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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娱乐指南-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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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信州府,直接去后园蹴鞠场,孙氏兄弟、大罗、小罗、三痴夫妇,还有林涵蕴,都在玩球,“皇家信州圆社”是夫妻、兄弟齐上阵。

孙战笑呵呵跑过来说:“周兄在哪找的这大罗、小罗?球技精湛啊,就是年龄小了点。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六岁。体力欠缺一些,不然就是一流蹴鞠队员。”

大罗、小罗见周宣回来。赶紧过来行礼,周宣抚慰了几句,脱去外袍下场蹴鞠,感觉腿脚不酸不痛了,轻捷灵便,对孙氏兄弟说了他在景旭宫手引之事,说等下太医署的房博士来,请房博士为孙氏兄弟几个也手引手引,搽一下健肾药水,恢复体力,争取后天与汪氏圆社之战踢出风格、踢出水平。

这时来福飞跑着过来,喊道:“姑爷,姑爷,林黑山将军回来了!”

周宣一听,把球踢给小罗,让他们继续玩,他急急跟着来福去正厅,林黑山作为采风使去洪州已经快一个月了,这时回来一定已经有了镇南节度使魏博里通外国地证据。

林黑山风尘仆仆,坐在堂上饮茶,范判官相陪,一见周宣,大笑着起身:“宣弟,一月不见,你不但升了官,成大学士了,而且还有了这么阔绰地豪宅,倒教老哥我好找。”

周宣握着林黑山地手:“黑山哥辛苦了……”

林涵蕴随后跟来,笑嘻嘻学着周宣的语气招呼说:“黑山侄孙辛苦了。”

林黑山赶紧躬身道:“小姑婆安好。”

周宣瞪了林涵蕴一眼:“玩你地球去,我与黑山哥有大事商量,快走。”

林涵蕴在辈份上占了周宣一点便宜,满意而去。

周宣拉着林黑山坐下,问:“黑山哥,怎么样了,可曾取到魏博罪证?”

林黑山掀髯一笑:“魏博这次必死无疑,他与南汉、吴越都有私通,人证、物证我都带来了,人证是镇南都护府的一个武弁,是魏博心腹,被我软硬兼施收服,物证是魏博与吴越钱氏、南汉刘氏往来的书信,魏博野心不小,有连结清源都护府叛出南唐、自立为王的图谋,还有,去年景王曾密访洪州,问魏博一旦国中有事,镇南都护府拥护谁?魏博表示效忠于景王……”

范判官插嘴说:“不瞒侯爷,景王也曾来过江州与林都护长谈,隐约暗示要林都护效忠于他,林都护故作糊涂,应付过去了,下官以为,想借此事把魏博与景王一并扳倒很难,而且十大都护府都有牵连,此事一定要慎重!”

周宣点头道:“范大人说得极是,这次就先除掉魏博,景王的事不要提,除掉魏博也等于是给景王当头一棍。”

周宣当即与林黑山带着人证、物证去东宫见李坚,李坚仔细看了那些书信、询问了镇南都护府武弁地口供,怒道:“没想到魏博果真是狼子野心,竟想叛国,真是死有余辜了。”

这时天色已晚,李坚留周宣、林黑山在东宫用晚膳,然后入大兴宫向父皇李煜禀奏魏博结交外国、意欲谋反之事。

李煜虽然是个好脾气的皇帝,但臣子要造他的反,那还是会勃然大怒的,命羽林卫直接去桃叶渡镇南军邸把魏博抓来,皇帝亲自坐镇,东台左相韦铉、西台右相齐章以及大理寺、刑部会审。

韦铉虽然与魏博交好,但魏博是谋逆叛国的大案,而且证据确凿,韦铉生怕惹火上身,哪敢为魏博说话。

判下,魏博斩监候,妻女为奴入乐籍,由洪州刺史陈恕暂领镇南节度使之职。

景王李坤被小周后严禁入宫,巡鱼符也被追缴,这时只有在王府里发脾气、干瞪眼,智囊甘思谋又劝他“忍忍忍”,举例说当年刘邦与项羽逐鹿天下,屡战屡败,刘邦就是能忍,所以最终垓下一战成功,王爷现在就要忍,让东宫、周宣一党猖狂得意一时,待李煜驾崩,那时卫将军领兵拥戴景王,大事可定。

李坤焦躁道:“皇帝身体康健,活个七、八十岁也不稀奇,东宫日渐坐大,若是皇帝驾崩,李坚羽翼已丰,那时我岂不更是死路一条!”

