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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4 无相+番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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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我?”我歪起一边的唇角,望入小皓的眼。
我逼视的目光,使小皓垂下了眼帘。但他又立即扬起脸,满脸通红地拼命点头:“喜欢……除了哥哥,最喜欢。”
小皓是那种教养极好的孩子。这种回答,已经到了极限。
心中陡然生出股暖意。此时他说喜欢的模样,和阿青重叠了起来。
“我也喜欢你。放心,我不会讨厌你的。”我站起来,想转身离开,“谢谢你的食物……还有,谢谢你们的招待和床。”
就在这瞬,小皓抱住了我。然后,我的胸前传来一阵刺痛和迅速蔓延的麻痹。
近乎下意识的,我咆哮一声,将小皓拎起来,用力摔开。
小皓惨叫着飞出去,身体被抛在水泥路灯杆上,弹起,重重落在坚硬的路面上。最后,再听不到声音。
我的胸口上扎着一支注射器,里面的液体已经全部被注入了我的身体。
那是针注式的剧烈麻醉剂,直接进入循环系统。我的身体就算对药物有一定的抵抗力,也没办法和这种东西相抗衡。
麻痹渐渐蔓延到了头部,我的视线开始模糊。但,我还是坚持走到了小皓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咬着牙,抓起他的衣领,摇晃着他小小的身体。
小皓这时已经不能回答了。他倒着气,血沫从嘴角不停涌现,眼睛虽睁着,却失去了黑亮的神采。
“喂,你怎么了?”抱着那怀中不停颤抖的小小身子,我竟失了主意,“你不会这么没用吧?喂,说句话来听听啊。”
看他的模样,已经濒临死亡。
被我抱在怀里的刹那,小皓黯淡的眸子忽然燃起了亮光。他蠕动着嘴唇,朝我身后的方向伸出了手。
我转头,看到的是脸色惨白,嘴唇不停哆嗦的陶亚。他的旁边,是以猴脸男人为首的那几个人。
“我不是说过……小皓只要乖乖听话就好,一切都有哥哥吗……”陶亚摇着头,眼眸大睁,一步步后退,“不……你不是我的小皓。我的小皓,一定还在家里等着我……一定……哈哈哈……”
陶亚一边毛骨怵然地笑着,一边跑开,再也看不到踪迹。
怀中的小皓,在这刻手臂蓦然垂了下来,泪水从失去了生命的眸子中滑落。
这个孩子,于深夜死在我的怀里。
几乎同时,麻醉剂蔓延到全身。最后的感觉,是那些人在用绳子捆我的手。
11
随着身体上的麻痹感渐渐消失,我恢复了神智。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肮脏斑驳的天花板。再看身上,发现自己被脱得一丝不挂,手脚被粗大的麻绳紧紧缚着。
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这里堆满了杂物。粗糙的水泥地面很凉,我试着朝一旁的烂布堆处挪了挪,却发现里面蜷缩着一个瘦小的、包满了肮脏绷带的身子。
“又有人被送来了吗……”那小身子转过来,面对我的是一张双颊深陷,失去了所有眼内组织,如同活骷髅般的脸。
“你你你……怎么是这样?”适应过后,我惊魂稍定。虽然有些结巴,却终于可以开口询问。
“三个月前,我和你一样健康。”那人忽然桀桀笑出声来,声音惨然,“如果你被割断了手脚肌腱,挖了眼球,摘掉一个肾,全身的皮肤被剥去五分之二……你的样子,恐怕也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我被他绝望的神情所慑,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看来你还不太清楚……他们是人体器官贩子。”过了一阵子,那人自己平静下来,干裂的唇角泛起魔鬼般难看的笑,“不过,如果你长得不错再加上运气好,可能会被整个卖出去,不必受这种零剐。”
“……把人当物品交易吗?”我愤愤不平,“这种行为,实在太卑劣了。”
“一般人的话,现在不是应该为自己的处境担忧吗……你这个人,倒是有点意思。”那人朝着我的方向挪过来。因为他的手脚肌腱都被割断,所以挪动的模样如同只蠕虫,“虽说不知道你长的样子……但声音,真的很好听啊。”
说话间,他将两片干裂的唇印上了我的肩。
“喂喂,你要干什么?”虽说海茵也这样吻过我,但面对如此外型如此恐怖的人,不由得寒出一身鸡皮疙瘩。
