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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记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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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想起多年前他向我求婚的那个夜晚好象也差不多是这番景致。物是人非呵!此刻我忽然懂得了“欲语泪先流”的伤痛。
  “对不起,我知道我今晚很不讲理。”聂咏夷没有看向我,低沉的声音随着夜风飘荡在我耳际。这样一个沉稳内敛又有些孩子气的男人,却是再也不属于我了。
  因着他的道歉和我心里关于往日的回忆,我的满腹怒气才稍稍乎息,只是一直到上了飞机,我们两个都没再开口说话。我跳了一个晚上的舞,又一再在脑海里盘算该如何面对爸妈,没多久就倚在舒适的头等舱座椅上,困倦地合上眼睛。
  一觉醒来,空中小姐已开始广播飞机降落时应该注意的事项。我低头一瞥,才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件毯子,不知是聂咏夷还是空中小姐帮我盖上的。
  出了中正机场的大门,我居然开始胆怯,很想转身搭下一班飞机回美国。正推敲着这个念头的可行性时,聂家的司机却已经跑过来提走我的行李了。
  “太太,你终于回来了!”他满脸诚挚的笑容,让我觉得有些手足无措。这几天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少令人难堪的“嘘寒问暖”呢!
  “你想先回家休息,还是直接去医院?”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奔驰时,聂咏夷开口征询我的意见。我犹豫了好久,心想既然回来了,挨骂是免不了的,干脆早点“受刑”,也省得整日提心吊胆。
  到了爸爸住的病房门口,我紧张地直想回身往楼梯口飞奔而去。可惜聂咏夷已敲了房门,拉起我的手硬将我往房里拖。
  踏进病房时,我正好和躺在床上的爸爸四目相对,心虚地赖在聂咏夷身后低下了头。
  聂咏夷推了我一把,害我脚步踉跄地顺势站在病床前,活像是个被押解到案的罪犯。
  “爸,你还好吧?”箭已在弦,我只得怯生生地问候着。爸爸的左手臂缠着厚厚的绷带,双腿都打上了石膏。妈妈在一旁削着水果,看到我时,愣了好一会儿才惊讶地唤出我的名字。
  可是,爸爸却很不友善,他恶狠狠地瞪着我,破口大骂,“你眼里、心里还有我这个爸爸吗?你一声不响地说走就走,一点责任感都没有,你教我如何向你婆家交代?”
  “爸,我爸妈没有怪盼盼的意思。”
  哼!谁要他为我说话?爸爸接下来会骂什么,我都可以猜出七、八成了。
  “就是这样,我才更觉得对不起亲家。”爸爸和颜悦色地对聂咏夷说完后,马上又转过头凶我,“你知道现在咏夷还得帮我管理公司吗?他没日没夜地忙碌着,你却一个人在美国逍遥!”
  我一听更加生气,爸爸实在好偏心,叫“咏夷”叫得那么亲热,却对我凶得要命!
  聂咏夷也真会笼络人心,苏氏企业又不缺人才,他跑去凑什么热闹?
  “大庆,盼盼好歹是回来了,你就别再骂了。”还是妈妈最疼我!她晓得我一向爱吃苹果,笑着拿起桌上盛满切块苹果的保鲜盒递给我,却被爸爸一把抢了过去。
  “那是我老婆削给我吃的!”爸爸理直气壮地吼着,棈柛好得不像个病人,可见他住院期间有多么享受──妈妈打扮得漂漂亮亮地随侍在侧不说,还有女婿帮他分忧解劳,此时此刻更有我这个女儿乖乖地让他练嗓门!
  “盼盼,你要是想和咏夷离婚的话,你们就当着我的面签字,也算是爸爸替你作的主,免得让你吃亏!”
  哼,我当然晓得爸爸是想逼聂咏夷表示要继续和我一起生活。
  “好啊!我没意见。”赶在聂咏夷开口前,我满不在乎地一口应允。爸爸一听,气得甩了我一巴掌。
  我实在不敢相佶,爸爸竟然舍得打我?!
