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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地师-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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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武桥,名子龙,武桥是他的字,丰城县杜市镇邓家村人,生于明嘉靖十年,即公元1531年,今年已经是58岁了。

据涂文焕介绍,邓子龙早年因为行侠仗义,得罪了乡里的豪坤,被迫游走四方,生活十分困苦。23岁那年,他在丰城东门白云庵遇到一位老人,因为言语冲突而动起手来,结果年轻力壮的邓子龙竟不是这位老人的对手,败在对方的拳脚之下。

邓子龙细一打听,原来这位老人不是别人,而是嘉靖八年的状元、吉水人罗洪先。史载,罗洪先“甘淡泊,练寒暑,跃马挽强,考图观史,自天文、地志、礼乐、典章、河渠、边塞、战阵攻守,下逮阴阳、算数,靡不精究;至人才、吏事、国计、民情,悉加咨访”,用今天的话说,简直就是一个超级牛人了。

罗洪先于嘉靖十八年因上书冒犯了嘉靖而被撤职,从此云游四方。邓子龙遇到罗洪先的时候,罗洪先已经是50多岁,在丰城寓居。罗洪先看中了邓子龙的正直和天赋,遂收其为徒,向他传授了拳经、兵法、阵图、六甲经书。嘉靖三十七年,邓子龙参加武举乡试,凭着出色的表现,成功中式举人。

在中举之后,江西巡按两院马上给了邓子龙一次机会,让他带兵去平定樟树镇的贼人之乱,结果首战告捷。随后,因福建沿海倭寇成患,邓子龙应邀率江西客兵入闽抗倭,进驻福建泉州一带。在随后的十几年时间里,他先后转战福建、广东沿海,历经数百战,立下赫赫战功。

万历二年,邓子龙被调回江西,先后任抚州把总、鄱阳守备。万历五年,邓子龙平定湘赣边界的李大銮起义,为加强对当地的控制,他率兵3000驻守一个叫铜鼓石的地方,后来此地因此而逐渐繁荣起来,到后世的民国初年,建立了铜鼓县。

再往后,邓子龙又到浙江当了参将,守卫宁波一带的海防。万历九年,邓子龙奉命入黔,任武靖参将,一举平定了“五开兵变”。

万历十一年,缅甸东吁王朝袭扰云南边境,邓子龙率三千江西子弟兵驰援云南,先后取得姚关偃草坡、攀枝花、湾甸、耿马三尖山等战斗的胜利,随后又与南昌人刘綎所率的部队一道,攻克了缅甸副都阿瓦,擒获勾结缅甸侵略者的卖国贼岳凤,一举平定了缅甸之乱。

战争胜利后,邓子龙和刘綎均被加副总兵职衔,驻守云南。

当然,让邓子龙最为出名的事迹,却是发生在苏昊所处的这个时代之后的。那是在万历26年,70岁高龄的邓子龙受命任明朝水师副将,率水军赴朝抗倭。在关键性的露梁海战中,邓子龙与朝鲜水师大将李舜臣一道,重创倭寇,击沉敌舰400余艘,毙敌万余。也就是在这场战斗中,邓子龙以身殉职。

苏昊虽然是个穿越者,但因为是个工科男,对于邓子龙这样一位载入史册的英雄人物并不了解。相反,对于涂文焕说起的罗洪先,苏昊却是久仰其名。原来,罗洪先在被罢官之后,曾四处游历,并精心绘制了两卷本的《广舆图》。这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分省地图集,其中采用了24种新创的图例符号,极大地丰富了古代的舆地之学,罗洪先因此而被誉为中国古代最伟大的地图学家。苏昊作为一个地质学家,对于这个典故是比较熟悉的。

“原来丰城有这样一位大英雄,学生竟然从未听说,实在是惭愧啊。”苏昊听完涂文焕的介绍,不由感慨万千。

涂文焕道:“时下世风如此,朝野均重文轻武,苏兄弟对于武桥将军的事迹从未耳闻,也不奇怪了。”

“重文轻武,真是取死之道啊。”苏昊评论道,“大明四周强敌环伺,我们却在这里自废武功。等到有朝一日异族的屠刀砍到我们头上时,难道我们能拿着圣贤文章去自救吗?”

