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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大院-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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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了吧,恋爱的人在这儿呢。”朱丽莎指着戴天娇和王萍平说道。

王萍平似乎听懂了什么,她一下子沉下了脸:“真无聊。”

一句话把朱丽莎呛住了,她说道:“是啊,我们这些人就是无聊。不过,我们就是再无聊也不会无聊到要利用男人……。”

朱丽莎话没有说完,王萍平就“霍”地站了起来,“你……你说什么……”

戴天娇吓了一跳,她一直没有搞清楚她们在谈论的话题,她急忙握住了王萍平的手,说:“萍平,怎么了?丽莎是不对的。”

说实在的,就王萍平和朱丽莎两个人来说,戴天娇觉得说朱丽莎不是更自然一些。朱丽莎扬起那张妩媚的脸,说:“是我不对。得了吧,我向你道歉。”

夏冰也在一边打着圆场,任歌则站了起来,拉着朱丽莎的手,说:“天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说着,两个人走了出去。

40

收到张少伟的来信,戴天娇是有预感的。于是,当张少伟走了一个星期后的一天黄昏时分,戴天娇终于在每天为科里拿的那一堆信里看到了她最想得到的信,她竟有一种无可控制的兴奋,惹得夏冰都用眼睛剜了她一眼。她一把把信抓了起来,看到信封上真真切切地写着自己的名字,她仔细地看了笔迹,是那种最地道的男人的笔迹,充满了阳刚,但又不显得张扬,看着字就好像看到一个极其懂理的男人正在和你谈什么。其实,对于张少伟的字,戴天娇并不陌生,因为在没有认识他之前,就已经多次看到他给他爸爸写来的信,记得她和夏冰还当着主任的面,夸过他儿子字写得好。夏冰当然对于张少伟的字也不陌生,她只是不露声色,再一个她也不敢确定。

戴天娇把信很仔细地放到了军衣的口袋里,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夏冰一起把当天来的报纸和一些信件拿到了科里。由于她前段时间忙于和张少伟约会,已经很长时间是夏冰一个人来取报纸了,她真是感谢夏冰,夏冰好就好在从来不问她到哪里去了,其实,戴天娇知道,夏冰心里一定有什么感觉,因为她自己没有告诉夏冰,夏冰也就不问。她看了看夏冰,夏冰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她就把报纸接过来自己抱着,一副很卖力的样子。两个人就朝科里走去。

“最近不忙了?”走着走着夏冰冷不了问了一句。

戴天娇听出夏冰的话里有话,脸掩饰不住的红了,嗫嚅道,“嗯,其实也没有什么事。”

戴天娇其实很想把自己这些天的心情告诉夏冰的,可是有觉得什么都还不是,就说出来,这样不好。又想到口袋里这封信,还不知道里面说的什么呢。就忍住了。两个人到了科里,把报纸用报夹夹好,把病号的信送到各个病房,工作人员的信放到了各人的信袋子里。做完这些,平时她们就坐在办公室里,看一看刚拿回来的报纸,有时在会议室看一下电视,然后才回到宿舍。今天因为戴天娇的心情不一样,她急切地想看到信,就对夏冰说:“我先走了。”

说完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一样出了住院部大楼。边走还边用手摸一摸衣服口袋,生怕把信跑掉了,她已经想好了,到竹林里去看信,竹林就在养鱼池的旁边,一会儿就到了,有安放好的石凳子,不过来的人却很少。她坐定后把信拿在手里,摸着厚厚的,掂着沉沉的,心想这一定是一封长信,可以享受好半天呢。信封是制式牛皮纸的,比普通自信封感觉要大一些,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接着她就开始拆信,她用一个手指头,找到封口处一个突破的点,轻轻地一点一点地剥开,终于,她看到了信。

天娇:你好!

我要对你说的话是:我爱你!

我很高兴,我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当我看着你奔跑着离开我的身影,当我独自一人乘上告别家也告别你的车时,我知道我最想对你说的一句话就是:我爱你。

我爱你,天娇。现在我可以对着你说一千这一万追我爱你了,因为这是我现在惟一的心情。

我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孩说过这样的话,你是第一个,而且我相信也是惟一的一个。在我看来这是世界上最美丽、最神圣的一句话,它是不可轻易出口,更不是可以轻易改变的。当我还不知道你的时候,我就想,总有一天,我会对着一个美好的女孩说出这句话的,我会无比庄严地告诉她,我爱你。现在我终于找到了,我找到了最美好的女孩,她就像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滴一样,那么天然,又那么纯洁,那么美丽。面对她,我只想把那一句在我的心里演练过上千次的话说出来:我爱你。天娇,我请求你接受它,以一颗纯粹的心接受它。