  从小到大,我一直被他捧在手心上疼的……
  “爸,”聂咏夷上前拉开愣在原地的我,“我和盼盼回家再谈。”
  妈妈在一旁,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爸爸那么生气又受伤在床,她定不会出言相顶的。
  “爸!”我悲从中来,情绪激动地坐到床沿,哭着挨进了他怀里,“你别生我气,我……我心里也是很苦的啊!”
  “盼盼……”爸爸叹了口气,用缠满绷带的手臂生硬地环着我,“该怎么说你呢?”
  后来,爸爸坚持不让我回家住,即使我哭着哀求他,他还是要聂咏夷把我带回家沟通一番。爸爸说:“你一天是别人的妻子,爸爸就不能袒护你,让人说我没教好自己的女儿!”
  我满腹委屈、伤心欲绝地跟着聂咏夷离开,心里不禁开始怀疑:爸爸一直想要的会不会是像聂咏夷这般出色得体的儿子,而不是像我这样做事从不瞻前顾后、净会去他颜面的小女儿?
  台北市的交通似乎比我印象中顺畅多了,没多久司机就把车子驶上了巿郊高级别墅区的林荫大道。在那栋梦中常见的欧式巨宅前,予勤、予劲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我四肢僵硬、惴惴不安地下车后,予勤马上跑过来,亲热地搭上我的肩,让我顿时感到安心不少。
  “跟老爸言归于好了?”她无视于在一旁站着的聂咏夷,促狭地调侃着我。我白了她一眼,才发觉她又高了些,脸蛋也愈来愈标致……愈来愈像她妈妈。
  “没有!”我回过神,斩钉截铁地否认后,随即伸出另一手搂过了予劲,笑容满面地往屋内走去。“你们都长高了口也!”
  “喂,你不会另结新欢了吧?”予勤扬着声调,怪里怪气地嚷着,活像在演话剧似的。“天啊!我怎么会生在迼种家庭?老爸金屋藏娇,老妈红杏出墙!”
  “聂予勤,你愈来愈欠缺管教了!”
  聂咏夷的怒喝果然发挥了效果,场面登时静得让人难以适应。隔了好几秒,我才意会到予勤那一句“老妈”红杏出墙。惊诧万分地看向她,却只见她眨着慧黠的大眼睛对我笑着,一脸无辜。
  “好奇怪哦!我都觉得自己顶老了,可是在美国还有很多人追我口也!”我故意呼应着予勤的话,算是替被骂的她出口气。
  “真的?”一年多没见,予勤和我仍旧默契十足,她惊喜的呼喊声简直气炸了聂咏夷。“晚上来我房间睡,我们交换一下勾引男人的心得!”
  这回,聂咏夷没开口,予劲就先代劳了,“聂予勤,你活得不耐烦了!”
  “开个玩笑嘛!”她在聂咏夷面前毕竟还是有点分寸。“可是人家真的有好多话要跟盼姨说。”她更用力地勾着我的肩膀,“盼姨,我先去把床收一收,我还特别买了你喜欢吃的牛肉干哦!”
  “牛肉干?!”我的双眼立时发亮,美国哪有迼么美味的食物?“我去帮你收。”
  “不行!”沉默已久的聂咏夷冷冰冰地打断我们的好兴致,“我今晚有话跟你说。”
  说完,他就拉着我往楼上走,留下两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经过长途飞行加上天气有些冷,我在浴缸里泡了快半个小时,才全身舒畅地离开浴室。
  “过来!”一出浴室,聂咏夷便霸气十足地对我命今着。
  他到底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我在美国独立生活了一年多,居然怀念起被他“管”的滋味,但为了维护尊严,我故意漫不经心地缓步朝他踱去。没想到他一等我走近,就一把拉下我的身子,狂炽的双唇没让我有任何思考的时间就覆了上来。他把我搂得好紧,那种激情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的知觉不由自主地在他粗重的呼吸中沉沦,双手也不听使唤地搂住了他。
  直到他转移目标,吮吻着我的颈项时,我终于找回了理智并重得发言的能力。
  “你……你干嘛?”我强装生气地推开他,可是,他摩挲我面颊的动作为什么会让我感到有一种被宠爱的幸褔?