涂文焕道:“苏兄弟此言,倒有些惊世骇俗。嘉靖29年,俺答汗曾兵临北京城下,史称庚戌之变。至隆庆四年,俺答与我大明和谈。五年,俺答受封为顺义王,与我大明通贡互市,此后双方再不见兵戎。近年来,虽有辽东的札萨克图汗和朵颜部的董狐狸偶尔骚扰边关,但毕竟已不是大患。苏兄弟称大明四周强敌环伺,此言从何说起呢?”

苏昊道:“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些年,我大明看起来是风平浪静,周边也没有什么重大的战事。但殊不知,在我们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无数的对手正在厉兵秣马,准备蚕食鲸吞我们的河山呢。据我分析,至少有三路强敌,是我们不可不防的。”

“三路强敌?”涂文焕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愿闻其详。”

苏昊道:“第一路,来自于北方。大明这200多年时间里,来自于北方的威胁从未间断。俺答虽然与大明签订了和约,但这种和约是随时都可能被撕毁的,在历史上,对方撕毁和约的事情,还少了吗?”

“此话不假。”涂文焕点点头,表示赞同。

“就算俺答部与大明能够相安无事,草原上的其他各部,同样可能对大明构成威胁。就算是现在还不起眼的女真部落,未来也未必不会成为大明的心腹大患。”苏昊泛泛地说道。作为一名穿越者,他知道最终灭亡明朝的,是目前还刚刚崛起的建州女真,但现在就直接说出这话,未免太超前了,恐怕邓文焕听了也不会相信,所以,他只能是大而化之地进行阐述了。

涂文焕是在兵部呆过的,这些年又在邓子龙那里当幕僚,对于兵事颇有一些了解,所以对苏昊所分析的情况颇为认同。他点点头说道:“嗯,北方的威胁,的确无时不在。那么,苏兄弟说的第二路,又是指何处呢?”

“第二路,就是东边的倭寇。”苏昊道,“倭寇之患,绝对不仅仅是骚扰我大明沿海、劫掠一些财物。一旦实力充足,他们必定会集中大军,入侵我大明。涂老想想看,目前倭寇仅仅是以小股零星的方式进行袭扰,就已经让我们的沿海军民疲于应付,一旦倭寇以数万之众发起进攻,我们该当如何应对?”

“这……”涂文焕有些迟疑了,“苏兄弟认为,倭寇真有可能集中数万之众,入侵我大明吗?”

“完全可能。”苏昊肯定地说道,从甲午战争到七七事变,日本人可不就是得寸进尺,一步步入侵中国的吗?在明朝,日本的实力的确还不足以发动全面的侵华战争,但其欲霸占中国的野心却是早早就已经萌生出来的。在苏昊的印象中,万历年间日本是曾经发动过侵朝战争的,侵朝是侵华的前奏,如果不在这个时候把日本的侵华野心扼杀掉,后世的惨剧就无法避免了。

“嗯,倭寇也可以算是一路强敌吧。”涂文焕再次点点头,虽然他并不完全相信苏昊说的情况,但居安思危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他觉得,以苏昊这样一个乡下秀才,能够想到倭寇的威胁,已经是非常不易了。

“这第三路,就是我们平常说的佛郎机人了。他们其实是很多个国家,包括英格兰、法兰西、德意志、尼德兰、西班牙、葡萄牙等等,统称为欧洲。100多年前,欧洲人开始了大航海时代,一路进行征服和掠夺。目前他们的力量还比较弱,加之从欧洲到大明路途甚远,他们难以组织起大规模的力量来入侵我大明。但我预计,随着欧洲技术革命的完成,欧洲人的实力将会得到空前的提高,届时,他们将是我们最大的威胁。”苏昊说道。

苏昊在那危言耸听,涂文焕没觉得什么,但旁边那些亲兵却听不下去了。邓奎把酒杯往桌上一顿,带着几分酒气说道:

“苏秀才,在勘井这件事情上,我邓奎算是服你了,但要说到打仗,你们这些秀才也就是纸上谈兵的本事而已。你说这个也是威胁,那个也是什么心腹大患,你把我等大明兵将置之何地了?

