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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礼]毒手阎王令-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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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尚和胡开泉再次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我看这样吧,」雷玉忍笑道,「融融和莫飞我们会负责送至石庄主和水阁主身边,绝不会让他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至于二位,就请帮我们捎个口信给扬州,说我们不日将至,以免水阁主和石庄主放心不下。」
「这……」黎尚与胡开泉对视一眼,张口欲言。
「怎么?」苏放将眼白斜射过去,冷哼一声,「莫非二位认为我们难当此任?」
「岂、岂敢……」胡开泉陪笑道,「既然几位远道而来,今晚就让在下略尽地主之宜,替几位接风洗尘……」
「是啊是啊,」黎尚殷勤地道,「二位不妨在敝庄分坛留宿一夜,等明晨再走也不迟。」
「二位太客气了。」雷玉假惺惺地露出一个令人牙齿发酸的笑容,「过会儿我们想去飞龙帮拜访一下故友,所以就不麻烦二位了。明早出发前我们自会前往二位府上辞行——如此安排,二位以为如何?」
——在雷大谷主强势的态度以及炯炯闪亮、锐利如鹰的高压视线之下,黎坛主和胡舵主只觉心头发毛、双腿发软,当下乖乖应允。
「……好。」
「太好了。」掌柜的笑得合不拢嘴——三年前朝暮楼的楼主苏放和绝心谷的谷主雷玉大驾光临、前来参加耿二当家的婚礼之时,自己因事未能亲眼目睹两位名人的绝代风采,没想到今天倒在这儿撞了个巧。「诸位,」他兴奋地道,「在下愿当先引路,代为通报。」
「如此有劳了。」苏放微笑着抬了抬手,「请。」
「请。」
一行人走在掌柜的身后,非常有礼地跟黎尚和胡开泉打过招呼,施施然地下楼远去。雷玉暗暗冲着秦、武二人使了个眼色,武笑天和秦心逸心领神会,齐步上前跟着凑热闹去了。只余下黎坛主与胡舵主呆立在楼上大眼瞪着小眼,我瞧瞧你,你瞧瞧我,久久才发出一声长叹,宣告了第X次行动的失败——看样子,那两位小少爷还真不太好对付。
※※※
亥时正。
飞龙帮东院厢房。
在受到飞龙帮大当家岑扬和二当家耿落英的热烈欢迎和殷切招待后,苏放一行人均被安排入住在飞龙帮专用来接待贵宾的东厢之内。
窗外月黑风高,四周一片寂静,屋里却是灯火通明,细语声声。雷玉、苏放、秦心逸以及两个孩子正围坐在一张红檀木所制的圆桌旁,进行着详密的讨论。
「融融、莫飞,」雷玉首先赞赏道,「你们今天做得很好。」
「谢谢师父。」听见师父的夸奖,水融的眼睛立刻弯成了两个小小的月牙。「刚才在酒楼上,我一收到师父的暗号,马上明白那两个人就是想来捉我和莫哥哥的大坏蛋了。」
「是啊,」石莫飞忿忿道,「他们还想骗我们去自投……嗯……自投……」
「自投罗网。」秦心逸接口。
「对!就是自投罗网——这个成语我爹教过。」石莫飞挺胸凸肚、信心十足地道,「我们才不会上当!」
「呵呵,」苏放笑玻Р'地摸了摸小徒弟的头,「你们两个都很聪明,随机应变的本领也不错。」
「嘻嘻,谢谢师……」
紧闭的窗户无声无息地打开,一道人影悄然飘落。
「天哥。」秦心逸微微舒了口气,喜上眉梢,「你回来了。」
「大武,」雷玉抬眸,「怎么样?有消息吗?」
「有。」身着黑色夜行衣的武笑天小心地阖上窗回头应答,「黎尚和胡开泉正在荻花阁的分舵密议,俺循着大师兄搁在他们身上的『千里追影』的气息一找就着。」他得意一笑,「俺全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说……」
