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唯心而已-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不要说是我提的啊。”
“七爷念经是为修身。”她为聂七辩驳。
“赫!你到现在还叫他七爷?”
“我敬重他,当然叫他一声七爷。”她低语,想起他突来的亲吻。唇尚发烫,他的味道久久不散,她下意识的摸上她脸颊的淡疤。
“敬重啊……”元巧精锐的将她的举动收入眼,不动声色的笑道:“敬重可不是朋友间会有的事。让我来告诉你,我与朋友之间做什么。”见她一脸专注倾听,他开心道:“就像现在划船、赏景啊,把你的脸往左右各转一次。这湖泊虽是人工的,但却力求自然之美。瞧见了没?瞧见了没?右边有座镜桥,细雨纷飞之际上去玩最好,改明儿我偷偷带你上去,你会弹筝吗……不会?倒也无所谓,下回我搬古筝上去,我弹筝你唱歌;要不,就来玩舞剑,只要不念书,什么都好……”
听他绘声绘影的,净说些她不曾接触过的事,不由得心生向往。余恩闭上眼,春风拂面,耳畔是他有趣而淘气的朗音,他与聂问涯的声音大不相同,后者沉稳而温和,虽隐约有暴怒之感,却叫她。
“红粉知己。”他忽然说道,惊醒她的神智,连忙张开眼,见他眉开眼笑的。“你就当我的红粉知己好了。七哥那儿你也别理,就专心当我的红粉知己,什么书也不用看,只须陪箸我吃喝玩乐,你说好不好?”
“不,”她吓了跳。“我答允过七爷……”她受宠若惊啊。
进了聂府之后,只觉天地颠倒了。她原就不受人注目,为何聂家人皆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元巧之貌巧夺天工,举手投足流露无边魅力,即使他年纪尚小,也能感觉将来会有多少少女为他失魂。依他这样的人,万万不会注意到她的啊……她的手又抚上淡疤。
“啊,你脸红啦?是为我脸红吗?”突地放下桨,抓住她的柔荑。她的双手长茧而沾泥,他也不以为意的凑上脸口“是为我吧?为我脸红的姑娘家不知凡几,偏我也有我的格调口好,就你了,不将你抢来当我的知己妹子,我就不放手。”嘴要凑上去亲她的粉颊,她一惊,连忙后退,小木舟剧烈摇晃,吓得她不敢再动。
“你……”
他色迷迷的逼近过来。“你呢,只能二选一,让我亲亲或者掉下湖里,你不会游水吧?那就不要乱动,让我亲一下就好。”
“不……你,你退开。”她惊惶说道:“我的脸会红,是因为……因为你生得好看,好看到世间几乎难找了,这样的赏心悦目,任谁都会不由自主的脸红,但那不表示我喜欢你啊……”
“不喜欢我?我就不信像我这么好看的男孩,你会不喜欢。让我亲亲,你就会理解我的好……”
“登徒子!”她脱口忍不住叫骂,心惊肉跳。“我没想到像你这般绝色的少年竟会像个……像个小色狼!”与她先前对他的印象相差甚远。聂七怎会有这样的弟弟?
元巧眨了眨漆黑的眼眸,站起身退后几步,露出清俊的笑颜。“你瞧,连好看的人都不见得是正人君子呢。”
她一怔。“你……”他言下之意是什么?
“意思就是美丑不分,心好就够啦。我告诉你吧,我家兄弟十二个,虽然各有特色,但绝不会丑到哪去,偏偏我八哥是个相貌极为可怕的男子。老实说,我小时第一次见到他时,也忍不住给吓昏过去。可他心地好,好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外头的人见了他就怕。美丑之分具有这么重要吗?就像我,人人都说我好看,好看得让人无法转移视线,就直觉以为我是个高贵的好人,幸而我真是好人,若我凭着一脸貌相去骗人,去强占人家闺女,你说那些闺女看着我,谁能不被我骗到手?而你,”他皱皱鼻子,淘气的笑言道:
“你是不怎么漂亮,人也害羞了点,可我就喜欢嘛。你不必自卑到连连摸着你的脸,那小疤是瞧得见的,但那又如何?有没有疤也是你啊,所以别再摸了,喜欢你的人,岂会在意那点小玩意呢?”
