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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春 热夏 (上)-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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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疲劳,但是气色不错,我知道他始终能保持很职业化的竞技状态,他非常专业,一身休闲的淡色系布衣衬得他整个人俊逸挺拔。
超大的化妆间被分划成一块块固定区域,来来往往的模特,有些记者在采访设计师,伊森带我穿越人群,来到他的专属区块。
他的化妆师伍迪向我主动问好:“布莱恩?伊森提起过你。”
伊森笑了笑下逐客令:“现在我还不需要你,伙计。”
伍迪举高双手识相地退场:“我总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不。”
我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在他旁边坐下,随口问道:“一切都好吗?”
“看情形是不错。”他将头侧过四十五度角看牢我,我赫然发现他耳垂上镶著一小粒耀眼的红宝石,这令他整张脸突现出丰润的华贵和异样的丽,这个男人的确有一种特殊的不同于常人的味道,任何小小的不经意的点缀都能使他惊四座,他那充满男人味的轮廓和精致的五官,融合了那么多种特质,令观赏者欲罢不能。
看我安静下来,他说:“你来是为了看我?”
那个“不是”怎么也没有说出口,我更安静了。
“今天还有其他事吗?”
我终于说话:“没有了,都交由阿默他们在跑。”
“再五分钟我要去彩排,你可以留在这儿。”
“半小时后,我送堂娜回酒店。”
“嗯。”他站起来,“到我了,你可以坐这里,也可以走动,他们知道你是我请来的,不会干涉你的行动。”
我点一下头,伊森的试衣助手已经给我送来一杯冰镇拿铁。
十分钟后,我还是准备去外面,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人群一下骚动起来,有两个工作人员正用意大利语和英语大声阻止屋内的模特走出去,然后我看见伍迪从我旁边焦急地跑过去并随手拉住一位法国男孩问:“出了什么事?”
“舞台灯架倒了,砸到台上的几个人。”
“噢,天哪!”伍迪抱住头大吼著冲出去,“伊森在台上!伊森──”
我的手颤抖了一下,杯子在脚边碎成一片片,咖啡弄脏了我的裤角,我心慌得厉害,粗鲁地甩开椅子,第一个反应就是冲上去紧紧跟住伍迪,我想我当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13
保安人员和现场的警察已经在隔离现场,禁止其他人靠近,以免再发生不测,伍迪疯了似地冲破重围想要打听状况,我也疯了似地跟著他挤进去,并且开始冲著前方高声喊:“伊森!霍昀森!”
看见那个庞大的铁家伙压塌了舞台,高热的灯管还擦出吱吱的火花,灼焦了近旁的护栏和木梯,妈的……我的声音都变了。
扑出去拉住一个警察,他的个子不高,可能被我的气势吓到,答话时有点口吃,当我反复问他伤员名单时,他只说:“先生,事情很糟,我知道这里都是重要人物,但您必须冷静,我需要过去问问,好像是伤了几位走台的模特。”
我放弃询问,我还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急性子,完全不顾他的阻挠,猛地推开人就往里面闯,警卫的口哨在我耳后统统失效。
救护工作很到位,医疗人员已经在现场检查伤者,有一位重伤已经送往医院。而我,只希望他就安全地在某处待著,还没有上场,我希望……Shit!我要见到他,现在,马上!
前方急救中心人员正为一名伤员包扎,我的眼睛越过人群,迅速落到那只单架外的胳膊上,不是伊森,我知道……呼气,心无法自持地颤抖起来,我茫然地四处张望,我不愿相信被送往医院的那人是他,如果不是,他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现!
