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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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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光明神!你是说你还隐瞒了什么事吗?这都什么时候了?”
一直都没参加讨论的军部作战部部长拉里勃兰将军终于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加布里上将状似无辜地摊开手,“抱歉!可我总得为一场围歼战留点神秘感!”
“你简直……你简直无可救药!”首都战区总司令愤然甩手,他对总参代长官抖包袱的手段实在是嗤之以鼻。
“耐心一点!”加布里,约翰特分别拍了拍作战部两位老伙计的肩膀,他朝不明所以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微微一笑,“殿下,很抱歉地说,您在昏迷期间错过了许多事情!比如……南方集团军群总参谋长达答拉斯将军和斯坦贝维尔家族的大家长都曾秘密访问都林,他们……”
“你说什么?”这次终于轮到奥斯卡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恶狠狠地望了望神情尴尬的军情副局长,蒂沃利·哈德雷不该不知道这样的事情。
“您别介意!”总参代长官连连摆手,“受当时的情况所限,军部总得在您无法示事的时候继续谋划战争,所以……零号计划在那段时间就已得到南方军和西北军的响应。”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未发一言,他带着值得玩味的眼光打量着加布里约翰特。在他看来,这位敢想敢干的代理参谋总长要么就是一个极端危险的野心家……像之前地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要么就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军事家……像之前的冯·休依特·阿兰!
加布里将军自然不知道近卫军地最高统帅在琢磨什么,他只是状似轻松地拿开了落在贝卡谷上空的指挥棒:“摄政王殿下在《卡封条约》地签字仪式上与荷茵兰国王卢塞七世陛下打过交道,再参照这位国王在第一次反坦联盟时期的作战技巧。您觉得他会栽进陷阱的几率有多大?”
奥斯卡想了想,最后他不得不说:“该有七成……”
“七成!”加布里点了点头,“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有五成把握的时候就可以用最大地投入换取最大的战果,而现在我们有七成!那么……贝卡谷内的孤军必须拖住敌人的一部分有生力量。直到我们的反攻集群打响卡尔查克特战役的前一天!”
“不!不可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奥斯卡连连摇头,“贝卡谷内的孤军不可能轻易突围,反坦联盟军就算再笨也会堵死山口,你想在决战场地的北方给敌人留下一根钉子……这不可能!”
“不殿下!贝卡谷内的孤军一定会突破敌人的围困!”
“为什么?”奥斯卡疑惑地望向信誓旦旦地总参代长官。
“因为他们并不孤单!”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别再卖关子了!”奥斯卡有些恼火地瞪起眼睛。
加布里约翰特再次敲了敲地图上的贝卡谷:“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2·23事件中的一个细节问题,远在斯坦贝维尔第九兵营附近地莫瑞塞特皇家圣骑士团如何能在长途跋涉之后无声无息地进入都林近郊?”
“难道——““,奥斯卡突然转到一丝灵光。但他不敢确定。“贝卡谷内的洞穴石窟四通八达,斯坦贝维尔的丛林战士通过跟踪和当地人的指引,成功发掘了一条由黑森林直达山谷地天然坑道!”
加布里将军说到这里不禁兴奋地转向在场的众多战地指挥官:“大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说明斯坦贝维尔家族在黑森林中集结待命的三个纵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预定决战场地的左侧,他们要做的只是帮助谷内的近卫军强行突围,进而参与围歼敌群的大决战!”
“也就是说……被困于贝卡谷地的近卫军根本就不是孤军!”奥斯卡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终于露出笑脸。
“就是这样!”加布里像条应声虫一样连连点头:“不但如此!我的殿下!在不可一世的荷茵兰国王进占首都的时候,除了飞速奔赴战场的中东部集群和水仙骑士团,您不会忘记帝国境内还有一支始终都未投入战阵的精锐部队吧?”