「原来……」听完武笑天的叙述,雷玉眉峰一聚又散,「这个我倒真的不太懂。你呢?」他侧目瞟向苏放。
「我也不懂。」苏放老实地承认,「不过有一个人十分精于此道。」
「真巧。」秦心逸笑道,「前几天我和天哥还在路上遇见过他。」
「哦?」苏放眼睛一亮,「你们可知他现在何处?」
「知道。」武笑天颔首,「他说要去拜访紫枫堂的堂主『火雷掌』崔子月,会在那儿逗留十日左右。」
「那就好。」苏放展颜,「紫枫堂距离淮安仅二十余里,能不能麻烦你和小逸去走一趟?」
「没问题,」武笑天与秦心逸对视一眼,一口允诺。「包在俺们身上。」
「师父……」从方才起就躲在一边咬着耳朵嘀咕了半天的两个孩子忽然摆出一副俯首认罪、可怜巴巴的神情站到了苏、雷二人跟前。「有一件事……我们……一直没说……」
「什么事?」雷玉心念一转,已知其由,当下放缓了语调,和蔼可亲地问。
「其实……」水融吞吞吐吐地道,「我爹和莫哥哥的爹本来是好朋友的……」
「咦?!」秦心逸讶异地提高了嗓门。
「什么?!」武笑天惊诧万分,「俺怎么从没听说过?!」
「这件事别人都不知道,」石莫飞解释,「我爹和水叔叔不让我们告诉别人。」他惴惴地拿眼瞥着面沉似水的苏放,扁着嘴、期期艾艾地问,「师父……你生气了?」
「没有。」见小徒弟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苏大楼主赶紧露出最最温和善良的笑容,「怎么会?你们能把这么机密的事告诉师父,师父觉得很高兴。」
「真的?」石莫飞的小脸霎时多云转晴,安心地大大吐了口气,「太好了!」
「师父,」水融攀着雷玉的手臂,「你也不怪融融吗?」
「当然。」雷玉一把捞起水融,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笑盈盈地道,「融融,你知不知道你爹和莫飞的爹为什么要约在扬州比武?」
「不知道。」水融摇头,「他们以前每个月都会见一次面,可是,」他扳着手指头算了又算,「他们已经三个月没见面了,所以我和莫哥哥才决定偷偷溜出来……」
「后来我们听说他们要在扬州比武,就准备去阻止他们。」石莫飞一本正经地补充。
「他们在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曾经吵过架吗?」苏放目光闪动。
「他们经常吵架的,」水融略带困惑地道,「我爹说这样更容易沟通。但是,」他想了想,「最后见面的那天他们没有吵架。」
「嗯……」石莫飞回忆,「那天他们好像在商量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和融融就自己到山坡上去玩了。」
「果然如此。」雷玉正色道,「融融,你爹和莫飞的爹之所以不再见面,那是因为他们已经发现帮中出了叛逆者,多半连暗中捣鬼的是谁他们也已心中有数。」
「对。」苏放沉吟道,「他们暂时分开是为了不让背叛者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至于扬州之战嘛……」他笑着打住了话头。
「那不就是为了引蛇出洞而演的一场戏吗?」秦心逸直截了当地道。
「应该没错。」武笑天玩味地道,「也许唯一出乎他们意料的便是……」他瞧了瞧两个神色沮丧的孩子,没有再说下去。
「都怪我不好,」水融慢慢爬下雷玉的膝盖,走到石莫飞身边,垂头丧气地道,「我不应该离家出走,让爹和石伯伯担心。」
「这不是融融的错。」石莫飞抬起头大声道,「全是我的主意,要怪就怪我。」
「不对不对。」水融急忙扯住石莫飞的衣袖,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是我的错,是我说要去扬州的。」
「不对,这跟融融没关系。」石莫飞努力地想把水融拉到自己身后。
