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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之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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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最特别是一点,无论那一种宗教,大多数强调禁欲,这世界还有什么东西,比‘性能力’更代表生命的力量。道家在这方面更是清楚明白,整个成仙成道的捷径,正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用现代的术语说,就是把‘性’的力量,转化为精神的力量,这是否说,人类进入另外的宇宙的唯一方法,就是利用无穷无尽的生命力,开拓出一个人为的黑洞,逃离现在的空间。所以历史上虽有无数的记载,说有人白日飞升,有人成仙成佛,但却从没有人回来告诉我他们成功了。因为他们已到了另一个宇宙的层次内。
  艾蓉仙目瞪口呆,不知怎样回答他,
  凌渡宇续道:“西藏密宗所说的田妇双修,其实是另一种形式去修炼和发挥生命的力量、性的力量,中国道家所说的‘性命双修’,正是性的力量和精神力量的结合。”
  性的力量可以使新生命诞生,也可能使人超脱这宇宙的局限。
  一阵烧焦了的气味传人这两个沉醉在生命之谜内的人,艾蓉仙整个人弹了起来,惨叫一声道:“糟了!”急急赶去抢救那烤焦了的鸭子。解情况第二天走了三个多小时后,树木已茂密非常,很多时须用军刀开路,使他们的速度慢了下来。树木参天,阳光一柬一束从树顶枝叶稀疏处洒射下来,如在梦中。
  两人一边走,凌渡宇一边向她介绍各种特别的植物,例如奇怪的“握手花”,一摸花朵,花瓣便合起来,把你的手“握”着;其他如吃了会令大犀牛也人睡的木菊花;能在瓣叶的针孔分泌香脑油,使人酝酿欲醉的“醉草”;有着向日葵一样的向阳性,不过因为在赤道以南,太阳总在北方向它照射,故此花朵总是指向北方的“哈斯盟斯”花,都令艾蓉仙眼界大开,忘记了双脚的疲累。
  黄昏时分,他们在一个林间的空地扎营。
  凌渡宇的面色有点苍白,默默地设立住宿的营帐。
  艾蓉仙趁个机会,温柔地问道:“你不舒服吗?”
  凌渡宇摇摇头道:“不!我没事。”
  艾蓉仙道:“不!你一定有心事,是不是我开罪了你?”
  凌渡宇拉起她柔软的玉手,安慰道:“不用多心,问题不在你那里,我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就是一踏进了这原始森林后,便像每一刻都在某一种监视下,使我心神困惑。”
  艾蓉仙俏面煞白,呆道:“那怎么办,是不是猎头族?”
  凌渡宇失笑道:“不是!没有人可以监视我而不被我觉察。”跟着向四方搜视,好一会才道:“我的第六感觉告诉我,那种监视来自每一株树、每一个花朵、每一条小草。我再也不能以从前的眼光去对待它们,奇怪!为什么往日在树林内我从没有这种感觉,现在却是那样真实和强烈。”
  艾蓉仙打了个寒战,压低声音道:“难道是树林的精灵,藏在植物内监视我们?”
  凌渡宇不想令艾蓉仙太过惊怕,话题一转道:“明天午后我们会抵达刚果河的支流,深入蛮荒的探险大业亦将展开。”
  艾蓉仙欢呼道:“刚果河!我可以洗澡吗?”她是个很易快乐的人。
  凌渡宇断然拒绝道:“不可以!”
