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小满皇后(上)-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然而,上官凌却只是眯眼审视着他,怒气从眸底缓缓褪去。
  “你说的很对,只要我有心,我就可以把持住,可是当我知道小满儿竟为了自己的妹妹而对我下药,我……像是疯了,无视她的哀求强占了她,我……简直禽兽不如,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也不奢望你原谅,但,请你把小满儿交给我,我会用我的生命守护她,就算哪天我早她而去,也会让她下半辈子无虞。”
  上官凌缓缓垂敛长睫,闭了闭眼之后,仿佛决定了什么,突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拳打在他脸上,打得李彧炎往后退跌,撞凹了门边的五斗柜,里头的藤盒翻落,一堆细小物品全都掉了出来。
  “不要!”感觉上官凌还要再往前,明小满急忙冲向前去,一把拥住李彧炎。
  “凌,别打,别打他,我没有怪他,我没有怪他!”
  李彧炎被打得跌坐在地,却并不特别疼痛,只是眯起眼。她紧抱着他,让他的脸埋进她的胸前……他困惑了,无法理解。
  “你若不怪他,为什么要哭?你若不怪他,为何不要他的孩子?”上官凌面无表情地问。
  “我……你明知道……”明小满抿嘴,泪流满面。
  李彧炎拧起浓眉,无法理解她背道而驰的动作,习惯性地垂睫深思,不意竟发现五斗柜掉出了许多眼熟的东西,他随手拾起一个油纸袋,翻开一瞧,里头居然是一块玉葱糖酥。
  糖酥看起来放置颇久,雪白色泽变得极为黄稠,而另一个小油纸袋里,则是她最喜欢的杏饼,虽然早就馊了……还有糖葫芦、栗子酥糖,甚至不少稀奇古玩……
  感觉怀里的人沉默得极古怪,明小满垂眼探去,惊见她的宝贝收藏全都掉了一地,而他正一件件地翻看着。
  “不许看!”她七手八脚地将她的宝贝拨到一旁,然而手却蓦地被抓紧。
  “……小满儿,这不都是我许久以前送给你的东西吗?”那些糖和饼,是因为她喜欢,所以每隔一段时日他便会拿一些给她。
  他以为她该是吃完了,岂料却都各剩下一个,放在藤盒里头,甚至还有他在外头差人送回的各式珍玩,原来她都收得好好的……
  “我……我只是忘了丢。”她随口搪塞。
  “那就丢了吧。”上官凌冷冷接话。
  没错,他是故意揍彧炎的,故意将他打向五斗柜的方向,让他看见小满的矛盾挣扎。
  明小满抬眼瞪去,但同一刻,她也被扯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霸道却温柔的力道,像团火般将她包围。
  “你……我问你,你的心里可有我?”李彧炎问得小心翼翼,心开始疾速狂跳。
  “没有!”她想也没想地回答。
  “看着我!以我的命起誓,告诉我,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我。”他扳动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明小满怔住,泪水决堤。“干么用你的命起誓?”
  “这样我才能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多少重量。”一个藤盒盛满了多少秘密,他便看清了多少事实。
  小满儿向来腻他,没道理说变就变,就算变,她的本性那么良善,又怎会对他说尽无情话?一定是有缘由的!
  上官凌看了眼两人,余光瞥见褚善在门外探头探脑,索性走到房外,关上门阻绝他的窥探,也顺便让他俩把话说开。
  “说啊!小满儿,告诉我,你讨厌我,一点都不想见到我,以我的命起誓,告诉我。”他强迫自己冷静,循循善诱。
  “我没有讨厌你,我没有不想见到你……”她不要用他的命起誓,就算是玩笑话,她也不要。“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我逼你什么?让我爱你不好吗?”
  “不好……”她摇着头,哭喊出声,“不要爱我……”
  “……因为你是玄人?”
