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妾身要下堂-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要回来。

今夜还是洗洗睡了吧!许慕莼缩回被窝里,和周君玦同床共枕,相拥而眠。那扰人的小粗棍子一整夜不消停地时而变软时而变硬,她偶尔会被戳醒,感觉周君玦似乎比方才扭得更厉害,却懒得再去一窥究竟。

♀♂

第二天迷迷糊糊地醒来,许慕莼发现她正枕着周君玦光洁壮实的胳膊,有些许象是夏天的莲藕。白白的,嫩嫩的,带着不可思议的光泽……

白?许慕莼蓦地转醒,红疹子……没了……

她连忙寻找周君玦那张俊俏的脸庞,一转身便落入他含笑的深邃瞳仁中,他的脸还是那般光洁如夕,他的笑还是那般让人厌烦,一副高深莫测的奸佞模样。

“娘子,早。”周君玦咧嘴笑开,手臂往回一收,便将许慕莼抱在怀中。“娘子,你怎么把人家剥光了,趁我生病的时候,你欺负人……”说完,埋首在她的颈窝处,伴随每次呼吸将热气喷在她的脖子处,“娘子,你觉得为夫的美臀如何?没有让你失望吧?恩?”一抬头,鼻尖刮过她粉嫩的耳垂,向她的耳后呼气,“这次能洞房了吧?”

趁着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时刻,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娘子,来,先亲亲嘛。”

嘴唇被含住轻轻地吮吸,半敞的领口溜进一只极猥琐的手,轻巧地挑开肚兜的带子,自亵衣内抽出。

“唔……”刚回复一丝清醒的许慕莼顿时陷入混沌之中,身子慢慢地升腾,迎向她所熟悉的温暖。整夜搅扰她的小粗棍子似乎又变硬了,今日一定要去砸那庸医的招牌,体热都退了还是这副模样。

“娘子,你好美!”周君玦离开她的唇瓣,撩开她的亵衣,手臂撑在她的身侧,迷人的瞳仁晕染开一片无法掩饰的欲望。

相遇 第十六章

“啊……”许慕莼身前一凉,望见周君玦眼底尽是恶狼扑食的灼热,忍不住惊声尖叫。手臂一抬,试图将他推下四柱高床。流氓,周君玦就是个流氓……

手臂的力道被周君玦轻松地挡掉,借着她伸出的动作,衣袖被往前一拉,半边亵衣被轻易地褪去。雪白的肌肤浸淫着少女未尝人事的芬芳,直窜进周君玦刚刚苏醒的大脑中,如帷帷天幕下一颗闪亮的流星划过,唤醒他久违的饥|渴。

少不更事的荒唐无度,弱冠年华的克制隐忍,他从未有一刻如此渴望过。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催促着他攻城掠池,将此刻的芬芳占有己有。兴许是年华逝去了光辉,黯淡无光的日子让人疲惫不堪,旷置已久的心灵亟需温暖的抚慰与奔放的付出。

于是,许慕莼的出现如此恰如其分,不过是他从未曾遇过的女子,不过是她未曾人事的无邪,而这是这一份干净与单纯让他爱不释手。

一如她胜雪的肌肤在晨曦的映衬下,如绸缎般摊开在他的面前,他微微颤抖的手指抚上她的颈间,蜿蜒的锁骨精致而小巧,带着撩人的蛊惑,让他细细描绘每一寸骨骼的形状。

昏睡中身体如珍宝般被抚触的记忆,在他的指尖无声流淌。她那般小心翼翼的谨慎自指尖传递,即使体热昏厥,他仍能感受到那一份如水的温柔。成年之后,他未曾受到如此专注的关切,那一刻他试图睁开眼睛看清这一切,然而他只能凭借掌心下的触感,将她纳入怀中。

“啊——欠——”许慕莼很破坏气氛地打破周君玦专注的思索和他停留在她小白兔上的手掌,他又掐又揉地闹得她很不自在,似乎想要扭动身子迎合他,喉间有细碎的呻吟在她一声大喷嚏的掩盖下被抹去。

“相……相公……”还是叫得很不自然,不过他喜欢就这般叫着吧,不然以后就没好日子过。“我冷。”

