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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娱乐指南-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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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痴道:“我不是说了吗,就是林逋先生。”

蔺宁道:“林逋我知道,此人表面上是个隐士。暗地里却是替你们五痴游侠与雇主之间牵线搭桥的人,三哥千里迢迢来见他干什么,是不是孤山上还有别地痴侠,大痴、二痴?”

三痴道:“别乱猜了,就是林逋先生,反正见到了林逋先生,你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远处孤山青黛一片,暗夜中没有一点灯火。西湖上只有他们这一艘小船在飘驶。

西湖孤山方圆三、四里,三痴与蔺宁二人在孤山西南侧泊舟登岸,天色已经微明,只见沿岸一遭全是茂密的修竹,竹林间有一条小道逶迤通向孤山高处。

蔺宁回望烟水茫茫,担忧之色溢于言表。岛上这么狭窄的地方,那五个鹘门中人若是追上来更难逃脱。

三痴问:“阿宁,那五人当中没有谁与你有什么交情吧?”

那五人都是男的,蔺宁脸一红,恼道:“你说什么呢,鹘门中人各不相干,只听门主地,能有什么交情!”

三痴笑道:“那就好,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穿过一片竹林。眼前又是大片大片的梅树。朱砂梅、绿萼梅、粉雪梅,花树连绵。落英缤纷,暗香疏影,宛若仙境。

半山腰有三间竹舍,一个十一、二岁地青衣童子在门前打扫,听到脚步声抬眼朝三痴二人望来,喜道:“原来是三先生,这么早!”

三痴微笑道:“小鹤,林师可在?”

“林师去放鹤亭控鹤去了。”名叫小鹤的童子应道,眼睛看着三痴身边的紫衫女郎:“三先生,这位是谁?”

三痴道:“这是拙荆了。”

小鹤大奇:“三先生娶妻了,林师都不知道!”

三痴道:“这不就来告诉林师了吗,那我先去放鹤亭,小鹤你进屋去,不要出来,也许会有坏人来。”

小鹤“哦”了一声,并不在意,进去吃了一块印糕又出来,见三先生和三夫人已经上山去了,便继续清扫门前的落花和梅叶。

过了大约一盏茶时间,一个胖子从林间小路走了上来,看着小鹤,小鹤也看着他。

那胖子摇摇头,继续上山,象个游客似的。

小鹤心道:“这就是三先生说的坏人?三先生什么坏人不能解决,还要带到林师这里来?”

放鹤亭在孤山最高处,亭下便是陡峭的山崖,只听得鹤鸣之声尖利高亢,《诗经》里说“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就是形容鹤鸣地清亮有穿透力。

放鹤亭中,三痴与蔺宁肃立,一个面如冠玉的、身材修拔的中年道人坐在一个蒲团上,面带微笑,听三痴说话。

听到三痴刺杀太子李坚不成,反被一个叫周宣的人收为剑奴,中年道人呵呵而笑,说:“有趣。”

又听到四痴斗茶失败,也被收了,中年道人又惊又笑:“老四也甘为此人的茶奴?”

三痴道:“似乎是心甘情愿,乐在其中。”

中年道人遥望碧绿的西湖,出神良久,摇头道:“周宣倒是个雅人,他的词作流传到了吴越,风流蕴藉、清新可喜,哪日我倒要见见这个周宣、周七叉。”

中年道人说话时,一灰一白两只羽鹤围绕放鹤亭往来翱翔,羽翼在空中滑翔的声音飒飒然。

蔺宁局促不安,她明显感觉到她地同门已经来到了附近。但三痴与那中年道人似乎浑然不觉。

胖子出现了,大摇大摆地出现,见三痴自顾和那道人相谈,不把他当回事,阴恻恻一笑:“三痴,你们五痴游侠和我们鹘门都讲究一击必杀、提头就走,今日面对面对决实在是罕见。”

三痴淡淡道:“你就是鹘门副门主?还有四个呢。一起现身吧。”

胖子道:“该现身时自会现身……”,眼睛一转。盯着蔺宁道:“小宁,你为何要杀魏觉,这让门主如何与魏博交待?受雇之人反而杀了雇主,鹘门以后还有什么声誉可言?”

中年道人呵呵笑道:“蔺姑娘现在是我三痴兄弟地夫人,你是鹘门副门主,怎么不送上一份大礼来?”