天娇,我爱你。因为这一份爱,我要感谢所有,感谢大山、感谢江河、感谢万物、感谢阳光。

坐在返校的火车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道道风景,我忽然感到有许多我不曾发现的美。说起来,这条线路我已经走了;个来回,我熟悉路旁的一切,我熟悉那些希奇古怪的站名,我甚至熟悉了路边卖茶叶鸡蛋的苗族大嫂。可是,这一次过去所有的一切,对我都是新鲜的,我像第一次乘这列火车一样,睁着一双贪婪的眼睛,看着外边的一切,以至于对面坐着的一个大学生都忍不住给我介绍,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当然,我没有向他揭穿这一切,我还是看着,因为我能从掠过的每一道风景里看到你,真的,看到一颗立在路边在风中摇摆的杨树时,我就觉得是你在向我招手;看到远处美丽的馒头山时,我就觉得是你坐在那看着我;看到一条从山里流出的小溪,我就觉得是你的眼泪,我甚至想成是你想我而流的泪;看到天上布满的星星时,我就想是你在看着我呢。反正,满脑子都是你。

天讲,现在我是坐在教室里给你写信。我是今天下的火车,放下行李,吃了点东西,我就到教室来了,我迫不及待地要和你说话,我觉得像是有一百年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现在想来,这个假期我好像到了天堂一样,因为,我每天都能见到你这个天使,是的,你一定是一个天使,你让我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幸福,你有天使一样的美丽,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孩;你有天使一样的好心肠,你总是对万物抱有一种美好的想象,我从未从你的嘴里听到过任何抱怨,你像生活在夭上一样,用温柔的眼光看地上发生的一切。记得我和你一起到西边村的那个老大妈家去,那是我见过的最黑最破的房子,我无法想象你居然每星期都要到那里去,在那个黑黑的屋子里给她做这做那,我曾经问你,你到底图一个什么?你觉得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你说,什么也不图,只是觉得自己能帮助她,就尽力去帮助她。天娇,你是一滴水,是一滴从山的最深处流出来的水。我总是不停地问自己,我有没有资格去爱这么美好的一个女孩?也许我太自私了,我是绝不会放了你的,我一旦遇上了你,我就要用我的一生去爱你。天娇,我爱你。

教室的窗外是一棵千年的银杏树,现在它的叶子已经变成了浅绿色,再过几天它就会变成金黄色,那是我见过的最纯正的金黄色,到时候我会把这种金黄色的叶片寄给你,你可以用来做书签。

真想你啊,天娇。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变得如此的儿女情长,你一定笑话我了吧。

天娇,写了这么多,我才想,这也许就是通常说的情书吧,在没有得到对方允许的倩况下,我有些一厢情愿了,在请求你原谅的时候,我依然要说,请求你接受,请接受一颗热烈的、真诚的心,请接受一个共和国未来军官的爱。

还不想放下笔,可是楼下已经有同学在催命一样,要去洗个澡,晚上要干干净净晚点名。明天见。



愉快!

向你求爱的张少伟

9月1日

戴天娇看完了信,就好像在大热天吃了一个冰棍一样,有一种宁静舒服的感觉。她用手托着腮,静静地看着养鱼池的水面,水面清澈碧绿,偶尔有一圈小小的涟漪,幽雅地表演一下,又消失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爱情,是真正的爱情。她感觉到一种像光穿透心脏般的深刻,那是爱情对她身心浸润般的深刻。

41

杨新民回了一趟老家,带回了许多好吃的,他毫无保留地都送到了任歌这里。他来任歌她们宿舍的时候,任歌没有在家,朱丽莎满脸灿烂地收了下来,并且说了一遍又一遍的感谢话,杨新民高高兴兴地走了。

任歌回到宿舍,听了朱丽莎的一番描述,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谁让你收他的东西了?”

朱丽莎辩解道:“这有什么?人家有送东西的自由嘛。”

“你不知道吃了别人的嘴软吗?”任歌老大不高兴。

“没那么严重吧,再说了,我看杨干事也是真心对你,嫁给这样的人也不错。”

“那让给你嫁吧。”

“你呀,任歌,你就是得理不饶人。”朱丽莎很宽容地说,“可惜我没有那样的福气,杨新民喜欢的不是我,当然,我也不会喜欢他。”

“你明天把东西还给他。”任歌说。

“人家又不是送给我的。要还也是你自己去还。”

“可是,你为什么要收呢?”