原来,他注意到了。那么聂七呢?他也注意到她频繁的摸脸举动了吗?
余恩结结巴巴的喃道:“为何会喜欢我?我并没有做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事啊?”
“啐,你又为何喜欢我?”
“你……像光,又极为出色,性子亲切而淘气,让人忍不住的喜欢;可是你不要误会,那种喜欢像是喜欢弟弟般的情感……”
“又是弟弟?怎么我喜欢的女孩儿都当我是弟弟。”元巧皱起眉抱怨,瞧着她,问道:“你有弟弟吗?”
“没有。”
他挣扎了会,不情愿的说道:“那好吧,就当我是弟弟了,可我这弟弟喜欢姐姐呢,当然不是因为你性子亲切淘气。我喜欢你害臊的表情,心头有很多事都不肯说,像闷葫芦一点也不讨喜,偏我就喜欢这种不讨喜的余恩儿,让我又怜又爱,所以你知道吧?”
“知……知道什么?”她脸红了,有些感动,也有点不敢置信,即使这只是元巧一时的想法,也足够让她珍惜许久了。
有人喜欢她呢。
“知道兄弟之间总有几分相似,我喜欢的人呢,我的兄长们也差不到哪儿去啊。”他暗示道,见她仍是不解,翻了翻白眼。可怜的七哥,他是活该,谁叫他念了十年的经,让他这个小弟饱受十年的荼毒折磨。
木舟靠近岸旁,他跃上岸,接过元夕生差人送来的桂花糕。
“这是要送给谁的?”他看见小奴婢端了一壶温酒。
“这是要送往上古园,三爷要的。”
“哦?”他想了想,笑着把它拿走。“再去为三爷端一壶吧,这给我啦。”
“十二爷,你身子还没好……”
“去去去,我会小心啦,真是。”岸边有树,树上正是余恩当日路过时所见的树屋,元巧一跃上树,轻松落在树屋上头。
“啊……十二,我……”余恩仰头惶然瞪着他。她还在舟里,而木舟离岸有一小段距离啊。
“爬上来啊,这儿有绳梯,你上来陪我嘛。”他的笑靥让人难以招架。“余恩儿,你不想现在回去被七哥找到吧?那就上来,我又不会逾矩,当你是姐姐看呢,总想跟你聊一聊啊。”
他……他连她的心思都摸得透彻,难道她真不会掩藏心事吗?心底是微微惊讶,也不得不吃惊他的聪明。
确实有点害怕见到聂问涯,之前的相交宁静让她心安,可是他的亲吻让她无所适从啊……
“来吧来吧,”他诱哄:“上来这儿,能看到聂府一半面貌呢,保证心旷神怡喔。”
余恩迟疑了下,抱着盆栽上绳梯。
树屋依附着厚实的树干成半隋圆围绕,屋内简陋干净,有一张木床及棉被,地上散着几本书,书极新,像是不曾翻开过。
“来来,坐这儿吧。”他笑咪咪的拍拍身边空位。“从这里往外看,很美吧?从小我四哥身子不好,难到外头走动,所以爹就在扩充府院之际,力求自然之美。不必上山不必近海,也能看见湖光山色。你可以闭上眼睛,静静享受……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又不会吃了你,真是。”
余恩见他大方坦白,迟疑的闭上眼。春风袭来温煦醉人,入眼之后顿觉平日不曾注意过的鸟啼虫鸣如天籁。
元巧微笑地喝了一口酒,睨她隐约含笑的脸蛋。女儿家一笑多可爱,哪还有什么阴沉难看。他就说,八成是七哥动作过慢,才会至今未有进展。
“你脸上的疤……”才一伸手摸她脸颊上的淡疤,她立刻张眼避开,原先的防备又回。“别怕,我只是想说,近瞧之下你的疤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上点胭脂就什么也瞧不见了。”他无辜的眨眼,问道:
“这淡疤是怎么来的?我瞧像是被利物刮伤的,伤口极淡,如果当时找了大夫,应该是不会留下痕迹的。”他的语气未有嫌恶,只是纯然的好奇。