“冷?”周君玦一挑眉,她竟然说冷……“没事,为夫会让你热起来的。”奇耻大辱!虽说手艺久不练会荒废,但这是身为男子最不能生疏的手艺,他怎能在他们第一次的时候就被看扁。

“相公,你为何抓着我的……”不再抗拒他的触碰,只是这般奇异的揉捏又是为何?还……为何她要脸红,要羞涩呢……

“这样你才会暖和起来。”周君玦象在哄骗孩童一般,轻声诱哄。

“真的吗?”难道婆婆是怕她冷,所以拿那本小册子给她看?不对,周君玦说那是洞房的。洞房……“不要,我不要洞房。”

这丫头突然开窃了吗?既然知道也无妨,大不了上演一回霸王硬上弓,周君玦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坏笑着低下头含住她的小白兔,舌尖轻刮过小兔的红眼睛,惹得未尝人事的许慕莼不知所措地弓起身子。

“相公,我要……”许慕莼羞涩无比,从未在男子面前如此直白地说出她的渴求。

周君玦很满意地又是一阵坏笑,手艺还未生疏,他的小娘子好敏感,轻轻一碰就受不了了。“告诉相公,你要什么?”

“要……”轻喘自喉间溢出,她羞愧难当,双腿夹紧无助地扭动,不经意间轻刮过相公被庸医治坏的昂扬某处。

“咝……”下|身被厮磨的快感,周君玦忍不住轻呼。“娘子,还要吗?”

“要……”许慕莼都快哭出来了,她真的很想要,被他如此逗弄,忍都忍不住,可是到底要她说几次啊……“相公,我要出——出恭——”真的很急嘛,他不知道人有三急吗,清晨起床的时候就得如厕,被他如此揉捏,而让她无法忍耐想尿尿。

“什么?”周君玦的声线立马飙高八度。

难道说得太文雅,相公听不懂,那好吧……虽然娘说做人不能太粗俗,“相公,我要尿尿。”但是,别人听不懂的时候,也只能粗俗一些。

“尿尿?”他如此卖力地挑逗她,她却说要尿尿!周君玦顿时软了下来,泪流满面地自她身上翻下。

她不过是要出恭而己,他为何一副如上考妣的表情,难道是她一个姑娘家对他说出恭是不可取的?

不管了,她真的很急!拉起亵衣翻身下床,抓起扔在一旁的织绵斗篷一裹,飞也似地冲了出去。留下周君玦在房中自怜自艾,娘子,我也急啊……洞房急也是三急嘛!

♀♂

许慕莼磨蹭许久,才从房后的茅厕慢悠悠地踱了回来。一边思索着,她一定要把洞房究竟是怎么回事给弄明白。正想着,拔腿便往周君玦的书房行去。娘既然有小册子,周君玦也该有吧。

翻箱倒柜好一阵忙活,周君玦的书房除了四书五经之外,便是历朝历代的史书,还有一大堆的计然家著作,最为破旧的一本乃是陶朱公范蠡的《计然书》。平日里许慕莼来书房也不大关注他的藏书,只瞅着桌案上的前朝词集翻上一翻。

此时,桌案上的词集诗集不翼而飞,只余一方浑圆剔透的长形雕花白玉镇纸下压着一纸墨已干透的宣纸,上书:“十年生死两茫茫,一朝化蝶羽翩跹。”

又是这句“十年生死两茫茫”,昨夜庸医也吟了这句。许慕莼自然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是不明白为何他们二人都喜欢这句。既然十年生死便是阴阳永隔,再茫然也没有用。真不明白这帮才子佳人为何总是伤春悲秋,沉浸在华而不实的诗句中。还不如多赚点银子来得实在,没有银子便只能是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看你们还会不会为生为死而迷茫。

握拳,许慕莼乐得笑开了花,她也能出口成章了……抿嘴偷笑,这是她偷听万松书院的墙根学来的。

还有一句那便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的便是她冬夜摆摊的惨境。而此时,她空空如也的腹中也被厨房拿来的阵阵香味牵引,还好在周家偶尔被丫环欺凌吃些稀饭咸菜之类,平日里和周老夫人一同用膳,都是山珍海味的精致菜肴。