“我能不收吗?你要是在你也会被他的那一份真情打动的,你没有看见他有多真诚,让你觉得你在他的面前就连说一个不字的勇气都没有了。”

“那我就该收下,欠他的情?”任歌哭丧着一张脸。

“那我怎么知道?现在已经是你的事,跟我无关。”朱丽莎说完,就自顾自地拿起一本书看着。

第二天,任歌真的把杨新民送来的东西还了回去。当时,杨新民都槽了,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任歌把东西一放,说:“杨干事,谢谢你。”听得出她是在压抑自己的不满。

“谢什么?这是专门给你带来的。是我姐姐亲自准备的,她叫我一定要给你,不让我自己吃了。”

“你姐姐?你姐姐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凭什么这样交代你?”

“我……我姐姐当然也是你姐姐。”杨新民越说声音越小。

“你……我……”任歌话没有说完,一扭头出了杨新民的屋子。

任歌只觉得肚子里好像装进了一只打得胀胀的气球,顶得她整个胸腔都很难受,她想,难道爱情就是这样吗?难道男人就这样固执吗?毫无理由的固执。难道被追求就是这样的让人感到难受吗?为什么一切都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她以为爱憎应该是如云彩一样迷人,是那种飘浮不定的迷人,是永远无法把握的迷人。可是现实里爱情竟这么实在,这么狰狞,以至让人无法接受。

走到路口通上了戴天娇,看样子她才从科室里回来,那张脸不仅有生气还有光泽。

“任歌,你去哪了?”戴天娇的声音里也透着一种兴奋。

“哪也没去,随便走走。”任歌的情绪毫不掩饰地带了出来。

“不高兴啊?”戴天娇小心地问道。

“哎,天娇,我这个人是不是让人感到特别轻浮?”任歌突然问。

“什么意思?你听到什么了吗?”

“没有,我就是问问。”

“怎么会呢?对你绝对没有这样的感觉。”戴天娇很认真地说。

“可是,全院这么多的女护士,杨干事怎么就觉得和我谈恋爱最合适呢?”

戴天娇一听,“噗哧”一下笑了,“你啊,说明你人好,人可爱呗。”

“不开玩笑。我都难过死了。”

“杨干事眼睛够毒的,像他那样的人就喜欢你这样有才能的女孩。这叫志同道合。”

“我不喜欢他。我不要志同道合。再说了,我怎么跟他志同道合呢?”

戴天娇被她这话怔住了,她在心里想,是啊,爱情应该是互相的吸引,互相的倾慕,就像她和少伟一样。她看了看任歌,从心里同情起任歌来,可是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用胳膊挽住了任歌的胳膊,好像这也是一种语言。

第十一章
42

在治疗室里,朱丽莎用身子堵住了门,她对皇甫忠军说:“我想死你啦,她什么时候才走啊。”

皇甫忠军压低嗓门,说:“快把门打开,随时都会有人来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反正我要见你。”朱丽莎还没有走开的意思。

“那好吧,晚饭后我在绿岗等你。”

朱丽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身子离开了门,猛地走到皇甫的跟前,搂住皇甫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门突然开了,两人吓了一跳,还好是任歌,而且她是用屁股把门撞开的,身子倒退着,拉着治疗车进来的。皇甫还没等她转过脸来,就一侧身回了出去。任歌当然没有在意,而是对着朱丽莎说:“今天打针的太多了。”

朱丽莎忙说:“来,你坐一下,我来帮你。”说着就走到治疗车前,把一个个注射器上的针头取了下来。

任歌坐在了一个方凳上,看着朱丽莎在忙着,说:“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最漂亮。”

朱丽莎心里惊了一下,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就只是“嗯”了一句。

“我看戴天娇好像真的更漂亮了。”任歌说。

朱丽莎提着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就是,我看着也是,好像脸上真的有一种光了。”

“你见过没有,”任歌说,“沙老太的儿子。”

“对不上号,好像见过。听说很帅的。”朱丽莎说。

“我见过,很帅。听说不是别人介绍的,是他们自己好上的。”

“是啊,戴天娇不是说过了吗?是奇遇。”

“挺好的。”

“是啊,挺好的。”

朱丽莎现在的心情是没有心思谈别人的爱情的,她更多的是对晚饭后的约会的想象,他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到外面幽会的机会了。不知是什么原因,朱丽莎忽然有一种靠在皇甫身上的欲望,而且越想越强烈。好像是受电视的影响,也可能是受一本书的影响,总之,她渴望依偎在皇甫的怀里,渴望皇甫像火一样的热吻。