那人不回答,自顾自地吻着。从肩膀一直到手臂,最后落在了我的掌心。接着,他从嘴中吐出了一样东西,黑黝黝的,锋刃处闪着亮光。
是块很小的刀片。
“没来得及用呢……”将刀片吐出后,他像完成了件大工程般喘着气,“在得到它的第二天,我就被割断了手脚肌腱。但是……一直没舍得丢,总想着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谢谢。”我心中大震,但想了半天,也只能说出最俗的两个字。
“不用。”他微笑,模样依然恐怖无比,“虽说我看不到,手脚又不能动,只能以这个方法给你刀片。但……明说了吧,我是喜欢男人的。也就因为这样,才被骗到了这里。”
我也笑了。这人,真是坦率得很。
“完全看不出来你是女人。”我一边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刀片割绳子,一边感慨,“他们那些人太可恶了,居然把人害成这样。对了,如果我能出去……”
“谁跟你说我是女人来着?”那人忽然大怒,声调陡高。
噫,那个……会喜欢男人的,难道不是女人?
心里是这样想着,却不敢作声,只有定定瞧着性别不明的那人,觉得自己无辜得很。
“算了……随便你吧。”下一秒,那人自己泄了气,“反正,我现在的模样,连人都称不上。”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竟惹得那人如此颓丧。怕自己再说错话,索性闭嘴,一心割绳子去了。
刚才的交谈似乎耗费了那人大量的精力。很快,那人便再度蜷缩起身子,背朝着我睡去,动也不动。
就仿佛,适才发生的一切,全是假象。
**********************
刀片很小,而麻绳太粗,还必须提防时时进来巡查送饭的喽罗。足足割了两天,手脚上的束缚也还没有完全割断。
那次以后,直到现在那人也没有和我讲过话。那人除了吃饭,每天就是蜷在那儿一动不动。有些像冬眠的阿青。
被关进这里的第三天傍晚,一群人来到了我们面前。他们,明显和以前送饭巡查的人不同。
其中有一个穿白色西服的男人,身上弥漫着淡淡的、我所熟悉的药味。
“身体真是好……现在居然还活着。不过,很痛苦吧。”穿白西服的男人走到那瘦小而缠满绷带的身体前,挑起那活骷髅般的面容,好看的脸上泛起个笑,“现在,又有人需要你的肾和心脏,你就快解脱了。”
“不要……求求你,无论如何,我想要活下去……”那人声音嘶哑地哀求着,本就恐怖的面容扭曲得更加难看。
“咦,当时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说愿意为我付出一切吗?”白西服男人仍然微笑着,“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哦。”
话音刚落,男人挥挥手,几个人上前将那人瘦小得可怜的身子架了起来。
“不要……求求你,不要!”那人全身都在不可抑止地颤抖,已经被吓得神智不清,嘴里只会拼命地,一个劲儿地求饶。
“住手,放开他!”我再看不下去,蓦然大吼。
“我竟忘了,这里还有一个。”白西服男人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轻笑,“你倒有些麻烦,体内的血属于稀有血型,很难找到配型的买主……不过,这样的容貌和身体,还有这性子,十足是头华丽的兽,应该有很多人愿意买来驯养吧。”
这人,在将别人的尊严和自由踩在脚下践踏,来满足自己的优越感。我绝对,不能原谅这种败类。
刹那间,我忘了自己的处境,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将自己手脚割得半开的绳索挣断,然后怒吼着扑上前去将白西服男人抵在墙上,一只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另一只手探入他衣内的肋间,用力往外一掰。
霎时,白西服男人的肋骨生生外翻刺出体外,内脏横流,浓重的血腥气充满了整个屋子。
满室皆惊。但顷刻之间,竟无人敢阻,直到眼睁睁看着那白西服男人断了气,那些人才蓦然回过神来,哭喊着奔出屋子去。其中一个人,甚至尿了裤子。
带着身上的血迹呆了半晌,神智才从愤怒中渐渐平静。这刻,感觉到的竟是无边寂寞。
在人类的眼里,我究竟是什么东西?注定,我是异类,不被任何人承认、只会出现在鲜血和噩梦中的异类吧。
“我杀了他。”我走向那瘦小、还在颤抖个不停的身体,将他打横抱起。为了确认,又问了一句,“我……很可怕吧?”