  “干嘛?!”他伏在我身上,对着我的耳朵呼出了不满的重复句,却让我全身酥麻,差点化成一摊水。“苏盼盼,你拋夫弃子多久了?今天晚上难道不该履行一下你为人妻的义务?”
  “你可以找别的女人!”我的口气很冲,如果他不是太笨,自知我意有所指。
  “你给我闭嘴!”我知道我激怒他了。他毫不留情地狠狠掠夺我的唇,像是想证明什么似的。我情难自己地嘤咛出声,完全丧失了抗拒的力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当然知道。我对他的敌意呢?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结束了好累好累的一段抵死缠绵后,他翻过身背对着我,我则沉浸在适才的肉体欢愉中,有些昏眩又十分羞愧。尽管聂咏夷摆明了要很粗暴地对待我,但他还是不着痕迹地在试探我的反应。我想,我该死的配合度一定让他满意极了!
  “什么时候回美国?”他的声音冷冷地飘进我耳里,让我不禁一愣。这是刚刚那个热情如火的男人吗?
  “下礼拜一。”我不假思索地说出前一秒才作出的决定。
  “我让秘书帮你订机位。”
  这下子,我岂不是不走也不行了?
  “不用了,我自己会订!”我实在非常生气。
  “我说了就算。”他的火气竟然不下于我,撂下话后就睡了,让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我揽着半床棉被,犹自生着闷气。这次回来,他没有再提要我留下来的话,甚至还有点赶我走的意思,大概是已经下定决心要选择于香凝了。如果他真的同于香凝在一起,那我们今后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
  思及此,我居然感到十分不舍,忍不住撑起身子,俯视着侧睡的他。我的聂大哥还是很英俊……很自然地,我的手万般温柔地拂过他浓密的头发、好看的五官,心中一阵阵地抽痛着。他看起来已睡得很熟了,于是我轻轻地把棉被往下拉了点,恋恋不舍地抚着他结实的肌肉……猛地,我的手掌被他牢牢地握在手里,他睁开眼注挸着我,嗓音低哑得不能再低哑,“是不是想再来一次?”
  “才不是呢!”我的双颊倏地涨红。奇怪,他以前从来不会同我说这么暧昧的话。
  他定定地瞅着我,好半晌才吐出话,“可是我想。”
  “我……我不要!”我十分讶异于他的求欢,但还是赌气地拒绝了。当我正想躺回自己的枕头上时,他突然把我的脸按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那么乖乖睡,别挑逗我!”他轻搂着我,声音里透着失望。我心里也有点后悔自己的口是心非,毕竟我们好久没亲热了。
  静谧的夜里,我靠在聂咏夷櫰里,脸颊平贴在他温热的胸口,明显地感觉到他略微急促的心跳和紧绷的躯体,自他身上散发出激情过后淡淡的汗水味密密地包里着我。这种亲昵虽然让我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可是我们两人显然都无法好好入睡。我不得不承认,我们的身体是彼此吸引的,在结合的那一刻,我真觉得可以为他牺牲一切,他一定不会有过这种感觉吧?
  思绪的波动稍稍平缓了翻涌的情潮,过了好久好久,我才逐渐模糊了意识,沉沉睡去。
  第九章
  回台湾的隔天,我就赶忙到隔壁的孙家去拜访。多年比邻而居,小蓝成了我在台湾最要好的朋友,她女儿还得叫我一声干妈呢!
