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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视线 by 云芊-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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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吩咐部属:”四周看好,警员来了喊一下。”
说完镇宇将西瓜刀一拋,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想伤他性命,但他要他永远记得这次教训。
他加入战局,架起陈庭介痛揍几拳,他终于拋下自尊,大喊:“救命啊!”
这一声求救很快的就被镇宇以几巴掌解决,暗巷中,复仇持续了许久。
衬着冷夜,致远脸上强烈的恨无法稍减,他恨透了这个带给于心伤痛与羞辱的人。
明知道这晚过去,陈庭介会一状告到学校,带给自己一场浩劫,但为了于心,他什么都不顾了。
“记三个大过退学?我绝对不让这件事发生”
“于心,我知道你生气,可是你这样跑去找校长也没用,谁会因为一个学生的求情,就撤消原来的处份。”
黄芹蕙气喘吁吁的跟在于心后面,刚刚在布告栏上看到公告后,于心就气得直接往校长室走。
“不试怎么知道!”
“于心,你以为这是日本偶像剧,冲进去抗议就可以力挽狂澜?”
“校长认识我,我跟他求个情看看。”
黄芹蕙终于在校长室外扯住于心,她不认同的说:“这是处罚吴致远,关你什么事?他平常自以为比别人优秀聪明,现在让他吃点苦头也好,况且他功课好,要转到别的学校还不简单,你操心什么?”
于心对女友开始厌烦,一张嘴说个不停,偏偏说出来的都是不中听的话。
“他是我的哥儿们,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少管,烦死了。”于心不耐烦的说。
听到于心的口气,一向被人捧在手掌心当中的黄芹蕙交叉双手,撇一撇嘴,原本娇美的容颜变得狰狞。
她任性的说:“你自己选,有吴致远就没有我,你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去,在一起干嘛?”
于心当下毫不犹豫:”妳走吧!”
“你真的要我走?”
黄芹蕙从没有吃过男人的排头,她总认为只要她踱个脚,扁个嘴,男人会心甘情愿为她作所有的事。
“妳快走吧!我一个人去。”于心淡淡的说。
那张天使般的脸孔,一旦冷漠时,越发冷漠无情。
黄芹蕙变了脸色,她没看过于心生气,更没看过这样严肃的他。
“哼!走就走,你以为我只有你啊!”从来没有人这么忽视自己的存在,连对她爱理不理的镇宇也不会,黄芹蕙一踱脚,气匆匆地走了。
于心知道自己彻底的惹恼了她,他摇摇头,管她去,再说下去两人只会越说越僵,他们之间很早就没有话可说了。
他背转过身,举手敲了校长室的门。
第八章
“于心?”校长见到进来的是于心,笑着问:”怎么了?这里是校长室,不能这么闯进来。”
校长向来以慈祥的教育家闻名,对体育活动的推动不遗余力,于心多次因跳水比赛与他会面,他对于心这个跳水届的明日之心很是看重。
“校长,为什么要给致远这么重的处罚?当初致远是用前几名的成绩进来的,他可以选更好的学校,可是他没有,他对翔鹰这么喜欢,现在因为一点小事就要赶他走?”
校长苦笑着说:“吴致远不肯解释他为了什么事揍人,所以我只好听对方的片面之词,于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于心当然也不肯说,他想到好友为了维护他,宁可默默地接受处罚,眼眶泛红。
笨蛋,自己跑去帮他报仇后就想一走了,如果真要报仇,为何不找他一块去?至少可以有难同当。
于心在心里骂致远骂了第一千遍。
陈庭介被揍的事情传遍了两所学校,也登上报纸的社会版,使学校遭受到名声上的损坏,幸好校方刻意隐瞒事件的当事人,没有公布致远的名字。
但致远受到校方相当大的责难,致远不开口不辩解,甚至自请处分,不到两天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于心深吸一口气:”校长,如果我们单靠对方的片面之词,就轻易定下学生的罪,这显示学校保护学生的能力不足,错可能在对方,谁对谁错这一点谁都无法证实。但,如果不处罚,对青萝无法交代,且有违校规。我不期待完全撤消对致远的惩罚,但我希望可以跟校长做个协议,如果你能够减轻致远的惩戒,我保证高中运动会上我会拿到冠军,为学校挽回校誉,要不然,我就跟致远一起走,离开翔鹰高中。”
校长没有对于心挑衅的口气生气,他反而笑得很开心:“听起来很像威胁哦!”