  她霎时瞠目结舌,豆大泪珠挂在眼眶,看着他从怀里取出碎裂的玄石银手链。
  “我不是因为现在看到玄石才发现,而是在你小时候,我就知道你是玄人。”
  在她饱受欺凌,他一直苦思不解地抱着她时,看见她额上的凤凰刺青,那鲜红的月环印才让他顿悟了玄人不只额面有玄石,就连身上某处都存在证明身份的月环印。
  玄人的月环印不会出现在特定的地方,然而她偏是生在最显眼的额上,当初明叔叔为了不让她受苦,才会在他爹的建议之下不镶上玄石,改刺下凤凰图腾掩饰。
  明小满说不出话,难以置信他明知她是玄人的身份,却还疼惜着她。“哥哥,我是玄人,我会害你的……”她呜咽着,泪水泛滥。“娘死了,爹也走了,连李伯伯都……”
  “不关你的事,你怎么会傻得把事往身上揽?”他轻斥,不敢相信她抗拒他、排斥他,竟全是傻气地想要保护他。
  “可是那些年你陪在我身边,李家产业真的不断出事。”她滴落豆大泪水。
  当祸事一件件发生,她不得不感到恐惧,害怕祸患延伸到他身上,所以只好狠着心躲避他到底。
  可是,他却还是每回衔月城,必来探她。
  “傻瓜,那是天灾!”被无端排斥疏离的真相终于大白,他又好气又好笑。
  “玄人这么了得,能教老天不下雨?能够呼风唤雨,将江河倒灌淹上岸?”
  “可是,每个人都知道玄人不详,会惹来祸端。”
  “那不过是传说,我问你,究竟哪场战事是玄人发起的?还是瘟疫是玄人制造的?为什么硬要把祸事都推到玄人身上?说穿了,那不过是些无能的在位者替自己脱罪的推托之词罢了。”
  第5章(2)
  明小满直瞅着他,内心被他的说法撼动,就连站在门外的上官凌也不禁动容。
  一直被视为不详祸害的玄人,彧炎却能用如此豁达的说法替他们洗清冤枉,不由得教他想起爹刚死的那一年,他走在路上被人拿石头丢,就是彧炎护着他,大声告诉周遭每个人。他是他的弟弟,谁敢对他不利,就是和李家为敌。
  “传说凤凰来仪,降生的孩子会拥有荣华富贵,一生顺遂如意,然而你出生时凤凰降临了,你却饱受欺凌,你说,传说等于事实吗?那凤凰比得了在你身边的我吗?又,所谓的不祥之人,能赢得过昏庸皇帝逆天而行,导致天灾人祸吗?”
  “不详,那是别人说的,我就说玄人是擅长药理、能卜卦的能人奇士,多年前要不是凌交代我绕道而行,我早就死在山崩之下了,身为玄人的凌救了我,身为玄人的你让我朝思暮想,牵肠挂肚,你说,玄人是祸害吗?”
  他哺着,吻去她脸上的泪。
  “别哭,我要尽我所能地让你展笑,一世无忧。”他轻声保证,并请求着。
  “别拒绝我,让我爱你。”
  因他一席话而感动万分的明小满,水灵杏眼满是泪水。“……我真的可以待在你身边吗?”
  “请你待在我的身边。”李彧炎笑了,阴郁全数消失不见,只因她一句话。
  终究,她心里是有他的。她的无情是刻意地退避,是一心为他好,心意让他感动,方法却让他抑郁许久。
  “可是,你不是要迎娶公主了吗?”她扁着嘴。
  他不禁低笑。“不,我从没想过要娶她。”
  “可是这样的话……”
  “我爹在世时曾告诉我,想保住最珍视的东西,手上一定要握有压倒性的胜利筹码,而我一直谨记在心。”他轻拥住她。“相信我,一个射日皇帝,我没看在眼里。”
  他不是说大话,而是他确实拥有可以撼动整个皇朝的实力,这一点,他有必要让皇上知道,身为商皇的他,可以在整个亚域大陆呼风唤雨,谁都不能威胁他。
  “这话要是给别人听见,可是杀头大罪的。”她低呼,怕他的狂妄会替他找来杀身之祸。
  “你担心我?”他更乐了。
  她抿着嘴,哭得杏眼红肿,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好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
  李彧炎满足地轻叹一声。“好,决定了,三天后,我带你到京城,到皇上面前把话说清楚,然后我要在李家宗亲面前,正式迎娶你为妻。”
  “可、可是……”
  “没有可是,成亲是咱们的事,告诉他们只是祖宗规矩罢了,要是你真的在意玄人身份,大不了别告诉他们不就成了?”想到她全心全意为他着想,他忍不住笑得好满足。“明天,记得要回我一支舞,然后后天我们就立刻起程。”
  “……回舞?”