以后要是离开周家,她一定会不适应的。还是被欺凌些好了。只是眼下还是要用膳的,昨夜忙了一宿,连晚膳也没来得及。

许慕莼裹着斗篷回到自己的小院内,却见屋外斜倚着两名身形挺拔的男子分门而立,寒风凛然,吹起衣袂飘飘,一方是灰白布衣,一方是雪白锦缎,衬得雕栏朱漆萧瑟。华服锦锻,俊秀五官,四周的摆设不过是过眼烟云。

许慕莼自然是认得那灰白布衣的男子,便是昨夜看诊的程大夫。而那背对着她的雪白锦缎有些眼熟,似乎在哪瞧见过。

“子墨,快点开门,就算你破相了,也不必关在屋内嘛。这程端大清早的把我从被窝内捞起来,可是来探病的,你可不能把我关在门外吹冷风。”白衣男子调笑的声音清清冷冷地钻进许慕莼的耳中。这声音不正是万松书院的敛财掌院沈啸言吗?

“霁尘,你要体谅子墨,他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岂敢轻易见人呀。”许慕莼一听也明白这是在挤兑周君玦,叫激将法。程庸医的吴侬细语越来越娇嗲了,听得人浑身一颤,比这雪地还要冷上几分。

“我说程端,你也别激他了,子墨什么德性你还不知道吗?就象你说得比唱得好听,他都是雷打不动的主。他要是不想理咱们,你喊破嗓子也没用。就算你真喊破嗓子,那就真衬了他的心。”沈啸言也不恼,清笑得转过身便要离去。

突见身后的许慕莼一袭织锦镶毛斗篷亭亭玉立,不免眯起双眼,唇边一抹玩味的笑容渐渐爬上。“许姑娘真巧,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姑娘也是来贺冬的吗?”

“掌院大人好。”许慕莼微微福了福身子,子期的先生还是要以礼相待。心中呼喊着,银子啊银子,十两银子一套院服真是肉疼啊。

沈啸言也不追问,“许姑娘,潜行还念叨着说要去找姑娘,求着子期带他去寻你,没想到在这遇到姑娘。快,随我去一解潜行的相思之苦。”

程书澈一拍拍在他的肩膀上,很不屑地说:“霁尘,你看到漂亮姑娘怎能带着就走,这姑娘可是我的病人,脸上的伤都没好利索呢。快来,我给你抹点药膏,明日保管你能明艳照人。然后,你我二人相游断桥,一睹断桥残雪的美妙画卷。”

“程端,你也认识许姑娘?”沈啸言惊诧地问道。

程书澈一瞪眼与他对峙,“昨夜刚认识的。”

“是吗?你可知她是哪家姑娘?”

“英雄不问出处,美女不问出身。不知又何妨?”程书澈一脸猥琐的笑容,朝许慕莼走近,“许姑娘是吧,你我共游断桥如何?”

许慕莼抿嘴怒视,裹紧斗篷往后退了一步。

正当程书澈猥琐的手正要搭上她的肩膀时,自他二人身后崛起一股带着血腥的暴戾之气,那只猥琐至极的手被硬生生的捏住。“断桥?我不介意在桥上挖个洞,让你一尝断魂桥的滋味。程大夫,不知意下如何?”那声音宛如阴曹地府的黑白判官,午时三刻,一刻不能晚。

“终于出来了。”被捏住手腕的程书澈很得意地朝沈啸言抛了一记媚眼。

沈啸言淡定自若地将他带电的眼神弹了回去,“子墨,你中计了。”

周君玦冷冷地瞄了他二人,长臂一伸,自二人中间穿过,抓住许慕莼的手往前一拉。“不好意思,我又要进去了。”说完,将许慕莼挡在身前闪进屋内。

“他们……”许慕莼只觉得有一阵风吹过,她便被抵在门板上,怔怔地望着周君玦清澈如水的瞳仁。

“娘子,你去哪了?”周君玦解下她的斗篷,挑开她单薄的亵衣……

“你干嘛?”许慕莼警觉地将双手挡在身前,这人有脱衣癖吗?