那胖子扫了一眼中年道人,说道:“真没想到梅妻鹤子的林逋却是五痴游侠背后的牵线人。在这里隐居,赋诗纵鹤,收的是沾满鲜血的银子,哼,沽名钓誉之徒!”

中年道人便是林逋,闻言也不动怒,脸上笑意不减,点头道:“说得也是。”

那胖子看着蔺宁问:“小宁。你决定叛出鹘门了?说,是,还是不是?”

蔺宁看了三痴一眼,决然道:“是。”

话刚出口,一道乌芒从胖子袖口电射而出,直奔蔺宁胸口。

蔺宁一直提防着。身子闪避地同时,银鱼小刀瞬间出手,“锵”的一声,正撞在那乌芒上,一蓬黑气弥漫迅速开来。

中年道人陡然站起身来,大袖一扬,向那黑气压制住,反向胖子倒卷回去,胖子手舞足蹈,倒也是风声呼呼。黑气受两股大力压迫。便向天上飘散。

“扑”地地一声,半空中栽下一只白鹤。

林逋大叫一声。奔出放鹤亭,抱起那只鹤,却见那鹤长脖子软绵绵,鹤嘴还流出黑血,好象是死了。

林逋绰号“梅妻鹤子”,这两只鹤就是他儿子呀,现在被人杀死了,如何不怒?道冠一掀,身子一晃,就出现在胖子面前。

胖子只提防三痴,没想到这隐士林逋身形如电,眨眼就在他面前,充满怒火的眼睛凶狠地瞪着他,他都来不及反抗,喉咙就被卡住,听到自己喉咙“咔嚓”一声,取为不尽、用之不竭地空气再也吸不到胸腔……

林逋一手卡着胖子的脖子,一手一托那个大肚子,双臂一振,胖子腾空而起,摔落悬崖。

与此同时,梅林中出现四个人,士、农、工、商打扮,向林逋逼来。

蔺宁一扯三痴的手,示意动手。

三痴摆摆手,低声道:“林师一旦动手,不喜他人相助,仔细看着吧,多年不见林师出手……”

三痴话还没说完,蔺宁还没看清楚,士、农、工、商就分别被抓碎了喉结,接二连三被掷到悬崖下,崖下的西湖水“扑通扑通”响。

蔺宁张大了嘴合不拢来,见过杀人的,没见过专卡脖子杀人的。

林逋这隐士火气还真是大,举手捉足间连杀五人,问三痴:“还有没有?”

三痴忙道:“没有了,就这五人一路跟来。”

林逋这才恨恨地抱着他地鹤飞奔而下,想必是千方百计去救他那只鹤去了。

蔺宁还在那发愣,感觉做梦似地。

三痴道:“阿宁,走吧,我们该回金陵去了。”

蔺宁茫然问:“这就回去了?”

三痴道:“该说的已对林师说了,该解决地林师替我们解决,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两个人从山道间下去,经过那三间竹舍时,门前空无一人,听声音,竹舍里也没人,直到穿过竹林上了小船,驶出数十丈,忽然听到山巅的林逋悲声吟唱:

“鹤飞去兮西山之缺,高翔而下览兮择所适。独终日于涧谷之间兮,啄苍苔而履白石。鹤归来兮,东山之阴。其下有人兮,黄冠草履,葛衣而鼓琴。躬耕而食兮,其馀以汝饱。归来归来兮,西山不可以久留。”

……

在林逋为亡鹤大唱悼词之时,周宣搂着羊小颦春睡未醒,羊小颦前日也是整夜未睡,昨晚又云雨酣美,酥软困倦,交颈叠股布眠,日上三竿还未醒。

小茴香在敲门:“姑爷,姑爷,两位孙公子等姑爷去蹴鞠呢,说请来了翔鸾坊的一个圆社来比赛。”

周宣伸了一个懒腰,应道:“让他们先去,我马上就到……这两个家伙是蹴鞠狂,前夜那场大火都没吓到他们,可怜我才睡了三个时辰,困死了。”侧头看羊小颦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拱起的锦衾一角里羊小颦上身裸露,两只嫩乳翘然,猩红两点如雪里红梅,起伏微颤,诱惑至极。

两个人下身还是贴在一起的,羊小颦立即感到周宣下面地变化,脸红起来,摇头。

周宣笑问:“摇什么头?”