“不……你是我的神。”他还在颤抖,但难看的脸上却已经开始微笑。缠满绷带的细瘦手指紧紧抓住我的肩膀,仿若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神吗?我哑然失笑。
那种东西,从来就不曾存在。不过,太寂寞了……如果有人愿意让我守护的话,我就成为那个人的神吧。
12
抱著怀中那瘦小的身体,我向门外走去。
到了外面,才算瞧清楚,外面是个很大的、由巨型铁槛围成的别墅内院。中间有一个白色大理石塑成的天使喷泉,周围种满了随风摇弋的花草。
我们被关的那间屋子,只是这个院子角落的一个小小杂物间。
“沙利文先生……那家夥根本就是个恶魔。那麽粗的绳索,他轻轻一挣就断了,他只是用手一掰,郭医生就被开膛破肚。”刚才那群被我吓得逃窜的家夥此时又回来了。不同的是,此时他们簇拥著一个高挑俊美的金发男人,“那家夥太危险了,请您动手解决他吧。”
无路可逃。我抱著怀中的人,索性迎了上去。
除了那金发男人,其余适才还在聒噪的人看到满身血污的我,此时全部噤声,下意识地倒退半步──他们在害怕。
擒贼擒王。现在的情势下,这是首选。
在他们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我直冲上前,一手抱著那人,一手朝那金发男人的咽喉扼去。
金发男人动也不动,只是在我接近他时,棱角分明的唇边泛起了个笑。他蓝灰色的眸子陡张,身子忽然矮了下去,堪堪避过我这一击,然後伸手,重重一拳击在我的小腹上。
小腹一阵剧烈的痛,我的身体刹那间不听指挥地软了下来,重重倒在地上。
“只会使蛮力而已,没什麽了不起。”金发男人上前,用穿著黑皮靴的脚尖踢了踢我。
好机会。我咬著牙,将怀中的那人轻轻放在旁边,一跃而起,在金发男人促不及防下将他扑倒,狠狠一拳挥向那张精致俊美的脸。
及肩的灿烂金发顿时凌乱,鲜血从金发男人的口鼻中流出,但他此时却在微笑。下一秒,他如条游鱼般,不知怎麽的就挣脱了我的钳制,翻身压住我,对准我的小腹又是一拳。
腥味儿忽地翻上喉咙,一口鲜血从我嘴里喷出。这次,我再也爬不起来。
“沙利文先生,请用。”旁边的人这时才敢凑过来,为那金发男人递上一张白色手绢。
金发男人站起来接过手绢,擦了擦口鼻中流出的血,挑起我的下颔。看著我肮脏不堪的脸,他蓝灰色的眼睛中忽然起了波澜,近乎温柔耳语地说著:“克拉纳赫,是你吗……真的太好了……”
我咬著牙,一声不吭,鲜血不断地从唇齿间溢出,阵阵晕眩袭上来。
内脏破裂了。即使是我,这样失血下去,也会死吧。
完全失去意识前,看著在一旁,静静躺在地上、全身包满绷带的那人,心中是说不出的歉意和遗憾。
对不起……终究,还是没能成为你的神。
**********************
“西多夫先生……我一直、一直都……”眼前,是海茵的脸,正哭泣著对我说著什麽。
“克拉纳赫,对待敌人你太心慈手软了,我会保护你的。”金发男人一脸桀傲地宣布,将血淋淋的剑扔在我面前,“无论用什麽手段。”
无数破碎的影像在眼前晃来晃去。
他们在说些什麽?我完全听不懂。但是,他们的模样,为何比现在都要小很多呢?