周君玦哭笑不得,他觉得在她的眼中,他就是一浪荡不堪的登徒子。他抖了抖手中的鸳鸯戏水肚兜,委屈地说:“娘子,你没穿肚兜,为夫帮你穿上而己。”

许慕莼刹时红了脸,“还不是被你拿掉的。”

她无邪的表情再度让他下腹一紧,周君玦在心中哀嚎一声,一定要尽快把她吃干抹净,否则每日被她如此无邪的撩拨,他很快就会缴械投降。

“乖,给你穿上。”周君玦还是象在诱哄孩童一般,帮她穿戴齐整,这两天尽是褪了又穿的,他简直是熟能生巧,乐得帮她整好衣裳。一袭淡紫色月牙凤尾罗裙,衬得她妖艳欲滴,绯红的双颊更是诱人品尝。忍不住一亲芳泽,惹得许慕莼挥舞着粉拳,差一点就招呼上他的俊脸。

“走吧,今日带你出去逛逛。”捞起早前准备好的绛紫色缎绣皮毛斗篷,往她身上一裹,打开紧闭的房门,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咱们三人也好久没有一起了,今日是游湖还是登高?”周君玦早已换上和许慕莼同色系的缎绣镶毛袍子,落落大方地朝门外的二人一挑眉。

程书澈先是一愣,随即恢复如常神色。六年的光阴转瞬即逝,他带着瑶儿离开是寒冬。那时候,瑶儿还是周君玦的未婚妻,沈啸言的小妹。而今,却只剩他们三人。

“你说是三人,怎么还带个拖油瓶?”他没有漏掉周君玦紧拉着许慕莼的手,这让他颇感欣慰。

“你们孤家寡人是你们家的事,本少爷是有家室的人,怎能与你们同流合污。”周君玦挑衅又鄙夷地扫了扫他二人。“小木头,你说是不是?”他家娘子木纳得紧,可他也欢喜得紧。实在是一物降一物。

沈啸言强忍着一拳招呼上的冲动,咧着嘴假笑道。“泛舟。”

于是,饥肠辘辘的许慕莼跟着他们一同出了府,被周君玦抱着上了马车,一路前行。一路上,三名男子的目光时不时在她脸上停留,各自的目光都很复杂微妙。

有不可思议,有一目了然,有窃喜,还有淡淡流淌的眷恋……

相遇 第十七章

冬日泛舟游湖是文人雅士的优雅消遣,在许慕莼眼中却是实实在在的大傻冒,家中暖炉温暖如春,何必非得挤在小小的乌篷船中被风吹得牙齿直打架。

只是附庸风雅的事情对眼前三个相貌出众、举止不凡的男子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饶着严寒冰冻也阻拦不了他们谈笑风生的雅兴,诗词歌赋,纵论古今,评点朝政,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

许慕莼打着哈欠缩缩懒腰,倚在船舱内昏昏欲睡。谁让她只是瓦子勾栏一介摆地摊的柴火丫头,高深的风雅对她来说从来都是有钱人的玩意,食不裹腹的日子哪有这份闲情逸志泛舟湖上,品茗作赋。

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差距,也不怪曹瑞云将她卖到周家当小妾。听听眼前三人的谈论,她有一份强烈的自知之明。

除去临安城首富周君玦不说,万松书院的掌院沈啸言乃是当今翰林学士沈虞的大公子,前朝状元郎,视名利如粪土的妙人。据说他一手狂草价值不菲,黑市价格已攀升至一字千金的地步。可怜许慕莼卖一辈子茶叶蛋也卖不出一蛋千金,会生金蛋的鸡是找不出来。

而庸医程书澈就更妙了,杏林世家的他任圣上三道圣旨将他招入宫中太医院也不为所动,甘愿为爱走天涯。据说他的最为杰出的便是他那妙手回春的美容方子和男子壮|阳疗程,宫中各品阶女官和临安城的女子皆以拥有他的秘方香膏为荣,肤若凝脂不再是梦想。当然男子的壮|阳方子也是稀罕之物,圣上三道圣旨急召他入宫的最大原因也正在于此。无奈此等方子无法在黑市中流通,皆为程书澈为其量身定制,用法用量皆属一个所有,无法复制批量生产。许慕莼对此嗤之以鼻,骗女子钱财都是登徒浪子。做生意就要本本份份,童叟无欺。

六年前,这三人曾联手扫荡临安城各大酒肆勾栏,博得“临安三绝”的美名。一绝周君玦制出的茶叶,二绝沈啸言的狂草,三绝程书澈的方子。曾有人断言,此三种绝品,一生只需拥有一件,人生便不再有遗憾。

