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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白年代,除了青春我们一无所有-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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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和他去白桦林。
我说:“哥,我们多久没来了。”他说:“是啊,很久了,自从你进城上大学,我进城打工,就再没来过了。”
这片树林一点也没变,还是童年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人,没有鸟,连虫子也没有。起风了,沙沙,沙沙,死叶一片一片掉下来,静静落在同伴的尸体上。树干笔直立着,沧桑得很,纵横裂纹像人的眼睛,眼白多,眼黑少,呆愣愣朝上看,像在寻找什么永远找不到的。
我说:“哥,你还记得我们怎么发现这片树林的么。”他说:“记得,你当时才七岁,我十五岁,你和我赌气,冲出门跑了,我去追你。我们就这样跑啊,追啊,撞进了这片树林。你一下子就哭起来,说那些眼睛真可怕,活像吊死鬼。”
他哈哈笑了,我的脸一直红到耳根子。“哥,你讨厌,”我嘟着嘴捶他,拳头砸在硬邦邦的胸肌上又被弹回来,声音又沉又闷。他一点也不生气,长臂一揽把我抱在怀里,再一提,我的脚就离开地面,在空中晃来晃去。他说:“你还是这么轻,没好好吃饭,个子也矮,算三等残废。”我竖起眉直勾勾瞪他,他立刻捂着眼说:“啊啊,你饶了我吧,我错了,再不敢了,求你不要用那种表情看我。”我嗷呜一口咬住他大臂上的三角肌,结果他屁事没有,我的牙却痛得要死。
我们闹着闹着就滚到地上,身下软绵绵的,层层叠叠死叶像一张巨大天然的床,压着吱吱作响。我急吼吼脱了裤子,张牙舞爪扑上去扯他的衣服。他慌了,大声说:“你慢点,我只有这么几件衣服,弄破了又要买新的,哪有那么多钱。”
不一会儿,我们就光了。我跪坐,他埋头在我腿间,先是捏着那条软趴趴的东西扯两下,然后把裹着顶端的□捋上去,露出草莓大小的褐色蘑菇头。他撅着屁股把我那根含进嘴里,开始转着舌头猛吸。他的屁股真漂亮啊,圆滚滚油光光的,像两只古铜色的大馒头,从这个角度看不见屁洞,只有一个m形凹槽,一晃一晃刺我的眼。
我很快有了撒尿的感觉,心里一急,揪着他的头发大叫:“够了!快停,要射了,我还没干你的□哪,现在不能射。”他把我的□吐出,嘴角一丝闪银光的黏液,眼睛眯着,手还一下一下摸我的大腿根。我更来劲了,啪啪拍着他鼓溜溜的背肌嚷:“哥你转个身,自己抓着我的□捅!”他乖乖把屁股撅过来,那里已经湿得一塌糊涂,他一手撑地,一手握着我的□,对准屁洞塞进去。我啊地叫了声,全身陷在云里,飘飘欲仙。
我们走出白桦林时,太阳已经红扑扑挂在西边地平线上,像一只熟透的鸡蛋黄。远处的山村隐在暮色中,田埂旁麦田金灿灿的,望不到边。
我们上了一块坡地,光秃秃的黄土台子中央,两个小小的坟包立着,墓碑上的字已经看不清了。
哥从随身背囊里取出一束香,点燃插在坟前,又掏出几叠冥币,分给我一些,慢慢投进火中。他跪着磕了三个响头,说:“爸,妈,儿子们又来看你们了,你们在那边不要牵挂,我和阿青都过得很好。阿青已经上大三,成绩一直拔尖,他以后,一定是会成大事的,不会辜负你们。我也在城里找了工作,攒钱供阿青念书,绝不会让他再辍学,他念几年,我就供几年。这段时间忙,清明节都没来看你们……”
他有些哽咽,我知道他对父亲母亲的感情很深,尽管他们对他不好,尽管那时,他们决定让我一个人念书。
搭了回程火车,第二天晚上才到。咯嚓,咯嚓,窗外闪起红绿的灯光,进城了。这是我待了两年的城市,风景早已熟悉,失却了陌生的彷徨和喜悦,就像一只灰色的鸽子,扑楞扑楞不知往哪儿飞。
