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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贩子在唐朝-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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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下墨也更为快速。磨出黑来,黑中泛紫,更有一层油光,极是可人。

卢鸿随手拿过一张彩笺,信手写了几个字,只见墨色深沉,字迹干后更是乌光发亮,大异于寻常松烟。奚老大见了,自是欣喜若狂。

其后的日子里,奚老大带了两个帮手,不断试制各类油烟墨,又在卢鸿建议之下,新制墨锭多为方柱形,为着圆研时手拿着稳定方便。

等最终确定了油烟墨的工艺,两个奚家人也收拾物品,回到易州。以后的墨,便要从易州大规模制作了。只是奚老大却是不肯走的,奚家人按照指点,在黄伯阳洞中发现了大量上佳砚材,玉带紫翠,终现人间,很快运来范阳。奚老大便天天缠着卢鸿,要他设计一下,用这易水石也造出佳砚来。

这紫翠石颜色略似端石,只是不若端石石品众多,材质也稍逊。紫翠石也有石眼,却少层晕,无甚精神。那玉带却是细腻胜过紫翠,又有红、绿、灰等多种颜色,层层重叠,极为可爱。卢鸿便利用这层层相间的玉带石,设计了几种巧作的花式砚,如山水花鸟草虫之类,一下子便将奚老大给震住了。许是因为这玉带石本是奚老大乡土之石,他对这种砚材制作的花式砚极为喜爱,且举一反三,很快便做出了多种新砚式,有些砚式便是卢鸿前世也未曾见过,不由得连连称奇。

奚老大乐此不疲,卢鸿也乐得让他鼓捣,偶尔出个新点子让他试试。隔得一段时日,奚家各类款式的墨锭都送了过来。卢鸿每日独守书斋,读书之余,把玩端砚,试磨油烟,在各式笺纸上试笔练书,自得为乐。正是:

水复山重客到稀,文房四士独相依。

又过几日,荥阳郑家传来信息,郑昭道之父郑桓与家族合议,已经允了卢鸿与郑柔的亲事。只是因为郑柔母丧未过,这纳彩之礼还需来年再行。卢鸿得父亲告知此事,不由思念起书房共读的情景,不免又是一番嗟呀。

只是此消息一来,卢鸿不免想起当日郑柔每天劝自己用功的话语,惊觉这几日功课却有些松懈了。一则文房四宝皆备,未免有些贪玩。二则卢族藏书楼中经典,已经基本通览一过。前时他觉得学业颇重,自然不敢偷懒,一旦没有了可读的书,不自觉的便放松下来。

卢鸿思量几过,既然暂时无书可读,便将前时学习时暂留的不解之处,一一翻将出来,于近来所学中求取答解。在书中难以求索的,便日日苦思,反复探求。他前世于儒家经典气学、理学、心学等,也都有涉及,虽不说精通,倒也能粗言大略。此时便一一回忆起来,与当代经学典籍对应推演,往复追寻。一段时日下来,觉得所习诸般学说渐渐成串络成型,隐隐有些清楚的意思,只是多有隔碍之处,总是无法圆转如意。

这一日,他又在书房中苦苦思索。在藏书楼中所读诸多经籍,与后世宋时五子、陆象山、王阳明等人的学说,总有互相矛盾、不相融合之处。各家所解均自圆其说,看来看去,可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只是这天下道理只应有一个,自己应该何去何从,委实难以取舍。

思索了半天,越是乱成一团麻,理不清头绪。此时他头痛欲裂,便不想再想下去,拿过案上的青花子石砚,在手中把玩。望着窗外,已经是深秋时节,树木枝叶稀疏,远近掩映,形态婀娜,别有一番美态。不由轻吟道:

删繁就简三秋树,标新领异二月花。

口中将这联反复吟咏几过,忽然觉得豁然开朗,起身哈哈大笑,叫道:“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心中说不出的轻松自在。他在屋中走了两步,看着自己绘制的张张图表,四处悬挂的纸条上标注的各家注释,又拍拍身边摞到齐胸的典籍,淡淡一笑,回到案边坐下,随手拿过一张纸,提笔写道:

大块凿混沌,浑浑旋大圜;

隶首不能算,知有几万年?

