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成智者交易-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说过,会让伤害我的人得到惩罚!
城堡的四周守卫松懈,这个时候应该都在别处寻找我,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逃出去的我会再回来。
我很容易就又进入霍特城堡,制服了一个负责送餐点的仆人,我换上他的衣服,将帽子拉低,走进大厅。
这里的热闹远超过我的想象。
“霍特先生!霍特先生!”我听见有人在喊。
我也很想见到这位传奇的霍特先生,出于对他的尊敬,虽然我在保险库里咒骂他无数次。
可是霍特先生没有出现,这才是人群躁动的原因,我看见不远处苏门站在中央,公主也在。她突然低下头去,用两手捂住脸,悲悲戚戚地哭起来。
公主这般楚楚可人的女性一哭泣起来,在场大部分喧闹的男士都静了下来,还有人颇有风度地上前去安慰。
苏门跟公主距离较远,他们装作不认识,连苏门瞧向公主的眼神也毕恭毕敬。
苏门移动一下位置,露出身后的一个人,令我惊得手中的餐盘差点打碎!
我将餐盘摆放在餐桌上,眼睛还紧盯着那边,只不过这目光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我没忘了,昨天,他刚刚在车祸中受了重伤,以那伤势,九死一生,现在他却好端端地出现在霍特的聚会上!
不过他还坐在轮椅上,声音也不那么有力度了,他勉强对众人笑脸相迎,息事宁人的样子。我想,在铁面人的聚会上,除了霍特,他在众人眼中是最具权威的人士了。
“凌哥,怎么办?难道真要将真相托出?”苏门俯身对凌说,象在耳语,可是声音大厅里每一个人都听得到。
凌连想都不想就点头说好,他们俩象是合伙唱戏,出场前却没沟通协调好。
苏门对身边的手下说了几句话,那人朝二楼某个方向打个手势,控制台收到指令,将一台巨大的显示屏从空中推进大厅中心。
我专注于那边的事态发展,手下无意地在餐桌上移动摆放刀叉,直到身体撞着障碍,我本想绕道走开,那障碍却不满意地嗯了声。
白鸦静静地坐在餐桌前看报纸,长长的餐桌上只有他一人在等着开饭似的。
他看到一身仆人打扮的我,也有点吃惊,却将目光隐落在报纸上。
“他们在干什么?”我心中着急知道,脱口问白鸦。
“展示你杀人的罪证。”
“什么?”
白鸦抬眼看我:“怎么?你要说自己没杀过人吗?”
第二十四章 白鸦
显示屏里播的画面,从角度看,统统是从隐藏摄象机里拍到的。
象个动人曲折的电影故事一样曲承转合,情节丰满,人物鲜明,高潮更是扣人心弦。
开始是爱情篇,一位优秀青年跟一位美丽少女的幽会,花前月下山盟海誓,背景都是在霍特的城堡里,某些画面被巧妙地设计得蒙蒙胧胧,反倒更让人暇思!
放到这里公主难耐地别过脸去,羞于见人的模样。那也难怪,任何人当他的私生活变成三级电影公诸于世时,恐怕都有恨不得一头撞死的冲动,何况公主是个身份高贵的少女。
可我没闲心替她难过,因为我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成了电影里的男主角!
白鸦虽然在低头看报纸,对屏幕上播出的画面也尽收眼底,他这时哧笑一声,用希泊莱语问候我一句:“愿君好福气。”
我现在一定满脸通红,虽然我可以向上帝保证从没做出过这些事!
画面突然一转,变成了一片洁白的的墙壁,接着冒出两个人影,还是刚刚那两个人,男主角被女主角拉着手走过一道楼梯。
我还记得这一幕,那就是不久前公主带着我进入她父亲保险库的情景。
这段画面放映的时候,人群已经开始喧哗起来,直到画面再一转的时候,这些人一跃而起,恨不得要将画面中的男主角扯出来大拆八块了!