甘思谋道:“王爷莫要心焦,容甘某再思良策。”

第085章 杀妓焉用牛刀

魏博一案雷厉风行地解决了,太子李坚奉旨下洪州安抚镇南军,以防边军哗变,林黑山由正五品守备提升为正四品忠武将军,分掌金陵八卫之一的忠武卫,忠武卫名义上是属卫将军皇甫继勋管辖,但实际上却是东宫亲领的卫戍军,皇甫继勋现在病怏怏,也没有精力来加强对金陵八卫的控制。

以清乐公主为模特的春宫画第一天只画一道弧,第二天也就是三月十一,清乐公主又派凤阿监来请信州侯去景旭宫,但这天周宣太忙,林黑山要升官、太子李坚要离京,他哪有空啊,而且顾长史已经派人查清了大罗、小罗的底细,竟是广陵盐商汪士璋的义子、汪氏圆社少年蹴鞠队的成员,这让周宣很吃惊,“皇家信州圆社”明天的对手就是汪氏圆社,难道汪士璋派大罗、小罗来卧底?不会吧,“皇家信州圆社”的实力远远不及汪氏圆社,汪士璋有必要这样吗?据顾长史说,这汪士璋与左相韦铉关系密切,还送了一个女儿给韦铉作小妾,难道还有蹴鞠之外的阴谋?

因为是凤阿监,所以周宣很客气,说:“凤阿监,我今天实在没空,烦转告公主殿下,三日后我再入宫作画,请公主不必惦念,我一定会为她画像的。”

送走了凤阿监,太医署的房学敏博士登门了,拜见周侯爷,送上三瓶祖传秘制的红花油,周宣当即以纹银二百两相赠。并请房博士为孙氏兄弟也手引手引,解除筋骨酸痛。

午后,周宣出南门送太子李坚去洪州,回城时又命人去请汪士璋到翔鸾坊“五味斋”酒楼赴晚宴。

汪士璋一听信州侯请他赴宴,心里“格登”一声:“糟糕,定是罗氏兄弟言语不慎,露出口风。信州侯疑心到我送上了,可千万不要奉承未果反结怨啊。那我老汪可就悲哉了。”

汪士璋左思右想,拿定了主意,傍晚时分,带了两个容貌文秀、其实武艺高强的家丁来到翔鸾坊“五味斋”,一问酒楼伙计,伙计说信州侯还未到,事先吩咐过请汪先生到二楼雅座等候。

汪士璋不肯上楼。就立在楼下等候周宣。

等了大约一刻时间,从南边步行来了三个人,汪士璋这几天作为“皇家信州圆社”地热心球迷,岂会不认得这三个人!

正中那浓眉凤目、相貌堂堂的就是集贤殿大学士、信州侯周宣;左边那个管事装束的便是深得信州侯信任的侯府首席家丁来福;右边那个瘦子名叫周小尖,周宣称呼他为老四,名为主仆,但亲如兄弟,老四也是蹴鞠好手。是“皇家信州圆社”的主要得分手,而且还是围棋高手,更是打伤了卫将军皇甫继勋的武林高手。

汪士璋快步迎上去,离着十步远就长揖到地:“侯爷,广陵汪士璋有礼了。”

四痴眼尖,十年刺客生涯让他留心身边的每一个人。附耳道:“主人,这人前几日每日都来看我们踢球,原来他就是汪士璋。”

周宣笑着点了点头,还礼道:“劳汪先生久等了,汪先生请。”知道汪士璋不会先行,便率先登楼,到二楼雅间坐定。

汪士璋一入雅间,便再次向周宣作揖道:“侯爷是为罗氏兄弟而来吧?侯爷且听在下解说……”

周宣矜持一笑,心道:“汪士璋是大盐商,能积累如此巨富。肯定是八面玲珑地。且听他怎么说。”道:“汪先生请讲。”

汪士璋倒也诚实,他知道此时只有实话实说才能打消周宣的疑虑。不然地话若是疑心到他和韦铉勾结耍阴谋那就坏事了,当即把有意结交,苦于无人引荐,就想以以蹴鞠会友,又见“皇家信州圆社”球员匮乏,就让大罗、小罗兄弟前来投奔一一说了,别无他意。

周宣一边听一边点头,对来福说:“明日送一千两银子到汪先生住处。”

汪士璋惊问:“侯爷这是何意?”