“坐镇布拉利格要塞的尤金!”奥斯卡不假思索地说出答案,维耶罗那保卫战之所以打得异常惨苦,多半是因为帝国的摄政王殿下在战前就已明令南方军主力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增援。
“大体上就是这样啦……”彻底放松下来的总参谋部代长官终于长舒一口气:“在我们的主力反攻集群扑向首都的同时,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尤金上将会尽起三个军区的兵力驰援首都。不过当然,等到南方军接近战场的时候,反坦联盟已在卡尔查克特村汇聚成一个世所罕见的庞大集群。”
“不过……”加布里将军边说边在铺于桌面的战术地图上描画起来:“等到战役打响。空有四十余万大军的反坦联盟就会惊异地发现!在正面,有我中东部集群和水仙骑士团;在南面,有我南方军主力集群;在北面,有我近卫军一部和斯坦贝维尔人的三个纵队!这样一来……摄政王殿下!”
近卫军代理总参谋长朝自己的战术布置摊开手。他转向正在发呆的最高统帅。
“您看看!北、东、南!我们会在决战场地完成对反坦联盟军中央集群的半包围!而我们要做只是精确每一个纵、每一个军、每一个师抵达战场、发动进攻的路径和时间!”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从加布里将军手中接过了那份只占一页信纸的“零号作战方案”他的手稍稍有些抖,这张轻飘飘地信纸竟然重逾千斤。奥斯卡已经在心底反复推演了无数次,他找不到排斥零号计划的理由,也找不到其他的可能获得胜利地战略方针!
盛夏的贾伯丽露宫遍开桃花。泰坦花匠在琢磨了数个世纪之后才钻研出一套培育这款东方树种地方法,但他们始终不懂得如何在桃花谢落之后引嫁果实。不过总的来说。没有所谓蟠桃,有了红黄相间连接天边的花海也是不错的景致。
奥斯卡和他的哥哥在离开宫殿里地临时作战室时已经接近傍晚,桃花开得正艳,兄弟两人在花海中穿行,尽管四周的林丛中不断闪现的护卫骑士实在大杀风景。但帝国摄政王和水仙骑士的总司令还是难得地露出笑脸。
花丛中突然传来一阵憨傻的呼声:“酸奶……安鲁哈啦……”
两兄弟就笑得更厉害!
奥斯卡循着呼声转了两转,可他怎么也找不到“酸奶超人”库科迪追着蝴蝶、追着酸奶,他对弟弟和哥哥的呼唤置若罔闻。
“算啦!由他去折腾吧,看来他是爱上这里了!”费戈望着三弟的背影呵呵笑着,他突然想起,库科迪在发现大哥失踪之后就从没像现在这样开心过。
“怎么了?”奥斯卡敏感地注意到他的哥哥突然陷入沉默。
“没什么!”费戈摆了摆手,但他还是对弟弟说:“你发现了吗?世界突然不同了!”
奥斯卡停了脚步转过身:“你指什么?”
费戈大力地拍了拍小弟弟的肩膀:“我只是在想……很难相信我的小奥斯卡、一个安鲁子弟!竟会成为这个大帝国地主宰者!”
“哦啦!呵呵!”奥斯卡有些自得地笑了起来,但他的笑容很快就在脸上消失了。
“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都快半个月了!你不怕把自己给憋死吗?”
费戈同样笑了起来,可他的笑容也在瞬息浮现之后化为冷峻森严。
“奥斯卡,你得仔细思考一下,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做?”
奥斯卡点了点头。“如果战事能向零号计划那样发展下去……如果近卫军和水仙骑士团真地能够打响卡尔查克特战役……那么我有把握就此一战让荷茵兰和利比里斯在半个世纪之内不敢对泰坦轻言战事!”
“我不是说这个!”费戈摆了摆手,“我是说你的家庭!你的家族!你的骑士!你没注意到刚刚你在提起水仙骑士团时地口气就像是提及某个陌生人吗?”
奥斯卡瞥了一眼语焉不详的费戈,他突然有点不耐烦了!
“费戈!咱们别绕圈子啦,家族元老会不是已经达成一项秘密决议了吗?你明明白白地向我传达一下不就得了?”