这佛郎机人,我没有见过,但我听我家邓将军和涂先生都说起过。他们不过就是眼睛是蓝色的、鼻子高一点,其他的也并未见什么异像。听说这佛郎机地方穷得很,佛郎机人到我大明来,无不称赞我大明富庶。像这样一个又穷、离我大明又有万里之遥的地方,能对我大明有什么威胁?”

第050章 谈论火器

听到邓奎这样说,苏昊把头转向涂文焕,问道:“涂老,您以为邓奎所言,有道理否?”

涂文焕道:“他们几个人,都是行伍出身,性情豪爽,不太懂规矩,还请苏兄弟不要介意。不过,邓奎所言,我觉得还是有一些道理的。你说倭寇有可能以数万之众犯我大明,我觉得这还有点可能。想那佛郎机,也就是你说的欧洲,离我大明恐有万里之遥,就算一次能渡万人来我大明,又怎能敌我大明百万强兵?”

苏昊道:“涂老,如果我说6000名佛郎机人就能从广州一直打到京师,你信吗?”

“我当然不信。”涂文焕坦率地说道,“人力总是有限的,即便是当年的瓦剌铁骑,也无力仅仅靠着几千人在我大明长驱直入。”

苏昊摇摇头,火器时代的战争逻辑,不是冷兵器时代的人们能够理解的,在鸦片战争时期,英国军队就是靠着几千人,把数以万计的清军打得落花流水的。还有,欧洲人目前已经占领了印度沿海,在那里建立起了殖民地。要想进攻中国,并没有什么万里之遥。

苏昊道:“涂老,你有所不知,欧洲人仰仗的,是火器之利。以火器对付咱们的冷兵器,人数虽少,也同样有胜算的。”

“火器?”邓奎在一旁嘲讽地笑了一声,“苏秀才,你知道火器是什么样子吗?”

“略知一二。”苏昊答道,开玩笑,作为一个现代人,能不知道火器长什么样子吗?

邓奎道:“佛郎机人的火器,不外乎佛郎机炮、火绳枪,其实也就是我们军中的火铳而已。这些火器确有一些威力,但其装填困难,点火麻烦,一击不中,就只有等死的份了。我们军中的火铳也装备了不少,但你猜怎么样?”

“怎么样?”苏昊问。

邓奎答道:“那些火铳,在别处作战时好歹还能用上,到了云南那地方,根本就没法用。云南号称天无三日晴,一遇雨天,火绳淋湿了,火铳就无法发射,最后还得靠兵士们拿着大刀长矛去冲杀。”

“怎么,现在军中的火铳,还是靠火绳还点燃的吗?”苏昊对涂文焕问道。

“当然……怎么,苏兄弟还知道其他的方法吗?”涂文焕敏感地问道。他从此前与苏昊的谈话中,感觉到此人颇有一些不同异常的见识,便猜到苏昊或许还知道其他的方法。

苏昊想了想,说道:“我听说,佛郎机人已经把传统的火枪做了改进,采用燧石击发,不用火绳了。采用燧石击发的火枪,射速要快得多,大概在2个小分的时间里,就能够发射一次。”

“竟有如此利器?”涂文焕惊讶道,“苏兄弟可否详细说说?”