我始终没机会真正见到霍特先生,每一次他都在电视屏幕上,他的长相很平凡,走在大街小巷上,不过是个平凡的老人。
霍特先生坐在书房的长椅上,背对房门口,他张口象是说了声进来,我就推门而入,大步流星走过来,将双手放在霍特先生的办公桌上,大声咆哮着,直到将霍特激怒,站起身来向我挥拳,我们打斗起来,霍特当然不及我年轻有力,很快败于下风,被我制住喉咙,断气在办公桌上。
我做完这一切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书房,临走的时候还忘记关门。
屏幕上最后画面一闪而灭,在座的、愤怒的人群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冲向书房的方向,如果没错,老霍特的尸体应该还在那里。
我真想随他们一起去看个究竟,如果不是白鸦一把拉下我的肩膀将我塞进餐桌下面。
我卧在餐桌下,盯着白鸦的皮鞋,不一会儿这双鞋子旁边出现了另外两双,一双坐下就翘起腿,另一双还踩着轮椅。
苏门问:“有没有找到他?”
白鸦回答:“没有,将军。”
苏门诅咒了一声:“我们明天就得离开这里,在此之前我要看到他的尸体!”
白鸦许久都没有回答,上面静默很长时间,突然凌的声音响起:“啊!这布丁真美味!是哪个厨师做的?”
凌的话,乍一听总是迷糊混乱,细一品味却教人无可辩驳,他在语言艺术方面已经登峰造极,出口的话象剪修过的盆裁那般精萃。
他给苏门仔细分析了进退利弊后,居然奇迹般让苏门相信留我的命在世间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苏门差一点就要挖地三尺将我找出来犒劳一番了。
苏门跟凌改变原计划,提前一天离开霍特城堡。老霍特猝死,这庞大的城堡在权势交替之际承受着巨大的冲击,它是否会在一夜之间坍塌,谁也不能告诉你。
反正这里的一切再与我无关,即使我已经被苏门技术性地设计成了杀死霍特的凶手,今后在世界各地,追杀我的人将不计其数。
我躲开白鸦的监控,尾随苏门跟凌离开城堡,在我听到苏门临走前对白鸦的命令后。
苏门说:“白鸦,谁才是你的上司?”
“是将军。”
“好,一切按原计划不变。”
还是那句话,我不认为自己有本事劝服白鸦违抗苏门,站到我这一边,他在众多追杀我的人中,是对我生命威胁最大的人。
我跟白鸦之间从来没有什么承诺,所以我的离开理所当然。当我跟随着凌和苏门来到维多利亚港口,很快就失去了他们的踪影,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一直都在赶时间,比起他们通达便利的交通工具,我的追逐显得力不从心。
当我站在空旷的码头,突然就象行驶在黑夜的轮船失去了指路明灯。我正在踌蹰之际,危险让我伶俐起来。在这个时候,想找到我的人可以说数之不尽,谁能除掉杀害霍特的凶手,对于他在新一代的霍特城堡权力群里的地位有着至关重要的关系。
虽然被许多人“寻找”着,但我还不至于可怜到过逃犯的生活。在沿着海边一路南下的过程中,我已经为自己搞到了一个假身份,混入最掩人耳目的人群中。
那是一个北太平洋的捕鲸船队,他们在靠近西雅图附近将我放下,我循着老船长给的地址找到了他的老家。老船长终年漂泊在外,这趟来到他的家乡,我捎来了他带给家人的一包纪念品,里面包的是来自阿拉斯加的冰雪,冰雪里藏着老船长在下船破冰时被凿子误砍断的一根手指。
在捕鲸船上跟老船长相处了几天,对他的话印象最深刻的一句就是:每个人都是一段故事。同样的话我在无数名著中读到过,由这满脸都是冻伤跟刀疤的老船长嘴里说出来,特别有味道。
老船长的家乡是一个不知名的小港口,小到每天只有十几只小船来来回回,这个时代也很少有人在海边靠撒网捕鱼为生了,不过老船长的家人还是每天把他曾经用过的渔网拿出来晒晒。
我在渐渐习惯了海边的咸湿味道时,白鸦找到了我。我可以躲过海陆空三军,却还是逃不过白鸦在天空中那双比鹰还要锐利的眼睛。