我到处瞎转,直到后台左侧那道落寞而倔强的身影落入眼帘,我的神经才彻底像散了的花架一样松懈下来。他就那样低著头坐在水泥地上,搁在膝盖上的右手臂沾著已经干涸的别人的血渍,像个打输架被抛弃的孩子,脆弱无助的表情,他此刻的样子令我无由地心软,我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的神情。
隔著十来米的距离,压抑著心中剧烈的起浮,我一直这样沈静地望著他。感觉到我专注的视线,他缓缓抬起头,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仿佛过了很久,也或许只是几秒钟,我已经走到他跟前蹲下,他的失神令我有些慌,我想去抚摸他的脸,但是手却终究没有伸出去,确认他并没有受伤,我轻声道:“没事吧?”
他看著我的眼神异常温柔,几乎要将我的灵魂也吸进去,他没有回答,慢慢站起身,走到边上的饮水管上冲洗被血染到的皮肤,然后转身往化妆间走,我默默跟上。
伍迪也看见了我们,兴奋地蹦过来拼命在胸口画十字:“噢感谢上帝,伊森,伊森你安然无恙!”
他终于开口,语气平静无波:“转告杰克,我要回酒店休息半日,明天会准时过来彩排。”
“没问题,在那该死的台子没搭好之前,我根本不想你再冒险。”伍迪大声痛斥主办方,“我要看他们怎么收场!听说凯瑟琳伤得很重啊。”
我吃惊地回想,原来是她,那个凯瑟琳,那个美丽出尘的名模,那个在楼下等伊森的时尚女郎,竟然是她。
他没有再讲什么,执起我的手就道:“跟我走。”
在伍迪和同行们一路惊诧的目光中,他拉著我的手走出去,他很使力,捏得我的手掌几乎生疼,但我第一次没有想要挣脱,即使当著这么多人的面,明天,不知道会不会流言四起,可谁在乎流言呢?伊森霍应该比我更在乎这些才对,所以偶尔我也要试著“不在乎”。
到停车场,他才放开手,拉开吉普车的门,我干脆地坐进去,他的油门踩得飞快,一路上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
到达指定下榻的酒店,从车上下来,他才对我说:“打壁球吗?”
我略一颔首:“嗯。”
这家酒店附有非常豪华的运动馆,也开设室内壁球,我跟他换上运动装之后,执起球拍就开战。
也许是太久没有练习,力量和技术都不及他,但由于他的心不在焉,勉强可以打个平手,我在第两局扳回三分,整个练球室只有击球的回响和鞋底磨擦地面的声音,呼吸越来越重,汗流浃背天昏地暗,他还没有要停的意思,于是轮到我连连失球。
在取得最后一场胜利之后,他走到球室的角落沿著幕墙滑坐在地,体力透支的我丢掉球拍也到他旁边坐下,把已经被汗水浸透的护腕摘掉,拾起手边干爽的毛巾擦了一下额头又随手递给他,我们就这样并排坐著,一直粗重地喘著气,直至胸口能够完全平息,脉搏基本恢复稳定,他才开始把头扭过来看我:“我没事。”
“我知道。”
“我本来可以推开她的。”
“不,你做不到的,所以──”我向他靠过去,“不要自责。”
他轻笑,有些凄凉:“那东西压到了她的腿,我想把她拉出来,我离她那么近……”
“昀森,她会度过难关。”
“但也许再也回不了T型台,那里曾是她的舞台。”他颓废地把后脑贴到墙上,我从未觉得他这样感性过,“这就等于夺走她的生活。”
我突然说:“你爱她。”
他朝我一瞥,摇了摇头笑:“不,我爱你,你忘了?”
我用手捂住脸,一下语塞,他总有办法让我患得患失,可是今天的他,有些陌生,像藏著很多秘密和心事似的,让我更加无法猜测和预料。
“我的手指沾到别人身体里流出来的血,你懂么?这种感觉真是……”
“那只说明你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我想说些什么缓解沉重的氛围。
“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流血了。”他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像两团火,“刚才我想,如果被压到的是我,你会不会因为我而难过,我无所谓能不能再走台,但凯瑟琳不同。”
这样的假设令我心里发虚,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在他头发上拨弄几下:“我不想你出任何事。”
“这是对长辈有所交代,还是对员工表示起码的关心?或是……还有别的什么意义?”
