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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贩子在唐朝-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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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又要走,今天估计不会再有时间了。好在事情今天就能结束了。

本来有高人好心指点小字一番,小字才知道这拉票、上传原来还有这多讲究,这学问,真是玄妙。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小字今天一天没空不说,晚上回来还要去值班。呵呵。明天如果稿件够用,就争取能多加一更,也算是个交待。

谢谢朋友们支持。

第三卷 南下荥阳

第十七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卢鸿听了李伯方这话,不由淡淡一笑道:“有何不可?前辈请细细品鉴。”说罢,便将铜镜小心翼翼地交到了李伯方的手中。

其实刚才他差一点把铜镜放在桌案上让李伯方自己拿,还好省悟起这不是讲记忆中前世规矩的时候了,不然非闹个笑话不可。

李伯方手捧铜镜,却转向身边老者道:“张兄,你看这……”

那张姓老者也不说话,伸出双手,取过铜镜,先是上下左右细细打量了数番,“嗯”了一声,又以手指上长长的指甲,轻轻刮了几下。然后一手托起铜镜,将耳朵凑过来,另一只手在镜边上轻弹几声,微微点点头。思索片刻,又自怀中拿出一条柔软丝巾,在铜镜上擦得数下,分别看了看丝巾和擦过的铜镜,又将铜镜放置鼻前嗅了一下。

李伯方在旁边等得心急如焚,不好高声,只是轻轻催问:“张兄,如何?”

那张姓老者仍不出言,只是把铜镜又交回李伯方手中,轻轻点了点头道:“真的。”就又闭目不再言语。

一闻此言,李伯方脸色更是灰暗,楞楞地把手中铜镜交给卢鸿,转过身来面向众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忽然之间,李伯方从怀中掏出自己那面铜镜,对张姓老者道:“张兄,你也曾亲口对我说过,我手中这面铜镜,也是秦代古镜无疑啊。”

那老者又是点点头,仍是一言不发。

李伯方便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向卢鸿说道:“卢公子,你手中这面铜镜自然是真;只是我手中这方,也是如假包换的秦代古镜,怎么见得你的那面,就是真的明镜,我的这个就是假的?”

卢鸿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芒,朗声说:“李前辈手中这方铜镜,与晚辈手中这方,却是有些不同之处。”

说罢,卢鸿将手中铜镜举起道:“各位请看,晚辈这方铜镜,色泽暗古,隐透红褐之色;而李前辈手中这方,却是深灰之色。需知历代铜镜颜色,因时间不同而异。秦汉古镜,色做深灰;东汉以来,色为淡灰;自晋以来,微带银白。唯有上古铜镜,才能如小可手中这般透出暗红的色泽。因此李前辈这方铜镜,小可认为当断在汉代,适才张先生认为当断在秦代。其实秦立国不过数十年,更兼幅员辽阔,四境风情不一,无论在秦在汉,也都有可能。”众人听了此言,纷纷点头,就是那张先生,也不由微微颌首。

卢鸿继续说:“诸位试想,那秦宫明镜,传自上古,方可收入秦宫,以为宝藏。若真是秦时当代所制,甚或汉时器物,又怎会是那秦宫旧藏明镜?”

不待众人出言,卢鸿又对李伯方说:“李前辈请将你手中铜镜之光,投于壁上。”

李伯方闻言,便将手中铜镜光映照壁,又现出“灭情见性”四字来。

卢鸿说:“若诸位觉得只以颜色断代,或有偏差,再请看李前辈手中铜镜映出这‘灭情断性’四字,乃是标准的小篆字体。秦灭六国,使书同文,车同轨,李斯并赵高等,创规小篆,颁行天下。可见李前辈手中铜镜,必是秦灭六国之后所制,绝无可能是秦宫中旧藏。小可手中这件,所映字体却是古篆,与三代礼器上铭文,同出一辄。”

卢鸿又将自己手中铜镜光映在照壁之上,只见清清楚楚四个古篆“天人合一”,对比之下,一目了然,众人更是点头称是。

卢鸿又继续说道:“此外诸位再看,小可手中这方镜中字体清晰,但观之后背,却绝无文字。”说罢他将手中铜镜反转来示与大家看,只见镜背面花纹繁复,古色古香,却不见文字装饰。

原来磨制好透光镜后,卢鸿便在镜子背面重新加工了纹饰。更何况古篆“天人合一”四字笔画极其简单,非常容易便隐藏在花纹中,若非知情之人,哪得发现?