“是,如果他走,我也不想待在这所学校了,老实说,如果我进入以体育为主的学校,会更有发展不是吗?”
于心表面冷静镇定,说出来的话咄咄逼人,其实心里紧张的发抖。
“于心,你先回去,我会考虑的。”
“校长,致远的品学兼优有目共睹……”
“于心,你先回教室。”
校长眼镜底下的目光从和蔼转成犀利,于心不敢再说,退了出去。
校长其实心中已允诺了于心的要求,如果一口答应,对于心太过纵容,怕是怕将来恃宠而骄,所以他先叫他走。
其实他一向相信自己的学生,吴致远循规蹈矩,他相信如果伤人就一定有不得不然的原因,这次处罚如此重,也是因为对方势力庞大,利用政界、学界多方施压要吴致远被赶出学校。
若于心发下此豪语,他可以用这个比赛当谈判的筹码,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
结论很快就出来了,学校重新发布公告:致远改为一个小过,但需要撤消班联会主席的位置,除非有半数以上的班联会成员希望他留下,由下次会议表决。
于心得偿所愿,看了布告后,得意地一整天笑呵呵。
致远打了他的头一下:“别得意,校长私下对我说,如果你这次没拿到冠军,我就要自行退学。”
“啊?”于心的脸垮下来“奸诈!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致远夸奖于心:“这句话用的不错。”
“你为什么这么轻松,你的前途掌握在我手中耶?”
“很好啊!”致远一派轻松的微笑,于心反而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团团转。
我的心早已在你手中,再多一样何妨?
致远在心里暗道。
不论如何,这个公告一出,短时间致远是不会离开了,于心松了一口气。
“谁叫你这么逞强,早一点告诉我就好了。”致远拍了于心的脸一下。
“我又不是女人,发生这种事,总不能四处哭诉。”
“可以告诉我啊!”
“难道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这种事对我说不得?”
“就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不要你为我担心,你还记得国三时,有人嘲笑我爸跟女人跑了,你背着我把人约到厕所打个半死。”
于心笑笑:“陈庭介还活着吧!我真担心他被你打死。”
“还剩半条命,死不了。”
致远宁静的表情,配上学校中庭的绿意,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芳香,这一切都让人舒适且安心。
于心从来没有想过致远会从他的生活中消失,所以一时乱了方寸,回想起那一天冲进校长室,于心觉得自己犹如致远附身,说了一大段自信又不肯让步的宣言。
“让我抱一下好吗?”于心突然伸手抱住致远。
两人坐在长椅上,于心侧过身子,环抱住致远
他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呼吸与心跳。
于心发现这种感觉好温暖,跟抱住黄芹蕙的感觉完全不同,一抱住就不想放手。
他紧抱住致远。
好累、好累、好多事堆在他的生命当中,幸亏有致远在他身边,也许致远太优秀了,在他身边,于心从不觉得失败这两个字会属于他们。
这个赌注太容易,他一定会赢的。
感觉致远的身子在他臂湾中扭动了几下。
是觉得不自在吗?
于心放开手,一张平日嘻笑的脸显得严肃。
“要报仇怎么不叫我一起去?”
“运动员不可打架闹事。”致远随便找个理由搪塞,替心爱的人报仇是自己的事情,他要亲自动手。
于心竖起眉头:“难道班联会主席就可以去!”
放学已经许久,于心还在中庭跟他坐着闲话家常,致远觉得怪异,不去练习的时刻,总有黄芹蕙来找他,今天却迟迟不见踪影,他问:“你的女友呢?”