我的不辞而别定然令他十分气愤,可我绝对想不到白鸦的追捕行动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轰轰烈烈进行开来,当这海边的小渔村突然被一只黑乎乎的战斗机轰鸣着低空掠过时,引起的轰动不亚于总统莅临。全村的男女老少扔下桌椅锅碗,齐刷刷从屋里跑出来,直勾勾着脖子望向天空。
从左翼右翼两个推进喷气管送出的动力,使战机方位任意旋转,在百尺晴空翻滚盘旋,洒脱似飞行表演。
白鸦驾驶鹞式战机,倒也相得异彰。
鹞式战机不需要跑道,尽可以随时垂直升降,白鸦的战机从我头顶掠过,在天际化为一块黑雾,几秒钟后以迅雷之势水平倒飞过来,斜线向这方插过来,直率而稳重地降落在不远处。
身边一个村民惊讶地开口问我:“天呀!这是军方在进行飞行表演?还是太平洋战争又爆发啦?”我不得不苦笑着回答他,这是我一个朋友在焦急地寻找我。
白鸦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不论他愤怒、激动、还是喜悦,你在他那张冷峻的脸上都找不到情绪划过的裂纹。
跟白鸦合作是正确的,虽然我解释不了他从我这里可以得到些什么。
我还来不及向港口的村民学会织网,就被白鸦拉上了战机,我从未在军部服过役,乘坐战斗机,这还是头一遭。
港口小小的木制码头成了我们简易的滑行台,随着风门杆的细微调节,爬上了滑行台。制动器在工作,副翼关闭,飞行速度指示器调到了升空速度,这美丽的大鸟就这么活了!
在滑行台起飞的头十几秒钟之内,鹞式飞机简直象从高速轨道上发射出去的炮弹一样直插蓝天!
白鸦将喷管设定到水平飞行位置,将副翼展开,我们以近乎直角的坡度向上迅速爬升!白云从身边一闪即逝,透明座舱外,是一片苍蓝的天空。
从来没有感觉到自由离自己是那么的近,我真想拥抱坐在驾驶位上的同伴,可惜那是白鸦。他的脸那么亲切,表情却那么冰冷。
从我这个位置,仍能看到驾驶盘上直观的地图,这双眼睛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能穿透厚厚的阴沉的云层,大地一览无疑。我们正在飞越海岸线,向望无边际的太平洋中央驶去。
电子导航仪锁定的位置在澳洲东部,几小时后,我还没有看到那美丽的黄金海岸,鹞式飞机的机头就降低下去,平视显示器的水平标志朝上滑动,我们的飞机正在以15度角俯冲,速度明显开始上升,空气制动器工作,平视显示器显示高度的数值飞快下降。白鸦稍稍修正航向,平稳降落在靠近澳洲海岸附近的一个荒岛上。
这里没有可以用来做跑道的位置,白鸦让飞机轱轮压过较矮的草丛,滑行数十米后直直插入一个低洼的土洞间。
机舱盖打开后就是满眼土尘漫天,我咳嗽着从座位跳下来,一路小跑奔到土洞外面,白鸦提着一个工具箱也出来了,我们还未向前走几步,土洞就彻底坍塌,把那昂贵的鸟儿彻底埋没。
我望望白鸦,他一言不发,直直向前走。
黄昏时分在海的那一端才驶来一艘小小的快艇,将我跟白鸦接到罗克汉普顿港,到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白鸦付钱给开快艇的人,那人递过白鸦的工具箱,给我们一张小纸条。
小纸条上面写的是一间小酒馆的地址,白鸦将我安顿在酒馆楼上的小房间,独自出去了。所幸白鸦没有对我说一句话,否则这时候我就此上路了,他这一路上都没有对此次澳洲之行吐露只字片语,这份悬念一直到他归来的第二天凌晨才解答。
白鸦回来的时候一身的海潮味道,象只被海水打湿翅膀的海鸥,他说,将军昨天已经过这里,向内陆进发。
我们直到第二天晌午,人流最汹涌的时候才离开酒馆,搭乘一辆装满宿醉酒鬼的公共汽车,离开港口,又换乘了无数的公共交通设施,周转到晚上,才在一所农场借到一台破旧的吉普车。
我对白鸦的小心翼翼有些莫名其妙,传说中的白鸦应该是大刀阔斧雷厉风行,而不是这副唯恐夹中尾巴的样子。当我从他那里知道,整个澳洲大陆已经被苏门网罗得密不透风,插翅也难飞时,不禁惊异万分,我问:“就凭一个小小的以色列?”