克拉纳赫.冯.西多夫……这个名字的主人又是谁?为什麽所有人,都在对我喊著这个名字?
蓦然睁眼,看到的是满屋阳光,以及坐在床边打瞌睡的金发男人。
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的伤脚打了石膏,高高地吊起。而其余肢体,则被坚固的钢环锁在床上,忍不住咆哮:“放开我!”
金发男人骤然被我吼醒,揉揉惺松的眼,声调懒洋洋的:“你倒睡得香,我已经五天没睡了。”
看他果然脸色憔悴,眼睛通红,不由得有些歉意。但仔细一想,觉得不对,再度咆哮:“你睡不睡关我什麽事!放开我!”
“真是的……一醒就大喊大叫……”金发男人伸手抬起我的头,抽出枕巾,顺手塞进我的嘴里,“不让你动是为你好,你那条腿多久没治了?差点就永远废了知道吗。你内脏破裂,又是稀有血型,根本找不到配型的血,足足抢救了四天,又死猪一样睡了一天……你啊,真会给我找麻烦……”
我面对滔滔不绝的金发男人,开始觉得头痛。这家夥一开始不是挺正经的?怎麽现在罗嗦得比阿青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说,这是他抱怨的范围吗?我内脏破裂,还不都是被他害的!
等他滔滔不绝够了,看到眼中全是怨恨的我,终於良心发现,拿去了我嘴里塞的枕巾。
“喂,放了我。”我瞪著他。
“休想。”他回答得倒是干脆。
“你这样对我,无非是因为我长得像那个叫克拉纳赫的人。”我理清思路,冷笑著开始进行唇舌上的反击,“那个人早就死了,我不是他!”
“是啊……克拉纳赫早就死了……但那一瞬,我竟然,竟然以为……”金发男人冷漠的蓝灰色眸子中泛上些温柔的雾气,伸手抚过我的面颊,“真相似……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我正愣神於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却看到他的唇角挑起个邪肆的笑:“呵呵呵……我怎麽可能放了你,一直以来,我都想要得到克拉纳赫。现在,有了如此相似的代替品,怎麽可能放过。”
虽然听不太懂他在说什麽,却明白那是绝对不会放我离开的意思。沈心静气想了片刻,终於开口:“那个人……你们把他怎麽样了?”
“放心,他没事。等你完全好起来後,有机会我带你去见他。”金发男人对我笑著,满脸阳光和煦,“对了,为什麽那时候,要带著他离开。你一个人离开的话,机率要大得多。”
“因为……”我终於放心。想了想,才开口,“那个人说,我是他的神。他只有我可以依赖。”
“这样啊……但我的神,却扔下我不管,自顾自地离去。”金发男人闪烁的蓝灰色眸子蓦然黯淡下来,声音细若蚊蚋,“克拉纳赫……”
气氛不知怎麽的,就这样凝重起来。沈默,在我们之间悄悄蔓延。
过了半晌,金发男人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转身离开。
13
在床上像木头般躺了近一星期,金发男人的名字熟得不能再熟——雷戈·沙利文。
每天雷戈都会来这里,不顾我屡次抗议,亲手给我喂食喂水擦身按摩——就连大小便,都由他一手包办。
换个人做这些事的时候,多少有些难堪。他却做得天经地义,眉毛都不动一根。
反正我抗议过了。既然他不在意,喜欢侍候人,我向来皮厚,又怕什么。每次例行抗议,再例行享受服务。说起来,雷戈的按摩功夫真是不错。
虽说雷戈对我没什么恶意,但他毕竟是这个人体器官贩卖巢||||穴的首领,绝对不是好人。此处,并非久留之地。
我可以感觉到,石膏内的脚伤已经痊愈,内脏也不再时时作痛。那些医生曾说至少两个月才会好,雷戈也信以为真,他们哪里知道我身体的愈合能力。
没有人会提防到我,已经决定逃跑了。
所以,当雷戈如往常般坐在我旁边,如往常般眉花眼笑,像只偷到腥的猫般为我按摩时,我借口手脚酸疼骗他打开了钢环,再重重一拳击在他的后颈。
虽说在武斗技巧上我不如雷戈,但力气还是优势于他。在这种猝不及防的攻击下,他也只有软倒的份儿。
听到他后颈的骨头传来喀啦一声响时,我稍微怔了怔,想起自己在盛怒下摔死小皓、生生撕开郭医生的事情。人类的身体真的太脆弱了,他不会有事吧?