展示完自己手中铜镜,卢鸿又道:“李前辈手中这方古镜,小可曾在古籍中略窥得一点来历,乃是当时邪教中人刻意仿制,但其手段终有痕迹可寻,便是铜镜背面必然要写上同样的文字,且映出来字迹模糊,绝不能如真品般巧夺天工,另人无从捉摸。”

李伯方脸若死灰,抖抖擞擞地把手中铜镜翻过来,其背面正是铸有“灭情见性”四个字。

卢鸿眼中射出悲天悯人的光芒,黯然说道:“那异域邪教,最善用这歪理邪说、奇淫之技,蛊惑人心。前辈你却是要莫为所动,弃却邪说,重回大道啊!”

李伯方听了,手中一抖,那铜镜“吧答”一声,直落在地上。他却看也不看,以手抱头,踉踉跄跄地向外行去。

那张先生略向卢鸿拱一拱手,微微点点头,竟是看也不看众人,便随着李伯方直直的走了。

卢鸿却哪有心思顾这些。李伯方手中那面铜镜落地,卢鸿的心险些便跳到嗓子眼。别看他口口声声说得这铜镜一钱不值,自己心里却清清楚楚。那可是如假包换的秦代透光古镜啊!

待见那铜镜落地,并无损坏,卢鸿的心才放到了肚子里。趁着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李伯方身上,卢鸿连忙向身边的洗砚使了个眼色。

洗砚跟了卢鸿这些年,心思灵动,真是大有长进;更何况他本是造假同伙,其实曲折,哪还有不明白的。立时上前几步,从尘埃中拾起那面铜镜,用袖子擦了两擦,打了个哈哈道:“这镜子虽然是假货,不过回去找个人重新磨磨,早起梳头时,倒也能派上些个用场。”

众人心中本有毁去此镜之意,但见是卢鸿下人拾取,想来有卢鸿看着,也不会再遗害人间,只是觉得这书僮说话,略有嘲讽李伯方之意,难免有些不顾身份,又有些失了厚道。

卢鸿却哪里顾得众人怎么想。这可是真真儿的秦代古镜啊!掉在地上不捡?傻呀!?

他忽然觉得,世人将以低价淘得宝贝,名之为“捡漏”,实在是非常非常的有道理!

第三卷 南下荥阳

第十八章 以什么为宝

玄坛讲经终于结束了,但其影响自然远远没有结束。在之后相当长的时间内,玄坛讲经及气学理论的提出,对唐代及以后历代哲学思想及社会理念的发展与变化,都产生了极其巨大的影响。

但此时卢鸿及身边的众人,自然还无暇去想这些。

此时只见那卢鸿将手中铜镜珍而重之的放入漆盒中,双手恭恭敬敬地奉到郑知面前说:“前辈,今日玄坛盛会之后,气学大道得立,经义正途终现,此镜也当寻个归宿。趁此机会,卢鸿愿将此镜奉于玄坛存放,也使后来学者,瞻仰古物神迹,追思圣贤高致,或能无憾。”

众人见卢鸿居然要将这上古明镜,人间至宝,献于郑家,祭奉于玄坛内,均不由大惊。却又不能不佩服卢鸿如此淡然于外物。

要是众人知道卢鸿献的居然是自己花了几贯钱做的假货,只怕就没人这么想了。

郑族三老并族长郑聿横等均是激动万分,万万没想到卢鸿竟有此议。郑家本以经学名世,玄坛也是文林胜地,经此讲经后,就说是天下闻名,也不为过。若真再有这上古明镜为镇坛之宝,只怕真要成为世后的经学圣地了。