这句话对白鸦以及他所服务的国家机构无异于是极大的侮辱,他又沉默了,良久后他说:“这不是以色列,是将军。”
一个简单的名词,代表着多么强悍的意义!
这个苏门,在多伦多的霍特堡翻风覆雨后,又想在这片安详的澳洲大陆兴风作浪!可怕的是,他身边还有一个凌,一个不动声色,却出其不意的魔鬼!
白鸦的话很少,却都很有用,他从来不会拐弯抹角地玩文学游戏,如果他不想回答,干脆沉默,绝不屑于撒谎,一个投身政界多年的人,还能保有这份纯真,难得。
白鸦所说的天罗地网我不知道指什么,一路上都难得的平静,我们开车直驱进入草原,速度很慢,我说我可以在这里搞到一台直升机,白鸦却说,在这里,我们飞得越低越好。
他倒把我跟他一样,归为鸟的同类了。
第二十五章 malakh
澳洲是个不能够带给我美好回忆的地方,这里的草原永远干燥烦闷,烈日永远毫无摭蔽,我讨厌这些,它让我体质上的弱点暴露无疑。驱车从早上到现在,我的忍耐力开始下降,随车带的水喝得一滴不剩,我咬着干裂的嘴唇望向白鸦,他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白鸦是个做事极专注的人,就连开车这种小事做来也仿佛手握着别人的生杀大权似的,我笑他神经过敏,白鸦却动动耳朵,轻轻地说:“来了。”
“嗯?”我一愣。
一架喷染成墨绿色的直升机,早已经悄无声息地尾随在我们后面,速度极慢地低飞,道路两旁的动物甚至都没有受到惊扰。白鸦对我说:“别回头!”
我的脸侧了一半,缩了回来,直觉得背后的飞机贴得我们越来越近,连我后背都能感受到它螺旋桨带来的旋风。
直升机从我们右侧驶过,吹得我头顶的帽子都要飞了起来。机舱里探出一个脑袋,朝我们打量起来。我跟白鸦脸上都涂了加重肤色的橄榄油,就象在澳洲草原的烈日下经常曝晒的野外工作者,直升机划过我们升高时,我甚至还从座位上站起来,用原汗原味的澳洲英语朝他们高喊:“欢迎来到澳大利亚!”
这时候不知是否太阳太大令我产生幻觉,白鸦的脸上好象荡起一抹微笑。
不幸的是,两分钟后,我们又看到了这架直升机,它以极高的速度向我们俯冲,机载机枪从高空向我们扫射两排子弹,白鸦驾驶着吉普车向左边猛转躲过,车子驶向平静的草原,惊得小动物们四散奔逃。
“你来开!”白鸦说着离开方向盘向后座跳去,我赶紧接下方向盘,在直升机的扫射下走“之”字形路线。
白鸦打开他一直带着的工具箱,将里面的配件组装成肩携式火箭炮。直升机为了准确捕捉我们,靠得很近,几乎从我们右上方擦着飞过,白鸦趁机将火箭炮对准直升机敞开的机舱发射,小型火箭喷着炙人的白烟向直升机飞去,驾驶的人反应极机敏地躲开。机枪子弹划过我们的吉普车,将车头盖扫出几排弹孔,玻璃也全碎了。
直升机在吉普车后面紧随不舍,我将车子开得左摇右晃,白鸦又朝追赶在后方的直升机发射,多数被避开,可这只大鸟终有迟钝的时候,终于被白鸦的火箭击中直升机的螺旋桨,炸飞了一片桨叶,直升机立刻象折断翅膀的鸟儿一样倾斜着掉了下来,擦着地面数十米后停下来,里面狼狈不堪地滚出来几个人。
我将车子一个骤急的转弯向那几个人开去,还没停稳便跳下车来向他们跑过去,掏出腰间的枪对准他们大声喝道:“你们从哪里来的?”