“转会费。”周宣说:“大罗、小罗是很好的蹴鞠新秀,原是汪氏圆社少年队的,转到我皇家信州圆社,按我的规矩应该付给汪先生一笔转会费,每人五百两,汪先生不要推辞,若推辞,请立即把罗氏兄弟领回去。”

汪士璋连称:“不敢不敢。”

周宣笑道:“很好,为庆祝皇家信州圆社第一次球员转会成功,来,汪先生,我们一起喝几杯。”

汪士璋见周宣要付什么转会费,知道周宣是不肯领他的情,甚感失落,强颜欢笑饮了两杯酒后,再次起身作揖道:“侯爷,在下仰慕侯爷高风亮节、仗义重情,诚心诚意想托庇在侯爷门下,侯爷主持的邸报,在下是每期必读,深感侯爷农商并重的远见卓识,想必侯爷也知道在下响应侯爷倡导,捐银六万两作为军资之事?”

周宣微笑道:“我曾听东宫说起过,广陵盐商汪士璋捐银六万两,东宫有意仿胡商阿布故事,嘉奖于你,只是……”

汪士璋听说东宫太子都提到过他,真是又惊又喜,忙问:“只是什么?请侯爷明示。”

周宣问:“汪先生与东台韦相是不是曾经有过龃龉?”

汪士璋心道:“韦铉?我把妙龄女儿送与他作小妾,每年还金银珠玉地侍候着,还能与他有什么龃龉!”陪笑道:“侯爷也知道在下是个商人,向来都是谨小慎微,与人为善,不要说东台左相,就是一般衙役皂吏,在下也不敢得罪啊。”

周宣说:“那可奇了,阿布授官是陛下格外的恩典。是特例,我与东宫商议,想把捐银授官作为常制来推行,但这必须门下省签署才行,可门下省侍中韦大人却未予通过。”

周宣说地是实话,韦铉的确不同意这一诏令。

汪士璋心里那个恨哪,决定明天就让人去韦府接女儿归宁。借口回广陵探望母亲,不再侍候韦铉那老厌物了。太气人了,不肯帮忙也就罢了,这样不等于是打压他老汪吗?东宫和周宣又不是商人,韦铉不肯签署诏令不损人家分毫,损的是商人的利益。

周宣又说:“我知道韦相与景王交好,景王则与东宫不睦,所以我和东宫赞成的韦相必反对。我和东宫反对的韦相必赞成,噫!早知如此,我应严词不许汪先生捐银授官,或许韦相就偏偏要授官了,嘿嘿。”

汪士璋气得不住摇头,拱手道:“侯爷高义,在下心领了,只恨没有早结识侯爷。”汪士璋最恨地是三个女儿都嫁出去了。不然地话定要嫁一个给信州侯作妾,他汪士璋的女儿那可都是绝色。

周宣与汪士璋一边饮酒,一边谈些经商之道,与阿布一样,汪士璋对周宣看重商人、重视商业地高见极为倾倒,相见恨晚。

周宣对这个唐国第一富商也是曲意结纳。答应找机会向陛下晋言,表明汪士璋忠君爱国的赤诚之心,争取特例嘉奖。

汪士璋感动得热泪盈眶,信州侯真是礼贤下士啊,对他这么一个初次相识的商人也如此热情,哪象韦铉,开恩似地接见他一次,高高在上,慢条斯理,听不到半句真心话。等他献上礼物后就举茶送客了。

周宣与汪士璋饮谈甚欢。一杯接一杯,四痴在一边提醒道:“主人。明日还有蹴鞠比赛,莫要贪杯。”

汪士璋一听,忙道:“侯爷放心,明日‘皇家信州圆社’必胜。”

周宣一听,脸放下来了:“汪先生,我生平最恨打假球,如果你的汪氏圆社明天故意输给我,那我们之间再没什么交情可言了!”