  “避邪典不都是如此?在避邪夜定下衷情,三日后必得要回舞,以表示你的心意。”他不信光怪陆离之事,更不信一支回舞真能圆满彼此,但只要是属于好的一面,他都愿意尝试,姑且信之。
  “可,我的舞跳得不好,已经好多年没习舞了。”看上回帮小辰忙时,她被安排在最后面的位置就知道了。虽说回舞没有指定舞码,但她的舞跳得不够好,不想献丑。
  “那么,直接表白亦是可行。”他坏笑,轻掐她软嫩的颊。
  “我、我……”明小满顿时羞得说不出话,只能任由他掐着颊,羞涩地垂下长睫。
  听至此,门外的上官凌神色难掩落寞。
  虽说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但真正来临时,还是教他心底难受。
  “上官公子,节哀顺变。”站在他身旁的褚善很感性地拍拍他的肩。
  他微扬眉。“哪来的节哀顺变?你要恭喜我,得到一个商皇妹婿。”亏褚善心细如发,说出的话还真不能听。
  他不是退让,而是从一开始,小满追逐的身影就不是他,所以他只是在那段时间里保护她,然后再将她……交到真正的真命天子手中罢了。
  当日,明小满理所当然地被李彧炎带回李家住下。
  翌日用过晚膳之后,在李家的后院花园凉亭里,摆了上好的针君茶和几碟差点,李彧炎坐在里头,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心上人的回舞。
  等了好半晌,才见到明小满搭着及膝的貂裘斗篷,正身是衔月城特有的绑腿纱质舞裤,露出一截玉嫩小腿和润白脚踝。
  “怎么连鞋都没穿上?”他见了,立刻瞪向褚善。
  “爷儿,这不是小的主意,是明小姐、呃不,是夫人坚持的。”他快快解释。
  李彧炎想起身。“小满儿……”
  “别动,我要跳了。”她急声阻止他。“先让褚善哥退下吧。”
  “犯不着连鞋都没穿吧。”他还在咕哝,使了个眼神,褚善随即退到拱门外候着。
  明小满这才解下貂裘斗篷,底下露出的竟是那天在城主府穿的硬式抹胸。
  抹胸以大红为底,金绣牡丹,而舞裤则是红霞纱点缀着金丝片,腰间还系了条金玉锁片,让她在月光底下,衬得肤色更白。
  他皱起眉,怕她冷,想要阻止,却见她深吸口气,软声唱道:“盼朝朝暮暮,厮守一世红尘路……”
  他突地顿住,呆呆看她轻移步伐,任身上的金玉锁片发出清脆敲击声,犹如最天然的奏乐。
  “愿全心守护,为君踏进不归路……”她吟唱着,柔软身躯如苇在风中款摆,形如凤凰,翩然飞扬,眸漾羞涩,唇勾喜悦。
  李彧炎看得目不转睛,想起这支舞是那年避邪典上,她娘亲所跳的舞。
  那是一支献祭的舞,象征着把自己当成贡品献给海神,而如今,她是打算把自己献给他了?
  “痴魂追梦逐,携手共度黄泉路……”明小满徐步舞进凉亭,腰如蛇移胸如浪,玉臂张扬,十指如葱,随着舞步如幻轻捻,一会掩面遮唇,霎时伸臂探至他面前,眉梢眼底含羞带怯,挟痴噙恋,“贪旋影弄舞,抬眼回首来时路……”突地,她一个大旋身,动作轻如雀鸟离枝,翻身跪伏在他身边。
  久久,李彧炎都还回不了神,仿佛瞧见了天仙下凡的奇幻舞姿。
  “……好痛。”突地,她低声哀叫。
  “小满儿?”他赶紧将她拉起,发现她直搓着膝,马上拉起她的绑腿宽裤一瞧,只见那白润的膝上竟给跪出了淤痕。“傻瓜,你何必挑这种舞?”