走着走着,就到了校门口。哥抬头看了看写着某某大学的牌子,又不敢进去了。他缩着肩,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说:“这几周的生活费,先拿着,不够我再补给你,平时要吃好,每顿买个荤菜,不要省着。马上冬天到了,再去买件羽绒服,你之前的那件太旧。”
我没说话,只定定看着他衣服上的破洞,不大不小,就像被烟头烫伤的疤痕一样,丑陋刺目。他接着说:“有什么事,就打电话,或者来找我……”他突然停下,一阵窘迫,抓了抓头发继续说:“如果来我住处,提前通知一下,我好收拾收拾。”
我知道,他一定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在租房里卖淫,被推门而入的弟弟撞见,的确够惨的。
他说了声再见,转身走了。高大的身影有些落寞,渐渐染了层青灰,消失在夜色中。我站着看了很久,他一直没回头,我想开口叫他,再一想,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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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回到宿舍,于人菖又在吸大麻,歪着身子斜靠墙角,长长的头发遮住惨白的脸。我踢他一脚,骂:“滚边,别挡路。”他哼唧两声,又不动了。我问他:“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他抽了抽鼻子,嘿嘿傻笑说:“我,我爸妈又出国了,待,待哪儿都是一样,都,都是一个人,没,没人陪。哈。”他喷出一口烟,开始翻白眼,神游太虚去了。当初四个人的宿舍,现在只剩两个人,也只有我能忍受他。
我收拾好东西,坐在桌边发愣。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是杨萌。她说:“你回学校了?”我说:“是。”她说:“吃饭没?”我说:“没。”她说:“我也回了,一起去吃宵夜吧。”我说:“好。”
我走到女生宿舍楼下,四周三三两两情侣,借着晦暗的夜色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杨萌蹦蹦跳跳出来,她穿着粉色无袖紧身背心,蓝色小裙子,两条细细的麻花辫搭在胸前,还扎了白色的缎带。我爱的就是她这股子清纯劲儿,像片纸,又干净又平整。
杨萌挽住我的胳膊,说:“去哪儿吃?”我说:“随便。”她说:“去水果捞喝饮料吧。”我拍了下她的头,说:“你也知道我是穷人,喝不起,你要吃麻辣烫,我奉陪。”她撅了撅嘴:“我当然知道你穷,我请还不行么。”我板着脸说:“不行,你让我男人的面子哪里放。”
最后还是去了水果捞,AA制。座位右边,隔一条走道坐着两个英俊男人,用两把勺在一个杯子里吃冰激淋。我看得入神,直到杨萌叫我。
她说:“我爸又向我问起你了,他想见你一面。”她的头垂得低低的,刘海遮住眼睛。我冷笑,说:“到时要不要我租一套高档西装来穿。”她哀哀看着我,说:“别这样,青,做父母的都势利,没办法,你那么有才华,没准儿到时候我爸被你的人格魅力吸引,就忽略了你的家境。”我又冷笑一声,没说话。
回到宿舍,于人菖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不理他,洗洗睡觉。
第二天我去专教整理东西,发现抽屉锁被人砸开,几只红环针管笔全被人弄断了笔头。这种笔每只一百多块,是哥当时鼓起勇气,穿着最干净的衣服,冲进清华大学建筑系馆帮我买的,因为他听说那儿的比较便宜。
我知道这一定是张成干的,他从大一开始看我不爽,处处找茬,没一次打赢我。我把笔扔进垃圾桶,手插在兜里走回宿舍,找到501,踢开门把张成从床上拽下来就打。他还没睡醒,呆了会儿就用手抱住头嗷嗷乱叫。我打够了,心情舒畅,拿着他的针管笔掂了掂,说:“这是你赔我的,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以后别他妈在我眼前乱晃。”