羲轩造书契,今始岁五千;

以我视后人,若居三代先。

俗儒好尊古,日日故纸研;

六经字所无,不敢入诗篇。

古人弃糟粕,见之口流涎;

沿习甘剽盗,妄造丛罪愆。

黄土同抟人,今古何愚贤;

即今忽已古,断自何代前?

明窗敞流离,高炉爇香烟;

左陈端溪砚,右列薛涛笺;

我手写我口,古岂能拘牵。

即今流俗语,我若登简编;

五千年后人,惊为古斓斑!

写完把笔一扔,对听到笑声跑进来的洗砚说:“洗砚,一会你到卢安的纸坊那说一声,让他给我印一批书稿笺纸来,少爷我,想写点东西。”

第三卷 南下荥阳

第一章 初抵郑府

贞观十二年,范阳。

车粼粼,马萧萧。

一队行人,拥着数辆马车出了卢府,自范阳城南门出了城,沿官道向南而下。

这车队正是南下荥阳行纳彩之礼的卢鸿一行。

此时正是阳春时节,大路两旁巨木成荫,绿意浓浓。远远的山庄田舍之中,一片片桃红李白,掩映着杨枝柳条,一派春光灿烂。

卢鸿坐在一辆马车之中,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自上次书房之中开悟之后,卢鸿觉得于制学之道,心念忽然活泼起来,再思索学业疑难,多有所得。而言行举止,却也少了几分往日的跳脱胡闹,隐隐地便有了几分温温士子的气质,就连卢祖安也颇为嘉许。

此次南下荥阳纳彩,卢祖安自然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卢鸿无论行止言谈,定要恪守礼法,不要堕了卢家的面子。

纳彩乃是卢鸿一位族叔带着卢鸿前去。除了纳彩应有之礼以外,因荥阳郑家乃是有名的诗礼传家,家学传承,海内独步,因此卢鸿特特地准备了一套文房四宝。尤其是那砚,乃是卢鸿精选了一块下岩北壁石,制的一块兰亭砚。数年前唐太宗得右军真迹兰亭序,叹为奇绝,命有司摹拓多件,并命朝中善书臣子分别临写。兰亭序名动天下,兰亭雅集,也成了士林传说的逸事掌故。这方兰亭砚,便是在砚上刻有兰亭修禊的诸般情景,精雕细作。砚制成后,实在让卢祖安感叹了一回。若不是要拿来当礼物给儿子定亲,怕是又要二话不说就抢走了。

除了这兰亭砚,卢鸿又让奚老大制了一批书简、锦囊、松月、山居等等花式砚,文气十足,自然精美,专门准备用来讨好老婆大人的长辈亲朋以及闺中姐妹的。

这荥阳素有“东都襟带,三秦咽喉”之称,所谓“群峰峙其南,邙岭横其北,东拥京襄城,西跨虎牢关”,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且北据鸿沟荥口,为当代水运机枢,四通八达,经济繁荣,自汉以降即称为“天下名都”。

卢鸿一行紧赶慢赶,数日之后,才到了荥阳城内。只见这荥阳城甚是繁华,人流不息,比之范阳,更有不同。

早有家人先行到郑府通报。待到一行人到得郑府,迎了进来,卢鸿叔父和郑桓寒喧数句,卢鸿这才拜见了自己这位准丈人。

郑桓五十多岁年纪,身量不高,甚是富态,面色白晰,却生得一幅好须髯,言语温和,自有一番风度。郑桓自己未曾出仕,两个儿子却都谋了仕途,平时不在身边。只是此次因卢鸿来行纳彩之礼,郑柔为郑桓收养,便是家中女儿,因此两个哥哥也都告假回来,其中自然便有卢鸿的姐夫郑昭道。

此时两位大舅哥都在堂上,卢鸿自然也要一一拜见。那郑昭道不必说了,二舅哥名叫郑昭德,前几年时中了科举,现下在洛阳任个闲职。郑昭道、郑昭德见了卢鸿都颇为亲热,只是当着郑桓不便叙话,只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各自站在郑桓身后,听郑桓与卢鸿叔父商议纳彩之事。