费戈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他还保留着年轻时的习惯,“你……你知道啦?”
“不,我不知道,我在等你告诉我。”奥斯卡望向自己的亲哥哥,就把这当作是对费戈的一次考验吧,如果费戈说实话,那么事情还是可以商量的;如果费戈打算隐瞒,那么奥斯卡不管第二次卫国战争结论如何都要向他的家族内部动刀子,而且是越快越好!绝对不能等到水仙内部出现异动!
“啊……呃……”
“这是怎么了?我在等着呢!”奥斯卡笑呵呵地打量着哥哥,他尽量让自己显得神情轻松。
费戈突然像下定决心一样摇了摇头,“算啦!家族元老会的那项决议还不太成熟!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望着哥哥的背影,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陷入深深的迷惑,费戈没有说实话,也没有撒谎,他只是把摊牌的日期推迟了,这算什么?
“快来看啊!”
奥斯卡听到费戈的呼声就快步跟了上去,再穿过一片桃林之后,泰坦帝国现实意义上的主宰者在见到眼前的景象之后就开心地笑了!
围绕着一个不大的小湖,或者说它是池塘也差不多!萨沙伊和安东妮把持着迎向阳光的一边,已经贵为安鲁主母的小小姐在见到大呼小叫地费戈哥哥之后就恶形恶状地扑了上去,她踢翻了一应酒器,还吓哭了安东妮怀里的普莱斯利!听到儿子大哭,缩在遮阳伞下的阿欧卡亚就慌慌张张地奔了过来,她从安妮怀里抱过孩子,让自己的小儿子叼紧红通通的乳头。
在池塘西边,卡罗阿西亚背对阳光,她领着一群侍女仆妇在做晚祷,落日的光影披在她的肩膀上,如果在她背后画上一具翅膀,她就与天使无异啦。
在池塘北边,阿赫拉伊娜躺在一具巨大的波西斯凉床上,洁白的丝制帷幔在晚风中轻轻飘扬,异族公主发出动听的话音,她在教身边的混血小美人一首脍炙人口的摩加迪沙民歌。
在池塘南边,奥斯卡得小心了!他那沉默寡言却喜欢四处惹祸的大儿子已经擎起一张少年儿童练习用的短弓,奥斯卡只是稍稍侧身就避过了米卡尔特射来的锤头箭,一旁的薇姿德林就气急败坏地纠住儿子的耳朵:“你这臭小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啦?你跟你父亲有仇吗……”
奥斯卡转过身,阿莱尼斯就像头欢快的小鹿那样跳了过来,帝国女皇举着一件银盘,银盘上平摊着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物事。
“尝尝!尝尝!快尝尝!我亲手做的熏鱼!”
即便在场的女性都向她们的爱人使着眼色,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还是义无返顾地抓起不比狼牙棒硬多少的“熏鱼”咬了一口!
那滋味……那感觉……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细细咀嚼,然后抬头望天……他想哭!
但他感到无比的幸福!
这是他在之前从未认识过的事物!