只是这明镜越是贵重,越是难以收下。郑知犹豫再三,还是叹道:“小友有心了。只是这明镜乃是天下至宝,既为小友所得,自是尊府之物。范阳卢氏,海内名族,收留这明镜也是众望所归。郑家却是不敢夺爱。”说罢,脸上却忍不住现出几分遗憾。

卢鸿却说:“前辈所言,晚辈却是不敢苟同。这明镜,本是上古至宝,为我华夏先人神迹。其中所蕴大道,亦是先圣遗珍,便应天下人共承泽被,怎可说是卢家的,或郑家的?今日论经,终能明晰大道,斥退邪论,这明镜也算居功至伟。只是大道既现,也是这明镜功成身退的时候了。既于此处立功,便于此处留居,也算是得其所哉。更何况这玄坛盛地,本是先贤讲经之所,更承今日论道之胜,只愿今后,玄坛常开,经义常存,便是这明镜有灵,也必当自谓所托非虚。”

郑知听了,感动异常,须眉抖动半天才道:“不想小友竟有这般心胸,这般见识!好好,今后这明镜,便永居玄坛;今后这玄坛,便是天下读书人的玄坛。郑家后人,必当永尊公子良训,愿维玄坛常开,经义常存!”

说罢,竟是对明镜深施一礼,这才上前,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卢鸿手中明镜。

坛中众人见此情景,闻此感言,无不感慨叹息。即喜经义大道不落,玄坛盛事有期;又叹卢鸿高风古义,心系天下,洁身无碍。

哪知卢鸿心中算盘打得噼啪响。这镜子在自己手中,卖也不能卖,吃也不能吃,只是个虚名,一点实用也没有。其实自己虚名也足够了,更不需这镜子为证。今日将这镜子捐于玄坛,再无人敢来质疑查鉴其真伪,又给自己带来个不贪宝物的美名,还能让郑家欠自己老大一个人情,一举三得,何乐不为?

他心中早就打好了主意,待返回范阳,说什么也要把这三老弄一个到范阳去讲学。要和那镜子比起来,这三个老书袋,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啊。

玄坛讲经已经结束。郑夫人让郑桓带来了死命令,绑也要给绑回家中去。现在的卢鸿当然不用绑,反正大事已毕,乐得休息几天。

回到郑桓家中,卢鸿自然是接受了郑夫人等家中领导的亲切接见和一致好评。只是当他从次日开始不得不接见大量来访的人流时,就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回来了。这样的日子,卢鸿只坚持了两天,就只好又打出入楼读书的旗号,跑到藏书楼中躲清闲去了。

卢鸿叔父见大事已毕,就辞别郑桓,准备返回范阳。临行前,卢鸿写下两封书信要叔父带回范阳,一封是给卢祖安的,另一封写得甚厚,却是给那奚老大的。

又过几日,郑家三老在家中也住得够了,又都搬回到藏书楼来。三老所在小室与卢鸿就在隔壁。平时三老一少,便在带草堂中讨论经义,遇有争执不下之处,就各自回室,或静思,或检索书籍。

这一段卢鸿将郑家藏书楼中的册录已经大致整理出来,先是剔去自己曾经读过的书,然后还是按照以前的办法,将这些书按纲目分别出来,再齐头横向比照,推进攻读。此外以图表、标签、笔记等为辅,进展颇为顺利。

此法卢鸿已经用得熟了,再加上这些日子参与玄坛讲经,见识及思考的深度都获益不小,再回过头来精研群书,感觉理解又深了一层,对书中的理论,也能更准确的分析判断。

偶然有一天,三老中的郑诚到卢鸿室内转了一圈,见了卢鸿这般摆摊读书的方法,不由很是惊讶。

中国古代,对于如何读书,却是各有不同方法。但大致而言,约为两类。

一为务求精熟。如孔圣人学易,竟致韦篇三绝,将那串竹简的牛皮绳,翻看过多,断过三次,可见其用功之深。主要是古时读书人获取书籍不易,每得一部,便要反复阅读多遍,详熟于心。这种方法,后世宋时朱熹最为提倡,推崇“古人读书,亦记遍数”的做法,认为”百遍时自是强五十遍时,二百遍自是强一百遍时”。据说朱熹本人,就算是读再不重要的一篇文章,也要读五十遍方可。