那几个人摔得晕头转向,未及回过神来回答,我身后白鸦便已经将火箭炮对那几个人发出,还未靠近的我满身便已经溅得血肉横飞。
在草原上奔驰一整天的疲累,高温下的晕眩感,所有这一切涌上心头,难以抑制的厌恶、恶心让我当场呕吐起来。
白鸦看我没出息的样子,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表示,他的眼睛告诉我:你会跟他们的下场一样。
我悲哀地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因为这张与阿寻一模一样的脸而对白鸦产生异乎寻常的亲切感,实在是愚蠢之极。他们之间,又何止天壤之别。
更何况回顾往事,我跟阿寻之间相处,又愉快到哪里去?
我们的吉普车被子弹击中,油箱漏光了油,开了没几步就熄了火,白鸦没收了我的枪,放进他的工具箱里,迳直往前走,我只能勉强跟随。
阳光跟热土榨光了我所有的精力,我象具行尸走肉一样跟着白鸦,他也发现我的脚步越发沉重呼吸越发急促,却丝毫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
人的潜力是很惊人的,我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熬不过下一秒钟,然而下一秒钟我还是坚强地迈出了步子,白鸦在前面,不时转过头来望着我,那目光意味深长,那目光让我不甘心,那目光激发着我的动力。
奇迹般地我在草原上行走了一整天,将烈日远远甩在后头,草原的落日尤为壮观,那失去焦热的红球就象被地平线活活吞没一般消失在眼前,我顿时神清气爽。
白鸦眯着眼睛望着前方的黑暗,就好象在告诉我,狩猎时间到了。
多少人就在这不可预知的黑暗中消失,永远也看不到光明;又是多少黑暗中的巨兽从夜色中走来,张开黑色的翅膀,摭天蔽日。
白鸦在一个丛林的边缘停了下来,那时候的夜空,被阴沉的雾摭住,黑得透彻。白鸦倚着一棵树坐了下来,说:我们等天亮再出发。
如果不是我已经撑到极限,真想讽刺他一句:我还以为白鸦是不惧怕黑暗的。
白天的丛林是安详而美丽的,所有的物种们有条不紊地生息繁衍着, 并没有因我们的打搅而表现惊恐,这些小家伙们比我们要勇敢多了。
相比草原,有大树蔽日让我的心态平稳多了,却也更让人感觉危险,仿佛每一棵大树后面,都会发生一段惨不堪言的悲剧。
澳洲丛林之中的蛛类和爬行类在世界昆虫学上都是奇观,其物种之繁杂种类之多样叹为观止,这里的有毒动物比世界上任何地方都多,看似幽静的表象下藏着数不清的栖毒蜘蛛、吸血虱、蜂,所以在进入丛林之后,我们各自拉下了因为炎热而挽起的袖管裤腿,小心翼翼地决定脚下的每一步。
阳光穿过树叶的层层摭挡拍着我们的肩,白鸦仍然在我前面行走着,身子微恭,步履沉稳,细碎的光洒在他灰土颜色的衣服上,好象无数的蝶儿在凌乱舞动,最后撞死在他的翅膀上。
因为白鸦的沉默而几近窒息的空气中,我居然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迫不急待地对白鸦道:“有人在跟踪我们。”
白鸦嗯了一声,勉强算是认同了,他还是继续往前走,也许他认为,这些跟踪者根本没有对付的必要。
跟踪我们的一共有两个人,这参天大树和林中嘈杂的声响都没能掩饰得住他们的声息。他们的跟踪水平实在太拙劣,那完全是三年级的小学生在玩躲猫猫的游戏,可我现在闲极无聊,不介意陪他们耍上一耍。
夜幕降下的时候白鸦点燃了一团火,用一堆树叶垫起一张床睡下,徒步了一整天,我们都很累了,包括那些跟踪我们的人,对三年级的孩子来说,这么一整天真够受的,他们呼呼大睡得象两只小猪。
我在半夜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在他们栖身的大树下,设了一个简单的捕兽陷井,第二天清晨,离我们十几米之外的一棵大树上,吊着这两只嗷嗷乱叫的小猪。
那真是两只大肥猪。
我被这声音吵醒后,饶有兴致地走过去,拿一只较软的藤条抽打他们的屁股,喝令他们别叫唤了,把白鸦惹毛了,有你们好受的!