苏昊是在电影里看到燧发枪这种东西的,他不知道欧洲人发明燧发枪是在什么时候,也不知道燧发枪真正的样子是什么。不过,从原理上来分析,他还是能够说明白的。

传统的火枪,是把火-药将进枪膛之后,用点燃的火绳去引发。在欧洲,曾有火枪手带着几里长的一大盘火绳去打仗的说法。燧发枪的原理,是用一块燧石和一个击发装置来代替火绳,当击发装置撞击在燧石上时,燧石会迸发出火星,从而可以引燃枪膛里的火-药,完成发射。

火绳枪的击发速度,苏昊不太清楚,但他印象中,燧发枪能够做到一分钟射击2枪的速度,这应当是比传统的火绳枪要快得多的。

在这里,还得再说一下中国古代的计时问题。在西式钟表传入中国之前,中国人是把一昼夜分为12个时辰,同时又把一昼夜分为100刻,这样算来,每个时辰就相当于八又三分之一刻,每一刻相当于后世的14。4分钟。在刻之下,还有一个“分”的单位,每刻分为60分,也称为“小分”。照这样算,一个“小分”就相当于后世的14。4秒。苏昊说2小分击发一次,换算成后世的时间单位,就是半分钟一发了。

除了发射速度快之外,燧发枪还有另外一个优点,就是针对邓奎所说的那种情况,在风雨天气中,火铳兵携带的火绳容易被吹灭或者浇灭,但燧发枪则不受天气的影响。

燧发枪的原理,说破了其实非常简单,只是前人或没有想到,或即使想到了,但受制于制造工艺而无法实现。苏昊觉得,以明代中国的技术水平,要制造出燧发枪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燧发枪,大致的原理是这样的……”

苏昊拿出纸和炭笔,给涂文焕画了一个大致的示意图。他没有研究过枪械,所以无法画出真实的图纸,但使用燧石击发的思路并不复杂,在图上也是能够表现出来的。

涂文焕曾经在工部和兵部都呆过,算是一个技术型人才,苏昊一画出图来,他就看明白了,脸上不禁流露出喜忧参半的神情:

“苏兄弟,你是说,佛郎机人已经制造出了这样的火枪?”

苏昊脸微微红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欧洲人有没有研制出燧发枪,不过,燧发枪的大规模应用应当还没有开始。他摇摇头道:“这个我也只是听那佛郎机传教士提到了一句,听他的意思,好像他们也是刚刚开始设计,还有一些工艺问题没有解决吧。这应当是几年前的情况了,现在情况如何,我就不清楚了。”

涂文焕拿过那张图纸,仔细地察看着,脸上阴晴不定。邓奎在一旁看着涂文焕的表情,忍不住问道:“涂先生,这位苏……苏兄弟说的,真有道理吗?”

邓奎原本对苏昊还有些不愤,所以口口声声只称他为苏秀才,现在见苏昊画出一张燧发枪的示意图来,竟让涂文焕陷入了沉思,心里对苏昊不由产生了几分敬意。勘井这种事情,邓奎其实并不关心,就算苏昊是个极品的风水师,邓奎也不会当一回事。但涉及到火枪的事情,可就不同了,任何一种兵器的改进,都会关系到成千上万士兵的生命,邓奎对此是非常在意的。

涂文焕沉吟了半晌,缓缓地说道:“此事关系重大……以我的经验,苏兄弟说的这种燧发枪,应当是可以制造出来的。一旦这种枪被制造出来,并且大量装备于军队,将完全改变战争的模式。

如果在2小分的时间里就可以发出一枪,那么用三排交替射击的方法,几乎可以在两军阵前制造出一片永不停歇的弹雨。无论是鞑子的轻骑,还是倭寇,都无法突破这样的弹雨……反过来,如果对手装备了这样的火器,那我大明军队同样是束手无策。”

苏昊忍不住对涂文焕肃然起敬了,对方没有经历过火器时代,却能够从一件火器的改进中预见到了火器时代的作战特点。用火铳进行三段式射击的战术,在明朝已经得到应用了,但由于火铳的装填速度太慢、点火麻烦,所以这种射击技术并没有带来整个战争模式的革命。如今,听苏昊说起有射击频率更高的火器,涂文焕马上就想到其在战争的应用将会意味着什么。

“涂老所言极是,学生也是这样看的。”苏昊说道,“如果燧发枪能够大量装备于军队,那么追求力量至上的冷兵器时代就将结束,以骑射见长的蒙古军队,在火枪面前将不堪一击。”

桌上一位名叫郝彤的亲兵说道:“苏师爷,你刚才说这种新式的火铳……嗯,或者说叫火枪吧,能够在2小分的时间里发射一枪,在下觉得还是挺困难的。火铳击发慢,除了点火这个环节之外,还有装火-药的环节。

我们军中为了加快装药的速度,采用纸包事先把火-药进行分装,每次击发时,往火铳里倒进一个纸包,这比过去用牛角匙来称量,已经是快了一倍以上。即便如此,装一份药也要花费3至4小分的时间了,你如何能够在2小分的时间之内完成这个装填呢?”

