静宜,你去品。”

静宜仙子站在一边闻到周宣茶盏飘来的茶香,这是庐山云雾茶啊,宣弟不可能辨不出来的,白了林涵蕴一眼。伸一根尖尖食指,作势要戳她额头。

周宣将一盏茶喝光,陶然道:“美人不可唐突,好茶不可糟蹋,我要细细喝完……”对烹茶老者道:“老人家好茶艺,这庐山云雾茶用庐山谷帘泉水烹制,真是妙绝!”

烹茶老者露出和善笑意,说道:“前面进去九支茶队,品茗师都是一沾唇就放下,说出庐山云雾茶之名后就匆匆入‘茗战堂’去了。只有这位公子将一盏饮尽。公子乃真正爱茶人也,老朽有一物相赠……”说着。从茶桌上取一个圆柱状紫砂壶递给周宣:“公子是有缘人,请收好。”

周宣见过茶壶,谢过烹茶老人,迈步出了第三座竹棚,一边走一边看手里地茶壶,却见上面有两首诗,分别是:

“闲来松间坐,看煮松上雪。时于浪花里,并下蓝英末。倾余精爽健,忽似氛埃灭。不合别观书,但宜窥玉札……

……

喜见幽人会,初开野客茶。日成东井叶,露采北山芽。文火香偏胜,寒泉味转嘉。投铛涌作沫,著碗聚生花。稍与禅经近,聊将睡网赊。知君在天目,此意日无涯。”

周宣将茶壶上的诗指与静宜仙子看,静宜仙子虽不好诗词,但对与茶有关地诗词却是记得不少,说道:“‘闲来松间坐’是陆龟蒙地诗《煮茶》;‘喜见幽人会’是诗僧皎然的《对陆迅饮天目山茶,在寄元居士晟》。”

周宣将这两首诗记在心里,把茶壶交给茗风收着,茗风、涧月这两个俏婢一人手里挽着一个提篮,篮里各有一套茶具和一壶密封的水。

“茗战堂”富丽堂皇,宛若王侯府第,粉墙、青瓦、马头墙、砖木石雕以及层楼叠院、高脊飞檐、曲径回廊,真有“庭院深深深几许”之感。

周宣看到那些门罩、窗楣、照壁上的镶砖上都雕刻着生动逼真的人物、虫鱼、花鸟及八宝、博古图案,极富装饰效果。

曲曲折折穿过七个天井,来到一个宽敞的大厅上,已经有五、六十人在厅里,却丝毫不显拥挤。

曾达虔大声自报:“黄山容成茶、浮丘茶来也!”

厅中人都一齐转头来看,有地说:“容成茶、浮丘茶,未曾听说。”

有茶商认得曾达虔,讥笑道:“就是那两种黄山劣茶,以为改个茶名就能卖高价发横财了,真正可笑!可笑至极!”

曾达虔怒道:“祝掌柜,我这黄山容成茶不输于十大名茶,你怎敢说是劣茶,欺人太甚!”

周宣拍拍曾达虔肩膀:“曾掌柜,别和无识之辈一般见识,我相信,黄山仙茶一定能扬名茶会。”

姓祝和茶商斜眼瞅着周宣,问:“你是曾掌柜请的品茗师?”

对这种无礼地人。周宣比他更无礼,理都懒得理他,自顾找了一张圆桌,圆桌有四张圆凳,他、静宜仙子、林涵蕴、曾达虔分别坐了,三痴抱臂立在他身后,茗风、涧月将提篮放在桌上。分立在林氏姐妹身后。

祝掌柜见周宣不理睬他,很是恚怒。对身后一人耳语几句,那人走了过来,朝周宣拱拱手道:“在下路鸿渐,是歙州谢源茶的品茗师,特来向黄山茶品茗师请教,茗战一局。”

周宣心道:“原来也是歙州地茶商,一山不容二虎。谢源茶自然看不得黄山茶冒出来抢其生意,抓住机会就要打压。”冷冷道:“阁下耳朵有问题吗,方才曾掌柜大声报名,是黄山容成茶和浮丘茶,你既要与我茗战,怎能连我方茶名都报错!”

谢源茶品茗师路鸿渐胀红了脸,恨恨地盯着周宣。

三痴附耳道:“主人,我曾听四弟说起过这个路鸿渐。去年在山阴道上与四弟斗茶,非四弟对手,主人尽可以放胆与他斗。”

祝掌柜大步过来道:“若是名茶,自然不会报错,你这无名劣茶,报错也不稀奇。更何况你是胡乱改名地!”

周宣端坐不动,问:“请问茗战的条件?输者如何处置?”