又过了两天,开学。我找到主任,对他说我想辞去院学生会部长的职位。他瞪大啤酒瓶底后的眼睛,问:“为什么?”我说:“太耽误课业,没时间学习,我准备上半年考托福,下半年还要考GRE。”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他开始孜孜不倦教导我,说什么你工作能力这么强不当干部可惜了大学生活本来就不能局限于书本这些经历对你将来找工作都是很有帮助的过两天院里又要办一个竞赛活动缺了你没办法组织当干部不仅仅为了自己也是为大家造福你还是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告诉我……
我打断他说:“我想好了,我不当了。”
我的日子,一下子变得清闲。买本词汇书,站教室外等杨萌的时候就掏出来背一背,成了校园中独树一帜的风景。想去美国,是因为我不服,640多的考分,因为没有北京户口,只进了这所211工程二流大学。虽然对村民来说已经是奇迹,是野鸡变凤凰、山窝出状元的活榜样,但我不满足。
我还有一个想法。到了国外,安顿好了,把哥也接过去。这个愿望埋在心底,谁也没告诉。
晚上回宿舍,于人菖在看同志毛片儿,嗯嗯啊啊,吵得要死。他没去上课,抽大麻抽得整间房乌烟瘴气。他是同志,我早就知道,我是同志,他也早就知道,这是我们和睦相处的重要原因。有时两人凑一起看毛片儿,看着看着就开始自摸,偶尔还会互摸。我们没办法做,因为他不是我的菜,我也不是他的菜,我们都喜欢强壮男人,下巴要刚毅,最好带点胡茬,嘴唇要成熟,眼神要沧桑,胸肌要饱满,屁股要圆翘……
我想到了哥,下体渐渐有些发硬。
青春年代,我们像肮脏的鼠,躲在角落舔舐自己骨血中的淫秽和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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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我在电话里对哥说:“哥,我想去打点小工……”还没说完,他就吼:“放屁!早就说过不让你打工,你忘了爸妈的希望么?”他深吸几口气,平静了些,又说:“阿青,你乖乖念书,钱的事不要考虑,只有念好了书,才有出息,才能赚更多的钱。”他的语气,像在诱哄五岁小孩。我又说:“哥,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一起吃顿饭?”他犹豫着说:“最近有点忙,过几周再说。”
我知道,交学费的日子快到了,除去我上学期拿的一千多奖学金,还剩四千多,他一定正赶着筹这笔钱。
我上完马哲,夹着书就走,和阿发他们约好去EMKCUF喝酒,一个暑假没见,怪想念的。阿发是小混混,没事喜欢在我们学校乱晃,钓钓马子打打篮球什么的。
那天只剩一块场,我和于人菖还没开始热身,他就带着几个人雄赳赳气昂昂出现,让我们滚。于人菖把篮球一扔,冲上去就是一拳,我脱下外套,仔细叠好放在一边,慢慢走过去。
正打得不亦乐乎,篮球场管理大妈掂着小脚远远跑来,两个奶子一颤一颤,边跑边嚷:“你们!干什么的!”我大吼一声:“快跑!”捡起衣服,一手拉着于人菖,一手拽着阿发没命向外逃,如果被记过或处分,我的大好前途就毁了。
我们气喘吁吁钻进墙角,身上挂满彩,鼻青脸肿,狼狈得很。阿发仔细看着我,伸出手,咧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笑了,他说:“够个性,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于是我们就认识了。
后来他对我说:“当时被你唬了一跳,个子比我还矮,又瘦,一看就是文质彬彬的小白脸,居然这么能打,后来发现你还是拿奖学金的好学生、女友面前的贫穷贵公子,更吃惊,眼睛差点没掉出来,哎我说同学,人可以表里不一,但不能表里不一到这个地步……”我抓起一团卫生纸塞进他嘴里,成功让新一代唐僧静音。