「莫哥哥……」
「融融、莫飞,」雷玉上前温言道,「没有人会责怪你们。虽然你们的确做了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不过你们已经知道错了——我想,你们以后一定不会再这么做了吧?」
「嗯。」两个孩子乖乖地点头保证,「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这就好。总而言之,」苏放道,「幸亏你们都很机灵,在这种风声鹤唳、危机四伏的时候,你们还能够一路平安无事算是相当幸运的。」
「那是因为我们先碰上了师父,还有阮坛主他们,大家都对我们很好。」石莫飞认真地道。
「不管怎么说,」秦心逸绽开笑颜,「没事就好。」
「秦叔叔,」水融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面前比花还清灵优美的笑靥,发自内心地夸赞,「你笑起来真好看。」
「谢谢。」秦心逸大方而率直地回答。
「融融,」雷玉的眼珠子左右溜了溜,柔声道,「师父还有事要跟你苏叔叔商量,今晚你先跟秦叔叔和武叔叔睡好不好?」
「好。」一听到睡觉,水融不自觉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莫哥哥也可以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秦心逸爽快地道。
「武老弟,」苏放斜眸盯着心不甘情不愿、敢怒却又不敢言的武笑天,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应该也不会反对吧?」
「俺、俺怎么会反对?」武笑天飞快地瞥了自己畏如鬼怪的大师兄一眼,缩着脖子哈哈干笑两声,「俺……求之不得。」说罢,携同秦心逸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快速地告辞,立马自动消失,回房去了。
「呵呵……」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苏放笑得就像一只刚偷了几百只鸡的狐狸。「小玉儿,你打算跟我『商量』什么事啊?」
「这个嘛……」雷玉好整以暇地道,「不如咱们先上床去好好讨论一下如何?」
「乐意之至。」
一路上有两个孩子跟在身边,甭说上床,便是连个小吻也偷不到,早就禁欲禁得快内伤了——如此大好良机,焉有错失之理?
「阿放,话先说在前面。」眼见苏大楼主变身成狼飞扑过来,雷玉抢先声明,「明天一早还得赶着上路,你可别做得太过火了。」
「遵命。」
「等……唔……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嗯……」
床上,两具激昂火热的躯体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余下的话语,尽数化作一声声销魂的呻吟与急促的喘息。
※※※
翌日清晨。
与岑大当家和耿二当家依依惜别、告辞出府后,雷大谷主和苏大楼主便携着两个孩子与武、秦二人分道而行。在集市上置办了一些货物,又购买了一辆宽敞华丽的马车,雷玉便迫不及待地摆出一个帅气的姿势提步跨入车厢,一屁股瘫倒在柔软舒适的座垫上一动也懒得动了。他吊高了眼睛,喷火的双眸穿过车上低垂的珠帘,狠狠瞪向坐在前座、神清气爽、一边哼曲一边赶车的某人的背影,牙齿磨得咯咯作响,狰狞的面容把车厢内的两个宝贝徒弟吓得缩成一团——
「师父……你是不是……很想揍苏叔叔一顿?」水融胖嘟嘟的小手紧揪着石莫飞的衣襟,怯生生地问。