汪士璋赶紧道歉:“在下失言,在下失言,侯爷是光明磊落之人,在下发誓,明日上场的汪氏圆社球员若故意弄虚作假输球,天叫我汪某家财散尽、沿街乞讨。”

周宣笑道:“汪先生也不必发这样的毒誓嘛,输球无所谓,重在参与,来来来,再喝一杯。”

汪士璋满饮一杯,心道:“既爱蹴鞠就必然有争胜之心,哪个会喜欢输球?我不打假球,但我明日尽遣替补上场,这不算违誓吧,若你地皇家信州圆社斗不过我方的替补,那我老汪也爱莫能助了。”

“五味斋”离信州侯府没多少路,周宣让来福去取一千两银子来,作为大罗、小罗的转会费付给汪士璋。

汪士璋也没推辞,心想:“既然和信州侯结识了,那以后往来这点银子算得了什么,我随便送些值钱的珍玩都是价值万金。”

……

三月十二日上午辰时,清明蹴鞠夺魁赛十二强战开始,十二支球队两两对冲,“皇家信州圆社”与“汪氏圆社”要赛两场,两场总比分胜出的一方晋级六强,这第一场在汪氏蹴鞠场进行,汪氏在金陵也拥有庞大的产业。

汪士璋事先已经告诉手下地蹴鞠球员,罗氏兄弟已经投奔信州侯了,今日要上场,严令众人不许取笑、讥讽。

那边周宣也把汪士璋亲笔写地转会字据给大罗、小罗看,又说在“皇家信州圆社”他二人可以作为主力上场,在汪氏圆社还是少年队,要参加清明蹴鞠夺魁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大罗、小罗兄弟都是没什么心机地少年,对周宣地话深以为然,这两日在信州侯府他们过得也很快活自在,渐渐的安下心来。

双方第一场较量开始,“皇家信州圆社”上场的分别是球头周宣、骁色四痴、正挟大罗、挟副小罗、正场户三痴、副场户蔺宁和孙胜,看网人林涵蕴,替补有三个……孙战和孙氏的两个家丁。

汪氏圆社全以替补上场,但球员不认为主人汪士璋是想输球。而是认为这是对大罗、小罗加盟“皇家信州圆社”的蔑视,意思是用替补也能赢他们。

事实果真如此,汪氏圆社财力雄厚,拉出来地替补也远比一般圆社的主力强,而且其中有几人也是身有武艺的,这一场“皇家信州圆社”以四比六惜败。

次日,紧接着进行第二场比赛。双方都以原班人马上场,比赛场地换到了信州侯府蹴鞠场。

上半场。双方旗鼓相当,战成二比二平,“皇家信州圆社”明显越打越好,大罗、小罗与圆社其他球员已经磨合到位,配合日渐默契。

下半场,汪氏圆社有几个球员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向场边的汪士璋示意换人。汪士璋别过脸去装作没看到。

场边的汪氏圆社主力跃跃欲试要上场,汪士璋低声说:“杀鸡焉用牛刀,就让替补赢,这样才痛快,现在还领先两个球,不用急。”

没一会,四痴一个凌空抽射,总比分变成七比八了。“皇家信州圆社”总比分只落后一球。

汪氏圆社的替补们更跑不动了,场边的主力们急了,向汪士璋请战,汪士璋对他义子们说:“孩儿们,冷静,要冷静。仅以一个球赢他们最解恨,这叫吊脖子。”

没过一会,小罗以一个精彩地头球顶进“风流眼”,平局了,时间已经不多,只剩最后半刻钟。

汪士璋被他的义子们逼得无奈,只好换上三名主力,但此时地“皇家信州圆社”已经打疯了,三痴、四痴、周宣、蔺宁、大罗、小罗,一个个如有神助。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们有历代蹴鞠大师灵魂附体。