摇摇头,发现自己竟然在为他担心。不知道有多少人毁在雷戈手里,活活零剐而死,像他这种人,就算是死一千次也不足以赎他所犯下的卑劣罪行。
我用以前雷戈带来的敲胡桃小锤将腿上的石膏三两下清除,剥下他的外衣套在身上,推开窗,从低矮的窗沿处跳了下去,稳稳落在地面。
打量一番围着整个别墅的巨型铁槛,对于惯在山野中生活的我来说,要爬还是能爬得过去的。只是,在那之前,我要带走一个人。
早探听得那人仍被关在原处,没料到,到达时看到的是这番光景。
那人的情况虽未恶化,却仍然裹着一身肮脏绷带,病怏怏地窝在堆破布里。他的身上,跨坐着一个染了红发的少年,一边用手撕着他身上和伤口黏在一起的绷带,一边恶意揉捏着他的伤口。
“痛吗?痛就叫啊,你这个丑八怪!”少年狠狠抽了那人一记耳光。
细细的血线沿着那人干裂惨白的唇流淌下来,他无力地呻吟着,声音弱不可闻。
“住手!”我再看不下去,重重推开门,将少年如小鸡般拎起。但想了想,最后还是将他不轻不重地放在一旁。
没办法……真的不想再杀死任何人了。
抱起躺在破布堆里的那人,正准备离开,少年却在我猝不及防下扑将上来,手中亮着柄明晃晃的匕首。
我手中抱着人,又避无可避,索性用肩迎上去,让锋刃深深插入,再蓦然抽身,用血肉夺下那柄凶器。
“别逼我动手。”我眼神凌厉地瞪着少年,伸手拔下匕首,鲜血不停从肩上涌出,活生生一个亡命之徒。
少年刹时脸色惨白,一步步退向墙壁,颓然坐在地上,仿若刚被拔了獠牙的孤狼,语无伦次地说着:“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却只落得这个下场?”
此时,看这少年的模样,竟有些面熟。想起来了,我曾挟持过他,用来离开陶亚那里。
正准备离开,下一秒却被少年的举动所慑,再挪不动步子。
少年蓦然撕开身上的衣服,露出体无完肤的身子和左腹下一条狰狞的伤疤:“我的肾和皮肤,是他的第一笔基金……我心甘情愿地全给了他。但他拿到后,就再也不愿碰我。名义上,我是他的人,但实际上,我只是他一颗用过即扔的棋子罢了!”
“雷戈?”呆了片刻,我试探着问。
“除了他,还有谁?”少年细细的白牙咬着下唇,眼中一片氤氲。
虽说少年是受害者,但这种事始于你情我愿。既已发生,就算如怨妇般哭闹不休,也再难挽回。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我长吁出口气,转身再不看那少年,“劝你尚能全身而退,早些离开他吧。”
“但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同?!”少年在我身后大吼,“雷戈他做任何事都有明显目的,对任何人都要考虑其价值所在,为什么你就不同?!”