  他不舍地替她揉着,瞥见她玉嫩的手腕上还残留着他那日纵欲,紧扣住她的血痕,眸色不由得一黯。
  “这首歌和舞,可是我娘对我爹诉情时唱和跳的。”她扁起嘴,怀疑他根本没仔细听她唱了什么。
  她的歌声并不好,就连舞艺也比不上小辰,然而她仍挑了这支歌舞,都是为了他。
  “这不是辟邪典上献祭的舞?”
  “是啊,要不是爱极了,谁要献上自己?”明小满娇嗔。“当年我娘本是不愿嫁,不愿生的,然而却爱上了我爹,想替我爹传承子嗣,才生下了我。”
  “她为何不愿生?”
  “……不想再生下玄人后代,她不希望她受到的苦,也让自己的孩子尝到。”
  那时听娘说,未到衔月城之前,玄人受到诸多排挤,甚至会莫名被杀,在那些人眼里,玄人比畜生还不如。
  “你也是这么想的?还是气我……”
  “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也被歧视。”
  “你的孩子亦是我的孩子,我会替我们的孩子打造一个没有歧视的天下。”李彧炎深情地望着她,“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受到任何伤害,我要让他成为一代霸主,看还有谁敢瞧不起他。”说罢,便想去亲吻她柔嫩的颊。
  可明小满却瑟缩地略别开脸。
  “……你怕我碰你?”他的心顿时一痛。想起那晚,他便恨自己入骨,明明是自己最珍视的人,他却偏偏用了最残忍的手段伤害她。
  明小满羞怯地摇摇头。
  “不然呢?”长指在她圆圆的颊上轻抚。
  她有着精致的五官,水灵杏眼和秀挺的鼻与红滥菱唇,使她具备了美人的条件,然而圆圆的小脸却又使她显得稚气,像个瓷娃娃,教他爱怜。
  “……会难为情。”她细声说。
  “有什么好难为情的?男女恩爱,会想要厮磨温存是天经地义的。”他喃着,抱起她回座,轻吻她的颊、她的唇。
  “那么,改天你是不是也要回我一支舞?”
  李彧炎微扬起眉,不解话题怎会转得这么快?
  “我献舞,你该回舞,这样的话才是圆满,不是吗?”她边说边扁起粉嫩的唇。“多不公平,还得要女子先回舞示爱,往后定要改,改成男子先献舞,再由女子决定要不要回舞。”
  “这有什么问题?改天我就回。”
  她张大眼。“改天是什么时候?”
  “改天就是改天。”
  他不懂舞韵,要他起舞,简直是逼他去死。
  明小满挑起眉。“你该不会连舞都不会跳吧?我爹爹可是衔月城第一舞官,他的舞姿宇神俊朗,难怪我娘会爱惨了我爹。”
  李彧炎这下可不服气了。“明儿个我带你上京,顺便带你去镇金县,让你瞧瞧咱们射日的金矿,保证你爱惨了我。”
  “这是什么说法?”
  “你知道,要开采一座金矿得要耗费多大的心神,你才会知道你未来的良人是众人敬畏又胆寒的商皇。”他说着,开始朝她的弱点着手。“那里头有各式金条、金片、金块、金砖,还有金匠雕刻的各式首饰。”
  “真的?”说到雕饰,她双眼立即发亮。
  “到我房里,听我说说各地风情,你就会发现衔月城不过是一座小小商城。”
  “那可不成,我答应凌今晚要跟他一聚。”她虽然一心向往,但仍没忘了自己的好表哥。“凌今晚在客房住下,我要跟他聊些体己话。”说完,随即从他脚上跳下,她搭起斗篷,一溜烟就跑了。
  被抛下的李彧炎僵在原地,一阵恼意翻起。
  “爷,要不要我想个法子,把上官公子赶出去?”被明小满唤进来服侍的褚善很清楚主子的心思,话一出口,就是一针见血。
  “……你认为我的心胸不宽大?”