两人商量了几句,郑桓便说:“今日听得你们要来,内子颇是欢喜。昭道,你便引了卢鸿,去后堂拜见你母亲吧,也免得她抱怨我截着人不放。”

郑昭道应了一声。卢鸿便说一声告退,随着郑昭道到后堂来见郑夫人。

郑府这院落并不甚大,转过来进了后院门,便见一个丫环笑着迎了上来说:“可是来了!夫人适才听送信的说卢公子到了,高兴得不得了,已经叫人去前边看了好几回了。请少爷和卢公子快进来吧,夫人都等急了。”

卢鸿并郑昭道赶忙进了屋,见郑夫人、郑柔以及红袖都在屋内。郑夫人见了卢鸿,很是高兴,忙着让卢鸿到自己身边坐下,拉着卢鸿的手,上下打量了几番,笑着说:“几个月不见,长得越发俊秀了!再长几年,不知道要怎么招儿人呢!”

卢鸿说:“倒让伯母笑话了。娘亲也很是惦念伯母,来之时还一劲儿嘱咐我,要我问伯母,得闲的时候,多到范阳去住几天。”

郑夫人便笑着说:“上次去了那么几天,倒是没住够,和我那老妹妹也是真投缘呢。这回呀,咱们也是亲上加亲,以后来往就更多了。”回身又对郑柔说:“柔儿你这丫头,平时整日里想念你鸿哥哥,怎么人总算是来了,你倒没句话儿了?”

郑柔听了嗔了一声“娘”,面色微微有些发红,过来见礼说:“见过鸿哥哥。”便低了头不再说话了。身后的红袖瞪了卢鸿一眼,然后又“扑哧”一笑,连忙转过头去。

卢鸿见了,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却也要装作一本正经地见礼。郑夫人便笑着说:“算啦,都是一家人,不用这样假么三道见来见去的。我在屋里守了半天,也有些闷了,昭道扶为娘去转转吧。鸿儿你们兄妹也有时间没见了,就让柔儿陪你说会话吧。”郑柔听了,忙伸手拉了拉郑夫人的衣角,脸色却是更红了。

郑夫人却笑着说:“柔儿就是爱羞。你鸿哥哥远来是客,没个人陪着怎么成。”说完也不管别的,带着郑昭道便出去了。

原来郑夫人知道自己这养女面嫩得紧,又怕人瞧不起她的身份,因此事事都小心谨慎。从范阳回来就看出她对卢鸿显是心思颇重,经常一个人呆呆地想心事,偶尔发愁偶尔微笑的,却只当别人还都没看出来。这次卢鸿来荥阳,郑柔明明想念卢鸿得不行,但当了自己与他人的面,倒要摆出一幅闺秀的样子,只怕一句话都不敢和卢鸿多说。何况郑家礼法颇严,他二人这次正式定了亲,也要避避嫌,再想单独一起相处,怕也难寻机会。因此上便躲了出去,让他们二人也好一起说说体己话。

郑夫人这一走,屋里二人就更尴尬了。卢鸿不知说什么好,郑柔头垂得越发低下去,连耳根都红了。卢鸿见这么下去不是个事,抓耳挠腮,吭哧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说:“柔妹走后,愚兄……谨遵教诲,功课……倒是一直没丢下。”

郑柔头也不敢抬,如蚊子哼哼般答道:“鸿哥哥能发奋图强,精进学业,柔儿不胜欢喜。只是学海无涯,光阴易逝,鸿哥哥还应旦夕勤学,万勿做半途而废,另人有断机之叹。”

这话说到这,两人都觉得别扭得不行,不知如何说下去。这时旁边的红袖听他二人的话,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感慨地说:“小姐这话说得,实在是和那个,和那个孟母教子的一般。”

郑柔听了,差点一头栽到地板上去,卢鸿只得落荒而逃。

第三卷 南下荥阳

第二章 隔墙花影动

这卢鸿臊得跑了,郑柔心里抱怨红袖,却又不好说出来。红袖知道这回自己话说得不太对,嘴里只是偷偷地念叨:“坏小子,平时不本事挺大的么,这回怎么一句话就说跑了?”