“是……是啊,”也许是心情微微放松,也许是先前已与聂七说出心事,总觉再提起往事,不再难以敌口。而元巧像是无害的亲人。“这是地痞流氓打的,被他的戒指刮了道……”
“地痞流氓?是为了收保护费吗?”元巧的语气温温平平,不过分惊讶,倒有点像是引导。
“不,不是。是冬芽陪我出门买东西,他们想调戏冬芽。当时师兄不在,只有我……我当然得保护她,那时不像后来有七爷相助,所以……”未见元巧倏地双目一亮,继续说出后来聂七救她之事。
湖光山色、鸟啼虫鸣,让她暂时遗忘了师门,低低倾诉,偶尔元巧插上一、两句,适时扮演让人心安又像弟弟的角色。
绣芙蓉2003年10月24日更新制作
太阳西下之后,黑夜蒙蒙,灯影在府里闪烁不定。
“找到啦。”小奴婢小声叫道,指着地上的绶环。“这是十二少的,下午我送点心过来时,他身上就戴着它的……啊,我想起来了,下午我见十二少跟苗小姐在一块的。”
聂沕阳抬起头看着隐藏在树上的矮屋,里头没有光。“我想应该不在里头吧。”见聂问涯提着灯笼上树,他摇头叹口气,跟着爬上去。
在屋口处,聂问涯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不进去?是没人吗?”聂沕阳侧了侧身,并列在门口,顺着光往树屋内瞧去,眼底微闪惊色。
木头地板上显得凌乱,酒壶滚在一角,元巧趴睡在地,苗余恩则睡在唯一的床上,身上被褥半掀,已垂一半落地,盖住元巧的身体。
“呃……”半晌,沕阳清了清喉咙,说道:“虽是共处一室,并未共睡一张床啊。”眼角专心注意聂问涯的举动。
甚至,聂沕阳收了扇,随时打算扑向前护住元巧。
兄弟里,唯有问涯这个火爆脾气是容不得他人解释的,先折腾掉来人半条命再说。
他的脸色铁青,握着灯笼的手背可见青筋,浑身上下燃烧未修饰的怒意。
“他若不是我弟弟、他若不是我弟弟……”聂问涯瞪着元巧,咬牙道,像要生吞活剥,声音怒而低沉,十足的威胁。
“正因他是你弟弟,所以才知道你喜欢苗姑娘。你知道的,元巧还是个孩子,只是想逗她开心,没有旁的心意。”聂沕阳快速接道:“元巧没有私心,只是瞧不过你慢吞吞的性子……”额间已微微惊出冷汗来。有多久没有见到老七如此盛怒而不加以掩饰?
他是极希望老七能打开心结,恢复过往的豪迈性子,但那并不表示得要元巧当牺牲者啊。
聂问涯瞪他一眼。“你倒是疼他疼得紧。”举步上前,聂沕阳也快步跟上,以防他一时冲动而干下狠事。
“除你之外,苗姑娘确实也该与人多接触,方能改变她的个性。”聂沕阳边说边闻到一股酒味——酒味来自元巧的身上,也……从苗余恩身上传来。两人都喝酒了吗?该死的元巧!
逼近余恩,聂问涯瞧见她双颊微红,双眼睡着的模样似乎放松不少。明知元巧年少,对她并无男女之情,但心里总觉愤怒。轻轻掀开棉被,他怔了怔,铁青难看的脸色逐渐柔化。
“盆栽?哪来的?怎么苗姑娘还抱着睡呢?”沕阳问道,轻轻踢了踢脚边的元巧。
聂问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她细瘦的双臂仍然抱着下午他给她的盆栽,见到他们共睡一室时的躁怒怨恨忽然一点一滴的淡化,他抿着嘴思量一会儿,终于宣告道:
“我不当居士了,沕阳。”聂沕阳猛然抬首,面露喜色,答道:“我听见了,从此以后你不再是居士了。”明文规定,哪怕只有一人听见也好,从此问涯不再是居士,不必受佛家戒法约束。
他抱起苗余恩,扑鼻又是一阵酒气。聂问涯狠狠瞪了熟睡的元巧一眼,攀着绳梯而下。
聂沕阳轻吐口气,垂首注视元巧。“算你命大,若是十年前,你连小命也不保了。起来,元巧。”
元巧张开惺忪双眸,打了个喷嚏。“四哥知道我醒啦?”