羊小颦低声道:“公子保重身体。”

周宣笑嘻嘻道:“你太诱人了,让我总是爱不够。”

羊小颦眼睛迷迷蒙蒙,如烟如雾,主动过来亲了周宣一下,说了一句:“夜里,好吗?”

周宣笑道:“好,不然的话等下踢球会腿软,对了,午后我还要去太常寺看看你的乐籍销了没有,我喜欢我的小颦是自由身。”

羊小颦快乐得要哭。

甜言蜜语不费神,多说几句何妨,皆大欢喜的事。

周宣来到后园蹴鞠场,孙氏兄弟、四痴还有五个家丁已经和翔鸾坊的一支蹴鞠队展开激烈争夺。

孙战叫道:“陈济去他伯父那里了,周兄你怎么也这么晚来,别整天腻在温柔乡里!”

周宣道:“什么话,我多忙啊,昨晚从莫愁湖畔回来都是丑时了,还在自己府里地迷路了,找了半天才找到睡觉的地方。”

孙氏兄弟哈哈大笑起来,四痴也笑。

孙胜说:“难怪呢,我昨夜睡得迷迷糊糊听到远处有人唱歌,心想这谁呀,半夜不睡在那聒噪,哈,原来是周大学士迷路了!”

对手圆社的八人一齐向周宣躬身施礼,口称:“侯爷早安。”

周宣叫一个家仆下去,他短衣上场,拱手道:“蹴鞠场上无高低贵贱之分,尽管使出你们的本事来,赢了我们还有赏。”

周宣踢的是正场户,也就是主力后卫,他以前踢足球一向是前锋、前卫,他爆发力强,启动速度快,正是前锋的好料子,只是这唐国蹴鞠好比后世巴西的桑巴足球,极度注重技巧,球不沾地,只在身上转,遇到阻截防守的,就传球,然后又在那表演其球技,射“风流眼”反倒是次要的了,玩球玩得好就喝彩声一片,技艺极佳的能同时在身上玩三个球,落头、胸、肩、腿,三球此起彼落,飞动不堕。

“皇家信州圆社”地蹴鞠风格深受周侯爷影响,不讲究花哨技法,传接配合简洁流畅,三刻钟下来,连灌对手十一球,周宣也上演了帽子戏法,独中三元。

对手圆社被踢得灰头土脸,那球头暗暗摇头道:“这信州侯蹴鞠太过野蛮,这是北人地踢法,蹴鞠蹴鞠,就是要蹴要鞠,光是射风流眼有什么意思!”

周宣以后卫的身份进了三个球,心情舒畅,虽然赢了,也赏了对方圆社五两银子,商业邀请赛嘛。

而明天,“皇家信州圆社”将开始参加资格赛,前后四场,要赢足三场才能取得“清明蹴鞠夺魁赛”地参赛资格。

明天,周宣还要进宫教习皇后和公主蹴鞠。

第060章 静宜仙子的心思

周宣蹴鞠蹴得一身汗,跑回“芙蓉园”住处,小茴香已经命人备好水,这小丫头侍候姑爷那真是没得说,处处想得周全,生活起居不让周宣操半点心。

周宣衣裤一剥,赤条条浸在浴桶里,水温正合适,两手扶着桶沿,脑袋靠在浴桶边镶嵌着的瓷枕上,闭上眼睛享受全身四万八千毛孔张开的惬意……

“要是再有一双柔软的小手按摩按摩就更好了,叫谁来?小茴香吧,她就在门外等着,就按摩一下肩膀而已……呃,不叫按摩,叫手引。”

周宣正要开口,却听到门前念奴娇在说话:“小茴香,公子在洗澡你怎么站在门外,也给公子手引手引呀,公子蹴鞠辛苦,手引一下很舒服的。”

小茴香说:“姑爷没吩咐,小茴香也不会手引。”

念奴娇说:“我会。”叩门道:“公子……”

周宣应道:“进来。”

念奴娇推门进来,衣裙艳丽,肤色白皙,映得浴室都光彩起来。

“公子,要不要手引?”

“呃……好吧。”

念奴娇走过来站到周宣身后,将袖子挽起,双手掐在周宣两肩,左右拇指抵住“中俞”、“外俞”、“肩井”诸穴依次揉动。

周宣不禁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爽也!