下了楼,我想起钢笔落在抽屉中,又折回去拿。诺大的教室很空旷,只剩几个人。眼镜佬低头整理书包,动作慢吞吞的。他本名常慕林,大一开学没多久就被人起了绰号,叫眼镜佬。他的脸一年四季都没血色,青白得像鬼,刘海又长又乱,眼睛终日藏在瓶底厚的镜片里,视线躲躲闪闪。总穿一件泛黄的白衬衫,瘦得像骷髅,仿佛风一吹就会飘走。他成绩很好,可是活得窝囊,平时被人欺负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我抓起钢笔正准备离开,看见赵刚背着单肩包向大门走来,路过常慕林时,用力撞了他一下,眼镜佬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刚收拾好的东西散得到处都是。赵刚皱着两撇浓黑的剑眉,说:“你他妈长不长眼,猪啊。”赵刚是校草,高干子弟,又帅又有钱,绰号雌性杀手,据说不论什么生物,只要是母的,见了他都会发春。
常慕林没说话,默默爬起来,弯腰捡地上的书本。赵刚火了,抬脚踢过去,口中骂:“操,瞧你那熊样儿,看着就不爽,给老子滚!”常慕林撞到桌角,当时鼻血就流了一下巴。赵刚知道自己玩得有些过火,哧了一声,转身就走,没想到被我堵在门口,拦住了。
他狠狠瞪我,说:“你干什么。”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没办法,谁让他长那么高。我说:“向他道歉。”赵刚一下子就乐了,仿佛听到天大笑话,他从头到脚打量我一番,嘴角一咧,说:“你算哪颗葱。”我也笑了:“我算你爷爷。”他的拳头立刻砸过来,又快又狠,我向后一闪,可惜没躲过,擦着肩过去,有点疼。
他说:“滚!”我继续笑,伸手指着常慕林:“向他道歉。”赵刚又要发作,常慕林突然连滚带爬扑过来,扯着我的衣袖,战战兢兢说:“算了,我没事。”我突然感到很愤怒,我他妈这么拼命,铆足了劲准备大干一场都是为了谁。我死死盯着他,牙咬得咯咯响,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你没事?”他抖了抖,视线慌慌张张躲避我:“没,我没事,真的,我经常流鼻血的,自己不小心……”
我一下子泄气了。
赵刚得意地看着我,高傲得要死,那样子就像在说:帮忙也要看别人愿不愿意,猪。我懒得理他,转身向外走,又被常慕林拉住,他小声说:“谢谢你。”他的表情怪可怜的,下巴上还糊了一大片血。我突然发现,他其实长得挺好看,那副眼镜片后的眸子很水,眼黑很大,睫毛翘翘的。我呵呵一笑,说:“不用。”说完就走了,下次再管他们俩的事,我就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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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我和于人菖到EMKCUF时,阿发已经等在那儿,老远就见一颗染得金灿灿的头晃来晃去,醒目得很。他坐在吧台前,和皮蛋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小五在一旁闷头喝酒,我怀疑他又长高了,那块头都快赶上我哥了。
我走过去,嘲笑阿发说:“你品味越来越差。”他穿了一件无袖紧身衣,皮短裤,细胳膊细腿露在外面,白花花一片。于人菖也看他一眼,冷冷说:“你可以出去卖了。”“操。”阿发一边骂,一边笑嘻嘻给我们一人一拳。我冲小五努了努嘴,阿发说:“你别理他,就那臭德行,跟块木头似的,拧得很。”
皮蛋站在吧台里,头也不抬,问:“喝什么?”皮蛋长得一点也不像他的名字,脸很瘦很白,嘴唇又红又翘,眼线长长的,很艳。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天换眼影颜色。今晚是银灰,要不就是银蓝,光线暗,我看不太清。我第一次见皮蛋,就觉得他的性取向有点问题,他不说,我也不问。我们活在这个世界,总是寻找与自己有相同气息的人。说什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其实是怕孤单,怕孑然一身,怕到世上走一遭后,不明不白地来,不明不白地去。