  按了门铃后,小蓝很快地跑来开门,有趣的是她也把一头长发给剪了。
  “盼盼!”她惊呼了一声,拉着我进屋。“你坐一会儿,我去倒茶。”
  没多久,她就笑逐颜开地端了壶玫瑰花茶出来,一坐到我身边就热情地抱住了我,“好想你!”
  “我也是。”我细细地打量着她,“你没什么变嘛!只是头发剪短了。”连爱喝玫瑰花茶的习惯都没变。每回她端出来招待客人的玫瑰花茶,大半壶都是她自己喝掉的。
  “你这个迟钝的女人!”她捶了我一记,“没什么改变?亏你说得出来!我现在已经不是孙太太了!”
  “嗄?”我一时无法意会。
  “听不懂中文了吗?”她又白了我一眼,才一字一字地说:“I'vegotdivorced!”
  “离婚?!”我不禁尖叫出声。“怎么可能?你和孙先生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完美组合,天知道我从前有多羡慕你们!你们怎么忍心让我幻灭?”
  小蓝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可是她眼里一闪而逝的失落却骗不了人。女人一旦遇到感情挫折,再怎么洒脱也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的。只是,为什么我们两个都这么不幸?
  “其实我才羡慕你和聂先生呢!阿宏生性浪漫,我和他在一起好多年才晓得他爱的不是我,而是我们之间营造出来的感觉。既然如此,那么跟我在一起和跟别的女人一起有何差别?他会移情别恋,我一点都不该觉得意外的。”她口气一转,按着说道:“倒是聂先生,他可是对你情深义重呢!”
  “你又知道了!”我嘟着嘴,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身为我的超级手帕交,怎么可以帮着那个男人说话?
  “你呀,”她戳了戳我的额头,“好命的大小姐!就是被你爸妈和聂先生宠坏了,才会这么迟钝又天真。像聂先生那种男人,‘聂太太’这个头衔就是他给一个女人最深的爱与承诺了!他到现在还没跟你离婚,自然是因为一颗心向着你啰!”
  “听你胡扯!”我嘴上虽逞强,一颗心却隐隐动摇着,小蓝婚姻破裂的事实更加深了我内心的矛盾。真的是我太过幼稚,凡事都只看到事情的表面而没有深入去了解吗?
  “说说你和孙先生的事吧!”我温柔地劝诱小蓝说出她的委屈,希望能帮她分担些伤痛。
  “拜托,怎么样也轮不到你这个无啥大脑的女人来开导我!”
  “喂,我可是柏克莱的高材生口也!”我很不服气地反驳她。
  “会说这种话,就证明了你真的没什么大脑!更何况,我根本不想谈有关那个男人的任何事情。还是说说你和聂先生的最新发展吧!”
  “我更不想提起那个男人!”
  小蓝笑了。“如果你真和聂先生离婚,就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好了。这栋房子是我离婚时的大收获哦!”
  “如果搬来和你住,那我岂不是得和聂咏夷做邻居,天天看着他和于香凝同进同出?”
  我对小蓝的建议十分不以为然,“干脆我也效法你,要他把房子给我,我们两个女人做邻居就好。”
  “天啊,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你们住的房子,巿价大概快逼近十位数字了口也!”
  “哼!千金难买心头好,千香凝在他心里才不止这个价呢!”
  “哦……吃醋了!”
  “才没有呢!”没有才怪!我心里酸得要命。
  “对了,你晓不晓得你成了名人了?我帮你搜集了好些报导,你要不要看?”也不等我表示意见,小蓝就兴匆匆地跑进房间捧了一叠杂志出来,献宝似地搁在我面前。
  “这家杂志社还没倒啊?”我瞧了一眼最上头的那本雓志,马上就发现那是从前报导我和秦亚东绯闻的那家杂志杜,现在还专题报导我、于香凝和聂咏夷的三角恋情呢!