许慕莼想过,哪天要是临安城有四绝,那一定是她的绝品茶叶蛋,她做梦也会笑醒。

冬至节的后二天,许慕莼跟着“三绝”游湖登高,听着他们说她不懂的事情,她只笑不语,多年来在许家的生活教会她如何察言观色,不懂的时候沉默便是不出糗的最佳方法。而她最快乐的事情便是有得吃,天香楼的叫花鸡,楼外楼的西湖醋鱼,都是她买不起的奢侈货。偶尔许家摆宴请客,也轮不到她上桌的份,就算有个残羹冷炙也被下人们搜刮殆尽。

如今她却能敞开肚皮大吃大喝,心中不免牵挂在许家的娘亲和弟弟。一向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日她却一人独享,不免心中有愧。她一定要赚很多的银子,把娘亲和弟弟从许家接出来,让娘亲享享清福,让弟弟专心求取功名。

一年,还要一年。离开周家,她便能过她想要的日子。虽说周君玦也不算是坏人,偶尔毛手毛脚之外,也没有其他大的毛病。世家公子的不良习气在他身上一点也找不着,比沈啸言好看,比程书澈成熟,更有一份缘自于他自身的端肃与睿智。

许慕莼在两日的相处中偶尔一言不发地偷偷注视周君玦,他总是带着一副疏离而淡然的笑容,就象她在茗语茶坊初见时那般,不过分亲昵,也不抗拒别人的靠近。饶是面对两位与他打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也没有过于亲昵的举动。倒是程书澈找着法和周君玦套近乎,逗他笑,一副明贬暗褒的讨好模样。而沈啸言则是高深莫测地跟在他二人身后,一言不发。

三个说话最多时,便是饮酒作乐的时候。这二日夜里,他们不喝个酩酊大醉是绝不会各自散去回府。只是饶是酒醉迷糊,他们也是相视一笑,不再多言,摆摆手各自回府。

第二天夜里分手前,沈啸言搭着周君玦和程书澈的肩膀揽在一块,极动情地说了一句:“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呢?”兀自叹了口气,抓起桌案上一壶陈年花雕灌了起来。

周君玦和程书澈相视一眼,也各自抓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神中复杂而迷惑的情绪一直萦绕不散,化成拼酒的动力。

于是当天晚上三人醉得一塌糊涂,周府的马车先将他二人送回府,才拖着清醒的许慕莼和不醒人事的周君玦回府。

二日来,周君玦倒也是消停,一路上他始终紧握着她的手不放,吃饭时细心地为她布菜,泛舟登高时将他身上的披风覆于她身上,总是对她淡淡而温柔地微笑,也没有过于出格的举止言行。只是这般谦谦君子模样的周君玦让许慕莼有些畏惧,他是高高在上的临安首富,而她不过是在他家茶坊边上摆摊的小丫头,他们之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般配。因而更加坚定许慕莼尽快离开周家的决心,人是惯不得的,一旦习惯周家的大户风范和周君玦的谦谦模样,她还如何适应象大牛哥那般人家。

冬至节休市后的第一日清早,许慕莼趁着酒醉未醒的周君玦仍在熟睡之际,偷摸起床换上她的破旧棉袄,便往后院的鸡窝走去。

周君玦一喝醉便耍赖抓着她不放,连睡觉也不回自己屋里,扒着许慕莼腻歪,手上倒也老实,只要许慕莼乖乖不动,他也就安心睡下。周老夫人倒也乐见其成,抿着嘴发几句又喝得烂醉的牢骚,慢条斯理地离去。

掏了许多鸡蛋,许慕莼提着藤篮往下人住的小院唤起喜儿,一同趁着下人们还没起床梳洗把今日的茶叶蛋给准备妥当。

瓦子勾栏的茗语茶坊是万万去不得了,周君玦都发了话,她哪还敢往那跑,再者说她偷摸取的茶叶换来的摊位,也都是他的东西,这物物交换自然是失败。

唯今之计,只剩万松书院的门口可供选择。一来可以看着许子期,二来这边的茶叶蛋价钱被喜儿哄抬得极高,此等买卖上哪找去,有便宜不占有违许慕莼的生意经。

许慕辰见姐姐推着小摊子步履有些蹒跚,便上前抓住扶把,瞪了眼坐在车上光顾吃的喜儿,用力往前一推,减轻许慕莼的负担。喜儿回敬了他一记挑衅的眼神,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这是出门前许慕莼特地给她准备,就知道她是个吃货。