“她大概在生我的气,我上次赶她走。”
那天于心毫不留情地赶走她,定然使她火冒三丈,打电话也全然不理,今天早上,远远见到她,她转头就走了。
总归一句话,女孩子是麻烦的生物。
“去哄一哄就好了。”
这于心当然知道,可是他对这段感情已经兴致缺缺、索然无味了,他不想多花心力。
“我想分手了。”
“哦!那也好,可以专心用功。”
致远眨了一下眼睛,不敢流露欣喜的表情。
这件事他不想过问,对于于心的感情他只能守候着、守护着。
“不交女友是一回事,可别叫我跟着你日夜苦读。”
于心笑笑地握住致远的手。
他逃开,于心又抓住。
两个人似游戏般的用手打来打去。
“哈哈!”于心笑出来
好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感觉,于心心上一块大石落下,致远没有因为他发生这种事而用小心翼翼的态度对他,他可不想被当作病人一般看待。
他没发现致远脸部潮红,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
对于心来说这只是游戏,但一接触到于心的手,自己不禁心猿意马。
习惯了镇宇占有式的拥抱,于心的怀中轻软舒适,从刚刚的拥抱后,致远心中就充满着对于心的渴望。
致远扭开于心的手。
这个人啊!什么都不知道,看不到别人的感情,致远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于心犹自笑着,不知道好友的心。
“于心最近心情不好。”
“一定是要分手了。”
“我打听到他们中午约在后门那边的水池。”
“你又打听到了?真厉害,中午我们去瞧瞧”
就这样,当于心要提出分手的时候,周遭不知道围了多少对眼睛,其中以骆于心后援会人数最多,人人有意无意的聚集在这里,想要一睹这对校园情侣的决裂。
站在花树下,于心有点犹豫的说:“芹蕙,我想要分手。”
“好啊!”她点点头,随口答应。
这让预演半天的于心觉得失望,他本以为她至少会表示一些不舍。
“那……还是朋友吧?”于心原本的台词派不上用场,所以整个人呆住,他看着女友。
不,是前女友。
黄芹蕙用手扭着头发,在阳光下,她肤白似雪,阳光一照,没有任何瑕疵,她还是漂亮得很,可惜毫无灵魂,也没有触动于心的灵魂深处。
结束这段感情,于心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开始。
他的感情不能这样白白被挥霍,人的青春有限,如果不适合,早点分开是正确的选择。
经过这一次的交往,于心发现自己对感情有了新的了解,爱情不能因为寂寞,不能为了打发时间。
黄芹蕙嘴角弯起,淡淡嘲讽的说:“反正我跟你在一起只是想试试看你是否喜欢女人,现在试过了,你果然喜欢男人。”
“我不喜欢男人。”
“才怪,你跟吴致远在一起的时候,笑得多开心,跟我在一起,笑得太温柔了,温柔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你爱的人不是我。”
黄芹蕙控诉着说,但于心只是否认的摇头:“你误会了。”
“明明就是!你老是说致远怎样、致远怎样,我跟你在一起,真正认识了解的居然是吴致远。”
“我只是想让你了解我的过去。”
“你的过去难道都是吴致远?”黄芹蕙越想越生气,她同时败给了两个男人,镇宇眼中有于心也有吴致远,于心眼中有的也只是吴致远。
她恨恨地问:“不好奇谁叫我来试验你吗?”
于心没有说话,他拿出一个钥匙圈,交给她:“小心点,不要再弄丢了。”
钥匙圈是一个花型的铃铛,是于心买给她的,有好几天她特意带在身上,每走一步就发出轻脆的声响。
“这我掉好久了,你在哪里找到?”黄芹蕙变了脸色。
“在镇宇的房间。”
上次在镇宇房间过夜,他在床上摸索到了这个钥匙圈,他本来以为只是巧合,顺手放在口袋,但后来发现黄芹蕙的钥匙圈同时间消失,觉得其中有鬼,今天黄芹蕙一提,他很快的就把前因后果串了起来。
可见于心不笨嘛!
黄芹蕙看露出马脚,也不是很在乎,微微一笑:“反正你都知道了,大家都是玩玩而已,不是吗?”说着,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谁跟你玩玩啊!难道我没有试着去培养感情吗?
于心颓然坐倒在地上。
草地柔软,小湖碧波荡漾。他想起当初是在这里跟黄芹蕙有了第一次对话。
他怎么那么笨呢?那天他们一前一后的出现并不是一个巧合。
于心越想越生气,对黄芹蕙与叶镇宇越发的不谅解。
事后,于心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致远。
没想到他像是知道般的点点头,没有其它反应。
“你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我是猜的。”
“为什么你什么事都不跟我说?”于心觉得气闷,发生在他周遭的事情完全不受他的控制,每个人都明白,只有他最后才知道,他对这个情形相当不满。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把我送到镇宇房间?你为什么跟他有说有笑?你根本不记得他跟我有仇对不对?”
致远对这一连串的问题有点招架不住,他知道这次是转移不了话题的。
“我觉得这个人不错,很懂得照顾人。”
“因为他混帮派啊!当然懂得照顾下面的人,要不然老大怎么做,就像你,也很照顾人,还常跟我讲这叫恩威并施。”
致远笑,原来于心都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嘛!