在强自咽下“幸福”之后,泰坦帝国的主宰者召来了他的军情机要秘书,在厚厚一摞文件中,奥斯卡拣出“零号作战计划,”他用红色羽笔勾掉了计划书上的“待定”字样,并在文件右下角郑重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于是……很多事情就注定了。
第二十九集第六章
夏季的多瑙河,是绿色的。
由海洋上空逐渐登临内陆的西南季风带来了充足的降水,使得多瑙河沿岸地区遍生常绿阔叶林。在维耶罗那东北部的森林中,环境温暖而潮湿,树干上长满了绿色的苔薛。从灌木、藤本植物到高大乔木,很多物种的树叶都呈现出皮革一般的质地,颜色墨绿。
林中蝉鸣鸟唱,乍望一眼,平静的森林就像一位浓妆淡抹的美人,它的曲线和入目的每一处景致都在展示动人的风姿。
于是,在这个时候,普帕卡亚德拉上校就放下了一直被他捏在手里的金属神牌、收回了紧盯着森林的视线。
“安全……狗子们没有追上来!”近卫军上校缩回藏身的树丛,他似乎是在告慰跟随他的战士们,可在树林里找一找……除了上校本人,再没有一个近卫军士兵。
这没什么好抱怨的!谁都有犯错误的时候。普帕卡亚德拉只是在遭遇一次夜袭之后与他的百人中队走散了。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星期?普帕卡记得不太清楚,顺便说一句,他已经不再写日记了,因为他的世界天昏地暗。
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近卫军上校像那些孤僻、冷酷、多少都有些心理健康问题的军情密探一样爱上了自言自语,他还带着羽毛笔,可没有墨水,他只能放弃写日记的习惯。
就算是在一个月前吧!普帕卡有些愤慨地回想着,他和他的师……
哦不!他把自己的步兵师拆成团,团又变成了一个中队。所以我们应该说,他和他地中队忙着在山林里狩猎!不是狩猎敌人,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狩猎。这是一种难得的消遣,也是士兵们获取食物地唯一来源。
不凑巧!普帕卡躺在一堆树根围绕的浅坑里。他想到那个夜晚!那个晚上很不凑巧,出门狩猎地战士们被一伙精明的法兰狗子盯上了,近卫军上校现在以为,那伙极善追踪和山地战的法兰狗子必然是专职清理战场后方的精锐部队,他的百人中队还带着百人伤员。他和他地战士疲倦欲死,他和他的战士伤痕累累,所以那件不凑巧的事情就发生得很快!
夜袭!黑暗!撕杀!肉搏!慌不择路!溃不成军!普帕卡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法兰人参与了夜袭、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兄弟逃出了敌人的围剿,他只能自认倒霉!再狡猾的狐狸也有撞上陷阱的时候,他不会抱怨,可是……
就算是在一个月前吧……普帕卡恼火地想,他为什么老是这样说?
好吧!权且当作一个月前,他和他的兄弟遭遇夜袭,他和他的兄弟都是好样的!他们从混乱的营地里杀出一条血路,有些身高体壮地士兵还带走了一部分胳膊腿都比较齐全的伤员。后来……树根!
普帕卡左右看了看,他躺在一个树根围绕的浅坑里,就是这些树根。记得那个夜晚,他就是被一条树根绊倒了,然后他就像葫芦那样一直从山腰滚到山脚,再然后……不!
为什么要说不?近卫军上校猛地撕开破烂地领口。他抓过腰袋,可腰袋里的水囊再也倒不出一滴水,普帕卡诅咒了一声,他只得拍拍屁股站起身,多瑙河就在森林外面。
水?是了!普帕卡跪坐在河边,他被水中的倒影吓了一跳!这是谁?哪来的野人?看看野人地头发!看看野人的胡须!光明神在上!这儿有个野人!
野人呆傻地盯着水面,就算是一个月之前,他从山腰摔进山脚,在他醒来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野人在山林中漫无目的的游荡,天光、大山、绿油油的森林、绿油油的水面!
水?是了!
野人找到水!光明神在上!这位伟大的神明在创造了炎热的夏天之后又创造了清澈凉爽的水泉。野人虔诚地跪倒在水边,就像现在这样,他恨不得把整个喉咙都塞进水里!泉水清澈凉爽,被酷热和干渴折磨得就快休克的野人放纵地豪饮!
是了!水!
野人“哗”的一声从水中抬起头,他豪爽地发出一声最原始、最开怀地叫唤!水色暗了、不再清澈,水色红了、不再凉爽!野人疑惑地注视着水面,一种欲望驱使他奔往溪流的上游,最后他不得不藏在一片灌木丛里,用猩红的眼睛盯紧水岸……野人泪流满面!
野人为什么会哭?难道他认识那些聚在水边的人?一队近卫军士兵在水边排成一行,身后站着凶神恶煞一般的法兰人。野人懂得法兰语?