“都有吧──”说出这种暧昧的话,自己先笑出来。
“我怎么敢惹你这样狡猾的男人……”他一边低语一边将微微潮热的身体贴上来,那个紧实的拥抱让他觉得自己离他很近,他突然动情地低头吻住我的嘴角,然后大力吮吸我的唇,像要把他所有的感情都发泄出来,这是个很认真的吻,我说不清自己当时的心情,我只想让他和自己好过些,哪怕只有几分钟。
一个我很长时间以来都无法承认和接受的事实,一个盘踞辗转在自己心底无数回的情愫,若隐若现地轻擦过感官和触觉的瞬间,尖锐而充满柔情的暴戾,使我避之不及反复无常,侧过脸想避开他的吻,却遭到更激烈的追索。
他的舌尖舔过我的耳垂,在我喉结上来回游历,气息开始急促,我闭上眼睛,无法正视自己的需要。他又吻上来,由浅入深由轻至重,我的呼吸几乎窒住了,被挑逗的舌也有些僵硬,像一个从未接过吻的人,被对方的步调牵引,浑噩之间已让他压到墙角强取狂夺,独特而清爽的男性气息直扑面颊来势凶猛,我胡乱揉抓著他的发丝,压抑著满腔翻覆的情潮。就在这时,他将手从下至上探入我的球衫……身体一阵激颤,我本能地推开了他──
“昀森……”我粗重地喘著气,阻止在公共场所的莫名失控。
他大概也意识到场合问题,颓然地将身子倒向一边,不过显然比我镇定许多:“去洗个澡吧。”
等凉水冲尽一身的汗渍却未能冷却已经点燃的肉体,猛地心生起一阵彷徨,真的,走到这一步,我已经退无可退,面对这样一个男人,有时候真的觉得无措和心惊,我常常不能解释自己的思想和行为模式,越是躲避那个无所不在的身影,他就越鲜活,慢慢地吞噬了其他感觉,淹没了我仅存的那点理性的犹豫。
我不知道后来是怎么同他回得房间,总之,完全是循著一种本能,凭著潜伏在心底许久的那个不能随意诉诸于口的欲望。当我们相缠著倒在床上时,他一下扯掉我的上衣,另一只手悄悄滑下,自己最敏感的部位被他火烫的手心占领,我叹息著眯起眼,快感如同电击火燎,从脊椎直窜入大脑,我的气息更粗,也有些慌乱了,想过临阵撤离,但当抬眼看著霍昀森时,却在他眼中看到熊熊燃烧的情热……他开始全面进攻,快感征服了我,头脑终于归复空白,嘴和手贴上那光滑结实性感强健的身体,和他一起狂乱地纠缠起来。
在试探中,我惊骇地发现,对方与自己的身体是这样得契合,我们总能在彼此身上迅速搜出能引起过激反应的敏感点,我们热烈地接吻,他的唇划过我的胸口,沿著腹部而下,我早已投降,哪怕放纵哪怕沈沦,也愿为这一刻的疯狂。当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入某处禁地,我开始从靡迷中清醒一些,这时,他已俯下身用嘴含入我的下体,猛烈的刺激使我紧绷颤抖,呻吟随即出口:“啊……昀森……”
灼热并吞一切,我开始陷入昏沉的境地,压抑的性欲一旦被释放,暴涨的激|情没顶倾巢,专注的对垒仍敌不过极限的邀请。在我快要临近至高点时,他忽然放开我,将身体压到我的身上,不留一些空隙,汗就这样磨擦生电,他咬著我的下巴使我不自禁地仰首呼吸。
耳边,他深情地重复著:“震函……啊……我要为你发疯了……”
当他强行进入时,我还是经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呼,到底还是没办法适应这个,只有紧闭双眼,他感觉到我的异样,于是强忍欲火不敢轻举妄动,他的手开始有耐心地安抚我,直到我能顺畅接受,紧锁的眉也渐渐打开。从开头小心的抽插,到最后完全的失控,每一次强力的挺进,都使双方发出破碎的吼声。他托起我的腰,使我无法使力,猛力的碰撞再也不能维持常态,我们的呻吟交织在一起,浸染整个房间,每一寸空气都充满潮热的情欲。