二为观其大略。如三国时蜀相诸葛亮,按史书所载:“诸葛亮在荆州,与石广元、徐元直、孟公威俱游学,三人务于精熟,而亮独观其大略。”所谓观其大略,便是提纲挈领,把握精神,不求字里行间,面面俱到。此法后人说得很玄,如陶渊明所谓“好读书不求甚解”,其实也是此意。

郑家三老幼承家学,读书时都是务求精熟,一本读过多遍,再读下一本,以求循序渐进,每读一书,必有所得。今日见了卢鸿这等读书之法,不由极为惊讶,忙问卢鸿端底。

卢鸿微微一笑说:“这却是晚辈自己胡琢磨的读书方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说罢,便将自己当年自修时的苦恼,又讲了一遍与郑诚听。

此时,郑知郑行也闻音而至,见此场景自然也是颇为惊讶,再听卢鸿细说,不由一齐发了呆起来。

良久之后,郑知言道:“小友这方法,直是闻所未闻,只是此等读书方法,数十本书一同读来,岂不缓慢之极?”

第三卷 南下荥阳

第十九章 玄坛讲经录

卢鸿说:“读书读书,读得是书中的道理,书中的学问,到得最后,增长的却是心中的见识。这古书新籍,真真算起来,可说是汗牛充栋,真不知有多少万卷。只是其中讲的道理,怕只有三成是有用的,三成是重复的,还是三成是没用的甚至错误的。若不分青红一律只管下苦功读去,记在心中,费时费力还是轻的,若遇上那错误百出误人子弟之书,岂不花了功夫反倒学错了知识?如那观其大略之法,便是天资横绝之人,也不免有挂万漏一之叹。因此晚辈想,莫若如此一一对鉴,齐头推进,虽然看来似是进度缓慢,实则去粗存精,或如漉沙见金之法,既不会误拾沙砾,也不会漏去金珠。”

三老都是读了一辈子书的人,于这读书个中关节,体会自深。此时听了卢鸿读书法,均是大加称赞,言道怪不得卢鸿如此年纪,能有这般见识,这读书之法,实实是读书做学问的无上佳法。

其实卢鸿这般求学之法,若是后世之人,自然觉得无甚出奇之处。只是古代书籍分类方法及目录学等知识,极少有人涉及,多是按照先生之言,口传手授,代代相袭。突然见了卢鸿这样将书分类通鉴的方法,自然是要惊讶了。

后来三老将这方法,传于郑家学子,渐渐又播扬开来,竟成了世人学者最通用的读书之法,后人名之为“卢氏读书法”。

三老虽然推崇卢鸿读书之法,但他们三人年纪如此,所得之书几乎都已下过大功夫,只能感叹当年走了弯路,费了许多无用之功,但也是没有必要再亲自去体验新读书方法了。这一段三人与卢鸿讨论经义渐渐为少,而是开始了一项新工作,便是整理前时玄坛讲经所得气学义理。按照传统的子书著作方法,仍是选择以语录方式成书,最根本的依据,便是玄坛讲经时的讲演稿本。

每当讲经之时,郑家便有专门几个记忆超群、经学功底扎实的年青学子,记录讲经内容,整理成文。此次讲经历时颇长,且气学奠基,影响巨大,自然是要好好整理一番。各方来玄坛的名贤大家,也都纷纷求取经录。因此此次郑家对经录极为重视,三老亲自领头,点校经录。在整理过程中,更是与卢鸿做深一步探讨,务要使这经录成一代经典,以图流芳后世。

卢鸿一头参与整理点校经录,一头将郑家藏书楼中值得一读的书通鉴一过。郑家藏书楼藏书之丰,比之卢家直多了一倍有余,若非卢鸿现下眼界大涨,还真不定要多少时间。当然有了三老在旁,筛选书籍时,自是帮了卢鸿大忙,许多不必要的书籍,直接就由三老讲解一下,简单翻过便即丢手,因此进度极快,预计几个月就可以完成此次读书大业了。