“姐姐,你出阁后一直没回家看过娘,娘说想你了,连冬至节都不回去。”许慕辰帮她把车停稳妥,拂了拂她垂在额头的发丝。“伤倒是好了,可以去见娘。”

许慕莼也帮许慕辰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花,“还是子期了解我,娘要见我这副模样,非吓死不可。”见许慕辰身上仍是破旧的院服,她拧着眉问道:“不是让你置办新的袍子吗?怎么还穿旧的?”

“旧的还能穿,要新的做什么。”许慕辰自是知道姐姐赚钱辛苦,打小就不敢浪费。

“穿新的比较打眼,可以勾搭富家千金什么的。”一直吃着东西的喜儿扬起头,朝许慕辰上下一打量,小眼神嗖嗖地放光。

“小屁孩儿,一边去。”许慕辰很不屑地一挥手。“姐,我先进去了,下了学等我帮你把摊子推回去。”

“等等,子期。”许慕莼喊住他,“你们书院有很多书吗?”

“有的,掌院有数十万册的藏书。”许慕辰偏头一想,“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没事,我就问着玩。”许慕莼低头一想,总不能告诉弟弟她想知道什么是洞房才来找书的吧。洞房是成亲才能做的事情,弟弟还小。

待许慕莼走远后,喜儿探过头盯着许慕莼泛红的脸颊,询问道:“姐,你要找书?”

“是啊,你说这掌院大人的书多到什么程度?”许慕莼望天沉思,有没有洞房的书呢。

“你要什么书他都有。”喜儿塞进一嘴核桃。

“洞房的呢?”许慕莼脱口而出。

“噗……”喜儿一嘴的核桃全都喷了出来,“姐,你可找对地方了,临安城内就数万松掌院沈啸言的藏书最多,而象你说的这类书吧,也只有他有。别看他平日一本正经的模样,其实啊,特别猥琐,什么房中术的典籍他都有。”

“真的?”许慕莼两眼放光,总算找对地方了。

“当然,姐,我告诉你怎么走……”

按照喜儿的指引,许慕莼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寻到那日她受伤被安置的房间,此时掌院和各位先生均在前院书社导读,后院空空如也,许慕莼好一阵窃喜地钻进隔壁的房间。照喜儿的说法,这间便是掌院的书房,而关于洞房一类的书籍便是藏在掌院书案右侧最底下那格的抽屉内。

抽出一瞧,里面躺着一大撂的图册,就跟周老夫人给她的小册子差不多,只是姿势更奇怪了许多,色彩也更艳丽。果然和喜儿说的一样,此种典籍就数沈啸言处最多。

许慕莼藏在书案下将图册一一取出,摊在地上随手翻了起来,大致与家中的小册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只是……只是那被庸医弄坏的地方竟是每图上都能清晰地看到。

许慕莼羞得捂起脸来,透过指缝好奇地盯着看了一小会。原来周老夫人给她的小册子只是凤毛麟角,无法窥得庐山真面目,害她差点着了周君玦的道儿,和他比什么光腚啊。这大叔实在是太阴险狡诈了,果然是无奸不成商。

“咳咳。”

“啊!”许慕莼惊呼一声便将一大撂的小册子扫进书案底下,探着脑袋瞧见白衣飘洒。“掌院大人好。”这个时辰他不是应该在堂中吗。

沈啸言又气又恼又尴尬,他的私家藏书就这样被翻了出来,内伤的他就快要咳出血来,无奈还要佯装淡定。“没事,你继续,我取本册子就走。”扼腕不已,看到也只能当没看到,这怎么问出口?要是换作程书澈倒是能贫嘴一耍,糊弄过去,可怜他是德高望重的万松掌院,为人师表,岂可自毁形象。

许慕莼也不慌乱,见他泰然处之,她也就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外面天寒地冻,还是屋内暖和。”言下之意,我是来取暖的,不是特地来翻书的。