  艾蓉仙失望地望着他,她已四天没有沐浴了,这几天在酷热下步行,几乎未停过出汗。
  凌渡宇泛起促挟的笑容道:“裸泳却仍是可以的。”
  艾蓉仙松了一口气道:“我不怕你看,但请凌先生谨守合约,眼看手勿动。”凌渡宇为之气结,不过他确是一诺千金的好汉,只好从另一个角度展开反击,收复失地,悠悠道:
  “明天我们进一步切进原始森林的心脏地带,毒蛇毒虫猛兽出没无常,甚至水内也有大量对人体有害的微生物,你一定要完全遵照本人的指令、手势、甚至眼色行事。否则各类疾病:
  例如丝虫病。皮肤病、黄热病。甲状脉肿瘤、赤痢。住德虫病。脑脊髓膜炎等,任何一种也够你消受。“他一口气把在非洲最流行的病毒全部说出来,吓得艾蓉仙目瞪口呆。
  艾蓉仙乌溜溜的一对大眼珠转了几转,终于醒悟到这人不安好心,媚声道:“谨遵圣旨,你叫我脱衣,我绝不会把衣服穿在身上,那样好吗?”对付凌暖宇,她诱人的美色是唯一奏效的武器。
  凌渡宇双眼气得往上一翻,道:“很好!很好!你若能如此,生还的机会可达百分之十。”
  艾蓉仙先吁了一口气,跟着又面色一变,看到凌渡宇快意的表情,才醒悟到又给他捉弄了,连忙大叫不依。
  两人的关系愈来愈融洽。
  苞着那一天午后三时许,两人来到刚果河一条支流旁,河面虽有二十多尺宽,水流稳寇清澈,清凉之气,盈溢在暑热的森林内,两人大感振奋。
  凌渡宇在附近为她拣了一条小溪,让她在那里美人出浴,自己却砍树伐木,建造木筏。
  这是在黑森林内前进的最佳办法。他一定要赶在马非少将前,找到军火。
  正在工作得起劲,艾蓉仙兴奋地跑回来,一把拖起他的手,叫道:“快来快来!我带你去看古迹。”
  凌渡宇给她拖得前扑后继,过树穿林,踏着全是高可及膝。缠织交错的野生植物,艾蓉仙俏面和头发还闪着沐浴后留下的水珠,身上传来沐浴露的香气,凌渡宇心想:看来自己也要来个清溪裸泳了。
  艾蓉仙把他带到一块大石前,停了下来,指着石头平滑的一面道:“看!”
  石面彩色斑斓,乍看似乎是不规则的图案,细看下是一群持矛的土人,在围攻一只猛虎。
  艾蓉仙道:“这可能是新石器时代留下的石壁画。”
  凌渡宇仔细端详,又伸手刮下点颜料,放进口内尝尝,摇头道:“我却有另一个看法,这‘史前遗迹’的年龄绝不会超过三日,颜料仍未干透。”面色沉重起来,道:“我们有点麻烦了,这应是有‘森林大盗’之称的阿尔魔族的标记,他们是俾格米人的一个旁支,千多年来在森林内四处为家,以抢掠森林附近的土人为生,每次抢劫完毕,便退入黑森林内,政府军也拿他们没法,由现在开始,要加倍小心了。”
  艾蓉仙由快乐的颠峰,一下跌进恐惧的深渊,蹑懦道:“你为什么对这里的事如此熟悉?”
  凌渡宇拉着她往营地走回去,道:“我前生是这里的巫王。”
  艾蓉仙打了个冷战,手足凉冷,也不知是因为闯入了凶恶的阿尔魔族的势力范围,还是因为凌渡宇的说话。
  凌渡宇连夜赶工,第二天的黄昏,木筏终于大功告成,他在木筏尾造了个简陋的船舱,利用剩余的树木,从筏边四十五度神往中心,搭成三角形的尾舱。木筏是以凌渡宇带来的尼龙绳扎在一起,似模似样。
  凌渡宇把木筏推下河,据说要先让木筏习惯河水。
  一宿无话。
  第二大日光初现,凌艾两人开始行程。
  解开绳子,木筏顺水飘出,向森林无尽的深处进发,那便像从植物做成的大洞内穿行,两边的树木高插入云,天空只余下一道空隙,原始植物千奇百状,树藤长垂下来,长满不知名的攀延植物。
  眼镜猴在林间跳动,有些更跟着木筏在林木间飞腾奔跃。
  枯断了的树枝落叶浮在河面上,时有鳄鱼浮沉。他们还遇到两只嬉水的河马,连忙绕道而走。有一次树上垂下了一条彩色斑斑的大蛇,几乎碰上艾蓉仙的俏面,吓得她软跌筏上,久久不能言语。
  凌渡宇灵巧地运用十多尺长的撑秆,把木筏保持在河心滑行。
  这是大自然奇妙的大地。
  河道时宽时窄,九曲十三弯,在原始大森林内婉蜒流去。波平如镜的水面,木筏一泻千里。
  筏行了五个多小时,凌渡宇把木筏停下在一个河弯处,神色异常。
  艾蓉仙和他相处多天,仍未曾见过他这样慎重的表情,心感不妙。
  凌渡宇把木筏系在岸上的大树,把凌渡宇扶上陆地。
  艾蓉仙轻声地问道:“什么事?”