只是三老近来却有一项比较有趣的变化,越来越不象古板板的老经虫,反倒有了几分老小孩的顽皮。

古人治学习经,是极为虔诚的。经义于儒生,不仅是学问知识,更是指导其修身立德、为人处事的基本法则。可以说,一个学子看待事物、分析事物的观点以及处理事物的具体行动,都会按照其理解的义理去做。

三老自小承家学,于“礼”这一字,极为重视,因此行动言语,未免一丝不苟,动静合规。此次与卢鸿论经,被卢鸿由“诚”这一字讲来讲去,竟是渐渐接受了卢鸿的理论,行动言语,一变而为随意自然,再没有了以往僵化古板之态。其中变化最大的,实实出乎卢鸿意料之外,不是平时略为洒脱的三老郑诚,而是最为严肃正统的大老郑知。

这郑知现在年近八旬,活脱脱就是郑家现在的老祖宗,本人学问自小扎实细密,贤良方正那是绝非虚言。

最起始时,郑知于“太虚即气、天人合一”这理论自然是绝对支持,但于明心见性的功夫上,与卢鸿却略有不同。

这“天人合一”的理论,强调一点就是人性即天性。如何了解人性,关键就是一个“诚”字,诚不只是对他人,更重要的是对自己要诚,以最虔诚的态度,审视自己的人性根本,当你真正明了了自己的人性,那么也就掌握了天性。

但郑知以为,如此说来,人性之中,贪于财货,惑于美色,难道也是真正的人性,天性的正道么?

卢鸿说道:“圣贤早言,食色性也。天性人性,总是一体。天有阴阳,人分男女。天地絪缊,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若天无阴阳,何来万物生机?若人无男女,何来百世繁衍?因此这饮食男女,本是最自然不过道理,更是最重要不过的事实。那饮食男女若不是人性,人类如何生存,如何繁息?生存之本,繁息之源,不是天性至道,人性根本是什么?世上却有那等腐儒,自作高洁,视之如洪水猛兽,便有佳食美色,心中虽然不胜向往,却硬要说佳食不近,美色不沾。此等言行,前辈以为,是诚,还是不诚?以这样的虚伪言行,自欺欺人,以何明心,以何见性,以何证道?”

三老从小到大,都是在礼法中醺出来的,虽然唐时礼法,远不及后世古板教条,但也颇为正统。此时听了卢鸿的言论,开始自然一时难以接受。双方就此天天论辩,引经据典,往返不休。只是那卢鸿比之三老,虽然经义深度不够,要说看问题的角度和范围,多了千年后一世的记忆,那可要广得多了,除了《易》、《礼》之外,更将后世对《论语》、《诗经》的诸多研究,一一搬将出来,却将三老渐渐说动,慢慢地接受卢鸿的说法。

世人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人一上了年纪,往往反倒多了些童心。三老此时以诚修道,内视赤子之心,行动言语,渐向随心所欲,到得后来,那郑知言行,随意得卢鸿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转眼间几个月过去,卢鸿的入楼读书之业,已经基本要结束了。玄坛讲经录,也已经基本修改完成。卢鸿估计,再过得数日,就要收拾回转范阳去了。不想这日,郑知未与几人照面,一早便出去,竟是半日未归。直到天近黄昏,却见族长郑聿横冲到带草堂,见了二老并卢鸿,脸色通红,气急败坏,却又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待得迟疑半日,这郑聿横才吭吭哧哧地说明白,那大老郑知,竟然于昨天叫了一个家人带领,跑到荥阳城中的翠绣坊里,逛妓院去了!