“呃!慢点……”我用力拥住他的肩,急促地喘著。
“啊──我要你,我要你……”
粗暴与技巧掺杂的快感,身体被强力需求的亢奋,猛烈的节奏挟持著一波又一波余韵,在永无休止的攻击中理智和矜持全线崩塌,体液喷发而出,溅湿彼此的身体,沾染了柔软的床单,一切都仿佛来得太快太急……
因接受他直接的冲刺而到达高潮,这过程激发出他全部的骄傲,并发出更执著的相邀,但此刻,汹涌的激|情伴随著又一轮热力的进犯使我丢开所有防卫,抽身而出,果决地抱住跪在面前的人,翻身覆上他。突如其来的形势颠倒,令刚刚还沉浸在欲望世界的男人露出吃惊的表情。
无比英俊的面庞,渴望糅合著痴迷,使我浑身的血沸腾不止,我低头吻他的身体,那漂亮的腹肌因敏感而微微颤动,当我的唇碰上他的刚猛时,一声近乎叹息般的呻吟轻泄而出,他弓起身体放弃了挣扎,当我试著深深进入他打开的身体时,两人都疼得皱眉,他仰起头舔我的唇,并用最浓烈的吻以示鼓励。
“来吧……我喜欢你主动。”
“放松……你真棒──啊!”我笑了,快意掩盖了煎熬,这真的和女人做不同,无论是缓慢的还是霸道的征伐,都带著超乎寻常的骚动,欣赏他俊逸完美的面容,联想他平日高贵却又挑情的气质,看他因自己在床第间的强劲而忘情,我真的彻底激动了,在这种极端的感官体验中,肉体潜能被过度调动,涌动著最烈性的热望,任何征服的欲望、淋漓的汗水、眼神的交汇、含混的低吟都成了这场交融的证据。
“唔……我不行了──”
“啊!”
身体只剩最本能的回应,目光紧逼著身下那张迷乱狂热英俊异常的脸,猝然发出不能抑制的低沉嘶吼,直到虚脱直到不自控地微微抽搐,断续激射的体液,我们一次次让对方攀上男人所能到达的欲望之巅。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我身下的霍昀森能够这样煽情性感大胆,看见自己正驾驭著他的高潮,而且强烈到丧失一切反抗力,我的内心就激荡难言。
我一直以为男人间的Zuo爱是不伦和羞耻,也从未想过自己能这样投入而坦然地迎接他,只是今天的这场意外令我看清了一个事实:我有多么在乎这个人,无论他曾带给我多少迷茫和挫折感。
也许明天,我又会缩回壳里,恢复所谓的“正常”,也许我会因他而冒一次险。但不管我是不是承认,这一回,我是陷进去了。
14
我以前从来没有枕著别人手臂醒过来的体验,老实说,平常戒心很重,也不太习惯与人同睡,所以目前这种新鲜的感觉已经近乎刺激,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适应还只是一时的恍惚。
肚子感觉到饿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半,做传媒的人,生活无规律,胃病很寻常,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尽量不让自己挨饿,加上身边这个从不打算节食敬业的霍昀森,我们一致决定打酒店总机询问夜宵供应情况,然后被告之三楼餐厅在十一点前都有提供点心,于是我们匆匆洗完澡就毫不犹豫地直奔主题。
那个晚上,我们其实没说多少话,他也只是专心地吃著面前那盘加量的印度咖喱炒饭,并且时不时抬头望我一眼,嘴边噙著一抹不明所以的浅笑。我则因为刚才的激|情,心生出异样的澎湃,与他的眼神交汇时闪过刹那的动情,我觉得这一次,真的没能把持住。