  凌渡宇道:“阿尔魔人发现了我们。”
  艾蓉仙全身一震,神情凄惶。
  凌渡宇抬头望向遮大盖地的密林顶部,道:“你听到那尖锐的声音吗?那是阿尔魔人吹响树叶发出的哨声,是他们的通讯方式,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艾蓉仙侧耳倾听,刚好捕捉到一下延绵悠长的尖哨,夹杂在风声里,不留心是难以觉察,骇然道:“会怎么样对付我们?”
  凌渡宇道:“才刚发现我们,不会把我们怎样。他们的战略一向是谋定后动所以现在只是召集战士,准备在前路伏击我们。他们会毫不留情地杀死我,但你吗?他们会将你在毫发不损下生擒活捉。”
  艾蓉仙面无人色,又忍不住问道:“生擒我来干什么……”话还未完,答案已在脑袋内出现,一把搂着凌渡宇,她已想到那令女性最惊怕的事。
  凌渡宇张开强壮的手臂,把她搂人怀内,软肉温香,凌渡宇调笑道:“不用怕,你最擅长和恶人订立‘不准侵犯’条约,届时如法炮制便成。”
  艾蓉仙几乎哭起来,目下自己紧搂着的便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否则怎会这样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凌渡宇语气一转道:“可惜他们遇上我这个比他们还狠辣上千百倍的森林霸主,怎会让他们把我身边的天鹅拿走。”
  艾蓉仙不能计较他的挖苦,急问道:“有什么方法应付他门?”
  凌渡宇傲然道:“我亦有三样至尊法宝:第一就是我手上的杀人家伙。”拍了拍背在一侧的自动步枪,续道:“其次就是剩下的七支催泪爆雾弹。第三,就是红外光夜视镜了。”
  艾蓉仙奇道:“第一第二两件宝贝我也知道,但夜视镜有什么用?难道……呵!我明白了/
  凌渡宇赞许道:“小妮子聪慧可人,那计划叫作‘黑夜逃亡’”
  天上一弯明月,在黑墨墨的夜空中分外耀目。
  白日垫伏的动物,开始它们的活动。
  镑种奇怪的声音,充斥在漆黑无光的原始森林内。
  一个完全有异于白日的世界,神秘可怖。
  凌渡宇和艾蓉仙两人换上避弹衣,头戴军用钢盔,全副武装。
  木筏在昏黑的原始森林内的河道缓缓滑出。
  两岸的树林在夜风下呼啸作响,不时传来动物走动撕打的声音,加上猿啼枭叫;草木皆兵。
  艾蓉仙缩在尾舱内,祈祷着幸运之神的眷宠。
  凌渡宇全神贯注,手中撑杆不时调节木筏的航线,在红外光夜视镜的视野里,天地变作一片血红,诡异莫名。
  河水间中闪映着微弱的光影,木筏破开河水,破开若隐若现的波光,稳定前进,几次撞上石头和河面的飘浮植物,都是有惊无险,虽然有夜视镜的帮助,当然不及日问操筏那般轻易。
  艾蓉仙坐在舱尾,度日如年。一颗心不争气地急速跳动,只希望时间快点过去。
  木筏向无限的黑暗进发。
  凌渡宇沉着气,用心把舵。
  不经不觉木筏顺水而行已有两个多小时。凌渡宇刚松了一口气。
  一声娇呼从尾舱传来。
  凌渡宇临危不乱,轻喝道:“什么事?”
  艾蓉仙惊惶地道:“我后颈不知给什么东西叮了二口,很痛!”
  凌渡宇整个心向下一沉,问道:“有什么感觉?”