  某期杂志轰动的标题吸引了我的目光──聂咏夷金屋藏娇续旧爱苏盼盼远走他乡疗情伤我不禁冷笑出声,这位记者大人应当改行写对联才是。翻了翻几篇报导,有不少聂咏夷和于香凝会面被偷拍的照片。我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真的非常非常登对!不过,照片里倒是没有什么亲昵的画面,不知是记者们功力不足,抑或是聂咏夷闪避有术?
  报导中很少有写到我的部分,如果聂咏夷选择了我,大概会让很多读者觉得兴味索然吧!记者们极尽煽情之能事,娓娓道来聂咏夷和于香凝伟大而坚贞的爱情,差点让我这个牺牲者都要一掬同情之淭。有位记者甚至还写道:据可靠消息指出,聂咏夷当年娶苏盼盼,完全是身不由己。
  好一个身不由己!娶我真是那么委屈的一件事吗?
  当然,也有些杂志把聂咏夷写成见异思迁的负心汉,先是逼走于香凝,后来悔不当初又逼走我。
  反正,不管大家持什么观点,我在他们眼中都是失败的!
  看了好一会儿,我才把那叠杂志推到小蓝面前,心情落寞得忍不住抱怨起来,“给我看这些做什么?”
  “看你怎么对得起聂先生啊!明明是你自己跑掉的……”话说到一半,她毫无预警地把我的高领毛衣往下一拉,奸笑地伸出手指,轻轻刮着一个个迤逦而下的紫红色印记。
  “看不出聂先生在床上是个超级猛男口也!”
  瞬间,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到脸颊,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蓝,”我不依地撒起娇来,“我们别谈他了!小小蓝呢?”我知道说起她的宝贝女儿是唯一能移转她注意力的方法。
  果然,她眉飞色舞地回答我,“上学去了。她常说很想念干妈哦!”
  “真的?”我的心里一下子涨满了喜悦,“你真是教女有方。”
  “那当然!”她大言不惭地接下我的赞美。“好在孩子比较像我。”
  我的心顿时一沉。小蓝的骄傲我何尝没有过?但血浓于水,予勤、予劲毕竟是于香凝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要是她知道她的孩子们心向着另一个女人,不知会有多么伤心难过。我怎么忍心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也或许予勤说得对,于香凝占尽优势。我再执迷不悟下去,又能得到什么呢?
  圣诞假期很快就要结束,爸爸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聂咏夷果真忙得昏天暗地的,常常见他半夜还坐在书桌前批阅公文──当然,那些公文泰半都是苏氏企业的。难怪爸爸会对他偏心!
  每回去医院,爸爸都一直要我留下来,他老是骂我何必浪费青春去攻读博士学位,反正做的是自家的差事,柏克莱的MBA已经够耀眼了。我自然是虚与委蛇一番,聂咏夷也在一旁帮腔,他说我都花了那么多时间了,不念完实在可惜。虽然这也是我心里的想法,但由他嘴里说出来就不免让我火冒三丈,却还得强抑怒气地连连点头称是,实在好委屈!
  “你们和好了?”聂咏夷陪着我去医院向爸爸辞行时,爸爸很不放心地打量着我们。
  我偏过头给身旁的聂咏夷一个媚笑。“我们本来就没什么不好嘛!”
  真是个漫天大谎!我自己都觉得很恶心。
  “咏夷,真是难为你了。换成是我,根本无法忍受老婆不在一旁的日子。”爸爸这样一把年纪的人,居然在他女儿、女婿面前亲昵地搂住了他老婆。更绝的是,妈妈竟然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喜出望外地问了一句:“真的吗?”
  我真的受不了了!
  他们三个人的每一句话都能轻易地教我动怒。爸爸之所以离不开妈妈,是为着他们两人情深意浓。聂咏夷可以忍受我独居异乡,那是因为他一点都无所谓,才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情操呢!