我说:“反正不要钱,你给我最贵的。”阿发拍了下我的头,说:“德行。”转头又对皮蛋说:“给他最便宜的。”酒吧幕后老板是阿发的大哥,黑社会某地下党头头,我见过一次,不苟言笑的男人,一看就是那种没心没肺的冷血动物,很高很挺拔,肌肉鼓鼓的。上次他来,一身黑,脸板得像三星堆石头,后面还跟俩彪形大汉。阿发笑得像一只煎爆了的鸡蛋,屁颠屁颠迎上去,叫:“宽哥。”那被称为宽哥的男人看了眼阿发,又看了眼小五,嘴边挤出一丝僵硬的笑,说:“本分点,平时不要惹事。”说完径直向二楼包厢去了。我怀疑他面部肌肉已经僵死,不然怎么会笑得像要拿枪崩人似的。不过他的嗓音好听,很沉。阿发眼睁睁看着宽哥消失在楼梯后,表情失落极了,他转头,笑嘻嘻对我们说:“宽哥最近太忙了,没什么时间。”于人菖说:“你笑得真假。”阿发立刻噎住,脸垮下来。不过他很快又恢复常态,拍着桌子嚷:“我发哥说了算,以后你们喝酒免费!”那样子就好像他真的做了老大,成了发哥。
酒吧里吵得很,据说请了个地下乐队,马上要上台演出。皮蛋和于人菖,一个不停调酒,一个埋头猛喝,两个都是闷蛋,外表冰山,骨子里没准儿比谁都骚。我问阿发:“怎么,今天你宽哥没来。”我故意这样说,想打趣他。阿发切了一声,表情牛逼得要死,说:“宽哥哪是你们能经常见的,宽哥很忙的。”他鬼鬼祟祟向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装模作样说:“宽哥今晚接一桩大买卖,下午的飞机,现在已经在上海了。”我说:“他怎么不带你去?”阿发不说话了,低下头。我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立刻闭嘴。小五突然接了句:“没办法,我们小人物,老大看不上。”阿发恶狠狠抬起头:“谁说的,宽哥可欣赏我了,他上次还夸我有胆。你们看着,不出一年,宽哥身边的副手就是我。”小五笑了笑,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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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我刚接完宋帆的电话,乐队就上台了。于人菖瞟我一眼,说:“这回又是谁?杨萌?小龙?”我笑了笑:“是宋帆,小龙上学期就分手了,你忘了?”他冷哼一声:“你的风流韵事我怎么会记得。”转过头不再理我。他和我不是一类人,这我早就知道,他像一匹孤独的狼,而我最怕的,就是没人陪。
四周越来越吵,屋顶都快掀翻了。阿发拍着桌子在我耳边大吼:“他妈的吵死了啊啊啊!”我也冲他吼回去:“你他妈跟我说有屁用!又不是我在吵!”我问皮蛋:“这次请的乐队很有名?”他说:“四成FANS,三成起哄的,还有三成花痴专门跑来看帅哥。”我一听有帅哥,来劲了,伸长脖子向台上看,但立刻意识到这样我也成了花痴,不禁有些尴尬,假装咳嗽几声,用杯子掩住脸。
这时台上拔起一串吉他SOLO,花哨得很,像彩炮一样四处轰炸。一个声音贴着麦克风,低低说:“黑房子乐队,谢谢大家捧场。”那声音真好听,我更来劲了,索性站起来,穿越层层叠叠的鼓掌声叫好声尖叫声,大模大样向那边看。前面三人,两把吉他一把贝斯,左后方站着键盘手,后面立着架子鼓。
我定定望着中间的吉他兼主唱,他目测185左右,爆炸头,头发不长但很硬,趾高气扬地根根竖起;穿着黑色无袖紧身体恤,两团鼓鼓的胸肌撑得衣服上印刷版约翰列农的脸都变了形,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乳头的形状;拿着拨片的右手手指很长,骨节分明,大臂上的三角肌一突一突,在霓虹灯下泛着油汪汪的亮光。