“你不准再跟他往来,他先抢我的女友,现在又跟你往来?他到底想要干嘛?把我身边的人统统抢走?总而言之,你不准跟他作朋友,否则有他就没有我。”于心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口气极像那天的黄芹蕙,任性的要他在她与好友之间作抉择,不过他跟致远的交情不同,于心很放心地想,致远绝对会选他的。
黄芹蕙早就跟镇宇有关系了,并没有跟他抢。
致远想要帮镇宇辩解,但这句话咽了下去,于心不会喜欢听。
他顺着于心的口气:“我以后不跟他接近就是。”
“很好,告诉我,你们都聊些什么?”于心得意的微笑,瞧吧!致远一定选他。
他跟镇宇不太谈话,欲望上的互相满足是他们来往的目的,言语并不必要,而他们谈话时,十之八九说的都是于心,他们共同喜欢的人。
“这……”致远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上课钟救了致远,一阵乐声响起,翔鹰高中特有的文化,以古典乐曲替代铃声。
“这是什么,难听死了,上个月那首比较好听。”
于心痛苦的捂住耳朵,那枯燥无味的弦音让他头痛。
“巴哈的无伴奏大提琴,很好听啊!你不喜欢?”
“当然不喜欢。”
致远翻开书本,赶于心回座位上安静坐好,于心倒也听话,乖乖的坐在邻座,只是用眼睛盯着致远看。
逃过这一次是侥幸,致远知道不会有下一次。
从现在开始,他要跟镇宇保持距离。
于心与校长的约定很快传遍学校,有人说于心重情重义,不愧是个好男儿,有人说校长法外开恩,明知道于心会赢,所以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
但不免有人担心,如果输了,一次失去课业、体育顶尖的两个人物,翔鹰高中损失惨重,当然也有野心份子,想到致远离开班联会、自己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入权力核心。各方人马都注意着这件事情,于心的练习场地,每天都挤满了人,黑压压站了一地。
当然,趁这次机会在学校开设赌盘的事情也发生了。
“我看不出来他状况怎么样,现在赔率多少啊?有多少人赌他会拿冠军?”一个人坐在池边,眉飞色舞地说到一半,手机被人抢走。
“喂,你干麻!”
话还没有说完,他发现眼前站着的是吴致远,他一脸铁青:“学校严禁赌博”
“你已经不是班联会主席,有什么好管的,先把你自己管好再说!哼!”
那人从鼻子哼了一声,伸手把手机抢回来,根本无视于致远的愤怒。
致远痛恨别人把这件事拿来作下注的标的,他问:“是谁开的赌局?”
“要你管?”他转身就要走。
自致远当上班联会主席后,从来没有让人如此忽视。
他这时看到一个身影,挥手召唤:“小队长,过来一下。”
来的人是新上任的纠察小队长赵如中,看见致远深深一鞠恭,敬重异常。
“主席,好久不见。这人在找你麻烦?”
赵如中看到致远身旁的人脸色不对,像是作贼心虚急着逃走,却被致远用力握住肩膀。
致远微笑着说:”不,他是于心的跳水迷,正在跟我讨论这个动作呢!”
“是啊!”
他吓得惨白,连连点头。
翔鹰的校规比一般学校严苛许多,迟到三次就要记警告一次,集满三次警告换小过一个,小过得来也容易,但凡服装仪容检查不过、无故旷课等过失,统统在小过的范围当中。
大过也不难,打架闹事、聚众赌博等有辱校风之事,一定逃不了一两个大过的命运,集满三个就可从翔鹰高中光荣结业。
那人算算自己离退学只在一线之间,连忙点头称赞:“看于心这个……这个……动作做的不错、太完美了,简直无懈可击!”
他本来想要找一个天花乱坠的形容词,可是对跳水外行,所以只能说一些笼统的话。
致远忍不住笑:”这个背跳真的不错,水花少,脚背也有打直。”
原来这个姿势叫背跳,那人又陪笑:“是啊!是啊!”
赵如中看两人有说有笑,应该是朋友没错,很恭敬地又一鞠躬。
“主席,我走了,大家都等着您回来,你放心好了,绝对在半数以上。”
致远点点头,他双脚立正,又做了一个举手礼才走。
“学校还在我的控制范围下,别以为虎落平阳,现在可以告诉我谁开这个赌盘了吗?”致远微笑。
“是叶镇宇。”
他早该想到的,这个地下老大从事的是营利事业。
听到镇宇的名字,致远百感交集,所有纠缠在他与于心之间的情感统统涌上心头,他无法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镇宇对他十分温柔,无论是肉体或是情感上,他一向放任他,即使偶尔有嫉妒也并不让致远讨厌。
他是个霸道的人,但致远见识过他那种无言的温柔。
镇宇跟他之间的微妙情感,只能被他放在心中。
轻呼出一口气,他简单的吩咐:“记得统统压在于心身上,他绝对会赢。”
致远仰头看于心又做了一个难度三以上的高级动作,他专心执着的眼神让致远心动。
于心会赢的!