  艾蓉仙几乎是哭着道:“被叮的地方又痛又麻………”
  凌渡宇心知不妙,连忙把木筏找个弯位停止下来,走到尾舱。
  艾蓉仙面容扭曲,显然在极大的痛苦里。凌渡宇执起她的左手,搭在她的“寸关尺”腕脉上,又伸手摸往她的颈后,被叮处隆起艰蛋般的肿瘤。
  凌渡宇把嘴唇凑在伤处,用力吮吸,尽量把毒液吸出来。艾蓉仙脉搏躁急紊乱,是中毒的征象。
  凌渡宇在行囊取出药箱,取了一支抗生素为她注射,一边安慰道:“不用怕,很快会好了。”
  艾蓉仙双目紧闭,全身忽冷忽热,不断呻吟,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凌汲宇暗叹一声,这黑夜逃亡的计划,不得不腰斩中断。艾蓉仙应是被毒蚊那类东西叮了一口。
  他有他一套应付的办法。
  二手按在艾蓉仙的丹田处,另一只手覆在她的眉心,凌渡宇开始深长的呼吸,真气从他的双手涌出,输进艾蓉仙的身体内。
  那是生命的精华。
  艾蓉仙停止了颤抖,人也安静下来。
  凌渡宇在她耳边轻轻道:“睡吧!睡吧!醒来后一切都会是美好的。”他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说话,声音安详有力,不多时,艾蓉仙眼皮低垂,进入了梦乡。
  抗生素和凌渡宇输入她身体的内气,联手发挥出抗毒的威力,加上凌渡宇的催眠,使她步人复原的路上。
  凌渡宇力尽筋疲,软倒筏上。这种以气功救人,比走完马拉松赛更使人疲倦。不一会,他也跌入深沉的睡眠里。
  凌渡宇再睁眼时,天色大自。
  他抹了一把冷汗,幸好阿尔魔人没在这时候发现他们,否则便一败涂地了,不过情形也好不了多少,他们发觉猎物逃走了,一定暴怒如狂,凶煞冲天地追踪他们。
  艾蓉仙仍在睡眠。
  凌渡宇细看她颈后的肌肉,被叮处还有一点红印,肿却消了,应该没有大碍。
  艾蓉仙挣扎地扭动,小嘴一开一合发出微弱的叫声。
  凌渡宇心生怜惜,把耳凑到她嘴边,听到她叫道:“水!水!”凌渡宇慌忙拿起水壶,服侍她饮下。
  一连喝了几口水,艾蓉仙清醒过来,有点茫然道:“这是什么地方?”
  凌渡宇柔声道:“你觉得怎样?”
  艾蓉仙呆了一会几道:“我觉得很累、很虚弱。”
  凌渡宇道:“你振作一点,记着,我们仍未脱离险境,我需要你的帮助。”他故意激起她对自己的关心。
  艾容仙果然精神一振,坐了起来。
  凌渡宇把两支爆雾弹塞在她手里,又把一支曲尺手枪。放在她身旁道:“你记着,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要走出舱外,有恶人进来,你赏他一粒子弹,当我大叫放弹时,立即按动爆雾器的开关,现在我先给你戴上防毒面具,只要再有个多小时,我们便可进入水道纵横交错的河区,保证他们欲追无从。”
  艾蓉仙紧张地点头,戴上防毒面具。
  凌渡宇又为她戴上钢盔,大敌当前,不得不如此。
  解开绳索,木筏顺水流去。
  凌渡宇左右肩各背着一挺自动步枪,未来的个多小时,是最关键的时刻。
  艾蓉仙软弱地挨坐在尾舱的一角,靠着背囊,她不敢闭上眼睛,那会使她迅速入睡,一定要保持清醒,留意凌渡宇的指示,使催泪雾能适时爆开。
  木筏前进了四十分钟后,渡过了三里多的河面,来到一条狭窄的河道,水流给两岸一边,登时汹涌起来,木筏速度增加,向前冲去。