第三卷 南下荥阳

第二十章 漂亮御姐姐

二老听了这消息,自然是瞠目结舌,卢鸿一上来也是难以至信,不过细细想来,倒也没什么特别可以震惊的。事实上,习经之人,一旦有了这种忽然开悟的举动,其行动往往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再者说来,唐时青楼,远不如后世般受人鄙视,如果不是郑老大他年纪实在比较高,而且又多年古板方正,到妓院转转,实在也不是什么太大不了的事。

据那个偷偷跑回来送信的下人说,老爷子找了他来,直接就命其带自己到城中最大的妓院“翠绣坊”。郑知老爷子昂然而入,家人在外边等了半天不见出来,觉得不是事,这才偷偷跑回来,报告给了族长郑聿横。郑聿横一听,只觉得是匪夷所思,想来想去,郑知这一段一直和卢鸿一起论经讲道,最近听闻行为大异平时,莫不是其中有什么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来找二老并卢鸿。

不管怎么说,老爷子还得找回来,多说无益,几人商量一下,也不便声张。便由二老中老三郑诚与卢鸿一道,由那家人引领,一同去往翠绣坊,寻找郑知。

那翠绣坊座落在荥阳城北,距离郑府颇远,那家人赶了马车,带着二人便向那翠绣坊中行来。

翠绣坊虽然名为荥阳城中最大的青楼,但其外观,却并不如人想象般富丽堂皇,只是沿着河边,一个面积颇大的院落。这一带旧时并无人居,据传乃是古时某王陵所在,遍植松树,郁郁苍苍。后隋开运河,自荥阳交集,客商云集,渐渐兴旺起来,便有秦楼楚馆建于此地,随着河岸连成一片,人们便称为松陵路,成了荥阳最繁华的商业区。后隋末战乱,多经战火,屡有波及。待唐定天下,百业俱兴,荥阳地处四通八达的交通要地,经济发展极快,这松陵路上的青楼会馆更是如雨后春笋般建了起来。

这翠绣坊开张不过数年,据说乃是洛阳城中一位名妓花四姑所建。这花四姑年轻时,艳名播动洛城,不只容貌出众,更有一幅好嗓子,弹得一手好琵琶。后来厌倦了接来送往的生涯,又得一位富商的支持,便赎身来荥阳,开了这翠绣坊。

二人进得这翠绣坊来,早有门口的龟公接着。这龟公虽然年纪甚轻,在这翠绣坊也做了几年,只是今日看这逛妓院的一老一少,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见老的一个足有七旬开外,须发皆白,立身行动,眼见得颇有一份威仪。这小的不过十三四岁,人物长身玉立,容貌俊雅,显见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只是二人只怕至少也是个爷孙辈,难道是哪个世家的爷爷带着孙子逛妓院来了?这等家教方式,实在是闻所未闻。

龟公想了半日,却不知如何开口,这时便听身后一个略带慵懒的声音说:“算了,忙你的去。这二位客人,就交给我了。”

龟公听了,如遇大赦,连连点头退下了。

二人听了这声音,连忙回头看是何人。只见一个三十许的丽人,身边带着两个小丫头,正向二人过来。按唐时妇人着装,颜色都有明确规定,但是这秦楼楚馆之内,却是往往不以为意。眼前这位女子,便着了一件鹅黄长裙,上边是水红的心衣,大红的外襦,越发衬得胸前白腻如霜雪。头上乌云般的秀发,挽着一个倭堕髻,上边几朵金花映饰,两只秀目顾盼间眼波流动,实实是风韵动人。

只见这妇人掩唇轻轻一笑,对着郑诚说:“原来郑族三老,也是妙人,今日都巴巴地跑来照拂奴家,真让人心中感激非常,不知如何是好呢。只是不知先生,是三老中哪一位,也好让奴家认识。”

郑诚一听,却是尴尬非常,更是想不通这女子不过初见,怎么就能猜到自己的身份。他却不想想,这青楼对于客人身份,最是关注。郑知先是来了半天,郑诚二人又复来寻,所乘马车均有郑族标记,如他二人年纪形象,郑族更有何人?若再猜不到他们的身份,这翠绣坊也就不用再开了。