一定!
“于心,不要再跳了,很晚了!”
“再跳十次!”
于心挥挥手,完全不管致远的劝阻,比赛一天天接近,于心练习越加勤奋。
致远在旁陪着他,于心的努力是为了他,他无法放他孤军奋战。
跳水需要坚强的意志力,与充沛的体力,稍微的分神便会造成重大缺失,于心却没有越跳越差,他的专注力一流。
“你再不回家,骆妈妈会担心。”
“才不会!”
“有数学跟物理作业哦!”
“没关系!”
“于心!”
“你不要再啰唆了,这件事最重要!”
致远终于住了口,幸好于心离他甚远,看不到致远心情激荡下的表情。
他将于心的书包拥在胸前,做为一种替代,代替他不敢伸手将于心拥住的情感。
于心是如此努力的为他奋斗,他无以为报。
一群少女看得累了,先行离去,一面走一面笑闹的她们,走至门口忽然噤若寒蝉。
镇宇的高大身躯站在门口,女孩们如老鼠般从猫儿旁钻过去。
镇宇没有惊动任何人,于心也没有发现他,他看了看于心,又看了看致远,一贯深沉专注的目光。
致远别过头去装做没看到他。
抱歉,现在的我只有于心。
他在心中默默的说,祈祷镇宇会懂。
于心高兴地笑:“致远,跳完这最后一次,我们就一起回家。”
“好!”致远回答。
“要不要去吃个宵夜?”
“也好啊!吃你最喜欢的汤包。”
他注意力全部转至于心身上,一回首才发现,镇宇早失去了踪影。
第九章
开赛的那一天是阴天,山雨欲来风满楼。
但仍挡不住络绎不绝的人潮,高中运动会已经开赛多天,游泳池畔的成绩乏善可陈。唯有跳水这一项,参加的人不多,却格外引人注目,因为在台湾,跳水还是属于小民运动,水准跟选手数量都不能跟一些跳水大国相比。
两年前,骆于心的出现带给跳水届一个新希望,他是天才型的选手,练跳水不到一年,就可以跟一些前辈齐肩,且进步的幅度惊人,每次比赛都可以看到他对自我的突破。
于心跟致远一同到达游泳池的时候,池畔已经满满都是人,许多熟面孔夹在其中,有骆于心后援会、有班上的同学、还有黄芹蕙。
她特地走过来跟于心说话:“于心,为了致远要好好加油,我……其实我很喜欢你,不完全因为镇宇。”
那天她发过脾气后,又回头想到于心的好,他天真开朗,对她也温柔体贴,她实在没必要对于心生这么大的气。
“没关系,我又没怪你。”
于心现在一心记挂着比赛与致远的去留,黄芹蕙有如一场春梦,散得无影无踪。
不同的是,这场春梦真实了一些。
黄芹蕙走回位子,她的身边是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孩子,于心明白,这又是黄芹蕙另一个喜欢的人。
他只是不明白,不停的更换伴侣有何乐趣可言?每换一个人都必须经历重新适应的过程,当你开始渐渐适应他的习性时,一切又要重头了。
不稳定的关系何其辛苦?
还是在这世上,每个人都如此不幸,寻寻觅觅、仍找不到真正了解自己的人,真正灵魂的另一半?
于心走向更衣室,致远在等他。
“加油!发挥实力就好,不要太在意名次。”
致远老是这样鼓励他,很实际又很普通的加油话语,让于心皱起眉头。
“别开玩笑了,当然要得第一,我会为你拿个第一回来。”
“为你自己就好!”致远笑笑,他对于心有信心。
“不,两肋插刀在所不惜,我不能让你离开,我们一定要在同一所学校。”
于心握拳,他绝对不放致远离开,他一直跟着他的脚步,进翔鹰高中也是为了跟致远在一起,如果致远要走、他也不要这所学校了。
致远看于心,哈的一声笑出来。
“笑什么?”