路鸿渐道:“赛茶色、斗茶汤、比茶花,请去年地十大品茗师中地三位来公证高下,敢否?”

祝掌柜补充道:“输者立即退出‘茗战堂’,也不要改什么茶名了,老老实实呆着去。”

周宣道:“这样地赌注不够劲,无法让人热血沸腾,我提议,若是谢源茶输了,谢源茶当众宣布退出十大名茶之列……”

三痴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这是周宣惯用的手段。开赌时他总有提议,然后就是疯狂加注。非让双方都骑虎难下不可。

祝掌柜一听,哇,这赌注好毒辣啊,谢源茶若退出十大名茶之列,他地茶庄收入至少要三成减一成,咬牙道:“我也提议,若是黄山茶输了,罚今年不许上市销售茶叶,曾掌柜,敢应战否?嘿嘿,曾掌柜,你可不要被不知天高地厚的品茗师搞得家财散尽啊!”

曾达虔脸色一变,不让销售茶叶,那是断他财路啊,数百名茶工、茶农如何养活?不仅当年损失巨大,而且对以后的销售也影响极坏,这周宣之能赢鼎鼎大名地路鸿渐?路鸿渐在去年的十大品茗师中排名第九,号称唐国东南茗战第一人。

周宣微微一笑,三痴说路鸿渐曾与四痴斗茶,胜了路鸿渐,而静宜仙子的茶艺还略胜四痴一筹,静宜仙子要赢路鸿渐自然不在话下,现在就看曾达虔敢不敢应战了,毕竟这事还得曾达虔决定,品茗师是无权开这么惨烈的赌注地。

曾达虔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内心激烈交锋,到底是战还是不战?这局茗战若是能赢下来,那黄山容成茶和浮丘茶可以说是一战成名,力压谢源茶,就可在歙州独霸了,即便最终进入不了十大名茶之列,茶价了也肯定飚升,但是输了呢……

周宣淡淡道:“曾掌柜,这是个好机会,看你能不能抓住,我不多说,你自己决定。”

祝掌柜呵呵笑道:“曾掌柜,早作决断啊,路鸿渐先生的茶艺你是见识过的,他能分辨同一条河流不同河段的水味,既然你请的品茗师急于要让你学道家的清静无为,喝茶成仙,你就答允吧,你输了,你就清净了,不用整天忙得团团转了,哈哈。”

祝掌柜其实心里也有点忐忑,虽然路鸿渐茶艺高超,而且眼前这个黄山茶品茗师根本就是无名之辈,往年茶会也没见到过,但毕竟不知底细,万一路鸿渐失手,那可糟糕,所以他想以攻心术,吓得曾达虔不敢应战,这样传扬出去,谢源茶又增名气,黄山茶就更卖不动价了,可谓不战而胜,不战而屈人之兵。

曾达虔看看周宣,又看看祝掌柜,在歙州茶市他被祝掌柜打压多年,一直无法翻身,这次狭路相逢了,怎么办?这个周公子是个有来头地人,连方镇判官和边将都对他恭恭敬敬,就信他这一回,拼一把,厚厚地嘴唇里吐出一个字:“战!”

周宣哈哈大笑,拍着曾达虔肩膀说:“曾掌柜,好样地,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恭喜曾掌柜,你发财了!”

第017章 幻茶术

祝掌柜见曾达虔竟敢应战,心里也是一紧,听周宣就已经狂妄地恭喜曾达虔发财了,真是又惊又怒又笑:“我倒要看看你曾掌柜到底是发财还是败财……路先生,看你的了,谢源茶就拜托先生了。”朝路鸿渐一躬到地。

路鸿渐双肩一塌,随即耸起,似乎祝掌柜将一副千斤重担压在他肩膀上,参加茶会十多年,斗茶无数,但一场斗茶关系到两种茶叶的生死成败、涉及银子数万两,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沉声道:“路某定展生平之技,不负东翁重托。”

歙州茶商盟会大管事符先生过来劝道:“祝掌柜、曾掌柜,如此斗茶太伤元气,两位还是罢斗的好。”

大厅里的其他茶商坐山观虎斗,何乐不为,纷纷道:“输家伤元气,赢家则大补元气,斗吧,斗吧,入茗战堂就是要斗的。”

这样的情势下,双方都不能退缩了,祝掌柜和曾达虔齐声道:“斗!”

符大管事摇摇头,道:“既然两位一意要斗,那好,在场诸位都是证人,字据也不必立了,请去年茗战排名第五的钱先生、排名第七的吴先生来品定双方茶色、茶汤、茶花的高下,还差一位证人,谁来品定?”