「揍他还太便宜他了,」雷玉忍着浑身酸痛咬牙切齿地道,「我要把他大卸八块,抛到湖里喂王八。」——这个万年发情、比野兽还野兽的家伙精力怎么这么旺盛?一个晚上居然连着来了十几次,直闹到东方发白、曙色微曦方肯罢休。自己被他翻来覆去折腾得只剩下半条命,连手指都几乎动不了。明明叫他节制一点了,还老把人说的话当耳旁风,吹过就算。瞅着苏大楼主生龙活虎、龙精虎猛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半趴半坐、有气无力的模样,怎不教雷大谷主怒由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哇!师父,不要!!」
「雷叔叔,你别把我师父扔到湖里!师父不乖的话,你就打莫飞好了!」
「哇!!师父,你别打莫哥哥,要打就打融融……」
咦??哪里传来的哭喊声?雷玉回神,定睛一瞧,两个小徒弟全是一副惊恐害怕的表情,正眼泪汪汪地瞟着自己。糟糕,一不小心原形毕露了——
「咳咳,」赶紧整了整颜色,送出一个温柔如水、美丽如花的笑容,「融融、莫飞,刚才是开玩笑的,我怎么会打你们呢?」
「那……雷叔叔,」石莫飞迟疑地问,「你还要把师父扔到湖里吗?」
「不会的。」雷玉笑玻Р'地保证,「如果你师父再不乖,雷叔叔就喂他吃药。只要吃了雷叔叔的药,他就会乖乖的了。」
「哦。」石莫飞和水融彼此望了望,放心地点头。
噗——苏大楼主一个闪神,马失前蹄,差点没摔个狗啃泥,乐得雷玉在车厢里嗤嗤地笑。
淮安城外近郊。
桃花缤纷,粉团簇簇,春光无限,明媚娇艳。
黎尚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恭恭敬敬地当先引路——匆匆赶来与苏放一行在前往淮安分坛的半道上相遇后,兴奋激动的黎尚告诉了苏放他们一个天大的「喜讯」:作为一名忧心如焚、夜不成寐、食不知味、为了心爱的儿子不知愁白了多少根青丝的伟大慈父——英明神武的石大庄主终于按捺不住对孩子的强烈思念与深深关爱之情而亲自驾临淮安探个究竟,同时也好一表对苏放和雷玉的满怀谢意。但是,由于此行极为机密,不便泄露行踪,是以才委屈苏大楼主和雷大谷主移驾自位于淮安城外的一处桃花林内相见。
乱花迷人眼,浅草没马蹄。
面前是一片较为开阔的空地,放眼望去,四周尽见繁花树影。
黎尚轻捷地翻身下马,对着同样勒住马缰的苏放以及从车窗中探出头来的雷玉躬身为礼:「苏楼主、雷谷主,请稍候,在下先去通传一声。」说着,伸手一指。
苏、雷二人凝神而观,果见一儒衫飘飘的青衣人影正隐约现于密林深处。
「如此,有劳黎坛主了。」雷玉嫣然道。
「没、没什么,举、举手之劳而已。」——美人一笑,百媚横生。黎尚急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用力定了定神,返身落荒而去。
「大家出来吧。」待黎尚的身影七折八绕地没入林中消失不见,苏放方始懒洋洋地开口,「咱们的戏可得演个十成十才能够蒙过那些在暗中偷窥的家伙。」——后面的一句话用的是「传音入密」的功夫。
「是。」
石莫飞、水融应声先后钻出车厢跳下马车。雷玉慢吞吞地直起腰,慢吞吞地挪出车厢,一双温暖而有力的大手及时递来,轻轻撑住他尚觉虚软的身子,手的主人正露出一脸憨厚关切的讨好笑容。
「累吗?」
「哼。」望进一对溢满深情的眸子,雷玉仅仅冷哼一声,倒是没有拒绝苏放伸过来的手,默默地任凭对方半扶半抱着下了车。
「师父。」石莫飞和水融齐齐抬头,乌溜溜的眼睛里充满着征询之色。
「嗯。」苏、雷二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不约而同地冲着两个孩子微微颔首——一场好戏,就此开锣。
暮色拉开夜的帷幔,黑暗逐渐笼罩大地。
淮安城外近郊,桃花林外。
胡开泉和黎尚正满面陪笑、点头哈腰地随侍在两个傲气凌人、负手而立的蒙面人身后。
「事情都办妥了?」身材高瘦的黑衣蒙面人首先发问。
「是的。」黎尚赶紧上前禀报,「属下已把他们引入这桃花林中,从上午开始他们就一直在里面兜着圈子。」