“郝兄莫非就是火铳手?”苏昊听郝彤说得如此专业,便随口问道。

郝彤往腰间一摸,取出一把手铳,放在桌上,说道:“在下是邓大人的亲兵,刀马骑射的功夫都是要练的,使用火铳不过是技艺之一而已。”

“这就是军中的火铳吗?不知是否能让我看看?”苏昊好奇地说道,现代的枪械他见过不少,但明朝的火铳,他还真没见过。

“苏兄弟请过目。”涂文焕把郝彤的手铳拿过来,递给苏昊。

苏昊拿着那把手铳上上下下仔细看了看,说道:“的确是做工精湛,以明朝……呃,以我大明当前的工艺水平,这把火铳也的确算是精品了。”

苏昊嘴里说的是称赞的话,但听在郝彤的耳朵里,却满不是那么回事。苏昊的潜台词其实是说:以大明当前的工艺而言算是精品,那么如果以其他的标准来看,就够不上精品了。

郝彤这把手铳,是他在战斗中立了大功,邓子龙亲自奖赏给他的,在邓子龙的军中,这把手铳是最为出色的,其他的火铳做工比这把手铳要差出了一大截。就是这样一把让郝彤觉得自豪无比的手铳,却没有引起苏昊的惊叹,这让郝彤哪里受得了。

“听苏师爷的意思,你见过比这更好的火铳?”郝彤不悦地问道。

第051章 造枪

苏昊话说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他拿着后世勃郎宁的工艺标准来评价明朝的手铳,这不是伤人的自尊心吗?听到郝彤这样质问,他笑着说道:“郝大哥误会了,我是说这把手铳的制作的确非常精细,至少我见过的铁器,还无出其右。”

“苏师爷过誉了……”郝彤这才舒服了一点,谁知,没等他再说几句场面上的话,苏昊后面的话又让他郁闷了。

“不过,这把手铳还是重了一点,原因是材料不过关。如果冶铁的过程中能够进行更充分的脱硫……嗯,我是说,如果铁的质地能够更纯一些,那么枪管的厚度也就可以降低一些,枪会变得更轻,同时还能更耐用。”苏昊从一个理工男的角度评价道。

“的确是如此吧。”郝彤翻了翻白眼,他知道苏昊说的是对的,如果铸铁的品质能够更好一些,火铳的质量当然也会得到改善。但优质的铸铁是那么容易获得的吗?苏昊这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苏师爷现在也看到这火铳了,你觉得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装填火-药的速度更快一些呢?”郝彤追问道。

苏昊道:“这个其实很简单,刚才郝兄已经说了,你们为了加快装填速度,事先把火-药称量好,用纸包成小包。你们多花的那些时间,就是拆开纸包往火铳里倒火-药的时间。如果你们把火-药连包装纸一起塞进火铳,不就能够省下不少时间了吗?”

在退膛器发明之前,火枪史上曾经出现过用硝化纸制作的纸壳枪弹,算是现代子弹的雏形了。纸壳弹与现代子弹的区别,就在于包装火-药的纸壳会与火-药一起在枪膛里烧掉,这也是因为前装枪无法退出弹壳而采用的权宜之计。苏昊虽然不了解其中的技术细节,但对于一个现代的技术人员来说,知道原理就足够解决这些问题了。

“直接把包装纸也装进枪膛……倒是一个好主意!”郝彤在脑子里模拟着装弹的过程,顿觉眼前一亮。

涂文焕听完苏昊与郝彤的对话,突然问道:“苏兄弟,你既然对这种燧发枪有如此心得,可有能力制出一支让我们看看?”