  “不是,爷只是一个善妒的人。”
  褚善心细如发,只可惜说话不懂拐弯,所以一说完,立即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杀气,赶紧自动闭上嘴,乖乖往后退,直到主子看不见他为止。
  可是心思单纯的他还是很疑惑,主子为什么要把气出在他身上?
  第6章(1)
  衔月城南城门外的商埠停靠了不少船,其中以挂上金红色凤凰旗帜的李家船只最为显眼。
  李家拥有自家的船宫,打造的船只种类达十数种,不管是海航的十二桅钻风船,抑或者是走漕运的四桅漕舫等等各式船只都有。
  而今,既是要上京,自然是走漕运,搭的就是有数间舱房的漕舫。
  一早,当李彧炎带着明小满上船时,上官凌已经在船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上船,明小满便被漕舫给吸引,到处东看西看,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出现,反倒是李彧炎嘱咐褚善几句后,难掩讶色的走向站在船头的他。
  上官凌一头檀发束在肩下,玄色锦衫外搭了件沉蓝半臂,冬阳底下,面如冠玉,爽朗俊秀中又带着些许阴魅。
  “我不能来吗?”他笑着反问。
  “来送行?”
  “……彧炎,善妒的男人,嘴脸真不是普通丑陋啊。”倚着船栏,上官凌的笑容有点挑衅。“你要记住,抢到一个妻子,总要加上妻舅的,从此之后,你不是我兄弟,因为你成了我的妹婿,虽然有点差强人意,但既然小满是这么决定的,我也只能勉为其难接受。”
  这番话是要让李彧炎知道,他是要跟着他们北上,并不是来送行的,而他一出口就摆明要他送行就好,实在是心胸太狭窄。
  “真是难为你了?”
  “这不够难为?没了娘子,多了个妹婿,换作是你,你能接受?”上官凌始终噙笑,偏偏那抹笑就是很尖锐,带着软刺,不刻意扎人,却又不让人忘了痛。
  扬起浓眉,李彧炎靠在他身旁的船栏,看着满船跑来跑去,摸着船身雕刻的小女人,眸色变得温柔而眷恋。
  “这滋味,就像多年前我尝到的一样,现在全数还给你。”这两天和小满儿日夜相处,他已从她口中知道当初他俩对外说已定亲,一来是为了杜绝外头好奇的眼光,二来就是要让他死心,事实上,他俩根本不曾相爱过,又也许该说,小满儿对凌,是真的兄妹之情,但凌对小满儿……
  “早知道,那时候就不该要你绕道。”上官凌哼了声。
  李彧炎侧睨他一眼。“好狠的心。”
  “如果我够狠,前两天就不会揍你那一拳。”那一拳不落下,这人的自责就永远不会消除,更不会发现五斗柜里的秘密。
  他无法对彧炎狠,是因为他是除了爹娘以外,真正对他好的人,所以在爱情与手足之情间,他选择了手足。
  这样一来,他更可以守护两人。
  “还真是多谢呢。”李彧炎撇唇,笑得很无力。
  “要是咱们两人互换,你想,你会怎么做?”
  “……我会杀了你。”一如他想杀了自己。
  “那就对了,我不过是揍了你一拳而已,还不感谢我?”