要不然他不怎么会知道法兰人想怎么干?
人头、浓血、暗红色的水面!法兰人像驱赶猪猡一样把伤痕累累的近卫军士兵推到水边,然后高高举起染满血锈的斧头……嚓!嚓!嚓!
还有伤员!法兰人当然不会放过伤员,他们的长官聚在一起抽烟,就在几个烟鬼脚边躺倒着满地伤员——在无数次战斗中英勇奋战的近卫军伤员!野人用牙齿死命咬住手背,他不想让自己发出声音,也不想吞下又苦又咸的泪水,他最不想做的其实是目睹这一切,可他无法移开视线,他看着吸着雪茄的法兰军官在伤员中挑挑拣拣,然后……
嚓!嚓!嚓……失魂落魄的近卫军上校再一次躺倒在树根围绕的地穴里,他的水囊已经装满,还用匕首削出一根尖尖的木刺。嚓!嚓!
咖——…木屑洒了普帕卡一身,木刺就越来越尖。
突然!幽深的地穴里滚落几颗小石子,亚德拉上校就像受惊的野人一样蜷缩成团,他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正在逐渐接近野人藏身的地穴!野人吓得惊慌失措,他看着左手的短剑,这东西是用来削木刺的;他又看看右手地木刺。这东西是用来扎鱼的!野人该怎么办?
看在光明神的份儿上!说得清楚一点!缩在地穴里一动不敢动地胆小鬼是那个独自逃出深山的野人?还是那个指挥一支孤军转递重要文件地近卫军上校?
不知道!没人能解释!
普帕卡·亚德拉像鼹鼠一样缩在地穴里,惊悚地倾听着逐渐接近头顶的足音,他紧攥匕首、紧攥木刺!他吸着气、吐着气、喘着气!有好几次他都想抓紧手里的武器像一个月或是两个月以前那样疯狂地扑出去!
可自从野人见证一场屠杀之后、自从野人亲眼目睹昔日的同袍手足像猪猡一样被人宰割之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普帕卡亚德拉突然下定决心。他使足了力气,也许下一刻他就会急冲而出!
下一刻……什么都没发生。近卫军上校又急切地缩了回来,他的身躯只是微微一震。他还是藏在地穴里,一动不动!
普帕卡哭了,为他地懦弱和胆怯。数百数千次的战斗都没有将他击倒、再苦再险的际遇都没有磨灭他的雄心!可当他亲眼目睹朝夕相处的兄弟战友被残忍地屠戮时,战士的勇气、泰坦军官的威严、保家卫国的决心。这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不见!曾经那个有勇有谋无畏无惧的近卫军上校变成了一个胆小如鼠地野人!
脚步声终于在野人藏身的地穴旁停了下来,普帕卡亚德拉已经抛开了匕首和木刺,他像精神错乱的病患一样扯开领口,掏出那个明晃晃地金属神牌,嘴里乱糟糟地念念有词……
——………………—………………—………………………………——………—………—………—………—………—………—
“感谢万能的造物主赐我衣个——…感谢伟大的光明神赐我今天……”维恩克利夫兰上尉终于松开抱成祈祷手势的拳头,早已迫不急待地炮兵将军立即抓起餐盘中的牛排。
“开饭!开饭!”塔里恶形恶状地叫唤着,不过他在吞咽那块许久未曾谋面的牛排时还是记起自己得向主人家的晚餐表示感谢。
“克利夫兰将军!感谢您的……呃……啊……”
维恩上尉望了望他的父亲,又看了看显然是被牛排噎得面红耳赤的炮兵将军,他不耐烦地抓过自己的配剑,并用剑鞘死命敲打了一下世界军事史上第一位炮兵指挥官的脊背。
塔里剧烈地咳嗽一阵。他红着脸、状似无辜地向布伦要塞卫戍司令摊开手,“克利夫兰将军,您看看!您的牛排就像最有威力的4号炸药一样带劲!”