「唔,」黑衣蒙面人甚觉满意,「你有把握他们出不了这林子吗?」
「请庄主放心,属下对阵法知之颇深。」黎尚得意一笑,「此林之桃乃前人所植,实为一五行迷阵,对奇门八卦一无所知的人是绝对找不到出口的。即使苏放的碎心指和雷玉的暗器再怎么厉害,这回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是啊是啊,」胡开泉补充道,「黎坛主引他们入林后便由属下负责监视。属下见他们在林子里绕了半天又回到了原路,最后只得停下来没精打采地准备在林中过夜。」
「哈哈哈哈……」身材壮硕的青衣蒙面人大笑道,「就让他们在这桃花林里多呆上几天吧。只要不让水落心和石天青得知那两个小鬼的下落,比武决斗之时他们必定会神魂不定、心有旁骛。」
「高手过招,岂容分神?」黑衣蒙面人目光阴鸷,「到时候,就算出现两败俱伤、玉石俱焚的结果亦不足为奇。」
「哼哼……呵呵呵……」青衣蒙面人与黑衣蒙面人视线相撞,眼中同时迸射出对权力的强烈渴求与欲望之光。
天上的明月,渐渐被黑云所遮蔽。
※※※
三月廿二。
距离水落心和石天青的扬州决战之期仅剩三天。
淮安城外桃花林中。
熏风微拂,阳光和煦,四周桃花娇丽,争妍斗芳。
水融和石莫飞蹲在一处空地上,正兴致勃勃地找蚂蚁洞、挖泥巴玩。雷玉和苏放则闲散地靠坐在一个小小的火炉跟前,炉上烧着滚水,他二人手捧热茶,闻香品茗,一派悠闲。瞅这情景,恰似家长领着孩子出门游玩踏青,其乐融融,恋恋忘返。
「阿放,」雷玉深深吸了口茶香,露出满足的神情,「从昨天开始,终于没有人再在周围探头探脑了。想必黎尚和胡开泉均已离开淮安,急着赶去扬州图谋篡位。」
「嗯。」苏放温柔地抚摸着恋人如子夜般漆黑顺滑的发,懒懒应答,「既然已经确定咱们飞不出这个桃花编织的笼子,他们自然可以安心离去,只需派人把守在外,传递消息即可。」
「唔……」雷玉深思一阵,忽然讪笑道,「阿放,说实话,你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他瞥了瞥停靠在一边的马车,挑起了一条秀丽的眉毛,「咱们只需在这儿歇上几天便行,你干嘛买了一大堆的冬装秋衣?还有那些食物,足够吃上一个月还绰绰有余。」
「这个就叫『有备无患』,」苏放嘿嘿直笑,言下不无得意。「万一小俞走岔了路,咱们也能够多撑几天。」
「我看这应该叫做『杞人忧天』才对。」望着远处一道游游荡荡、姗姗而来的人影,雷玉唇边漾起一抹奇特的笑意,「你瞧。」
说话间,一个斯文儒雅的青年已悄无声息地站立在两人面前,三人眼波流转,分别露出会心的微笑——该来的人终于来了。
※※※
三月廿五。
扬州。
引月楼。
为了这一次追日山庄庄主「破云刀」石天青和荻花阁阁主「风凌剑」水落心的盟主之战,引月楼的现任总管齐响齐老爷子特意命人打通了引月楼内最大的两个院落,搭建起一个高高的擂台,周围则摆设下上千个座位,分别为贵宾席、普通席、以及站席。席位不同,价码亦不相同:站席五两银子一人,普通席二十两,贵宾席的一个座位则至少在一百两以上,至于各色茶点小吃,则另作它计。乘兴而来的江湖豪杰、绿林英雄们除了乖乖地掏出腰包之外,亦万分钦佩齐大总管的精打细算,果然人如其号,当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捞上一笔。
辰时将近。
院子里座无虚席,四周人声鼎沸、热闹异常,有些站不下的人,干脆趴在墙头或跃上树杈观看(当然这同样是要收费的^^),大家均心急如焚、翘首以盼着两位主角的身影。等到本次决斗的主持者齐响齐大总管好不容易结束了近半个时辰的开场白之后,伴随着台下无数的欢呼与掌声,两位轰动武林、备受瞩目的大侠终于闪亮登场。但见石天青一袭青袍,剑眉朗目,高大沉稳,气度非凡;水落心则是黄衫飘飘,眉目清奇,丰神俊秀,一派温文尔雅。这两人站在一起,端的是一时瑜亮,难分轩轾。