要给十大品茗师排名第九的路鸿渐品定茶艺,非得排名比他靠前、或者德高望重的茶界前辈才行,现在十大品茗师到场的除了路鸿渐自己之外只有钱、吴两位。

有人道:“就由符大管事亲自品定好了。谁敢不服你?”

符大管事摆手道:“老夫老眼昏花,做不得这品定茶艺之事了,再稍等一会,就有茗战高手来地。”

这时又有一群人进来,为首是一个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者,身材瘦小,但脚步迈得很大。可以说是大步流星。

静宜仙子还没有书僮的觉悟,朝周宣招招手。周宣靠近听她说:“宣弟,这位就是翟君谟先生,女道要去相认拜见吗?”

周宣低声道:“先不急,会后再相见不迟。”

厅里已经是一片欢迎声,有好事者嚷道:“好了好了,翟先生来了,他来品定。一言九鼎。”

翟君谟的品茗师第一的宝座已经连霸多年,早就想归隐了,但湖州紫笋茶的茶商苦苦挽留,有翟群谟在,湖州紫笋茶就能保住天下第一名茶的称号,茶价那是年年攀升,财源滚滚啊。

翟君谟朝众人拱拱手,与符大管事寒暄。听说谢源茶要与黄山容成茶茗战决生死,路鸿渐他是知道地,茶艺精湛,但容成茶的品茗师却是面生,即便是后起之秀要挑战成名地品茗高手也不能下如此大的赌注啊,风险太大。曾达虔就这么相信他?问:“符兄,容成茶的品茗师姓甚名谁?”

符大管事道:“还未问。”近前作揖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周宣还礼道:“不敢,金陵周宣之。”

花魁夏侯流苏私奔,使得金陵盐商周宣之的大名传遍宣州内外,但歙州这边还未听说过这个把宣州搅得满城风雨的周宣之。

符大管事客套道:“久仰,这位是翟君谟先生,周公子应该听过翟先生的大名。”

翟君谟教过静宜仙子茶道,可以说是周宣的师祖了,所以周宣对翟君谟执礼甚恭。

符大管事道:“就由翟先生、钱先生、吴先生三位来品定谢源茶路先生与容成茶周公子之间茗战地高下……”

“请稍等一下。”周宣道:“容成茶由我的书僮代我出战。”

此言一出,满厅哗然。

祝掌柜怒不可遏。叫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周宣笑道:“这如何是欺你。这是让你稳操胜券嘛,你该暗自庆幸才是。”

路鸿渐拂袖道:“与一书僮茗战。胜之不武,路某拒绝此次斗茶,这倒不是惧怕,乃不屑尔!”

林涵蕴见姐姐被轻视,恼了,脆声道:“什么不屑,你就是怕输!”

周宣点头道:“对,就是怕输……路先生,还记得去年山阴道上的茗战否?”

听到这话,路鸿渐悚然大惊,去年四月他刚刚在歙州茶会上杀入茗战十强,志得意满返回家乡越州,在山阴道上遇到一个骑骡的清瘦文士,二人茗战三局,赌注是五百两银子,路鸿渐一胜二负,那清瘦文士嘲弄地一笑:“茗战十强,不过如此。”也没要路鸿渐的银子,策骡款段而去。

路鸿渐含羞回乡,原以为他茗战败给一个无名之辈的消息会不胫而走,但一年多来没听任何人提起过,路鸿渐慢慢的也就淡忘了,心想那清瘦文士应该是世外高人,偶戏风尘,他输给世外高人没什么好羞耻的,万万没想到这个周宣之会在这种时候突然提起那次山阴道茗战!

周宣见路鸿渐震惊地样子,心中暗笑:“这人被老四吓成了惊弓之鸟,心虚之下就更不是道蕴姐姐的对手了。”说道:“路先生,你这是代表谢源茶出战,我这书僮代表容成茶出战,只论茶艺高下,何必论身份地位?”

大厅上的其他茶商生怕斗不起来,怂恿道:“对,只论茶艺高下,说不定这书僮是个茗战奇才,路先生万万不可轻视。”

路鸿渐定了定神,打量着周宣之及其书僮,周宣之身材高大,明显不是去年赢他的那个清瘦文士,这书僮个子也高,比清瘦文士高,清瘦文士也没这书僮俊美,咦。这书僮似乎是一女子,脸都红了……

静宜仙子被这么多人盯着看,早已羞涩难抑,低着头,玉颊嫣红,睫毛颤动,天底下有这么美的书僮吗?