反观汪氏圆社,虽然换上了主力。但这些主力一时还不适应场上节奏,还没缓过神来,又被周宣带球突破,射入关键一球。

这时,场边地计时香熄灭,比赛结束,“皇家信州圆社”以总比分九比八爆冷击败去年蹴鞠战地第二名汪氏圆社,昂首进入六强。

以新组建的圆社第一次参加清明蹴鞠大赛,就一举杀进六强,“皇家信州圆社”引起了轰动,周宣地球名也如他的棋名一样被唐国广大蹴鞠爱好者所熟知。

汪士璋装着非常懊恼地样子,连说非战之罪,是他运筹失误。

当晚,周宣果然请汪氏圆社十余人赴宴,汪士璋与周侯爷的友谊得到了进一步地发展,相约要进行蹴鞠友谊赛,切磋球艺,为明年清明备战。

进入六强的六支圆社全部产生了,分别是景王府圆社、魏王府圆社、卫将军府圆社、广陵瘦西湖圆社、金陵大联盟圆社,以及皇家信州圆社。

十二强战后休息两日,将于三月十六日开始六强战,又是循环赛,每个球队要打五场比赛,隔一天打一场,相对来说,比前面那种魔鬼赛程轻松多了。

周宣派顾长史去与太医署接洽,把房博士暂时请来当队医,为球员手引,周宣他们能在第二场战胜汪氏圆社,房博士功不可没,周宣也不会亏待他,佣金以日计,每日二十两银子,房博士一年的俸禄不过一百二十两,所以他衷心企盼清明蹴鞠赛能一直打下去。

三月十四日,蹴鞠休战日,一大早,景旭宫又派凤阿监来请信州侯为公主作画,周宣虽然有点累,但想想清乐公主修长浑圆的大腿、雪白尖翘的双乳,累点也值啊。

照例,周宣先去上林苑蹴鞠场陪小周后踢了一会球,坐在场边讲了一则《夜雨秋灯录》,然后去景旭宫,清乐公主很是热情,“宣表兄,宣表兄”叫得亲密。

上午,周宣依旧画那幅清乐公主身着宫装的画像,再有一日就可以完工了,已不需要清乐公主侧卧在那里,清乐公主就站在周宣身边看周宣画她,宫裙的每个皱褶、手指的细小罗纹都细心画到。

看着看着,清乐公主就觉得身子酥软,似乎周宣用那细软地笔尖画在她身上一般,盯着周宣侧影的眼神,就有点花痴起来。

第086章 画具三美

午时御膳监小内侍来请公主殿下和信州侯用膳时,周宣这幅画已经画得差不多了,堆鸦云鬓凤钗绾、鹅黄宫裙裹妖娆,双眉斜飞,眼睛狐媚,颊白唇嫩,风情妖冶……

周宣当日为小周后画像时,就觉得这唐国皇后端庄中含着妖冶,妖冶不是放浪、不是淫荡,而是骨子里的一种让男人着迷的性感,清乐公主也极妖冶,但不象她母后那样经过时光的修饰和雕琢,妖冶流于表面化,容易让男人生出亵玩轻薄之念。

周宣搁下笔,轻轻揉着指节,审视着画面问:“公主殿下,看看怎么样,哪里还需要修饰?我下午一鼓作气,把这幅画完成。”

清乐公主瞪大眼睛说:“不是说好了下午画另一幅吗?”

这公主绝对有暴露癖的倾向,但如果善加引导的话不失为一个一流的内衣模特。

周宣有了一个主意,说:“这幅画最多一个时辰就能画好,然后画另一幅,我还要为公主画几种我们澳国的裙衫款式,这种裙衫一般的唐国女子不敢穿,公主敢为天下先,一定喜欢。”

清乐公主喜道:“那好,宣表兄画出来就是了,景旭宫有最好的裁缝,连夜赶制,哼,没有我清乐公主不敢穿的奇装异服。”

周宣心道:“你都敢脱光光,还有什么不敢穿的!”

两个人去御膳监用膳,清乐公主特意与周宣坐在一起。她小口小口的吃,看着周宣鼓着腮帮子大口大口地咀嚼。

周宣瞪了她一眼,说:“盯着别人用餐是很不礼貌地,害我吃不下东西。”

清乐公主很不以为然,心想:“你狼吞虎咽的还吃不下东西,那要怎么样才算会吃呀!”不过现在有事相求,没敢反驳。

惯例。周宣自己煮一壶茶带到玉屏阁书房,也为清乐公主斟一盏。对饮,一边品茗一边把清乐公主从头看到脚,看着清乐公主裙下露出的绣履,忽然想起一事,问:“公主殿下,听说陛下有个善歌舞的小脚妃子,年龄很大了吧?”