如果第一次的Xing爱充满矛盾的屈辱,那这一次是不是可以算是成全后的享受?我忘了前次经历的苦涩,也许我一直以来都在试著忘记那一段,而现在,我却投了了这一瞬的奢侈感觉,专注于属于我同他之间难得的温馨气氛,回味著与他十指相缠气息相交肌肤相贴的亲昵。
我没能拒绝他的吻,即使我从不习惯与人碰唇;没能拒绝他露骨的表达,即使我并不是一个纵欲的享乐派;没能拒绝他给予的每一寸热情,即使我从不认为自己能够欣然接受一具同性的身体。我为他破例,为他动心,为他痛苦,甚至为他做我一切从前不会做的事情,就算我一直以为自己不算是那类容易投入感情的人。
站在一旁的两个服务生引我回神,其中一个向我颔首示意,我抬头四下一望,才意识到夜宵时间已过,餐厅客人已经全部撤退,只剩我们还突兀地坐著,昀森还在一边优雅地舀著手边那碗玉米浓汤,一边对著我笑,我突然一阵面红,这经历是很久没有尝试过了。
等和他返回房间,查看搁在客厅里的手机来电,发现未接信息已爆满,我也觉得不妥,于是立即回了一个过去,刚一接通就听见那头堂娜姐的咆哮:“要死啦,我以为你在米兰街头遭绑架!”
“Sorry堂娜,下午出了事故,所以……”
“你现在在哪儿?”完全不允许我说胡话。
我看一眼昀森:“在酒店。”
“那怎么没在自己房间?”
我正要开口,堂娜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声音降调:“我在1426,你现在方便过来吗?”
“嗯。”我挂掉电话朝他撇撇嘴,“我过去了。”
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我,表情有些有趣,然后慢慢上前轻柔地抱住我的肩,倾身在我嘴唇上来了一记响吻,像对待宠物似地摸摸我的脸:“那明天见。”
“再一个小时就是明天了。”我后退两步往外走。
“震函。”他在身后说,“我想我是真迷上你了。”
“别说这种奇怪的话。”我叹笑著开门以掩饰内心按捺不住的激动,霎时间,浑身上下竟有种脱力感。
敲开堂娜的门,迎来一阵劈头盖脸的轰炸:“阿默和莫华都急疯了,凯文也满场找你,为什么不接行动电话?!霓虹灯架倒塌后,主办方向全体工作人员致歉,甚至还有官方人士出面调停,可要命的是──我找不著你和伊森了,而且之后也完全联络不上,你是怎么回事?”
我试著说明:“当时的状况──你知道,伊森他……情绪不太好。”
堂娜已经打断我:“你们是手拉手离开的是吧?这要怎么解释,震函?”她走过来用镇定的眼神安抚我,“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走后,伍迪问我……你们是不是情侣,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震惊吗?居然──居然有人问我这样诡异的问题,而且还是伊森的造型师!”
我本可以竭力否认这是场误会,或托说这不过是伊森情绪受挫时的一种本能反应,不代表什么,就算是拉著一个男人的手从众目睽睽之下溜走也不代表什么,但我却没有开口,在经历那番激|情之后,我真是什么都不想说了,不然就太假了,就算是演戏,也太假,我不想一再地失去自我。
“震函?”堂娜这么敏感的人,当然已经觉察到异样,“伊森他……没事吧?”
“他很好。”我快速接上,试图以更粗糙的说法解除她的困惑,“下午的突发事件──伤害了很多人,我们应该尽快忘了它。”
“震函。”堂娜在这时候最像大姐,那种质问式的威仪令我很难蒙混过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总不在状态?和伊森有关吗?”