于心被他这一笑涨红了脸。
“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
致远把于心推进更衣室,自己一边笑一边走开。
他不敢告诉于心,他的个性实在太可爱了,一根肠子通到底。
当年他也是这样,为了可以利用跳水保送翔鹰高中,日夜不停的练习,在比赛当天他也对致远说:“我一定做得到,我们一定可以在同一个学校。”
旧欢如梦,致远一边笑着,一边知道,自己就是在那天彻底爱上于心,不再抗拒自己喜欢同性的犹豫。
在前面几跳结束,于心已经遥遥领先,最后一跳在全场的欢呼当中结束。
“致远,这是我为你跳的,后翻转体三圈半入水。”于心从水中爬起来,看到超过一百分的高分后,振臂高呼。
致远微笑,于心又来了,完全不避嫌地表露情感。
因为对于心来说,这是亲如兄弟之情,不含任何杂质的情感。
水池旁边已经摆上颁奖的奖台,大会广播正在播报最后成绩,于心的名字配上骄傲的成绩,致远对好友引以为傲。
于心擦干身子,套上一件外套后便奔向致远,大大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我说过我会拿个第一给你。”
于心抱住致远,兴奋地用力拍他的背。
这是怎么样的复杂情感?
于心这么全心待他,用的是他厌倦的友情。
如果可以,他好想拋下一切的规范、戒律、风险与恐惧,大声地说出他对于心的爱。
但他没有,致远推开于心:“去准备领奖了。”
他永远只能说这种朋友间的普通对话。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于心活泼地跑开,如一只雀跃的小鸟。
致远一激动,眼眶微微泛红,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脚步。
一双有力的手把他拉到阴暗处,致远看进镇宇漆黑的眼睛里面,好久不见,镇宇的眼睛当中还是这么阴冷空虚,还是这么寂寞。
他们是两个寂寞孤独的人,在黑暗中相拥取暖,渴望光明的到来。
致远终于明白了,这就是他们能契合的原因,他们是如此寂寞………
“你哭了?”
“没有。”
致远摇头。
“骗人,我刚刚在旁边看到你差点哭出来。”
镇宇扳着他的脸,仔细观察,他神情严肃。
镇宇的话却让致远更伤心:“你是看于心,还是看我?”
致远的声音孤独软弱。
没有人懂得他的情感,他的生命注定是这样了,强迫自己满足于心的友谊,却在一次次于心对他的关照当中伤心得不能自己。
“当然是……两个都看。”
“致远呢?”
“好象有人找他,他说离开一下马上回来。”一个同学回答。
于心抱着奖杯,兴匆匆地往同学指示的方向走去。
绕过休息室后,于心依旧没看到致远,他走到体育馆的偏僻处,发现有两个人正在拥抱,半边身子隐在黑暗中。
于心本没有在意,正要转身离去时,他听到一人说:“真羡慕你,有于心为你卖命。”
那是叶镇宇的声音,于心停下脚步。
“何必羡慕,他越努力只会让我越痛苦。”
即使声音微弱,但相识多年,于心怎么可能认不出。
他走近,看清楚两人的姿态,致远靠在镇宇怀中,心中大骇。
他们是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关系的?
一个是自己多年好友,秤不离跎、跎不离秤,无话不谈,他还多次在他面前说镇宇的坏话。
一个是老追着他跑,把他当女孩子耍的小混混,口口声声说喜欢他,怀中抱的却是他的好友。
骗人,他们通通都在骗人!
于心握紧双拳,他要揍死他们,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但跟着愤怒而来的,是掩盖不了的悲哀。
原来他是一个这么呆的呆子,被他们耍得团团转,却被蒙在鼓中什么都不知道。
被世上最亲的人欺骗的感觉是如此凄凉,他将所有的情感、思绪统统放在他的眼前,他却置之不理,用谎言来敷衍他。
“我现在似乎喜欢你多过于心了。”
致远没动也没回答,似乎不当一回事。
镇宇也不介意,他笑了一下,收紧自己的手臂,致远不过矮他几公分,两人拥抱时是互搂着腰,靠在对方的肩上。
越过镇宇肩上,他看见于心发白的脸。
“于心?”
他震惊地轻呼
“又来了,我不是说过跟我在一起时只能想着我,不准喊于心的名字。”
“不是……”
致远的脑中有着谎言被揭穿的空白。
看他欲语还休,镇宇更是恼怒,他道:“于心又怎样?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能怎样?一辈子守在他旁边,一次又一次因为他爱上别人而痛苦?上次他跟黄芹蕙交往,你已经失控,下一次,你又要怎么样发泄你的嫉妒?”
镇宇发怒当中,于心一步步走近,致远更说不出话,他只能推着镇宇转身,让他看到于心,自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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