  知道他对此事依旧不满,李彧炎深吸口气,诚恳的道:“凌,谢谢你,也谢谢你这些年一直陪伴在小满儿身边,没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不用客气,应该的,往后我一样会陪在她身边。”他说得蓄意,笑得挑衅。
  李彧炎微眯起眼。“我总觉得我似乎到现在才摸清了你的性子。”以往老觉得他是个性情不易摸清的男人,但现在他清楚感觉到,他是个表面清朗,但实际上则相当恶劣的人。
  “那是因为我认可你了,才让你看见我的本性。”上官凌笑得邪气。“妹婿,你要知道,这代表着你我之间再没有隔阂。”
  “继续有隔阂似乎也无所谓。”
  “那可不成,命运已经开始转变,不让你看见我的本性,往后你要如何完全地相信我?”他特地上船,可不是为了挑衅他,而是有更重要的事。
  “不管你是怎样的人,我何时不曾信任过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他行商和做人的原则。
  “那么,就请你答应我,上京之后,别让人发现小满的玄人身份。”
  看着像小雀儿般蹦蹦跳跳的准妻子,他低声说:“你认为我保护不了她?”
  “那是另外一回事,毕竟京城不比衔月城,那里存在的都是高官权要,对于玄人有更多的忌讳,我不希望小满因此身陷危机,有些事做得再足,也会让人有见缝插针的机会。”上官凌神色凝重,然而瞥见明小满朝他挥手时,立刻笑暖了美眸。
  李彧炎瞥他一眼。“我记住了。”凌说的不无道理,更何况此去京城,还有皇上赐婚一事,确实该避免节外生枝。
  “当初我配合小满演那场戏,是因为我知道有一天,你会成为可怕的一方霸主,我不希望小满因为你而受到任何伤害,但是——”上官凌顿了顿,看向他。
  “如果你的心意坚定到可以出卖天下换取小满,那么,我就可以放心的把她交给你。”
  李彧炎直视着他,两人的想法在眼神中交流着,不须言语便能意会。
  “你们怎么了?”明小满远远地跑来,雀跃得像个孩子。“哥哥,凌要和我们一起去京城,昨儿个没告诉你,就是要给你一个惊喜!”
  “……好大的惊喜。”他探出手,想要轻掐她因为跑跳更显白里透红的嫩颊,然而——
  “凌,我在那儿看见好特别的雕刻,你也来看,快!”明小满拉着上官凌就往前跑,压根没瞧见他的手就顿在半空中。
  只见上官凌走了几步,回头露出一脸无奈又寻衅的表情,李彧炎霎时怒沉了瞳眸。
  远远瞥见主子的脸较癖焕状虻剑乃枷该艿鸟疑扑婕纯觳接稀!耙耍灰谜獾蓖钒焉瞎俟佣麓ィ俊彼∩裕僦够钕窀鲐迹钦嫘恼嬉馕髯幼畔搿
  “……褚善,我看起来像是个善妒的男人?”他瞪他。
  褚善霎时头皮发麻,努力寻思最恰当的字眼。“爷绝不是善妒,爷只是、只是……很嫉妒!”呼,有比善妒好一点了吧?
  可是当他暗自松口气时,却再度看见主子目露凶光,吓得他顿时倒抽口气兼倒退三步,然后立刻转身就跑,并高喊着,“解绳,开船!”
  他很忙,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看到……呜,多了个上官公子,害他这个总管愈来愈忙了呀……
  李家漕舫沿着衔月城南端水门北上,无需持令,一路通关。
  近晌午,李彧炎想找明小满在甲板上用膳,顺便看看河岸风光,然而她却只顾拉着上官凌,像是小麻雀般的指东划西,不断发出惊呼,娇俏脸蛋灿然发亮,于是为了不当个很嫉妒的男人,他决定让初次出城的兄妹俩好好聚聚。
  反正,旅程还长的很。
  然而到了晚上,她却仍待在上官凌的舱房,因为上官凌晕船晕得极为严重,吐得乱七八糟,她必须照顾他,只因她认为是她抓着他跑来跑去所致。
  是夜,李彧炎独睡舱房,第一次生出冲动,想要将上官凌丢出船外。
  但如此沉闷的心情,在孤单的过了三天之后,总算消除不少。
  “凌,你别勉强,在舱房里歇着,我和哥哥去去就来。”漕舫抵达白州最北端的真金县时,下船之前,明小满再三阻止上官凌跟着,令李彧炎心情大好。
  “我不放心。”他脸色苍白,像是随时都会撒手人寰。
  “放心,有我在,你歇着吧。”李彧炎暗暗使了一个眼神。
  “是啊是啊,上官公子,让小的好好照顾你吧。”褚善强行搀着没有抗拒能力的上官凌回舱房,心底痛快无比。
  想起辟邪夜,他对他下了媚药,让他痛苦了一整晚,如今得到机会,怎能不好好地“照顾”仇人呢?以德报怨,一直是他的美德呀!