「各位,」水落心眉间虽隐含忧色,但仍彬彬有礼地道,「在下与石庄主约定在此一战,请天下英雄为证,生死胜负,各按天命。如有任何闪失,双方弟子均不得追究。万一水某有何意外,即由本阁于副阁主继任荻花阁阁主之位。」说罢,伸手一指。
一个高壮健硕的大汉缓步登台,神情严肃地对着台下众人抱了抱拳。大家一瞧,认得此人正是荻花阁的第二把交椅「神鹰」于飞。
「诸位,」石天青看上去似乎亦有些心神不宁,「若是此次石某人不幸亡故,追日山庄的一切事宜全交由黄副庄主掌管。」
——高高瘦瘦、面色凝重的「闪电枪」黄子诚上台拱手为礼。
在公开交托了后事之后,两位副手各自回到贵宾席落座。台上水落心缓缓拔剑,剑如一泓秋水,似有龙吟之声;石天青则轻轻抽出长刀,刀光雪亮,风雷隐动。台下一片沉寂,人人屏心静气,只管睁大了眼睛拭目以待。
几乎在同一时间,剑峰微动,刀光乍起,刀剑在半空中相交,一场石破天惊的龙争虎斗就此拉开。水落心的剑轻、准、急,石天青的刀却是重、稳、平,不过两人出招的速度同样奇快无比,随着一连串清脆的刀剑交接之声,也就只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相对攻出三十七剑(刀)。直把台下众人看得目不暇接,紧张得连手心里都捏着一把冷汗。这一战,从辰时开始到巳时为此,仍是胜负未分。
时光在不知不觉间溜走,全神贯注、目不转睛的观众们均未发觉自站席处悄悄渗入了不少精壮的大汉,正在缓慢而又不停地向前推挤。
连续激战了一个时辰,石天青与水落心大汗淋漓,脚步和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迟缓,双方的缠斗亦快进入尾声。只见水落心清叱一声,一道匹练如潮的剑光蓦然飞起——此乃四十七路风凌剑法中极其厉害的一招「风回魂转」。石天青不避不让,手中的刀迎着对方的剑光席卷而上,刀意绵绵不绝——这招名唤「摧云断月」,正是三十九路破云刀法的精华。两人皆使出了生平绝学,真正到了山穷水尽、鱼死网破的境地,无论谁都看得出,这一招,双方已倾尽全力,用的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正在此时,后面站席上的人群突然涌动起来,人潮如波浪般向前翻滚,不少人想站都站不稳,只得跌跌撞撞地跟着人群卷向普通席,继而推向贵宾席。其中虽有高手以「千斤坠」稳住身躯,但那些武功低微或者中下之人却身不由已地随着大众横冲直撞。一时间,台下人声杂乱、怨声四起,人群被冲得尽数挤到擂台边,人人自顾不暇,连台上的精彩决斗也无暇观赏。
——这真是一个绝佳的暗杀时机。两根极细极轻却又极快的钢针从不同的角度分别射向石天青和水落心的后脑,只要针一入脑,人必死无疑。瞅这去势,到时候石天青的刀会正巧插进水落心的胸口,而水落心的剑则势必会刺穿石天青的咽喉,至于那枚小小的钢针,早已深入发根,绝对神不知鬼不觉——多么天衣无缝的完美计划。
电光火石之间,水落心的剑微微一偏,稳稳地砸飞了射向石天青的钢针;与此同时,石天青的刀斜斜上挑轻轻松松地截住了飞向水落心的凶器。两人身形交错,漫天的刀光剑影挟着雷霆怒意径自袭向台下的暗杀者。两道人影急起而遁,正是「神鹰」于飞与「闪电枪」黄子诚。只可惜,在石天青刀下的于飞想飞也飞不起来,而黄子诚的「闪电枪」一旦碰上了水落心的「风凌剑」也立马变成了「钝枪」。战局演变至此,倒令大多数人目瞪口呆。眼见自己带来混杂在人群中制造混乱的手下纷纷被擒,胡开泉和黎尚急急如丧家之犬,惶然欲溜,冷不防两柄锋利的匕首好整以暇地贴上自己的脖颈,二人登时吓得连一动都不敢动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此次的叛乱行动完全落幕,自于飞、黄子诚以下无一人漏网。待回过神来的人们重新落座之后,台上早已跪满了一地追日山庄和荻花阁的叛乱分子。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麻||||穴被封的黄子诚狠狠道,「石天青、水落心,我是不会屈服的。」