“这跟任何人都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坐下来掩面叹息,情绪有些坏了,“堂娜,我希望你别再问下去。”可能是我现在的憔悴吓到她了,她没有作声,只是看著我等我平息下来。
“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你,但是……”此刻,她的脸上带著很深的顾虑,“如果是涉及伊森的事,我希望你一定要慎重处理,毕竟他是公众人物,行差踏错一步都有可能会对他或对风行造成影响,谁都不可能永远是业内的No。1,我不期望伊森霍真正完美无瑕,但是在众人眼中,他必须是完美的。我不知道你是否在替他隐瞒什么个人问题,但愿那些还没有到能够困扰你的地步。”
她停顿一下又继续道:“你也知道,在时装界同性关系非常普遍,你们怎么也会在大家眼皮底下像大孩子似地任性,这样很容易造成不必要误会的!伊森的行为模式一向比较西式,牵手接吻在他看来并非大事,他在情绪上比较依赖和信任你,所以会表现得比较亲腻也是可以理解的,但现在各大媒体都在伺机捕捉首席模特的花边新闻以充斥晚报内容,所以伍迪才会这么紧张,你们牵手的照片要是被记者无意中拍到,免不了又成一个爆炸性事件,到时候不知道会被炒作成什么样子,在这种非常时期,对伊森来说很不利。”
堂娜的分析很令我惊心,我却只能避重就轻地说:“我懂你的意思,以后行事会掌握好分寸。”
“我只是期待我们迷人的老板能够乘风破浪,兵来将挡,不要让绯闻沾身,在我堂娜眼里,可不只有伊森是完美的。”
“多谢鼓舞。”我叹息,“我们不是一直在勇往直前吗?”
她拍拍我胸膛:“风行整个团队的人都是你的心腹,你永远不会孤军奋战。”
我轻笑著伸手搂住她:“堂娜姐,你知道我爱你。”
“嘴巴这么甜,骗死人不抵命,唉,你对我好也不过是暂时的,我看我还是得尽快找个人嫁了,以绝后患。”边开玩笑边推我出去,“好了好了,回去休息吧,明天大家还要汇总采编资料,你可别再闹失踪喽。”
“不敢了。”
之后的几个小时,即使极度得疲劳,却始终没办法安然入睡,我想,要熬过这个阶段可能真的很难,我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也不知道怎么对待霍昀森才是正确的才是不伤害周围人的,我只觉得这好像不是我们两个的问题,而是所有人的问题,头又疼了。
到清晨,我才浅浅睡了一个多小时,凯文急按门铃把我吵醒,然后免不了又是一顿例行盘问,不过凯文毕竟没有堂娜犀利,稍微几句便带过去。
“伊森下午要参加最后一场彩排,你确定他真的没受伤?昨天我听说当时伊森也在台上,吓的呀,幸好后来了解到受伤名单里没有他。”
人人都怕伊森出事,而他却不该属于任何人,霍昀森只有在做他自己的时候才耀眼夺目。
“阿默他们一大早就已经赶往现场,看看能不能对这场事故做后续报道,堂娜昨晚来汇报说你和伊森平安无事,我们才睡得著。”
“抱歉凯文。”心里想:从现在开始,我是不是需要不断向大家道歉,也根本不必管是否能获得原谅……
这一天我没有去后台看昀森彩排,而是跟凯文去结识有实力的艺术家和赞助商,希望能够在大型项目上开拓合作契机。一个下午回收不下十张大人物的名片,成绩不错。
五点多跟阿默他们碰头,一对上莫华关切的目光,就有些难受,主动走到她面前:“采访还顺利吗?”
“加上发布会现场,够凯文填三五个版面,知足了。”莫华又笑著挽住我的手臂,没有发表任何关于昨晚失踪事件的议论。
“回程机票订在后天早上九点,明天最后一天征战,大家再拼一拼。”
阿默这时搭腔:“这个月的薪金不知是否可以再提五个百分点?”
“诸位只要稍加用力,应该可以实现大同。”我笑道。
阿默点头微笑:“看吧,付出就有回报,人生就是这么美好。”
就在这时,我接到昀森的电话,于是又退到一边去接。
“在忙么?”他很低柔地问。
“正准备跟凯文他们去商务中心,你收工了?”