皇甫说的绿岗其实是传染科后面的一片小树林,那里几乎是医院的最西边,非常独特的是,在那一片红房绿树的边上,绿岗像一个舞台一样,而绿岗上只是一些密密的树林,却无比的清秀、干净,因为离医院的中心地带和家属区都很远,一般很少有人去。朱丽莎曾经和皇甫在那里约会过一次,所以,匆匆吃完饭以后,她就轻车熟路地来到了绿岗,她找到上一次约会的地方,那是绿岗西边的一片山坡上,那里好像是一块天然的安乐窝似的,一块很干净的草坪,有2平米左右,周围是茂密的树林,树冠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屋顶,奇怪的是,就是没人去,那里的草也是有节制的生长,决不会长得高如小树。

朱丽莎曾经问过皇甫:“你是怎么发现这么个好地方的。”

皇甫说:“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就到处瞎转呗。”

朱丽莎就睁着一双充满深情的眼睛看着他,想象着没有她的日子里,他在承受着何等的寂寞。皇甫一脸冷俊地看着别处,朱丽莎觉得他就是那个充满阳刚的高仓健,就越发为自己能遇到并爱上这样的男人而庆幸。

这时,朱丽莎满脑袋就在想着皇甫那一张英俊的面孔,像过电影一样,又把他们最初相遇直到相爱的过程想了一遍。觉得很幸福。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四周没有一点声音,风吹树林都像不忍心一样,听上去就好像在说着情意绵绵的话。朱丽莎努力竖起耳朵在听著有没有脚步声传来,心里想,难道他会在绿岗的那一边等自己,又想是不是他走不了了,也可能是急诊,总之她什么可能都想了,想到最后剩下的就是对皇甫更加强烈的思念,这种思念像长了牙的猛兽一样,使劲地在咬着她的心、她的神经。

突然,树林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皇甫就出现了。还不等皇甫站稳,朱丽莎就猛地扑了上去,一把搂住皇甫的脖子,呜呜哭了起来,边哭边使劲地挤向皇甫,皇甫顺势倒在了地上,朱丽莎也随着他倒了下去,但手依然紧紧地搂在皇甫的脖子上,皇甫一翻身,就把朱丽莎压到了自己的身下,接着一阵狂风暴雨的吻点落在了朱丽莎的脸上、眼睛上、嘴巴上,最后就在朱丽莎的嘴上停住了,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在粗粗的鼻息声里,唇与唇紧紧地吸引着。

许久,朱丽莎移开了自己的嘴,睁开了眼睛看着皇甫,皇甫看到了她长长的睫毛上挑起的晶莹的泪珠,又一口叼住她的嘴吮吸着。皇甫本来已经膨胀的身体,现在就好像要爆炸一样,他的呼吸变得非常急促,额头渗出了密密的汗珠。他飞快地扯下了朱丽莎的下装,……

朱丽莎感到自己飞了起来,身体好像已经失去了重量,她好像坐在云端,轻柔地飘啊飘,她只想向上,向上……

许久,皇甫翻过了身,脸冲着天,说:“我爱你。”

朱丽莎浑身一激灵,脑袋里呼地刮过一阵风,竟忽然有一种地老天荒的感觉。

43

自从上次朱丽莎那样说了王萍平以后,王萍平的心情就一直没有好起来,尽管她们没有吵起来,但是,王萍平知道在别人的心里关于她的事都已经清清楚楚了。她无法承受这样的清楚,那本来就是一个让她心疼的伤疤,她以为那是一个别人永远也不会知道的秘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愿多想的秘密,那个秘密实在是太……

因此,她恨,她恨所有的知道她的秘密的人,她想老天怎么这么不公平,她为什么要比别的人承受得多?她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她不要承受。

这一天,王萍平在做完治疗以后又钻到了会议室里偷偷地看起了英语书,她坚定地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等到机会的。

忽然,会议室的门开了,她看到护士长那一张阴沉沉的脸,护士长冷冷地说:“你去看看你做的治疗吧。”说完就转身走了。

王萍平跟了出来,心里想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她跟着护士长到了一个病房,护士长走到了23床的前面,没有说话,而是用嘴向那个病人努了努,完了就自己走了出去。

王萍平看了一眼眼前的病人,心里暗暗地吃了一惊,她看到病人的右眼肿得像一个桃,她想起来了,这是她刚刚进行过球后注射的病人,她的心一阵惊恐。她来到了护士办公室,看着护士长,护士长说:“王萍平,再怎么你也是一个老护士了,怎么还会出这样的事?”