“我操。”我情不自禁骂了一句。阿发拍拍我的肩:“别激动,别激动,我知道你看到大胸男就气血上涌,可也不能骂人啊,骂人是不对的,因为心情爆爽、激动不已而骂人更是不对的……”我理都不理他,直勾勾看着台上那人。他长了一张很年轻的脸,下巴棱角分明,但不刚毅,也没有胡茬;嘴唇性感,但不成熟,带着大男生的青涩;眼神透不出沧桑,满满是青春的朝气,热烈而无所畏惧;胸肌,刚刚检验过了,很饱满,屁股……现在是正面,看不见。他的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大。
我用胳膊肘顶了顶于人菖:“怎么样,正点吧。”他抬头看了会儿,又低下去,懒懒说:“奶够大,不过嫩了点儿,没味道。”我扑嗤笑起来:“你当他烤全猪啊。”这时台上开始唱了,第一首原创摇滚,和乐队同名,叫黑房子,看来是他们的主打歌。他的嗓子有点哑,就像将散未散的烟,悬在黑暗中那点火星的上方,扯来扯去。
“那是1987年我出生在一个黑房子里,她说开灯吧他说这屋中没有灯,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划破了我睁着的眼,后来我才知道它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见到的光明,零点零一秒,零点零一秒,零点零一秒不黑的黑房子……”
我看着他。他没看我,他闭着眼唱得很陶醉。这一曲完了,他又连续唱了几首,都是些原创,加上内地本土那个年代的民谣和摇滚,老狼的月光倾城,张楚的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崔健的一无所有,唐朝乐队的梦回唐朝。后来他开始唱北京北京,他的嗓子没有汪峰沧桑,声线却要更低一点。
“当我走在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我的心,似乎从来都不能平静,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和电机指引,我似乎听到了踏出古板的心跳,我在这里欢笑,我在这里哭泣,我在这活着也在这死去,我在这里激荡,我在这里迷惘,我在这里寻找在这里失去,北京北京。”
“咖啡馆离广场有三个街区,就像霓虹灯和月亮的距离,人们在挣扎中相互告慰和拥抱,寻找着,追逐着奄奄一息的岁末,我们在这欢笑 我们在这哭泣,我们在这活着也在这死去,我们在这激荡,我们在这迷惘,我们在这寻找也在这失去,北京北京。”
“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去,我希望人们把我埋在这里,在这我能感觉到我的存在,在这有太多让我眷恋的东西,我在这里欢笑,我在这里哭泣,我在这活着也在这死去,我在这里激荡,我在这里迷惘,我在这里寻找在这里失去,北京北京,北京北京。”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我是个异邦人,乡下人,操一口漏洞百出的南方京腔,出门分不清东西南北。我对这城市没有感情,它又脏又乱,还是首堵。可是一个人走在灰尘漫漫,架着绿铁皮,修着路的街道上,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荒凉。两年了,毕竟两年了,有些记忆挥之不去。那个刚下火车,睁着大眼睛的少年,穿一件白衬衣,黑裤子,胶底布鞋,身边站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对他说:“阿青,到了,我们到了。”然后男人哭了。
于人菖掏出一包纸巾扔给我。我瞪眼问他:“你干什么?”他说:“别装了,擦擦吧。”我擤着鼻涕,穿过晃动的人头和胳膊向那边看。四周的嘈杂喧哗之声如退潮的浪一般,渐渐离我远去,我和他之间,隔了一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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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宋帆边开车边问我:“昨晚打电话时你在干什么,那么吵。”我看着窗外一闪一闪后退的街灯,支着下巴:“和朋友喝酒去了。”他哦了一声。眼睛盯着前方。过了会儿又伸出右手摸我的脸:“你这伤怎么回事?”我龇牙咧嘴拍掉他的手:“别碰,痛得很。喝醉摔了一跤。”他又哦了一声。