但看着郑柔失望的表情,红袖心里老大不忍,不管坏小子怎么废物,总也是自己说跑的。这时她眼珠一转说:“小姐没事的。一会你有什么话想和他说,写个纸条来,晚上我替你送过去,再讨个回信来,不就结了。”

郑柔又气又羞地说:“你还说呢,要不是你瞎说什么什么教子的,怎么会这样……还出什么馊主意,写什么纸条,那种偷偷摸摸的事怎么办得……再者说了……这纸条上写些什么好呢?……”

卢鸿从屋里跑出来,一时都不知道去哪才好。幸亏郑昭道陪母亲出来后,郑夫人自己去卧室休息,郑昭道就在院外,见了卢鸿满面通红地跑出来,还以为卢鸿不好意思,上来逗了他两句。见自己这小舅子实在有点禁不住了,这才住口不说。

直到吃过晚饭,回到自己住的房间之中,卢鸿想起今天的遭遇,还是气愤难平。此时躺在床上,忍不住恨恨地骂道:“臭丫头!小心别落在我手里!要是敢出现在我面前,看我不把你先奸后杀,再奸再杀;杀完再奸,奸完再杀!……”

正自咬牙切齿之际,忽闻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洗砚去开了门,回头低声对卢鸿说:“少爷,红袖姑娘来了。”

……

来得好!卢鸿心头无名业火刮砸砸烧将起来,一股恶气从丹田支楞楞直冲华盖,他“腾”地从床上跳将起来,便要冲向刚进门的红袖,给她点颜色看看。

且慢……此时卢公子突然发现自己穿得似乎有点少,自己好像……是从被窝里跳出来的?没穿衣服!

看着红袖瞧向自己突然瞪大的眼睛,卢鸿以比跳出来时更快的速度“滋溜”一下又钻回被窝里去了。还好,着了中衣,不至于全部走光。

红袖不由“扑哧”笑了出来,这丫头分别几个月,竟是出落得越发漂亮了,身段玲珑有致,两只大大的眼睛流光溢彩。红袖边笑边说:“唷,坏小子还会害臊了?今儿在夫人房里,怎么我一句话就跑了呢?”

卢鸿脸色通红,口中兀自逞强地说:“呸!谁害臊了?你个臭丫头不学无术,我是懒得理你!”

红袖听了,更是“咯咯”笑得浑身直抖,只见她眨着火辣辣的大眼睛说:“要是不害羞,你钻被窝里捂那么严做什么?”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要反击!卢鸿深吸了一口气,把被子略略拉开,露出一点胸脯,拿出一幅色迷迷地眼神,乜斜看着红袖说:“怎么了臭丫头?动春心了?这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你还敢跑来找我,就不怕是羊入虎口吗?“

“就你?”红袖用鄙视地眼神看了看卢鸿那白净的小胸脯,傲然说道:“姑娘我怕鸡怕狗怕绵羊,就是不怕你这没长开的小毛孩!”

……

经过卢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红袖姑娘终于转过身去,让卢鸿穿了衣服起来再说话。听着卢鸿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红袖本想突然转过身来吓卢鸿一跳,只是才一动念,忽然自己觉得羞得不行,刚才的大胆泼辣不知扔到哪去了。她连忙装作打量案上的物品,不敢再多想。直到听卢鸿穿完了,这才转过身来。

卢鸿穿好衣服鞋袜,站起身来,觉得比红袖低了足足有一头。他低咳一声,这才说:“不知红袖姑娘深夜前来,有何指教?”

红袖这时不知怎地,也收起了刁蛮的态度,拿出一个黄色的信封说:“我们小姐让我给你带了封信来。你快看了,写封回信,我好带回去。”

卢鸿拿着手中淡黄色的信封,啊!红娘送信,纸上传情,多么经典浪漫的桥段啊!是不是下一步就要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了呢?怎么觉得这刁蛮丫头忽然就变得顺眼起来了呢——

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

怎舍得教你叠被铺床?