我言尽于此,懒得听他絮絮不休的聒噪怨苦,还有正事要办。脚下未曾犹豫半分,走出阴暗的房间,走向那高大的铁槛。
没料到,那里有一群猎犬正在来回走动。看到我接近铁槛,它们纷纷露出了雪亮的獠牙。
山野之中,与群狼空手撕斗,也未曾落过下风。虽说那时拥有兽的身体,但此刻这群虚张声势的守户之犬,又怎在眼里。
脱下外衣,用手生生将上好的呢料撕成长条状,再将瘦弱得不成样子的那人紧紧绑在背上。
猴有猴王,狼也有狼王。适凡结群的兽中,必有一个首领。我斜眼一瞟,便知群犬的王是那只在中间不动声色的大型灰毛狗。
三两步冲上前,死死扼住那灰毛狗的脖子便再不放手,一任它的脚掌抓得胸前血肉模糊。旁边的群犬大声狂吠,却没一只上前,只是将撕斗成一团的我们围在中间。
那灰毛狗的力气大得惊人,竟是反复几次都不能将它制服。背后,那人细弱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你在流血……放开我,放开我吧……”
不知怎的,此时竟胸中豪气陡生:“你说过,我是你的神。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
再手下用力,那灰毛狗粗大的颈椎竟被我生生扼断,当下口喷血沫,歪头死去。
围成圈狂吠的群犬忽然安静下来。它们一步步靠近我,目光凝重。
我喘着粗气,心知是再没有力气对付它们。我赌的,是它们身上残存的野性。
果然,它们纷纷在我脚下翻过身子,将最脆弱的肚皮和颈部完全暴露在我面前,罢出副任人宰割的架势,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呜咽声。
无论哪个种群中,为王都必须是最强悍勇猛的。杀死了前任狗王的我,已经被它们承认为新的统治者,
我微笑了,伸手一一拍过它们的头,示意宽恕。它们这时才敢翻过身来,一只只垂首恭顺地轻舔我赤裸的脚背。
就在我以为事情已经很好地解决了时,却看到雷戈衣装不整、长发凌乱地带着群人,手中端着枪出现在我面前,对我气急败坏地咬牙切齿:“你休想逃!”
看来,我那记重击到底是不够狠。否则,让他多昏迷一阵子也好。
狠狠威胁之后,雷戈的目光滑过我伤痕累累的身体,口气却又软了下来:“克拉纳赫,你怎么伤成这样?跟我回去,我替你包扎。”
注意到雷戈身后那红发少年投来的怨毒目光,我缓缓起身,对着他们微笑:“抱歉,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还有,我的名字是希啸森。你的克拉纳赫,早已经不在了,劝你乘早死心。”
“闭嘴!你闭嘴!”雷戈俊美无俦的容颜霎时扭曲,我从未见过他气得这般凶,简直开始语无伦次,“那个时候……留下他就好了,为什么我要放他离开……那个家伙、那个家伙根本就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放手!”
“做得到就试试看吧。”我看着他接近疯狂的神态,悍然回答。
“看来,我是一直对你太好了。”雷戈咬着牙,抬起手中的枪,对我扣下了扳机,“只要能留下你……就是残疾,也无所谓了!”
砰然一声打入肉体的闷响,伤的却不是我。一条猎狗早扑上前去,用身体为我挡下这一颗子弹。
“这里有三十多条猎狗……你的子弹又有多少颗呢,雷戈?”我伸手抚摸着身下匍匐的猎狗,面带微笑。
猎狗们已经在我身前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保护圈,对着雷戈那伙人露出雪亮的牙齿,狺狺狂吠。
14
我挥手之间,猎犬们争先恐后地咆哮着一涌而上,红着眼朝那群人恶狠狠扑去。除雷戈镇静地开了几枪外,其余人哪见过这番被驯养猎犬反噬的阵仗,不是落荒而逃,就是被扑倒咬断喉管。
雷戈的手枪里果然子弹不多,七八声响之后,便再无动静。他恶狠狠扔了枪,也红了眼,索性施展开全身解数,和那些猎犬徒手肉搏。
一旁观战的我,不得不承认雷戈的身手矫健非凡。但看到他左右腾挪,极技巧地劈断了几条猎犬的脊椎骨,令它们命丧当场时,再沉不住气。
依正常判断,落荒而逃的大部分人,必会带来援军。那时候,我所面对的恐怕就是足以消灭掉所有猎犬的枪支弹药。所以在那之前,必须擒住雷戈,才可能有堂皇离开的资本。
当下再不犹豫。我咆哮一声,扑向雷戈,加入战局。