「是吗?」石天青笑嘻嘻地盯着他,「你以下犯上,妄图篡权夺位,我也不会饶了你的。」
「哼哼,」于飞冷笑数声,哼哼叽叽地道,「你想怎样?别忘了你们唯一的儿子还在我们手上。」
「于副阁主。」一个优雅动听的语声悠悠响起,听在于飞的耳里却如遭雷殛。
「你、你们……」瞪着面前笑容可掬的清丽男子和憨厚青年,于飞骇得张口结舌。
「爹!!」石莫飞和水融兴高采烈地一头冲入自己父亲怀里。
「怎么……可能……」黎尚呆呆地望着这父子重逢、合家团聚的一幕,一脸的难以置信。
「黎坛主,」苏放慢条斯理地走上前来,随手拍了拍身侧斯文俊朗的青年的肩。「介绍一下,这位是本楼的四楼主,想必黎坛主也曾听过他的大名吧?」
——江湖上谁人不知朝暮楼四楼主「铁口寒心」俞骏飞对于易理八卦奇门遁甲无一不通、无一不精,要破那么一个小小的桃花迷阵,自然易如反掌。黎尚霎时神色颓然,阖眸不语。
「各位朋友,」与苏、雷等人见过礼,又抱着自己可爱的儿子啃了好几口的石大庄主和水大阁主终于觉得应该对台下的各路英雄豪杰作个交代。「为了庆祝荻花阁和追日山庄此次引蛇出洞、斩奸除恶行动的成功,在下与水阁主已在引月楼内设下百桌酒宴,请各位务必赏光。」
「至于各位来此观战的一切费用荻花阁和追日山庄会如数归还。宴会之后,请各位至引月楼大门账房处领取。」水落心言笑晏晏地道,「水某与石庄主若有不是之处,还望各位海涵。」
既然别人已经委婉地道了歉,再加上水阁主免费奉送的温婉明丽的笑容,心知被摆了一道的人的满腹怨气也登时化为乌有、烟消云散。至于那些尚处在懵懂之中、还未省过神的人,耳朵里一听见有酒可饮、有钱可拿,当下便糊里胡涂、高高兴兴地准备去大吃一顿。倒是有人问了一句——
「那……这个……白道盟主之位……??」
「在下正要宣布一个喜讯。」闻言,石天青意气风发、英姿勃勃地道,「从今天开始,追日山庄和荻花阁将屏弃成见,两派合一,携手共进。以后,追日山庄就是荻花阁,荻花阁就是追日山庄。」
「什么??!!」
台下惊呼此起彼落,片刻之后,猛然响起一片如雷掌声。石、水二人静静伫立,会心一笑。
「阮坛主,」待人潮陆陆续续地赶去前厅用餐,石天青笑着瞅向方才将黎尚押上台来的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这次辛苦你了。」
「属下不辛苦。」扮作老妇的阮千风恭敬地行礼,「为了咱们追日山庄,属下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阿谀奉承。」一个押着胡开泉、同样华发丛生的老年男子不屑地讥讽。
「你说什么?!」阮千风一把扯下头上的假发,怒目而视。
「林舵主,」水落心唤道,「这次行动也辛苦你了。」
「属下一点儿也不以为苦。」乔装成老人的林灏谦虚地说,「能够为阁主效犬马之劳,乃是属下的荣幸。」
「哼,」阮千风打鼻孔里哼了一声,「奴颜媚骨。」
「你……」林灏登时火冒三丈。
「二位,」石天青悠然道,「追日山庄和荻花阁合并成一派之后,徐州也只需设立一个分部。是以我和水兄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你们二人一起担任徐州分部的主事。」
「一起?!」阮千风惨叫一声。
「是啊,」水落心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奸诈,「分部之中得有一正一副两位堂主,至于谁正谁副,就请二位自己协商,有了结果上报一声即可。」语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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