“我……”

“是不是没有三查七对?”

“不,不会的。”

“我看是剂量问题。你最近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这还是小事,要是出了大事,我看你怎么办?”护土长说,她的声音不大,但是扎得王萍平的心很难受。

王萍平沮丧极了,她想这一切都是因为朱丽莎那刻薄的话引起的,在会议室里她哭得伤心极了。

对于任歌,杨新民有足够的耐心,他相信女孩是要追的,只有穷追不会,才能得到自己最想得到的女人。

这一天,杨干事又来到了任歌她们宿舍,他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出“进来”的声音,他听出是任歌的声音,心想着还好,没有白来,就推开了门。声音很轻,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声音,他蹑手蹑脚,因为他看到任歌正在画画,她把纸钉在了墙上,地上放着一个堆满油画颜料的凳子,任歌手里端着一个调色板,正画得专心。杨干事悄悄地走到她的身后,看到任歌正在临摹一幅外国人像,是一个金发女孩的像,他就抱起手做出看她画的样子。

任歌在画上又添了几笔,这才回过头来,一看是杨干事,就“哦”了一声。

“你坐吧。”任歌指了指自己的床。

杨干事点着头向她的床边挪去,他看到床单很干净。就犹豫了一下。

“没关系,你坐吧。”任歌手里还端着调色板,并用调色板比划着。

“你喝水吧。”任歌说着就放下手里的调色板,要去倒水。

“不用了,我不喝。”杨干事忙起身。

自从有了大平地的交谈,任歌就对自己说,不能那样对杨新民,她有一种很复杂的感情,她觉得自己尽可以不爱他,可以不接受他的爱,但是,千万不可伤害他。他再怎么说,也还算是一个有骨气的男人,他能有今天,完全是靠自己闯出来的,他还是走了一段非常不容易的路。

任歌坐到了朱丽莎的床上,正好对着杨干事,她看了一眼杨干事,想找个话题,可是一时又找不到,就把胳膊放到桌子上,看着桌子上的一排花花绿绿的书脊。看到一本书,她又忍不住地把它取出来翻了翻。

“画得真好。”杨干事说。

任歌就摇了摇头,“瞎画。”

“哦,可不是瞎画,从我来到一五八,还从来没有见过画画画得这么好的。”杨干事忙说。

任歌就笑笑,不太信这些话。总想杨新民肯定不会跟她说什么真话,不过,他也不懂画,就不再多想。

然后就是沉默,任歌满脑子在急急搜寻着该说什么,可就是想不出来。杨新民似乎也在想,想出一个话题又觉得庸俗,怕任歌不感兴趣,就不敢开口。抬眼看一看任歌,看到她正拿着一本书在翻,就更不敢说话,怕打扰了任歌。

时间在流逝。还是无话。

任歌站了起来,说:“我还是画画吧,你坐,好吗?”

杨干事就一个劲地点头,“好、好。”反正心里舍不得走。

任歌又抄起画笔和调色板,站在墙面前,马上就进入到了作品中。就这样,杨干事在一旁看着,任歌画着,有时,任歌都忘了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宜到朱丽莎回来,又坐了一会儿,杨新民才起身告辞。

杨新民一走,任歌像放下了一个很重的大包袱似的,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朱丽莎奇怪地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朱丽莎说:“谈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任歌瞪了朱丽莎一眼,“简直就找不到话说。”

“嗳,可怜啊。”朱丽莎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

“谁可怜啊?”

“两个都可怜。”

任歌一想,也对。真是两个都可怜,可是怎么办呢?就想也许自己这样,是会害了别人,可是难道和他大吵一顿,或者把他臭骂一顿吗?任歌越想越觉得理不清,就摇了摇头,又对着墙画了起来。只有涂抹着这腻腻的油彩,闻着一股浓浓的油彩香味,她才有一种舒服的感觉。她真的使劲用鼻子吸了吸,看上去很惬意。

44

这一天,当任歌站在一片田野上时,她的神经仿佛忽然被烧起来一样,她有一种想大喊大叫的欲望。她看到的田野是一片深红色的土地,在冬天的阳光下,没有任何生长着的作物,红土地无牵无挂地裸露着。