由于是以众敌寡的局面,再敏捷的身手也难免受到钳制。我虽只有蛮力,但左右掠阵的猎犬弥补了这个缺陷,它们将雷戈的变招完全封死。
雷戈的力气本就不如我,勉强支撑了一阵子后,终于被我和猎犬们死死按入尘埃,满身血渍伤痕,看上去狼狈不堪。
“我想安全地离开这里,而你太危险了。”我喘着粗气,拿出红发少年刺过我的匕首,按在雷戈线条优雅,肌肉结实的左手腕上,“你也曾这样对过别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希望你好生想想。”
“随便……我不需要你来教训!”雷戈看着我,蓝灰色眸中一时愤怒一时迷茫,一时冰冷一时狂热,竟瞧不出是什么神情,只令人觉得凄怆万分。
想想也是,我向来做便做了,一切但凭天性和事态所逼,又何曾为自己的行为找过冠冕堂皇的理由?此次说出这番话,倒真像人类的卫道君子。
一声惨叫后,血花飞溅,雷戈的左手肌腱被我生生挑断。接着,是右手。
双手被废的雷戈脸色惨白,满头虚汗,全身都在颤抖。只有一双蓝灰色的眼睛,仍然熠熠生辉地死死瞪着我。
当我将双手软耷在身侧的雷戈架起时,正好迎面对上乌鸦鸦一群人和密密麻麻的黑色枪口。
“打开门放我出去,否则我杀了他!”我将匕首抵在雷戈的咽喉处,对着那群人狠狠威胁。
“谁也不许放他走,否则只要我有一口气,就别想活着!”被挟持的雷戈咆哮起来,声音居然比我还要大。
看着畏缩不前的人群,我手下用力,将匕首尖刺入了雷戈的锁骨下方,再蓦然拔出。伤虽不深,鲜血却淋淋漓漓洒得到处都是。
“住、住手!不要这样对沙利文先生!”红发少年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满脸泪水,“我放你走,我放你走!”
“成仲胜,你胆敢这样做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雷戈咬牙切齿地看着红发少年,满脸狰狞。
“先生,他做得出的,他是魔鬼!他连你双手的手筋都挑断了,又有什么做不出?!”红发少年流着泪掏出身上的钥匙,走向铁门,打开,“至于以后先生要怎么对我……无所谓,反正一开始,我的命就已经交给你了。”
“不许放他走,你们快阻止他!”雷戈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中竟全是绝望。
“对不起,先生是我们的首领,不能不顾先生的安危。”有人上前,躬身应答。
铁门在眼前洞开,又无人敢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背上背着那人,手中架着雷戈,身后跟着残余的十几条猎犬,在数道或憎恨或畏惧的目光下走出大门。
**********************
别墅之外,是一条又长又狭窄的废弃公路,长满了荒草,沓无人迹。在公路的尽头,隐隐能看到城市灯火。
我架着雷戈,沿着公路走着,直到夜幕低垂。不知怎的,雷戈的步伐越来越沉重,呼吸也开始紊乱。
看他再撑不下去,再加上天黑,大家也的确需要休息。于是我停下脚步,让猎犬们守着雷戈,往最近的大树下抱了几捆蓑草,将背上那人解下,轻轻放在蓑草上:“你好好休息吧。”
一直不说话的那人此时却开口:“你真的废了他的双手?”
“是的,否则我们不可能这么顺当地逃出来,他太危险。”我承认。
那人点点头,脸隐藏在树丛的阴影内,看不出表情:“但是……他喜欢你。”
“他做了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根本用不着可怜。”我心一震,说出的话却仍然毫不留情,当下走向躺在地上的雷戈,踢了踢他,“喂,我铺好了睡的地方,快起来去睡,别装死。”
雷戈咬牙强挣了几下,却终是没从地上爬起来。
“真没办法。”我俯下身,将他从地上抱起,却发现他的身体一片滚烫,不由大奇,“你的身体……为什么会这么热?”
雷戈别过头不说话,倒是旁边那人接口:“是在发烧吧?失血、伤口没得到及时处理再加上奔波,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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