卢鸿满怀绮丽幻想,拆开了信封,迫不及待地定睛看去……

啊~~

这郑柔如果出生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她一定会成为一个革命女青年;她的爱情,一定会在革命事业的征程中悄悄绽放。

这回不是孟母教子,这回是告青年同志书。

郑柔先是简单回顾了近一年来国际国内形势发生的深刻变化,阐述了成为一名有志青年必须具备的各种品德素质要求,构架了未来十年内伟大事业发展建设的宏伟蓝图,制定了结合实际实现远大理想必须采取的多项措施方案,提出了对卢鸿实现个人价值回报社会家国的殷切希望,当然,最后一句也终于提到了关于双方的纯真的感情与思念——“望兄奋鲲鹏万里之志,立先贤三代之德,发雏凤清啼之声,践金堂玉马之愿……悬梁刺股,映雪凿壁……志怀家国,心系天下……切勿以小妹为念也……”

卢鸿真的无语了。

他提起笔,眼神空洞而迷惘,半晌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最后在红袖的催促声中,他咬咬牙,怀着深深报复的心理,在信笺上刷刷写下了一首诗。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郑柔啊郑柔,我要不感动死你,我就白穿越这一千年!——

……太卑鄙了,太无耻了!

卢鸿满意地吹了吹笺上的墨迹,待得墨迹干了,取过一个信封来,封好交给红袖。那红袖兀自不满地说:“喂,坏小子,我们小姐给你写了好几张纸呐,你就回这么几个字?太糊弄事儿了吧?”

——对了,你们小姐那革命宣言写成万言书也不新鲜。卢鸿这么想着,嘴上却说:“红袖姑娘放心,在下这封书信,一定会让你们小姐欣喜若狂、兴奋不已、激动莫名、春情——是深情无限!”

“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第三卷 南下荥阳

第三章 第一次考验

第二天对于卢鸿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突然怀念起前世记忆中的简单定亲方式来了。这不就是订个亲嘛,吃顿饺子的事儿就行了吧,至于弄得这么复杂么?

不管卢公子的怨念如何深重,纳彩这样的大事,于郑家这样的士族,自然是要郑重无比的。幸亏各项事宜都由叔父操办,卢鸿就当是个木偶,线牵到哪里,卢鸿就指向哪里。好在卢鸿卖相颇有可观之处,年纪不大,倒生得长身玉立,眉目俊朗。加之他这些年埋头攻读,人又心性活泼,一身学子气质,却又绝没有通常书呆子气。郑府中人看他言语不俗,礼仪有据,风度翩翩,倒也颇为嘉许。

等到各项程序一一完毕,就连卢鸿这精研周礼之人也累得记不清诸多繁杂步骤了。郑昭道又引他一一拜见了本房中的长辈亲戚。忙忙活活一大天,到了晚上卢鸿寻思,这回总算是熬出头了吧。谁知郑昭道偷偷告诉他,明天才是真正的考验,卢鸿你可要小心应付了!

原来郑府有两项历史颇久的文化盛事:一为玄坛讲经,一为桃园诗会。

那玄坛据言乃是汉时经学大家郑玄曾经的讲经之所。这郑玄虽然不是出自荥阳郑氏,却也是同脉连枝,极得郑家后人尊重。据说当年郑玄曾在这玄坛讲经三日,郑家人为记念先贤,就将这讲经坛名之为玄坛。这玄坛却不是常开的,只有当代经学大师来此讲学,亦或族中精修经义、德高望重的前辈论经时,方才开启。现下说来,已经有十来年没有开过坛了。

这桃园诗会却是郑府的另一件盛事。桃园本是郑府在城外的一座小庄园,遍植桃花。每到春天,桃花烂漫之际,郑府年轻学子往往聚集此处,游赏桃花,互相吟诵自己新作诗篇,以为交流互赏。后来渐渐成了惯例,规模影响也越来越大。近年来,每逢诗会,不只郑家学子,这荥阳地方的青年才俊,都应邀而至,当地官员以及名贤前辈,也应邀出席,共赏佳作。尤其是当地文风极盛,妙龄少女也多习文工诗,因此这桃园诗会中,单以绣幕隔出一围,供闺阁才女们吟诗作文。园中如有佳作,传入绣幕中得某女青眼的,也常有因此成就美满姻缘的佳话。