清乐公主说:“哦。是窅娘吧,死了很多年了。”

周宣连连点头说:“对,就是窅娘,她兴起的缠足之风没有流传开来吧?”

野史载李煜嫔妃窅娘,原是西域采莲女,天生美足,纤瘦窄小,入宫后以白布裹足。屈作新月形状,跳金莲舞,身轻如燕,李煜大为着迷,为她建七宝莲台,甚是宠幸。宫人之中多有效仿窅娘裹足者,传至民间,名媛闺秀也争相效仿,以裹足为美,脚越缠越小,越缠越病态,后世甚至有人说汉民族自宋后一亡于蒙古、二亡于女真,都是缠足的遗祸,你想想,一个娇弱伶仃、走路要扶墙的母亲哪里养育得出剽悍英武地儿女?

清乐公主好看的眉毛竖起来。问:“宣表兄难道喜欢小脚?”

“不不不。”周宣连连摇头:“我最恨裹足。裹足让女子不能跑、不能跳,戴了镣铐似地。象姑母娘娘和公主表妹这样的天足最好,还能玩蹴鞠,身体健康。”

清乐公主笑将起来,夸奖道:“宣表兄这话说得好,与我母后当年说的一样,当年就是我母后严禁宫人缠足,不许我父皇亲近窅娘,窅娘失宠后郁郁寡欢,没几年就死了,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周宣赞道:“姑母娘娘真是太伟大了,这才是真正的远见卓识,拯救了后世无数代妇女。”

清乐公主笑道:“宣表兄这么夸我母后,那父皇可要不高兴的,父皇最爱小脚,窅娘死后,父皇还常常拿出窅娘的三寸金莲履长吁短叹呢。”

周宣心道:“你父皇那是亡国之君,如果不是历史改变了轨道,早不知埋骨何处了!”说:“好了,不说了,开工。”调色润笔,对清乐公主这幅宫装画像作最后地修饰。

一个时辰后,周宣直起腰微笑道:“大功告成……”受韦爵爷影响,看了一眼清乐公主的薄润双唇。

这时,守在外面的宫女芳茶急切地报信说:“公主,公主,皇后娘娘来了,已经到玉牒殿外了。”

清乐公主和周宣对望一眼,都是暗自庆幸,还好没开始画春宫,不然的话都来不及穿衣服,芳茶敢拦房博士,皇后娘娘她可不敢拦。

小周后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来到玉屏阁书房,周宣和清乐公主恭迎。

小周后问:“宣侄画得如何了?”

周宣说:“第一幅已经画好了,姑母娘娘请看。”

小周后移步书案,见一幅五尺长卷,画上的清乐公主悬空侧卧,色彩艳丽,笔触细腻,神情更是毕肖,点头嘉许道:“宣技的画技愈发纯熟精致了,吸纳了顾闳中的长处……这画我带回去,请装裱技工精心装裱。”

周宣说:“姑母娘娘,小侄书法拙劣,此画尚未题字,就请姑母娘娘代小侄题字吧。”

小周后欣然应允,悬腕挽袖,用中锋羊毫在画作右上角写下……“清乐公主春睡图”,在左下角题写……“开宝二十九年暮春寅日周宣画于景旭宫玉屏阁。”

周宣说:“这字是姑母题地,小侄不敢掠美,姑母也要说明一下,这样,千百年后之人鉴赏此画时,会说此画具三美……”

清乐公主问:“哪三美?”

周宣答道:“清乐公主人美、周宣画美、唐国皇后字美。”

小周后不禁莞尔:“宣侄说话有趣,那好……”提起笔来。又添了一行小字……“周宣姑母周薇代题。”写好之后摇头笑道:“这样不合画作题鉴的规矩啊。”

周宣心道:“原来小周后闺名是一个‘薇‘字,很女性化地名字。”笑道:“小侄这画本来就不合规矩,画中人哪有这样悬空没着落的!”

小周后道:“这是宣侄奇思妙想,不落窠臼,诗作绝佳者可破格绝韵,宣侄这画也可以说是破格之作。”

周宣赶紧躬身道:“多谢姑母夸奖,小侄一定继续努力。”

小周后看到书案上还有一幅裁好的高丽纸。也是五尺横轴,上面画着一道弧。便问:“宣侄这幅画准备为斛珠画什么姿势?”