泰坦近卫军北方集团军群布伦要塞卫戍司令塔尔塔克利夫兰中将是一个留着一头浅金色卷发的漂亮中年人。之所以说他漂亮。是因为这位出身大名鼎鼎的克利夫兰军勋世家的伯爵大人在年轻的时候曾是首都贵族圈公认的第一美男子。这种美貌似乎是伯爵大人的家族遗传,年纪轻轻的维恩,克利夫兰上尉就继承了父辈的长相,这在极为重视血缘优越性的泰坦贵族看来是值得尊敬的事……至少与克利夫兰将军隔桌对坐的塔冯,苏霍伊子爵就这么认为。
“谢谢!”塔尔塔将军向不停夸赞小牛排的炮兵指挥官微笑着颔首:“不过……你知道吗?我本来打算给要塞卫戍部队改善一下伙食,可实际情况却是……在整个布伦防区。能够找到的上好牛排只有桌面上的这些。”
塔里在乍闻这种说法之后不禁更加卖力了,他运刀如飞,像对付德意斯人一样迅速准确地切割餐盘里的牛排,在把牛排彻底支解之后,炮兵将军又选择了从未出现于战场上的鱼子酱。蘸过鱼子酱,夹上鳟鱼沙拉和一些配菜,小牛排便和这些东西一齐落入一张血盆大口,又过了几秒钟,塔冯,苏霍伊子爵已经打了一个嗝,他就意犹未尽地砸了砸嘴。
“将军!真的……真的只有这些?”
塔尔塔克利夫兰中将还是带着那副好看的笑脸,他放下自己的餐刀,用慈父一般的眼光打量着食尸鬼一般的炮兵将军。
“塔里!你干嘛摆出这副模样?你是一个好孩子!”
“父亲!很抱歉地说,您见到的确就是我们的炮兵指挥官!”一直没有发言的维恩,克利夫兰上尉终于不耐烦了。
塔尔塔将军摆了摆手,他似乎与塔·冯·苏霍伊子爵是老相识。
“塔里……”布伦要塞卫戍司令发出一声呻吟:“还记得那次狩猎吗?有你、你的父亲、你地许多伯父、还有你的薇姿姐姐……那时你才这么高,骑着一匹小牝马。“塔尔塔将军一边说一边比画了一下餐桌的高度。“你还记得吗?你地克利夫兰叔叔被一头野猪伤到大腿。所有人都乐意拿他开玩笑,只有你!你给克利夫兰叔叔造了一副担架,那时我就对苏霍伊公爵说。塔里是个前途无量的好小伙子……”
“啊哈……”维恩,克利夫兰上尉再一次打断父亲地话,他忍无可忍地发出一声轻蔑至极的嗤笑。
塔里有些不自在。他碰了碰维恩的手臂:“怎么?我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好小伙子,这有伤害到你吗?”
维恩上尉干脆别过头,经过两个月的接触,他已对炮兵将军地道德品质和精神素养失望透顶,若不是有个炮兵联络官的头衔束缚着他。他早就和这个纨绔子弟断绝一切往来了。
“塔里!你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克利夫兰将军没有理会桀骜不驯的小儿子,他只是专注又期待地盯着炮兵指挥官。
“是的我知道!”塔·冯·苏霍伊子爵叹了一口气,他似乎不再打算继续装傻了。“如果您是在说那场婚事,那么抱歉了克利夫兰将军……”
“叫我叔叔!”
“好的好的!”塔里连忙摊开手:“塔尔塔叔叔,对这件事我得说抱歉!”
“别急着回答!”布伦要塞卫戍司令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之前我曾与你的父亲,也就是我的老朋友苏霍伊公爵说起这件事,你的父亲满口答应,但我没有决定,因为我不想把自己的女儿强行……你知道我地意思吧!这是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我们做父亲的老家伙只是希望……”
“咚!”
餐桌上地两位近卫军中将都被突然倒地的椅子吓了一跳,维恩上尉站在桌旁,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的面孔涨得通红,双肩和双手齐齐发抖!