我拿车窗当镜子,端详自己肿了的半边脸。妈的,下手真狠,可是一想到那人横眉倒竖的样子又忍不住发笑。拿阿发的话说:“我靠,没事儿冲到一男的面前说嗨我想泡你成不,能不打你么,没把你打残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我说:“要不要打赌,我一个月之内泡到他。”他嘿嘿干笑:“我不和你赌。”
后来我冒着生命危险冲他大喊:“好歹告诉我名字吧。”他挥了挥手:“罗一潇。”背着吉他潇洒地走了。
直到两人洗完澡,宋帆脱了衣服把我压到床上,我还在想昨晚的事。宋帆咬着我的|乳头,含含糊糊说:“怎么不专心,在想什么。”我拍了拍他结实的屁股:“想着怎么干你。”他呵呵笑起来,把舌头伸进我嘴中,又吸又咬。我就喜欢这种不矫揉不造作的,又不是女人,还他妈扭扭捏捏,不就被捅个屁股么,要的就是这种气度,爽就是爽,喜欢被捅就是喜欢,没什么唧唧歪歪的废话。
我翻身把宋帆压在下面,伸出手去揪他褐色的奶头,他大声叫起来,忘情得很。宋帆的脸长得一般,只能算周正,却有一副好身材,宽肩窄腰长腿,臀大肌又厚又坚实,两瓣屁股夹得很紧。我不喜欢用润滑剂,等到他的屁眼被肠液弄得足够湿,我就捏着硬邦邦的荫茎顶进去,一直顶到两颗睾丸死死卡在肛门口,再也不能深入。他张着嘴,呼哧呼哧喘气,两只大手揪着床单,唾液都流到枕头上了。我大进大出插了几十下后,换个角度捅他的前列腺,他哎哎啊啊呻吟起来,全身痉挛,眼神都散了。没几分钟,他高高竖着的棒棒就断断续续喷出Jing液,屁股也越夹越紧。我又插了一会儿,也射了。
第二天早上,宋帆西服领带穿得整整齐齐,开车把我送到学校。“到了。”他说,“今晚还是一起吃饭吧,下了课我来接你。”我坐着,没动,也没说话。他有些疑惑,凑过来伸手轻轻晃我的肩:“小青?”我突然抬起头,把他吓了一跳。我看着他,淡淡说:“散伙吧。”
宋帆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嘴唇哆哆嗦嗦抖着。他转过头去,死死盯着自己攥着方向盘的两只手,嘴张了几次,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我看了他一会儿,打算下车,一只脚还没踏出,就被他死死抓住胳膊拽回车里。我倒抽一口凉气,皱着眉哼了声:“痛。”平常若是这样,他会立刻放手,搂着我表情紧张地问:“哪里痛,这里?让我看看,还痛不痛。”可今天他一丝儿劲也没松,越抓越紧。
他的表情,说不出是极度愤怒极度痛苦还是极度绝望,抓着我的手都在抖:“小青……”他咽了口唾沫,“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说:“你什么也没做错,你对我很好。”“那是为什么……”“不为什么,我腻了,当初不是说好,腻了就散,谁也不欠谁的。”他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我没想你当真……”我笑了:“不是蒸的还是煮的?”他哆哆嗦嗦:“我以为两人一起呆了这么久,多少也有点感情,你这么决绝……”我又笑:“呆了很久么,不记得了,我也就操了你几十次。”他的脸狰狞起来,一把将我拉进怀里,揪着我的头发就要吻我,我死命挣扎,可是他的力气大得像牛。
啪!我给了他一巴掌,他的头偏向一边,呆了。我扭头去拧门把,刚打开一条缝,又被他拖住。他竟然哭了,一个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眼泪流成一道一道的。他边哭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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