念奴娇说:“公子脖子上的纱布怎么去掉了,哦。伤快好了。”

小茴香进来换水,这种浴桶颇为机巧,靠底部有一孔,用木塞塞住,小茴香过来拔掉木塞,放掉一部分水,然后又塞好。从另一边注入热水,保持桶里地水温。

水浅下去时。念奴娇就看到了周宣浸在水里的下身,暗幽幽的在水底招摇。

小茴香出去时掩上门,念奴娇便问:“公子,念奴手引得舒不舒服?”

周宣“嗯”道:“舒服,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念奴娇声音低下去,腻声道:“再为公子手引别的地方。会更舒服,好不好?”

没等周宣同意,右手就从周宣肩头探下,抚到胸前,在周宣两颗小乳粒上打转。

周宣“咝”的倒吸一口冷气,太刺激了,是不是有更刺激的?果然,那只手盘旋而下。入水探索,一路滑到腹部……

感觉两团丰腻压迫在他肩背上,那手越发伸得长了,周宣低声说:“袖子会湿的。”

念奴娇道:“不怕,湿了就脱掉。”手指一撩,水波荡漾。握住了周宣地要害……

门外又有人在说话:“小茴香,你家姑爷呢?”是林涵蕴的声音。

小茴香道:“二小姐,姑爷在洗澡,刚从蹴鞠场回来呢。”

周宣赶紧把念奴娇地手托上来,低声道:“夜里等我。”

念奴娇“格”的一笑,轻柔地给周宣按摩脖子。

周宣心里微感烦恼,发誓以后再不动其他家妓,他有蓄养家妓组乐队的想法,这一个乐队至少十二名乐妓吧,若是个个和他扯不清。那周大侯爷就算不精尽人亡。也要面黄肌瘦,还蹴什么鞠!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林涵蕴在门外叫道:“周宣哥哥,你们今天和别的圆社蹴鞠怎么不叫我?我不是要踢,就看看,你昨晚都不说!”

周宣道:“我也不知道,早上睡在被窝里被两位孙公子叫起来的。”

林涵蕴“噢”的一声,没再追究,又说:“周宣哥哥你洗好了没有?我有重要的话和你说。”

周宣道:“快了,你到小厅等一会。”

林涵蕴说:“快点,我最不耐烦等人了。”走了。

周宣跨出浴桶,念奴娇赶紧取来柔软地布巾给他擦拭身体,侍候他穿上袍服,再用面巾弄干他的头发,对着一面大宣镜梳理着。

小茴香进来,见念奴娇在给周宣梳头,小脸顿时就放下来了,这都是她做的事,现在被人抢了,如何不气?

念奴娇青楼女子,最善察颜观色,这小丫头不好惹,女管家似的,周宣似乎也很宠她,不能得罪,当即笑道:“啊哟,公子这头发好难梳,我梳不惯,还是小茴香来吧。”

小茴香这才脸色转暖,上前麻利地替周宣梳头,念奴娇在边上一夸,小丫头就颇有得色了。

林涵蕴又跑过来了,说:“周宣哥哥,马上跟我去‘阳春白雪堂’。”

周宣问:“怎么了?”

“去把我姐姐接过来呀。”

“道蕴姐姐肯搬来了?”

林涵蕴瞟了他一眼,做个鬼脸说:“你多会装可怜呀,好象来我们‘阳春白雪堂’是冒着生命危险似的,我姐姐担心你,只好放下面子愿意搬过来了,也真是奇怪,我记得姐姐以前没这么好哄呀,我每次想骗我姐姐都被她敏锐地识破,怎么在你面前她就傻了?”

周宣笑道:“你骗人没人配合吧?我不是有你配合吗,一唱一和,想不上当也难。”

林涵蕴“格格”笑起来:“好了,快和我去吧,这最后一关还得你出马,我姐姐脸皮薄呀,虽然心里肯了,但要她自己说要搬过来,那是太难为她了,我是受不了她一夜辗转反侧!”