“胡闹,你简直在玩命。”聂沕阳怒斥道。“你不是没见过你七哥发怒过,你是存心想被他再打一次?”
难得见四哥恼怒,元巧连忙陪笑道:“下次不敢了,四哥。我只是瞧余恩儿有心事,陪着她聊聊而已。”他翻上床,笑逐颜开的。“四哥难得上来,咱们兄弟也有好几年没有共床而睡,今晚我们共枕夜聊,你说好不好?”
本想骂他胡来,却及时收住口。元巧状似无心之言,淘气的黑眸却流露一抹迟疑。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没有发觉这些时日来他这四哥奇怪的转变。
“你……胃还痛不痛?”聂沕阳顾左右而言他。
元巧转了转眼珠,眯着眼:“痛啊,怎么不痛呢,我恨死李家厨子了,也不知道到底尝到什么,让我饱受胃痛之苦。”他捧胃倒向床。
明知他在作戏,聂沕阳仍然摇了瑶头,拾起地上棉被。“进去点。”他上床睡在外侧。
身边的元巧眉开眼笑,身子赖着他。“四哥,我还真以为你变了。”变得不太理睬他呢。
聂沕阳和衣而睡,元巧身上传来酒气与淡淡的清爽味道,良久,他方侧头瞧入睡的元巧。
入睡后的元巧极为秀气,眉闲虽有英气,但总觉得五官过于纤细,这样的相貌生为男孩,真不知对他来说是好是坏。
薄唇如桃紧紧抿着,眼上的睫毛微卷,束发放下后,黑缎长发滑下两撮遮白面,尤其元巧最近吃坏了胃,显得有些消瘦,让人又怜又心疼。
聂沕阳痴痴瞧着他的睡颜不知多久,忽然冷风吹来,震醒他的神智,他暗恼一声,硬生生将目光调开。
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他自幼多病,是元巧陪着他走过那些苦不堪言的日子,是他疼入骨的弟弟啊。他瞪着上方的木头,难以入眠。元巧往他这里靠了靠,身子清雅的气味更甚。
他的心跳猛漏两拍,额间开始冒出细汗,呼吸顿时沉重起来。
“唔……”元巧的脸埋进他的肩头。他一震,耳畔敏感地惊觉元巧的发丝微微骚动。
连掌心也冒了冷汗,聂沕阳不敢再往他看去,小心掀了棉被一角起身,欲在地上打地铺。他不敢下树屋,怕元巧半夜又闹胃痛了。
试了几次,右手臂却抽不出来;他低头一看,一大片的袖尾被元巧的身子压住。
他直觉的将外衣脱下,免得惊醒元巧,黑眸不轻意的滑过地上摊开的书,动作倏地僵住!
断袖之癖。
彷佛晴天击来霹雳打在他的心窝上。
书是汉书,摊开的那一页正是描述汉哀帝与董贤之间的暧昧之情。哀帝见董贤熟睡不忍惊醒而割袍,那……这与他的脱袍之举又有何差别?
心理才晃过此念,猛然将袖尾拉出,力道之大,连带将元巧拉滚下地。
“好痛!”元巧的头撞上硬木,惊醒张开眼。“四哥……怎么啦?好痛!”