“今天可能会留到八九点,正在敲定最后的上场顺序。”说完这句,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说,“怎么今天没过来?”
“走不开……”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总觉得这样的静默很舒服,跟以往那种冷场的感觉不同。
“我又开始想你了,怎么办?”
我从来没想过像伊森这样的男人也会撒娇,而事实上,现在我连他的一句甜言蜜语也未能抵御,脑子一下子像灌入一勺岩浆,昏沉激荡,有些辨不清东西南北。
最后我只能说:“他们叫我了,我挂了啊。”
一转身,堂娜已经站在我旁边:“是伊森?”
我心中暗暗一惊,略尴尬地点了一下头:“呃。”
“他那边都顺利吧?”
“嗯,他让我们不必等,今天可能没时间同我们碰头了。”
总觉得堂娜目光炯炯,像要穿透我一切伪装似的,我知道现在只有顺其自然,事情才能得到答案,中途的挣扎和辩解都是徒劳的。
之后的一天,人人都沉浸在紧迫的工作氛围当中分身乏术,各地名流、业界权威、设计大师、艺术家、传媒代表、资深编辑等各界人士都前来参与这场时尚盛会,大家都想从中汲取自己需要的养分,萃取高额利益。
当晚的Galliano专场新装发布会作为米兰时装周隆重的开幕,几乎吸引了所有主流媒体的眼球,而伊森首次担纲Galliano本季新装的首席模特,在这个T型台上又是唯一的东方面孔,这自然引起了轰动效应,此次春夏季展示的主题是“神秘的青春,诱惑的天性”,伊森震撼出场受到各方强力关注。
优雅的性感,天真的放浪,古铜色的身体充满力量和诱惑,神秘的气质忧郁的眼神夹杂著青春的萌动,深黑的双眸略过全场,王者般的气势令众人不能逼视,所到之处闪光灯迷眼镁光灯聚焦,他赋予身上服饰以全新的生命力,赋予设计师最宝贵的灵感,准确地传达出这一季的灵魂──青春。
这是我第二次看他做舞台焦点,真的,这次的冲击力太大了。谢幕时,设计师Galliano一手揽著伊森,一手牵著女模特的手走上舞台向全场观众鞠躬致意,他的创意赢得前排评论家的一致肯定,风光无限。
我起身随著人群一同鼓掌,场中有多少眼光锁定伊森霍,那个耀眼的男人在几个小时前还在电话中对我窃窃私语道:“我又开始想你了,怎么办?”怎么办?我真不知拿他怎么办……
等到退场,还不见凯文和堂娜的身影,不用猜也知道是挤到后台去趁乱打劫了,我听见莫华在我身边感慨:“伊森真是不简单。”
阿默把收集的会场资料递给我:“老板,是不是现在打道回府?凯文他们会搞定后场,伊森有给他们特许证,《纽约时报》都只有一个记者挤破头才获准进入后台采访,这下我们是赚到了。”
我笑笑,往那头看了一眼,有点惆怅。一低头,手机又响了。
“嗨。”一声极温和的问候,“我表现得怎样?”
“九十分。”
“哈。”他低低轻笑,“这是我今晚得到的最低分。”
“他们怎能有我客观。”
“我只在乎在你心目中的得分数,别人的,我不稀罕。”
我又口拙接不上茬,终究还是不习惯这番似情人般的对话,幸好他接下去说:“我明天可能没办法赶回去了。”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这个后续节目我早有预料,曲终人不散,有多少家媒体等著做他的专访:“邀请函拿到手软了吧?”
“那是杰克的差事。”我知道他在笑,“我四天后回来。”
“嗯。”
“你不想再对我说点什么?”
“什么……”我摸摸额头有点窘,“还有什么?”
“说伊森我爱你,你今晚真棒。”
“没想到,你还是个自恋狂。”我忍不住笑了一声,搁掉电话。
这时莫华向我招招手:“要不要现在回酒店?明早就要返程,我和阿默先回去整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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