周宣“嘿”的一笑:“去,马上就去,搬过来我们好一起蹴鞠,一定要把道蕴姐姐拉上。”

周宣来到莫愁湖畔“阳春白雪堂”,范判官正与静宜仙子相谈。范判官也是受林二小姐之托来当说客的。

见到周宣,范判官如释重负,起身道:“周侯爷来了,周侯爷劝劝大小姐,下官以为最好是全部搬到侯府那边,这边就当别墅闲馆,有时来游玩一番不错。侯府那边既有护宅河,院墙又高峻。安全得多,可是大小姐……”

静宜仙子面纱垂,端坐不动。

周宣长叹一声,意态萧索。

林涵蕴配合地问:“周宣哥哥何故叹气?”

周宣说:“周宣蒙林伯父认为义侄,一向把林伯父当作自己真正地伯父,道蕴姐姐和涵蕴妹妹也没有歧视我这个半路兄弟,周宣有时想想。有姐姐有妹妹地真是温馨,然而今日才明白道蕴姐姐还是没有把我当作亲弟弟!”

静宜仙子忙道:“宣弟,不是这样的!”

林涵蕴道:“周宣哥哥不要把我也说进去,我是把你当亲哥哥的,你比亲哥哥还好,我那两个哥哥从来不陪我玩,对我一向是呵斥,我烦他们。”

范判官咳嗽一声。装作吐痰走到院子里去了。

周宣说:“既然不是这样,为什么道蕴姐姐不肯搬到那边去,兄弟姐妹在一起岂不是好?为什么总要顾忌别人说闲话?姐姐住在弟弟家怎么了?这奉化军邸不就是奉化都护府的别业吗,就是姐姐的家,我来金陵不就一直住在姐姐家吗?谁说什么了?谁敢说什么我缝起他的嘴!”

静宜仙子见周宣说得这么气势汹汹,有点吃惊。说道:“宣弟,女道是想……”

林涵蕴不耐烦道:“姐姐,别这想那想了,这就搬去,不然周宣哥哥会难过地,你看他脸红脖子粗,青筋都绽起来了。”

周宣摸了摸自己脖子,心道:“有这么夸张吗?”

林涵蕴拥着静宜仙子出门,范判官即命备车送两位小姐去翔鸾坊信州候府,这边的东西自会妥当收拾安排送过去。

两辆马车辚辚驶动。坐在前面那辆地是静宜仙子和林涵蕴。后面是侍女茗风和涧月。

春风骀荡,春风如酒。正午的阳光照在马车顶篷上,车窗装饰的流苏在摇晃,一切都是那么春意盎然。

静宜仙子看着车窗外马背上的周宣,嘴角总是含着笑意,看侧面轮廓,眉骨微耸,眉毛很黑,象浓墨捺上去的,鼻子有点大,牙齿很白……

马车微晃,春风轻拂,静宜仙子象醉酒似的眼睛迷蒙,恍惚间好象她是新娘子,周宣是新郎,现在正辞了娘家去夫家,上轿诗尤在耳边……

静宜仙子自十六岁与袁州纪刺史的二公子订亲,次年纪公子病死,此后四年,接连又死了两位未婚夫婿,望门三寡,静宜仙子内心承受了巨大地压力,她认为自己是个不祥之人,是以决心出家修道,因为母亲早逝,涵蕴未成人,暂留府中照顾。

后园花开花谢,明月几度圆缺,每日诵读《太清摄养经》,静宜仙子原以为自己已经是心如枯井了,但子夜梦回,泪沾枕巾,梦里那披红挂彩骑着高头大马来接他地男子总是那么面目模糊,迎亲者走着走着就披上丧服,洒起纸钱来,成送葬地了!

每当这时候,静宜仙子就急急起床,诵经直到天明。

而今天,她又有了做梦的感觉,一颗心禁不住害怕得紧缩起来,眼泪顿时流满双颊。

林涵蕴攀着车窗东张西望,一边和马背上地周宣说着什么,忽然感觉到什么,扭头一看,大吃一惊,一把抱住静宜仙子,连声问:“姐姐,你怎么了?怎么了?姐姐别哭啊!”

静宜仙子用拳头抵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来,摇着头想对妹妹说没什么,可是说不出话来。

林涵蕴慌了,她最怕姐姐哭,她知道姐姐以前常常会暗自流泪,自打认识周宣后就很少那样了,所以林涵蕴非常愿意让姐姐和周宣在一起,但现在,姐姐却哭了!