聂沕阳的胸口在起伏,瞪着那一页良久。
“四哥?”元巧循他视线望去,一脸迷惑。“四哥,这书是三哥塞给我看的,我还没看,也懒得看,里头是写些什么?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正要伸手去拿,聂沕阳一脚踢开,瞪了一眼他清俊微红的脸,心弦一动,又连忙撇开眼睛,心虚而狼狈。
“我……我先回房了,树屋易着凉,你还是快回石头窝吧。”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的,直接攀绳梯而下。
方才是发生了什么吗?近日总觉得四哥有些古怪,但即使古怪,也不曾像今日一般避他如蛇蝎啊。
冷风又来,掀了那书几页,元巧回头看。他一目十行,从头翻到尾,却怎么也看不出这本书到底有哪一段让向来文风不动的四哥变了脸色。
夜色蒙蒙,冷风更甚。
其实她喝的酒不多,元巧只让她小啜两口,便不肯再给她喝。
“七爷?”守在客房门口的怀安揉揉眼睛。“啊,苗小姐……”连忙将房门打开,让抱着余恩的聂七走进去。
“你先去休息吧。”聂七说道,怀安点头离去。
温暖的胸瞠、温暖的心跳,若要她真心实话,但愿永远就这样让他抱着。
“有这么冷吗?”聂七将她小心放上床,棉被盖在她身上。“怎么一直在颤抖呢?”
如果能知道自己为何在颤抖就好了。
脸好热,四肢却发起冷来。从来没有人这样抱过她,幼年时是曾奢想过师父抱她哄她,但……但不是这种感觉啊。虽然有安全感,虽然有温暖,但是……但是心跳急促,难以平复啊!
聂七试图拨开她的手指,将盆栽拿出。
直觉地,她伸出手要抢回,却抓到他的手。
“啊……”她紧紧抓着,一时之间不知该放还是要张开眼。
“你喝醉,都会这样抓着人吗?这习惯可不好。”他像自言自语,声音里似乎有几分奇异的炽热。
“不,我从没喝醉过。”差点,她就要脱口而出。因为作菜的关系,她尝菜、尝肉、尝茶也尝酒,甚至有过自酿的纪录,虽然都只是浅尝即止,却造成她喝不醉的体质。
她不愿放手。放了手,他会离开啊!为什么?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还没有问他为何亲吻她,还没有问他为何待她这么好,还没有问他还能陪她多久……“
她……好寂寞。真的不是她不爱说话,而是她与冬芽之间,众人宁愿接近冬芽。她也曾努力试过啊,可是,可是……
幽幽的叹息传来,温热的食指轻触她的脸颊。
“怎么又流泪了呢?是作了恶梦吗?”停顿一下,被褥掀了角,暖床微微下陷。“只陪一会儿,若是有人瞧见了,非坏你名节不可。”
她的十指被抓住,依附在温暖结实的胸膛之上。她微微一抖,他……他上床躺在她身边吗?
男女授受不亲啊!这个时候更只能装睡,她将眼帘得更紧,不敢张开。
叹息又来,温热大掌覆上她的脸颊,她几乎弹跳起来。
“到什么时候,你才会发现呢?”
发现?发现什么?他掌上的温度似乎过高,让她微微刺痛。如果不是理解自己身子的状况,几乎要以为她有心悸的毛病。
“我一向冲动爱惹是非,就算修身养性,我也心知肚明自己只是强自压抑,所以才会以为自己是被你冷静的个性吸引。”
吸……吸引?他……他被她吸引?她呆了。她有什么好?她一点也不冷静啊。她之所以少言少语,是因为不知如何表达,而非天性冷静淡漠,是他误会了。像她这样的人,怎么会吸引人呢?
手指轻轻划过她的眉间、她的鼻梁,停在她的唇瓣,叹息再起。
“后来,我才发现你并非冷静,而是害躁又自卑。这样的你,并无损我的心意。粥与你,我已难以分割,也早已日久生情;因为每天相见,所以不曾想过,只要每天见到你,我便安下心来,直到你失了踪影……将你从生死边缘救回来,我就告诉自己,我想要的不会再放手,放了你一次,我已后悔万分。朋友不过是让我亲近你的表象,我要你一点一滴的喜欢我,从朋友开始也好啊。”
她忽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微微惊讶。“元巧是给你喝了什么酒,能让你冷成这样。”将她轻轻搂进怀里取暖。
她发抖不是因为冷。简直难以想像他这样的人会倾心于她,难怪不曾向她索回什么恩情,为什么会喜欢她呢?为什么呢?