郑诚无法,只得咳了一声,肃然说道:“老夫郑诚便是。与小友此来,此来……”实在是不知如何说下去。

那妇人听了,不由美目流转,反复打量了卢鸿几番,轻轻笑了起来,说:“如此说来,这漂亮的小兄弟就是那尽得花筹的范阳卢公子了?只听说卢公子才华惊艳,诗词无双,没想到人也生得这般整齐呢。只不知这次郑先生带了卢公子到鄙坊,可是要为小兄弟寻个佳人伴侣,成就一段风流事业?若是如此,只要小兄弟你略展才华,作上几首佳作,姐妹们自然倾心迎奉,任君采撷。唉,看小兄弟这般风流秀态,真是我们这些女子的克星,便是姐姐我,也是颇为心动呢。”说罢便咯咯笑了起来,却便将手中团扇,遮了檀口。旁边的两个小丫头,听得卢鸿身份,也是都盯着卢鸿,听了妇人最后几句话,俱是面露笑容。

郑诚听了,老脸都要羞红了,怎么也想不到这妇人居然如此大胆,言语这般露骨。只是要他发火,却是怎么也生不出气来。本来这地方便是风流场所,难道还要这女子和自己畅谈烈女传不成?

卢鸿倒是比郑诚强的多,别看在郑柔红袖面前,往往吃鳖,那是因为二人早早有了婚姻之约,言语之间,反倒觉得不好意思。这妇人虽然美艳,言语暧昧,只是卢公子也只当她是个与自己不相关的美女而已,这等挑逗言语,就当是毛毛雨了。

卢鸿看这美妇人虽然言语暖昧,但观其言语动态,却不是一味轻浮之人,眼中神采,更有几分深意;再看周围下人,当这美妇说话时,无一人敢有不敬的举动,眼神中隐隐几分敬畏,心中一动,想起来时那家人所言翠绣坊的情况,便微笑着说:“花姐姐却是不要取笑了。我与三爷爷这番前来,却不只为一睹姐姐风采,而是来寻人的,还望姐姐成全。”

郑诚听了卢鸿这话,才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卢鸿先是点出这美妇便是此间主人花四姑身份,扳回先前花四姑道破二人身份的优势;又直言二人为祖孙,来此寻人,免去花四姑再行调笑的尴尬。

花四姑听了卢鸿之言,美目更是异彩连闪,深深看着卢鸿说:“小兄弟真是水晶心肝呢,没两句话,就把姐姐是谁猜得准准儿的。只不知小兄弟要寻的是什么人的,要是姐姐猜得不错,便是那郑族大老郑知老先生吧?”

卢鸿听这花四姑不再打马虎眼,也不由松了一口气,连忙说:“姐姐果然聪慧,一言即中。还望姐姐着人传言进去,便道郑家来人相接了。”

花四姑看向卢鸿,眼中满是笑意,说:“唉,按说小兄弟你呀,姐姐一见就投缘,开口求姐姐点事儿,自然是千许万许的。只是这青楼之中,另有青楼的规矩,实实让姐姐心里为难啊。”

第三卷 南下荥阳

第二十一章 回桥唱曲

卢鸿听这花四姑言语真是滴水不漏,一边说进来找人,倒似自己求她,还要承个情;一边还说另有规矩,肯定还是刁难自己,不由大是头痛。只是既到了此步,也无他法可想,只得见招拆招罢了。于是便说:“姐姐所说规矩,不知是所指何事?”

花四姑又腻声笑着说:“看来弟弟倒真是个新人呢,这里边的道道儿啊,倒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来,就由姐姐领你到里边,顺便给你说说这里边的讲究儿。”又对郑诚道:“郑先生里边请。”

郑诚见了这架式,忙不迭地摆手道:“老夫就不进去了,些须小事,便让儿孙辈服其劳吧。”说完竟然扔下卢鸿,转身便要出去。

卢鸿见这郑诚居然扔下自己当了逃兵,不由暗骂没义气。只是这爷爷辈的,貌似也没有和孙子讲义气的,只好眼睁睁看其离去。

花四姑见了,笑着说:“唉,奴家好容易见了郑老先生当面,不想却要弃奴而去,真真让人伤心呀。罢了,强扭的瓜不甜,只愿以后先生惦记着奴家,常来看看。小青,替我送先生一下,小心搀着,别让老先生跌着了。”

这花四姑身后两个小丫头,一个全身着青,一个全身着红。着青的小丫头脆生生应了声“是”,便紧着几步,扶住了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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