  “走吧。”李彧炎牵着明小满下胧板,已有马车在岸上等待,载着两人直往镇金县郊外的金矿场。
  一到金矿场,矿官已在矿场边的庄园恭候多时。
  虽说金矿场是属于李家的,但是基于国律,还是得要将矿场所得的一成上缴国库,现场也有矿官勘察,以免有矿工私吞金子。
  “李爷。”矿官一见到他,态度恭敬地哈着腰。
  “没出什么乱子吧?”
  “一切安好。”矿官回身,偷偷打量他身边的女子。
  李彧炎瞥他一眼,低问:“徐磊在里头?”徐磊是皇朝里一等一的金雕师傅,他并非是射日子民,而是他特地前往波罗高金聘请来的。
  “是的。对了,徐大师昨儿个刚好完成金棺,李爷要不要去看看?”
  “是吗?”李彧炎微扬起浓眉,紧紧牵着明小满的手。“算你有福气,今天有个好东西给你瞧瞧。”
  他特地在镇金县下船,一来是为了修复她的玄石手链,二来是要拿他前阵子请徐磊替他打造的金雕手镯。
  “真的?”明小满小脸上全是期待。
  “走。”踏进庄园里,他牵着她直朝主屋走,远远地便看见主屋大门时敞开的,隐约可见有个人蹲在里头,像在琢磨着什么。
  “徐磊。”李彧炎踏进屋内,要身后的随侍全都退到外头等候。
  徐磊手里拿着细砂土片,仔细将棺身抛磨得更亮。“别吵。”正忙着,就算是皇帝老子亲临他也不甩。
  明小满眨眨眼,惊讶有人竟敢用这种态度对待李彧炎,但更令她讶异的是,那男人身前的那口棺,看起来有寻常棺木的两倍宽,棺身雕刻着各种神兽,而底座竟是大块玉石。
  “哥哥,这是金玉棺耶!这是非常少见的。”明小满小声惊呼,忍不住走到棺边看个仔细。
  “你懂得真不少。”李彧炎宠溺地由着她在棺边打转。
  他喜欢宠她,看她双眼发亮,笑露编贝的模样。
  “嗯,凌知道我喜欢黄金,所以找了不少关于黄金的书籍给我,一般来说,金矿挖出的金子大都细散嵌在土层里,必须经过采洗再链制,要好几次的链制才能得到最纯的金子,像这种金玉双矿同出的,听说能够镇魂定魄,就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了。”
  明小满水灵杏眼映着黄澄澄的金光,忍不住探手轻触棺身,却听见有人突地喊道:“女子勿碰!”
  吓得她赶紧缩回手,神色紧张地看向李彧炎,怕自己犯了什么禁忌。
  “无妨。”他淡声安抚。
  “李爷,这可是要献给皇帝的双连棺,要是教女子给碰了,可是会犯煞的。”
  徐磊面有不快。
  “大不了别献给皇帝不就成了?”李彧炎不以为杵地回嘴。
  徐磊一听,忍不住瞪大细长的眼,打量起眼前不知所措的女孩。
  “小满儿,你喜欢这口棺?”
  “是喜欢,但……”
  “那好,明儿个我就派人运回衔月城。”
  “可是,这不是要献给皇上的?”
  “他想要,得看我给不给。”他狂嚣的口吻难掩霸气。
  “……这样好吗?”她很紧张,怕自己给他惹祸。
  “镇金县的金矿金源相当纯,且矿脉极深,改天要是再采出特别的双矿,再献给皇上不就得了?”李彧炎随口说,又问向徐磊,“我要你替我雕制的手镯,成了没?”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