白鸦对这边发生的事情不理不睬,他整理好褶皱的衣角,看也不看就从我们身边走过去,仿佛认定我跟那两人一样是童心未泯的幼稚儿童。
我的兴致顿时象扎破的气球一样漏光,扔下手中的藤条就走,直到身后两只小猪再也忍耐不住,朝我们大喊:“首领!首领……”
我惊异地望向白鸦,脱口问道:“他们是你的手下?”
这问题真傻,苏门的手下,同样是白鸦的手下,难道我还以为白鸦现在跟我并肩站在一起,就是背弃了苏门?
我回去将陷井上的两个人解下来,他们没命地跑到白鸦身后,跪倒在地拖着哭腔喊:“首领!您真的要到‘malakh’去?”
白鸦没有说话,却停下了脚步。
“首领!‘malakh’已经变成了地狱……”说话的人低下头去,面容凄苦无比。
白鸦回过头来,目光严厉地问:“你们知道‘malakh’在哪里?”
malakh,在希泊莱语中意为天使,卓吉对我说,天使已经变成了魔鬼。
卓吉是白鸦手下一名士兵,提起这个魔鬼他就恐惧得浑身颤抖,可是在白鸦的命令下,他不得不带领我们回到地狱般的“malakh”。
这个地狱般的天使,令我万分好奇。
第二天一切出乎意料地顺利,是没有任何结果的顺利,只不过是丛林中,我们象旅游者一样又漫步了一整天,卓吉跟他的同伴给我讲了许多犹太民族的神话,可是我一提及“malakh”,他便又沉默了。那种沉默比白鸦的更让人讨厌。
卓吉他们的到来为我们带来了帐篷,不需再幕天席地,从林的夜晚相比草原要讨厌许多,闷热潮湿,所有我反感的热带气候在这里都体现了,睡觉的时候我要用树叶编织的帽子不断扇着风给自己送一些新鲜空气。
地鼠钻出头来,夜鸟在吟叫,蛇类在树枝上虬结……
还有,白鸦,在夜影中轻轻的叹息。
是谁的守护让我如此放松,我真的沉沉睡去,直到被足够的声响吵到不得不醒。猛然惊觉自己警备松懈到这个地步,我窜起身来迅速钻出帐篷。
篝火熄了,四周一点光亮也没有,除了黑暗我看不到任何东西,贸然行动是愚蠢的,我只好待在原地,仔细分辨动静。
在我的九点钟方向,地上的落叶簌簌做响,有人奔跑在上面,这个声音离我越来越近,直到扑面的气息袭来,我才惊异速度之快,根本不及出手,就整个人被按在地上。
如果此人要致我死地,那不到半分钟我就不在人世了,然而对方只是重重捂住我的口,力道并不重。我闻到,是白鸦的味道,安静下来,躺在他身下,跟他一起静等周围动静。
旁边的帐篷传来声息,捂在我口上的手迅速撤离,压在身上的力量也不见了,下一时刻,听到另一个方向传来一声惨叫。
卓吉的声音在愤怒地咒骂,用他们家乡独特的方言,接着就静了下来。卓吉点燃了一个火把,急促地跑过去看发生什么事情,我紧随其后,从地上一跃而起冲了过去,结果也被吓了一跳,卓吉更是当场惊叫起来。
白鸦整张脸血淋淋的,火光一照之下夜鬼一般煞人。
“你受伤了吗?”我问。
白鸦摇摇头,火把在他眼睛中燃起两个小火焰,血色居然让他的整张脸孔生动起来。
咦,奇怪,脸上滴落了什么,苦苦涩涩地流入口中。
一种惊栗的感觉传遍全身,我整个人都僵化了。
因为这是我熟悉的--恐惧至极的味道。
卓吉还疑惑地问我:“是下雨了么?”