  而且我要飞回美国的那一天,他也没有来送行。我心里很失望,但又不好明说。倒是予勤,她坚持请假一天,陪我到中正机场搭机,我才稍稍好过了些。
  “予勤,谢谢你来迭盼姨。”我感动万分地在进关前对予勤撒娇。
  谁知她竟很扫兴地泼了我一盆冷水,“我只是不想去上课罢了!”
  对于她这种行径,我早就习以为常,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很快地改口叮咛她要乖乖听爸爸的话。
  “那你为什么没有乖乖听爸爸的话?”她居然用教训小孩子的口气对我说话,还敲了一下我的头。
  “我又不是他女儿,当然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啊!”我理直气壮地顶了回去。
  她看着我,翻了个白眼。“废话!爸爸怎么生得出你这么笨的女儿?可是,你没听过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吗?”
  “哟,是谁教我们聂大小姐三从四德的观念啊?”我敢保证,她长大后铁定是个比我更难缠的女人!
  “你要是敢背着爸爸乱来,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我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疼地搂紧了她。
  予勤真是个乖孩子!她在我和聂咏夷面前说了那么多不中听的话,只是想用她自己的方式来维系我们的感情,就连惹她爸爸生气也不在乎,我真觉得过意不去。
  由于到机场的时间早了些,我和予勤只好无聊地呆坐着。我的目光开始细细搜寻大厅的每一个角落,说不定……说不定聂咏夷会突然出现,留我下来。
  事实上,我自己都晓得机会渺茫。电挸剧里常有的桥段在真实生活中却如同天方夜谭般不切实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梦想破灭的我漫不经心地向予勤告别,提起随身的行李准备排队进关。
  “喂!”予勤叫住了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说有一份圣诞礼物要当面送你的,你都不记得了?”
  她的口气很不满,害我着实愧疚了一番,因为我真的把这回事绐忘了。
  “对不起啦,你要送我什么?”我刻意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她又迟疑了一会儿,才附在我耳边小小声地唤了一句:“妈妈!”
  我愣了一会儿才会过意来,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这是我收过最棒的圣诞礼物了!”我由衷地说着。
  “受不了!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她难为情地转身就跑,我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视线外才进关。
  唉!她和她爸爸真像是火和冰的对比,她多有感情啊!
  我在飞机上不停地咒骂着聂咏夷,直到自己都觉得无聊,才停止这种可笑的举动。
  我心里很清楚,我只不过是想藉由列举他不仁不义的罪证来说服自己潇洒地离开。每骂一句,我的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地冒出话来反驳……我想,我就算搞到自己精校至岩参薹ù锍赡康摹
  拖着行李出了机场大门,我只觉得身心俱疲。假期过后的机场和我离开时一样人山人海,好不容易才让我叫到了一部车。
  才短短几天的假期,我对这块土地居然已经有了生疏的感觉。算一算,我在加州也待了十一年之久,可我的一颗心却在台湾落地生根,只因那儿有我牵挂的人啊!
  一回到住处,我就瞧见秦亚东形容憔悴地坐在屋前的阶梯上。他一见到我,忙站了起来。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他的口气明显地如释重负。
  我笑了笑。“我爸爸车祸住院,我趁着假期回去探望他。”
  “伯伯还好吧?”
  “嗯。”我点点头。“他呀,精神饱满地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呢!”
  “那……”他嗫嗫嚅嚅地低下头,“聂先生没对你怎么样吧?我瞧他那天很生气。”
  我故意扁了扁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把我吊起来打。”
  “真的?”秦亚东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看我,吓得说不出一句话。
  “骗你的啦!”对手这么好骗实在也没什么意思。“他没对我怎么样。可是你也不该那样对我。”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吗?”
  我暗暗叹了口气。如果他不是这么纯真善良,我对他一定会避之唯恐不及。他到底何时才会死心呢?
  “下不为例!我好累,你先回去吧!”
  他听我下了逐客令,只得神情黯然地离去。我摇摇头,试图挥去他多情的身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提着行李进屋。
  奇怪,我在台湾什么也没买,怎么行李好象变多了?