此次邀卢鸿参加这桃园诗会,一则是他恰逢其会,神童之名,就是在荥阳也是有些响亮的;二则他定亲郑柔,难免会惹得本地才俊不服。郑柔虽然年纪不大,也说算不上极品美女,但为人温婉谦和,又小有才名。这下子被卢鸿抢到范阳,郑家的诸位才子自然不会服气,早就存了一试高低,要给卢鸿难看的心思。

次日一早,卢鸿便早早起来,洗漱已毕,让洗砚携了文房四宝,与自己同去。郑昭道大得几岁,却是不方便再混到诗会中装嫩。郑昭德不过二十多岁,且他本就以才学闻名族内,倒是要去了,因此便来候着卢鸿,带他一同前往。出得门外,见早就预备下了车辆。这郑昭德也带了一个书僮,长得肥头大耳,甚是憨厚,却取了个名字唤做典琴,让卢鸿心中偷偷笑了一回。

自门口便见多有郑府学子同行的,或是乘车,或是骑马。行不多久,众人早就出了荥阳城外。再行得数里,便见远远依山傍水一座庄园,园门前一湾清水,绕园流去,颇为清幽。进得园中,方见园中遍是桃花,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园中桃李连绵成片,便如同天上的云霞,掩映着曲水流觞,真好似人间仙境。

此时园中三三两两,已经到了不少人。郑昭德便引了卢鸿,将相熟的朋友一一为卢鸿介绍。其中与郑昭德年纪相仿的,多是与卢鸿颇为亲热;只是其他年龄小着几岁的,就难免眼中有些复杂的神色了。更有几个经人介绍是郑家年青一代中拔尖的才子,年龄不过在十五六岁,见了卢鸿,更是摆出一幅眼高于顶的神态,眼中全是不屑。

卢鸿却是不以为意。他本就多了一世记忆,虽然行事由心,每每与亲人相处时,流露顽童之态,但对此等外人事务上,心机却便成熟得多。何况近来卢鸿与学业上,颇有所得,风骨才情,日渐不同,与这等骄傲之人,更不屑做那意气之争。因此对方越是傲慢,卢鸿越是不卑不亢,淡然若定。旁边的郑昭德等见了,心中都是不由得暗暗称赞。

郑昭德带着卢鸿走了一圈,却见那诗会已经备下席榻,就在桃园中一脉流水两岸,设下书案美酒。后来的前辈名贤,都是在园中一处水阁之中,另设酒席,不与年青人相混。又见流水源来之处,设下了绣幕罗围,知道便是红粉闺阁们的绣幕所在了。问了郑昭德才知道,绣幕中诸位红粉佳人,却是从后门由女先生引导而入,诗会之中或有声气相传,只是若想赏花鉴美,却是云遮雾罩,难窥真颜了。

郑昭德又有些得意地言到,当年自己便是在这桃园诗会中,出口成章,才惊四座,打动了绣幕中佳人,最终抱得美人归的。说到自己当年的得意事迹,不由略略有些忘形,拍了拍卢鸿的肩膀说:“阿鸿,我看你少年潇洒,风度翩翩,更有神童之名,才学出众。可不要放过今天这等良机。只要你尽展胸中才学,吐露锦绣,不难打动绣幕众多红粉佳人,掳获芳心……啊不对不对……”他这才想起,这阿鸿本是自已的便宜妹夫,自家有主的名草,怎么可以反劝他勾引别家名秀,诱野花而采之?

只是这郑昭德确实是颇有几分急智,马上口风一转说:“愚兄之意,是我那妹妹柔儿,今日也会在这绣幕之内。阿鸿你定要不负我妹妹拳拳之意,展露才学,也好为她长长脸面,我那妹妹自然对你倾心。”

卢鸿听了暗笑,见自己这二舅哥一边说着,眼睛望向那绣幕之中,却满是向往热烈的眼神。心想这二哥与自己姐夫却是大异,家中已有美妻,兀自花心不死,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哪有姐夫般老实本份。看来才学品性,洵难兼具。这郑昭德才华尽有,有了老婆却还免不得做风流之想;姐夫恪守夫道,只是才学便要差了,不然怎么会不走科举之途,却是推举出仕。再想到姐夫当年肯定也参加过这桃园诗会,估计是才不出众,无人喝彩,才最终娶了卢秀儿这母老虎吧?