“没事,你继续。”沈啸言咬牙硬撑着笑,你继续取暖,我去喊你家相公来捉人。

见沈啸言退了出去,许慕莼从抽屉底下又翻出一本有很多字的书来,书名叫《素|女|经》。

许慕莼大略翻了翻,只得一知半解。一般来说,字是认全了,可是这意思还不是很明白。全是艰涩难懂的行文,男欲求女,女欲求男,情意合同,俱有悦心,看得她头昏眼花四肢无力。唔,还是带回府中好好瞧个仔细,这事儿太私隐,又不好意思问人。

把经书往怀里一揣,许慕莼自书案下爬了出来,拍拍手中的尘土,装作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双手别在身后,挺直腰杆慢悠悠地踱了出去。

一打开门,便和来人撞了满怀,许慕莼忙捂住胸口偷贼心虚地四下张望。

“咦,许姑娘,好巧,小生正四处寻你呢。”

许慕莼头顶顿时阴掉一半,“叶先生好,你是先生,怎么会是小生。”

叶律乾也不与她计较,咧着嘴爽朗地笑了,“许姑娘,可是来卖茶叶蛋的,我全买了如何?”

“全买了?”许慕莼心中的小算盘打得砰砰响,“一个八文钱。”

“成交。”叶律乾也不含糊,“我买了你的茶叶蛋,你便不用摆摊,也就有时间陪我聊聊。”

“我没时间。”许慕莼噘着嘴,“你全买了,我就得回去再做一些,钱永远不会嫌多的。”这点道理都不懂吗?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败家仔。

“那我全买了,不成吗?”叶律乾捧着小心肝期盼万分。

“不成,你想吃成笨蛋吗?”原来笨蛋是吃茶叶蛋吃出来的。

叶律乾越挫越勇,“姑娘要怎样才敢陪在下聊聊。”

“聊什么?本姑娘时间宝贵。”许慕莼捂着胸口,生怕他再来个九阴白骨爪之类的猥琐动作。自从看了沈啸言的小册子,她总算明白了些,心有余悸地防着叶律乾。

“聊聊人生哲理,谈谈人生大事。”叶律乾谄媚讨好地笑道。

“这样吧,你陪我去西子湖畔摆个小摊,我们边卖茶叶蛋边聊如何?”许慕莼眼眸流转,计上心头。凭叶律乾的好皮相往西子湖畔一坐,那可是招揽生意的免费招牌。

瞧瞧他目若点漆,剑眉入鬓,身形壮实,儒雅不凡,正是临安城中最为吃香的男子类型,就象勾栏里姐姐们说的,特别有男人味儿。

“如此甚好。”叶律乾屁颠屁颠地跟在许慕莼身后,满心欢喜。

“等会。”许慕莼突然停下脚步,“你得先付我一百个茶叶蛋的钱,我明儿再送来给你。成不?”

“太好了。”叶律乾忙掏出钱袋,如此说来,明日也会见到许姑娘,简直就是天赐良机,求之不得啊。

许慕莼拍拍他的肩膀,书呆子果然不同凡响,“真乖,走吧。”捂紧怀中的《素|女|经》,吩咐喜儿先行回府准备明日的茶叶蛋,她则带着叶律乾朝西子湖畔的断桥走去。此时的断桥是游人最多的时刻,抢生意岂能错过。

许慕莼得意忘形,浑然不觉身后有一双深邃而喷火的眸子正跟随着她一路前往。

相遇 第十八章

大雪初霁,西子湖畔银妆素裹,雪残未消,积雪横亘于桥面上,阳光斜斜照过来,折射出苔藓斑驳的桥栏。

许慕莼占据白堤与断桥相连处的有利地形,小手朝叶律乾一挥,“来,快来,摆在这里。”不止有美男招揽生意,还有免费的苦力可以使唤,明日还有大把的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好了。”许慕莼指挥若定,自小推车上取下一张小马扎,摆在小摊旁,蜷着身子坐了下来。“好吃的茶叶蛋,一个六文钱,快来买咯,刚出锅的茶叶蛋咯。”平日卖五文钱的茶叶蛋在这里可以卖到六文钱,当然比不上在万松书院的多,只是那边的生意比较冷清。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