  一打开行李袋,我很惊讶地看到最上头叠了几件不属于我的毛衣,样式简单而别致。
  我拿起来一件件地翻看,才发现这几件毛衣是我最喜欢穿的牌子,料子也是我最钟爱的开司米羊毛。毛衣下还放着一大包牛肉干,下面压着一张淡蓝色的信笺。
  呵,八成是予勤的一番孝心!
  我的笑容却在看到信笺上字迹的一剎那僵住──盼盼:
  念完书乖乖回来!
  咏夷是他?!
  我的心一下子漾满了感动!他是不是知道我一定不肯花用他的钱,才改买了些实用的东西给我?
  天啊!我这个从小过惯优渥生活的千金小姐,居然会被区区几件毛衣和一盒牛肉干给收买?
  想着想着,泪水不知不觉地溢出眼眶。
  或许他并不爱我,但他绝对是关心我的。他知道我爱穿什么样的衣服、知道我爱吃什么……他表面上不闻不问,可他心里却很清楚,而且还帮我准备好,偷偷放进我的行李中,不让我有逞强推拒的机会。
  他还要我念完书乖乖回家,可见他一直惦着夫妻情分,宁可牺牲自己的辛褔,也不忍心我一个人孤孤单单。
  愈是想到他对我的好,我愈觉得该放手让他自由。结婚多年来,其实他让我得到了很多。他呵护我、关心我,对我又十分敬重体贴,更别说他在人前是个多么体面的伴侣,在床第间是个多么令人销魂的情人了!
  尽管他心中另有住人,但他对这段婚姻并不是没有努力遇。他认识于香凝在先,会婜我也是因为误以为她香消玉殒,我怎么可以到现在还想霸着他不放?
  想了好久好久,我突然有了一股割舍的勇气。
  我那么爱他,唯有他过得好,我才会真正的快活。
  于是,我赶忙从抽屉里翻出纸笔,写了封信给他,生怕迟了片刻,自己又会反悔。
  聂大哥:
  谢谢你送的毛衣和牛肉干,我很喜欢。
  在这儿,我要向你说声抱歉。当初我不告而别,是真的想成全你和香凝姐,可是我又一直觉得不甘心,老是对你说些不好听的话,才害得你无法安心同香凝姐在一起。
  想想实在很惭愧,当年如果不是趁你酒醉之时献身给你,我想,就算我在你面前晃荡十年,你也一定不会想到要娶我。香凝姐要是因此不肯谅解你,我可以代你向她解释的。对我而言,那是个美丽的错误,我平白得了六年愉快的婚姻生活,且有你和香凝姐的爱情结晶相伴。我实在鸠占鹊巢太久了!你的容忍与温情让我没有办法再自私下去。
  千万不要觉得亏欠我,你给我的那么多,而我却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也不要觉得放不下我,从小娇生惯养的我,也该学着长大了。我虽然不太聪明,可我很认真地在读书、做事,将来生活不会有问题的。期待能早日听到你和香凝姐的好消息,毕竟你们已蹉跎了太多时光。聂伯伯、聂伯母和我爸妈那边,我会帮着说话。
  先献上我最诚挚的祝福!
  盼盼
  短短的一封信,不晓得让我掉了多少眼泪。我还得时时小心别让泪水糊了我的字迹,免得他看了,更觉得放不下我。
  聂大哥,你一定得幸褔,连我的份一起!
  第十章
  春暖花开的时节,我却一刻也不得闲,没日没夜地为我的博士论文做最后的修稿。
  我的指导教授是柏克莱数一数二的明星级老师,因为我平日常帮他处理很多文件,所以他十分照顾我。台湾几所大学的名教授有几位也是出于我的指导教授门下,因此我特别请他帮我写了几份推荐函,希望能有机会在台湾的大学里兼课。
  我已经打定主意回台湾了,就当是八年前那个没有情爱牵绊的苏盼盼学成归国,一切由零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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