  就在这刻,凌渡宇全身汗毛倒紧,一股强烈的危险感觉狂涌心头,凌渡宇很清楚什么事将要发生,每一次危险临近,他的第六感都会先一步生出感应。
  凌渡宇回头望向艾蓉仙,后者的头低垂胸前,恹恹欲眠。
  凌渡宇喝道:“蓉仙,拿起武器。”
  艾蓉仙还来不及反应,唏哩哗啦,头顶一片黑云当头盖下。
  凌渡宇的反应是一等一的迅捷,手中撑杆全力迎着黑云拨去,刚好扫中一面大网。凌渡宇这一拨臂腰腿全身之力全部用上,把大网挑侧往一旁。可是大网上面满布倒勾,颇为沉重虽然给凌渡宇用巧轻拨得偏了角度,仍然搭上尾舱,倒勾一下子,硬生生扯着木筏的一角,木筏在河面打了个急旋,一把撞往岸旁,凌渡宇一个跟跄,几乎倒跌落河。
  木筏给扯得定在河面。
  同一时间箭矢骤雨般射来,还夹杂来福枪的声音。
  凌渡宇一个虎跳,蜷作一团,滚回舱尾内,身上头上连中数箭数弹,幸好都给头上的钢盔和避弹衣内的钢片挡开,敌人存心取他的性命,尽是向他的头胸要害攻击,反而救他一命。四周传来跳水的声音,不问可知敌人要强登上船。
  艾蓉仙花容失色,骇然地望着凌渡宇滚进来,握着曲尺的手只懂颤抖。
  凌渡宇向艾蓉仙从容一笑,忽又倒滚出外,左右手两挺自动步枪呼啸响起,向四面八方疯狂扫射。
  四周惨叫不断传来,血肉飞溅,河水里不断涌出鲜血,凌渡宇在刚才的攻击下,毫发无损,已是大出他们意外,兼之又如此威勇毫强,把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艾蓉仙从尾舱望出去,凌渡宇在筏面上以惊人的速度在腾挪跳跃,闪避敌人的俞和枪火,左右两手的自动步枪不断闪现火花,交互向四方反进。
  平静的河面充斥着子弹和利箭的可怕声响。
  战鼓喧天,阿尔魔人被激起好斗的天性,疯狂抢攻。
  凌渡宇忽又滚回尾舱,向筏尾一轮急扫,两个浑身战斑、色彩漫斓的土人在鲜血飞溅下翻跌入河水里。
  凌渡宇一把抓起防毒面具,喝道:“爆雾弹!”
  艾蓉仙虽然魂飞魄散,毕竟受过三个月军训,这点本事倒有。
  一股催泪雾从尾舱内爆开,迅速蔓延开去,把整只木筏吞噬在浓烟里,跟着波及整段河面和近河的两岸空间。
  咳嗽声和嚎叫从每一个方向传来,也不知有多少敌人。
  凌渡宇再扑出筏外,自动步枪已换上新的弹闸,这次简单得多,每一个咳声的来源,都成为他的活靶子。
  我暗敌明。
  敌人陷于劣势。
  艾蓉仙拿着手枪,可是不辩东西,也不知应向何处放枪,忽地筏尾处咳声大作,她惨叫一声,不由自主地向咳声处连放数枪,一声惨嘶,敌人倒跌入河,传来通一声水响,水花溅得她一头一脸。
  凌渡宇大喝适时传来:“放弹!”
  第二枚爆雾弹炸开。
  艾蓉仙感到木笺向后移动,有人拉动勾网,要把木筏扯离催泪雾笼罩的范围。
  那将是她两人的未日。
  凌渡宇也是大吃一惊,他和艾蓉仙不同的地方,是他知道应该怎样去应付。
  他右手的自动步枪保持强大的火力网,收起左手的步枪,从腰间抽出利斧,一个箭步标前,向勾着木筏的勾网斩去,他凭着过人的记忆,在催泪雾中把勾网劈断。
  艾蓉仙那边再传来枪声和土人的嚎叫,这女子在生死关头,显露出她士兵坚强的一面。
  凌渡宇再一斧劈下,木筏挣脱了勾索的缠绕,在河心打了个急转,凌渡宇用力过猛,向筏边跌出去,幸好他临危不乱,两手一把抓着筏边,下半身已浸人冰冷的河水里。
  木筏如脱笼之鸟,顺着水流急冲而去。
  凌渡宇大喝一声:“放雾!”