直到我们看到彼此都满头满脸的血。
不约而同地往上看。
他是什么时候呆在那儿的呢?在另一个世界,他一定也在嘲笑,同伴的愚钝,还有我过激的反应。
我压抑着喉咙里的惊叫,只留下颤抖的咝咝声,仿佛毒蛇在吐芯,牙关紧咬使我整个头部的骨头都错位了一般停,可是这仍然不能停止我每一段关节都在颤抖!
第二十六章 丛林恶鬼
直到太阳光穿透林木间的每一个缝隙,我们才能够看清楚,有一个人被杀了。
他被挂在高高的橡树上,一丝不挂。
如果不仔细,还真的难以发现。茂密的枝叶几乎摭盖了他全部的身躯,他的身上纵横交错着无数的伤痕,那些伤口很深,深到流光了他全部的血液,那些血沿着腿向下滴,在橡树下聚成一个小洞,闷热至极的气候,才一晚上的时间,已经有无数的蚊绳在上面栖息产卵,恶心一点说,他的尸体情况也差不多。
倘若不是这家伙流尽了他最后一滴血,他的身上苍白,只留下鲜血走过又干涸掉的痕迹,我一定不会用如此专业的目光去审视他的尸体,他的身体令我回想起无数次的梦厣。
我爬到树上时,甚至还可以感受到他临死前最痛苦的颤抖和肌肉的瑟缩。他是一个国家骄傲的民族战士,却死在澳洲的风光如画背后。他死得毫无尊严,死后他的身体还赤裸裸地被生物圈无情地吞噬。
同伴的死几乎令卓吉崩溃,他甚至坐在原地盘起腿来,不住地咬自己的手指甲,口中念着他们虔诚的教义。
这片迷蒙美丽的丛林,被浓浓的死亡气味覆盖住,纵然外面光天化日。
死神,我真的,看到你黑色的斗蓬了。
因为一名同伴的死去,卓吉一直闷闷不乐,他时不时用惊恐不安的目光看向白鸦,他的眼神那么可悲,我只好没话找话分散他的注意力,比如打听他在地中海战场上面的战绩还有的澳洲丛林中的探险。
白鸦对那天晚上的事情再没提起,事实上自从来到这片丛林,他再没张口说过话,于是卓吉再听到他的命令时,激动得从地上一跃而起。
白鸦问卓吉:你害怕吗?
我认为他这个问题本身就很恶劣,即使卓吉要死了,这句话只不过在加重他的恐惧而已。
卓吉摇头,作为一名战士,他不能说害怕。
“你知道他为何而死?”
卓吉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因为……触怒了……天使。”
“卓吉,你的信仰是什么?”
卓吉的目光因为这个神圣的词汇而变得坚定起来:“我永远忠于以色列!”
白鸦轻蔑地笑起来:“很好。”
面对卓吉的恐惧,我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连他也死了,我会在墓碑上刻上他的名字,而不仅仅是将他扔在路途中央。
静悄悄躺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跟战死杀场相比,我不知道卓吉会选择哪一种。或许他是一个浪漫的骑士,希望一生都有花环与鸟儿相伴,又或许,他是个只知喊打喊杀的家伙,希望他的祖国将他的遗体带回国土安葬。
可是,我们已经为他选择了归途。
是白鸦亲手杀死了卓吉,我不需要问他理由,假使我知道这个理由,大概也要用生命付出代价。
我也不用问他要做什么,因为一切,都会随时光渐渐溢出。
那天晚上白鸦甚至握住我的手,冰冷的脸,连他的指尖都有令人镇定的效果。伴着虫儿的低鸣,他坐在我对面,虽然我什么都看不到,却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凝视我。
一瞬间我甚至以为他会拥抱住我。
我的梦中是刻骨的寒冷,大陆,那是我成长的地方,那也是我最想念的地方。可自从我走出来后就没有再敢走回去,因为我怕会碰碎,我最坚定的信仰。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我恢复了全部的敏锐与行动力。
有一只手在恶意地触碰我的脚踝,我在第一时间双手着力腾空而起,糟糕的是周围没有任何光亮,我认不清楚形势,能凭借的只有听觉。
左脚边又传来轻微的动静,我正欲往后退,一股浓烈的泥土气味却扑面而来,将我整个人掩住,与此同时有一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