他的手掌滑至她的外衣之内,她的心跳极快,敏感的感觉他停顿许久,才又缓缓抽回去,她的身子被搂得更紧。
“我不说,我也不要你报恩。我要在我日久生情后,让你也步上我的路子。现在我也只能等你未醒之时才能倾诉心意。余恩,你理解吗?不是缘分,也不是一眼就订下的情分,不管你是害羞、自卑或者自信,我只不过是听从自己的心罢了。问心而已,你懂吗?”深深的叹息微微震动他的胸膛,埋进他衣襟里的脸却是烧红不已。
问心而已……问心而已。
他喜欢她,就这么简单,仅仅遵循心之所向。
收紧的黑眼里充满湿意,忍不住滑下来。
缘从何来?不过唯心而已。
他像忽感胸前湿意,搂得她更紧。“你老爱在梦里哭,又梦到你师兄要杀你了吗?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没人会再敢伤你。”
啊……是真的,重伤昏迷之际,曾听他说会保护她……她以为是梦,但那真不是梦,不是梦!
难以自制的颤抖。他喜欢她,是真真切切的,无关她的性子、容貌。
他只是……问心而已啊……
第六章
“这是什么?”
“乌梅豆腐。”笑痕淡淡的浅露,端了两盘上桌。冬芽惊奇的拿汤匙搅了搅。
“我怎么没听过,也没瞧见爹爹做过呢?”
“这是我试的,豆腐也是一早做的,很新鲜呢。冬芽爱吃,我以后就多做点。十三岁的她对于素食方面极有兴趣。
冬芽闻言咽了一口,小脸皱成一团,含在嘴里好久,才吞下。
“好……好酸好凉……好好吃喔。”
“真的吗?”自己浅尝一口。味道初时一嘴冰凉,又软又酸,刺激深处味觉,而后新鲜的豆腐极为爽口,将酸味中和而酥软,只想含在嘴里不愿吞下。
“好像师兄吻我时的感觉……”小冬芽脸红道,七、八岁的冬芽已有初吻。余恩不解。是曾不小心看到师兄亲小冬芽,却不懂为何拿来与乌梅豆腐作比拟。
刺激与温柔并存,只愿这味道久久不散,窝心难忘,这是那一吻烙留下来的感觉。
十指交叠放在眼皮上,她张开酸涩的眼皮,上方是熟悉不过的床顶,却恍如隔世。
“不过唯心而已……”她喃喃道。
“小姐,你可醒来了。”怀安见她开口出声。“现在已是晌午了呢。”
“晌午?”怎么睡了这么久?余恩爬起来,直觉摸向身边空的床位,想要问,却不知如何问出口。
“小姐,有新鲜事啦。”怀安兴奋的说道:“虽然帖子满天飞,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帖子会飞到聂府来。”
“帖子?是……美食帖吗?”
“不,是驭食帖呢。”怀安笑咪咪的。“苗小姐没听过吧?平常只有美食帖邀府里主子过门享用,从来没有听过驭食帖。这一、两个月来,南京城正流行驭食名帖,帖子给的对象不是爷们,而是厨子。”
“厨子?”这倒奇了。正要下床,忽见床畔遗落佛珠,她连忙将它收起,极力抑止热气往薄脸皮上窜。
不是梦,是真实。
“是咱们大彭厨子收到的。本来我以为咱们府里是不会收到这玩意的,因为府里从不搞美食飨宴,主子们也无心当美食家,没想到驭食帖子竟然一早送来,要求与大彭厨子三个月后挑战厨技。”
直觉的,就想到是冬芽。“那发帖之人是女子吗?”就算冬芽从食记学来厨技,但也万万不可能在这一、两个月里成了高手。
厨技除了天分,尚需经验啊。她的经验不足,怎么能发帖挑战?