感叹之余,卢鸿颇觉得如自己这般才德兼备的男子当真是吉光片羽,弥足珍贵,不由心下大生自许之意。

第三卷 南下荥阳

第四章 桃园诗会进行时

陆续又有数人到来,过不多久,隐隐听得远处绣幕中传来笑谈之声,自然是诸位闺阁佳人已经到了。

片刻之后,只见一簇人,拥着几位身着冠带的老者进那园中来。卢鸿见其中一人,正是昨天曾经拜见过的一位郑家前辈,名唤郑权的便是。昨天便曾听闻,这郑权精研《诗》、《礼》,学识修养在郑家颇受尊敬。见他与身边几人边笑谈,边步入园内。

园中各青年才俊却也奇怪,见了这些前辈,并不行礼,只是神态颇为恭敬,自行让出一条通路,让各位长者步上小桥,入那水阁去了。卢鸿大为惊讶,忙问身边的郑昭德,才知道这诗会与他时不同,别有规矩。因着吟诗做赋,最紧着便是心畅意适,自然流露。为免着诗会才俊为外务所扰,这诗会中却是免去一切俗礼,皆以诗友相称。这些前辈也并不参与诗会内容,只是在室内自行饮酒论文,点评佳作,以为发掘后进才人。

正与郑昭德谈论之时,忽然闻得铮地一声,便有一个女子爽然的声音道:“诸位才俊高贤请了,今日桃园诗会之上,若有佳作新篇,自可吟咏讽诵,以求众赏;本会另有拈题雅趣,专邀各位俊秀同作,以为胜事。”

卢鸿向着那声音望去,却见流水岸边,站了数个妙龄少女,皆做丫环打扮。最中一个身量修长,着一身粉红衣服,手拿一个小小木锤,旁边案上摆着一个小小石磬。粉衣少女身边站着一个小丫环,手中捧了一个小小的木托盘,其中用彩纸折了数个方胜,想来便是要拈的诗题了。

此时散落于园中谈诗论词的学子都慢慢聚将过来,那粉衣少女便将手中小小木锤轻轻敲在石磬之上,铮然一声,又开声言道:“哪位才俊,愿来拈这诗题?”

听得此言,诸学子纷纷便出言推荐心中人选。正在此时,却有一个小丫环远远跑过来,对那粉衣少女偷偷说了句什么。粉衣少女点点头,又将小木锤轻敲石磬道:“不知哪位是范阳卢鸿,卢公子?”

卢鸿听了,却感觉甚是奇怪。自己初来乍到,怎么会特特问起自己来了,莫不成有人做下了什么安排不成。虽然心下颇为疑惑,却也无惧。卢鸿向前一步,朗声说道:“小可便是。敢问姑娘有何指教?”他这一站出来,场内众人眼睛便一下子集中在他身上,卢鸿微微一笑,却是神态自若。

粉衣少女一双美目上下打量了卢鸿一番,眼中也流露出欣赏的颜色,说道:“早闻范阳卢公子神童大名,今日一见,果不虚传。今日莅临诗会,洵为增色。小女子斗胆请卢公子为诗会拈题,不知卢公子意下如何?”

卢鸿淡淡说道:“卢鸿本后生小子,才疏学浅,略略虚名,也不过是三人市虎。所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今日群贤毕至,多有才俊。姑娘要卢鸿为这拈题之人,却是惶恐难当。”

粉衣少女便说:“今日本是以诗会友,哪来诸多虚礼。公子也是一时俊秀,北地英才,难道拈个题也畏手畏脚么?”

卢鸿早就抱定了“即来之,刚安之”的心态,听这粉衣少女出言挤兑,遂“哈哈”一笑道:“既然姑娘有言,敢不从命。”上前几步,却看着粉衣少女说道:“却是不知拈这诗题,还有何讲究?”

粉衣少女看卢鸿行事进退有据,从容淡定,不由暗暗点头说:“诗会例来规矩,这拈题之人自是公认诗才俊秀。今日诗会诸学子所作诗篇,经公议所得佳作,却要籍成一卷,以为流传。因此便请卢公子草拟小序一则,想来公子定然不会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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