“我?”苏昊吃惊道,“我怎么可能去制造火枪?”

涂文焕道:“苏兄弟精通夷人的格物之道,你刚才说起这燧发枪的机理,可谓头头是道。如果找若干巧匠,再由苏兄弟加以指导,或许能够造出一杆这样的枪也未可知。苏兄弟,我听你说起这燧发枪的厉害,心中既喜又忧。喜的是,如果这种燧发枪能够为我大明所有,那么我们的兵士在战场上能够少流无数的血。忧的是,如果是我大明的敌手拥有了这种燧发枪,那么我大明江山就堪忧了。”

“这……”苏昊吸了一口凉气,他想过自己要为明朝的复兴做一些事情,但他一直以来,只是想着用自己的地质学知识,去为国家多创造一些财富,让国家变得更加富强。直接插手军事,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军事这件事情离自己实在是太远了。

“涂先生,我家师爷来做这件事,似乎有些不便之处。”坐在一旁的陈观鱼见苏昊面有难色,连忙插话替苏昊解围。

“陈道长何出此言?”涂文焕向陈观鱼问道。

陈观鱼道:“我大明律法,民间不得私造兵器,更何况是火铳这样的利器。如果我家苏师爷私造火铳,恐怕驻在南昌府的锦衣卫千户所就该找上门来了。”

“锦衣卫吗?”涂文焕不以为然地呵呵笑道,“这个倒是简单。”

苏昊问道:“怎么说?”

涂文焕道:“江西都司掌印张宏,过去曾在兵部任职,与老夫颇有几分私交。另外,武桥将军官拜副总兵,虽然是镇守云南腾冲、姚安两地,但江西都司也得卖他几分面子。苏兄弟既是受我之托试制燧发枪,我自然会替你讨一个都司的许可文书,这样一来,锦衣卫也就不会找你的麻烦了。”

“呃……”陈观鱼无语了,他倒忘了涂文焕本来就是军方的人,苏昊替涂文焕试制兵器,的确算不上是私造了。

“要造出一支合格的燧发枪,涉及到的环节很多。首先,要解决铸铁冶炼的问题,需要设计一个小型的高炉,还有坩锅。其次,是相关的加工工艺,我不知道在丰城能不能找到足够好的工匠。还有,火-药的配方可能也需要改进,这方面我还没有什么头绪,可能也需要做不少实验……”苏昊掰着手指头计算着存在的困难。

“工匠的问题……”涂文焕想了想,说道,“布政司下面倒是有一个军器局,里面有一些不错的工匠。不过,我担心如果此事交给军器局去做,就要走许多繁文缛节。报到工部的那些腐儒那里去,说不定就会给否了,反而不美。苏兄弟最好还是先在民间找一些匠人试试,如果实在不行,我再替你联系军器局吧。”

涂文焕其实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担心一旦燧发枪的这个设想交到军器局那边去,就要经历明朝体制内繁琐的程序。到那时候,燧发枪或者是根本研制不出来,或者即使研制出来了,也是优先供应京师各营,轮不到云南边军的头上。再说,以涂文焕在兵部时候了解的情况,军器局那些人,造些刀枪盔甲还过得去,造火铳的合格率实在是惨不忍睹。燧发枪的制造工艺比传统的火铳又复杂了不少,涂文焕对于军器局能否造出合格的燧发枪,实在没有信心。

“工匠的问题,我想办法解决吧。”苏昊说道。涂文焕把话说到这个程度,苏昊知道自己已经很难推辞了。邓奎和郝彤等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似乎是充满了希冀,这让苏昊也很觉得此事义不容辞。燧发枪毕竟是欧洲人在17世纪就已经能够造出来的东西,苏昊相信,以自己一个21世纪高级工程技术人员的水平,造出一杆不亚于欧洲人的燧发枪,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苏兄弟,你估计,要造出一杆合用的燧发枪,要花多少银子?”涂文焕转向了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要苏昊办事,自然不可能让他自掏腰包。