“不,是个男的,听说年纪才十五左右。日前已让刘老爷新聘的厨子甘拜下风,从此不再碰厨。”
“男的?”不是冬芽,那会是谁?大师兄处心积虑要的就是拱上冬芽当世间高厨,怎么会突然冒出旁人来?还是冬芽女扮男装,防人觊觎?明知大彭厨子对她素无好感,但她仍想一探究竟。
“若是单纯挑战也就罢了,偏偏对方要求败者从此不再进厨,大彭厨子气不过,接下战帖,现在要上农家定下所需的菜色与蔬果,七爷问你有没有意要顺道出去走走。”
“嗯。”她点头,随着怀安走向聂府后门。怀里揣着佛珠,心头忐忑不安。昨夜他没发现她装睡吧?
聂府后门已有人在等。聂问涯正倾听欧阳说话,忽地大彭厨子转过身瞧见她。
“苗姑娘。”语气又酸又猛,不明白七爷为何要她跟着?
聂问涯闻言,抬起脸,余恩对上那双温和黑眸,忆起昨晚的“问心而已”,一时之间尴尬害臊不已,咬了咬唇,露出羞涩的笑颜。
细眉黑眼之间皆是笑,贝齿露白,唇勾笑痕,略嫌蜜色的脸颊也微微泛红。
“早,七爷。”
欧阳呆呆的瞪箸她,脱口低语:“这是苗姑娘吗?怎么比起以前……顺眼许多?”
额头忽遭一击,痛得他低呼。“爷……”爷的出手真快,也不留让他解释的机会。
聂问涯双手敛后,目光不离她,说道:“你自受伤以来,不曾外出过。过去你摆粥摊,少有逛街,今儿个咱们不坐马车,就走路,约要半天,你耐得住吗?”
“嗯。”她的眼赧然垂下,心窝温温热热,如暖流久久不散。
他大概永远也不知道他的一句“问心而已”,具有多大的威力,拯救了她长年自卑的心。
聂府十步之外,拐进其中几个小巷出去后,便是热闹的大街。大街极长,到了后半部,正是封澐书肆。
封澐书肆乃聂家三爷所开,今日正逢每月出书之日,来往文客无数,聂问涯蹙起眉,俯头向她说道:
“我送译文进去,你在这里等等吧。”语毕,往书肆挤去。
余恩安静地站在外头等候,目光流转之间,瞧见彭厨子的打量。她犹豫了会,说道:“彭厨子,真是过意不去……前些时候弄脏你的厨房。”
“知道就好。”他没好气地说道:“不会作菜,又没人会瞧不起你,干嘛硬撑。”
她淡淡苦笑,不置驳词。
“我虽不怎么喜欢你,但既然七爷喜欢你,咱们当人奴才的,也不好说什么。听说你也是孤女一个,从此飞上枝头当凤凰,也算你命好了。不过,七爷再怎么喜欢你,我还是希望你别再进厨房,毁我彭厨子的名誉。”
她张口欲言,话到舌尖又吞下,最后只能说道:“我不再进厨房,不再动厨具,彭师傅大可放心。”心理微微怅然若失。
所失什么呢?不是恨师父传她一身手艺的目的吗?不是恨师兄欲书她于死地的原因吗?她已无一技之长,算是还了恩,不再相欠啊。
彭厨子满意的点头,目光跟着溜进书肆,自言道:“肚中有文墨的人就是不同,哪日我也来写一本食传,将我数十年的经验流传后世。”
“食传?”
“没错,我自幼钻研厨技,虽不敢说普天之下难有人匹敌,但我敢保证没有多少人有我用心。我不但创新厨艺,还研究他人技法。”见她专注倾听,他就忍不住舌痒说道:“好比云南有一种柔猪,是用米饭喂成五、六公斤的小猪,你不知道吧?等月底送来之后,经我巧手,连骨头也能入口。”
“我对野菜较有兴趣。”余恩试着答腔。
“野菜?那是低阶层工人食用。”
她露出浅笑,不知该如何反驳,只简单说了一句:“好吃就好。”
“好吃就好……”彭厨子如遭重击。
“怎么啦?是我说错话了吗?”
“不……不……你说的没错,好吃就好!好吃就好!”彭厨子大吼,引来不少百姓注目。
聂问涯从书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