“维恩……我的忍耐是有限度地!”塔尔塔将军冲着冒失的儿子板起面孔,他在这时才拿出一副高级统军将领该有的冷厉面孔。
“你在忍耐什么?”维恩上尉大胆地迎上父亲的目光:“你要把我……我……我的妹妹嫁给这个下三烂的兵痞子吗?”
“嘿!”塔里出言表示抗议,他无辜且无奈地摊开手。可他打一开始就搞不明白。这位故人子弟为什么老是跟他作对?
“你闭嘴!”维恩用一声吼叫把倒霉的炮兵将军吓了回去,他转向已经有些愤怒的父亲。——“你口口声声地说着不会强行干涉子女的婚姻,你在忍耐这个、忍耐那个!可你问过我……或是我妹妹的感受吗?你身为布伦要塞卫戍司令,当无数军人在城头上拼死拼活的时候,你搜罗着牛排,撺掇着一场婚姻!当苏霍伊家族被皇帝指控的时候你怎么不提嫁女儿呢?当奥斯涅摄政王重新开始经营苏霍伊家族的时候你又……”
“住口!住口!”忍无可忍的塔尔塔将军终于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维恩上尉的脸颊落着两行泪,他瞪着自己的父亲,当感到再也无法自处的时候他便头也不回地冲出餐厅。
塔里干笑了两声,他从长相俊美的近卫军上尉身上收回视线,又向那位愤怒的父亲无奈地摊开手,“别介意塔尔塔叔叔,我知道您可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
布伦要塞卫戍司令没有说话,他只是颓丧地坐回椅子。
“别这样!”炮兵将军已经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了。“即便您的儿子误会了您,可您自己千万不要那样认为!我的家庭受到阿尔法三世陛下和阿兰元帅的打压,这不关您的事,更不是您的错!何况我还知道,是我的父亲为了不把您的家庭也牵扯进去才婉拒这场婚姻!可现在……该怎么说呢?”
塔里异常尴尬地抓了抓头:“我和您都已陷入一场注定旷日持久的战争!我……我无法在这个时候接受一个妻子,我要娶她,我就得对她负责任,我得保证她的未来充满光明!我不知道!我无法在这种时候给任何人任何承诺!所以……”
“塔里!”塔尔塔将军有点不耐烦了,“你是一个好小伙子,你可以不必娶她,但你得答应我……好好保护她!”
塔里狠狠地抓头,“我……我可以答应你,可是……可我连您的女儿叫什么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现在在哪?”
塔尔塔将军笑呵呵地摆了摆手,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啦!
“她叫菲欧拉,菲欧拉在古罗曼语里的意思是妖精森林,所以你不用担心她的相貌!”布伦卫戍司令不怀好意地拍了拍炮兵指挥官的肩膀,样子就像塔里捡到一个大便宜一样。
“她就在要塞!”
“您的女儿就在要塞?”塔里终于瞪大眼睛,“您把长成一片妖精森林的女儿留在要塞了?这不是开玩笑吗?您该把她送到大后方!”
“是啊是啊!我该把她送到大后方!”塔尔塔将军恼火地摊开手:
“就像你说的那样,菲欧拉长成一片妖精森林,却生了一个倔驴子的性子!你相信吗?她在神前起誓,要与卫戍守军共存亡,可这关她一个女孩子什么事?”
“其实您也不用担心,德意斯人打不进来!”塔里试图安慰要塞卫戍司令,可他看到塔尔塔将军竟在听到这番话之后不住地摇头,面孔上还带着些许绝望的神情。
“不!年轻人,让我告诉你吧!德意斯人……一定会攻陷布伦!”
“哦!”塔里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怎能相信布伦要塞卫戍司令会亲口说出这番话?
“因为我们的敌人是德意斯王国军!所以他们一定会攻进来的!”
“不对不对!这不对!”塔里连连摇头,“攻防战不是已经持续两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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