周宣面不改色地说:“小侄准备给公主画几样新式衣裙,等衣裙制好后穿上再画,定要在历代仕女图中独树一帜。”

小周后也好奇服异服,说道:“很好,先缝制几套,姑母也要试穿。”

周宣唯唯。

清乐公主又把刚才周宣贬窅娘、赞美皇后的话说与小周后听,小周后甚是欢悦。说道:“我倒是没有想那么多,窅娘是天生小脚,也就罢了,其他女子硬要缠成那样,损伤身体,有何美处?”

闲话一番后,小周后把画作带走了,玉屏阁书房里又只剩周宣和清乐公主两个人。

清乐公主有点要宽衣解带地意思。周宣说:“万一正画时,姑母娘娘突然来看画,那可防不胜防。”

清乐公主也正想这事呢,说:“那我让宫娥远远哨探,母后一入宫门就来报告,这样总来得及吧。”

这一对毫无血缘关系的表兄妹鬼鬼祟祟的样子象极了是在偷情,讨论如何万无一失。

李坚不是把周宣比作管仲、诸葛吗,诸葛亮一生唯谨慎,所以周宣谨慎地说:“那还是不大安全,若是让姑母娘娘看到你衣裙不整,那我地清白名声不就全毁了,你赔偿得起吗?”

清乐公主恼道:“你清白,难道我不清白!”

周宣说:“是呀,我们都很清白,只是画画而已,为了艺术嘛。但别人就不这么看了。众口铄金,人言可畏啊。君子能不慎乎哉!”

清乐公主愤愤道:“别君子君子乎呀哉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让你白占了便宜啊!这样吧,我到你侯府里让你画,这样总行了吧。”

周宣就是等着清乐公主说这句话,装作考虑了一下,点头道:“也行,那我回去准备一下,公主明日来吧。”

清乐公主不放周宣走,说道:“时候还早,宣表兄先画几样衣裙款式,我连夜让宫人缝制,明日就穿给宣表兄看,可好?”

周宣心里又有点跳跳地,点头道:“好。”另找了几幅纸,画了三套性感衣裙套装,分别是:小西服配一步裙、短袖掐腰旗袍、美人鱼式低胸晚礼服长裙。

清乐公主立即让芳茶去叫了几个宫女来,其中一个已经是白头宫女,都叫她应采女,因无家可归,就一直留在了景旭宫,裁缝技艺精湛,纫针在宫里就是向应采女学的裁缝。

当初纫针若不是被秦博士认为义女带回家中,那纫针很有可能随选秀船回京,再入景旭宫服役,一直到老。

所以周宣对发髻斑白的应采女很是同情,说话尤为客气。

应采女三十年的老裁缝,对服装款式的眼光很准,说道:“殿下、侯爷,这三套衣裙一天之内很难做好,因为是公主殿下要穿地,粗陋可不行,这套叫小西服一步裙对吧,这套用纯色可以,纯黑纯白都好,比较好缝制,另两套都要绣花,那种款式不绣花不好看。”

周宣连连点头:“应采女说得对极,那就先缝制这套小西服一步裙,不要图快,要图好。”

应采女又仔细询问了旗袍和晚礼长裙地款式,周宣告诉她旗袍是右衽大襟、立领盘纽、摆侧开衩、晚礼长裙主要是裙摆层层叠叠比较复杂,上身是吊带从后肩绕过脖子,胸部是“V”型。

应采女心想:“这种低胸裙不是露乳了吗!不管它,只要殿下喜欢就去缝制。”

周宣回到侯府,让府役把“幽梦小筑”清理一下,准备好笔墨纸砚,明日就在这里接待清乐公主。

次日一早,周宣在芙蓉园敲羯鼓看静宜仙子她们跳健美操,羊小颦、念奴娇也不弹乐器了,就让周宣一人敲鼓控制节奏,她们都跳健美操,那矫健娇姿真让周宣看得心旷神怡。

跳了一刻钟地健美操,周宣正要和林涵蕴去后园玩蹴鞠,天却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球玩不成了。

不过周侯爷娱乐多,露天蹴鞠不行,他可以去“菱香水榭”找黄星鉴、古六泉,或者三痴、四痴精研棋艺,也可以去“铜雀馆”和静宜仙子讨论茶道和瓶花,反正有得乐。

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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