林涵蕴挺身而出。娇叱:“看什么看,要斗就斗。不敢斗就认输,让出十大名茶地位子,灰溜溜退出茗战堂就行了。”

祝掌柜见路鸿渐脸色阴晴不定,似有惧色,忙道:“路先生,你……”

路鸿渐手一挥,沉声道:“那就斗吧!”心想:“又不是那个清瘦文士。我有何惧!而且还是个女子,女子茶艺高超地只有湖州庄夫人,但庄夫人应该是四十多岁了,这女书僮不过二十多岁吧。”

既然双方都答应茗战,当即便有“茗战堂”仆役抬来两个炉子,炭火正旺,又搬来两个茶担子,担子里各种茶具必备。除了茶叶必须是谢源茶和容成茶之外,其他茶壶、茶盏任选,天下十大名泉,“茗战堂”都有储备,自带水也可以。

周宣对静宜仙子一笑,说道:“蕴儿。看你的了。”

这一声“蕴儿”叫得静宜仙子芳心一颤,连脖子都红了,迟迟疑疑站起身。

林涵蕴在后面推着她,低声说:“姐姐,拿出你的本事来吧,十大品茗师里一个女子都没有,太不公平了。”

符大管事宣布茗战开始,除静宜仙子和路鸿渐之外,其他人都退出一丈,静看二人烹茶。

静宜仙子起先羞缩。但毕竟是大家闺秀。倒不至于手足无措,而且烹茶也是她平时极熟络之事。很快便冷静下来,因为这是要比茶色、茶汤、茶花,既要看着好看,也要茶味醇香,当即用碾木碾碎茶叶、漉水囊滤水,麻利地忙碌起来。

静宜仙子用的水是自带的,就是黄山的“朱砂泉”,曾氏茶庄备有几缸这种泉水,昨晚烹容成茶时用上了朱砂泉水,茶味更妙,今日便带了一壶朱砂泉水来。

壶水二沸,碾碎地茶末倾入水中,稍一搅拌,便盖上壶盖。

一张长方案乌木案摆在两个茶担之间,六只越窑青瓷盏分列两边。

符大管束高声道:“倾茶入盏,品定高下。”

路鸿渐率先执壶,注茶入盏的手法颇妙,身子站立不动,由远及近,分别将三个茶盏注满,乌木案上半滴也不见漏出。

翟君谟、钱先生、吴先生三人缓步上前,先看茶色,青青白白,果然是上品;再看茶汤,柔而不腻,微微摇晃茶盏,茶盏内壁不见茶痕,果然好茶艺;最后看茶花,所谓茶花,其实就是烹茶时泛起泡沫和水花,以细而轻、薄而密为上,路鸿渐这三盏茶泛起地茶花细轻薄密,无可挑剔。

静宜仙子开始注茶入盏了,右手执壶,右手揽袖,皓腕如霜,纤指如玉,注茶姿势极美,而且手法也颇奇特,壶嘴对着茶盏微微旋转,似乎茶水是面条、粉丝那样可以盘绕着叠上去。

很快,三盏茶注满,这时奇景出现,只见茶水热气先是绕茶盏边沿一圈,漩涡一般转到茶盏中心部位,然后冉冉升起,高达一尺有余,形成峰峦起伏的模样,三只茶盏三座雾峰,呼吸之间,三座雾峰消失于空中,氤氲成白雾一片……

大厅中鸦雀无声,茶商祝掌柜和品茗师路鸿渐面如死灰。

符大管事叹道:“真没想到这世间除了翟君谟之外,还有人会这幻茶术!”

矮小精神地老者翟君谟目不转睛注视静宜仙子,刚才他没细看这个女书僮,这时越看越面熟,心道:“这女书僮好似奉化军林都护之女公子,但林都护地女儿怎会在这此抛头露面,还扮作这个周宣之的书僮,不大可能吧。”

翟君谟传授静宜仙子茶道是十二年前地事,那时的静宜仙子还是个纯真活泼地髫龄少女,闺名林道蕴,不知世间有苦难之事,一心爱茶道,翟君谟喜其聪慧颖悟,遂将将毕生茶艺倾囊相授,江州一别,师徒二人再未相见过,十二年间静宜仙子面貌变化不小,由小姑娘长成了大小姐,而且因为迭遭婚变、望门三寡,气质与少女时已然大不相同,眉目之间总是带着一缕哀愁,是个美丽与哀愁的绝色女子啊!

所以翟君谟虽有疑心,却不敢询问相认。

周宣惊喜不已,他跟静宜仙子学习茶道大半年,从没看到茶气凝峰的奇景,走近前在静宜仙子耳边道:“姐姐还留了一手不肯教我啊!”

周宣嘴里呼出的气让静宜仙子耳根痒痒的,含羞道:“宣弟,不是的,回去再与你说。”

钱先生与吴先生见女书僮露了这一手,这是他们也达不到的境界……幻茶术,此间只有翟先生有这技法,当即眼望翟君谟。

翟君谟道:“看看茶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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