苏昊苦笑道:“这个……还真不好算。我只是一介书生,对于大明的技术水平,完全没有了解。如果解决了所有的工艺问题,那么一杆枪的成本,我想应当不会超过10两银子。不过,前期探索这些工艺,花的钱可就不好算了。”

“我给你五百两,你能造出来第一支来吗?”涂文焕直接就开价了。他知道苏昊说的话是真的,要让苏昊现在就去评估试制一杆燧发枪的投入,的确有些难度。从与苏昊的短暂接触中,涂文焕认定苏昊是一个诚实可靠的年轻人,他没必要和苏昊讨价还价。

“五百两!”陈观鱼的嘴张得老大,他只觉得眼前像是在下流星雨一般,只不过掉下来的都是大块大块的银锭。五百两银子,陈观鱼做梦都没有梦见过这样多的钱,如果涂文焕是把这些钱拿给他,然后指给他看一个巨大的火坑,他相信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

快答应啊!快答应啊!陈观鱼在心里拼命地对苏昊喊道,不就是一杆火铳吗?怎么想办法还不能给捣估出来?

苏昊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他想,自己辛辛苦苦地替全县勘井,韩文也不过是拿出20两银子来给他作为奖赏。自己从后世剽窃过来一个省柴灶,准备在全县推广,最终也挣不到一二百两银子。而这个涂文焕,仅仅为了他一句戏言,就敢扔出五百两银子来,那么涂文焕,或者他背后的邓子龙,家财该是多么厚实啊!

其实,在明朝中后期,军队里的武官往往都是非常富裕的,像戚继光、李成梁之类的边关重将,通过克扣军饷、屯田、走私等业务,往往都能攒下万贯家财,生活极其奢华。邓子龙镇守的是云南边关,同样能够捞到不少外快,所以在财力方面并无困难。

“既然涂老如此看重,在下也就不便推辞了。具体需要多少银两,在下现在的确说不好,还请涂老容在下几天时间,待在下了解一下情况再说。我估计,要完善相关这些工艺,五百两银子应当是绰绰有余了。”苏昊说道。

“好!”涂文焕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就说定了。我先预支给你五百两银子,如果有节余,就当作苏兄弟的辛苦费好了。如果银子不够,苏兄弟尽可开口,老夫再给你拨付就是。”

第052章 回城

这一晚,众人尽兴而归。次日,苏昊带着手下人接着在周边勘测井位,涂文焕不顾自己年近60的高龄,陪着苏昊在山野里打转,看到什么都要与苏昊探讨一番。一开始,涂文焕还存着一些考校苏昊的心思,谁知与苏昊这一路聊下来之后,他彻底震惊了,苏昊的知识面之广、见识之深,让他这个一向自诩才学过人的老学究都自叹弗如。

用今天的话来说,涂文焕也算是一名搞技术出身的官员了,对于天文地理、工程匠作都有所涉猎。但与苏昊相比,涂文焕的这些知识就实在是拿不出手了。苏昊系统地学习于现代科学理论,又在地质部门工作多年,对各地的山川河流都非常熟悉,涂文焕想找出一点苏昊不懂的东西,还真是非常困难。

“苏兄弟,真想不到,你竟然对云南的情况都如此熟悉。我随武桥将军在云南征战数年,对于当地的地理、风物,也不过是略有心得而已。你总不会说,你这些知识也是从那佛郎机传教士处学来的吧?”涂文焕大惑不解地对苏昊问道。

苏昊这才发现自己说的实在有些太多了,邓子龙部驻扎的云南西部属于横断山区,那一带地质构造复杂、金属矿藏种类繁多、储量丰富,堪称是天然的地质博物馆。苏昊作为一名地质专家,前后到那一带去过几十次,当地的遥感地图也看过无数遍了,别说地表上的山河走势,就算是地下的矿脉,苏昊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然而,在明朝的时候,云贵地区尚属蛮荒之地,很少有人对其进行过系统的研究,苏昊所掌握的这些知识,已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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