林涵蕴也哭了起来,抱着姐姐说:“姐姐不愿意去侯府那我们就不去,我们还住‘阳春白雪堂’……停车,停车……”

周宣听到车厢里动静不对劲,正低着头朝车窗里看,听到林涵蕴喊停车,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静宜仙子赶紧背过身去,不让周宣看到她的脸,说:“没事,不要停车,涵蕴闹着玩的。”

马车继续驶动,林涵蕴愣愣地看着静宜仙子,悄声问:“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呀,我以为你不愿意去周宣那里呢。”

静宜仙子拭干泪,平静了一下心情,展颜一笑,说:“住自己弟弟府上有什么不愿意的!”

林涵蕴更糊涂了,心想:“既然愿意去那你哭什么呀?”也不敢再追问。

静宜仙子很久没哭了,这一哭反而神清气爽,心里的结似乎解开了,她想:“宣弟似乎对我颇为爱慕,从他吟诵的诗词、清唱的歌曲里可以看出来,《暗香》里唱‘如果爱告诉我走下去,我会拼到爱尽头’、还有《青玉案》的‘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宣弟对我可谓痴情……”

“……宣弟已有妻子,所以他总是发乎情而止乎礼,对我一向敬重有加,其实宣弟有没有妻子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是怕那红鸾煞会害到宣弟,我是个未婚小寡妇,不祥之人,如何好承宣弟地深情?”

想到这里,静宜仙子微微一叹,想:“我以后只把宣弟当自己的亲弟弟吧,能听听他的曲子和诗词,夜里品茗相谈,这已经让我欢喜,更有何求啊?”

周宣自然不知道静宜仙子如此的柔肠百转,兴致勃勃地跟着马车回到侯府,领着静宜仙子进侯门。

顾长史已经先来一步,他对这府第比周宣还熟悉,他给两位林小姐安排的住处是仅次周宣“芙蓉园”之外最好的楼阁庭院,这处楼阁庭名叫“铜雀馆”。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台深锁二乔。”曹操建“铜雀台”准备收纳江东大乔、小乔,而现在两位林小姐住进了这“铜雀馆”,好象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周宣自然也不会点破。

第061章 健美操

范判官把奉化军邸的一大半府役、仆佣都带到了信州侯府来,信州侯府比奉化军邸大得多,这一百多人搬进来偌大的府第还是显得冷清,奉化军邸那边只留顾长史、十余名府役以及五十七名府兵。

午后,陈济来请周宣去他伯父陈锴那里有事相商,来到清溪坊陈府,陈锴亲自出迎,连称:“周侯爷、周大学士……”

周宣道:“陈伯父,您这是折煞小侄,小侄与陈济是兄弟,您这样称呼就见外了。”

陈锴一月不见周宣,周宣已经从一介白丁骤升为正二品集贤殿大学士,并且成了皇后之侄,原以为定会有点骄傲轻狂之态,年少公卿,难免恃才放旷嘛,但看周宣一如往日,沉着谦恭的样子,不禁暗暗点头,哈哈一笑道:“周贤侄,请。”

入内堂刚坐定,家丁来报太子殿下到,陈锴、陈济、周宣便又出去把太子李坚迎进来。

陈锴说了此次巡察淮南边境四州的情况,目下唐国与西蜀赵德芳结盟,赵光义就不敢轻易对唐国用兵,毕竟宋国北边还有强大的辽国。

陈锴道:“赵光义年逾花甲,他原想在有生之年为他儿子赵恒除掉赵德芳,再一举席卷唐国、吴越和南汉,如此天下定矣,再北向与辽国对抗,但如今连赵德芳都拿不下,更别提对付我唐国了,据开封探报,赵光义年后一直身体不适。一旦他归天,宋国必乱,赵德芳岂肯让其父赵匡胤的基业落到赵恒手里!”

周宣知道赵恒就是后来地宋真宗,似乎比较英明,赵德芳对付得了赵恒?