任歌立刻昂扬在那一片土地上,手里提着一个油画箱,那是一个不太正规的油画箱,是她请医院的老木工做的,凭着她的想象做的。还是穿着那一身军装,是冬装,站在田野里的她,本身就是一幅油画,她就像长在田野里的一棵树。齐耳的短发,总是像水泡着的一双透着淡淡的忧伤的眼睛,饱满的嘴唇,灵巧的鼻子,浑身透着一种不俗的气质。

在田野的尽头,她停了下来,放下手里的画箱,打开盖子,箱盖上已经事先用图钉订好了一张100克的白纸。从箱子里取出调色板,然后在上面挤上各色颜料,把随身带的挎包放在地上,挎包里面有带着的饼干和一壶水,也取了出来。她把挎包垫在屁股下面,画起画来。

这是一个星期天,一个冬日有着暖暖阳光的星期天,任歌选择了这一天到野外来写生。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到户外来写生了,在春天、夏天、秋天的时候,她都到野外写过生,她对这样的生活方式和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惬意,她无时无刻不在心里感激着一五八,是一五八使她拥有了自由的天空,她觉得她终于可以像一只飞出鸟笼的小鸟一样飞翔了。

她在白色的纸上画下了第一笔,用赭石色,用小号的排笔,在画面的上1/3处,斜着半孤形地画了一条线,一幅图画已经长在了她的心里。

温柔的阳光很怜爱地照着她,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面。她蹲了起来,放弃了那个用来作垫子的挎包。她一会儿眯起眼睛看远处,一会儿又收回目光看眼前的画面。恍惚中,她感到自己在摇动,摇动,眼前有一些舞蹈的少女,她们举着白色的纱巾,裸露着棕色的胴体,站在一座金红色的冰搭成的舞台上,她们舞啊、舞啊,忽然,她们手里的白纱巾变成了火红色的,而舞台成了一个用真正的冰搭成的透亮晶莹的舞台,少女的眼神含着浓浓的忧郁,还有坚挺的棕色的如小馒头一样的胸,一脸的圣洁,一阵悠远的音乐像一股坚硬的光芒越过她们的头顶……

画面在变化,在任歌的想象里呈现……

她沉浸在她脑子里的那个世界里,忘记了周围,忘记了天空,忘记了一切。

最后她像从梦中走回来了一样,舒展开身子,蛇一样摆动着身体。

任歌这时才发现已经在她的身边站立了许久的戴天亮,不过,那时她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在他们交谈了许久以后,她居然忘了问这个男人叫什么,仿佛一切都已经是前世定好的,她感受到了心跳和慌张。

“你好。”戴天亮是这样开始他们的交谈的。

“你好。”任歌觉得他看到了自己什么,有些难为精。

“尽管是轻飘的小情调,但是毕竟是你的世界。”戴天亮轻描淡写地说着。这就是他对任歌画的评价。

任歌举起目光,认真地打量着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不速之客。首先给她的感觉是眼前这个解放军气宇轩昂,剑眉下的一双眼睛竟莫名地流淌出水一样的柔光,坚挺的鼻子,一张极其精致的嘴,就是画画意义上的精致,或者说是棱角分明,嘴角很深,这种嘴无论长在男人或女人的脸上都有一种扭转乾坤的作用,它会让你一下子极其像一个正派人。—。

“最起码我还有一个属于我的世界。你呢?”任歌在看过眼前的这个男人以后说。

“是啊,你比我活得要幸福。”戴天亮说着就也蹲了下来,接着就干脆坐在了地上。

任歌转着身子看了看四周,什么也没有,在田野的尽头连着连绵的山,这个人是怎么来的呢?就说:“你从天上来的吧?”

戴天亮笑笑,“抱歉,我这样的人上不了天,最多也只是天地之间吧。我看你倒是像刚从天上回来。”

“要不是你捣乱,我还要在天上呆一呆。”

“哦?”戴天亮说,“天上呆长了不见得是好事,你还要谢我才是。”

“难道你不知道有梦才有美好。”

“不过,梦毕竟是梦,再好的梦也是虚无的。”

“想必你是高炮兵吧?”

“何以见得?”

“专门毁别人的梦。”

戴天亮哈哈大笑起来,说:“我看你应该改行。”

“你知道我现在是干什么的?”

“在这里的女兵,就只能是一五八的天使了。”

任歌就沮丧地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觉得一五八的女兵都很可悲。”

“没有啊,怎么会呢?就连我……我也很喜欢一五八的女兵啊。”话一出口就想收回,可是晚了。果真,立刻引来了任歌警惕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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