  这一回艾蓉仙更是乖巧,另一个爆雾弹炸开,木筏在催泪雾掩护下,奔马般冲往下猜。
  凌渡宇双手一按,跃回筏面,两支步枪立时疯狂向两岸猛扫。
  木筏以高速冲出硼雾,迅速远去。
  艾蓉仙转头一看,烟雾在后方像一团化不开的黑云迅速变小,再转了一个弯,便看不见。
  艾蓉仙转回木筏的前头,凌渡宇亦转头过来望向她。
  恍若隔世。
  艾蓉仙站起身来,正要扑进凌渡宇怀中,恰好见到一个上身赤裸、下身里布,全身涂着七彩缤纷图案的土人嘴上咬着利刃,从凌渡宇的筏边跃上筏面。
  几乎没有经过大脑,艾蓉仙扬起手中曲尺,一枪命中土人的面门,血光并现,土人跌返河里,艾蓉仙待再要发第二枪,已没有了子弹。
  凌渡宇回身扑往四处察看。
  艾蓉仙目瞪口呆,双脚一软,坐倒筏上。
  凌渡宇呆道:“你救了我!”
  艾蓉仙惊呼一声,道:“你受了伤。”
  凌渡宇看看臂上染红的衣服,蛮不在乎地道:“些许皮外伤,在所难免。”寥顺绨莸纳种瘢娴拇嬖冢衷诳瓷狭怂偎叭ィ恐改险胧В彩撬傻?好事?他记起了他俾格米的朋友兄弟血印巫长曾向他谈及他们的宗教说:“森林并不是由谁创造的,它是自己走到这里来的。森林内有善恶两大神只:贝费基和罗提。善神贝费基在森林里教导俾格米人认路,所以当俾格米人走进森林内时,恶神罗提会离开他们。但是假若俾格米人任性妄为,贝费基就会大发雷霆,恶神罗提会施威作恶。那是当俾格米人忘记了自己本非森林之主,只凭宾客的身汾,恣意糟蹋森林、残害野兽的时候。”
  凌渡宇呆呆地痴想着,只不知这有灵觉的生命力,是那善神贝费基,还是恶神罗提。一股浓烈的花香,扑鼻而采。
  凌渡宇被催眠似的站起身来,走进林木的深处,搜索香昧的来源。
  那种生命的力量,不断冲击着他的灵觉,那是超乎任何语言和经验的感受。
  喜悦狂涌心头。
  凌渡宇带着朝圣者的心情,向香气的源头进发。
  树林内所有植物无风自动,像是有生命的灵体,鼓舞欢欣。
  凌渡宇在林木间穿行,林中忽地空出一块小空间,长满紫红色。高及膝头的小草,在紫红草中间,一朵面盆般大的白花,冉冉升高。
  白花花开三瓣,除了笔直的花茎,没有一块花叶。
  芬香更浓。
  凌渡宇有醉蘸图的快感。
  一切看来是那样不真实,像童话世界内的事物,移到现实中发生。
  白花随着晶莹通透的雪白花茎,一直伸展到六尺的高度,慢慢弯向凌渡宇,向他致敬欢迎。
  一连串“劈劈啪啪”的声音在白花中心响起,在凌渡宇瞪大的双眼下,难以置信地标出一个鲜红的果实,眩人眼目。
  红果又再爆开,流出红得发亮的液汁,一滴滴地滴往地上。
  液汁转眼流尽,红果谢去,白花收缩作拳状,渐渐矮下,原来花茎缓缓缩入土内,陷没不见。
  树停叶静。
  森林回复平静,那生命的力量消去,一切回复平凡和“现实”。
  艾蓉仙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道:“你在于什么?她错过了这大自然的奇景。”
  凌渡宇回过头来,艾蓉仙神色茫然,向着他走来。
  她忽地惊叫起来道:“这是什么草?颜色这样奇怪。”一边说,一边俯身向红草摸去。
  凌渡宇一把拉着她,骇然道:“不要碰!有剧毒。”
  艾蓉仙吓得猛缩回手,却忍不住好奇心仔细端详起来,恍然道:“啊!草身的边缘长满尖刺,一定是分泌毒液的地方,这是什么草,为什么我从未听人说过?呀!看,它们正在枯谢!”
  紫红的小草逐渐萎缩变黄,鲜艳欲活的一大片草地,刹那问失去了生命和颜色。
  凌渡宇神情震动,道:“血印说得没有错,这些红草是‘上帝之媒’的护卫,完成了任务,立即萎谢。”
  艾蓉仙好奇地道:“什么护卫?什么是上帝之媒?血印是谁?”
  凌渡宇招架不住她的问题,道:“先回营地好不好?”