周宣说:“宋国无暇南顾,这是我唐国天赐的良机,吴越懦弱、南汉荒唐。唐国一定要尽快扫平这两个国家,以皇帝陛下的仁政、太子殿下的英武。我唐国大军一到,吴越、南汉的百姓必定箪食壶浆、夹道欢迎,这之前的宣传攻势必不可少,我以为可利用出入各国的商人宣扬我唐国地仁政,邸报还得继续办,多印多发。”

陈锴赞道:“周贤侄说得不错,攘北必先安南。时机稍纵即逝,不然的话就算宋国衰弱无力侵略,但北方地辽国其势已然咄咄逼人,辽主耶律隆绪重用汉人韩德让,改革制度、励精图治,国力日渐强盛,南下是早晚的事,唐国必须先安定南方才能与大辽相抗。老夫以为应先攻打吴越,吴越国一向依附赵光义,如今赵光义疾病在身,又有赵德芳虎视在侧,宋国很难起兵救吴越。”

周宣道:“不可不防南汉。”

陈锴掀髯笑道:“南汉与我唐国联姻,岂会救吴越!”

周宣说:“清乐公主还没嫁过去呢。难保刘继兴父子不翻脸,即便嫁过去了也难说,刘汉该出兵还得出兵。”

陈锴赞许地点头:“周贤侄说得是,但只要出兵时机选择得好,南汉就只有眼睁睁看着我唐国灭吴越。”

李坚忙问:“陈大人,何时出兵最佳?”

陈锴微笑道:“秋后九、十月间,南汉太子刘守素不是要来金陵迎娶清乐公主殿下吗?那时出兵吴越最合适。”

李坚与周宣对视一眼,齐声笑了起来。

周宣大拇指一挑:“高,实在是高!陈伯父深谋远虑,小侄佩服……这么说。一旦攻下吴越。清乐公主也不必嫁过去了。”

陈锴摇头道:“清乐公主还得嫁过去,用兵吴越毕竟不是一月两月就能毕功的。南汉必须先安抚住,待完全收服吴越,再谋南汉。”

李坚道:“父皇答应与南汉联姻,原只想稳固西南边陲,免受南汉、吴越、北宋的多方夹击,而陈大人这一妙用,满盘皆活。”

周宣心里暗叹:“这些都是政客呀,就把那么个绝色大美女往火坑里推,这不是暴殄尤物吗!那清乐公主虽然老是和我作对,但她美赛吴佩慈呀,哥们不计前嫌,定要救她一救。”

周宣鼓掌道:“果然绝妙,陈伯父真是老谋深算。”

四人又谈了练新军之事,招募兵员、铸造兵器和盔甲要同时展开,要形成尚武之风,陈锴提议年底举行校场比武,选取武艺高强者充当战将。

校场比武就是打擂台嘛,周宣对这个很感兴趣,竭力赞成。

陈锴留李坚和周宣在府中小宴,宾主举怀,言谈甚欢。

戌时,周宣回到信州侯府,先去“铜雀馆”与静宜仙子和林涵蕴说话戏耍,品一盏静宜仙子亲手烹制的香茶。

如今静宜仙子在室内已不戴面纱,酡红娇靥美艳照人,长长的睫毛垂着,遮掩双眸脉脉如水。

林涵蕴道:“周宣哥哥,你明天要进宫教习娘娘和公主蹴鞠,能不能也带我一起去啊?”

周宣一口答应。

林涵蕴甚喜,又说:“周宣哥哥,我姐姐不肯蹴鞠,你劝劝她。”

静宜仙子赶紧道:“蹴鞠我玩不了,涵蕴、宣弟,你们不要难为姐姐。”

周宣心中一动,说:“我知道姐姐不喜欢和别人争那皮球,不过锻炼身体是绝对必要的,不如我教姐姐一段健美操如何?”

“健美操?”大林、小林两位小姐一齐睁大了眼睛。

“对,健美操。”周宣说:“是我们澳国女子风行地一种健身美体的动作,有保健、美体、娱乐的功效,还需要有音乐配合,类似于舞蹈,但比舞蹈肢体动作更剧烈,可以很好的保持完美身段。”

静宜仙子有点动心,上次涵蕴说白云观那些体态臃肿地老年女道。她还真怕会变成那样,问:“健美操,怎么练的?”

周宣以前的女朋友就是健美操教练,他看也看多了,当即兴致勃勃地说:“道蕴姐姐、涵蕴妹妹,现在就跟我一起练,动作很简单。就是手臂、脖子、腰臀的动作,关键是要有节奏。可惜这里没有羯鼓,不然敲起来,气氛就来了。”

周宣在前,大林、小林两位小姐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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