  艾蓉仙嗔道:“不!你先答我的问题。”
  凌渡宇无奈道:“血印是我的俾格米好朋友。上帝之媒是一种植物。”指了指上帝之媒缩回去的地方道:“刚才从那里长出来,不过在你来前已缩回去。每逢它生出来的地方,都有一大片这样的含毒红草,作它的护卫。”
  艾蓉仙既兴奋又失望,道,“真可惜!我来迟了一步,我也嗅到花香,早点来便好了。”
  顿了顿又问道:“这上帝之媒的名宇为什么这样奇怪?”
  凌渡宇道:“它长出的红果,保证可以使你直升天堂,往见上帝,因为红果的液汁只要吞上一滴,无论怎么强壮的人畜,立即全身麻木,直至死亡,至于死后是否直升天堂见上帝,只有天晓得。而且死亡的过程非常缓慢,往往要十多天的时间,心脏才停止跳动,最高的纪录是四十八天,所以再没有人敢去尝试服用。至于那些毒草,则更惊人,胜于最毒的蛇液,沾者必立死当场。”
  艾蓉讪道:“既然全有剧毒,为什么要去试?”
  凌渡宇拉起艾蓉仙的玉手,向营地走回去,一边道:“这是基于一个古老的传说,在三千多年前有一位被称为太阳使者的巫师,服食了上帝之媒后,见到了创造天地的真神,在族人前白日飞升,成为了俾格米人的善神贝费基。这之后便不断有人服食上帝之媒的汁液,可惜一一含恨而终,据说只有一个例外。”
  这时两人回到营地的火堆旁,坐了下来。
  艾蓉仙急问道:“快告诉我。”
  凌渡宇道:“四年前我在森林区从事与某政府军的游击战时,机缘巧合下救了俾格米人的伟大人物血印巫长,大家结成生死至交,他告诉了我有关这上帝之媒的一切。”
  树枝在火堆内烧得劈啪作响,大色逐渐暗沉,红红的火光把周围的空间染个血红,情景诡异。
  凌渡宇面上现出回忆的禅情,续道:“上帝之媒是非常罕见的,很多俾格米人一生住在树林内,仍是缘悭一面。”
  艾蓉仙微叹道:“你真是幸运。”凌渡宇点头同意道:“大约八十多年前,有一位俾格米人,往英国的牛顿大学修读历史后,回到森林内的族人里,雄心勃勃,想组织族人,建立现代化的社会,使族人有更美好的生活。可以想见他和当时的族人是如何地格格不入,于是他灵机一触,想到要族人服从他的领导,先要成为他们的巫王。这人天资卓越,通过了成为巫长的种种艰苦考验,这就是被誉为非洲最伟大的四大巫王之一的红树巫神。当他掌握了俾格米人巫术的力量后,他的思想却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和转向。他再也不认为他的族人需要现代化的生活,他感到俾格米人传统的原始生活,才是真正活在自然的怀抱里,更接近真善美的境界。”这是一位具有大智存慧的人,他把巫术的境界推展至深入的心灵修炼,探求生命的真义,在二十年前,也就是他八十二岁时,他服下了上帝之媒的汁液。“
  艾蓉仙:“那怎样了?”
  凌渡宇闭上双目,面上现出向往的神情,缓缓道:“他和所有服汁液的人一样,全身麻木,进入昏迷的状态,他的族人把他放在一个祭台上,四周放满鲜花,每晚都围看他悲哀地跳舞。直到第三天的晚上,当每一个人都认为他难逃一死的时候,他站了起来,两眼射出慑人的神光,笔直地走进一个从来没有俾格米人敢进入的禁地——黑妖林一一今次我们的目的地。”
  艾蓉仙忍不住啊一声惊呼起来。
  凌渡宇出奇地严肃,道:“血印当时只有十六岁,还未成为巫长,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当时所有族人吓得跪伏地上,没有人敢拦阻红树进入这人人惧怕的禁地。七天后,红树又走了回来。由那一天开始,他不断进入沉睡的状态,但却获得了一种奇异的力量,就是能知道千里外发生的事物,并给族人作出忠告。他从不告诉族人他服了上帝之媒后的任何事,每次有人问他,他就说,”不要去知道真象,那会使人没有一晚安眠。“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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